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圆(2)(1 / 2)

第35章 重圆(2)

波斯兄弟表示看不懂他的哲学,发个大哭的表情,说:“我以后有了姑娘,就买一打我的衬衫送给她穿。”

李思川扭头看他的电脑,原来波斯兄弟在看一部电影,画面上的女孩儿穿着男友的白衬衫,光着两条长腿风情无限,男友光着上身穿牛仔裤露出腹部的肌肉块也很养眼。

李思川眼馋了下表示很对,他将来也要买一打白衬衫,只要白衬衫,格子衬衫太乡村风,不衬他心目中的东方女孩,比如黄蓉赵敏王语嫣。

波斯兄弟哭嚎着捶胸说:“哦,我的娜塔莉。”

原来电影里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娜塔莉。不是李思川的雪肤大眼长头发娇俏可人的黄蓉赵敏王语嫣。

李思川翻出一张手机照片说,“我在麦当劳的厕所里发现这个地漏盖子,上面写着china。我想一定有很多小朋友和我一样,觉得通过这个洞跳下去,飞飞飞飞,就到了中国。机票也省了,身份也无所谓了。啊!真想哭!”

波斯兄弟没他这么重的思乡情怀,心思还在电影上,说:“澳大利亚的电影分类制度禁止A罩杯的女性出演成人电影——这个禁止是出于避免推广恋童癖的嫌疑。”

李思川抬杠说:“一切政府强制都是傻叉的,哪怕是这个原因,哪怕留下了BCDEF杯。”

波斯兄弟朝他扔个纸团,说:“本来今天想读书跨年的,被你搅活了。这件事情如果不趁着现在单身兼在他乡的时候做,以后就再没机会了。三十年后荣华富贵了,妻妾成群的,是吧,就读不成书了。”

波斯人的家乡那边到现在还可以三妻四妾,是以有此烦恼。

李思川没想要三妻四妾,他只要有一个女友就成,那就不至于落到一个人过新年的地步了。他惆怅地说,“今年是不成了,以后一定要有一个新年夜,是和女友做爱度过。最后倒数时,钟敲一下我一下,钟敲两下我两下,钟敲十二下,我就Happy new year了。这事儿也得趁早做,三十年后搞得不好就把新年提前了,多不吉利。”

两个男人就哈哈大笑,听着遥远的新年钟声在校园的一角传来。

依李思川口无遮拦、自诩风流不下流的个性,当然也曾把这一个最寂寞的新年夜讲给小钰听,并且要求她按他当年的幻想演一遍。可惜他讲的时候不是跨年之夜,做了也不能说一声“Happy new year”。等到了新年除夕夜,多半又有了别的聚会和庆典,这个卑微的意愿在他的婚姻期内就没有实现过,后来离了婚,更是没戏了。

是以他刚才在对小钰说Happy new year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少年往事来,色心顿起,那一句最平常不过的问候,就变成了调情的私语。他是贴着小钰的耳朵根子和后颈脖子说的,小钰也听懂了,她随后的动作是推开他,把注意力放在婴婴的身上,但仍分出一点视线的余角挂着他,神情是警觉兼戒备的。

而李思川被飞机上的梦骇着了,一定要验证一下。

到了晚间痴缠的时候,小钰悻悻地说,“又不是元旦除夕夜,新年钟声也敲过了,你真会找理由。”

李思川事先调好了钟声设定,说:“我这过的是西萨摩亚的新年,它比国际日期变更线东侧的汤加就是整整晚了二十四小时。怎么就不是新年了?我这过的就是新年。”

对他的胡搅蛮缠,小钰还真没办法,只好问:“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疯疯癫癫的?”

李思川不答,看着小钰的脸,听着钟声敲响,说他的“Happy new year”。他的神情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疯狂,像是要把小钰的相貌刻进脑子里。

小钰的性子一向是一阵冷一阵热的,转换毫无障碍。才刚讽刺他找理由和她亲热,转脸儿又温软如水,嗔怪地说:“你这算是你北京人说的,长眼睛里拔不出来?”

李思川哈哈大笑,说:“那用你的闽南话说,就是郎君仔生做真古锥。”话一出口,就知道说漏了嘴。好在小钰的习惯是对他从不追根究底,他胡说八道也好,胡吹海夸也好,都是听了笑笑,不和他较真。听了他忽然来了一句闽南语,也就只是眨眨眼睛,笑说:“单身娘仔无了时,郎君仔伊在身边。”

有这样嬉笑无忌的新年夜,李思川觉得他都应该去泉州的开元寺还愿,不对,是加州的他的学校小教堂。

这一觉直睡到早上,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人,他也习惯了,一间间屋子去找,在婴婴的房间里找到了小钰。

床边亮了一盏小灯,小钰坐在婴婴床前的摇椅上,双眼直直地看着熟睡的女儿,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李思川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向他,抱歉地笑了一下,关了灯,拉了李思川的手回到卧室。

李思川把她环抱在胸前,用体温为她暖身。小钰说“对不起”。李思川不回答,只是吻她的耳后。小钰抬了抬胳膊,让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她的手搁在他的手背上,握住他的手指。

“记得我昨天晚上跟你说认知科学吗?它确实有助理解人的非规律性变化。比如说发泄是需要的,情绪是客观存在的。那么从神经学的方面来解释,就是你的非周期性情绪变化对我来说,这门学科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我们每次不欢而散的问题。这样我就会显得更宽容,你就变得更古锥。”李思川在她耳边低语,用哄幼儿睡觉的语调。

小钰窃笑,“你在控诉我的罪状的时候都不忘夸你自己。”

“我是夸你可爱,同时承认我以前不宽容。你没发现我们这次在一起比以前好多了?上次我怪你翻脸不认人,晚上还好好地睡在一起,醒来就赶我走。然后我们就大吵一场,结果就是不欢而散。这次我先表示理解,你就乖乖跟我上床了。我的要求不高,就想晚上可以抱着老婆睡觉,你的要求有点古怪,我以前不理解,现在境界提高了,能够理解了。然后我们就皆大欢喜,天天happy,时时new year。多好,知识改变命运啊。”

“真有学问。”小钰赞叹说,又问:“你的要求真不低,你是打算从今天起搬过来?”

李思川撑起手肘,看着胸膛前贴合着他弯曲腹线的女人的背。他含胸,她躬背,两个身体间没有一丝缝隙,光是这个画面就足以让他安慰,而他同时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思想在朝这个方向靠拢。灵魂上的认同,才是真正的相爱。

“我也想呢,不过不行,我还要出差去。有个古村落要保护性整修,我们事务所承接下这个活儿,我需要去现场测绘和记录,然后交出评估报告。这样就得来回跑,整个过程至少需要三个月。”

小钰“嗯”了一声,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轻松了很多?”李思川问,“不用老得打起精神招呼我。”

“你真体贴。”小钰回答说,语气颇含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