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 / 2)

第31章 closetoyou心里黄的都……

初赛选手多,一天比四十组,比了三天才比完,其中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选手能够晋级复赛。

瞬间乐队不负众望跻身复赛,和他们同天表演的重构乐队,也顺利拿到了复赛入场券。

复赛时间在十一月下旬,还有将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步入十一月,云城寒意渐浓,秋阳杲杲挂在晴空上,照着银杏金雨、鸿雁南飞,万物萧索的景色里,有位哥依旧生机盎然不惧霜寒,只穿薄薄一件卫衣,头上扣个黑色棒球帽,迎着寒风傲骨磷磷,抖都不带抖一下,血管里流淌的仿佛是沸腾的岩浆。

两人刚下车,正往单元楼走,去看排练室的装修成果。许朝露紧了紧外套,下意识躲到池列屿身后,借他挡风。

真的假的这么耐寒。她带着检验心理,装作不经意碰了下池列屿垂在身侧的手。

还真是热的。冬天抓在手里应该会很暖和。她冷不丁这么想。

下一瞬,就看到刚被她“不小心”碰到的那只手,原本散漫地暴露在空气里,这会儿突然被他收起来,揣进了卫衣兜。

许朝露:……

碰一下怎么了?豆腐都没你娇气。

他俩到的最早,上楼等了约莫十分钟,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距离上次来这儿参观空房,才过了不到二十天,里头那个五十平的厅子已然打造得像模像样,减震砖、隔音毡、吸音板……多层隔音材料将厅子严严实实地包裹,内饰、灯光、鼓台、鼓盾、乐器架都已经齐全,整体风格偏金属,看上去贼拉专业,习惯了学校乐器房简朴风格的一行人来到这里,都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新奇感。

“爽啊。”姚烨朝池列屿竖起大拇指,“我想明天就把东西搬过来,OK吗少爷?”

架子鼓虽然重,但鼓手一般都用现成的,不必携带,所有需要带来带去的乐器里就属键盘手的合成器最大最重,每次排练背过来都要姚烨老命了,现在他亲爱的合成器能有个固定的家,姚烨比在场任何人都感觉更幸福。

池列屿:“随你。”

贺星诀:“我明天也把东西搬来!不是说都用了环保材料装修吗,还有新风系统没日没夜地吹,我觉得我们明天就可以过来排练。在这儿练琴可太拉风了,吸甲醛我也愿意啊。”

“还是少吸点吧。”池列屿扯唇,“感觉你已经在智障边缘了。”

“……”

陈以铄新买的架子鼓直接寄这边来,今天刚好送到,四个男生留在房间里安装,许朝露、舒夏和伊玥踱到外边客厅,坐沙发上聊天。

舒夏第一次来这儿,摸着屁股下边松软的榻榻米沙发,神采奕奕地左顾右盼:“好大的房子啊,客厅装的也很漂亮,投影仪、巨幕、榻榻米沙发,还有脚感超软的羊毛地毯,配色也暖暖的,池列屿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情调了?”

许朝露打哈哈:“可能是嘉钰姨姨的意思。”

舒夏点了点头,整个人优哉游哉地往后躺,仰头望着天花板,喟叹道:“哎,究竟谁能把吃草泡到啊,当他女朋友可太爽了。”

许朝露下意识说:“不是他女朋友也可以来这儿玩啊,门锁密码他发群里了,想来随时来。”

“那还是差了点。”舒夏说,“躺这儿看电影是很爽,但是如果身边有个大帅比陪着,这大帅比长得还比电影更好看,你说是不是更爽。”

许朝露:“他不是天天都陪着我们?”

“陪我们和陪女朋友肯定是两种陪法。”舒夏说,“不过,我好像也想象不出他陪女朋友是什么样,这人可太拽了,除了你,他对谁都冷。”

许朝露也没觉得池列屿对她多热情,碰一下手都介意地揣回兜里。

关于他以后谈恋爱了在女朋友面前会是什么样,莫名的,许朝露不愿意深想。

心里有种预感,他肯定会对女朋友很好。

他这人也就看着冷淡,如果有机会敲开外面那层冰,里面是细腻的、深沉的、无底线纵容的,像冬日里的海水,表面萧索空荡,甚至结了冰,底下却深藏着无数生机。

女朋友和朋友还不一样,那是更进一步的存在,发小什么的都得靠边。

哎,她真不想往下想了。

正好男生们装完架子鼓走出来,许朝露从沙发上起身,和舒夏伊玥一起去检验他们的劳动成果。

装得还挺像样,许朝露想拍两张照,一摸口袋,发现手机不知道丢哪了。

回客厅找了圈,没找见。

池列屿这会儿就站在客厅中间,开了瓶矿泉水打算喝。

接收到许朝露求助的视线,十几年青梅竹马的默契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都不用说话,他直接放下矿泉水,赏了她一个关爱智障青梅的眼神,摸出手机给她打微信电话。

“有一只小猫张开嘴巴喵喵喵喵喵,你不接电话,就喵喵喵喵喵……”

铃声从沙发缝里传出,池列屿离沙发近,下意识走过去,弯腰拨开一个抱枕,从坐垫和靠背缝隙里拎出许朝露的手机。

屏幕亮着,他还没来得及挂断通话,手机就被许朝露抢了回去。

“谢谢。”许朝露将手机收进口袋,鞋尖一转就回排练室去了。

池列屿重新拿起那瓶水,边喝边往阳台走。

其他男生都在阳台上,姚烨嘴里叼着烟,给贺星诀和陈以铄也递了根,陈以铄摆手婉拒,贺星诀则有点好奇地接过,点燃塞嘴里吸了口,第一次尝试没经验,一下吸太猛了,差点没给他呛的去见太奶。

“咳咳咳……”贺星诀扶膝狂咳,都这样了还不忘坑一把兄弟,手里的烟递给池列屿,“草,你要不要来一口?真挺爽的。”

池列屿冷笑:“你自个爽吧。”

“少爷是洁癖吧,我拿根新的给你……”

“不用。”池列屿打断他,语气冷淡,没有商量余地,“不抽。”

姚烨点点头,倚着阳台围栏吸了口,透过缭绕的烟雾打量池列屿。

帅是真帅,同性看着都有冲击力,就是从头到脚的清高劲儿挺烦人,但又没法讽刺他,因为他确实就这么干净,一个十八岁的男生有颜、有钱,还特么在K大最牛逼的专业读书,整个世界可以说被他踩在脚下了,什么毛病沾一点都正常,结果他还就什么毛病也没有,清心寡欲,内核强到这地步,真挺让人佩服的。

姚烨拿开过滤嘴吐了口烟,心里贱兮兮地琢磨,有什么事情能扰乱池少爷这颗强心脏。

没想到下一秒,池列屿直接给他答案。

“如果……有个女生。”池列屿靠着围栏,似是非常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开口问他们,整个人透着股少见的迷惑,明明求知欲很强,还要装得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给一个男生备注‘温泉蛋’,什么意思?”

“……”

姚烨没忍住,被烟呛的咳了两下,眼尾都冒出泪花。

得了,内核再强到底还是十八岁小男生,女孩子给你改个奇怪点的备注就坐不住。

贺星诀一键翻译:“露露王给你备注温泉蛋了?”

池列屿:“……”

贺星诀的思路很简单,他兄弟这人一向界限感分明,就不可能管别人的闲事儿,所以他问题里那个男生肯定是他自己,至于问题里那个女生,更好猜,除了露露王,这人什么时候关心过别的女生的事儿?

要真是别的女生,那他俩关系肯定非常不一般了,贺星诀不可能没听说过。

看池列屿那表情,贺星诀就知道他的翻译是中肯的、一针见血的。

池列屿有点后悔问这么草率了。

主要是那个备注太奇怪,许朝露最近和他相处起来也有点奇怪,之前几次他无意识抓到她的手,她就像被刺了似的立刻缩回去,似乎很反感,所以今天在外面他俩的手不小心碰到,他就把手揣兜里了,免得这傻子误会他是故意碰她的。

“很特别的备注,确实值得思考。”姚烨是在场所有男生里唯一谈过恋爱的,热心地帮忙分析,“女生改男生备注肯定有她的深意,我们现在就要抓住温泉蛋这个词,剖析它有什么特点。我觉得温泉蛋的特点是……很好吃。”

“我觉得温泉蛋很贵。”贺星诀说,“前几天点拉面外卖,加一个温泉蛋要加八块钱,怎么不去抢!”

陈以铄最后发言,认真思考过后说:“我觉得温泉蛋最大的特点是,它流黄啊,吃的时候黄心会淌出来。”

“……”

其他人都沉默了,感觉陈以铄这句话深中肯綮,抓住了温泉蛋的本质。

寂静十秒后,贺星诀突然叫了池列屿一声,语气挺冲,听起来又像是爆粗口。

“草。”他表情不太好看,“你和露露王开黄腔了?说什么荤话啊,整得人觉得你心里黄的都流出来了。”

“操,你是不是有病?”池列屿绷不住了,火气上来连自己都骂,语气不高,但格外凶残,“我没事和她扯那事儿?我他妈有病啊。”

贺星诀想想也觉得奇怪,男生凑一块聊天很容易就扯些没下限的,吃草和男生在一块都很少开黄腔,又怎么会去和女生开,更何况是露露王。

“那她干嘛给你备注温泉蛋?”贺星诀说,“哎,你干脆直接问她得了。”

“算了。”池列屿转了转脖子,任由寒风从颈后钻进衣领,吹得背上起了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只消片刻,便恢复了冷淡散漫的狗德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贺星诀瞅着他,变脸本事一流啊,刚才那副暴躁样子这会儿就完全没影了,跟幻觉似的。

烟味对洁癖且不抽烟的人来说就挺脏的,池列屿忍这么久已经是极限,推开落地窗大步走进去,反手又把窗户关严实了。

客厅里,迎面撞上从房间出来的许朝露。

“学长在外

面抽烟啊?“许朝露看见姚烨指间的一点猩红,“你抽了吗?”

池列屿脸色挺冷,不太想搭理她的样子。

许朝露还挺在意他抽了没抽的,往前迈一步,凑近他,伸长脖子嗅他衣服。

池列屿有点儿破功:“你是狗啊?”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摁住她脑袋,把她往外推。平常都是一推她就走了,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回到小时候——差不多得是初中往前,初中以后就爱和他保持距离了——很乐意和他较劲,两条小细腿撑着地,两手抓住他衣服,身体前倾,脑袋用力往前顶,像只野性未脱的小兽。

房间里开了暖气,许朝露进门就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方领针织毛衣,领口挺宽,正常角度看完全不暴露,但她这会儿离他很近,还给了个向前的倾角,池列屿一米九的个,眼神一低简直一览无余。

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点认同贺星诀的说法。

男的脑子里真他妈就那点事儿,谁敢说自己不是个温泉蛋。

第32章 closetoyou谁也别丢下……

两人身高、力量都差距悬殊,偏偏一个不使劲,一个不服输,就这么对峙起来。许朝露也没想太多,就觉得和他对着干挺好玩,脑袋一寸寸往前挤,手也抓住了他衣服借力。

直到鼻尖掠过来一阵清冽草香,夹杂淡淡的焦烟味道,并不难闻。

她神思一荡,抬眼看到男生锋利的喉结,如冰山一角,在她的注视下微不可查地滚动。

忽然反应过来,他们离得有点太近了。

就在许朝露准备撤退的一瞬,头顶上的大手忽地松开,顺着她头发往后落。

这动作,乍一看像是要拥抱她。

紧随其后的是后衣领突然被揪住,将她整件衣服乃至整个人往上提。

许朝露感觉自己像个麻袋似的被池列屿提溜住了,原本宽松的衣领突然卡到嗓子眼那儿,她下意识挣扎,拳打脚踢:“放开我!”

池列屿立刻松开手,看着她衣领落下去,不像刚才那么低,结结实实挡住了春光。

“你这衣服,造型挺别致的。”池列屿欠了吧唧地说,“让人忍不住想拎一拎。”

许朝露一边抚平衣服一边狐疑地看他:“你就编吧,浑蛋,你就是想偷袭我。”

池列屿扯唇,掩去眼底的禁忌色泽,一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坦荡:“我用得着偷袭?”

说着又要去按许朝露脑袋,许朝露闪身避开,头发丝都没让他碰着,莫名觉得他这下单纯是想把她吓唬走,手根本没有要落下来的意思。

池列屿这会儿脑子里还全是温泉蛋,怎么想都觉得这个备注不是啥好含义,因此也没心情找许朝露问明白,就这样吧,不管了。

他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拿纸巾随便擦擦,手撑着台面,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

操。还是很烦。

这不人模人样的,也不像个温泉蛋啊。

……

天色不早了,日影西沉,浅金色的余晖脉络纵横天际,夜色从东边悄然吞噬过来。

房子里的少年少女们都还不想走,贺星诀点了一堆垃圾食品外卖,炸鸡薯条汉堡可乐,大家边吃边聊,填饱肚子之后就窝在客厅放电影看。

电影是舒夏选的,一部高评分动画片,在座一半以上都看过,也没人提意见,毕竟电影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聚在一起看的氛围。

客厅暖气足,烘得地毯像夏日暴晒过的草地。舒夏很没形象地坐在上面,姚烨凑过去咨询她做自媒体的经验,两个刚认识几天的社牛聊得不亦乐乎。

陈以铄独自坐在稍短的那张沙发上,没一会儿,伊玥从许朝露身边换到了他身边。

这俩凑在一块画风挺奇特,许朝露觉得伊玥肯定是因为那个位置观影视角好才跑过去,也不知道陈以铄怎么想的,薄薄的面皮慢慢又红了。

长沙发这儿现在只有许朝露一个人坐着。

刚不知谁提了句想喝酒,池列屿和贺星诀就出门买去了。

想着多屯点以后排练的时候喝,两个男生买起来就没了节制,回来的路上一人抱一箱啤酒,手里还拎两大袋饮料,引得路人侧目:现在工作是难找啊,超市送货的小伙都得长这么帅。

云城秋冬多妖风,太阳一落下去,寒气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在空气里撒欢乱窜。

贺星诀出门忘了穿外套,边走边打寒颤:“这可太冷了。”

池列屿:“十一月了,你以为呢。”

“对哦,都十一月了。”贺星诀抬头望了眼漆黑天空,蓦地想到什么,叹气,“还有一个月露露王就要脱单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池列屿冷笑了声:“她脱单关你什么事。”

他语气显然不想深聊这个话题,可惜贺星诀没听出来,还在那儿惆怅:“怎么不关我事?她找对象之后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成天和咱俩玩儿了。唉,我之前还觉着她就是口嗨呢,没想到都带舒夏去见她男神了,那多半是来真的了。她男神我在学校也碰到过,长得是真不赖,很有气质,当然比你还差点,啧,这么一想感觉露露王可能还会和我玩儿,但肯定不和你玩儿了,不然她对象压力多大啊,你这么帅……”

听贺星诀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说许朝露脱单之后的事儿,池列屿简直想把啤酒箱子抡他脸上,烦不胜烦:“扯完了没?准备去给哪家送货?”

贺星诀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过单元门,赶紧撤回来,跟着池列屿进电梯间,通过光滑的电梯门打量旁边这哥,除了冷淡就没看出什么特别情绪:“你咋这么平静?露露王以后不带你玩也没关系是吧?”

池列屿真不想理他,麻木不仁道:“这世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

“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进去。

贺星诀在后边,掂了掂手里东西,背抵着墙,明明没喝酒却莫名有些上头:“我离开你俩就挺活不下去的。”

轿厢里突然沉寂了几秒。

池列屿也是被这人整昏头了,忘了这套房子不是一梯一户,一直没按楼层按钮,电梯纹丝不动,两人也净傻站着。

他艰难地用胳膊肘按了下10层,扯着唇角骂贺星诀:“神经。”

“我说真的啊。”密闭空间里,人的情绪容易放大,贺星诀心里一直藏着句话不好意思对他兄弟说,这会儿兴之所至,忽然就从嘴边冒出来了,“高二高三那两年,害,就挺谢谢你的。”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杵电梯里,其中一个突然对另一个掏心窝子,池列屿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场面,浑身都有点不得劲。

“别想太多。”他知道贺星诀说的是什么事儿,“我也不是为了你。”

“嗤。”贺星诀笑,“你就装吧。”

老天有时候挺爱开玩笑,贺星诀中考没考上附中,去了八中,而他的三个小伙伴不仅都考上了附中,还不可思议地全聚在一个班上。

他们有个四人群,初中三年聊得很勤,高一刚开学那会儿也常聊,可是过了几个月,贺星诀渐渐发现这个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找话题,许朝露、池列屿和舒夏是同班同学,还都住宿,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说的话见面都说完了,根本不需要上网聊天。

久而久之,贺星诀也不想在群里说话了,这个群从此沉寂下来,没有谁觉得奇怪,毕竟高中大家都很忙。

大约从高一下学期开始,池列屿发现贺星诀开始经常给他打电话,聊学习也聊别的,都聊完了就没话找话。

很难形容贺星诀当时的心情,大概是分离焦虑,害怕被丢下,又有点自尊心作祟,不想让人

知道他这么伤心,所以他只给池列屿打电话,因为池列屿是男生,性格也比较淡,应该不会太在意他的行为。

他觉得自己就像颗被人丢在路边的橘子,骨碌碌滚到路上想被人看见,又怕经过的人太多,一脚把沾染了尘土的他踩得稀巴烂。

这种焦虑心情持续了一阵子,直到高二某天放学,他在校门口看到池列屿。

这人手里抱着颗篮球,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拽上天的模样,穿过八中门口拥挤不堪的马路走到贺星诀跟前,下巴朝前一点:“打球吗?”

那一瞬间,讲实话,贺星诀都有点想哭。

感觉分离焦虑症一下子就被治好了。

从此以后,池列屿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八中找贺星诀打一两场球,因为颜值太顶又没人知道他是哪个班的,一度被称为“传闻中的八中校草”,惹了不少桃花。

就连搞竞赛最忙的那段时间他也没落下,总能抽出时间来八中一趟,有时候没空打球他们就在校门口搓一顿烧烤,一直持续到高考尘埃落定,贺星诀上岸K大,和他还有许朝露顺利会师。

经过那两年,贺星诀好像重新认识了他兄弟,表面上看着像个牛逼哄哄、走路目不斜视的拽王,实际上比谁都细腻,从路边把他这颗焦虑的橘子捡起来,擦擦干净揣兜里,一起往更远的地方走,谁也别丢下谁。

电梯到了,贺星诀从回忆里抽身,感觉眼睛都被橘子皮熏酸了:“妈的,我是真矫情啊。”

池列屿轻哂:“你知道就好。”

回到客厅,电影也才刚开始不久。

琳琅满目的酒水饮料摆上桌,许朝露拿了瓶桃子味气泡水,余光跟着池列屿的手,看见他拿了瓶啤酒,食指屈起,“啵”的一声单手勾开了拉环,人懒洋洋走过来,在她右手边坐下,扑面而来的气息凛冽,仿若带上了室外的寒风。

“你晚上出去也不披一件?”许朝露说,“都十一月了,当心被冻死。”

“暂时还冻不死。”池列屿抿了口酒,嗓音也发凉,“十二月再说。”

贺星诀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在许朝露左边坐下。

这电影他看三遍了,台词都快会背,加上昨晚熬夜写作业没睡好,没坐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昏暗的客厅里唯有荧幕光线浮动,微小尘埃在空气里飘荡,忽明忽暗,影影绰绰。

池列屿低眸,看到许朝露伸手轻轻拽了他袖子一下。

“橘子睡着了。”她悄声说,“好搞笑啊他。”

池列屿脑袋一歪,瞭过去,就见贺星诀头往后仰出一个挺夸张的角度,嘴巴张着,梦里好像有人拿东西烫他眼皮,睫毛一抖一抖。

池列屿没忍住提了下唇角:“蠢样。”

因他头微微偏向许朝露这边,说话的时候,气息恰好扫过她耳廓,之前那点寒气已然消失,融化在了少年人蓬勃滚烫的体温里。

许朝露感觉耳后的皮肤酥酥麻麻,好像要烧起来。

她正襟危坐,注意力重新扯回到屏幕上。

没过多久,又一阵温热的、独属于男性的气息从右侧袭来。

许朝露脑袋没动,仅用余光,看见池列屿人靠着沙发,侧脸被屏幕光线照得立体深邃,似乎心无旁骛在看电影,左手却散漫地抬了起来,不着痕迹,搁在她脑后的沙发沿上。

臂展惊人,完全把她的身体笼罩住。

许朝露脑袋里有根弦突然断掉,心跳在胸口嘹亮。

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没感觉到触碰。

他的手臂应该是和她隔了一段距离。

池列屿这人坐姿素来大马金刀,也许他只是单纯想舒展手臂,没别的意思。

许朝露这么想着,肩膀慢慢松弛下来。

这时候,左边忽然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她侧眸,看到贺星诀唇角勾着像在做什么美梦,脑袋慢慢朝她这边倾斜下来。

下一瞬,他的脸接触到一只宽大手掌。

池列屿完全没省力,猛地将贺星诀的脑袋,连带着脖子肩膀整个上半身,狠狠往外边一推。

“我操。”贺星诀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去,惊醒,瞥见身旁坐着许朝露,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推他,再旁边的池列屿一脸专注在看电影,瞅见他滚下沙发,表情十分惊讶,贺星诀搓了把脸,心脏突突地跳,“吃草,你家里有鬼啊!”

第33章 closetoyou两个人抱在……

许朝露坐在他们俩中间,紧抿着唇,差一点就要笑场。

贺星诀喃着“见鬼了”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在许朝露和池列屿身上来回转,其他人离他都远,只有这俩有可能对他下手。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池列屿脸上:“草,你干嘛推我?”

池列屿眼神冒出个问号,英俊白净的脸上交错着诧异、无辜、心寒:“谁没事推你?得,什么事都赖我是吧。”

贺星诀也觉得奇怪,池列屿的性格他了解,从来就不爱招惹人,而且他好端端在这儿睡觉,也没影响到他,这人没理由推他啊。

“难道我做噩梦了?”贺星诀慢吞吞坐回沙发上,“自己把自己甩了出去?”

许朝露嘴都要抿烂了,拿起气泡水喝了口,余光瞅见池列屿也在喝酒,易拉罐抓得凹陷,侧脸线条锋利,似乎被诬陷得很烦躁。

这人上辈子是个麻袋吧?这么能装。

许朝露想起刚才,要不是他推那一下,贺星诀脑袋估计就倒她肩上了。

难道他是因为不想她被贺星诀靠着,才动手推人?

“看什么呢?呆成这样。”耳边飘来少年清沉散漫的声音。

许朝露回过神,随口说:“我想吃虾片,在你右边,帮我拿一包。”

“自己爬过去。”池列屿一动不动,“顺便帮我拿一包。”

许朝露:“……”

她刚才脑子一定进水了,竟然以为这混蛋是为了她才推贺星诀。

“橘子。”许朝露转过头,“刚才就是吃草他……”

“虾片是吧。”池列屿迅雷不及掩耳地给她丢过来三包,“够了吗?要不要再来点?”

贺星诀:“你说吃草干嘛?话别说半句啊!”

“帮我开。”许朝露丢一包给池列屿,转头对贺星诀笑,“我想说的是,吃草刚看你睡觉睡不稳,想拿个抱枕给你靠着。”

贺星诀感动坏了:“好兄弟,我要一辈子追随你!”

池列屿被架得没法,帮许朝露开完虾片,又从旁边拎了个抱枕,往贺星诀那儿狠狠丢过去。

做完这些,他彻底瘫回沙发,懒得多看身边两个倒霉玩意儿一眼,手里的啤酒喝完了,被他随意往前一扔,哐当落在茶几上。

许朝露也慢慢往后靠,

感觉池列屿拿完抱枕后,坐得似乎离她更近了点,身上没什么酒气,仍是那股浅淡的醋栗叶清香,被体温烘烤着,悠悠地朝她这儿弥漫。

认真看电影。许朝露对自己说。

屏幕上播放的是《驯龙高手》第一部,这会儿剧情正进行到小嗝嗝和没牙仔互相试探培养感情的阶段。

“经典画面要来了。”坐在地毯上的舒夏低声说了句。

电影里,小嗝嗝缓缓抬起手,没牙仔靠近嗅了嗅这个人类男孩的手心,然后慢慢地、试探性地将自己的大黑脑袋贴了上去。

弹幕应景地飘过一句话:和谐生活离不开摸头与被摸头~

许朝露莫名想起之前和池列屿闹着玩,她也这样用头顶着他的手。

下意识转头看他,对方竟也默契地看过来,瞳仁漆黑,眼底闪烁着暗光,就像肉眼可见却无法探索到的广袤星空。

许朝露脑子里油然冒出舒夏之前说的一句话:大帅比可比电影好看多了。

她心尖一颤,立刻抽回视线。

身旁那人也散漫地将目光投回屏幕上。

看着电影里被摸头之后傲娇又听话的小龙,他扯了扯唇角,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

“比你乖点。”-

电影看完

大家便各回各家,许朝露到家时时间还不晚,爸妈都不在,她一个人回房间里安静学习,直到被舒夏的电话打断。

“群里消息怎么不回呀?”舒夏问她,“初赛视频我终于剪完了,用尽了毕生所学,刚发在新账号上了!现在没粉丝没流量,记得去点赞评论收藏当水军啊。”

“刚在看书呢,现在就去看。”许朝露说着便点开短视频软件查看,“哇,拍的好好啊,剪辑也很炫!”

舒夏自谦了下:“主要还是你们表演得好。”

许朝露:“我都不知道我在台上脸有这么红。”

“下次化点妆就好了。”舒夏说,“你已经看到后面啦?”

“没呀,这才刚开始。”

“那算什么,你往后看。”舒夏憋着笑,“副歌唱完,池列屿solo的时候,你的脸才叫红。”

许朝露:“……”

突然不想往后看了。

“我当时在台下都没感觉,剪辑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solo的时候完全就是冲着你弹吉他啊,跟台下观众都不互动的,台下还那么嗨,全是尖叫声。”

舒夏语气很激动,“你也是啊一直盯着他不放,被帅的挪不开眼了都。你俩太配了,我磕晕了。”

话落,许朝露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舒夏蓦地冷静下来。

好ky啊我。

她真想把上句话撤回,然后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还一天到晚在这儿磕她和她发小,他们明明只是好朋友。

舒夏是了解许朝露的,她凡事只顺从自己心意,要是能和池列屿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根本用不着别人在旁边推波助澜。

而且时越学长舒夏也接触过,人确实很好,是许朝露这些年的心动对象里最优质的一个,舒夏其实还挺希望她能坚持喜欢下去的,老像之前那样三分钟热度也不好。

“开个玩笑,你别介意哈。”舒夏干笑了两声,“你还是和时越学长更配一点,我都想提前随份子了!”

许朝露总算出声了,笑得很轻:“哈哈,那倒也不必。”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撂了电话后,许朝露伏桌上托着腮,有点理不清心里的思绪。

和许朝露之前喜欢过的男生不一样,时越学长是本封皮精美,内容也精彩的书,一页一页往下翻几乎看不到瑕疵,照理说许朝露应该越来越想靠近他才对。

但是她没有。

反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对于那个暗恋满三个月就追求的约定,她越来越没底气。

有的时候甚至觉得,好像打从一开始,她的心动就只是单纯心动,觉得时越学长是她的理想对象,却没什么动力去把他变成真的对象。

初高中的时候学校严禁早恋,许朝露说想谈恋爱纯粹出于口嗨,现在上大学了是真的能谈恋爱了,她才第一次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恋爱是什么样的?

一个想恋爱的人又是什么样的?

夜里十点,房门咔嚓一声从外打开,西装革履的男人松了松领带踏进玄关,打眼看见昏暗的客厅只亮着盏落地灯,长发披肩的少女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觑着落地窗外的盆栽发呆。

“露露?”许岩喊了她一声,“坐那儿干嘛呢,怎么不开电视看?”

“爸你回来啦。”

许朝露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许岩跟前帮他拿包,“我在吃水果呢。”

许岩出差十多天了,刚下飞机就匆忙赶回家,还是拖到这么晚。

他抬手摸了摸女儿发顶:“你妈呢?”

“妈妈还没回来。”许朝露说,“好像去应酬了。”

许岩微蹙眉,外衣都顾不上脱,踏进客厅就给林若晗打电话。

许朝露站在旁边,见老爸打完电话又要出门,问:“你去接妈妈吗?”

“嗯。”许岩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她应酬完又和朋友去酒吧了,听声音喝了不少。我去把她抓回来。”

许朝露觉得老爸最后一句话莫名带感:“好耶,我也要去!”

许岩回头睨她:“你差不多该睡了。”

“现在哪个大学生十点睡觉啊。”许朝露振振有词,“你不带我去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地学习,多可怜啊。”

许岩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把她带上了。

出差这么长时间没见女儿,他也挺乐意被她黏着。

出门约莫半小时,车子在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上转弯,驶入一条小巷,停在酒吧后头的停车场里。

“你在车上等着。”许岩打开门,边下车边说,“我们马上回来。”

许朝露老老实实应了声“好”,解开安全带,趴在车窗边目送老爸离去。

老爸行事素来雷厉风行,他说马上回来,真就马上回来了——离开不到五分钟,高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停车场前方转角,风衣披在怀里步伐踉跄的女人身上,手臂紧紧搂着她,朝车子所在方向走来。

许朝露盯着他们,觉得这画面实在好看,爸帅妈美,像在拍韩剧。

停车场和外面的街道像两个世界,喧嚣的音乐、人声、车笛声都渐渐远去,只剩秋风卷着落叶在半空呜咽,灯光也昏暗,这样静谧无人的空间里,暧昧容易放大。

林若晗盯着地上两道重叠的影子。

十多天没见了,这男人也不说两句动听话,上来就冷着脸拎她回家。

许朝露正准备降下窗户和他们打声招呼,下一瞬,就见老妈突然转过身,用力把老爸推到了旁边的墙上,揪着他的领带扑上去亲。

许朝露:!

她赶紧收回目光,缩在车门后边不敢动,车厢里像燃起了火苗,温度迅速攀升。

印象中老爸老妈的感情一直很好,小时候还挺经常在她面前亲近的,后来她长大点,学习忙了,高中大学也住宿,回家的机会不多,只要她在家里爸爸妈妈就都围着她转,所以最近几年许朝露比较少看见他们亲近,这会儿才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墙咚震慑到。

平复了下心情,许朝露扒着窗框,小心翼翼探头往外看。

外面灯光暗淡,她隐约看见爸爸挣扎了下,似乎想和妈妈说什么,但妈妈酒精上头浑然不管,甚至抬膝抵住他的腿,整个人凑得更近。

没过多久,老爸就放弃挣扎了。

许朝露看到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插入女人凌乱的发间,阅遍无数本言情小说的脑袋里立刻脑补出一系列狂热缱绻的深吻画面……

这就是恋爱的样子吗?

很浪漫,也疯狂,被感情支配,身体不由自主地相互吸引。

许朝露忍不住带入了一下自己。

……

感觉好像。

没有很想和时越学长做这种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那对已经结婚二十余年的男女,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许朝露如坐针毡,试图转移注意力,拿起手机刷朋友圈,一目十行。

就在这时,聊天界面跳出新消息——

温泉蛋:【吃夜宵吗】

瞥见熟悉的黑色头像,许朝露心脏没来由挛缩了下。

喜之郎:【不了,在外面】

温泉蛋:【你这会儿在外面?】

许朝露心说你还找我出去吃夜宵呢,和你一起在外面就没事儿是吧。

温泉蛋:【在哪?】

许朝露给他发了个定位。

发出去之后才注意到,这条街是云城出了名的酒吧街,遍布各类酒吧和会所,而且精确定位也有点歪,没给她定在停车场,而是定在了旁边那家名叫“诱夜club”的嗨吧里。

许朝露紧急撤回。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

温泉蛋:【?】

温泉蛋:【你在酒吧?】

喜之郎:【没呢,定位有点问题,我在酒吧外头,没进去】

温泉蛋:【和谁】

喜之郎:【和我爸妈】

许朝露自己看自己发的消息都觉得古怪。

一对中年夫妻,带着十八岁的女儿去酒吧一条街,还不进酒吧里头待着,在门口打秋风吗?

喜之郎:【真的,你别不信】

喜之郎:【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

最后一条消息还没打完,对面直接拨了个视频过来。

许朝露抓着手机愣了几秒。

要是挂断,肯

定会显得更古怪。

许朝露理了理头发,按下接通键。

下一秒,少年英俊锋利的面庞跃上屏幕,脸色莫名冷冽,黑眸定定看着她:“你那儿怎么那么黑?”

“我在车里呢。”许朝露将手机拿远点,才敢打量他。

印象中就没和池列屿打过几次视频,他手机很随意地拿手里,离脸挺近,那张过分帅气的面孔在屏幕上放大,没有任何瑕疵,五官轮廓深刻分明,冲击力极强,在这昏暗闷热的车厢里,无端令人脸红心跳。

他坐在卧室的电竞椅上,应该洗过澡,穿深色宽松的家居服,锁骨折角从衣领下方探出,冷白清瘦,隔着屏幕好像都能闻到一股冰凉青涩的草香。

“你喝酒了?”池列屿睨着她,眉头微不可察地攒着。

他知道许朝露不太喜欢喝酒,今天傍晚他和贺星诀买了那么多,她也一口没喝。

“没有啊。”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

“那是因为……我热。”许朝露装模作样地拎了拎衣领散热,“车里暖气开高了。”

“你爸妈呢?不是说和他们一起?”

“他们在外面。”

“他们在外面。”池列屿冷淡地复述,“把你一个人丢车里?”

“嗯……对。”许朝露怕他不信,调转摄像头让他看了圈车内饰,“我在我爸车里呢,就那辆帕拉梅拉,你认识的。”

“太暗了,看不清。”池列屿又问,“他们在外面干什么?”

他越看越觉得许朝露状态古怪。

脸红得跟灯笼似的,眼神也不稳当,飘来飘去,好像喝醉了,又好像在意着车窗外的什么东西。

他心里莫名烦躁,半眯着眼等她回答。

“他们在……”

许朝露把手机放下来,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搪塞。

还是决定说真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朋友了,有什么好尴尬的,池列屿也不是不知道她爸妈感情好。

许朝露拿起手机,若无其事地冲屏幕上的少年说:“他们在外面亲嘴。”

“……”池列屿没听清,“什么?”

“亲嘴啊。”许朝露深吸一口气,嘴巴朝前撅了一下,做了个亲嘴的动作,“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嘴对着嘴在那儿亲……”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许朝露也不知道自己干嘛撅那一下嘴,更不知道干嘛要把“亲嘴”两个字拆开来解释那么清楚,人家能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麻了。

许朝露这会儿虽然还举着手机,眼睛却只敢盯着自己的手指头。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像颗烂熟的果子,夜色渲染着,透红到艳丽。

池列屿慢腾腾地应了声,看样子像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许朝露:“那我……”先挂了。

“亲多久了?”视频那端的少年漫不经心问。

语气很低,通过电信号传来更有磁性,像一层薄薄砂纸,倏地磨过耳畔。

“……”许朝露嗫喏,“差不多,七八分钟了。”

她稍稍抬起眼,看到池列屿挑了下眉,有点惊叹的样子。紧接着,他身体侧过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个什么东西,很快又转回来,腮帮子微动,在咀嚼。

视频刚接通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家伙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慢悠悠地在那儿吞咽。

像是给自己紧绷的情绪找一个出口,又像是想尽快把这个话题揭过,许朝露问他:“你在吃什么?”

目光相接,池列屿身子懒懒往后靠,空余那只手从旁边拿了个彩色包装袋出来,白色的吸嘴已经拧开,他闲散地用嘴叼住,脸侧下陷,吸了口。

很快就松开,含着食物,混不吝地答:

“喜之郎。”

第34章 closetoyou落花有意,……

他说完,车厢里安静了片刻

空气像被那三个字搅动、加热,许朝露的心脏也莫名发烫,视线顺着少年清俊的面庞缓缓下移,定格在他刚吃完果冻,似笑非笑的嘴唇上。

不过一瞬,她猛地抽回视线。

“我先挂了。”许朝露镇定道,“晚点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话落,等不及对面回复,她直接将手机息屏,倒扣在座椅上。

车窗降下来些,冷风前仆后继地灌入,刮在脸上带来细微的刺痛。

许朝露感觉自己的脑袋真就变成了一块果冻,柔软又迷茫,被风吹得颤抖晃荡,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又过了几分钟,外面缠绵拥吻的两人总算分开。许岩将妻子紧紧夹在胳膊下边,强硬地带着她往车子这边走。

打开车门,林若晗被丢进副驾。

回头看见后座上有个小姑娘,林若晗突然从副驾上弹起,绕到后边爬上了后座。

“这是谁呀?”喝醉的女人双眼闪光,“好像是我的露露宝贝?”

“妈,你怎么喝这么多……”

许朝露一句话都没说完,脸蛋就被女人微凉的双手捧住了,肆意地抚摸、揉捏。

“宝贝,你的脸怎么这么烫?还红成这样?”酒精让林若晗变得神经兮兮,前一秒还喜笑颜开,后一秒便锁紧了眉头,担忧惊惧如临大敌,“你是不是发烧了?老公,露露好像发烧了!”

“妈,我没发烧。”许朝露不太自在地躲开,“我就是……太热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热呢?”

“因为……车里暖气开太高了。”

“车里没开暖气。”驾驶座上的许岩也回头看她,嘴唇上全是林若晗的口红印子,“很热的话,要不要给你开个空调?”

“不用了。”许朝露把老妈推到旁边,帮她系好安全带,回到原位,她将车窗完全降下来,“我吹会儿风就行。”

许岩边启动车子边说:“别吹太久,会感冒。”

车子驶离停车场,汇入繁华的街道。窗外霓虹连成光带,映照着形形色色的面容,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在空气里震荡,经过这里的风仿佛都带上了喧嚣的烟火气。

许朝露望着窗外放空心神,心跳声依然很重,震得胸口发麻。

感觉还没吹多久,车窗突然就被许岩关上了。

许朝露猝不及防地看到玻璃上倒映出一张绯红脸蛋,眼睛尤其亮,眼神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点燃,发着烫。

身旁,林若晗女士半梦半醒,喃喃着醉话:“宝宝发烧了……怎么办……”

许朝露不由地在心里回答:妈,我的情况可能比发烧更严重。

我好像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的朋友产生非分之想了。

完了呀我-

接连几场秋雨,天空被冲刷得净透冷冽,校园里行道树叶子落了大半,裸露的枝干在风里寥寥颤动,流连室外的学生少了很多,大部分都步履匆匆,像一群被寒风赶着走的候鸟。

下午第二节课结束,贺星诀离开教学楼,拐进自行车棚取车。

路边一汪汪积水还未干涸,黄叶七零八落,一双精致短靴踩在上面,当贺星诀经过时,鞋尖轻描淡写地踢起一片枯叶。

“哈喽。”

“哟,这不是表妹吗?”贺星诀停下脚步,“好巧,你也在这儿上课?”

女孩身着价值不菲的呢绒大衣,微卷长发披肩,五官明艳,傲慢地冲他抬了抬眉:“嗯。”

见对方回应冷淡,贺星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来这儿拿自行车?”

“没有,我路过。”林雅嬿问,“你的车在哪?”

贺星诀指了指她身后一辆蓝色山地自行车。

没有后座。林雅嬿不满地皱眉,又问:“你晚点还有课?”

“没有了,今天是我课最少的一天。”贺星诀习惯性地话痨,“他爹的,选这专业之前也没人告诉我这么苦啊?你知道我们电子系有句老话怎么说吗,交一个人的学费,上两个人的课,写三个人的作业,还要和八个人抢女朋友……天呐,大一就这样以后还了得,我疯了。”

林雅嬿:“你想抢谁当女朋友?”

“我只是举个例子。”贺星诀说,“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抢女朋友啊。”

林雅嬿点头:“既然你晚点没课。”

她顿了顿,轻轻歪了下头,漫不经心道:“我这儿有两张丽景酒店顶层餐厅

的券……”

贺星诀打断她:“不好意思啊,我还有别的事儿,你找别人陪你吧。”

“……”林雅嬿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谁说要你陪我了?我也没时间去吃,所以打算把这两张券送你,拿着吧!”

她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无限额抵用券,拍贺星诀手上,贺星诀愣了愣,知道她有钱就没和她客气:“要不你再给我一张?我和我朋友三个人呢。”

林雅嬿简直气笑了:“没了。滚吧。”

“好勒,那老奴告退了。”贺星诀卑躬屈膝地经过她,去后面拿车。

林雅嬿站原地没动,缓了两口气,转身问:“你现在要去干嘛?”

贺星诀:“去围观露露王跑步,她们系今天体测。”

“体测有什么好看的?”林雅嬿不理解。

贺星诀:“她身体不好,从小到大几乎没跑过长跑,我去给她加油。”

林雅嬿默了默:“就你去看她?你们发小不是三个人吗,校草不去吗?”

“他呀。”贺星诀笑起来,“他也今天体测,和露露王同一场。”

林雅嬿“哦”了声,盯着满地落叶,烦躁地踩了两脚。

贺星诀正准备把车推出来,又听身后的少女磨磨蹭蹭说:“反正今天闲着,要不,我也去看好了。”

“行啊。”贺星诀想了想,又把车推回去,锁好,“那我和你一起走过去,不骑车了。”

听见他这么说,林雅嬿的面色由阴转晴,唇角翘起来:“还算识相。”

一小时前,西园体育馆。

男多女少的计科系和女多男少的金融系被安排在同一时间段体侧,这会儿测量的项目是身高体重,男生先测,老师引导他们排队,女生暂时没人管,乱哄哄地挤在旁边围观。

许朝露在人群外面转悠了几圈,终于还是没忍住,挤到第一线的舍友身边:“现在是哪个班?”

张艺晴:“计科班快结束了,下一个就是人工智能班。”

那马上就到池列屿了,他是人工智能班一号。

托校草的福,计科系全体男生都体验了把被众多女生包围的快乐,几乎每个人上测量仪时都挺腰吸腹,若有似无地踮着脚,碰到对数字不满意的还会强烈要求再测一次,有个男生测了三次仍是179.5,缠着老师测第四次的时候被看不下去的兄弟合力架走,引得全场哄笑。

轮到池列屿时,整个围观群众的包围圈无限缩小,记录数据的老师都差点被身后的女生挤下凳子。

“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个跟丧尸围城似的。”另一个老师挤进来,尺子在空气中挥舞,“都退到这条线后面。”

“哪条线啊老师?”

“这儿哪有线?”

“你别挤我啊。”

“我没挤……哎池列屿怎么就下来了?”

兵荒马乱中,池列屿踩上测量仪,对周围的吵闹充耳不闻,不到半秒就走下来,测量仪上的数字也一闪而过,几乎没几个人看清。

许朝露被张艺晴拽着来到记数据的老师身后。

“这字也太小了,露露你眼神好点,能看见吗?”

“我看看啊……190.5,这人怎么成年了还能长,高三体检好像才188。”

“你这个才字用的我也是服气。”张艺晴说,“体重呢?”

“81公斤,好重啊——啊!谁在后面揪我!”

许朝露的马尾被人抓住,那人掌握着寸劲儿,既能拽着她往后退又不至于弄疼她,许朝露不回头都知道是谁:“我错了,你真的不重,一点也不重,简直轻如鸿毛,一吹就跑……快放开我啦。”

许朝露被拽着脱离了人群,脑后松开的一瞬,她立刻转身护住头部,反唇相讥:“你胖死了池列屿,一个人快抵我两个人重……”

“是你太轻了妹妹。”池列屿的舍友方游刚测完,走到他们身边,“你不看他多高啊,我比他矮十公分,还比他重两斤,那我岂不是胖死了。”

许朝露对男生的体重没概念,手抓着头发重新绑马尾,说:“他高中好像才7字头。”

方游:“那也太瘦了。”

“那会儿个子窜得快,也没怎么练无氧。”池列屿睨着许朝露,等她绑完头发又欠了吧唧地抬手揉她脑袋,“你把我身高体重记那么清干什么?嗯?”

上扬的尾音,明晃晃含着钩子,许朝露感觉心跳要被钓起来,微微挪开眼,嘟囔了句:“谁让我过目不忘。”

K大体测不成文的规定,男生测身高体重可以随意围观,女生测的时候男生就会被赶出去,方游穿上外套恋恋不舍地离开体育馆,池列屿走在他旁边,长袖T外面披了件冲锋衣,敞着怀,寒风吹得衣摆往后飞,他浑不觉冷,拿着手机低着头边走边看。

“你在看什么?天气预报,实时风向?看这个干嘛,等会儿不都是绕着操场逆时针跑。”

“随便看看。”池列屿将手机收进口袋。

方游想起一事:“哎,我刚看到你发小书包上还挂着那个小猫玩偶,好像和上次碰到的时候穿的是不同的娃衣。啧,说明她非常喜欢那个玩偶啊,这么用心对待。”

池列屿:“所以?”

“而你,挂两天就摘下来了。”方游有些感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池列屿冷笑了下,懒得多说一个字。

来到操场,瑟瑟秋风由北往南吹,不久前还晴朗的天空这会儿罩了几片阴云,天色一下子沉闷下来,枯槁的树木显得愈发嶙峋,枝干落寞地向天空延伸。

女生下来的时候,男生已经测完几个项目,准备进行最后的千米长跑。

许朝露裹着棉衣,排队测立定跳远时,不经意抬眸望向斜前方的男生队伍。

池列屿的身影在其中尤为出挑,阴沉天气遮不住的耀眼,像棵峻拔英挺的白杨树,确实一点也不胖,甚至很清瘦,伸手接过老师递来的白色马甲,散漫地往身上穿,穿着穿着忽然回头朝她这儿瞭了眼,许朝露心一紧,感觉这人太会把握时机,怎么刚好在轮到她跳的时候望过来。

许朝露将棉衣脱下递给舍友,深呼吸,手臂机械地摆动,蹬地,起飞……扑倒。

“一米四。”老师无情地记录分数,“没及格,还补跳吗?”

“……补的,老师我努努力能跳个B+,刚才有点走神了。”

老师点头,下巴指了指长跑的男生那边:“那你的神现在回来了吗?要不要再去捞一捞?”

许朝露:“……”

第35章 closetoyou你玩儿单恋……

周围女生笑倒了一片。

“有什么好笑的?”老师扫她们一圈,“你们哪个没往那边看?五十步笑百步。都给我排好队认真跳。”

拍干净身上沾的灰尘,许朝露回到起跳线。

这一次稍微专心点,她跳了178,女生中也算中上水平了。

跳远、短跑、坐位体前屈这些比较简单的项目,许朝露的成绩都马马虎虎,在B上下徘徊,不优秀也不会太丢人。

最后一项800米,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考验。

许朝露有心脏病史,自己也不爱跑步,小学初中高中的体育课,她都心安理得地免长跑,加上云城的中考高考都不算体育成绩,她也就不必逼着自己为了考试强行跑步。

直到上了K大这个“不体育不成活”的恐怖大学,体育成绩等比例计入绩点,如果凭病史免试,那就只能拿最低的及格分,许朝露觉得自己咬牙跑一跑怎么着也能比及格多个零点几,K大强者如云,0.1的绩点差就能挤掉一大批人,许朝露期末是要冲奖的,绝不能让体育成绩拉太多后腿。

最后一组男生长跑已进行到尾声,人数很多,速度不一,乌泱泱的格

外散乱。

许朝露看不出池列屿排在第多少名,只知道他速度很快,腿又长,跑一步相当于别人跑两步,落后的几个同学估计都被他套圈了,一起冲过终点线,他散漫地停下来,其他人还在跑。

终点线附近,三三两两的女生红着脸等在那里,池列屿从她们跟前经过,没接受任何一个人的水,冷淡但还算礼貌地摇头拒绝,走到跑道边缘,弯腰从包里拿自己带的水喝。

和所有女生保持距离,良好的教养又不会让人觉得被藐视,那些个被拒绝的女生看起来似乎更迷他了,留在原地不愿意走,就连马上要长跑的这组女生里,也有一大半人若有若无地望着那边。

许朝露这会儿已经收回视线。

穿上印有院系名称的马甲,她随队走向起跑线,调整呼吸,顺便做几组扩胸运动。

“露露王!”

这一声喊得许朝露差点破功,转头看到贺星诀边走过来边朝她招手,身边跟着个挺眼熟的姑娘,竟然是林雅嬿。

两人停在跑道外圈,贺星诀极其中二地冲许朝露振臂:“加油啊露露王,冲冲冲,碾飞所有人!”

太尴尬了。林雅嬿站在这人旁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不给你表姐加油吗?”贺星诀问她。

“算了吧。”林雅嬿说,“我在心里祝福她。”

“那也行。”贺星诀两手合十,用力搓了搓,“好紧张啊我,手都冰了。”

林雅嬿奇怪地看着他。

是因为她从未交过什么真心朋友,还是因为感情淡薄同理心太弱,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太能理解贺星诀现在的心情。

一个男生,真的会对一个正常的异性朋友这么上心吗?跑个八百米而已,竟然为她紧张到搓手。

“哎,池列屿在那儿。”贺星诀又冲池列屿那边喊,“吃草,你发什么呆呢?”

林雅嬿:“安静点吧,人都懒得理你。”

“你不懂。”贺星诀扯了扯唇角,煞有介事地说,“他这会儿肯定比我紧张多了。”

停顿片刻,他语气低缓了些,解释道:“我认识露露王的时候,她心脏里头的窟窿已经补好了,看起来和别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就是体质虚弱些,不爱跑步。所以,我没见过露露王生病的样子,也没见过她进手术室,还有待在重症病房昏迷不醒的样子。”

“但是这些,吃草都见过。”

……

老师手里的旗子向下一挥,女孩们摩肩接踵冲出了起跑线。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随便跑跑,混个及格就行,但是真到了测试时候,所有人都鼓足了十二分的劲儿,能站在这里的谁不是天之骄子,谁又甘心屈居人后。

跑道外边,方游正仰头喝水,余光瞥见跑道上的光景,他拿开水瓶,喘着气说:“兄弟,你发小开始跑了啊,速度还挺快的嘛……哎人呢?”

身边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跟着大部队跑出去不到一百米,许朝露就有点儿后劲不足了。

她慢慢落后下来,喉咙发干,四肢也开始酸胀,情绪却格外紧绷,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名次。

身后还有大约四五个人。

无论如何,她不想当最后一名。

这时候,领头的女生已经和她拉开挺大距离,许朝露下意识朝她那儿望过去——

是伊玥,及肩长发扎成低低的马尾,厚重的刘海被风拨开,身体像燕子一样轻盈矫健。

云城深秋多劲风,尤其是每天落日前这段时间。

如果伊玥是只破风的燕子,许朝露觉得自己就像只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七零八落的麻雀。

很快,她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了。

整个人机械又缓慢地朝前跑,每一步都格外费劲,摧残着所剩不多的意志力。

直到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清沉冷淡的声音——

“不要光用嘴巴呼吸,鼻子也吸气。”

许朝露抬起头,模糊的视野里,率先看到印有计科系三个字的白色马甲。

池列屿像走错了路偶然经过这儿,不紧不慢地出现在她身前半米左右。

转过半个弯,他从她左前方换到右前方,维持着和她相当的速度,对他而言也就比走路快点,但他采用了非常标准的跑姿,没回头看她,边跑边说:

“步子迈小点,重心往前稍稍。”

许朝露下意识按他说的做,身体微微前倾,感觉速度确实上来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吹到身上的风似乎变小了很多,她可以呼吸得更顺畅,摆臂抬腿也没那么费劲了。

许朝露紧紧咬住了唇,看着身前的少年高大挺拔像一堵墙,又像一张骤然扬起的风帆,风吹得他头发散乱地跳跃,衣服也肆意鼓动,张扬不羁少年样,蔓延过来的气场却格外稳重,这种无论做什么都有人托底的强大安全感,让她莫名感觉自己的意志力都变得更稳固。

“岔气也没事,累就停下来走一走。”

“快到了,只剩两百米。”

“最后一百米。”

仍是那种冷冷淡淡、漫不经心的语气,隔一会儿就低低地对她说一句,许朝露感觉吹到耳边的风都没那么冷了,又或许是她耳朵发烫的原因。

这一组跑步的女生里有几个是计科系的,这会儿已经跑过终点,走到旁边歇息。

“呼……我是眼花了吗,池列屿怎么会在跑道上?”

“他在陪跑啊,看不出来吗?一直挡在那个金融系的女生前面,帮她减少风阻,简直不要太宠。”

“什么意思啊,那是他女朋友?”

“他单身啦,那个是他发小。开学前我们预科班一起去ktv唱歌,他当时就带这个女生一起来了,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原来如此,还是单身就好,不然我们班女生都要心碎死了。”

“就我一个人觉得奇怪吗?他对他发小也太好了,我亲哥对我都没这么关照。”

……

最后几十米,许朝露眼前花花绿绿,脑子缺氧得厉害,脚步也发软,像踩在棉花上。

视野里唯一清晰的是池列屿身上那件白色马甲,让她莫名想起小时候看《犬夜叉》,特别羡慕铃和邪见可以抱着杀生丸毛茸茸的大尾巴飞。有那只强大的妖怪在前面,好像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想,跟着他往前走就是了,一切艰难险阻都会迎刃而解。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冲过终点线。

听见老师报了个成绩,只比及格线高了一点点,全班倒数第三名。

许朝露已经很满意,长出一口气,整个人脱力地停下来。

下一瞬,她左手臂忽然被人捉住,男生宽大微凉的手掌不轻不重禁锢着她,一直跑在她前面没有回头的那个人这会儿终于明晃晃地转过来面向她,眉眼锋利,带有天然攻击性,微拧着眉对她说:“走几步再停。”

许朝露听话地跟着他往前挪了几步。

因她实在没力气,走得越来越慢,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也愈发收紧,许朝露感觉那片皮肤酥酥麻麻,温度陡然升高,像通了电似的。

跑完已经有一会儿,她的心率一直降不下去。

甚至比跑步中途还更快了,热烈地、不知疲倦地因为某个人而狂跳着。

再这样下去她感觉心脏真的要因为过度兴奋而劳损,她不太自在地挣扎了下,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将胳膊从池列屿掌心抽出。

“不要扶我了。”许朝露垂眼看着地面,“我自己能走。”

池列屿收回手,没再强行抓着她。

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她最近好像真的很反感和他发生肢体接触。

他想起贺星诀前阵子说的,许朝露谈恋爱之后多少会疏远他们,得避嫌。

所以,她这是提前开始避嫌了?

“哥,我真搞不懂你啊。”方游从旁边慢悠悠走过来,撞了下池列屿肩膀,“你不喜欢人家,又对人家这么好,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好像也太超过了。”

池列屿正烦着,冷嗤了声,没答话。

方游:“搞得人家难以自拔就是你的错了。”

池列屿被这人蠢得冒火,毫无温度地扯了扯唇角:“她不会的,她喜欢别人。”

方游愣了下,花了十几秒钟深度理解池列屿这句话,恍然明白了什么,给他震惊

得都口吃了:“不是吧校草,你你你、你玩儿单恋啊?”

或许是跑了快两千米让人精神涣散,或许是今天的风儿太喧嚣又让人有种不管不顾的暴躁,池列屿垂眼睨着方游,怒极反笑:“不行吗?”

第36章 SweetChildOMine^……

这似乎是池列屿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心意

光风霁月、坦坦荡荡的少年,唯独在这件事上慎重到了极点,极力伪装着仿佛这份珍贵的友情还未变质。

然而,少年的心就像草木连天的旷野,一旦落入点火星子,风一吹,野火就会势不可挡地蔓延。

他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看她长跑,即使明知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样的举动,总会有人觉得古怪。

所幸这个人是和许朝露没什么关系的方游,如果换成贺星诀,或者其他和许朝露相熟的人,池列屿绝不会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