第91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 林朝痛定思痛,决定不去国馆蹭饭了。
本来陛下在那里就已经有加班的可能性了。
现在王良和陛下加一起放在那里,在陛下暴露之前, 他现在是不想往那边钻。
毕竟, 他去暴露陛下自然不可能, 但是当着王良的面瞎胡扯, 林朝也实在不太想干。
不得不说, 本来都已经耐着性子不去很长时间了, 结果这一转眼,又回去了。
而且这一次, 甚至时间还不定了。
或许是吃不到所以更香了,林朝不由得感觉对比国馆的厨子,连在家吃都不香了。
黑大爷的刀工都弥补不了的那种。
至于御书院的厨子去国馆学习一下?
不学习还好, 学完了之后, 那味有那么一点怪,但是又不能说是怪, 那种感觉很玄妙, 就像是灵机一动, 我心思可以一样, 总的来说——
不如不学。
鉴于左右去不成, 林朝索性决定去河边给自己静静心。
当然, 秉承着, 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林朝顺便还拿起了鱼竿。
林朝摸着自己那根路上买的新鱼竿, 再看看那水面。
林朝不由得感慨,他是和国馆的厨子犯冲吗?
好事,哦不, 好吃多磨,用得着这么多磨吗?
一次又一次的?
林朝想着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正巧水面一动,第三条鱼上来了,不过或许新手保护期最开始的大礼包已经没了,只剩下小礼包了,故而这鱼也谈不上大。
那边的空军,此刻看到这边的局面,那脸色都变了变。
随即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
少年想了想,看了看林朝的杆,又看了看自己的杆,思索片刻了后,或许是位置的问题,索性少年动了动换了个位置。
不久之后,林朝在抬起眼眸后,也发现了自己不远处有个人。
那人倒是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那天在国馆门口遇见的那个少年吗?
“好巧。”林朝道。
“……”少年拿着鱼竿的手微微一顿。
这是炫耀吗?
这是炫耀吧!
好气啊!
但是眼瞧着自己那空荡荡的鱼篓,少年抿紧了嘴唇,到底开了口,“我见你经常能够钓起来鱼,可有什么秘诀?”
这话倒是把林朝给问住了,就他那秘诀,不能说没有,只能说一点看不出来。
按照系统的话说,他这纯纯是新手保护期没过去。
为了避免把别人带沟里,林朝选择了实话实说,“主要是我钓鱼掉的少。”
“?”少年。
“你钓鱼掉得多吗?”
你礼貌吗?!
少年瞪圆了眼睛,咬紧牙关道,“我只是钓鱼技术不好,缺乏技巧!”
但是你不能侮辱人的经验!
“我认识一人,他经常钓鱼,三天钓不上来一条。”林朝道。
在那一瞬间,少年重新坐正了,对比之下,他这不算什么了,毕竟要是像那位一样……
他得饿死。
远在另一边刚刚准备去钓鱼的王绾感觉鼻子有点痒。
此时此刻,林朝继续道,“你知道什么叫做钓鱼越多,钓鱼越少吗?”
少年看向林朝。
“钓鱼越多,所以钓鱼的次数就越多,你钓鱼的次数越多,钓起来的鱼的次数就越少,所以钓鱼越多等于钓鱼的越少。”
少年听着林朝这话,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的感觉。
“这就是我能够吊起来鱼的秘诀。”
“……”少年。
“虽然听起来好像肯定很离谱。”林朝道。
去掉好像,这就是很离谱!
也就是在此刻,“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声音细微,但是却终归落在了林朝的耳朵之中。
“……”少年的脸色顿时一红,咬紧牙关,俨然就是满脸都写上了窘迫。
反倒是林朝道,“我就是来钓鱼调节一下心情的,也不一定非要吃。”
“若是给了你,还省得我拿回去了。”林朝道。
少年抿了抿嘴唇,“多谢。”
“不过几条鱼罢了。”林朝道。
接下来的几天,林朝偶尔也过来,而一过来,也就能够看见那少年坐在那边。
非要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少年身上偶尔会渐上点没洗干净的血迹,不过再看见的时候,那一点血迹都没了。
看得出来,这是去狩猎去了。
而林朝自然也不差这点鱼,若是钓上来了鱼,索性也就给了少年了。
就是林朝这鱼是越钓越小,空军概率越来越大。
而那少年就像是个小猫似的,虽然站得笔直,但是偶尔忍不住的时候,还是会偷瞄一下。
当被抓到的时候,那脸红得就像是熟透了的柿子,都不用说,简直就是肉眼可见的烧得慌,看得林朝都想让他洗把脸降降温,不过林朝忍住了,毕竟说完可能会更起到反作用。
“我,我不是,我,你不要误会”他说着,嘴里那话就跟绊嘴似的,连带着那脸都更红了,甚至耳根子都红了。
“我没误会。”为了避免他脸烧过头林朝赶紧道,顺便多在这边钓鱼了些时间,看看能不能钓出来更多的鱼,还把自己顺手带的糕点分出去了些。
不得不说,他吃的其实很优雅,不匆不忙的。
如果他没听见过他肚子里面动静的话,真的会觉得他或许不是很饿,眼下这局面,只不过是他在陶冶情操。
林朝没多说什么,只是去的时候,顺便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多带了些糕点,美其名曰钓友之间的友好分享。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少年就像是优雅至极的小猫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林朝脑海之中甚至蹦出来了一句话——
捡到个猫,他想和我回家。
但是别说养个人了,就算是真说是养个猫,这种事这种对林朝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不过转念一想,林朝心念一动,“我记得,你要去国馆?”
“嗯。”少年不知林朝为何这么说,终归还是点了头。
“会做饭吗?”林朝继续道。
“嗯。”
他自己游走四方,这个自然是会的。
“学习能力怎么样?”
少年想了想道,“还可以。”
林朝随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若是不成呢?”
“当然,我是说如果。”
少年看着林朝,沉默了许久,最终没有说出如果他不曾进去,那就是国馆不是传闻中的那样,只道——
“咸阳价贵,另寻他处。”
闻言,林朝站起身来,“你现在住哪里?”
少年抿了抿嘴唇,最终没说话。
虽然少年没说,但是林朝也猜了个大概,总归是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样吧,你跟我回家如何?”
此话一出,少年愣了,那眼睛都瞪圆了。
见少年没说话,林朝继续道,“包吃住,你若是能够入国馆,你闲暇之余,好好学学国馆厨子的手艺。”
闻声,少年看向林朝。
“还有呢?”
“若是学不成,你到时候可以给我外带。”林朝道,“当然,我给钱。”
“然后呢?”
林朝顺口道,“下雨会躲雨,不捡地上的垃圾吃?”
“……”少年。
你可以当我没问。
当然,林朝也感觉自己这话说出来的确有点怪怪的,轻咳一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好!”
“我日后若是功成名就,我定会报答你!”
“那倒不用,你要是能学国馆厨子手艺,就算是报答我了。”林朝道。
“你不必这般委婉。”
“啊,我没委婉。”林朝实话实说。
少年却是不信,毕竟,就这个……
不能说是极为离谱,那也是难以想象的事了,不过不信是不信,事情当前,终归道,“你既是这么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去做的。”
“反正你闲暇之余看情况就行,倒也别耽误你的事。”林朝道,“总归量力而行。”
“我知道。”少年点头。
“需要我跟你去你的住处吗?”
“不必。”
闻言,林朝点头,“那我在这里等你。”
不久之后,少年抱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走了过来。
“没别的了?”
“没了。”他道。
而也就是在林朝要走的时候,远处有几人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林朝认识。
“王大人?”
王绾一只手背在身后,仿佛也多了几分惊讶,“你竟然也在这里。”
说着,王绾有意无意地漏出他身后的那条鱼。
“嗯。”林朝道,“不过我要回去了。”
“现在就回去了吗?”王绾道,“不再钓一会儿吗?”
“钓鱼是一个需要耐心的事。”王绾语重心长。
“不了。”林朝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王绾微微点头,事实上,前些日子,他就发现林朝在了。
见林朝没发现他后,王绾沉默了好一会儿,次日王绾直接换了地方,而且越换越远。
直到今日!
王绾终于钓上了一条大鱼!
虽然这条大鱼不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也不是最矫健的那个。
但是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林朝鱼篓是空的!
是空的!
就眼下这局面,简直就是一雪前耻啊!
王绾这心情久违的好,纯粹的好,不夹杂外物的好。
一时间,甚至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带着这些日子一无所得那都不重要了。
就是王绾说了一会儿,林朝完全没注意到他那条鱼。
王绾:?
是不是我那步伐还是不够大?
怎么这都没看见?
不能吧?
是不是林朝不想看见?
王绾这么想着的时候,林朝抬起头来,就一眼注意到了王绾钓上来的那条鱼,心下道——
【哇,恭喜,王大人越来越不空军了。】
在那一瞬间,王绾心情顿时不好了。
王绾面无表情,王绾直接道了一句“老夫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王绾就走了。
而也就是在此刻,林朝看向了少年,“说来,这些日子还不曾问过你叫什么?”
“我叫韩信。”
“嗯,嗯???韩信???”林朝顿时精神了。
韩信看向他,脸上有些奇怪,“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旧韩的韩,还是韩信的韩?”林朝为了避免误会,当即当即道。
“?”韩信。
你听听你说的这个,是正常人能够说得出来的话吗?
“不是,我是说,你是旧韩王室后裔吗?”林朝改口道。
“已经很远了。”韩信道。
闻言,林朝明白了,很远,那就等于是。
他不是那个兵仙,他是那个看韩信传不能看韩信传,因为这个韩信传不是韩信传的那个韩信。
原来不仅仅和兵仙同年死,早期日子还都不好过吗?
怪不得有野史经常传是一个人。
第92章
就眼下这局面, 韩信也不由得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和我同名的?”
“我在古籍上看到过。”
“?”韩信,“真的吗?”
“真的。”林朝一点没骗韩信, 他是在古籍上看见过, 那个古籍的大名就叫《史记》, 唯一的问题是现在史记作者可能还没出生, 看着可能没那么古, “不过如果你哪天遇见另一个和你同名的, 还有点命运有一点点类似的,你或许可以在可允许的氛围内帮一把。”
“……”韩信。
“我只是听说过有这种可能性。”林朝道。
韩信忍了忍, 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什么可能性?”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有一点奇怪的羁绊。”林朝拍了拍他的肩膀, 声音语重心长, “当然,这玩意总的来说其实也不值得相信, 纯粹是瞎胡扯。”
“反正是一种神奇玄学, 信则有之, 不信则无。”林朝道。
本质这是一种对不上的野史。
距离胡编乱造的距离, 那就是没有距离。
非要说点什么的话, 那就是容易韩冠信戴。
稍有不慎, 直接人和仙来回转换。
“……”韩信。
不知道为什么, 韩信越来越感觉自己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怪圈之中。
之前一起钓鱼的时候,他都没感觉过。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的时候, 感觉他还是挺正常……的吧?
不过此时此刻,虽然有这个感觉,韩信最终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随后林朝拎起来了东西, 带着韩信回了家。
不得不说,鉴于家中就没有准备有第二个人,很长一段时间,就他自己一个人住,故而有些东西也谈不上多全面。
但是好在基本的东西还是有的,林朝现分出来了些东西给韩信后,顺便两人简单解决了一下晚饭,林朝就去休息了。
当林朝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跟他自己一样没什么区别。
林朝甚至还赖床多待了些,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家里现在不是只有他自己啊。
他昨个带回来了个人。
林朝起身从房中出来,转了一圈,压根没发现韩信,如果不是房间中挂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那就真跟没有这么个人一样了。
林朝眨了眨眼睛,他真的就像是捡了只猫回来啊。
刚到家,有,但看不见。
不过这种比喻不太好,下次还是别比喻了。
但是真说出去林朝发现自己的早饭也被顺带弄了出来,林朝自然也不客气,虽然谈不上什么好吃,但是也能够称得上管饱,唯一的问题是就这个水平……
只能说……
偷师真的可以吗?
不过也说不定可以,人嘛,总是有梦想的。
接下来的几天,林朝这种感觉都没有太大变化。
就是投喂的快乐从在河边,到家里,因为压根就不钓鱼了,闲暇之余倒是能够做点别的,比如说又做了一大堆糕点。
连带着韩信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糕点的香气。
而且是加强版。
秉承着来都来了,林朝顺便又给他置办了几件衣服。
嗯,不得不说,相比较之前那身清贫的胡服,穿上新衣服,倒是的确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仍旧难掩其傲骨。
因为这一桩桩一件件,韩信也对于厨艺之事,更多了些认真。
误会,不攻自破。
除此之外——
黑天之时,两人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韩信有些拘谨,但是又不是拘谨,很怪,再看一眼。
少年郎就那么坐在那里,坐得笔直。
饭都吃了一半了,他方才好像是无意地道了一句,“你家书好多。”
“嗯,还行。”不等他开口,就听见林朝继续道,“你要看吗?”
此话一出,他直接看向林朝。
随即脸色骤然一红,少年那脸色红得和那天看鱼被抓没什么区别。
“你随便看就行,不必跟我说。”
也就是在此刻,少年压着那发红的脸色,“国馆那里的书,真的如山似海吗?”
“有点夸张,但是的确很多,说是天下之书无一不落,那是有些夸张了,但是可以说你能够想到的书,那里都有。”林朝实话实说道。
闻言,他点了点头,眼中也带着郑重的承诺,“待到那个时候,我给你抄些回来。”
此话一出,林朝就知道他误会了。
“啊……”
这个其实不用。
但是此刻,也不好再反驳什么,不然吧,感觉这脸说不得更红了。
一身傲骨,但是脸皮看起来还没有磨炼得很厚。
嗯,看起来还需要走很长的路。
次日,林朝结束了舍不得但还是被送走的休沐,前往了御书院,准备开始今日的摸鱼,只不过这摸鱼还没开始,那边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出现在那里。
“?”林朝。
“?”已经准备好今日蹭林朝画面的刘邦,发生了什么?
“林朝,好久不见。”张良也注意到了林朝,顿时道。
林朝眨了眨眼睛,脑海之中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了无数进展,从时间地点再到王良本人,暴露,为官……
峰回路转,幸福来得过于突然,林朝甚至有一种不太敢相信的感觉——
“他助我一臂之力,让我能够在此处看看。”
很好,刚走的阻碍又回来了。
不过有道是希望没那么大,存在的时间也过于短暂,伴随着回落的时候,林朝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之余,更多也冷静了下来,“原来如此。”
“说来,你若是有时间,可愿意带我去看看?”
闻言,林朝点了点头。
至于刘邦,此刻心在流血,很好,今天白来了。
不久之后,张良看到还在修缮的周史,相比较整体来说,这里的东西,不过再微小不过了。
但是就这厚重的东西,一张张一片片,一切都显得郑重至极。
张良手指落在那竹简之上,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步声,翻书声,声声入耳。
好一会儿,林朝道,“还想看别的吗?”
“好。”张良点头。
张良看的很认真,就是林朝实在没啥事,索性边走边刷起来了小视频。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神鬼莫测的东西重新出现。
有人试图专心致志,有人那直接就往这边凑了。
比如说——
刘邦。
就是连着三次换地方,刘邦都出现了,别说张良了,林朝都注意到了,“你这是?”
刘邦顿时撒谎不打草稿,“我觉得,他和我有缘啊,我就多来走动走动,哈哈哈。”
【这是陛下私下里隐瞒身份见的人,你确定,也有缘吗?】
“啊……”
这个,这个,嗯,“咱们是挺有眼缘的。”
刘邦道,“等咱们以后有时间,我带你走走哈!”
言罢刘邦转头就跑了,那速度叫一个快。
远在另一边的始皇帝,看着那由纸张所写的奏章,一切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韩信在林朝家中又住了些时日,终于迎来了国馆开考。
自打知道了身份后,林朝就对他能不能进去国馆这件事持有肯定的态度。
虽然不是仙版,但是好歹也是史书立传的人物,论文、论武,都还不错,进个国馆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就算是没有这一茬,林朝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韩信读书的能力,林朝也见识到了。
这也是个天才。
只不过林朝没想到,少年天才既为少年天才,那就是所写的东西,更是超脱于世外。
因势利导,借故重战,跳出了条条框框,甚至有些神来之笔。
而那之战,不是别的,正是灭齐之战,但是却又不是灭齐之战。
大秦尚武,即便是他们这些纯正的文官,那或多或少也是对军事上的有些了解。
不得不说,可谓是才惊绝艳。
但问题是,他的视角,也并非秦军,而是齐军!
他好像真的了解这些东西!
说不得是旧齐兵家之人!
虽然旧齐的兵家,那不说寥寥无几,那也没剩下多少。
当韩信的试卷落于众人眼中,可以说,韩信能过,已然是肯定的了。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开口,给韩信这试卷评等,之前遗留下来的事后总结,眼下那也是没人能够下笔。
要知道,如果说第一次开国馆,因为萧何之事,那引得无数人到此,那么现在经过了几次考试后,可就没有那么多人了。
更多的是原本的学官在此地。
荀子看着这东西,一锤定音,“没跑题,答工整,可过。”
没人说过不可以这样。
“那这试卷?”有学官不由得问道。
“不过这试卷,无需布之于众。”荀子道,“封存起来,待到此事过后,一同送于陛下与中府。”
当然,韩信是不知道,自己拿试卷引起了多大的风波,当然,韩信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三日后,得知成果之时。
林朝正带着韩信去酒馆买糕点。
当听见消息的时候,韩信眼中尽是了然。
鉴于顺路,林朝索性送了韩信一回,临近步入大门的时候,韩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林朝——
“我自淮阴而出,行至咸阳,时至今日,入此之门,但得殊荣,日后定将报于你。”
“不仅仅是你所说之物。”说着,韩信直接走进了国馆。
林朝愣了。
【等会儿?!淮阴?!】
【我以为你是那个日后因韩信改了名的韩信,合着你还是那个韩信吗?】
“……”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来这边找张良的始皇帝,人还没到国馆呢,就听见远处林朝的动静,眼皮都是一跳。
不过仔细想来,这个韩信……
好像有点耳熟?
始皇帝仔细想了想这个名字,随后想起来了韩信这个名字是刘邦一起提过,只不过并非是什么好事,也因为曾科举制时被提过,想必也是大才。
这边嬴政想着,也就是在下一刻就听见林朝继续道——
【不是,陛下,你国馆真刷出兵仙了啊?!】
嗯???
兵仙???
第93章
【布衣而起, 用兵如神,国士无双。】
【古来四大名将,韩白李岳, 唯有韩信独称仙。】
此时此刻, 嬴政一点也不在意什么林朝繁杂又奇怪的话了。
就冲着那个兵仙两个字, 就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更不要说眼下这所谓的古来四大名将, 至少韩信那就是和武安君在同一档的人物!
换言之——
朕也有个武安君了!
不!
也不能这么说!
兵仙就是兵仙, 他不是别的什么人!
眼下这局面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天降横财!
而林朝也不由得感慨——
【国馆到底是个什么神奇地带啊???】
【能刷刘邦, 能刷萧何的,还能刷兵仙。】
【这地方到底还能够刷得出来什么?!】
【这国馆到底是读书论道兼职选拔基地啊, 还是许愿池里面的王八?又或者这是可随机刷新r卡、ssr卡的限时卡池啊?】
【再这么下去,我都感觉我能够等到张良、项羽、彭越、黄石老人都能刷出来的时候了。】
【就突出一个刺激!】
林朝这边说着,那边始皇帝心下念着这些人名。
如果日后真的在这里发现, 绝对不能够放过。
这边正想着呢, 就听见林朝那边心下继续道——
【说起来,我让兵仙这种几乎能够无师自通的天才, 去给我学厨艺, 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
……
……
兵仙, 学, 厨艺。
你这岂止是暴殄天物?!
而且兵家之术这种东西, 本来就不是能够在国馆之中学到的!
不是实战, 就是家学, 又或者那就是拜师了。
但是像是这等天才,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事情当前, 始皇帝心念一动,顿时不再听这些事情了。
不久之后,始皇帝直接拿到了来自韩信的试卷。
王翦、蒙恬等人到场的时候, 始皇帝已经拿着那试卷看了许久。
都不需要陛下开口,就知道眼下的事情绝非小事,毕竟在场的几人,无一例外都是领军之人。
当看到陛下拿着一张纸时,作为之前去过国馆阅卷的蒙恬开口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绝无仅有的大才现世?”
始皇帝抬起眼眸,把试卷递了过去,俨然就是已经认可了蒙恬所说,“拿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为首的王翦顿时接下了这张试卷。
能够把他们这几位叫过来的,这试卷绝对不可能小觑。
“好!好!好!”王翦看了这卷子,接连叫好,眼底甚至都尽是欣赏之意,“臣虽然不喜险招,但是若是能够有如此一搏,倒是也不失为有武安君之风。”
要知道王翦可是大秦功臣之最,军功第一人,当世名将,甚至千百年后亦是鼎鼎大名的那种。
虽然已经知道是大才了,但是就听着王翦这话,王贲要不是基于想要当着父亲的面为了更加稳重,也多留些面子,甚至都打算上前一步直接在边上提前看了。
当然,此刻已经不仅仅是王贲好奇了,蒙恬一样如此,甚至包括了自打灭楚之战后都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的李信。
随后王翦把那张试卷递了出去,那试卷笔迹端正,如有劲骨,笔走龙蛇,若是寻常的话,或许还会分心去想这字写得不错,但是此刻,无人在意这个——
目之所及,众人算是彻底知道了王翦之前为何如此感叹,就这所写,神来之笔啊!
“经验老到,所观非常,必为齐国大家之手,幸亏当年齐国以投,否则,怕是要成为秦国大患。”王贲顿时道。
李信亦是道,“他可为将。”
“有此人,乃是大秦之幸!”蒙恬更是不由得道,“只是不知道此卷出自谁人手?”
“我都不曾听闻齐国之中有这么一位将领,难不成当时隐居,不曾出现?”
王贲顿时道,“不可能,若是隐居,绝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虽然有点细节不一样,但是能够把控到这种程度,那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地步了!
至于更进一步?
即便是他也不能说有更进一步的了解。
就这,还是属于在灭齐之前,他做足了准备,研究好了无数事宜之下。
而也就是在此刻,始皇帝开口道,“他不是旧齐之人。”
“不是旧齐之人?!”
“那他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些东西?”
“难不成是投靠?”
“经验如此老道,绝对不可能是未曾入沙场之人!”众人说着,开始猜测这些年的敌人。
蒙恬甚至联想到了一人,“总不能是……他没死?!”
“他隐姓埋名,前往了齐国,试图在齐国一争高低,得到了这些消息,只不过没想到,齐王投降了。”李信想了想道,“我们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他改名换姓了,在齐灭之后,更是当起了隐士,眼下他想开了,最终来到了咸阳,准备仕秦?”
闻言,蒙恬看向了李信,如果我那个是猜测,那你这个就是朝着胡编乱造而去了。你这是被林朝给浸染了吧???
李信对此面不改色,怎么,你觉得我这个念头有问题吗?
蒙恬:……
虽然有些道理,但是,这其实不对的啊。
我怎么感觉好像也有点认同了?
“李牧死了。”王翦终归出了声,“而且,这和他的风格,有些像,但是却也绝不是他的作风。”
“此人远胜于他。”
而也就是在此刻,王翦看向了几乎不曾说过几句话的始皇帝,“陛下,他究竟是何人?”
当着王翦的目光,始皇帝出声道,“他姓韩名信,本是布衣,从淮阴而来,不曾入过沙场,年纪也不大,刚刚到咸阳没有太久,如今已入国馆,这便是他的试卷。”
“本是布衣?”
“不曾入沙场?”
“年纪也不大???”众人目光直直地看向始皇帝,这里面甚至包括了王翦。
“怎么可能?!”王贲惊声。
“他,据说日后会被称之为,兵仙。”始皇帝继续道,“与武安君相当。”
一道滔天惊雷而下,不等人反应过来,就听见另一道惊雷紧随而至——
“此刻他还年幼,若是多加教导说不得还能够更上一层楼。”
眼下已经如此,若是更上一层楼……
那会到达什么地步?!
与之对比的可是武安君啊!
能够和武安君一样的人物啊!
众人甚至有些难以想象。
不过稍微心神微定就意识到这句话之后意味着什么——
教导。
众人那眼神都变了。
王贲势在必得道,“陛下,不如交给臣教导如何?”
“我王家也算是家学渊博,家父又是久经历练的大将,闲暇之余,也定能够教导他,日后说不得能够更胜一筹。”
王贲一上来直接上杀器,王贲自己已经是驰骋疆场战功屡屡的将军了,眼下直接还搬出来了第一大将王翦。
叔父,你这也太过分了!
真是一点机会不给人留啊!
蒙恬抿了抿嘴唇随后道,“臣愿意助之。”
李信终归也没忍住,出了声,“臣亦如此。”
王贲站得笔直,俨然已经可以开庆功宴了。
嬴政见状,准备敲定呢,那边王翦就开了口,“闲暇之余?”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王翦直接看向了王贲。
你想抢人,当着你爹我面前抢人,还拿我当定心石,你看我同意了吗?
原本胜券在握的王贲愣了,不是,父亲,您这是什么情况?!
您怎么还带下场和我抢人的?
您不是不收徒吗?
而且,给我当徒弟,和给您当徒弟,不是一样的吗?!
您这样合适吗?!
王翦面对王贲那目光更是面不改色,合适吗?
你说话的时候,你想过合适吗?
你往好想想,你多个弟弟,不也一样吗?
那是和武安君差不多的人物啊!
那就是可以当特例的!
这就是很合适!
而且据陛下说,年纪还不大,那不就更好了吗?!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但是这个,可以!
“既是武成侯有心,那便是由武城侯去尝试一番。”嬴政顿时改口,“不过,不要弄得太过突兀。”
王翦明白。
至于王贲现在那面色复杂至极,看向王翦的目光之中,那甚至都带上了几分幽怨。
就这一幕,直接把不小心看到这一幕的李信,当场就是寒出了一身汗。
通武侯我们还在这里呢。
我们还没走呢。
这一幕有点过于吓人了。
就连嬴政此刻也有点坐不住了,直接准备离开,他再去看看韩信去。
而伴随着嬴政一走,众人目光看向了那试卷,最后一个拿着的王贲,仿佛就像是顺手一般,把试卷放入袖口之中。
不过王贲想要拿走,不代表旁人也愿意,虽然说王贲是通武侯,韩信被资历最高功劳最大的名将带走,他们也没什么异议,但是眼下连试卷也不留,那就太过分了点?
“抄下来几分如何?”蒙恬道。
闻言,王贲沉默了,王贲最终看向了蒙恬这个小辈,“你说得有理。”
“那这原版……”
王翦站了出来,意思明显。
也就是在此刻,那边来人道,“试卷何在?”
……
……
当天,即便是王翦也抄了。
完全没有假手于人。
做完这件事后,让王贲收起了东西就前往了国馆。
当然,蒙恬和李信也不约而同地一同前去了同一个地方,都说了助之了,具体助多那也是助。
此时此刻,韩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韩信知道,在今天,他遇见了好几个人。
刻意极了。
问就是,“你那试卷我看了。”
还有就是,“我以为你年纪轻,但是我不知道你年纪竟然这么轻。”
再开口,那就是,“想拜师吗?”
“?”韩信。
不确定,再看看。
直到有个人出现在附近,那几个人方才离开。
他坐了下来,目光看着韩信,轻声道,“你兵家之术如此精湛,有想过封侯拜相吗?”
第94章
站在林朝的视角就是, 一进去国馆后,在自家寄宿的猫猫就被人叼走了。
叼走自家寄宿猫猫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翦。
嗯……
虽然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 但是这么发光的速度, 好像有点太快了吧???
不过想想, 这金子是兵仙, 林朝又觉得合理了。
毕竟, 他是兵仙。
但是就, 还有点不舍。
林朝正想着,就准备踏入御书院, 而也就是在此刻,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林朝!”
闻声, 林朝回过头, 就看见那边有个少年快步走了过来,因为来去匆匆, 甚至头上有一缕头发都稍稍向上翘了翘。
“?”林朝眨了眨眼睛, “哎?”
少年从袖口掏出来了两小包, 放到了林朝旁边, “我感觉我有些进益, 拿来给你尝尝。”
“我是抽空出来的, 过些日子, 应该会有更多的空闲,等我过些日子再过来。”韩信说着, 没一会儿就走了。
林朝拿着那两小包,手上还传来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温度,不久之后, 林朝落了座,打开一看,左边一包里面放着的是几块叶卷炙丝。
另一包,也是叶卷炙丝。
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左边单独来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和右边一比顿时略显生疏,大小不是那么均衡,那上面的装饰明明都是那些东西,但是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右边的和谐,处处都对,处处好像都有些参差。
虽然他走的时候不曾说什么,但是此刻东西就放在这里,什么都已经说明白了。
一份是国馆厨子做的,一份是少年自己做的。
【啊,我死了。】
“???”走到这边就听见这话的扶苏,直接心下一震。
不是,什么情况?!
甚至包括了其他人,听见这动静都是精神一振。
别人不说,扶苏就第一时间走了过来,直接道,“林朝?你怎么了?”
“长公子,你看这个。”林朝直接道。
“?”扶苏,“有毒?!”
对于扶苏这话,弄得林朝都是一愣,“没有,怎么会有毒?这个一份是国馆出的,一份是他给我带过来的。”
【长公子,你这是什么情况,陛下被刺杀多了,长公子你也想得多了?】
“……”扶苏。
这不是你说的吗?
“你不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好吗?”林朝不由得道。
“嗯,我在国馆看到过这个,你看起来很喜欢。”扶苏道,虽然准确说,就没有多少是林朝不喜欢的。
“不,意义不一样。”林朝说着,直接一口一个,“长公子,你要尝尝吗?”
闻言,扶苏对着林朝的视线下,微微点了点头,“好。”
与此同时,林朝也想起来了一个事,郑重其事,“长公子,我有个事想问。”
“你说。”
扶苏说着,在心下已经想过了不知道多少东西,从朝堂上到御书院,甚至扶苏都开始回想自己今天出门先踏的左脚还是右脚了,然后就听见林朝道——
“今天中午吃什么?”
……
……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继续想着吧。”
“?”林朝。
【这难道不是什么大事吗?】
【长公子每天就不会想这个吗?】
【长公子不愧是长公子。】
然后林朝打开了短视频——
家猪的健康养殖技术。
这边看着,那边潜伏在其中的农家弟子,对这种事情非常有兴趣的,那眼睛都看直了。
原来可以这样。
还能这样!
好好好!
伴随着猪仔的生长,逐渐增加喂料量是吧?而且是量少多次?
不过这个饲料看起来是不太行,其他的东西替换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
卫生也很重要。
这边看着,那手上直接就已经恨不得记的飞快。
即便是那边已经开始变成猪肉的一百种做法了,这边还沉浸在之前的画面之中。
同僚对此感觉莫名极了。
不就是一头猪吗?
至于这么兴奋吗?
这边正想着,也就是在不久之后,那位凭借着自己的基础和从林朝这边得到的知识给陛下上了一个奏章,直接把自己从御书院调走。
作为从国馆出来的一众官员,一举之下,直接在他们这一批中名列前茅。
虽然他走的时候,那眼神充满了依依不舍。
如果可以,他还想留在这里。
但是——
还是接下来的东西更重要。
这么想着,人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看起来那叫一个凄凉。
“……”一起入御书院的同僚,看着这个样子,拳头硬了。
但是说吧,好像又说不出来什么。
就很气。
唯有太史感觉自己这个修史之地……
人才是不是有点留不住啊?
本来就没多少人,就已经缺人了,现在感觉自己这个漏洞怎么越来越大了?
除此之外——
那个刘邦,谁能给他带走啊?!
这里是修史的地方,刘邦每天正事干的不多,剩余之力气就去凑秘祝附近去,这个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风气啊!
我的风气啊!
怎么感觉一个个都朝着不学好的趋势而去呢?
喜欢的他的非常喜欢,不喜欢他的恨不得都要和刘邦打起来了。
想到此处,太史那本就沧桑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沟壑。
至于刘邦本人对此没什么感觉,反正又没耽误事,凭什么不让人说话?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还没彻底好呢!
当然,至于是因为什么伤筋动骨的你别管。
另一边水泥做了出来。
章邯作为半个负责人,对于这些东西,倒是越发满意。
看着功成之地,高高兴兴地就去和陛下汇报工作了。
少府的心情却是不怎么好,只是万万没想到,更不好的还在后头。
手中杯“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少府的脸色甚至有些发白了
与此同时,消息亦是已经出现在始皇帝的桌案上。
始皇帝阴晴不定,看着眼下这东西,差点都要气笑了。
等到林朝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朝廷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朝会的时候,议论纷纷。
林朝对此倒是有点莫名,顿时同茅焦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你看少府。”茅焦顿时小声示意道。
林朝顺着茅焦的目光,看着那边好像站于针毡一样的少府身上,“看见了,他怎么了?”
“少府有一保举之人,和他是同姓,据说和他有点关系,什么关系不知道,见过的据说和少府长得有点像,可能是私生子,也可能是有亲缘,如今在上谷为郡丞,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林朝实话实说。
“上谷,哦不,前上谷郡丞他趁着新任上谷郡守还未至的空子,和胡人搅合在一起了,他准备要拜一个胡人为爹。”
【好家伙,上谷郡丞,在长城之内,搁着玩半生飘零,未遇明父,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是吧?】
那边的少府,那已然更加站不住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抖地跟个筛子似的。
“不仅如此,他还勾结了旧燕旧赵的逆党,打算奉周王室呢。”
【一遍奉周王室,一遍拜胡人为义父,你这个周,是什么周啊?】
有人看向少府,你知道你所保举之人这个是什么周吗?
我哪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第一个宰了他!
我当时要是知道他是这种东西,我当时就绝不会保举他!!!
“最重要的是——”
“他还写檄文了。”
“嗯?”
“事还没干,檄文先漏了。”茅焦轻咳一声道,“甚至可以说,那个檄文都不能说是先漏了,他一个郡丞,闲的没事想要祭祀一下天地。”
【哇哦,不在该祭祀的时候祭祀,突然搞这种大阵仗,好有想法。】
“一回去,直接就被人给扣了。”
“这事,干的有水平。”林朝不由得道。
“还不止呢。”
【还有高手?】
“有人拿着那个檄文,真的掏出了五十刀斧手叛乱。”
“随后引出来了近千人的叛乱,后被郡尉带兵压制了下来。”
闻言林朝倒是明白,这背后不仅仅是他自己了。
“其实那个地方本来是有点空子的,就算叛乱不成,也能够把他们那一干人等带走。”茅焦道,“但是那个檄文恰恰好好弥补了这个漏洞。”
【好家伙,秦代元万顷是吧?】
【哦不对,元万顷是猪队友,而这个坑的就是自己。】
【死于过于隆重是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举其显,复保其微举其始,复保其终,被保举的犯错,保举人,是要有责任的,而且这个还是同姓,哦,还不是私生子就是亲戚。】
少府快哭了。
没有亲缘!
不是私生子!
只是他当年眼缘而已,最多就是感觉像是他已经死了的大儿子,再加上那人那个时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所以就保举了,谁知道还有现在这一茬啊?!
【不过一个秦国派过去的郡丞,而且和少府有点关系,他是怎么想的,和胡人、燕赵旧人当一路人的?】
【他脑子被驴踢了?】
谁说不是呢!
谁说不是呢!
早知道他是这种东西,他就应该在他上任之前,就一脚把他踹死!
绝不手下留情!
装的人模人样,谁知道他竟然是这种东西!
此时此刻,少府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如此,他当年绝对不去保举他。
一切当前,少府再后悔也没用了。
他之前猜到自己可能会有点事,但是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事情在等着他!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伴随着陛下到场,少府恨不得直接跪在地上不起来。
“陛下!”
“他实乃罪大恶极,但是他之所作所为,我实在不知啊!”
“臣失悔矣!!!”
而上方的始皇帝,此时此刻,眼底尽是阴沉。
第95章
“陛下, 少府虽有错处,但是上谷郡本土逆党,试图以兵反叛, 不可轻饶!”
“没错, 那胡人谋划边境, 亦是不可放松。”
“上谷郡之北的胡人, 距离关中, 路途遥远, 兵马补给困难,若是想要打胡人怕是有些困难。”
“是的, 若是不解决这个,上谷郡可是养不了那么大的兵将。”
“不如建路如何?”
这边的将领们你一句我一句,俨然就是从一个平叛的事, 就改成了解决军队后勤的事。
此情此景, 唯一的问题俨然就是后勤了。
治粟内史:???
你们这一个个什么情况?!
“胡人掠境这件事,的确并不罕见, 但是眼下这局面, 也没有证据乃是大规模胡人谋划边境吧?”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据从那边得来的消息, 头曼单于, 可是一个善跑之人, 以兵为重, 不以计上。”
【头曼……这名,我好像从哪里听过呢?】
此话一出, 不少人心念一动。
难不成,这是秦国日后的大敌?
又或者……
有往好处想的,那已经脑海之中开始各种设想了。
不过还不等人继续发散呢就听见那边道——
【哦, 想起来了,著名初代匈奴大一统之主冒顿他爹,想搞废长立幼,结果头比较慢,躲不掉大儿子的鸣镝,被大孝子给弄死的那个。】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事,废长立幼,古之大忌。】
【贤这个词,没有标准答案,但是这个长有啊。】
是啊,是啊,这个长有啊。
陛下你说是吧?
始皇帝抬眼瞥了一眼心存有异的大臣们,顿时那些人老实了。
【彼之英雄,我之敌寇啊。】
【冒顿定北方,转头就往下打了,直接打出了白登之围。】
【不过刘邦当时也是敢浪,带着先锋孤军深入,结果被几十万人轮流揍了七天七夜,好消息中心开花了,没打输,坏消息,也没打赢,就以名声来看,和吃了败仗没有什么区别,明明到后来打仗也算可以了,但是被人感觉不到你会打仗,单独拎出来,好像还挺菜似的,只能说在群星闪耀的时候,稍微不够闪耀,那就能够被压过去,尤其是他技能点主要不在这里的时候。】
始皇帝心下一顿,刘邦是干这个用处的吗?
嗯……
这要是把刘邦放军队去,这军队还能要吗?
始皇帝陷入了沉默。
要不,还是让刘邦继续在国馆待着吧。
至于刘邦也只有一个感觉:啊?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带兵的能力呢?
要不哪天看看兵法去?
刘邦想着。
【是吧,章邯。】
章邯:???
不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只是看热闹的。
看热闹的。
我没打听啊!
不过有道是既是听到了林朝的声音,治粟内史那边直接峰回路转,“不过,虽然眼下粮食未至,但是能够提此之计的,必定不是凡人,日后必为我大秦之患!”
“不可不除!”
那个冒顿,想办法弄死吧。
对此众人得到了一致同意。
不管怎么说,章邯终归还是登上了少府之位。
凭借着给秦景公修坟的功绩。
至于上任少府?
就现在的那一大堆事,足以让他喝一壶的了。
而唯一对前少府的好消息是他洗清了自己和那人的关系,救出了自己的三族,虽然是暂时的。
只不过这种高兴,伴随着那人押解回咸阳前,戛然而止。
前少府本以为自己虽然倒了大霉,但终归算是平安,现在发现?
这才哪到哪啊?!
当那张竹简砸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前少府浑身都是冷汗,手都是抖的,“陛下,陛下——”
不久之后,林朝都被叫来了咸阳宫。
林朝看了眼周围的人,长公子、李斯、隗状、冯劫、甚至包括王绾等人。
【我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突兀?】
【难不成我也成陛下亲信了?还是御书院官职比九卿了?】
【我怎么不知道?】
【嗯,也不对,王绾现在不算陛下亲信了,他也出现在这里了。】
王绾:……
你闭嘴。
我只是和陛下政见不同了罢了。
【啊,我悟了,我来还是属于敲打长公子的一部分是吧?】
【这个怎么看都比我成为了陛下近臣,看着合理一点。】
扶苏:……
倒也不必这么以为。
而也就是在此刻,嬴政让人把那三卷竹简递了过来。
连带着林朝都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个创业未半而中道檄文暴露的那个大聪明,在伴随着即将到咸阳之时死了。
临死之前,他遗留了一封信件,美其名曰——
对不起朝廷,临终忏悔。
攀扯出来了一堆人,上谷郡不少大家都已经沦落其中。
临了,顺便还攀扯了一下咸阳中一部分官员,即便是少府也没有被放过,不是造反,是暗示,而且是以金银为证。
仿佛是要把毕生之所见所闻告知。
但是实际上,这已经明摆着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了。
要知道,因为檄文的缘故,已经是引起了不少的风波。
而眼下更是动荡不已,眼下这东西放在这里,不查,人心何安?
若查,人心更为不安!
毕竟这里面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上谷郡,甚至还有周遭的五郡,甚至隐隐还能够扯出来咸阳这边。
而三卷竹简,乃是据查关于咸阳,对那罪人有仇怨,有恩情的皆有,其中所举之事,真假参半,但是那所列大族中,的确此次参与谋逆者,至于其他大族,路途遥远,暂且难定。
而听着这两位吵着,林朝也感觉有点糟心,倒是不是别的——
【没有百官行述,死前创造一个百官行述是吧?而且是真假参半的百官行述,而且这还是仅仅在前少府那边。】
【没有证据,但是有十口大箱子。】
【就算是三族是批发的,你也不能这么干呐!】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始皇帝直接道,“此事,众卿觉得该当如何?”
“该查。”李斯直接道,“必须查!”
“杀一儆百,以杀止杀!”
“任何染指此事之人,皆为罪无可赦!”
“查大家都知道要查,但是怎么查?”冯劫顿时道,“眼下这种局面,或许还需暗地里去查探,若是明面上……怕是不妥。”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有何不妥?”
“李丞相可有证据?”王绾不由得道。
“此,就是证据!”李斯直接道,“怎么,还不够吗?”
“此物怎能算是够?”隗状也不由得道,“不过区区一言罢了。”
“而且眼下已经死无对证,不过孤例,临死试图拉不知多少人下水,怎可轻言当真?”
“查一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行得正,坐得直,还怕查吗?”
“暗地里也是一样的。”隗状道。
“私下查探,同不查,有何区别?!”李斯厉声道,“风吹草动,便给人留有空余之机!”
王绾顿时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证据的已经全部被捕,眼下空口白牙,死无对证,李丞相要让人如何证明一件自己没有做过的事?”
“秦以法为柱石,若以此为由,怕是日后恐有祸患。”
“若是因有此一物,牵强附会,费尽心思,到头来,又当如何?不过就是一临死之前试图咬人罢了,不该放在心上。”王绾道,“而且据少府所言,半真半假罢了。”
“真假参半,不过托词,若是信了,那怕是要酿成滔天大祸。”李斯定声道,“谋反之大罪,不可轻言无视,若无视之,视同包庇!”
王绾道,“若是他真的能够做到半点不留,那和不反,又有什么区别?真的有证据,也算是值得,但是这个?!本无消息,本无战乱,却因此恶人心存险恶,引得无数稽首再藏匿于深山,实为大患,又当如何?”
一时间,李斯直接和王绾吵了起来。
俨然就好像是回到了之前王绾还当政的时候。
【这什么左右都不对的局面啊!】
【我要不早点把系统找回来问问?】
【但是也不知道系统什么时候回来啊。】
【哎,头秃。】
而也就是在此刻,“父皇,儿臣有一计,和解此事。”
“何计?”
扶苏拿起了那个所谓的证词,随即直接扔进火盆之中,“这就是儿臣之计。”
不过霎时间,火舌顿时浸染而上,俨然就好像要席卷整个竹简。
“扶苏!”陛下的厉声,顿时充斥着林朝耳边。
弄得林朝都是一激灵。
扶苏猛地跪在地上,那膝盖砸在地上的动静,那都是清晰至极。
始皇帝脸色阴沉至极。
朕让你来议事,不是让你来毁证据的,就算是要毁,你不会提前说吗?!
但是扶苏当着龙颜大怒之下,身板半点不屈。
在那一瞬间,几个大臣顿时都不敢开口了。
王绾眼瞧着这边局面愈演愈烈,随即看向了林朝小声,“林朝,你同长公子亲近,或许……”
“我不行。”林朝当即道。
【他是我上司,而且人还不错,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肯定是能救也要救一把,但是问题是你这玩意能救吗?】
【你以为陛下强硬,他儿子就不犟了吗,别看长公子看起来像是个儒家君子温润如玉看起来什么都好说话似的,实际上那也是认定了后拔刀不含糊直接溅人三尺血的主,老子儿子那真是一个路数,儿子随了爹可太合理了,而且长公子还是这个毛病的加强版。】
怒火冲天的亲爹嬴政:……
毛病加强版的儿子扶苏:……
我倒也没有奋起杀人,溅人一脸血的地步。
嬴政后槽牙痒痒,什么叫一个路数?什么叫随朕?
在朕这里,很多时间分明是君无戏言!
他和逆子那能一样吗!
【而且这种事是我能劝的吗,别说我了,你以为别人没劝过吗,别跟陛下作对,别顶着干,干事委婉点,但是就这话,长公子的耳朵边上八成都得起茧子了,就这玩意不能说一点用处没有吧,只能说就跟没说似的,下回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这话他倒是说对了,嬴政看了眼扶苏。
【甚至别说这种情况下了,就算是临死之前,长公子信了那个名义上是陛下所下的赐死召令后,直接拔剑自刎,蒙恬劝都没用。】
嬴政:???!!!
在场大臣们:???
什么玩意???
第96章
在那一瞬间, 那燃烧着的火焰仿佛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赐死,拔剑,自刎???!!!
每个字就如同巨钟轰鸣, 烈雷在耳!
在那一瞬间, 脑海之中仿佛被这一句话给塞得满满当当, 再无任何余地。
始皇帝目光死死地盯着扶苏, 火光就那么映在他眼底, 恨不得把扶苏从上到下串出来一百八十个窟窿。
这你也能信?!
这你也敢信?!
朕会杀子?
朕会杀你?!
朕已经钦定的继承人, 就这么死了?!
甚至别说始皇帝了,此时此刻在场的几个重臣听着这话都缓不过来。
下一任秦二世不就是长公子吗?
怎么不是长公子呢?
赐死?
自刎?
怎么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 怎么合在一起,字字都充斥着难以置信???
甚至这里面包括了李斯。
众人目光直直地落在扶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