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名宫女手捧着金盘，如鱼贯般轻盈地步入殿中。盘中盛放着各种珍馐美味，其中尤以椒盐鹿脯最为引人注目。那浓郁的香气，混合着炭火的气息，在殿中弥漫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司云琛刚刚夹起一块炙羊肉，正准备放入口中，忽然感觉到桌下有一只绣鞋轻轻地碾住了他的脚尖。他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公孙若棠正举着银箸，笑眼弯弯地看着他，然后毫不客气地夹走了他碗里的菜。

"殿下尝尝这冬笋，比鹿肉更养胃呢。"公孙若棠娇柔的声音在司云琛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俏皮和亲昵。

"自然要尝。"他故意咬重称呼，果然瞧见对面靖国公呛了口酒。老将军的咳嗽声里，公孙若棠耳尖泛起的红晕比玛瑙耳坠还要明艳。

更漏滴到亥时，太后枕着软垫打盹。司云琛突然凑近身侧人耳畔："明日陪我去慈安寺？"

"又要诓我爬三百阶石梯？明日不用陪母后吗？"公孙若棠瞪他，指尖戳着案几上沾酒的梅枝，"还有，上元节说要赏灯，结果带我看了一夜刑部卷宗。"

"这次真还愿。"他握住她捣乱的手指，掌心带着薄茧，"在雁门关遇伏时，我对着西边拜了三拜。"烛火在他眸中投下跳动的光，"若你当时在......"

"殿下！"太监总管突然扑跪在地，"八皇子府的马车在朱雀大街翻了！"

满殿寂静中，太后腕间的佛珠"啪"地断开，“哀家累了，送哀家回慈安宫休息，云琛，你母后这几日身子不好，你去看看她。”

檀木珠子滚过青砖的声响里，公孙若棠感觉握着自己的手骤然收紧，铠甲鳞片硌得掌心生疼。

"皇祖母且安心，孙儿明日就去看望母后。”司云琛平静的应道。

“派人去瞧瞧八皇子。"恭送太后离开后，司云琛声音沉静如冰，"让太医院跟着。"他转头时，方才的温柔已荡然无存，唯有拇指仍轻轻摩挲着公孙若棠的虎口。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公孙若棠站在庑廊下看烟花。司云琛解了大氅披在她肩头，突然从背后环住她："今日在降书上盖印时，我满脑子都是......"

"公主！"宫女尖叫着撞开殿门，"老太君晕倒了！"

司云琛的手还停在系带处，怀中的温暖突然抽离。他望着公孙若棠提着裙摆奔向偏殿的背影，突然对匆匆赶来的侍卫冷笑："告诉刑部，八皇子府的马夫......"

夜风卷着雪粒子灌进领口，后半句话散在漫天烟火里。廊下灯笼映着太子玄色常服上的暗纹，金线绣的龙目在明灭间泛着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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