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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成蟜恐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痛失亲爹位。】

此话一出,“噗——”那边一口水刚刚进嘴还没咽下去的太史,此刻直接喷出来。

“太史大人?”

“咳咳, 我没事。”太史赶紧打住, 甚至人都已经背了过去, 免得情绪太外泄。

子婴是长公子儿子这玩意, 实在有点过于突破常理。

别说这玩意, 太史都是没忍住, 身为当事人的扶苏,即便是向来脾气好, 待人温和,此时此刻听了这种东西,那脸色也是跟打翻了色缸, 乱七八糟汇成了一种色。

子婴更是满头问号:???

这是什么玩意儿!

“谁在”

“子婴!”扶苏压制那心态, 直接上前一步直接抓住子婴,“你说的有理, 日后的事情, 也要多仰仗你了。”

子婴那面色实在不好, 但是眼瞧着扶苏如此, 子婴也不由得更加疑惑。

【哎, 果然自家没有史书传世, 那真的在后世之中什么事都会出现, 就突出一个天马行空。】

【虽然这个其实源于广大人民群众纯真质朴的心态。】

也就是在此刻,子婴也注意根本没有人说这话, 这声音也不是从某个方向而来,纯粹地出现在耳边,仿佛空中突现, 甚至带着几分神异之声。

“子婴,日子还长,你一点点来。”扶苏深吸了一口气道。

子婴听着扶苏的话,隐约感觉,好像,不需要一点点来了。

后世如何,斩钉截铁。

这东西是应该随意出现在寻常人口中吗?

更何况,是这等神异之能?

而也就是在此刻,林朝冲着扶苏走了过来,“见过长公子。”

不得不说,身似松柏,礼节周全。

但问题是这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但是真说是这里这些日子次次都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却是实在不多,事情当前,那神仙究竟是谁,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眼前人,秘祝,林朝。

扶苏明白了,父皇要让秘祝也参与其中的深意。

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也是为了反其道而行之。

但是就今天这东西,实在是有些太难消化了。

扶苏深吸了一口气,父皇,这份重担,太沉重了。

沉重到,能够差点多出来一个比我还大的儿子。

子婴:……

我也感觉很沉重。

那边的太史终于知道为什么奉常会被罢官,为什么太祝郁郁寡欢。

事情当前,扶苏试图把那异样压下去,试图当做无事发生,“秘祝大人无须多礼。”

“说来,眼下的事情,秘祝可有什么想法?”

“需要我去祈天吗?”

“这个倒是不用。”扶苏赶忙道,“只是眼下的事情,多一个人,说不得能够多一个想法。”

“我觉得监书说的就很好。”林朝当即道。

“还有吗?”

“历代太史所著,理应为正。”林朝正色道。

太史: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呢?”

“我也一样。”林朝坚决拒绝长出大脑。

【你们都已经把这件事提到家国之重了,这要是不这么办,都能奔着六国复辟去了,都这样了,别人还能说什么。】

“……”扶苏。

我倒是也没有真的这么想,只是眼下这种法子最省心省力,而且生不出什么异议罢了。

不过就自家秦史那些不记日月,文略不具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但是这个就是日后的事情了,当前局面扶苏也只能咬牙认了下来,“秘祝说得对。”

再看看那边原本还争论不休的一位位官员,此时此刻,那一个个不说是如同踩在云端,那也是欣喜鼓舞。

仙人就在他们中间!

来这边叫什么私密著史?叫什么纯粹立字?

这分明叫好事加好事!祖坟冒青烟!

然后就在定下总体基调的开始分门别类规整资料的时候,就听见了那边,[假如孔子所有弟子一起掉河里了,孔子会救谁?]

……

……

……

儒生:谢谢,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祖坟冒青烟。

这玩意能不让我们听见吗?

我们儒家先贤为什么会掉水里?

掉水里不能自己出来吗?非要孔子去救?

孔子多大岁数,弟子多大岁数?

而且你知道孔子有多少弟子吗???

三千那都是虚数!

这么多人这一起掉河里,那河是什么河,黄河吗?

这是谋杀吧?!

但是别管他们如何想,林朝那边看得非常认真。

眼下倒是还有其他学说幸灾乐祸,不过很快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掉河里这套玩意,虽然没有出现在他们身上,但是却是出现了各种奇怪变种。

听的人逐渐想要把耳朵塞上。

作为主管此地的扶苏眼瞧着众人如此,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叹了口气,站了出来,试图救大家于水火之中,“秘祝大人。”

“嗯?”在一旁林朝看向扶苏,“长公子有事吗?”

扶苏憋了半天,最终道了一句,“吃了吗?”

“啊?”

“我是说,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也该用膳了,不如先用膳后再继续?”扶苏道。

此话一出,林朝那眼睛都亮了,看扶苏怎么看怎么好,“公子所言有理。”

【长公子人果然很好啊,如果我不是在这里上工的话,就更好了。】

扶苏听了这话,感觉这位神仙,好像比想象中的都更好相处些。

不过坏消息是,这饭显然不能一吃就是一天,

当天,没有人能够高兴地走出刚刚建立的御书院。

即便是扶苏,他和子婴虽然都已经尽力无视那东西了,但是那两人相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多添了几分怪异。

别人不说,扶苏是打定主意,史书这东西一定要修好,这东西修不好,或者有漏洞的话,这里面谁知道还能够衍生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说他身上了。

列祖列宗也不行啊!

只不过若是如此的话,所用的竹简,必定极多,此刻扶苏不由得想到了那纸张。

也罢,先写,日后再精简,若是有缘……

或许可以不用精简再精简。

至于林朝,也没有很高兴地走出御书院,倒不是别的,主要是——

满朝文武学小篆的令下来了,他也要记小篆。

小篆好看吗?

好看。

好学吗?

只能说……

就算是有基础,对这玩意,那也是需要些精力的。

一想想,林朝就头大。

但是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御书院绝大部分人,就是创这个字的人。

他们自然无需再多记一遍。

甚至林朝好几天后回奉常府的时候,脑子里面都是这东西。

正巧李斯来奉常府找王绾,就听见,那金石之声道,【小篆可是号称犹夫千均强弩,万石洪钟,可谓是精妙绝伦,尤其是李斯的字,篆高神品,秀爽天骨,你不觉得看着也很好看吗?】

【的确,李斯是秦代大书法家不假,他写出来那东西,看着是很好看。】

此话一出,李斯心下一动,相比较在这里闻神异之士语,他现在的重点更是在神仙都在称赞于我之字,这种感觉实在是极为不错了。

只不过李斯还没高兴多久。

就听见那边道——

【但是这玩意在很久之后,最大的用处是刻章与历代防伪与雕刻,又或者当封皮使。】

“?”李斯。

【当然,这玩意也的确有极大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一同定下千秋伟业。】

【可这东西别说日后了,就说现在,小篆用不了多久,那也是上层用小篆,下层人均奔着隶书去了,而且甚至在后世中传着传着隶书这种下层潜规则都成秦代的官方文字了,归根结底人人都和李斯一样当打印机一样,到底是太超前了。】

【可是横平竖直,就是很好看,比你们那个隶书好看。】系统反驳。

【我也没说不好看。】林朝道。

“……”李斯。

虽然不知道打印机是什么,但是听着这个东西,李斯心情还是不太好,我刚刚在铺开小篆,倒也不必这么打击积极性。

而且那个隶书是什么?

天有二日不成?

【说来隶书也是小篆的变种,眼下小篆越发铺开,你喜欢的隶书大抵也很快就要出现了。】系统道,【所以,这么算来,还是小篆最好。】

闻言,李斯舒服了。

小篆变种,那还是小篆。

虽然听着是另起炉灶了,但是本质是一个东西。

随后李斯目光看向周遭,倒是没见到什么神异之士,反倒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王绾就站在那边,一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的树木,却也完全不像是纯粹看树,看起来面色实在谈不上一句好而已。

李斯见状,当即走了过去。

不过这一幕,不仅仅李斯看见了,林朝也看见了。

正赶上太祝也过来禀告凶礼之事时,就听见那边道——

【说起来,老丞相,不,老奉常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

【李斯嘲讽他了?不至于吧?李斯就算是不怎么样,但是也还不至于这样吧?】

刚刚走进没两步,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李斯:……

谢谢你,在这件事上,还给我留有了一点面子。

但问题是,我到底哪里看着不怎么样了?!

而且我刚刚到这里,甚至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东西怎么说也算不到我头上吧?

至于太祝那边,太祝的脚步有些犹豫,这是过去,还是不过去呢?

过去的话,触霉头,不过去的话,都走到这了。

虽然是准备奉常府稍微太平些,就准备交职,但是若是临走之前再得罪一下王绾的话,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王绾,此时此刻听着这动静亦是手指一顿。

【果然还是因为降职的事吧?都这么多天了,还是转不过来啊。】

【又或者是因为年纪大了,学书法,不容易学?】

王绾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你在这里老夫很高兴,老夫也感念陛下恩德,但是别的不说,能不提这个老吗?

老夫一点也不老!老夫身体比一大堆年轻人都强!

老夫一次能打三个李斯。

而且老夫哪有什么不高兴?!

这是污蔑,污蔑,区区降职,老夫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最多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罢了。

不过别管王绾心下如何,此刻王绾面上可谓是一点异色都没有,看起来稳重极了。

到底是身为大秦多年的丞相,见过的风浪极多,嗯……

不久之前,还见过更加腥风血雨的风浪。

事情当前,王绾收拢了心思,目光看向刚刚到达此地的李斯,“李丞相,到此地,有何贵干?”

也伴随着王绾刚刚开口,就听见有金石相击之声试图帮他洗清冤屈——

【不,是因为他空军了足足三天。】

空军?

空军是什么?

太祝听着这话不由得有些好奇。

王绾也不知道,但是此刻,就听见那三天,王绾已经心领神会地明白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面色当场僵硬至极。

【那是真一竿没钓上来。】

【但凡有一点的概率,那都不至于一点概率都没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姜太公呢,直钩钓鱼。】

即便是那声如非人金石,但是此刻也能够听得出来那动静仿佛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一竿,没,钓上来……

那昨个他和太乐所看见的那一条大鱼是……?

在那一瞬间,安静。

特别的安静。

安静是今天的奉常府。

第42章

林朝也被这话弄得有点哑然, 【整整三天……】

【谈不上足足三天,准确说是一个休沐的整天,和两个半天。】那金石之音道。

【可是也还是很离谱啊?】林朝不由得问道, 【钓鱼, 真的有那么难吗?】

那金石之声就那么地落在耳中, 声声皆在。

王绾试图给自己找补, 是因为那边没有鱼!

和他没有关系!

他早些年的时候, 在钓鱼一事上还是颇有造诣的!

是水的问题!

他下次换个地方!

然后就听见那边继续道——

【他下游出来钓鱼的博士官, 捞了足足一鱼篓回去,那是真不愧为日后的鼎鼎大名的隐士, 钓鱼技术极强。】系统道。

【找条河放在那边,绝对饿不死。】

【不过王绾大概不太行。】

“……”

“……”

“……”

“王大人,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改日再来,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李斯也不问事了, 那神异之士也不找了, 既然他在奉常府, 那回去再查也一样, 不急于一时, 眼下这种情况, 李斯当即抬腿就走。

太祝更想跑, 却是直接被王绾叫住,“太祝, 你想说什么?”

太祝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要不别等什么安稳了,还是赶紧跑吧, 这些局面太复杂了,这不是他应该能够承受的。

而王绾的目光莫名的阴森恐怖——

今天的事情,你要敢说出去,你完了。

尤其是之前那条鱼!

尤其是那条鱼!!!

至于林朝那边,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夕阳西下,黄昏远去,红日挂天,不似晨光清明,也不似白日正阳,但是此刻却也给人一种正正好好的感觉。

暖风和煦,身如杨柏,王绾站在光下,仿佛年轻了许多,甚至好似回到了当年。

王绾励精图钓,一洗污名的时候,又遇见了下属。

相比较他还带着四人在后,他倒是轻便,提着个鱼篓,拿着根鱼竿就来了,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来钓鱼的,完全没有陶冶情操的感觉。

别管怎么说,到底是堂堂一个秘祝,怎能到这等地步?

尤其是眼下他还是在自己麾下的。

虽然说是暂管,但是实际上和永久也差不太多。

“王大人,好巧啊。”林朝道。

“你怎的就这么来了?”王绾到底还是出声道。

“啊?”

“你这鱼竿……有点太新了吧?”王绾委婉道。

“哦,这个我刚刚买的,肯定新!”林朝打包票,“老板还跟我说了,要是我一会儿钓不钓鱼,他还给退。”

“?”王绾。

倒也不必如此节省?

咱们奉常府倒也没这么贫瘠,好歹是九府中最为尊贵的那个,虽然不掌实权有些清贵,但是好歹占个贵字。

事情当前,王绾甚至道,“要不,我送你一个?”

“不用,我就试试。”林朝道。

“第一次钓鱼?”

“嗯。”林朝点头。

“我教你?”

林朝虽然来之前,看了一个刷出来的钓鱼视频,也和老板问了两句,但是对于这种知识终归还是挺浅的,既然有人教,林朝自然不会拒绝。

唯一的问题是——

“您真的会钓鱼吗?”

“……”王绾脸色一黑。

肯定是太祝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怎么,他的意思还不明显是吗?

远在另一边,已经回家努力教儿子祭祀规矩的太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谁在惦记他?

当着林朝的面,王绾咬牙道,“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曾三竿一鱼!”

“虽然现在不同于以往,但是那些东西总不会变的,而且等老夫找到手感后,自然就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真的?”林朝怀疑。

“你还学不学?!”王绾挥袖就要走,“不学算了!”

“那就多谢王大人了。”林朝当即拱手。

而也就是这么一拱手,鱼钩顺着那个力道就掉进去了,不过林朝也没管,直接就近坐在了王绾边上。

王绾见状鱼竿一甩,他坐在那里,不似在朝堂上那身官服,眼下这身衣服倒是看着舒适轻松了许多,袖口虽然不算是什么短打,但是也谈不上那么大,显得有些随意,眼眸深邃,那胡须白须和黑须掺杂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鱼篓就在旁边,一眼看过去,好似得道高人。

“钓鱼最重要的就是静心。”

“嗯嗯。”

“你要有盯紧鱼线,存目不移,否则就算是鱼脱钩了你都不知道。”

“嗯嗯。”

“我就算是不能一坐坐一天,我也尽量不动。”

“饵料最好要自制的,当然,也可以是信任之人亲手所做的。”

“这个我没试过,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

“大街上卖的钓鱼竿,最多就是能用。”王绾说着,一挥手,随性人顿时把鱼竿递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鱼竿的确极好,别的不说——

漂亮!

长竿圆润,没有任何多余的地方,上刻有暗纹,手握之地还刷了一层颜料,不,仔细看的话,那并不是刷出来的颜料,而是那原本就带着的,自然渐变,可谓是浑然一体,而且就这个柔韧度,可谓是极为不错,就这么一甩,这跟竹竿,就跟他那个极僵的木棍不一样。

两根鱼竿谈不上放在一块,但是就这么近的距离,那也是对比鲜明。

他手里这个俨然就像是木棍上绑了根线似的,捡漏极了。

“鱼钩最好是要铁的,让工匠打一个,你这个大街上买来的,终归是太糙了。”说着王绾就试图接过林朝的鱼竿,只不过这么一动,那鱼线也动了,不仅如此甚至一下还没拿上来,林朝顺着王绾的目光看过去鱼线跳动,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林朝的手都没动,王绾当即抓起鱼竿猛地一拽,一条鱼猛然出水,鱼尾摆动,水在空中划出来了一个完美的弧线,那鱼竿更是被压得有些弯折。

伴随着这鱼上来,王绾看着这东西陷入了沉默。

“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没放鱼饵啊?”

王绾沉默了一下,“你继续。”

林朝见状,又是一竿子下去。

这一回倒是没动静了,林朝看向王绾,“王大人,要不,您继续说?”

“……”王绾,“等着吧。”

“哦。”

又等了一会儿,王绾捡起了自己刚刚放下来的鱼竿,重新坐了回去。

然后就看见林朝那边鱼线动了动。

王绾忍了忍,最终忍住没动地方,“你鱼上钩了。”

“哦,好。”林朝动了动鱼竿,鱼没掉上来,最终脱钩了。

王绾眼皮直跳,“你继续!”

这一次倒是安静了,王绾好一会儿道,“你放鱼饵了吗?”

“好像没有。”

“现在放!”王绾不信邪道。

林朝按照王绾所说的继续了下去,林朝一边钓鱼,一边看向王绾道,“王大人。”

“嗯。”

“有没有可能是鱼钩的问题?”林朝看向王绾。

“……”王绾,“我这杆鱼竿陪了我很多年。”

“那你这些年,拿出来用过吗?”林朝道。

“我哪有这个时间?”

“那要不你改试试这个?”林朝道。

王绾沉默了,王绾陷入了沉思,王绾抬起眼眸,“今天是意外!”

我绝对不会换鱼竿的!

我的老伙计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换?

不过,“你这个鱼竿哪里买的?”

“大街上一个有点精瘦的老人家买的。”

“看来你运气很好,遇上了鱼竿大家。”

“但是看起来大概也就到这里了。”王绾说着,收起了鱼竿,抬起手来递给了随行之人。

“不过不要气馁,你既是有这个天分,以后大概会”

话音未落,林朝的鱼竿又动了。

与此同时,鱼群游动,看起来很是繁盛,甚至有鱼跃出水面,向上而跳。

而鱼钩上还有鱼。

有道是犹豫就会败北,林朝心念一动,把外袍直接脱下来,下一瞬,那条一跃而起的鱼,直接被林朝给用外袍网住。

水花迸溅,甚至有水崩到林朝的身上。

【恭喜你,六斤三。】

“……”

原、来、是、你!

王绾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朝,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

林朝倒是没注意到王绾那从地上到地底的心态变化。

“这玩意,比鱼竿好用多了啊。”

不过说完,林朝也注意到这话有点不太好。

林朝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场面也特别的安静,鱼尾摆动的声音那叫一个清晰,流水之声,更是萦绕耳边。

为了避免场面继续僵硬下去,朝试图委婉道,“我觉得是鱼竿的问题。”

“这个鱼竿,挺好用的,王大人你要试试吗?”

嘲讽,赤裸裸地嘲讽!

神仙就可以这样吗?!

王绾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

至于什么凭实力?!

他不信!

他绝对不信!

绝对是用小动作了!

神仙干什么要和我比钓鱼?!

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王绾这么想着,就看见那边有人提着鱼篓走了过去,那鱼篓满满当当就算了,外面竟然还挂了两条,不,是三条!

林朝那钓的鱼都难以比之。

……

……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绾气得当天转身就走,一点不在意什么神仙不神仙了。

甚至回去的时候都碰见章邯了。

章邯还想打招呼,但是王绾却是一点没这个心思了,他到底不是以前那个需要四处周全的丞相了,他眼下除了虚职之外,就兼了一个奉常之职罢了,王绾甚至都没心思装什么了,看章邯的目光那都怪异至极。

我就出来钓个鱼,结果碰上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这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吗?!

章邯:???

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成这样了?

章邯连问人的机会都没有,就看见王绾大步流星般离开。

不过好在章邯又多走了几步,就看见了要找的人,只是未等章邯走近,就听见那边传来声音——

【说起来,这真的是鱼竿的问题吗?】林朝伴随着王绾走后,低头看着鱼,不由得道。

【你这个,我怀疑是因为新手保护期。】

【那王绾……】

【他可能是属于禁渔期都能够允许的娱乐性钓鱼人。】

也就是在那一刻,章邯脚步一顿。

第43章

【那王绾以前?】

【多打窝, 总会有前途的。】系统道,【王绾多努努力,若是河底的虾兵蟹将有灵, 都能给他建个生祠了。】

【阿这……一款啥也没得到, 但是人好的灵感大王, 王绾是吧?】

章邯大概知道了为什么, 王绾走得那么快了。

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

走得快挺好的。

至少没听见这些东西。

【这东西, 的确比较玄学。】

【你一个系统, 说玄学,合适吗?】

【听说过灰电平衡吗?】

【你还有这东西?】

【我这种系统当然没有, 但是听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有前统曾经不信邪,最后……他上了系统的一千种死法合集。】

【后来听说设计师当着他的面拜了拜, 吹了口仙气, 统又活了。】

【……】林朝,【我不是很懂你们系统。】

不仅仅林朝不懂, 章邯也不懂, 而且不懂的特别多。

设计师是天上的一种招魂师吗?

但是听着这个对话, 好像不太像?

怎么感觉自己的理解有误, 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有误?

【那我换个说法, 接触面出现小概率不可抗力等自然元素的受力不均, 导致内部元件在过程中出现大量损耗, 以至系统失衡无法正常工作。】

【后来因为设计师的不懈努力下以致内部构造磨合成功,最后系统成功运行。】

【嗯……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谈谈玄学吧。】

【你后面好像有人找你?】

闻言, 林朝转过身,正看见了不远处剑眉长目,一袭棕色外袍显得很是修身的章邯。

四目相对, 林朝手上还握着鱼竿,章邯心念一动,走了过来,“少府令章邯,见过秘祝。”

“林朝,见过少府令。”林朝亦是道。

“我见秘祝在钓鱼,不好上前打扰,未曾想,还是饶了雅兴。”章邯道。

“谈不上,我也就是来试试,不曾想倒是有所收获。”

“看起来秘祝这是收获颇丰?”

林朝看了眼那鱼篓,最终道,“还行。”

【不能比那位钓鱼极强的大师,但是比一点没有的强。】

章邯:我怀疑你可能在说王大人……

“说来,少府令是特来找我的吗?”

不过别管心里怎么想,章邯到底还是说明了来意,“当年周王畿和六国祭祀之物与祭祀之果,都在我那里,只是不知是否要拿过来,供修史参考。”

“其实这个本应该在之前修书定史开始的时候,就一起转交到御书院,但是这件事到底有关社稷之事与秦国安定,不可轻言定夺。”

“长公子可说了?”

“长公子说,此事既是有关于祭、祝,那边是让秘祝来定夺。”章邯道,“毕竟上面的那些东西,也的确只有秘祝才能懂得。”

此话一出,林朝沉默了。

【合着,我还得干翻译的活?】

【也不至于这么能者多劳吧?我不应该只领两份工资,陛下应该给我补工钱。】

【哦不对,我不仅仅要翻译,因为那上面的玩意,因为是管祭祀的,不上史书的,写什么的都说不准,骂秦国,骂秦君的,我还得改得委婉点,但问题是我小篆用得还不熟练,这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长公子说,这件事也可以随着那边收集好之后,再开始。”章邯补充了一句道。

“具体看你。”章邯道,“毕竟那东西,的确很繁杂,而且琐碎。”

“哦,这样。”林朝点头。

“所以需要转交与否?”章邯到底问了一句。

“给我吧,说不得还有些用处。”林朝道。

【虽然这种事情,一看就很复杂,繁琐,但是谁让我在,繁杂……琐碎……等会儿?!】

【系统,系统,系统!】

【统子!】

【统宝!】

【救救!救救!救救!】林朝当场夺命连环呼叫。

系统:【有事你说,能不能别这么肉麻?有事说事。】

【咳咳,不是,这不是有事找你吗?】

此话一出,系统顿时有了一种被惦记的感觉,恨不得当场捂紧自己的口袋,【你想干什么?!】

【能给你的已经给你了!】

【挖出来的漏洞就那么大,最大的已经给你了!】

林朝连忙开口打住战战兢兢恨不得当场跑路的系统,【不不不,我是说,你不觉得这个东西,也是很适合收集的吗?】

此话一出,系统安静了,【你是说?】

【没错,就是那些东西。】

【我数据就要转存结束了。】

【走之前收集一下!】

【顺便让你也看看是吧?】

【没错没错。】

系统考虑了,系统决定了,系统选择了帮助。

【可以。】

此话一出,林朝大喜过望,什么叫做队友改变人生啊。

【什么叫做软件改变硬件生活啊,优秀当如是。】

【你这样夸我是没有用处的!】系统坚定地不吃林朝的糖衣炮弹,【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去收集?】

“要不咱们现在就走一趟?我去看看。”林朝当即看向章邯。

章邯虽然不理解林朝的话,但是隐约感觉那金石之物大抵是个神器,而且眼下既然林朝这么说,章邯自然也不会拒绝。

伴随着过去的路上,章邯犹豫了一会儿,终究道,“都说世道衰微,孔子作春秋,乱臣贼子惧,祸国者震,那我们如今所做之事,若是昭于天下,也为如此?”

“春秋在世,不知多少年,奸臣贼子,也不会因为孔子一书而动,更没有少到哪里去。”

“名声这东西,不能说没作用,史官著书立史,方知古事,但是更多的,真的什么都不在乎的,都走到那个地步的,又有几个在意这种虚名,当世都不在乎了,更何况后世。”林朝道,“说来,陛下不也说是为了鉴之吗?”

“历朝历代,恭俭畏忌,必蒙祉祚,奢淫谄慢,鲜不夷戮,总归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而且我记得历代之中有一位秦王曾说过,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这东西更是追根溯源的好东西。”

此话一出,那金石之声也紧接而至,【是挺历代秦王的哈?】

章邯:?

不理解,不过这话说得极好,虽然他完全没听说过有哪位先王说过这话。

但是听着就觉得这是一位善于纳谏的秦王。

是陛下吗?

不过听着不像。

“不过我其实很奇怪,少府令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林朝看向章邯道。

【你不应该是这等人吧?】

什么叫我不应该是这等人?

也不对,在知道他本不该知道的事之前,他的确没那么在乎虚名。

想到此处,章邯到底开口道,“我只是对生死之说,看的比较多。”

“非死之人,不见其死,向活之人,不见其活,千载万世,谁又可知?”

就比如说我吧,我人还活着,但是我已经知道,我以后是怎么被人刨了的。

这种感觉,古往今来,他不说是第一人,那也差不了太多了。

“我只是见那些卜文,有些感慨罢了。”

“他们活着的时候,怕是想不到,很久以后,这些东西都落到秦国手中,化作了材料。”

我也想不到,以后我也成材料,而且是我的坟成材料。

“所以想着,人活不过百年,但若是史书留名,传于后世,是不是更有价值?”

“至于身后事,我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少府令,别想太多了。”林朝宽慰道。

【别人能不能活百年我不知道,但是章邯你有点费劲。】

章邯:……

好,我不仅仅知道我以后的坟好不了,我现在还知道我的寿命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是突破不了人之极限。

章邯的目光实在有些悠扬,谈不上多烦心,只能说,就这一桩桩,一件件,章邯感觉自己能够少五年寿。

至于百年……

孔子有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百年只是虚数,本就是难以逾越。

能够过五六十,退休养老,那就不错了。

不过真说是纯粹的养老,可能也不会被人记下。

往好想想,说不准是他因公而亡,死在职上了呢?

然后就听见林朝的心声继续道——

【更别提身后事了,能有个全尸,脑袋没被挂到城门楼子给百姓泄愤,这就算是胜利了。】???!!!

章邯那已经被异镜拓宽了不知道多大的心境,在那一瞬间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全尸?!

泄愤?!

【你那人生那叫一个复杂多端。】

【甚至临死之前,举头四望,窝火又窝心,人还没来找你呢,你就率先拔剑自刎了。】

【虽然和那两位都是一个刀剑刃上待宰的人,但是有点心气的,总比那种能左右横跳心下什么都不装的人日子更难过。】

章邯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气,奈何这玩意实在难以平复下来。

上一次是我坟被挖出来了,还要被说一句对面倒霉,也就算了。

到这一次?

现在全尸都成奢望了?

我自认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至于吗?

至于吗?!

我真的以后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也不对啊,我是少府令,以后很大可能性是成为少府,就算是真的贪墨,也贪不到百姓的头上啊,最多贪墨王室之物,百姓要我脑袋作甚?!

我总不能把整个咸阳城都贪墨下来吧!

不听还好点是吧?!

听,就是还有更差的等着他?

章邯感觉自己太阳穴都直跳,此时此刻也实在装不下去什么了,索性直接不同林朝说话,否则他怕林朝再暴露点什么出来。

我以为我的心态已经足够强大了,但是我发现,还不够强大。

谢谢你林朝。

我虽然活着,但是我感觉,我已经死不瞑目了。

第44章

远处的天湛蓝一片, 但是章邯的心态却是截然相反。

路上两人都显得安静极了。

章邯的脚步谈不上虚浮,但是整个人莫名有了一种要登仙化羽的感觉。

人世间的事情,仿佛都与章邯无关。

而林朝那更是个在这些日子里面充分锻炼自己就奔着一个上善若水, 大道无声, 简称透明人去的。

次日, 御书院中也有同样的一批人心态炸裂。

不整理还好, 一整理头上青筋都直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东西, 真的出现过吗???”

“假的吧!故意的吧?!”

“遇神女东出, 有感而孕。”

“遇雷神绕北斗枢星,有感而孕。”

“吃太上仙果, 有感而孕。”

“有感而孕算什么?”有人开口道,“我这个,生之时有龙角凤身, 有景云之端, 有龙凤来朝,万民之敬仰, 这根本就是从黄帝那边改改过来的, 编的人, 可真是省时省力又省心呐。”

同僚嘲讽一笑, “你们算得了什么, 九天流星如雨, 天赐圣主, 有人杰之像,你猜是谁?”

“谁?”

“周幽王。”

“……”

“相比较之下, 姜原踩脚印,生周弃,以为不详, 扔之马牛过者皆辟不践;而扔冰上,飞鸟以其翼覆盖保护,我觉得还挺合理的。”

“一个个个的,在写什么海外真人呢?!哦不对,真仙神都不长这样!”

林朝看着系统帮忙整理出来的表,也挺震惊的。

【周幽王打算换褒姒的儿子为太子,引得岳父发火,直接联合了犬戎,周幽王在这次动乱中直接归西,直接就是两王并立,两京同世,东西周自此分也就罢了,这竟然还是个废幼立长的大局?】

【都说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王后娘家太厉害,外公要是太强,事情就可以掉过来了是吧?】

【不过这个青梅竹马和有后台的正室,我第一次知道,那龟甲上竟然还能刻出来个小作文,后宫改前朝,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个自天地开,万物合,褒姒自幽王娶王后后,化作冷美人,幽王博美人一笑,以山河为献,是不是也腻歪了点。】

【你祭祀的时候,是给天看言情文的是吧?】

【也幸亏没人查你。】

【前辈,你不当个小说家,真的委屈你了。】

周携王?

谁?

烽火戏诸侯,我们听说过。

这个过程没什么问题,废太子,申侯怒而勾结西夷犬戎攻周幽王,而周幽王曾经烽火戏诸侯,一而再再而三,诸侯悉至,至而无寇,所以周幽王举烽火而诸侯不至,自取灭亡吗?

然后诸侯商议共立太子,为了辟戎寇,自此东迁雒邑。

哪来的周携王?

没听说过啊。

也就是在此刻,有人在史册中真的找到了关于周携王的吉光片羽,手指当即一顿。

【合着戎人无道,强占我岐、丰之地,秦若能赶走戎人,即可拥有这些土地,也是收买的一部分啊。】

【秦、晋、宋、齐这一大帮子,甚至全天下的诸侯,那都受过平王的恩惠。】

【平王在收买人心的事上,那真是谁都不放过,周携王那真的是输得不怨啊。】

【怪不得就跟没周携王这么个人似的,合着天下诸侯人人有份?】

【真就是没有他周平王,都没有大秦呗。】

“说起来,记都记了,要不我们也留一下?”

“周幽王呢?”

“……”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呢?周幽王乃是末代君王,天命倾斜,由此过于秦国?”刚刚翻到周携王一事的赵史直接道。

但是田史觉得,修史这么修不太好,“天命倾斜却也应有实际,终归还是应该如实所记。”

“这等天命,何尝不是天命呢?”田史道,“周幽王之后,周王室也不是没有英主,比如说周恒王,虽然这出生异象比较离谱,但是总的来说,还可以。”

虽然曾被人射了一箭,差点没归西。

也试图废长立幼,但是没成功。

【哇哦,烽火戏诸侯,这八卦竟然是周幽王的重孙子,周恒王为了东周正统,亲自泼上的一盆脏水,而且是让秘祝亲自秉明了天地列祖之后,看烧甲的吉凶决定的,厉害了。】

【欺负死人不会说话是吧,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怎么不是天意呢?】

【还写周恒王父慈子孝可还行?真就是敢写敢上哈,祖师爷就是厉害哈,偷偷摸摸阴阳怪气,要不是系统帮我整理出来,我八成都看不明白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

“……”

“要不我们来看看周惠王?虽然结果有问题,但是过程还算是有点本事,至少人回来了。”

【哎,这段感觉换人了。】

【天子今天又成天子了,望天地重之。】

【今天天子就要死了,凶否?。】

【今天天子死了,吉否?】

【好简洁的前辈,不过我怀疑他已经不是周天子的秘祝了,他是应该是太子的秘祝。】

“我觉得你说得对,周王室在周幽王的时候就没了,剩下的都不行,应该写成废王。”田史选择了后退一步,“周幽王之后的不实之言,应该去掉。”

也就是此刻,有人开了口,“那咱们需要借鉴一下吗?”

此话一出,陷入了一群人陷入了沉默。

“周的不太行。”

但是秦国这边自己编的可以。

但是这东西,秦史上写了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天子那边,以天子为命,史官直接找当代史往上靠的。

秦史早期也是要给周天子查阅的。

即便是从周平王那个时候起,周天子已经是个摆设了。

也就是在此刻,太史直接站了出来,“我秦史,自有高明之处,谈何借鉴?”

“不过润笔,怎能争功?!”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直接看向了太史,“这玩意,历代先君,竟然也有吗?!”

秦国太史,这么强悍的吗?

这都偷偷编了?

太史站得笔直,面不改色,“何为润笔?”

“化腐朽为神奇,为润笔,定古往今来,为润笔,揽诸国四方完善秦史亦为润笔。”

【哎,太史也觉得秦史腐朽了吗?不过这……也能承认吗?】

“……”太史,你不是在用神器看那些卜文吗?

而且重点是在这里吗?!

“秦史虽好,但眼下即有这些东西为佐,也当仔细斟酌。”

【让我继续看看。】

“?”太史。

这句话你怎么不关注一下了?!

这不公平!

有本事你继续听我说话啊!

【田常七十子,其实都是自己家的儿子,只不过因为儿子太多,大多都不相信他真的有这么多儿子,所以传闻他让姬妾和门客在一块生孩子,被扣上了绿帽子?】

【那周文王算什么,周文王号称百子,这也没在传闻中被扣绿帽子啊。】

【啊……周文王那个百子原来是虚数?】

【但是你田常是真的有七十子?】

太史:哎?

这事竟然是假的吗?

作为真的田常后代的田史,看着眼前这群人那面色有一瞬间的意外,田史眼皮直跳,这本来就是假的啊!

这种东西你们也信?!

不传谣,不造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更何况这话还是神仙说的,你们别信谣言!

【不过说起来这个是假的,但是以后真的有类似的事情,收一大堆义子,冠以自己的姓,壮大家族,也就是后来称帝了,要不然那些人就真成朱氏子孙了。】

【收义子,比生孩子这种不确定性极高的事情,的确来得快多了。】

田史为了避免大家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继续道,“说来我隐约感觉,历代先君先王诞生之时,天下必有异象,我们一定要秉着实事求是的心态去进行这件事。”

“不过,长公子曾经说过,世系要写明白。”

所以,有感而孕这东西,要不还是别写了。

写写异象就得了。

要不然人均天子,更重要的是……

林朝那些话实在有些如同四散的柳絮,无孔不入。

一旦说出来,想忘都忘不掉了。

但是事还是该干得干,整理资料的时候插进去。

当然,在此之前,这点东西还是要编好。

对此,众人一拍即合。

而另一边即将被编出来各种神仙异象的始皇帝嬴政,此刻听着扶苏的禀告,微微点头,“关于你说的人手不够一事,朕已经知晓。”

“不过这个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

“韩非等旧六国之人,你若是愿意用,也可以一概用之。”

“虽然眼下是先整周史,但是他们也可以先过去。”

“说来他那边如何?”

扶苏闻言,顿时知道嬴政说的是什么,思索了一下,道,“还好。”

“好与不好皆可,还好算什么?遮遮掩掩,不成大器!”

扶苏闻言,沉默了一下,“父皇,如果,儿臣是说如果,儿臣和兄弟姐妹掉河里面,您会救谁?”

……

……

“扶苏。”嬴政看着眼前的长子,那视线之中都带着危险,“你是不是觉得,咸阳装不下你了?”

“朕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扔河里面去,让你看看朕会不会让人救你。”

“您要不要……去看看?”

“儿子这些日子,天天听这个。”扶苏看向嬴政。

“……”嬴政。

也就是在不久之后,嬴政同扶苏前往了御书院,不过这边还没进去就听见那边林朝的心声——

【半人半龙,这要是还没有后爪子,头脑又不长角,赵姬生的是祖龙吗,这生的是半人半蛇的女娲吧。】

【先有女娲后有人,赵姬还在女娲前是吧?】

【这是什么奇怪联动大赏。】

嬴政:???

扶苏,这就是你要给朕看的?!

第45章

【而且你都半人半龙, 你不如就直接全龙身得了。】

“陛下本就是真龙天子,那等半人半龙的,怕是纯纯谣言。”

【不过全龙的话, 应该生蛋的话, 更加准确吧, 毕竟龙好像是蛋生。】

“是的, 半人半龙, 怕是不妥, 龙非人族,当为蛋生。”有人当即顺着林朝的话道。

【蛋生的话……】

【等会儿, 有关于吕不韦那个谣言算不算从这里出的?】

【因为里面加了点不该有的东西,所以衍生出来的东西?】

此话一出,顿时那原本开口说话的官员顿时一僵, 这东西可沾不得啊!赶紧改口道, “不过我好像不曾听说过陛下身上有这等传闻。”

【也不对,史记上没写这个, 应该没关系。】

刚刚开口的官员脸色那是复杂极了, 说笑不是笑, 说哭不是苦, 谢谢你为我洗清冤案。

如果可以的话, 下次能不能早点?

【不过从人称祖龙, 变成写出来的真祖龙, 谁说不是一种魔幻现实呢?】

【但是这真祖龙可是有冲突的,陛下你是准备好变成那种鹿角、蛇身、鱼鳞、爪鹰的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五爪金龙, 还是想成为长翅膀的应龙呢,还是记载成四象之一的青龙?这三种形象可都是有叫成祖龙概率的。】

【哦,秦国尚黑, 说不准也可能是条黑龙。】

【很好,角色位又多出来了一个,什么叫做逐渐脱离人籍啊。】

当然,在场官员那可不仅仅只有四种选项,扫六合,吞八荒,是不是理应来点更加不同的?

尤其是神仙都在边上帮他们一起想呢,故而这叫什么?

这叫顺从天意啊!

【有点好奇,这些玩意放在陛下那边,陛下想怎么选。】

“……”嬴政眼皮直跳。

朕都不想选!

朕是人!是天子!

虽然想要同仙神一样与天地同存,但是还不至于给自己真的改个族的地步!

“扶苏,你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扶苏:……

这个,我走的时候,真不是这样。

但是眼下事情当前,扶苏也没法辩驳,只道,“可能,只是谈谈,并非真的要这么做。”

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神异,【古人如此,今人如此,很好,合情合理。】

【已经到了探讨的最后阶段了吗?】

【谁家好龙长六个爪子啊,那是龙了吗?祖龙也不能长这样啊,你再这么下去,我怕你直接从中国龙,直接一越到西方去了,哦不对,不是西方,是山海经神兽大合集,里面我都想好了,关中经,咸阳之首,其中多人,咸阳宫内有龙焉,所处之地乃皇权地,似人非人,有六爪,其名曰嬴政,是谓祖龙。】

“……”扶苏,“其实,只是一说,大概只是不小心谈到此处的,并非有意为之。”

【不过,我记得最开始探讨的不是出生之日在六国各地有什么异象吗?】

【什么叫做,手握雷电,脚踏云雨,号令山石可倾,得见流星如雨,对比之下越来越让人觉得陛下杀白起这件事充满了合理。】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也懒得听扶苏所言了,直接大踏步走进院中,目之所及,都带着几分危险。

众人见状,当即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连忙道,“参见陛下!”

【哎,这是怎么了?】林朝收起了桃酥,看向这边。

有人试图看向长公子扶苏,试图从长公子那边找出来点希望。

奈何扶苏现在完全不看向他们,就那么跟在始皇帝身后,以至于让不少人顿时感觉有些畏惧。

倒不是别的,主要是——

陛下到底听到了多少啊?!

长公子,救救!

扶苏半点没有动摇:这个真的救不了。

就这些东西……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又或者怎么被林朝带歪的???

我就出去禀告一声,试图增加一下实在不足的人手,结果一回来,就听到这个?倒不是说这些东西不能有,准确说这些东西有些那也是极为正常的,但是能不能稍微合乎一下常理?

稍微一点也行。

能不能别这么似人非人,似龙非龙的,这都奔着未知之物去了。

别说这是父皇了,即便是我,我也扛不住你们这么一顿描述,就算是这么描述,也当为秦代先祖,如此还合乎正理些。

“你等所言,我在外已经听见了一二。”声音如同寒风冷冽刮在所有人的脸上。

“太史何在?!”

“陛下,臣在。”太史战战兢兢道。

“你等掌史,定书,断不可乱填子虚乌有之事!”

“必须求真求实!”

“若无真,遍地为假,何以信服于后人?何以称作谏言!警惕于后世,更是子虚乌有!”

【这算是马匹拍到马腿上了吗?】

“太史,你为史官,当有董狐笔,如今却如此谄媚君上,实乃愧对于太史之身!”

太史有苦说不出。

陛下,这个真没有啊。

我只是在身世和出生异象上下点功夫,这个东西无关痛痒的,况且这东西还是准备落在您身上,这东西肯定要斟酌再斟酌啊!

如果出现类似的事情,我也会秉笔直书的!

但是眼下这个,也就是镶边一下,不耽误大局的。

孔子还有春秋笔法,我们这立史,自然是要加以更多心思,尤其这东西以后还会涉及百姓,甚至后世千秋万代的。

而且神仙都对我们这事表示赞同啊。

不信您听啊!

【不过陛下不就喜欢这些吗?爱好神仙之术,目的成为神仙,最后超越神仙。】

太史:?

我倒不是让陛下听这个!

有道是不说这句话还好,说这句话,始皇帝那脸色顿时更差了。

霎时间寒冬腊月,霜寒彻骨也毫不为过。

“还有你,扶苏!”

“若是这个都管不好,朕自有其他人来接替于你!”

“若是出了第一稿,必须交于朕过目,若是提前泄露在外,当治罪!”

【说起来徐福不是第一批去找仙人的吧,我记得还有别人,而且很多次,只不过徐福是诈骗金额最大的那个。】

“林朝!”

“陛下?”

【找我有事吗?】

“你随朕回去。”

林朝不理解,林朝不明白,不过既然让了,总归还是要走一趟的。

甚至周遭都显得安静了许多。

“关于修史之事,常告于宫中,你是不是已经尽数忘了?”

【啊?不是祭天演命的时候,才去打个报告吗?没说啊。】

【而且我不是秘祝吗,怎么感觉这已经奔着打长公子小报告去了?】

【怎么回事?!】

【难不成,陛下现在就开始猜忌长公子了?】

此话一出,嬴政脚步一顿,我现在……

那是不是说,我日后会猜忌扶苏?

莫不是扶苏……

【后世都说长公子是太子,实际上,长公子哪里算是什么太子啊。】

【长公子真冤啊,哎。】

【自己还没老,儿子却正当壮年,还是会顶撞自己的那种,好像每个帝王遇见这种事情,都各有各的折腾。】

林朝心下感慨着,面上却是一般无二,就这么跟在后头。

嬴政却是被林朝这几句话弄得心神不宁。

扶苏冤枉?

指的是现在吗?

还是……

因为已是黄昏,他身后的影子拉得很长,周遭的树木也是如此,东风而来,吹得衣袂微动。

参差的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半落在那影子上,就那么融为一体,最后因为向前走着而一点点分开。

始皇帝的脚步有些慢,目光看向前方,却又不仅仅看向前方。

或许,指的只是现在罢了。

没有什么日后。

谈不上什么日后。

他对扶苏也并非是什么忌惮,纯粹是看着扶苏比较烦罢了。

也最多过程中有什么差错,但是扶苏还是扶苏,他亦是相信扶苏为人。

即便是林朝曾经说过,扶苏在日后有可能推翻他的政策,会改很多东西。

但是这些,其实没有林朝出现,他也可以预见,假如扶苏真的站在他那个位置,他对很多东西的态度都和他截然不同。

他只是不知道,扶苏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掀开多大的风浪。

此时此刻,嬴政想着,但是心下也有了一个并不想念起的东西,他也不想去记起当初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曾有过扶苏的名字,即便是有这个可能,在此刻也被彻底压在不可见的地方。

山峦之底,深渊之下。

但是这个可能却是就这么留在那里,即便是始皇帝无视殆尽,也存在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嬴政方才开口道,“修史之事,乃是众人之功,更是众人之行,期内扶苏年少,未尝能够一概定夺,朕为之把关,免出差错。”

【哦,关心儿子。】

嬴政心下没有反驳。

关心又如何?

本就是父子,本就合情合理。

【还是背地里的,噫!】

那个‘噫’故意拖长了好多,那个音调更是跌宕起伏,听得嬴政眼皮直跳。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心声也是!

“朕这是关心史书大事,流传于子孙后代,非他一人之事。”

“说是千秋伟业也不为过。”

而且我并非是什么监视他之意,归根结底召你也是因为你之神异,非扶苏之故。

【竟然还解释的吗?!】

始皇帝:???

朕解释有问题吗?

你怎么说的好像朕不应该解释似的!

不过区区一句话罢了!

算什么找理由?!

这本就是应该的!

【长公子肯定不知道陛下在人后是这样的!】

……

……

在那一瞬间,嬴政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恼羞成怒之下,脸色更不好看了。

李斯带着东西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李斯。

发生了什么?

第46章

鉴于这边一来人, 自己又没走了,没事干的林朝直接见缝插针地打开了视频。

这边李斯亲自端着一个木制盒子,上有细雕, 但是一眼看过去更多的是古朴大气。

[秦始皇有一个宝贝, 十二金人、传国玉玺、九州鼎跟他相比, 那都是萤烛之火安敢掩皓月之辉?!]

在那一瞬间, 李斯的脚步一顿。

始皇帝嬴政的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 伴随着眼前这动静的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