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俩应该想不到,千载之后,会出现荆轲是女的,高渐离是男的,两人被策划按头成一对这种事,而且还有不少人信了。】
在那一天,从来都没有在击筑问题上出问题的高渐离,手一抖,第一次错音了——
第56章
不管怎么说, 高渐离是修补大师,林朝倒也没听出来。
一曲以必,林朝抱着竹子回去就找李信去了。
当然, 当天晚上又有一个人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这个就不是林朝所能知道的了。
离开三川郡, 临川公主想一起去, 但是终归没有来。
倒不是始皇帝不想带着女儿, 主要是在查完了临川那一大堆事后, 安全起见, 没有让临川前往泰山折腾,而是好好修养身体。
小小年纪, 一大堆不正当行为。
“小小年纪,便是这般,日后说不得如何, 李由既是临川夫婿, 理应多加助力。”
“相信经此一役,李由会明白的。”李斯道。
“陛下, 三川郡在日后能够出如此大事, 或许……”李斯欲言又止, “臣并非想要多心, 只是那神异之士在此, 让臣实在忧虑。”
“陛下于臣, 有千恩万恩, 但是归根结底,权由君上。”李斯说着, 甚至有些抛心抛肺的意味,“臣若是同陛下有二心,臣定万劫不复, 再无二路。”
论根基,他远远比不过王、蒙二家。
论人心,他以前是吕不韦的门客,后来更是身为廷尉,干得全是得罪人的事,麾下之人更是不多。
真能够和他说得上能够绑在一条船上的同盟,那真的就是除了姚贾就没别人了。
如今方才好了些。
“秦世居西隅,至今日定鼎天下,国大人众,兵强士勇,所耗心血不知何数……求陛下重之念之!”李斯躬身道。
嬴政听得出来李斯的言下之意,但是更是因为听得出来李斯的言下之意,嬴政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向李斯的目光,也带上几分看不透的东西。
李斯不敢再多言。
反倒是蒙毅直接过来了,脸上尽是笑意,可谓是风华正茂,“陛下!”
“长公子刚刚送来的,要尝尝吗?”蒙毅举着一个小布包,“听说长公子说,这个还是从临川公主那里拿来的,临川公主还舍不得呢,之前忘记给陛下了,现在想起来,就赶忙送过来了。”
蒙毅说着,甚至直接挤了挤李斯的位置,仿佛无意一般。
但是李斯怎么可能不知道,蒙毅这就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自己所说的话,但是此刻,这么一打岔,直接让李斯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不说是化为乌有,那也散得差不太多了。
再看看陛下那边……
蒙毅这家伙已经凑到陛下身边,把东西给过去了啊!
陛下虽然没说话,但是明显已经拿起来了!
还动手了!
现在已经吃了!
李斯深吸了一口气,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觉得上眼药竟然是这么难的事情。
明明长公子,他不动手,长公子那都很能惹陛下生气的来着。
怎么感觉自打有那神异之士开始,长公子明明还是那个样子,怎么感觉他是越来越受益了?
哦,不是感觉,那分明就是事实。
再想想自己,李斯感觉随时都能够看见自己带狗逐兔的一幕。
不!不行!
他必须努力!
李斯就站在那里,心思变化无数。
不过此刻没人在意。
除了那边的赵高之外。
也就是在停顿的时候,正巧李信出去,林朝一个人抱着明明感觉好像没过太久,但是已经逐渐长成了一个大圆球的食铁兽。
如果说之前长得还有那么一点小,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那现在只能说一模一样了。
抱在怀里跟个特大号汤圆似的。
而且是实得的。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
这不是假沉,这是真沉。
而眼下小食铁兽太闹了,在林朝怀里仍旧把自己当当初那个宝宝,在他胡乱动之下,林朝一个没抱住,整个黑白球就要掉出去了。
也就是在此刻,那大汤圆就被人直接抱住了。
而且特别稳。
林朝抬眼看向来人,“长公子?”
“嗯。”扶苏微微点头,走进把那小食铁兽还给了林朝,仿佛闲庭信步一般,举重若轻,“不轻。”
“长公子,非常人也。”
【我以前没发现,长公子你这力气是真不小。】
【公子扶苏,一听就是如玉山倾世无双,人还长得好,儒雅端庄,资灵有德。】
【结果你不仅仅这样,你还能够一拳能打八个我?】
“……”扶苏。
那倒也不至于。
你是神仙,虽然肉身可能有些弱,但是也是神仙。
“你也莫要妄自菲薄。”
“你也可以。”扶苏试图帮林朝振作一下道,“不过,它回去的时候,大概会越长越大,到那个时候,带着它行走,怕是有些费事,你还是应该早做准备。”
闻言,林朝摸了摸手下那还在试图拱来拱去圆润的脑袋,“等到那个时候,他也应该已经回去了。”
“圈养于一处,终归不是一条正路。”林朝说着,有些感慨道,“李信也是这么想的。”
“那放生地点是捡它的地方?”
“那倒不是。”林朝否认。
“那你们准备就近?”扶苏想了想道,“不过就近,这边好像不太行吧?”
林朝当即道,“李信说有座山是他的。”
“那里正好。”
扶苏闻言沉默了一瞬,最终道了一声,“是挺好。”
他看着眼前的食铁兽,又看了看林朝,当天,扶苏理解了为什么这些日子看食铁兽的次数大大增加这件事。
扶苏有点好奇,人怎么教一只食铁兽?
但是扶苏很快就决定不好奇了,这种东西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扶苏想着,抬起手想要摸那食铁兽的头,只不过不等手落在那上头,那食铁兽顿时就不干了,警戒心极强。
俨然不是刚刚那个掉下来之后,被抱回去时候的样子了。
俨然就差再抱着插个腰了。
看起来倒是很是灵性。
刚刚从始皇帝那边过来,顺便偷看两眼的蒙毅:???
长公子你什么情况?!
长公子你怎么和李信他们成一路人了!
蒙毅在那一瞬间,心下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走了多少条路,随即感觉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
长公子都这样了。
那我有点念头,算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蒙毅悄悄想着,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而也就是在此刻,蒙毅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不该在此处的人。
在那一瞬间,蒙毅顿时身体一僵,下一秒赶紧走了上去。
而在那边,扶苏见林朝要动手,顺手帮忙递了一下奶葫芦,就那么看着林朝,好一会儿,扶苏心念一动,终究是开了口,“说来你是秘祝,其实你可以劝劝陛下。”
“劝,陛下?”
“长公子是指?”
“天下纷扰,六国暂定,法随正,但是终归也需时间,更需安抚,秦军以战力卓著,战功为上,虽有百越胡人,但是终归不似当年六国之景,天下总是要太平的,这条路当改矣。”
“你乃是上通天意,下禀人君之士,或许由你开口,陛下会听从一二。”
“我虽为秘祝,但是如今乃是代行太祝之职,若非修书等事,陛下绝非知我,天意荡荡,人行未必非天意,陛下圣心裁断,或许就是最好的法子。”
人行,未必非天意?
莫非,如今这一切,也是天意吗?
扶苏被林朝这么一点拨,一时间有些迷茫。
那今日呢?
林朝出现,难道不是成全吗?
然后就听见林朝的心声——
【长公子你自己都劝不动,这事你让我去劝吗?】
【陛下是善于纳谏,但在大事上,他要是觉得有理,满朝文武对着干他都不带动摇的,更何况眼下这个这都奔着国纲去了,我是有几个脑袋我敢像是你这么玩啊?】
【长公子,你那头,是铁的,是钢的,甚至还是都能够烈性到随时准备还给陛下的。】
【你是,我不是啊。】
“……”扶苏。
原本还在迷茫的扶苏,顿时不迷茫了。
至于之前的点拨?什么天意?
这分明就是在打太极。
扶苏看着林朝,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道,“你自修书始,也算是与我有关,份属上下,今日你我之话,或许日后定史算天之即,你可以帮我代为转告,不论出现什么事情……于我,都是应该的。”
“扶苏,朕倒是不知道,分属上下,就等同于结党营私,蛊惑上心!”不等林朝开口,在那一瞬间,一道声音直接传了过来。
“林朝无意如此,你竟是强行逼迫?”嬴政身似寒山,双眸如炬。
还什么脑袋烈性到还给朕?
你那个脑袋不值钱是吧?!你想给朕还不想要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竟然还想去蛊惑林朝,逆子你可真是会迂回,都迂回到了林朝身上了?!
“这就是你的为人臣子,为人子之道吗?!”
【这道题我会啊,党争嘛!】
【臣是陛下还是秦王之时接手的秘祝之职,是天子麾下,要说君主,陛下就是臣的君主,自上任以来,臣自无行于事,时至今日,被点领太祝事,随行泰山封禅,每一步靠的都是陛下的拔擢,要说靠山,陛下是臣的靠山,要说同党,臣也只能是陛下的党朋,君不密则失臣,陛下适才所言非君论臣之道,臣恳请陛下收回。】
“……”
“……”
“……”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始皇帝甚至已经连对扶苏那点气都没了。
你说这话,你心就一点没感觉到有点虚吗?
【哦不对,套错了,这话应该让长公子套。】
【臣能够有今日,全靠陛下拔擢,要说靠山,父皇就是臣的靠山】
“咳咳咳”扶苏猛地咳嗽,整个人如同被呛到了一样。
林朝闻声看向了扶苏,【哎?长公子什么情况?】
第57章
一行人到达了泰山之下。
稍作休整, 沐浴更衣,准备三日后登山。
而也就是在如何登山这个问题,始皇帝还没开口, 流程也不曾公开, 博士官那边就已经吵起来了。
“古者封禅为蒲车, 不伤山之土石草木!”
“明明是金银器物, 扰山灵, 否古物, 动山川!”
“之所以用蒲车,不过是当年只能如此, 今时今日,又怎能守旧制,尊旧法?”
“你这是数典忘祖!”声音激烈至极, 指责声声不断。
“埽地而祭, 席用菹秸,亦是古制, 也应行之!”
“也当抬有牲牛犊牢具珪币各异。”
随行的墨家弟子对于儒家内讧这种事情, 这热闹倒是看得挺舒服的。
自打有那神异之士开始, 儒家内讧这种事, 就少了许多。
但是眼下这局面, 就俨然重新变了。
唯一的问题是——
“我们墨家也是师从王官之学, 你们儒家论封禅, 就论封禅,莫要想在这里行什么不该行之事。”墨家弟子道。
不过这话眼下倒是没人理, 因为此刻儒家弟子已经吵的不可开交,没空理墨家的人了。
林朝在一旁,掏出来了桃酥, 一边看热闹,【异端比异教更可恨是吧。】
【哎,墨家好像也这样啊。】
墨家:?
我们就是看热闹的?
【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这种事,已经很强了。】
【土石草木都不伤,是不是太超前了?】
【你平常走路的时候,没见过有人在乎这个,今个突然在乎起来了这玩意了?】
【伤死物有点太抽象了吧?】
【而且你用蒲车,难不成就不伤了?】
【要不来更抽象的,比如说你们有人在乎你们身体里,每秒都死个两百万的红细胞吗?你们不在乎,你们只在乎路边的草,被压过的石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啊。】
两百万,红细胞,死亡???
人如蝼蚁,天地为扩。
人为巨人,其下众生?
反倒是道家学派的对于这个有点兴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人亦如此。
大大小小,举手投足,亦同天理,遁天倍情,忘其所受,方为左道。
当然,别管道家弟子和墨家弟子什么想法,此时此刻,除却一部分停了下来之外,大多数儒家弟子都不管。
林朝所言,索性也不管。
别的不说,儒家可正是从礼起家的,这个东西别管谁说了什么,必须掰扯明白!
绝不能有第二种可能!
对此儒家弟子坚定极了!
只不过这坚定没多久就听见林朝那边继续道——
【不过说起来,辩这些,这些东西,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争执的众人顿时停顿了一瞬。
【不过吵再多,好像流程上都没有。】
定下来了?
究竟怎么定下来的?
国家之事,唯祀与戎,如今更是封禅泰山,事情非同小可,我们还在因为不知道到底偏向谁这件事而争吵。
现在说都没有???
怎么可能!
在那一瞬间,不少人想到了王绾。
不等众人开口,原本作为壁上观的王绾就已经抬眼道,“天下大事,山川五岳,亦有其神,神之所以,授之于人,见之于天,万世虽需有始有终,但是终归还是要看天意的。”
“与其闭门造车,寻古无望,不如合乎人意,未尝不是得于天心。”
原本封禅泰山的流程,早就没了,如今事是林朝主导的,林朝还是神仙,他定的这个流程,不比你们现在争夺来得强?
事倒是这么个事,但是……
有儒家弟子仍旧不想放弃此事,“礼之一字,不可改之。”
“不可改,也改了。”王绾道,“难不成你等所言,就一定是古之圣贤所言?”
“你、你,还有你,你们甚至不止孔子本人。”王绾说着,目光看着那还想要争话语权的那几个儒生道,随即冷笑一声,挥袖而去,完全没有跟这群儒生交谈之心。
也伴随着话音落下,在场儒生安静至极。
尤其是那几个被目光所指的儒生,那更是羞愤欲死。
当这件事传到嬴政的耳朵里面,“王绾,在这个奉常之职上,尽忠职守。”
“王绾开口之后,那仍旧争论的几个儒生,罢官,永不录用。”
声音谈不上什么喜怒,只是在陈述什么。
赵高听着这话,一时间有些难以揣测上心,这到底是事关林朝,还是王绾,赵高低下头不语。
而林朝那边其实只有一个感觉——
【王大人,您现在才说,果然您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以前还真以为错了。】林朝不由得在心下感慨,【真是同僚啊!】
“……”王绾。
老夫其实不是这个心态,但是……
算了,这个心态,也不是不好。
王绾想着,顺便道了一声,“秘祝。”
“王大人。”
“接下来的事,你都检查好了吗?”王绾阴暗低语,“要不你随老夫再去查一遍,免得出错。”
……
……
林朝看热闹的心态,顿时没得干干净净。
【再见了瓜友们,我要去工作。】
【该死的工作。】
【我为什么要工作。】
【我想摸鱼,鱼!】
而在奉常府随行小厮眼里,秘祝大人现在都和王大人如此亲密了啊!
以后八成也都坏不了。
果然宝珠是不会蒙尘!
至于那几个儒生,伴随着诏令下达,脸色煞白一片。
甚至有人试图道,“我欲求见陛下,我之前只是尊古循礼,绝非有异心!”
但是不管如何,此刻已经无力回天。
次日,泰山巍峨,身后更是鼓声雷动,身后更是响着听不懂的语言,气势如虹。
每踏出一步,好像都震烁人心。
为首的始皇帝,一身玄色裘冕,长身玉立,头戴十二旒冠,尽显威仪。
山川在眼,万古如墨。
当然,这并非前面走着,后面有乐师抬着鼓之流跟着走。
主要是林朝那边放着的动静,不得不说,很是人心战栗。
【哎,陛下好像踩点了。】
“……”嬴政。
你闭嘴。
【但是这感觉还真不错。】
【威震四海,气势如虹啊。】
【什么叫手扛音响上泰山啊。】
【而且是现场直播版。】
【穿越之我在泰山看秦始皇封禅。】
【此等情形,我应该赋诗一首——】
【泰山大,大泰山,泰山之上有老松,老松里面有蚊子,一拍一大把。】
【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我也写个大泰山。】
“……”
“……”
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当然了,真说是到达了山顶,也就没有那么多蚊子了。
泰山之上,一揽天下之小。
始皇帝嬴政伴随着山风衣袂翻飞,那骨节分明的手斟一杯佳酿于天地。
林朝代太祝事,亦是站得笔直,风声掠过耳边,仿佛真的上通天地,下与君王。
实际上,就在有那么一点空闲的时候,林朝直接打开了短视频。
[自古以来来泰山的人有很多,来泰山的帝王,也有不少,但是来泰山封禅的皇帝却是只有五位。]
【掐指一算,不止五位吧?】
按照孔子所言,封禅泰山,功七十二家。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
那些的确不是皇帝。
而作为皇帝本人,对于这种称呼已经麻木了,如果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他甚至可以想想,不叫皇帝,叫个别的。
但是这个念头只有一瞬,毕竟自己想出来的称呼,为了后世而避,简直就是倒反天罡,滑天下之大稽。
更别提就算是改了,后面的人八成跟着他一起改。
[第一个就是秦始皇。]
[算是彻底奠定了泰山的历史地位。]
[囊括四海,吞并八荒,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千古一帝莫不如是。]
[第二位,汉武帝。]
[灭南越、打西域,开疆拓土,实行推恩令,解决养王室、兼分封所造成的内部矛盾。]
[第三位,光武帝。]
[再造大汉,重打天下,开创光武之治,一代盛世。]
[第四位,唐玄宗。]
[继承了大唐的固有传统,年少有为,励精图治,开元盛世。]
【众所周知,唐玄宗早死二十年,千古明君啊。】
[第五位,也就是最后一位,宋真宗,他甚至不是大一统王朝的皇帝,打了胜仗,干赔款的事,从此泰山一落千丈,以后再也没有皇帝前来封禅泰山了。]
不知道为什么,嬴政端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
[不过泰山仍旧是泰山,千载之后,泰山仍旧是泰山。]
[矗立在华北平原之上。]
【是的,洛水也还是那个洛水,就是政治信用问题,有亿点点问题。】
虽然不知道具体问题,但是此刻众人已经明白了洛水大概也经历了这么一遭。
声音说着,画中的局面也不再是什么浩渺山峦,聚焦于下,目之所及,不是山,是人,男男女女,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饥饿之像。
就这么出现在泰山之上——
震撼人心至极!
且不说一些小城,都凑不出来这些人,就说作为大秦都城的整个咸阳才多少人?!
而且就看着这个样子,人群来来往往,还有更多的人汇聚到这里。
但是这只是区区一个泰山。
[总之,一句话,认准主播,买门票,刷脸减二百!]
【我觉得我应该找找系统,问问有没有什么反诈之类的,把这些都举报了。】
【泰山的门票还没有二百呢!】
当然,在场的其他人并不在意这个诈骗与否,想着的只有一件事——
合着这个还有限制?
若是没有限制,得多少?!
看着这拥挤的人群,嬴政只有感觉,那什么所谓的占城稻,一年两熟,感觉有些不够用了,有没有更厉害些的?
第58章
[都说我们是农耕民族, 农具更是源远流长。]
[早在上古时代,我们就已经有了最早的犁,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是石头所制造, 后来伴随着铁器的逐渐普及开来, 有了铁犁, 到了汉代的时候, 更是有了现在犁的雏形。]
那声音说着, 那画面之上更是出现了犁图。
东西并不复杂, 简单直接。
[到了后期,更是出现了曲辕犁, 相比较直辕犁的不便,需要更多的人力牛力,转向不易, 曲辕犁更加省时省力, 高效便捷。]
[而这只是区区一个犁地工具罢了。]
[扒子、铁杵、收割刀刃,一个又一个, 伴随着历代的演化到达了巅峰。]
如果说之前只是开始, 那么现在这些外形各异的东西, 在这一刻可谓是醒目极了。
尤其是那曲辕犁, 十一个部件都能够看到。
或许这个过程中有一点艰难之处, 但是复刻起来应该不会那么难。
农亦是国本。
一切当前, 别说墨家弟子那眼神都要长在那画面之上了, 作为少部分农家弟子,那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何为农家?
播百谷, 劝耕桑,以足衣食!
有激动者,甚至已经老泪纵横。
相比较那不知道何处何时才会迎来的占城稻, 这农具算是彻底落在了实处。
说不得陛下要亲自耕之,农家治世,算是真真看到了一点希望。
嬴政望着那些东西,仍旧觉得不太够,不过对于现在而言,可以一用。
甚至因为材质的缘故,价格或许会更加低廉。
[而到现在,一切已经变了。]
话说着,里面的画面已经逐渐化作了钢铁巨兽。
动着那庞大的镰刀,发出嗡嗡的叫声。
[走进近现代后,机械化农具逐渐取代了人力,尤其是在越发广袤的土地上。]
天上飞的机关鸟,地上走的庞然大物。
如果说之前还算是脚踏实地,那如今的画面就已经越发透着些神异了。
而更神异的是那土地。
被那庞然大物所翻滚的极好。
[我本农八号,更是自上古而来,我创始人商振,更是鲁班的后代,信誉有保证,迭代至今,已经有五千年历史。]
[兼除草、翻地、收割于一体,厂家直销,价格低廉,有意者请在评论区留言。]
【啊……鲁班知道,他的后人姓商吗?】
我们家祖师爷不一定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有的话,其实是个好事。
唯一的问题是——
你能不能编得稍微靠谱一点?
你咋不直接姓墨呢?
你姓公羊也可以啊,好歹都沾个公。
【不过那个曲辕犁看着真的挺好用的。】
【而且那东西还能是木头的。】
【那是真的很省事啊。】
【也不知道万能的黑大爷去哪了,多久能回……哦不对,我现在也没在咸阳。】
黑大爷?
这谁?
难不成也是神仙?
掌工之神?
不过始皇帝却是感觉到了此人是谁,虽然那人完全不姓黑。
经常帮林朝的工匠,同林朝亲近的,只有一人,而且如今已经离去。
只是始皇帝的目光,仍旧落在那异镜之上,酒撒于天地间,落在石台之上的美酒,散发着酒香,亦是如同迎光撒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画面上的良田,或是沃野千里,一望无际,金黄璀璨,或是绕山而走,一梯一节,看起来都多了些世外仙境的感觉。
有人在里面走着,大抵是农民。
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那个画面之中,是丰收。
始皇帝看着那画面,思绪繁多。
……
当然,林朝虽然趁着空闲摸鱼。
事还是要干的。
空闲之余,把剩下的祭词该念的念了。
到底不同于咸阳城外的祭祀,封禅大礼,更有随行官员参与,故而当林朝当干完之后,剩下的那就是李斯他们等人的活了。
只不过在场的许多人大多都无心于此了。
泰山封禅,何尝不是一场天命?
心下所想得越发多了起来。
下山的时候,就听见林朝那边传来声音——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都没下雨哎?】
【秦朝著名景点,五大夫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啊。】
【头铁敢嘲讽陛下不按照他们规章制度走的儒生,也不敢开口了哎。】
【可喜可贺。】
始皇帝对此倒是眉毛都没抬。
至于那些儒生那也是一个个脸色各异。
至于墨家学派,对此虽然谈不上幸灾乐祸,那也是别有一番感觉。
他们?
可能不是不敢开口,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还敢开口的,已经不在了。
连博士官的官职都没喽。
神仙在此,何尝不是天赐于大秦呢?
相比较上山的庄重,下山就算是放松了些许。
甚至路过的时候,王离带着损友辛子幺,顺便薅下来两个蘑菇。
“我见过,这东西能吃。”
“很鲜!”辛子幺亦是道,“我尝了。”
羌智有些犹豫。
辛子幺更是一点不嫌弃直接擦了擦啃了一口。
正在此刻,而画面之上重新响起来了优雅的小调,山林中的蘑菇,都显得多了几分色彩。
人在里面匆匆行走,仿佛寻宝一般。
也就是在不久之后,寻的宝直接被刀切成了一块又一块。
不久之后,一群人就直晃晃躺在了地上。
更是有另一群人,提着担架把人直接抬走。
[健康委提醒您,眼下已经进入菌子成熟的季节,广大人民群众一定要谨慎吃菌,不要随便吃野生菌,不认识的不要吃,不煮熟的不要吃,谨防中毒。]
[如出现头晕、呕吐,有幻觉,一定要抓紧时间就医,不可拖延。]
在那一瞬间,羌智看向了辛子幺。
而另一边,林朝也看向了自己今天运气极好顺手踩的蘑菇,随后揣得更紧了。
云南的事,和我泰山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东西他都看了,是可食用的。
至于那边,辛子幺僵硬至极。
王离说的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他说的,一定是假的。
羌智看着辛子幺,面无表情。
又看了看王离,那表情更阴沉了。
王离:???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
“这东西,是好的!”
“真的!”
羌智仍旧面无表情,随即快步离开了王离这边。
“噗——”
“???”王离怒目而视,“蒙毅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蒙毅也试图面无表情,就是显得特别刻意。
不等王离说什么,蒙毅就已经走了。
一时间,王离更气了。
而那边羌智直接就走了。
目之所及,王离那恨不得后槽牙都被咬碎了。
王贲看了眼这边的情形,面无表情往边上走了又走。
王离:???
爹,怎么你也这样?!
王离的目光,王贲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离王离更远了。
蒙毅快步走到蒙恬身边,“哥。”
话音未落,就已经被蒙恬抬手止住。
在那一瞬间,蒙毅顿时沉稳了不少。
远天悠长,斜阳已垂,光辉漫撒,林中有翠鸟偶鸣,人影被拖得极长。
一切都看着悠闲许多。
[你知道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秦始皇陵吗?!]
在那一瞬间,始皇帝的脚步一顿。
之前的所有悠闲在那一瞬间被扫之一空。
距离始皇帝较近的李信沉默了一下,往后走了一步。
李斯就站在那边,显得突出极了。
在那一瞬间,李斯想跑都没地方跑。
[那里还是秦始皇陵之地,乃是华夏龙脉之心!]
[其实华夏龙脉不仅仅只有秦始皇陵所在的骊山,天下龙脉自昆仑而起,纵横八方,本应该有两条,却是被秦始皇硬生生斩断了一条。]
[大家都知道,秦始皇身边有一堆术士,其中不乏能力超群之人,秦始皇陵的位置就他们所定下来的。]
嬴政:……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地方,和术士没什么关系。
而且那个时候,术士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个时候朕才十三。
[卢生、侯生、韩终、石生、徐福等人,皆是乃人中大才,能掐会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此话一出,倒是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离得最近的李斯。
首先,他们没有这个本事,其次,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假的!
没事了。
[当秦始皇嬴政巡游至金陵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高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五百年后,金陵有天子气。]
[怎么解决呢?!]
[答案很简单,挖了金陵龙脉!]
[既是山为骨,石为肉,河流为血,植被为发丝,那就炸开骨,打开肉,截断血,火烧发。]
[历史记载,故而凿钟阜,断金陵长陇,以通流,毁金陵邑城,至今呼为秦淮。]
嬴政亦是面无表情,朕有这个功夫,为什么不去开渠呢?
人力也不是这么用的。
【好家伙,历史好像真的说过这玩意。】
【就是,成百上千后的历史,那也叫历史。】
【而且这味,怎么有点像是反推盘古化万物呢?】
[从此,在南京建都的都是短命政权。]
[唯一一个长命的,要不了多少年就迁都了!]
[风水一事,实在可怕!]
[四京之一,龙气外泄,再也难改。]
[从此秦始皇陵所在之地,成为了天下唯一的龙脉。]
[故而有传言,得关中者得天下。]
【啊……就是很能圆回来哈。】
嬴政:……
这个事,就不能不提了吗?
朕知道关中沃野千里了,是兵家必争之地了。
[而这就是秦始皇陵,以至于历代史学家,讳莫如深,不敢记载,试图彻底埋藏的主要原因!]
【说起来,他们不敢记载,你怎么知道的?】
【这逻辑里面有漏洞啊!】
谁说不是呢。
群臣心下道。
【而且那个讳莫如深,指的是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吗?】
嬴政:???!!!
第59章
【太史公写这段写得跟假的似的。】
【甚至还有以人鱼膏为烛, 度不灭者久之。】
始皇帝那脸色黑得就跟锅底似的,一身寒冽。
章邯是想知道到底还有谁跟他似的,但是章邯也实在没想到, 那个人竟然是陛下。
在那一瞬间, 章邯甚至生出来了几分同情。
【要不是科技进步, 在地上就能够探得出来, 下面全是水银, 太史公说的八成都能够当虚言。】
在……
地上?
陛下不仅仅没有跟我似的, 后人还用的神器,是纯纯探测。
很好。
章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喜还是别的什么。
不过同情是一点没有了。
还是同情自己吧。
毕竟自己的坟那是真的被挖了出来。
而且不是身首异处就不错了, 满朝文武,从上到下,就没有人比他更惨。
章邯想着, 继续去死不瞑目了。
【不过陛下那运气是的好。】
嬴政:真的好。
指的是, 朕死后,你们还得来看看朕的墓长什么样吗?!
【当然, 防御措施做得也是真的厉害。】
【但是更重要的, 还是运气好。】
【除非那种不封不树的周墓, 秦汉的墓大多十墓九空了, 甚至不要说秦汉了, 后面的那一堆帝陵, 都不应该说哪个被盗过, 应该说哪个没被盗,简直就是帝陵大逃杀, 而陛下的地宫,竟然是安然无恙!】
【那可是史书所记的大墓,而且是华夏古代最大的一座帝王陵, 那地点都是非常明确的,历代朝廷都有派人来,在附近随便找个老人都知道,这山是秦始皇陵。】
嬴政那脸色变化极多。
十墓九空……
这个好坏,竟然是对比出来的?
【就说大的,从秦亡,三十万人大军在上面挖,宝贝运了足足三十日都没运完,说小的,后来牧童放羊不小心掉洞里面,一个不小心连棺椁都烧了,甚至衍生出了火延九十日这种具有神话性质的东西,这还不算,又有人来跑来挖,取铜柱铸以为器,而且这不算完,到了后头,黄巢、石虎都来掘过,甚至到近现代,据说军阀也来凑过热闹,就秦始皇陵这历史,简直就是多灾多难。】
【两千年的大封土堆,简直就是一座山,从史记、汉书再到晋书,甚至包括水经注这些东西,等等一大堆历史资料记载,理论上来说秦始皇陵里面应该都是空的,连棺椁都没有,不说全都烧成灰,那也能留下来的东西,全都被人搬走了,结果实际上毁的只是上头的建筑,下面地宫完好无损。】
【简直就是一灯下黑,那是真刺激啊。】
【那真真是列祖列宗保佑,其实说是龙脉也没什么毛病,什么绝世的运气啊,这可不是炸药崩不开,更不是有人跑来带着几十万人挖个大沟什么的,纯纯是没人挖,唯二那俩盗洞还是不大,甚至连个边都没靠近。】
嬴政听着这些东西,那脸色实在是说不出的复杂。
甚至别说始皇帝嬴政本人了,就连旁边的李斯,那也是有一种……
当一团乱麻的情况下,这种诡异的传言,这竟然成了幸事?
李斯看了眼始皇帝,有了一种不知应不应该说的建议。
嬴政注意到了李斯的目光,嬴政那脸色更是复杂至极。
【现代工作者确认了一遍又一遍,这玩意两千来年了那么大的东西,盛世的时候朝廷还能管,不让碰,碰到乱世的时候,那发生什么都说不准,两千多年啊,沧海桑田,结果是真的,下面的水银含量极高,不仅仅论证了太史公的记载,更是打破了秦始皇陵已经空了的传言。】
【哦,这都不是传言了,简直就是铁证也不为过。】
【什么叫大秦运气八斗,陛下独占一石啊。】
不等嬴政想什么,下一瞬就听见他继续道——
【就说陛下祖宗,秦景公,一个墓被人从古到今盗了三百来回。】
三,三百来回?
别说始皇帝了,就算是那边已经心态已经重新回到原本那一条横线上的章邯都愣了下。
甚至那边蒙毅小声唤道,“长公子。”
“嗯?”扶苏看向蒙毅。
“身后事,还是挺重要的。”蒙毅道。
要不您问问陛下,能不能进一个帝陵。
三百来回啊……
先君这是不是也太倒霉了点?
而且就冲着这话
“……”扶苏。
在这一天,扶苏半体会到了之前章邯的感觉。
不过相比较章邯,扶苏感觉自己还行。
但是想想祖宗,扶苏就感觉自己可能有点不太行。
【要不是附近有人打井把陛下的手办给打出来了,都不知道周围还有一大堆陪葬坑。】
【别看以后,泰山人多,秦始皇陵的人更没有少到哪里去。】
【就那人群的密度,陛下坟头比泰山都高,哦不对,不是秦始皇主陵,是边上的兵马俑,一年甚至能够接待一千万人,但是鉴于主陵和兵马俑的门票是在一块的,四舍五入好像差不多。】
【每年陛下坟头每年甚至能迎来一千万人来看。】
【好像泰山才每年八百万。】
【什么叫千古一帝,什么叫古今手办之王啊。】
林朝说着,很多人注意到了那一千万人。
天下才多少人?
整个大秦才多少人,大抵也不过两千多万人罢了!
原本已经被泰山开了眼界,眼下更是惊骇至极!
但是嬴政现在一点也不想关注这个了。
每一年就有半个大秦的人,跑到他陵寝附近观光……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这东西他也需要消化。
当天,嬴政也没睡着觉。
这个林朝就不知道了。
上封岱宗,下禅梁父。
流程反正是都走了一遍。
别人如何林朝不感兴趣,反正他的活算是到此为止了。
不说是功成身退,那也差不太多了。
回去的路上,林朝这心态都感觉好多了。
果然,这种有事和没事就是有很大区别的。
什么叫做无事一身轻啊!
而也就是在回去的路上,甚至还路过了当地有名的见贤馆。
作为距离泰山最近的酒家,这里可谓是满是书香之气。
甚至有许多先贤曾经在此地驻足。
有道是秉着来都来了的心态,林朝索性来走了一遭,只不过人还没到,就已经听见了里面传来声音——
“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终其一生,墨子皆为圣人,可谓是其生也勤,其死也薄,但是除了墨子,谁还能做到?”
“自墨子一死,墨家早就不是以前的墨家了。”
此话一出,引得别管是什么墨,在那一瞬间,那脸色都难看至极,“墨子虽死,我墨家仍在!”
“只要我等一息尚存,墨家传承不绝。”
“你儒家难不成就多一帆风顺?”
“怎么?”
“如今已经不是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了?”
“你儒家内部学派亦是林立,难不成又是假的了?!”
吵闹声极大,若非此地乃是论学,怕是直接就已经拿着剑打起来了。
儒家会君子六艺,墨家那边那也一个个的在武艺上也有些造诣。
甚至有人扬言,“我等应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而也就是在林朝看热闹的时候,身后被猛地一拍。
“???”林朝。
“臭小子,干什么呢!”熟悉的动静,从后面传来。
在那一瞬间,林朝当即转身,“黑大爷?!”
“你怎么在这里?”林朝不由得有些意外。
虽然说是他乡遇故知,但是这个?
也太巧了吧!
“我此行本来就是到这边来的。”
“未曾想……我这边刚刚出来,你那边就已经出发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你们都跑我前面去了。”矩子道。
“那你现在?”林朝当即道,眼睛里面都带着欣喜。
“处理完了。”矩子笑道。
“黑大爷。”林朝那双眼睛里面光亮更甚。
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矩子很是受用,“嗯,你说。”
“我这里有个图纸。”
……
……
矩子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哎哎哎!”林朝赶紧拽住人,“黑大爷,你这是去哪?”
“你管不着。”
我以为时隔这么久,你是想我了,结果你这个臭小子,想的只有怎么让我帮你办点事?!
当然,也不是说这种事情不行。
但问题是,你好歹多叙叙旧啊!
图穷匕见,你还得有个图呢!
结果你这?!
林朝却是半点都没有被打击到什么,直接拉着矩子道,“这东西,我用不上,你看看,你能不能用上。”
矩子闻言,看向林朝,眼神里面尽是不信。
“你看看。”林朝从袖口掏出来了一张图纸。
他说着,又把图纸往前递了递。
矩子将信将疑,但是终归拿了过来,“提前说好,我不会帮你打的。”
“现在没空。”
“那就有空再说。”林朝道,“主要是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由你来解决比较好。”
“而且我相信,只有你能够做好。”林朝一脸认真。
矩子对于林朝这种恭维已经免疫了,矩子看着林朝面无表情,随即拿过了林朝手上的图纸。
双眸一扫,目之所及,图纸上的东西,尽收眼底。
也就是在那一刻,矩子眼神恨不得就长在那上面了,手更是颤得厉害。
“怎么样?”
在那一瞬间,矩子抬起眼神,目光直直地落在林朝身上,仿佛要把林朝都穿透了。
下一秒,他的手直接拍在了林朝肩膀上,那力道也幸亏他这些日子身体好,否则都要被矩子这么一拍给拍的禁不住。
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与此同时,有人那双眼睛都恨不得都瞪了出来。
第60章
来到此处的不仅仅只有林朝, 还有其他人,公输家的人听着这些谈论,
你们墨家竟然偷偷交好神仙!
而且还成了!
最重要的是还成了!
而且看这个样子, 好像还是普通墨家弟子?!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已经布局了!
此情此景, 公输家的人后槽牙恨不得都咬碎了。
看了好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 直接扭头就走。
墨家那边, 或者说掌制物的墨家官员, 虽然不曾亲眼见到这一幕, 但是同朝为官,尤其是听了公输家的人一顿冷嘲热讽。
第一时间倒是没有欣喜若狂, 反倒是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
这个墨家弟子……
包墨吗?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秦墨吗?
虽然听着这个打扮是墨家弟子, 但如果不是秦墨的话, 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里可是齐鲁之地,可不是什么关中!
万一这是个齐墨……
他竟是分不出, 到底是被公输家抢先差, 还是被齐墨抢先更差!
但是退一步来说, 如果真的是齐墨……
应该怎么办?
交恶是肯定不行的, 毕竟若是这两人真的像是他所言, 交情极好, 那么交恶于他, 未必不等于得罪仙人,如此是万万不能的。
那换句话说, 能不能把人挖过来?
未必不行吧。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秘祝好似一直在秦国,出来其实也未必是多喜欢出来的, 有没有可能这人就是秦墨?
但是别管心下怎么想,那面上仍旧要维持着一个镇定自若的样子。
公输家之人,见此一幕,更气了。
咬紧牙关,直接回头就去奋笔疾书,给铁官丞写信了。
那字迹那叫一个狂放,那叫一个潦草,仿佛每一笔中,都带着愤懑。
当铁官丞公输问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看着玩意完全靠猜,看了许久之后,铁官丞沉默了好一会儿,决定等人回来再问,随后专注手头上的事了,当然这个就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矩子什么都没问。
“今个,我请你。”矩子直接道,随即招呼人来。
林朝算是破天荒第一次吃到了由黑大爷所请的一顿饭。
倒是意料之外。
不过这一顿饭,矩子吃完之后就走了。
与此同时,因为那公输家弟子的缘故,没过多久消息亦是已经落到了始皇帝耳旁。
……
有道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林朝的快乐甚至没持续到小半个月,就没了。
望着王绾拿过来的竹简,林朝沉默良久。
“王大人。”
“你说。”王绾一手背在身后,鉴于这些日子的放松随意,如今甚至多了几分道骨仙风的韵味。
“陛下出行,是封禅泰山吧?”
“这事都已经做完了。”王绾笑着提醒道,看起来那叫一个温和,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这事是做完了,但是没说还要祭祀其他山峰啊!】
【我都功成身退了,还拉我回来干活作甚啊?!】
【这不在日程表啊!】
“眼下这些,这只是顺带的。”王绾语重心长道,“山为一方,水为一方,陛下既巡行至此,为表对此地重视,自然是少不了的。”
“你如今正赶上新太祝行事不足,大任落于你肩,事虽重,但是个中功绩,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大抵能够猜到,你觉得皇恩在身,以至压力更甚,但是既是有压力,那就更当砥砺前行。”说着,王绾继续道,“你如今可算是奉常府最为耀眼之人,日后也当前途无量。”
“我只是兼奉常之位,暂时罢了,日后这个位置,终归是要交给你们年轻人手里的。”
“不像是我,虽然兼奉常之位,但是只能闲钓聊以慰藉,昨日那鱼,也不过只有十四斤七两三罢了。”王绾感慨非常。
“……”林朝。
【合着说了这么大一串,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
【王大人,你这也太诡计多端了吧!】
对此,王绾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道,“其实那鱼吧,都算不得太肥,只是看着有些大罢了,实在难以入目。”
王绾说着,甚至都带着几分叹息,仿佛已经看透人世间功过是非,“实在可惜啊。”
言罢,王绾摇了摇头,离开了此地,仿佛深藏功与名。
唯一的问题是——
林朝看到了王绾那背在身后的手上拎着的鱼。
那角度特别刁钻,甚至都不曾沾染他身上半点。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玩意是说十四斤吧?】
【你一直提到现在?!】
【这是什么力气啊!】
【至不至于这样啊?!】
【王大人您搁着钓大鱼不放出来炫耀,如衣绣夜行,谁之知者是吧?】
至于吗?
那叫一个非常至于!
你知道为了这条鱼,老夫努力了多久吗?!
这些日子夜钓,甚至撞破了三对小情侣卿卿我我,两个对账的,甚至还帮当地破获了一起杀人案。
也就是当时那鱼没钓上来,脱钩了,不然老夫高低得让随行人暗示一下身份。
一想到这个,王绾就不由得有些可惜。
甚至感觉极为心痛。
王绾想着更是长叹一声。
正赶上遇上冯劫等人,冯劫当即道,“这鱼倒是不小啊?”
“一般,一般。”王绾当即道,“不过随手一钓罢了。”
那声音厚重有力,坚定万分。
有道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林朝不仅仅工作压力变重了,再临近咸阳的时候,也迎来了和小食铁兽分别的日子。
相比较原来的那么大一个。
如今已然快要抱不住了。
“他会过得很好的。”李信道。
“我也相信。”林朝点头。
“说来,他以后还会记得今日这些日子的事吗?”李信看向林朝。
林朝心下也有些复杂,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落在了那小食铁兽身上。
“……”蒙毅,“你们要是舍不得,不如我帮你们带走?”
闻言,别管是林朝还是李信目光都看向了蒙毅,李信更是道,“你带走?”
“我给你送上山。”蒙毅直接道,“要不然这么天黑你俩看起来都走不了。”
“你们没发现你们站在这里,已经有快一个时辰了吗?”
李信面色有点动容,“有吗?”
“哦,准确来说,还查一炷香。”蒙毅道。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刚刚问了。”蒙毅当即给自己打补丁道,“这样溺爱是不行的。”
“一鼓作气,再而三,三而竭,再这么拖延下去,我感觉你们怕是容易舍不得。”
“不如交给我。”蒙毅仿佛真的是看不下去帮忙道。
李信想了想,最终拿出来了一个令牌,“这个一同交给他。”
“必须好生对待。”
蒙毅点头如捣蒜。
蒙恬看着这边的这一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山是李信的山。
现在只是算作久居这边。
甚至不放生。
最多就是没带进咸阳里面去啊。
你们搞这套怎么像是此生不再相见似的?!
还有你,蒙毅,也就是他们俩当局者迷,不然你这个心思,简直就是一戳就破了。
还装模作样,有个什么用处?
还记着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吗?
口口声声都是‘这个食铁兽有那么好吗?’
结果你现在?
哎。
蒙恬有点没眼看,最终索性不看了。
只不过这么一转眼,就注意到了那边的长公子。
蒙恬叹气更重了。
蒙恬走了几步,出声道“长公子。”
“蒙恬,怎么了?”扶苏看向蒙恬。
“此事,臣本不应该开口,只是,自那件事开始,至今,已经多时了。”蒙恬道,“长公子与陛下终归父子,何必如此呢?”
扶苏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如春风和煦,“我并非执拗。”
“只是……”
“有些东西,不可忽视罢了。”扶苏笑道,那笑意之间有些感慨亦是有不可动摇的坚定,“这件事,你就莫要担心了,我自有分寸。”
至于另一边,也伴随着即将入咸阳,李斯第一次对赵高主动提了胡亥,“说来,十八公子这禁闭也已经结束了吧?”
“李大人有何高见?”赵高看向李斯。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想起来,十八公子年幼,所行所做的,不过年少所致。”李斯道,“但是陛下诸子众多,十八公子也只是其中之一,相比较长公子德高望重,实在所缺甚多,我一人怕是有些艰难。”
“那按照李大人所言?”
“十八公子,未尝不可借着长公子之势,多加走动。”李斯道,“若是有缘能够谋得一官半职,那就更好了。”
赵高倒是对李斯说这话,不由得心下一顿,“长子在外,幼子侍奉膝下,放得宠爱,若是改之,怕是不妥。”
胡亥的确专学秦律,但是就这么一点好的,能够和扶苏比吗?
他能够和扶苏比的,也不过就是帝心。
结果你说让去谋个一官半职?!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的,没见过有多少人倒过来的。
要不是这些日子和李斯接触更多,他都怀疑,李斯是不是扶苏派过来搅事的,不,准确说是李斯的个人行为,因为扶苏压根就不会注意到胡亥。
不过也就是在此刻,赵高看着李斯,心念一动,当即道,“说来,我有一人想要问问李大人,不知可否?”
见赵高如此客气,李斯脸上也看着像是亲如一家一般,“中车府令,你我之间又有何不可说的?”
“我若是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大人可知道林朝?”
在那一瞬间,李斯掩盖在衣袖之下的手指微微一顿,“当朝秘祝,随行代太祝事,这我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