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启明一拍大腿：“不是，我不是让我师姐也被裁的意思，但现在效益这么差，留一个插画师估计就够了，我和师姐资历浅，不裁我俩裁谁。”
他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可怜兮兮。
黎雾拍拍他的肩：“没事，真不行我打算先做几个月自由画手，接私稿试试，我到时候能接到稿了也分
你一点。”
“真的吗？”吴启明搓了把自己的鸡窝头，眼睛亮了亮，“那到时候我就跟着你混。”
七七踢踢吴启明的腿，示意他让开：“跟着混就跟着混，别挤黎雾，男女授受不亲！”
吴启明被她踢得“诶呦”一声，抱着自己的腿嚷嚷：“以前在学校，师姐的桃花还有我帮忙挡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是阿雾女神永远的狗腿子！”
吴启明上学早，比办公室的人都小，比黎雾也小两岁，虽然人长得帅，但性格和他的长相完全不一的缺心眼和中二。
此时小鹿也踢他：“你先闭嘴，听七七说。”
黎雾也看过去。
七七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凝重：“老大说，即使程清觉愿意为这次的音综做专访，雨与的高层也不会首先考虑我们杂志。”
“为什么？！”吴启明出声。
七七：“我们杂志因为一直走的是传统模式，是现在国内四大娱乐期刊流量最差的。”
她说完又看吴启明：“说到这种程度还不懂吗？”
小鹿拧眉：“是嫌我们杂志卖得不好吗？”
七七点头。
黎雾凑过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虽然我们流量不是最高的，但我们一直背靠政府组织”
七七无奈摇摇头：“很难，雨与毕竟是资本公司，看中的是流量和商业化，那个高层跟老大说的很清楚，即使程清觉松口了，他们公司的意思也是先联系其它杂志做推广。”
吴启明：“那我们彻底没戏了？”
“不清楚，”七七说，“看到月底的情况吧，还有几周，再想想办法。”
现在各大杂志流量都不好，《人间的声音》这部综艺很火，各家都在想办法能跟对方联动，所以这个合作确实是个香饽饽，都想争过来。
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从外推开，进来一个戴着贝雷帽，穿着小马甲的男人。
小鹿斜过去一眼，低声吐槽：“每天穿得跟个导演一样，以为自己真是个导演”
吴启明奇怪：“他不是以前就是做什么导演的吗，怎么跑咱们杂志社当组长了？”
七七挨着黎雾，正和她一起看她手机上旺财的照片，闻言答：“狗屁导演，他自己封的吧，他就是一个管服装的副导，片场打杂的，早就不干了还天天拿这身份耀武扬威。”
黎雾抬头，看张彭往林琪的办公室走，疑惑：“他又要干什么？”
“谁知道，”七七翻白眼，“来送材料，顺便说点恶心人的话，问咱们组音综的项目推进得怎么样了。”
七七掐着嗓子学张彭的语气：“‘不行就别干了，一组趁早解散吧，人该裁的裁，其它收到我们二组得了’。”
她学得太像，黎雾笑出声。
七七听到，抬手撞她的手肘：“对了，你那猫友兄弟呢？”
黎雾压着声音：“我每天都坚持和他聊几句，昨天还给他发了菜谱。”
七七放心：“那就行，有时候高层压着消息不放，还指望你找他打探打探小道信息。”
黎雾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她现在跟猫友兄弟关系还行，至少每天都说的上话。
小鹿还因为张彭被气得不行：“解散了我们真的要去他那组？那不被压榨死？”
张彭出了名的龟毛，压榨下属，踩高拜低，对上谄媚，对下让下属捧着自己。
吴启明捂着心口，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令人作呕。”
黎雾抱着手机靠在七七身边，脚碰碰他的椅子，开玩笑：“你适合去演小品。”
吴启明摸着自己的脸：“有我这么帅的脸去演小品的吗，我好歹也要演个深情男二。”
七七挥手：“行了，我们也别围在这里了，等会儿张彭那个阴阳怪出来看到，又要训人。”
小鹿不明白：“我们一组的人他也要训？？”
七七叹气：“他谁不训？”
几人分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
过了一会儿，小鹿忽然在小群里甩了一条消息。
小鹿：[#-链接-《人间的声音》路透]
梨子：[！！]
七七：[今天的路透现在就出来了？]
七七：[这节目真的好红，希腊那边现在不才早上吗？]
小鹿：[不是，是前几天的路透。]
小鹿：[不过是有人刚发的，新物料。]
小鹿：[你们快看！！盛淮生帅哭了！！]
小鹿：[还有程清觉！！]
小鹿：[但我看评论区说他有女朋友。]
七七：[什么？？]
七七滑着椅子凑到黎雾身边：“你偶像有女朋友？”
“没有吧”黎雾皱皱眉。
虽然她不敢完全确定，但她记得黄铭跟程清觉在她家吵架的时候严格说是黄铭单方面吵架，那时候黄铭说的是“你这个死性格什么时候能有人来收收，单身一辈子吧”。
所以应该是没有女朋友？
她抬手搓搓鼻子，不过她也不好确定。
七七点开刚刚小鹿发的链接，好奇：“那为什么说你偶像有女朋友？”
黎雾摇摇头，和她一起点开新闻，刚刚忙着改图，没有看手机，没想到《人间的声音》又刷出来新的视频。
这几天，这节目几乎每天几个热搜轮着挂在热榜上，各种路透照片和讨论刷都刷不完。
这个视频可能是因为有人讨论“程清觉的女朋友”，所以热度刷得更高一点。
视频很短，只有十五秒。
画面里的男人换了白色衬衣，阳光下皮肤白而干净，侧面对着镜头，正站在树下打电话。
离他七八米处，有化妆师喊他化妆，他稍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打完这通电话再去。
黎雾扫完这个视频有点疑惑，这短短几秒完全看不出跟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她只能看出程清觉的完美侧脸，不知道评论区是怎么猜的。
她茫然了一下，点开评论。
268724652：[绝了绝了绝了，我能尖叫吗，我一个路人都被这个视频迷得神魂颠倒，这真的是世界上能存在的脸吗？？？]
雷*程清觉脑残粉#*：[楼上装路人能不能装像点，顶着你家哥哥的头像说是路人，装什么呢？？]
圆圆圈圈圆圆：[楼上还说别人，点进主页全是盛淮生，这是程清觉的视频，不想看别点进来，撩架是吧？！！]
音综随着播出热度越来越高，两家粉丝吵架也越来越厉害。
黎雾不想看这些骂架的，匆匆划过，翻到下面
芝芝士多挞：[可是你们真的不觉得他像有女朋友了吗我追过线下，还刷过他很多视频，他以前从来不爱看手机，但这几天的路透总拿着手机在发消息，现在还让化妆师等他接电话，这明显是私人电话]
今年瘦到九十斤：[发消息就是谈恋爱了？]
啊呜啊呜：[我作证，这几天路透他确实拿手机很多。]
芝芝士多挞：[主要是拿手机的状态，很明显在和谁发消息]
西多士：[我上一个担就是粉丝先观察到频繁看手机，后来被拍到恋爱的【心已死】]
程清觉虽然粉丝多，但大多数对他谈恋爱的态度还好，没那么排斥。
主要是因为他这个人的性格，经常两三个月不营业，不媚粉不炒CP，从出道就说过自己会谈恋爱，谈恋爱也一定会公开，公司宣传也一直往实力的方向走。
最关键是他本人实力确实强，国内外顶级奖项拿到手软，能圈到的，圈到能剩下的，现在大多都是实力粉。
所以虽然流量大，但纯偏激的女友粉并不多，就算
以前有也早被他本人虐走了。
黎雾皱了皱眉，继续往下滑。
再接着就看到下面——
哇哇bing：[我也感觉！！昨天还看到他右手戴了个铃铛环！！一看就是女生的东西！！]
情绪机：[我也看到了，黑色的是吧。]
情绪机：[【图片】]
woosdoo：[【哭哭】真的有女朋友了吗，虽然我是理智粉，但还是有点难过。]
看到铃铛环几个字，黎雾更加皱眉了。
她点开那个图片，放大看了一眼，接着——！！！那不是她给咖啡豆的铃铛环吗？？？为什么在程清觉手上！！
图片里男人穿深灰色卫衣，右臂的袖子提起，挽在肘间，露出的腕骨上缠绕了一个黑色编绳的铃铛环。
黎雾仔细看了看，也不像他戴在手腕，只是编绳有点长，拿着不方便，他那么缠着勾在手里而已。
但乍一看，确实像戴在手腕的饰品。
仅仅黎雾看图片的功夫，再点出来，发现评论已经接着往下刷新——
超人鸡蛋：[卧槽我也觉得像女生的，我放大看了，编环的卡扣有线头，不可能是大牌货，要么是地摊货，要么是人手工编的。]
呜呜呜：[真的吗，要不别瞎猜，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冰箱制冷机：[哭晕在厕所。]
342弄弄：[谈就谈了吧，只要他不嫖不违法犯罪，我都能接受，二十好几了，谈个恋爱不也正常？]
黎雾看下面哭泣的，瞎猜的都有，甚至越讨论越离谱。
这东西毕竟跟她有关，她实在觉得这样有损程清觉的清白，如果真的讨论多了，怕对程清觉不好，她忍不住切出来自己久违的小号，回复了一条。
梨子2号：[应该不是女朋友？]
梨子2号：[可能就是哪个小众牌子的手链。]
在新疆颠勺：[姐妹，怎么说？]
黎雾翻出之前自己编绳参考的一家饰品的图片，发过去。
梨子2号：[【图片】]
梨子2号：[我之前还见过有类似牌子有这种手链。]
梨子2号：[所以可能就是随便买的？]
接着往下有几个评论，继续讨论，都说有可能就是买的，让大家不要捕风捉影，有一些大舒一口气，说虽然自己支持程清觉谈恋爱，但他没公开，自己就先躺平再梦一会儿。
看到评论区没再因为这个手链发散讨论，黎雾稍稍放松一点，退出来。
刚退出，就看到几分钟前，小鹿又在群里发的消息。
小鹿：[周末盛淮生的演唱会一起去吗？？我舅舅帮我拿到票了！！]
小鹿：[@七七@黎雾]
吴启明：[为什么不艾特我？]
小鹿：[滚，一共就三张票。]
小鹿：[内场第一排！！！]
小鹿：[@黎雾，去吗？？演唱会嘉宾好像是程清觉！！]
第19章 03.27/是二更能过来一趟吗？……
周日晚上的演唱会，七七提前先来找黎雾，两个人再一起去小鹿化妆的地方找她。
晚上七点半的演唱会，小鹿约了两点的化妆师，化妆加编头发，一共用了三个小时，黎雾和七七到的时候，她正好结束。
小鹿从椅子上站起来，对镜照了照，又转过来问七七和黎雾：“好看吗？”
演唱会除了看歌手本人外，更多也是看气氛，所以小鹿提前约了妆，头发也是用应援色发绳编的。
“好看！”黎雾先鼓掌支持。
小鹿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转头去结账，结完回来时问她：“你要去编一个吗？”
反正还有时间。
黎雾摇摇头，还不确定程清觉到底是不是嘉宾，再说是盛淮生的主场，她顶着别家的应援色去不太好，既不尊重主场歌手，也破坏规则。
小鹿连“哦”了两声：“对，我没想到。”
七七点的外卖正好送到楼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喊两人：“走吧。”
三人到得早，到场馆外时才刚六点半，有到得更早来领应援物的，所以这会儿场馆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不到七点进场，从场馆外到内场距离有点远，在内场坐下时已经是七点。
椅子上放的有荧光棒和雨衣，黎雾把东西拿起来，擦了擦座椅，坐下。
初春，天暗得早，刚过七点，天就已经全黑透，台后相连的三块大屏幕播放着盛淮生今年开年爆火的一首单曲。
盛淮生主要是作曲，参加台前的活动很少，去年年中几首单曲在各个平台炸裂式传播，文成娱乐抢先把人签下，今天的演唱会是他本人的第一次演唱会。
七点二十，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黎雾突然有点想去洗手间。
她把怀里的东西交给邻座的七七：“我去一下洗手间。”
七七帮她拿好，让她先去。
洗手间人不多，前面排了两个人，没过两分钟排到，快七点半开场时，她正好折回来坐下。
台上台下所有射灯光线同时亮起，“砰砰”几声，两侧的彩带同时打在空中，深蓝色的飘带在空中飞舞，落下，台前的升降机升起，同时伴随着极其有律动的前奏声响起。
七七坐在最中间，黎雾靠过道坐在最右侧，七七的另一侧是小鹿。
小鹿摇了摇七七的手臂，让她赶快看，同时举起自己手里的“长/枪大/炮”对着升降机上的盛淮生举起来。
前两部分的曲子结束，黎雾还在勾头往后台看。
她只看过来一次程清觉的演唱会，还坐的是看台，所以她这会儿也不清楚自己看的地方是不是后台，只是觉得栅栏围着，黑漆漆的，还有安保巡逻站着，挺像那地方。
又看了几眼，目光转回来，悄悄用手臂碰了碰身边的七七：“今天的嘉宾真的是程清觉吗？”
她常年超话潜水，清楚程清觉的行程，他前两天应该还在别的城市，行程不知道结束没有，所以她不确定他今天会不会过来。
周围人还在回应台上盛淮生的问题，大家拢唇做话筒的姿势对着台上吼，周围声音很杂，盖过两人的对话。
七七趴在她耳边：“小鹿说她舅舅得到的消息是。”
话音刚落，背景光的射灯光线突然暗下来，所有的镁光灯骤然打在盛淮生背后的升降台上，舒缓的前奏音乐，以及骤然爆起的人声。
尖叫声，欢呼声，还有各种疯狂叫喊“程清觉”名字的声音，几乎刺破人的耳膜。
黎雾随人大家的喊叫的方向，转头看过去。
大台中央深蓝色的升降台，男人身穿敞怀的深灰色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
因为是演出服，灰色西装没有那么板正，更多的是慵懒随性，白色衬衣深v往下，领口开在胸前，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些皮肤。
身后有人挥舞着荧光棒大声叫出程清觉的名字。
是真的帅，和在她家时不太一样，但那时可能是穿着随意，很多时候甚至是家居服似的卫衣，所以比现在接地气一点，现在黎雾眨了眨眼，是真的大明星。
从程清觉离开她家，有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在这样的人声鼎沸和镁光灯下，她忽然真切地感觉到，那一周多真的有点像她做的梦。
是程清觉诶，那会儿穿着黑色卫衣，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她对面，吃她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你愣什么神？”七七碰她的胳膊。
黎雾回过神，抓了抓后脑的头发：“没事。”
她含糊道：“第一排真的离得好近。”
小鹿听到声音，探头过来，左臂的荧光棒还在跟随尖叫声摇动：“是吧！！是不是视听感觉超好！！”
黎雾动作慢半拍地点点头。
是，但是有
点太好了，让她觉得距离他很近，又好像很远。
她瞧着远处从升降台上走下来的男人。
他走向台上另一位穿酒红色衬衣的年轻男人，两人并肩往前，合唱这首舒缓而散漫的情歌。
黎雾默默自己的头，努力平复心情，之前的戒断反应现在好像又起来。
明明知道那一周过后，自己再见他，应该而且只会是演唱会，但现在真的在演唱会见到，好像又有点失落。
可能之后再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了吧。
自己只是万千喜欢他的粉丝中的一位而已。
黎雾默默地想了几秒，之后摸摸鼻子，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站起来，挥着手里的荧光棒。
还没挥两下，忽然看到台上穿灰色衣服的调转方向，往左侧走过来。
歌曲已经唱到一半，是固定和台下观众互动的环节，合唱的两位歌手，大多都会一左一右向观众席走，站在台上和粉丝挥手，或是带着他们一起唱接下来的部分。
但程清觉明明站在右侧，走向的方向确实她站的左边。
七七其实不追星，但无奈演唱会氛围太好，也忍不住跟随周围人尖叫，激动地拉着黎雾的手臂晃：“程清觉！是程清觉过来了！！！”
是，她当然知道是程清觉，只是
黎雾几乎屏住呼吸，看到台上的人越走越近。
第一排真的距离台面非常近，几乎是抬手就能摸到的距离，她看到程清觉走到她前方，距离舞台边沿大概半米的地方站住。
他站在台上看了她几秒，话筒还在唇边，唱着那首“晨时交界”的副歌部分，再之后他在尖叫声中蹲下来，空着的左手向她伸出。
黎雾的心跳要停了。
她很惊讶，是因为程清觉在演唱会很少这样做，他的互动不多，也很少会蹲下和粉丝握手。
身后人疯狂叫喊，还有人提醒她“握手啊！”，黎雾脑袋空了几秒，右手还握着荧光棒，左手伸出，握住他的指尖。
大概两秒，男人手松开，正好是副歌部分的最后一句词落，她听到男人说“谢谢来看演唱会”
程清觉只跟盛淮生合唱了两首歌，已经下去很久了，至少是算了，黎雾算不清已经过了几首歌的时间。
她刚刚净顾着跑神了。
上周在办公室看路透视频还在懊悔，没有在他还在自己家时找他握个手，今天在盛淮生的演唱会，愿望却实现了。
黎雾安稳坐在座位上，垂头，两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人还有点懵，放在腿面的荧光棒掉了，她都没有注意到。
程清觉刚刚跟她握过手之后，歌曲正好结束，他也就起身了，没再和其它人握。
所以她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深深呼吸，所以刚刚跟他握手的只有自己。
唉。
她轻轻叹息，不断调整呼吸，她莫名其妙的不断回忆刚刚，竟然把自己回忆脸红了。
她吐了口气，真的是对自己好无语。
“阿雾。”七七轻扯她的胳膊。
“嗯？”黎雾看过去。
“你手机响了，”七七点点放在她腿面，不断震动的手机，“好像第二遍了，你没感觉吗？”
黎雾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因为半个月前联系得多，她隐约记得是张扬的手机号。
她深深皱眉，很疑惑，再然后是苟着腰站起，把腿面的东西放在座椅上，对七七道：“七七，我出去接一个电话。”
七七点头：“去吧，要我帮你拿东西吗？”
黎雾摇头：“不用。”
说完她背弯得又低了点，从一旁的走廊往后走，小跑了两步，点了接通键，接起来：“喂？张扬吗？”
听筒里没声音。
她声音低，周围又是音乐和人声，她想是对方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喂，张扬”
“是我，程清觉。”男人微哑的声线，是刚刚唱过歌后开了嗓的声音。
黎雾下意识停住脚，又被身边保安催促让她不要挡路。
她抬脚往前，对保安连连说了两声抱歉，紧着嗓子，又对听筒那边：“这个不是张扬的手机号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心脏仿佛都被攥紧了。
刚在台上握过手，怎么又打电话来啊她的心脏真的没有那么强大。
“嗯，”程清觉很轻地叹气，几乎无声，看了眼脚边的猫，片刻后似是无奈，“你能来看一眼咖啡豆吗？”
黎雾听明白了，但还是下意识“嗯？”了一声。
程清觉脚下的猫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扫着尾巴，格外欢快地：“喵——”
黎雾隔着听筒听到了咖啡豆的声音。
“方便过来一趟吗？”对面的男人又问。
黎雾已经走到了整个内场的最后面，镁光灯的光线都被抛到了身后。
她喘着气：“方便，可以。”
“嗯，你现在在哪里，我让张扬去接你？”他说。
第20章 03.28/三次猫再住一晚？
幸好手机就在黎雾手里，她站在整个内场后排的草坪等张扬时给七七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去？”
“嗯对。”
“演唱会你还看不看了？”
“不看了吧”黎雾踩踩脚下的地，反正程清觉不在，后面的歌对她吸引力也没有那么大。
“那我和小鹿就在这里等你，结束了我们再联系。”
“好的。”
几分钟后，从右侧的通道小跑过来一个男生，穿黑色运动衣戴黑框眼镜，猫着腰跑过来。
“黎雾！”张扬扬手轻声叫。
黎雾听到声音转头，张扬已经几步跑了过来，靠近场馆边缘，光线有点暗，张扬右手拿了个手电筒。
他向她示意斜前方：“走吧，跟我从那边过去？”
片刻后，黎雾跟着张扬来到后场休息室，门刚打开，清脆的“喵——”一声，咖啡豆甩着尾巴从里面跑出来，蹭在她的脚下。
“喵——喵”它脑袋蹭着黎雾的裤脚又叫了两声。
好久没见，它这样一蹭，把黎雾蹭得心软，她略微弯身，轻揉了把它的猫脑袋。
“喵——”咖啡豆又是一声，更加柔弱地把脑袋拱在她手心里搭着。
黎雾蹲在门口，一边摸着咖啡豆，一边余光注意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男人清瘦而高，身上还是没换下来的演出服，正站在不远处。
将近半个月没见，刚刚那面还是一个台上，一个台下，黎雾呼吸收紧，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连带着摸咖啡头的手都有点颤。
她咽了咽嗓，没抬头，虽然维持着看咖啡豆的动作，但注意力都在斜前方的男人身上。
“喂？老大。”身后的张扬突然接了个电话，之后是往远处的脚步声，“来了来了，我在清觉哥的休息室，刚刚去接黎雾了”
“不进来？”屋子里站的人忽然开口。
黎雾抬了下头，和他对上视线，之后偏头转开，抱着咖啡豆站起来，往里走了两步：“进来的。”
程清觉看了眼她的身后，几步走上来，伸手带上她身后的门。
距离太近，他抬手和她擦肩时，她几乎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休息室的门阻隔了外间的吵闹，黎雾心跳的声音更为明显。
“喵——”咖啡豆缩在黎雾怀里，仰头看看她，又看看一米外的程清觉，尾巴晃了晃，闭上眼，脑袋又往黎雾的胸前蹭，“喵——”
这一声更是轻快不少。
察觉到程清觉就在右手边，黎雾往左侧再站了两步，退开，才抬眸看他。
男人看她看过去，扫了下她怀里的猫，问了句：“和朋友一起来的？”
黎雾点了下头，又摸了摸怀里猫的脑袋：“嗯。”
程清觉又看她一眼，示意她身后的沙发：“坐一下？”
“咖啡豆有点”他顿了顿，看向自从黎雾过来，就格外安静乖巧的猫，稍皱眉，“想你。”
“
“黎雾一时语塞，低头也看了眼自始至终把脑袋埋在自己怀里蹭的猫咪。
咖啡豆确实很粘她，所以倒是也看出来了。
程清觉很显然不会聊天，而且可能也没什么可以跟她聊，说完就走到她左侧的沙发上坐下来。
黎雾大致扫了眼休息室的陈设，也在沙发上坐下。
她过来时演唱会已经进行到了第四部分，所以她没在休息室呆多久，七七就打电话来，说结束了，问她回不回去。
“喵——”咖啡豆在她怀里又是一声。
房间安静，她电话里的声音身边的男人貌似也听到了，他放下手里的杂志，看过来。
“等会儿，我问一下。”她回复七七。
随后挂断电话，看向程清觉：“我朋友她们结束了。”
侧面沙发的男人，微微敞腿，两肘搭在膝盖，微敞的休闲西装，两襟往下，深v的白色衬衣，隐隐约约露出胸肌线条。
黎雾强制自己收回视线。
之后跑了两秒神，看程清觉沉默，拿不准他的意思，想了想：“或者，我等一会儿再走”
今天一整天都有活动，晚上又来盛淮生的演唱会当嘉宾，程清觉也累了，单手扯掉脖子上的一根银色项链，放在茶几上：“等一会儿吧，等会儿我送你走。”
“嗯行。”黎雾低头给七七回消息。
信息刚发出去，小鹿拿七七的手机给她发。
[宝宝，你是不是认识程清觉呀。]
因为要过来看咖啡豆，她刚给七七打电话时，小鹿在旁边，大概也听明白了情况。
[宝宝，呜呜呜呜我别无所求，能不能帮我要一个盛淮生的签名？]
[如果可以的话，球球了宝宝呜呜呜]
“你跟几个朋友一起来的？”左侧的男人突然问。
黎雾熄了屏幕：“两个。”
程清觉抬了抬眸，目光落向她。
两人对视一秒，她如有所感有事不妙，果不其然，男人下一句又问——
“上次在你家，我给你签名的那两个朋友？”
黎雾：
对哦，她说自己有两个朋友是他的忠实粉丝。
这会儿脑子宕机，只能硬着头皮答：“对”
程清觉没什么反应，点了下头，收回目光。
又安静坐了几秒，黎雾想起刚刚小鹿拜托自己的事情。
她定了定心神，花了两分钟给自己做好思想工作，然后转向程清觉，厚着脸皮：“你是不是认识盛淮生？”
男人抬眼，默了一秒后：“嗯，怎么了？”
黎雾轻轻吸气，力求让自己声线平稳，语气很诚恳：“能帮我要一张盛淮生的签名吗？”
程清觉右手在茶几上叩了两下，凝着她：“给谁要？”
黎雾想开口说是自己朋友，又想到刚才说过跟着来的两个朋友是他的粉丝，现在又不好再改口。
浅浅思考了两秒，继续硬着头皮：“给我要的，我是他的粉丝。”
她低头说的这句，没看程清觉的表情，但无端听到一声，若有似无微凉的轻笑声。
“你是他的粉丝？”程清觉问。
好像也没人笑，她按了按自己的耳朵，怀疑听错了：“对，我是他的粉丝，我不是还来看演唱会了吗”
“所以行吗？”她抬头又看过去，艰难张口，“如果方便的话，我真的很想要一张他的签名”
两人正说话，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进来的男人黑衣黑裤，因为是演出服，肩膀处缀了亮片，身后跟着两个工作人员。
程清觉下巴往那个方向点：“去吧，你喜欢的盛淮生。”
黎雾：
怎么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盛淮生本人都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求助程清觉，把咖啡豆放在沙发上，从背的斜挎包里翻出纸和笔，刚绕过茶几往前走了两步，房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女孩儿扎了两个麻花辫：“盛淮生，你不要告诉你哥”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房间里的另外几个人，止了声音，轻咳一声，往旁侧的方向走：“你先忙，等会儿跟我说。”
黎雾站在原地，正迟疑要不要走过去，身后传来程清觉的声音。
“帮忙签个名字。”
盛淮生看过来，黎雾也扭头看过去。
男人下巴点点她，貌似是在跟盛淮生示意，淡淡的声音又强调：“你的粉丝。”
“喵——”沙发上的咖啡豆朝黎雾甩尾巴。
黎雾抓抓后脑的头发，亦步亦趋往前侧走，几步走到，右手的纸笔递过去：“麻烦你，能帮我签个名字吗？”
盛淮生接过东西，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程清觉。
刚在台上，他看程清觉走过去握手，又在休息室见到她，以为两人认识，是喜欢程清觉的人。
“不好意思，能”黎雾看了眼手机上小鹿发来的信息，屏幕扣下，指着签名纸格外羞耻地请求，“能再画个爱心吗？”
休息室安静，都听到了她这句。
黎雾说完自己都尴尬得脚趾抓地。
她说完，没听到盛淮生说话，抬头看他，看到他扫了自己身后一眼。
“爱心不行，给你画个星星吧。”面前的男人穿黑色衬衣，气质比程清觉还要再懒洋洋一点。
“行，都行。”画星星小鹿肯定也很开心。
黎雾两手接过盛淮生签好名字的签名纸，折了一下，垂首小心在背包里收好：“谢谢，真的感谢。”
收好签名，低头又回小鹿消息，告诉她任务完成，再之后手机一同塞进背包，转身往刚坐的沙发走。
抱起沙发上的咖啡豆，再重新坐下，听到程清觉问她：“签名要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程清觉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粉丝，但听到他这句问话，黎雾有莫须有的心虚。
她稳了稳心神，点点头：“要到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盛淮生？”
“有有好几年了，喜欢他”她绞尽脑汁回忆盛淮生都会干什么，“作曲好。”
“怎么了？”她抬眼看过去，差点还咬到自己的舌头。
男人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声线：“没什么，问问。”
又坐了一会儿，程清觉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黎雾拍了拍怀里的咖啡豆：“都可以。”
她又想了下：“看你的时间。”
“现在吧，”男人抬腕看了眼表，之后像是在斟酌什么，右手再落下，对她道，“你先跟咖啡豆在这里坐几分钟，我去换个衣服。”
黎雾点点头：“好的。”
十分钟后，程清觉换了衣服回来，他脸上的舞台妆也已经卸掉了，他皮肤偏白，身上穿一件深灰色的风衣，整个人气质疏冷。
“走吗。”他走过来，拉上下巴的口罩。
黎雾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又反应过来：“你送我吗？”
“嗯，”程清觉先她一步往前，推开门，侧了下下巴，示意她先出去，“开黄铭的车。”
他的车太高调，容易被拍。
“让它再跟你呆一会儿。”他示意她怀里的猫。
黎雾低头看了一眼，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连嗯了两声，往前两步，从他手臂下钻过去，走到门外。
场馆外的人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
两人坐上车，程清觉把手机递给黎雾：“开一下导航。”
黎雾左手抱着咖啡豆，右手接过程清觉的手机，手指点了两下，把自己的住址输进去。
“好了。”她把手机递回去。
开到一半时，黄铭打来电话。
“你去哪儿了？”黄铭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开车的人往左打方向盘：“送黎雾。”
“”
程清觉：“咖啡豆想跟她多呆
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黄铭：“我真服了，你跟着猫走，猫跟着黎雾走，你就跟着黎雾走是吧。”
黄铭越说越起劲：“盛淮生也跟他助理跑了，真不知道到底是他助理是他助理，还是他是他助理的助理都把烂摊子扔下，自己走了是吧！！”
程清觉淡声：“而且我开的是你的车。”
“”黎雾有点怕程清觉把黄铭气死，赶忙开口，“因为刚刚只有我和他在休息室，所以他就说送我。”
“没事，不用理他。”程清觉说。
黎雾：
又听黄铭嚷嚷了两句，程清觉把电话挂了。
一路走高架，到黎雾小区门口时，刚过十二点。
咖啡豆还缩在黎雾怀里，大概是意识到抱它的人要走了，期期艾艾地“喵——”了一声，两只爪子勾着黎雾的衣服，眨巴着眼睛看她，很不舍的样子。
黎雾右手刚摸到车把，看它这个模样心里一软，手又收回来。
揉揉它的后颈，哄了两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咖啡豆叫得更凄惨了：“喵——”
“喵——”
看驾驶位的人看过来，黎雾也没过脑子，虚着嗓子来了句：“要不然你们再住一晚？”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眨了两下眼眼睛看看过来的人，刚张嘴想改口，又听他说。
“还是上次的价格？”
“嗯？”黎雾没反应过来。
驾驶位的人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手机拿出来：“吃饭加住宿两千五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