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圆(4)
“这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李思川百般无奈地说:“我贱骨头,哪天不让你敲几下,哪天就不好过。”
婴婴的结业式那天,李思川和小钰一起去幼儿园,参加休学仪式。简短的仪式过后,园长请家长们欣赏画展。礼堂的墙壁上布置成了绘画展,小朋友们的画一张一张贴满了墙。李思川跟着婴婴去看她的画,画的是一只猫团成一团,睡在婴儿车里,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颇为俏皮。李思川看了这张画哈哈笑,抱起婴婴指着画说:“画得很好。”
小钰侧头看了看,问:“你看出什么来了?”
李思川卖个关子不答,却说:“你问婴婴不就行了。”
小钰真的去问了,婴婴回答说:“画的是梦。”
小钰问:“你做梦梦见猫了?”
“猫咪,”婴婴说,“猫咪穿了我的小裙子,睡在我的摇床里。”
李思川哈哈大笑,问:“是不是把爸爸给你的猫咪带上床了?”
婴婴捂嘴笑,“猫咪和我讲话呢,等我睡了,它就呼噜呼噜喵呜喵呜,讲梦话给我听。”
小钰好奇:“呼噜呼噜喵呜喵呜,讲的什么?”
婴婴说:“呼噜呼噜是很开心,喵呜喵呜是明天见。”
李思川又笑,对小钰说:“她也没养过猫,怎么就知道这些呢?”
小钰表示不解,在一边嘀咕“梦见猫是代表了什么”,她再看看墙上别的小朋友的画,狮子老虎什么都有,笑着对李思川说:“这简直是一个动物园嘛。”
李思川陪着她一张张看过去,边看边点评,听她言不及义,便说:“你懂她的意思了没有?”
小钰斜睨他一眼,问:“难道你懂?”
李思川说:“当然懂。弗洛伊德大师说,梦是愿望的达成,像婴婴这样年龄的孩子,他们的梦就太简单不过了。她想要一只猫。”
“就这么简单?”小钰快笑出声了,“这个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
“还有婴儿床,”李思川说:“她是把两个愿望合并成了一个画面。当然,还有第三层意思。那睁着的一只眼睛,表示她在观察。她本身也在这个画面中出现,这就是她的梦境:她看见了她想要的。”
“她想要什么?一只小奶猫?”小钰疑惑地问。
“那只是一个表象,哈哈。”李思川打个哈哈混过去,“婴婴太寂寞了,我们也许可以考虑养一只猫或者狗。”
“对,”小钰说,“等我们从嘉峪关回来,去宠物店看看,让她挑一个。”
李思川当然不认为婴婴的梦只是因为寂寞,这种寂寞可以用一只猫或一只狗解决。婴婴的梦分明是把寂寞和喜爱投射在猫咪身上,婴儿床才是实质。但李思川觉得不要给小钰太大的压力,她现在愿意接纳他回到她们的生活中就是一大胜利。再生一个宝宝,对李思川来说是不曾考虑过的。小钰的身体和精神都不适合再生育一个孩子。婴婴的寂寞,那要靠他和小钰去排解了。好在他回来了,他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们母女。
弗洛伊德说,孩子具有天生的使命感,他们天生就是家庭的守护者,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感让他们会为了家庭的完好做出与他们年龄不相等的事来。当年在目睹父亲的背叛与母亲的伤心后,五岁的小钰是不是也曾经做过什么,力图挽救她的家庭?李思川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可惜不能直接去问小钰。
幼儿园放了寒假,李思川又提前休了假,他在家带婴婴,让小钰在节前最繁忙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她和工作人员把银安大厦的展览品布置出来,邀请媒体来参观,发布公告,声势造得足足的,带来不少人气。
这一场展览,把小钰累着了,待她的工作结束,进入销售阶段,那股心气一松,她小小的病了一场,晚上有了几分热度,只得在家里静养。
这一耽搁,已经到了年前。李思川看她没好利落,推迟了一家三口的出行计划,打算过两天再订机票。
小钰这两天睡得多了,就是有点多梦。
这天晚上她又做梦了,梦中反复难安,喃喃低语。李思川睡中惊觉,并不推醒她,而是贴紧她,听她说些什么。但听来听去,不过是模糊的几个字。他还是思索那几个字究竟代表什么,小钰自己倒醒了,摸索着开了灯,拿了一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