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公子,这座宅院如何?”
“王公子,这座宅院如何?”
“离闹市偏远,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环境清净,很是符合公子你的要求。”
杨妈妈摇着扇子带着时都和苏璃一边逛,一边询问她们意见。
二进的院子,不大不小,古色古香,布局雅致,楼阁水榭,假山盆景,绿植花园应有尽有。
“阿璃,你觉得呢?”时都低下头,向坐在轮椅上的苏璃询问意见。
“我觉得很好。”
苏璃点了点头,表示喜欢。
“那就这间了。”
时都笑着递过去几张银票,眼睛注视着杨妈妈的眼睛:“麻烦杨妈妈请人将这个院子收拾一下,我想今晚就住下。”
“没问题。”
杨妈妈接过银票,笑着说包在她身上。
“另外不要让别人我和阿璃在这里,若是世子来翠玉楼了,记得过来告诉我一声。”
“是,王公子。”
将杨妈妈打发走后,时都看向有些恍然的苏璃,她微微歪头:“怎么了,这个表情?”
“就这么出来了?”
苏璃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一样,作为纯正的古代人,她有些担忧:“真的不需要提前和世子打一声招呼吗?”
“提前,和事后说这是两个意思。”
“提前告知是我们在求他,等他考虑,证明我们畏惧他的权势,受制于他,而事后说,是他在求我们,他受制于我们。”
“求我们安安稳稳,不要生事,他甚至会帮我们遮掩。”
“你在威胁他?”
苏璃睁大了眼睛。
“威胁,他还不够资格。”
“一个抓不到我软肋的人,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威胁。”
“我是在命令他!”
时都冷酷道。
苏璃看着面容冷傲,眼神明朗而又深邃的时都,心不由怦然一动,同时内心中生气了一丝陌生的感觉,似乎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阿都,你的软肋是什么?”
苏璃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问过之后,她有点后悔,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冒犯了。
“你觉得呢,阿璃?”
时都淡笑地望向苏璃反问道,眼中似有温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欠了你的,我都会还给你,但那时我们只是陌路。
当初她是想挟女主而令天下,对她的掌控欲极强,试图操控她,按照自己的规划来,不容任何人觊觎,接近和破坏,这是她当初内心真实的想法。
也是自己心中黑暗的自己。
她不排斥这样的自己,但讨厌自己这种把女主当做她唯一希望的懦弱。
以及因为自己利用了她,又因愧疚不停地对她好,她不信任女主又要让女主信任自己,自认自己够狠辣,却又优柔寡断。
当那个莫名的情绪出现后,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不知不觉中对女主执念已深,已陷入偏执。
她曾在心中嘲笑明烈虚伪至极而不自知,而她现在也变成了和明烈一样虚伪而不自知的鬼了。
现在她自己都不知道对苏璃的感情是多少真有多少假。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些重要过。
她从始至终怕的都是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而现在她已经没有顾虑了,她要做回自己,至于她答应的事,她都会信守诺言。
“这,我怎么知道?”
对上时都的目光,之前的画面不经意间在她眼中一闪而过,苏璃不由低下头,捏着衣角有些扭捏道。
阿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
“不知道最好,软肋这个东西自己知道最好,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就会输掉一切。”
“所以不想输,最好的方法就是没有软肋。”
“我希望阿璃,你能记住一点。”
时都说完后,走到苏璃背后轻轻推动了轮椅,像是在转移话题一样,“走,阿璃,我们再去看看周围的环境,顺便看看你的房间。”
阿都,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苏璃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对于周边的风景视而不见,她微微抬起下颌,望向时都,对方也笑着回望了过来。
明明是和从前一样的笑容,为什么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呢。
杨妈妈办事很利索,很快就派了一群人,有条有理地打扫了起来。
“需要什么买的吗,我们可以去买。”
苏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需要的。
“还是人血好啊。”
“这还用说,要不是那个贱鬼出的主意,我们也不用喝兽血。”
火鬼,水鬼躲在一个山洞里躲避太阳,各自捧着一个坛子喝着红色的液体,满口的血腥,洞外叠着一堆尸骨。
“这次还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出来饱餐一顿。”绿鬼嘻嘻地舔着血液道。
“是啊。”
火鬼也贪婪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液,随后想到了什么,有点疑惑:“你说,主上怎么突然就要杀那个贱鬼了?”
“她只会阿谀逢迎,仗势欺鬼,肯定是办事办咂了,惹到主上了呗。”水鬼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主上逼她屠村,那副可怜的样子。”
“她一个鬼居然还有同情心,还能流眼泪,真是太可乐了。”
“不如我们这样,再这样,你觉得如何?”水鬼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奸笑着在火鬼耳边说着什么。
“好主意。”
火鬼听后连连点头。
深夜,万籁俱寂,几只纸鹤挂在树上,如同雕塑一样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小乡村。
忽然两道黑色的身影一串而过,纸鹤无灵动的眼中一道金光闪过。
在千里之外的时都正折着纸鹤,通过昊钧镜散落盛京郊外,各大乡镇,就在折一下只时,她手一顿,瞬间消失在原地。
张家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乡村,如果非要有什么不同的话,今天的夜特别喧嚣。
“娘,睡吧,我不会消失的。”
张小娘坐在张母床边,看着她母亲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再一次安抚道。
报完仇后,她就带着娘回到了村里,一是待在盛京有危险,二是她娘已经年纪大了,又病了,需要要静养,她照顾娘到最后。
这是她成为鬼的唯一执念了。
至于那位公子,以前只是一个梦,现在更加遥远了。
“啊!”
“汪汪汪汪……”
突然一道极其惨烈的声音响起,狗也一起叫了起来,吓得张母浑身直打颤,“女儿,外面出什么事了?”
“娘,不要怕,我出去看看。”
“不,别去。”
张母连忙拉住张小娘。
“啊,救命啊!”
“有妖怪!”
“跑,快跑啊!”
这时,又传来了一阵哀嚎声,张小娘不得不出去看一看了。
“娘,我出去看一看,我马上回来。”
火鬼,水鬼肆意地杀着人类,杀完一家杀第二家,杀到第四家时,他们听了下来,警惕又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女鬼:“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同类。”
张小娘也没想到她能遇到其他的鬼,看着地上死去的邻居,还没有等她做出反应时,火鬼,水鬼直接攻击了过来。
“一个鬼士而已,我们上!”
张小娘一惊,连忙闪躲,一边挥舞着尖锐的爪子发出攻击。
火鬼,水鬼多年的默契了,战力又高于张小娘,几个呼吸间就抓住了张小娘。
“嘿嘿,这女鬼长得还挺不错的,要不我们哥俩享用一样再说。”水鬼抓着女鬼一个胳膊猥琐地向火鬼挑了挑眼。
“为兄也正有此意。”火鬼也一样猥琐地笑了起来。
张小娘听后,眼睛一下红了起来,发出来了尖锐的叫声,大量红色的怨气从口喷出,震飞了水鬼,火鬼。
“厉鬼,怎么突然就变成厉鬼了?”
水鬼和火鬼有点闷,这么一点刺激就变厉鬼了,这未免有点太简单了吧。
“管她为什么原因,我们两个鬼将还对不了一个没有理智的女鬼。”
“老规矩,你左边,我右边。”
“好。”
水鬼,火鬼化作两个魅影一左一右地攻击着张小娘,不下死手,而是像逗老鼠一样逗着张小娘。
张小娘虽然看着气势汹汹,但怎么也伤不了对方,而且越来越暴躁,快迷失自己了。
“女儿,女儿,你去哪了?”
张母撑着拐杖担忧地喊着张小娘,不远处的张小娘身形一顿,眼中慢慢地有了清明。
“你还有娘啊!”
水鬼目露一喜,迅速地抓住了张母,提着对方来到张小娘身边,嬉笑着指着张母:“你还认识你娘吗?”
“娘~”
“放开我娘!”
看到水鬼像提鸡一样提着她的娘,而她娘已经被吓得晕过去了,见此,张小娘身上的怨气更加浓郁了。
“放开,好啊!”
水鬼笑着手一松,张母就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娘!”
张小娘眼睛血红,快速地冲向张母,但水鬼,火鬼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救,阻拦着她,让她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点一点地死亡。
“啊啊啊啊,你们该死啊!”
张小娘彻底被逼疯了,疯狂地攻击着拦住她的水鬼和火鬼。
就在张母要落地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接住了张母。
水鬼不满地看着救下张母的白期:“哪来捣乱的老虎?”
而白期回以一声咆哮:“吼!”
火鬼和水鬼被吼地身体颤了颤。
张小娘的魂魄也被吼声震荡,神志转而清醒,见她娘被接住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趁两鬼不注意,飞到张母身边。
“该死的老虎!”
火鬼,水鬼脸很是难看,就要出手治一治这只老虎时,一道阴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耳边:
“你们玩得很开心嘛?”
未等他们回头,两道凌厉的鞭子狠狠地落在了水鬼,火鬼的身上。
“啊!”
“啊!”
水鬼,火鬼纷纷惨叫一声,落在了地上。
是那位公子?
张小娘抬起头,见到是时都,眼里满是惊讶。
“时都,你居然偷袭!”
水鬼,火鬼站起身,十分的愤怒。
“我知道你们脑子蠢,但我没想到你们根本没有脑子。”时都冷笑地嘲讽着。
“找死!”
水鬼,火鬼瞬间被激怒,原地消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时都面前,鬼脸狰狞。
“公子,小心!”张小娘连忙提醒道。
时都微微看了一眼她,又很快移回视线,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水鬼,火鬼就被两条黑色锁链锁住,半吊在空中。
“在我的地盘,你们还敢对我动手,你们还真是勇啊!”
“鬼域,你成鬼帅了,这怎么可能?”水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身处时都的鬼域,但他不敢承认。
“有什么不可能的。”
“啪啪啪!”
时都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反手连抽了他们数鞭。
“啊啊啊啊!”
“好疼,好疼!”
看着被虐打的水鬼,火鬼,张小娘特别解恨,同时心中对时都的喜欢重新焕发了生机。
时公子不仅救了她,居然也是鬼!
“时都,放了我们,不然主上不会放过你的,不要忘记了你身上还有主上的傀儡印。”
张小娘听后不由担心了起来。
“那个啊,早就被抹除了,不然以为他为什么派你们两个过来找死。”
时都语气轻飘飘,但挥下的鞭子却一点也不轻。
“啪,啪啪啪!”
水鬼,火鬼没有想到会这样,以他们之前的态度,时都肯定要杀了他们的。
他们想要求饶却被一连串的鞭子打得哇哇大叫。
“呼,有点累了。”
时都甩了甩手腕,一副很累的样子。
“嗷呜~”白期走了过来,卧在地上,示意让时都坐在她身上。
“大白,好乖,好乖。”
时都摸了摸大白的脑袋,慵懒地躺在大白的身上,目光落在了张小娘身上,抬起手扔给了她一颗丹药:“这药能治你娘的病,刮点药泥混在水里喂你娘喝下。”
“记住不要将整颗都喂给你娘,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住药性。”
“谢谢公子。”张小娘接过丹药,忙感谢道。
“不用谢,还有我不是公子,是女子。”
时都淡淡地纠正她的错误。
女子?
张小娘瞪大了眼睛,看向时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一直喜欢的公子居然是女的,一时间她凌乱了。
“好了,你先回家去吧,待会我会来找你。”
时都挥了挥手,将她和她母亲一起送出了鬼域。
张小娘扶着她母亲出来的同时,也一同出现了三个身影。
两个赫然是那个水鬼和火鬼,还有一个不认识长相不错的男子,张小娘正警惕时,他们看也不看她直接离开。
“我是明烈,乃明国公长子嫡孙,现在作为厉鬼回来复仇了,我要向雍帝复仇,向整个雍朝复仇,让他做好准备吧!”
“雍帝乃庸,昏聩不良,陷忠良,害贤臣,卖国运,占儿身,为长生,乃一窃国之虫蠕耳。”
“亲亲子子,子子亲亲,分不清是亲,还是子,乱,乱,乱,实在是乱。”
时都控制着三个由她雕刻的木偶在县衙门口一边唱,一边扔纸。
扔完一个地方,她换下一个地方。
“抓住他们,快抓住他们!”
县令着急大喊道。
“县尊,他们会飞,而且他们说自己是鬼。”旁边的师爷小心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但我什么都不做,总得喊几句吧。”
“等下我装晕,你带着我就跑,知道吗?”
“大胆!”
然后县令就晕了过去,师爷连忙扶住县令,招呼一众捕快:“县尊被恶鬼所害,快随我带县尊离开此险地。”
顿时,一群人拖着县令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第22章 张小娘喂下张母一点药水,见娘的面色好了许
张小娘喂下张母一点药水,见娘的面色好了许多,将心真的放下了。
还好有时公,不,时姑娘的给她的药,若是娘真的离她而去,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样。
“你是那个卖给我豆花的姑娘吗?”
一道声音在张小娘背后响起。
张小娘一惊立马转身,便见时都正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打量着自己。
“是的,恩人你还记得我?”张小娘有些惊喜地问道。
“你好像也记得我的样子。”
“恩人的容貌但凡见过,都不会忘。”
“有道理。”时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大方地承认了。
“我叫时都,姑娘你怎么称呼?”
“奴家名张宁儿,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奴家愿为恩人当牛做马。”
张宁儿盈盈一跪,对时都拜道。
时都挑了挑眉,没有说接受不接受,只是问:“我丢的噬魂诀是在你那吧?”
张宁儿抬起头,眼里满是意外,她没想到那本复仇之书也是来自于恩人。
这恩情越发的恩重了。
她连忙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从中取出噬魂诀恭敬地递给时都:“这是奴家在平安街的灯笼树下捡的,因为这本书,奴家成功报了仇。”
“却没想到这本书也是来自于恩人,奴家未经允许擅自练书上的内容,恩人可将奴家身上的力量取走,奴家不会有任何怨言。”
“只希望能留奴家一些时间,让奴家能照顾母亲。”
时都没有接过书,在用破妄金瞳扫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才接了过来,不在意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要给我当牛做马吗,取走你的力量怎么为我当年做马?”
“谢恩人,奴家愿为恩人赴汤蹈火。”
张宁儿听后欣喜地跪下。
“先别急,问你几个问题。”
“主人,请问。”
“这噬魂诀你看到哪里了?”
“上面的内容太过深奥,奴家只读懂了其中一篇名为吞生诀的内容,以此我吞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我仇人,因为我……”
张宁儿越说声音越小,但见时都脸上没有什么厌恶的神情,不由轻松了许多。
她化为鬼并生吞了那几个仇人,这一点她不后悔,只是报完仇后,除了剩下对母亲的执念,其他的她陷入了迷茫,不知道日后该如何。
当以前暗慕公子的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时,她一下就活了起来,虽然不是公子,而是一个美娇娘,但她依然想要跟在对方身边。
不仅是为了报恩,也是为了找到依靠,以及活下去的意义。
时都听完后,只觉得缘分真是有点奇妙。
与她些许有交集的豆花姑娘居然会以这种方式与她产生因果。
只是这里面应该没有那胖球霉运影响吧?
“昊宝,她说的每一句话是真的吗?”
生性多疑的时都在心中多问了一句。
“主人她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且她对你抱你好感,绝对忠诚,可以收为主人的手下。”昊钧提议道。
“好感,不过是因为皮相而已,能有几分忠诚。”
她早就看出来了,没办法,谁让她这么优秀呢。
“不过你说的对,她确实可以被收为属下。”
现如今她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抗整个世界,确实需要一些手下来帮忙。
时都打量的目光落在张宁儿身上,思索着她能派上什么用场。
“那吞噬你心脏的虫子去哪了?”
“因为它想吃我娘的心脏,所以被我碾死了,还请主人责罚。”
“本来就是一只该死的虫子而已,你杀了便杀了,正好省得我动手了。”
时都摆了摆手,并让她起身:“起来吧。”
“谢主人。”
时都目光深邃地看向张宁儿:“张宁儿,做我的属下,不能背叛我,而且随时都可能会死,这样你还愿意?”
“奴家愿意,但奴家希望能让我娘能安稳度过晚年,之后奴家愿为主上献出所有的一切。”
张宁儿恳求道。
“这个没什么,现在的你根本帮不上我的忙,你可以安心照顾你的母亲。”
“另外,吞生诀不要再练了,再练下去,你连神志都要没有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属下是一个没有神志吃厉鬼。”
“我会抹除关于吞生诀的记忆,重新给你一篇功法。”
“奴家一切听主人的。”
“很好。”
“在此之前,你先看一下这个吧。”
时都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子纸递给张宁,“觉得没有意见的话,就发个誓吧。”
张宁接过后,眼睛变成圈圈眼了,这是她见过最正宗的卖身契,饶是她只认识些许个字,也从这行里字间写满了两个字:谨慎。
“人心隔肚皮,我总要小心点,你觉有问题吗?”
“有问题的话,你可以不发,我从不强迫别人。”时都淡淡道。
“没问题。”
张宁儿连连摇头。
在时都的指导下,张宁儿摆出来最正规的发誓手势:
“我张宁儿,对大道发誓,将永生永世效忠于时都,不得背叛,若有违,自身湮灭。”
“未经允许不得将主人时都的任何事告知于任何生灵,违者身死道消。”
“未经允许不得窥探主人时都的任何事*,违者身死道消。”
“未经允许不得做为祸天下之事。”
“未经允许不得泄露主人时都有关的人,或物,或任何生灵………”
“……”
“以上条约,主人时都保有最终解释权,此誓日月共鉴,大道听之,誓约立!”
在发了一百零八道条约的誓言后,张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从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过。
“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属下了。”
时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并将拿张纸拿了回来,做下次的循环使用。
“昊宝出来,给你的后辈祛一下吞生诀的负面影响。”
时都声音温柔地呼唤着昊钧。
昊钧不情不愿地从时都体内钻出来,“主人,用我的本源做这点事,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反正她没有吞多少,让她自己炼化得了。”
张宁儿好奇地看着眼前粉嘟嘟的球,心想这是什么精怪。
“你能保证,你的霉运不会突然发作,从而导致我的新属下变成没有神志的厉鬼了。”时都眼神淡淡地盯着昊钧:“快点去,不然把你扔粪坑去。”
“不要!”
“我这就去!”
昊钧一下激灵了起来,飞到张宁儿的身边,伸出触手对张宁儿快速点了一下,点点金光涌入了她的身体中,它一脸高傲道:
“庆幸吧,有我这样的至宝给你净化,这是你几世都修不来的运气。”
“感谢吧,有这么一个至善的主人,是她给了你……”
时都及时打断了它的施法,不耐烦道:“好了就给我滚回去,不要给我说一些有的没的。”
“好了。”
昊钧委委屈屈地回到了时都的体内。
张宁感觉关于吞生诀相关的记忆都没有了,同时身体变轻松了许多,没有那么压抑了,那些随时疯狂弑杀的感觉也消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失控了。
“谢谢主人。”
“不客气。”
“作为我的属下,这是该有的福利。”
“这是鬼修正经的修炼的功法,以后你照着这练。”
时都手指屈弹,将一篇基础的以及有她感悟的鬼修功法点化给了张宁儿。
张宁儿看完功法后,只觉得这篇功法才是正紧功法,不由想要感谢,却又听时都道:
“那两个恶鬼不是偶然,还会有更恶的恶鬼,到时候还有道士,马上盛京就会乱起来。”
“这是掩息符,可以掩盖住你的气息,平日里不要暴露自己,夜里修炼就去山里和大白一起,大白就是那只白虎。”
“这是通讯符,有什么事可以通过通讯符来联系我。”
张宁儿连忙接过掩息符,通讯符,只是她有些不理解:
“主人,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我们不离开盛京,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时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打算带着你母亲去哪,她已经年事已高,你让她跟着你折腾吗,你是鬼不怕,你母亲可不是鬼。”
“安享晚年就让她好好安享晚年。”
“还有你觉得你母亲跟着你担心受怕合适吗?”
“我既然敢待在这里,就代表我有把握,你没必要担心。”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修炼,还有照顾你的母亲,有那张符你不会被发现。”
“好好修炼吧,不要到时候你派不上用场。”
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同时觉得有些羞愧,自己作为属下居然帮不上忙。
张宁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跪下道:“是,属下一定不会辜负主人。”
“希望如此。”
“今晚的事,你和你母亲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至于凶手,我已经让朝廷的人知道是谁了。”
“是!”
交代完事后,时都瞬间消失在张宁儿面前,回到了盛京。
在镜中,出现了一片花海,花海尽头有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其中。
这是昊钧镜内真正的空间。
时都盘坐在一间宽阔的书房中手里捧着一本书,四周尽是书,一个时都模样的玉偶从一个光圈里飞了出来。
时都随手一挥,玉偶便落在了一个架子上,上面摆放满各种木偶,纸人,泥偶。
还有两个长得和火鬼和水鬼一模一样的泥偶,水鬼,火鬼被封印其中。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离开盛京,而是操控了一个玉偶化身,利用昊钧镜来远程操控。
“为什么都没有正经玄门成仙方面的功法,要么就是旁门左道的功法,要么就是我修炼不了的,也就鬼修的功法最齐全,但成仙的也没有。”
时都放下手中一本傀儡御控术,嫌弃地看向昊钧:“你这几十万年是白活了吗?”
除了手中这本傀儡御控术,她最满意,其他的功法要么她修炼不了,要么太血腥有后遗症,要么只是残卷。
“我一个吞噬天道本源至宝要什么功法,我能存下这些功法,完全也是为了骗骗小世界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我修功德,为我吞噬天道本源。”
“至于那些已经成仙的修士,更不会需要功法了,他们只在乎法则,大道,一门心思想要感悟我的三千法则,感悟其他世界的大道。”
昊钧睥睨地看着时都,在见她眼神不善,立马讪笑了起来:
“法不可轻传,任何可以成仙的功法都是要上禀祖师的,不得承认,便不可传下功法,若是未经允许学了别人的功法会被追杀到死。”
“除了势弱的鬼修,愿意把功法分享出去,来增加鬼修的底蕴,以及希望用功法控制众生的邪魔歪道,其他都不会把轻易将自己的功法随意传授出去。”
“而且不是有功法就可以学的,正经的门派都是有口口相传的秘诀,你没秘诀很容易走火入魔。”
“所以大荒世界的修士一般不会相信来路不明的功法,轻易就送到手上的成仙功法,肯定是有诈。”
“唯一真实的只有鬼修的功法,而且练了之后,为了后面的成仙功法,你不得不加入万鬼宗。”
“转而修其他的功法,也可以,但是一般鬼修没有这个运道,因为每一个万鬼宗的鬼修都代表着一份功德,没有人会视而不见。”
时都皱着眉问道:“大荒应该有地府吧,你这意思是地府里的鬼和万鬼宗的鬼不是一个路子吗?”
“确实不是一个路子,地府里的都是阴神,万鬼宗里的鬼修不止有鬼,还有人,妖各种生灵。”
“大荒包罗万象,世界浩瀚,大道之争更是频繁,每天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另外复活的手段也是应有尽有。”
“轮回之道是个大能都懂一点,但从来没有人去证道轮回,因为大荒真的太大了,而且每个人都生死都在无时无刻地变化,怎么可能管住整个大荒的轮回。”
“所以大荒的地府轮回从来都是依赖王朝而存在,以至于大荒有不少地府,而且地府里的阴神大多也没有前途。”
“而万鬼宗起先都是一群不想在地府浑浑噩噩的阴神而创立的,之后越来越壮大,他们有了网罗大荒所有鬼修,欲建立鬼界的野心。”
“可惜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不说各大地府之主不答应,就说他们本身的实力就不高,连一个圣人都没有,创立鬼修的鬼祖也不过是一个半圣而已。”
“所以,鬼修真的没有前途的。”
昊钧再一次说出了这一个事情。
“所以,主人等你修出灵婴,你就随便找一个母体投胎重新做人吧。”
“这个世界没有轮回,也没有谁会查你的来历,你不用担心会在大荒遇到的事。”
“有我这个至宝在,即使主人重生成了一个废材,利用我剩余的本源,最差也能将你弥补成先天道体。”
“然后我们以这个世界为跳板,一边收集我的本源,一边夺取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的天道本源,到时候主人就可以用我证道永恒。”
昊钧熟练地说着这些话,但这次都是真心的。
时都并没有被昊钧描绘的大饼吸引,反而注视着昊钧:“你跟多少人说了这些话,有多少人活下来了?”
昊钧被看得有些心虚,强行镇定道:“那些都不是我的有缘人,怎么可以比得上主人你。”
“主人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时都冷笑道:“你相信我,我可不相信你。”
“有你这克主的至宝,我只觉得我未来活得肯定很艰难。”
昊钧扑到时都的怀里,泪流满面:“主人,相信我啊,我只剩下你一个希望了。”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要彼此信任啊,内讧是大忌啊!”
“行了,少给我在这演戏。”
时都嫌弃地将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昊钧拍飞,严肃道:“你先给我说说你到底还剩下多少本源吧?”
“吸收了主人体内的本源后,我还剩下十分之一。”昊钧抱着触手老老实实地跪坐在时都面前。
“这么说还有九份,你都知道在哪吗?”
“不知道,只有靠近的时候才能感应道。”
“那要是你的本源被吸收了怎么办?”
“这是不可能,我的本源都是有气运的,而且被荒天打过标记,除了主人,其他人要是敢吸收,肯定会倒霉死。”昊钧笑了起来。
直接说你有毒呗。
时都翻了一个白眼。
“那当初我要是吸收了,那岂不是已经无敌了,起码在这个世界?”时都饶有兴味地问道。
“主人,你可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啊,走捷径是要被雷劈的。”
“我要是没了,还有谁像我这么贴心,全能,谁和你一起算计别人。”
“主人,我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不要丢弃我啊。”
昊钧一下炸了起来,紧紧地抱着时都的脚哭天喊地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不想这么倒霉。”时都嘴角抽搐地将贴在她身上的昊钧拔了下来,又甩了出去,正经地问道:
“为什么你不推荐我化龙?”
“这个世界的玄门不是截取王朝气运来化龙吗,我可以利用他们来化龙。”
听到这个问题,昊钧正色了起来:“龙确实很强,但也不是所有的龙都很强,若是能在一个大千世界化龙,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但这个世界就别想化龙了,最多也就是一条蛟龙。”
“而且他们化龙的根基是王朝的气运,以后若是想要进化,只能依靠王朝的气运,但这个世界的王朝气运已经由盛而衰了,再往后个几百年,这个世界彻底沦为普通世界,末法世界,气运也会变得飘渺。”
确实,若是真实的历史进程,差不多会这样。
“若是他们幸运飞升后到其他世界,再想偷气运,肯定会被打得很惨。”
“况且……”
昊钧停顿了一下。
“况且什么?”
时都眉头微挑,她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坑了。
“我曾经契约过一个龙族,而且是龙祖的嫡子玄孙,然后因为承受不住我的气运陨落了。”
昊钧小心翼翼地说着。
时都笑容僵硬地看着昊钧,“然后呢?”
“然后龙祖发誓要找到我,要把我拆碎了,若是他知道主人你是我的有缘人,也会把你一起拆了,所以我不建议主人你化龙。”
“你坑的龙,和我有什么关系?”
“龙祖肯定会以凭什么你是我的有缘人,而他们龙族就不能是有缘人,肯定是主人你克的他们龙族的思维来找主人的麻烦。”
“这么不讲道理吗?”
“当你弱小的时候,没有人会真心跟你讲道理。”
“主人,你要记住这句话。”昊钧语重心长道。
“那这究竟是谁造成的呢?”时都眼神凉凉地看向昊钧。
“是我的错,对不起,主人!”昊钧泪眼汪汪地道歉道。
“不,这是我自作自受,早知道我就不贪了。”
时都懊悔地扶着额头。
“主人~”
“事已至此,能怎么办,只能带着你这坑货继续走下去了。”
“记住,以后在外面不要说我是你的有缘人,我只是一个被你骗的倒霉蛋,知道了吗?”时都告诫道。
“是,我明白,我会配合好主人的。”昊钧一下就明白了时都的用意。
“我们继续刚才的的话题。”
“除了投胎,我就没有其他的方法变成人了吗?”
“有,但是这个世界没办法。”
昊钧摇了摇圆滚滚的头。
时都听后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后,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吞噬这个世界的天道本源?”
“这就需要主人帮忙了。”
“统治这个世界,成为世界的主人,天道注意主人的时候,我就可以吞噬它了。”
“所以我才推荐主人尽快投胎,然后统治这个世界,再收获天道本源,这是最安全的方式。”
“虽然这个世界是弱,但完全以力抗之,主人你还没这个实力。”昊钧毫不在意地说着扎心的话。
“需要什么实力?”时都没有在意,继续询问。
“最低级别的鬼仙,然而这个世界的最高修炼层次不过是灵婴,主人你没机会的。”
时都听后,再一次沉默了。
“把我之前没有画完的画,笔墨纸砚拿来。”
昊钧不解,但还是将东西都拿了过来。
时都将画展开,拿起笔继续画了起来,画上的人赫然是苏璃的样子。
昊钧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但愿意说几句:“主人,主母的命格其实……”
“闭嘴,我不想知道!”
“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没有我,她的命格是好,是坏。”
“好,好的。”昊钧有些结巴道。
但是跟你在一起会更好。
“那就够了。”
“记住,她不是你主母,我也不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以后不要再乱说了。”
时都目光微闪,没有再继续说话。
“是。”
昊钧见时都面容冷酷,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是明明就很喜欢人家,为什么不承认呢,喜欢就上啊,昊钧表示很不理解。
将剩余的部分都画好后,时都伸出手指抵在画像的眉心,一点灵光闪过,一个栩栩如生的苏璃从画中走出,但眼中无灵动,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她对时都拜了拜:“见过主人。”
“你的名字是画一,以后你就代替苏璃待在翠玉楼。”
“画一遵命。”
画一眼神无灵动地说道。
“胖球,打开传送圈吧。”
“好的,主人。”
打开翠玉楼的传送圈后,时都将画扔进了之前房间的墙壁上,画一从画中走了出来,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昊钧见时都做完这一切,拿出一块玉石专心地雕刻起来,忍不住问道:“主人,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先将这个世界所有能威胁我的存在都除去,再建立一个专门保护我的势力,然后我再去投胎。”时都一边雕刻一边平淡道。
“果然还是主人谨慎。”昊钧听后,很是赞同。
“那主,苏璃呢?”
“她会很安全。”
第23章 “听说了没有,当年明国公府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听说了没有,当年明国公府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真的是鬼魂吗,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不会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假借鬼神之说吧。”
“是真的,我听我一个在宁县府当差的一个亲戚说的。”
“那晚三个鬼魂在宁县上飞,杀了好十个人,就连县令都被杀了。”
“没错,我一个宁县的乡下亲戚一家都死了。”
“这么残酷吗,这鬼当真是厉鬼,我们是不是要去避一避。”
“避什么避,有什么地方比盛京还安全,不是都说皇帝是天子,诸邪不侵吗,我们在这也能沾一沾,还有那些大官爷们为了活着肯定会想办法。”
“兄台说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我们可能会死,但皇帝不可能会死,没听说吗,当今皇帝能活这么长都是从儿子身上偷来的。”
“据说为了等皇帝快死了,再占一个儿子的身,他就可以继续活下去,继续当皇帝了。”
“不然一个宫女生的皇子怎么可能这么受宠爱。”
“前任丞相估计也是知道的,可惜暴露了,我猜测这是明国公府的那些鬼魂干的,否则前丞相在朝廷屹立不倒几十年,突然就爆出了那离谱的案子,最后还死得不明不白,这显然是……”
一个茶楼里,几个书生坐在一起悉悉索索地谈着什么,其中一个长相普通的书生说到最关键的地方听了下来,给了他们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
“兄台继续说啊,显然是为了什么?”
“下面的话我就不说了,该懂的都懂,不懂的也就别问了,知道太多没有好下场的。”
“各位回去可千万别乱说,小心惹火烧身。”
“确实如此,应当慎言。”
其余书生连连点头,在喝了一盏茶后,他们纷纷离去,随之而来的谣言也纷纷四起。
“什么,当晚有几百个鬼魂在宁县大开杀戒,已经死了一半县城的人了,县令第一个就被杀了。”
“什么,宁县令一家被恶鬼吃了!”
“听说了吗,当今皇帝其实是前皇帝,他临死之前占了当时太子的身体,继续活了。”
“听说了吗,前丞相就是因为泄露了这个秘密所以被皇帝杀了。”
“听说了吗,前丞相是被明国公府的恶鬼杀死的。”
“听说了吗,皇帝要杀了所有儿子换寿命。”
“听说了吗,大雍要亡了!”
所以说谣言止于智者,不然会越传越疯狂。
当谣言传到皇宫时,当今勃然大怒,要求三司彻查到底,并命令皇城司抓拿任何风言风语者,严惩不贷。
同时太子自请罢免惹怒当今被关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朝野震动。
一时间,盛京变得风声鹤唳了起来。
“让开!”
“让开,让开!”
一群皇城司的人行色匆匆,拿着通缉令到处抓人,各大通道的墙壁上也贴满了通缉令
时都手里提着食盒站在人群外,看着墙上贴着的明烈三鬼的通缉令,嘴角微微上扬。
玄门的人现在该下山了吧。
皇宫,一个秘密的密中。
当今皇帝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画,展开后,滴入一道血液,默默在心中乞求一定要有动静。
等了一会,画中的美人便动了起来。
“父皇,这次出了什么事,让你能在这个时间打扰我?”美人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的响了起来。
皇帝连忙道:“裳儿,我们的事可能败露了。”
“什么?”
“他们自称是明国公府的鬼魂来复仇,而且描绘出来的画像确实原明国公府的人,现在他们到处宣传我们抽取国运的事。”
“另外当年镇压赵清璇的封印台被毁了,只留下一个巨坑,我怀疑她回来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被毁了,怎么会被毁了?”美人神情正经了起来。
“看守皇陵的人说只听到后山不停地传出轰雷声,如同天崩地裂一样,等停息了他们才敢去看,最后只看到一个焦土坑。”
“我本想找人去查探一下的,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才不得不传讯于你。”
“那个疯女人应该没有这个能力的,难道是那个漏网之鱼,不过他们哪来的本事?”
美人有些不解,毕竟那疯女人什么道行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差一点就成鬼王了,那也是差一点,那漏网之鱼就更不用提了。
难道短短几年,那个漏网之鱼成鬼王了?
想到这里,她不免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若真是如此,必须把他们给灭了,凡是阻碍他们化龙的都得死。
“父皇,别担心,我会让师叔他们提前下山的。”
“那就好。”
皇帝心定了一些。
另一边,时都提着食盒回到了宅院。
苏璃正坐在凉亭中,专心致志地做着特制朱砂霹雳弹。
看着她脚下箩筐中的量,显然已经是孰能生巧了。
没想到教给苏璃的霹雳弹制作方法,她这么快就熟练了,这样她也能有一个保护自己的方法。
“阿璃,今天感觉怎么样?”
时都随手将食盒放在石凳上,坐在她对面,见对方气色不错,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阿都,你回来了。”
苏璃见时都回来了,放下了手中的活,从脖子上取下碧玉,熟练地将桌上的朱砂,硝石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收了起来。
又拿出一块手帕在放在一张石凳上的水盆中沾湿了,擦了擦沾满朱砂的手,又擦了一下石桌上的污渍,一边擦一边道:
“已经好多了。”
“那个大夫应该是吓唬你的,我感觉现在已经痊愈了,用不着一直躺着。”
“不过那大夫的药倒是不错,我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
苏璃再次洗了一下手,擦净后,她对着时都握了紧了双拳,“现在我的双手现在很有力。”
不是夸张,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多了。
“是吗?”
时都随意地伸出带着手套的右手搭在苏璃的双拳上,轻轻一按,便将苏璃的双拳轻轻松松地压制在桌上,戏谑地看向对方:“这叫很有力?”
不过回春丹的效果确实不错,没几天就这么有精神了。
“我的力气当然是比不上你啦。”
苏璃看着自己被钳制的双手,不由横了一眼时都。
“是比不上我,但至少也有缚鸡之力啊。”
时都收回了手,再次询问:“你真的不考虑练一下我教给你的锻体术吗?”
“那么简单又能锻炼身体的动作,你为什么那么抗拒?”
广播体操那么好的一个锻炼方式,苏璃怎么就这么抗拒呢。
“你那什么锻体真的不是你胡诌出来逗趣我的吗?”
苏璃想起时都给她示范的那蹦蹦跳跳的动作,看着挺有趣的,现在想想那个场景她都忍不住笑意,但让她来做,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太跳脱了。
“我还是不用了。”
“我觉得练练五禽戏挺好的。”
苏璃怕被时都缠着练那什么锻体术,连忙转移话题:“今天你带了什么膳食回来?”
“闻着挺香的。”
时都见此,也只能打消了这个主意。
一个古代千金大小姐做广播体操,想想确实有点违和。
“这是杏酪蒸羔羊肉?”
苏璃又是惊讶又是怀念地看着眼前这一盘杏酪蒸糕羊肉,她吃过不少,而且还会做,自然不会认错。
羊肉是皇室以及士大夫最喜欢的肉类,有时皇帝还会赏赐羊肉给受宠的臣子,所以羊肉在大雍价贵,但也阻止不了大雍上下对羊肉的喜欢。
从而造就了羊肉的多种做法了,其中她最喜欢杏酪蒸羔羊肉,极其鲜美,而且还能养颜滋补。
她母亲最擅长做这道菜,小时候她时常央求母亲给她做,后来长大了,她也学着会做,但总比不上母亲的手艺。
“食方居新来了一位大厨,据说是从皇宫退下来的御厨,擅长烩羊,这杏酪蒸羔羊是他的招牌菜,能养颜滋补,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了一份。”
“怎么,你不喜欢吃吗?”
“不,我很喜欢。”
苏璃眼中闪过一点泪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肉送入嘴中,熟悉又有点不熟悉的味道在嘴中绽放,眼中的泪花慢慢地变大。
“怎么吃着吃着就流泪了?”
时都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拭去苏璃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这道菜让你是想起你的家人了吗?”
“我娘亲她经常给我做这道菜。”苏璃低下头忍住了泪水,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这句话。
“我没事,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苏璃抬起头,眼中已经没了泪水,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吃了起来。
虽然味道很好,但却不是母亲的味道了。
再次品尝到这一道菜,她心中感伤的同时对明烈的恨意更深了,下意识咬羊肉的动作凶狠了一些。
在时都眼里却只是凶萌凶萌的。
照这个情况,苏璃应该对明烈没什么念想了,但还是太单纯了。
待苏璃用完后,时都说了一个让她猝不及防的消息。
“阿璃,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那个红衣女鬼逃跑了。”
“什么,逃跑了!”
“那你有没有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需要阴气的话,你尽管问我要。”
苏璃紧张地抓住时都的手,眼睛上下扫视着对方,以求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时都见苏璃满眼都是自己的安危,内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都不怀疑一下我呢?
时都按住了苏璃的手,安抚道:“阿璃,不用担心,我没事。”
“我炸了她一千多枚霹雳弹,她根本没有力量害我,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应该是她的极限了。”
“我本以为她已经束手就擒了,没想到她还有后手,我找了她好几个晚上,都没找到。”
“本想留着她问问明烈的情况的,没想到功亏一篑让她跑了,早知道直接炸死她得了。”时都一副很后悔道。
苏璃见时都好像真的没事,心安了一些:“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还有你居然偷偷晚上去找那个女鬼,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种可能,苏璃忍不住心慌,眼中泪花闪闪。
“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阿璃,别哭了,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时都见苏璃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服软道。
她只是受不了苏璃像一个哭包而已,可怜她而已,绝不是爱她。
“那你保证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苏璃见此泪花一下消失了,紧紧抓着时都的手,眼若秋水一般注视着时都。
“我保证。”时都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苏璃道。
“要不,阿都,你发一下誓吧。”
苏璃总觉得有点不可信。
“……”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时都仿佛听到了胖球的嘲笑声。
“发誓就不用了,我真的保证。”
苏璃无言地盯着毫无诚意的时都,见她一副她错了下次还敢的态度,幽幽地说了一句:“阿都,你之前还答应过什么都听我的呢。”
“抱歉,那我可能要食言了。”
“我不可能不去打听女鬼的动向。”
时都甩出了两张纸,推至苏璃面前,说着她今听听到的传闻。
虽然那些传闻都是她自己派傀儡木偶去传播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女鬼的手笔。”
“根据之前她透露出来的信息,她应该是想要利用朝廷把明烈逼出来,甚至想逼玄门的人出来。”
苏璃被吸引了注意力,看着纸上的内容,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时都见苏璃被自己忽悠了过去,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只是想和她断清因果,并不想催眠她,改变她的想法。
“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还有她应该和当今皇帝有仇,不她之前也不会让我女扮男装去勾引那什么长乐公主。”
“阿璃,那个长乐公主是谁,你知道吗,去打听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但是那个女鬼又不会平白无故的让我勾引一个不存在的公主。”
“而且那个红衣女鬼觉得女扮男装的我可以勾引对方,莫非那个公主好颜色,若是真的,那真是有意思了。”
正在思索中的苏璃忽然抬起头,看着绕有兴味的时都,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泛白,声音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阿都,你可是一个女子,可千万不能干出这种负心薄幸的事来,这等不耻之事是要遭报应的。”
时都听后好笑地看着苏璃:“阿璃,你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在你眼里,我是会勾引其他女人的?”
苏璃看着时都那张能颠倒众生的脸,觉得很没有说服力,自己也忍不住被吸引。
她不由低下头,语气不足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不要为了去追查红衣女鬼的事,而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而已。”
“那倒不至于,我还没傻到送上门那个地步。”
“我只是觉得这事有古怪而已,怎么可能去勾引人家,人家或许能接受,我可接受不了和一个女人腻腻歪歪的。”
说着,时都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
不知怎么的,苏璃听到这句话心有些难受,比一想到时都去勾搭其他女人还要难受。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
苏璃不知所措了。
时都一直关注着苏璃,见她脸上异样的神情,眼神暗了暗,当做没看到一样,继续问着关于长乐公主的消息。
虽然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一点我不太清楚,我只听过一点传闻,说当今有一个最疼爱的女儿,但生来体弱多病,被高人带走养在了一个道观中。”
“阿都,这里面的事太过惊悚了,若是真的,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红衣女鬼的目的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也看得出来她想要驱狼吞虎,就是不知道朝廷是狼,还是明烈是狼,再加上里面还涉及了玄门。”
“无论如何,红衣女鬼如此行径,下场都不会好。”
“所以那不是我们能深究的,我们目的只是向明烈复仇而已,其他的我们不用多管,好吗,阿都?”
苏璃因为对时都的担忧按捺下了心中不知明的情绪,乞求地看向时都,希望她能放弃危险的想法。
“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乱来的。”
时都看着苏璃眼中的乞求目光闪了闪。
苏璃分析问题不错,但是这种轻易交心的性格必须改一改了。
“我只是想玄门真的有人利用国运给皇帝加了寿命,或是占了别人的身体,那玄门真的是好的吗?”
“你若是加入了玄门,会不会遇到像明烈一样的人呢?”
“我想要弄清楚。”
时都明里暗里地暗示苏璃玄门有问题。
“或许吧。”
苏璃之前对玄门没有太多感触,只觉得神秘和自己报仇的希望,但也没觉得玄门中的人就一定是好人。
毕竟人有好坏,这在哪里都是通的。
知道阿都都是担心自己才会想要探究到底,她欣喜的同时觉得有点心酸,从这句话中,阿都很显然没有跟自己一起去玄门的想法。
“我不一定要加入玄门,我最大的目标就是除掉明烈而已,所以阿都你不必为了我,而事事都要弄得一清二楚。”*
“现在那个红衣女鬼也在找明烈的麻烦,朝廷也在通缉明烈,或许我们不用出手就可以解决掉他了。”
“就算不能,我们也可以静观其变,找合适的机会除掉他,到时我们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在知道时都想要在自己加入玄门后离开,苏璃对玄门兴趣没那么大了。
“为什么,玄门或许可以让你长生不老,就算不能,也应该能让你拥有力量,减缓衰老,这些,难道你不渴望吗?”时都忍不住问道。
“那阿都,你会陪着我一起去玄门吗?”苏璃反问道。
“玄门那种地方,岂是我一个鬼能去的。”
“我问你想不想去,而不是你能不能去,所以阿都你想去吗?”
苏璃注视着时都的眼睛问道。
时都迟疑了,低着头一言不发。
“阿都,你原本是想要抛弃我,自己离开吗?”
见此,苏璃对于自己的猜测已经确认了,阿都确实想要抛弃她,想到这,她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起来。
时都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看着神色异常的苏璃:“什么抛弃不抛弃的,你进入玄门,拜一个好老师为师,踏上长生路,而我回归我应该去的地方,不是很好吗?”
“而且我曾经跟你说过,人鬼殊途,我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阿璃,等灭了明烈,我们好聚……”
“彭!”
时都话还没说完,苏璃双手握紧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地看着时都:
“我不知道什么人鬼殊途,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游历四方的,你说话不算话了吗?”
时都看着激动的苏璃,眼皮下垂,平淡道:“你说的是好友,而我印象中的好友,首先要是一个人,这样才可以陪着你到处吃吃喝喝,无所顾忌地在太阳底下游玩。”
“而我不过是一个鬼而已,喜欢的也是黑暗,所以我并不能陪你游历,那样你只会扫兴。”
“阿都,你为什么要这么贬低你自己,变成鬼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从没有在意过你是鬼啊。”
“我想要去游历,也仅仅是想要你陪在我身边,不想让你牺牲自己为以前的事赔罪啊。”
“你以前的过错,可以用其他善事弥补的,我会和你一起去弥补,而且那也不是你自愿的,都是明烈他逼迫你的。”苏璃为时都找着理由道。
时都面色依旧平静,抬眸淡淡地注视着苏璃:“阿璃,如果我不是因为要赎罪而离开你,是为了自己一个愿望而离开,你又当如何?”
苏璃眼睛一亮,连忙道:“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
只是不是牺牲自己就好。
“不,你不能,而且我问的重点不是这个。”
“我只是想说,我们一起除掉明烈后,即使作为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待在一起,你懂吗?”
“你讨厌和我在一起?”苏璃身形有些颤抖道。
现在她脑子里只剩下时都讨厌自己,要远离自己的念头。
时都无奈地捂着额头,她说了这么多,苏璃怎么还是没有明白。
“我没有讨厌你,我说的不够明显吗,我们有自己的生活,又不是夫妻,需要待在一起。”
苏璃如雷劈一样站在原地。
是啊,我们不是夫妻,我和阿都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她有自己的事要做,她的生命里不止自己。
我们是因为要除掉明烈才认识的,才成为朋友的,其他的也没什么纠葛了。
那我呢,除掉明烈后,我要干什么,去玄门修炼吗,那是我的愿望吗?
苏璃迷茫了,但她依旧关心一个问题。
“阿都,我们除掉明烈后,你真的不会牺牲自己吗?”
时都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不会。”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些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苏璃有些酿跄地转身离开。
时都看着苏璃飞舞的裙摆,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第24章 “为何我无法接受阿都离开我呢?”
“为何我无法接受阿都离开我呢?”
“我已经受了她那么多的照顾,真的没必要一直麻烦她,将她捆在身边。”
“我们不过是朋友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那么难受呢?”
“因为离别之苦吗?”
可好像又不是。
苏璃坐在梳妆台前,捂着心口微微皱眉,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中迷茫而又忧伤,如同西子捧心一样让人忍不住心怜。
回想起时都平淡地说着将来她们会各走各的路,她的心更加难受了。
为什么阿都这么轻易地说出离开的话来,她一点也不在乎她们之间的情谊吗?
为什么她们一定要分开,就不能永远在一起呢,那样不好吗?
这个念头一生起,苏璃都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阿都说得不错,她们又不是夫妻,怎么可能会一直在一起。
夫妻?
苏璃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脑中不禁闪现出了一些画面,眼睛四周染上了一层粉晕。
她下意识地伸出素手摸了摸红唇,眼睛也升起一层水雾,水光潋滟,朦胧魅惑。
但下一秒,苏璃的手像被烫到一样,连忙放下,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起来,有些惊慌地自言自语:“我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可能的,是我太舍不得阿都这个朋友了。”
那种禁忌的想法,让苏璃很是心慌,不停地找着借口为自己解释:
“我一定是太依赖阿都了,所以才会对将来的分别这么难受。”
“阿都把我照顾得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想离开她吧。”
“这样的我太自私了。”
“阿璃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应该因为自己而使小性子。”
“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明烈,这些都不过是小事而已。”
苏璃这么安慰着自己,企图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掩盖下去。
但越是想要掩盖,之前她与时都亲密的画面越加的清晰。
皇宫,太子东宫。
太子坐在长案前,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面前的歌舞,看着好不自在。
“皇,皇,皇兄……”
坐在下首的十六皇子,也就是传闻中被皇帝中意的下任皇帝人选,再一次呼唤太子,但又一次被无视了。
“太子殿下,雍王求见。”
这时,一个侍女从外面而来,小心翼翼汇报道。
“真的稀奇啊。”
“今天十六弟不仅来了,连四弟也来了,我的东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太子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睛,一甩衣袖:“让他进来。”
“皇兄,你看起来很逍遥快活嘛。”
雍王笑着大步走进宫内,看到十六皇子也在,眼睛微眯:“十六弟也在啊。”
“四皇兄。”
十六皇子赶紧起身,对雍王行了一礼。
雍王摆了摆手:“自家兄弟,还行什么礼。”
“只是十六弟怎么有空来这里了,不应该侍奉父皇以示孝敬吗?”
提起这个,十六皇子一脸郁卒,本来他该是如此的,但现在他不敢去了。
原本以为父皇对他喜爱有加,甚至安排前丞相来辅佐自己,导致他一直以为皇位一定是属于他的。
却没想到父皇对他的喜爱,不是因为他优秀,胸有大志,而且看中了他这具与父皇有些相似的身体。
本来他不是很相信这种荒缪的传言,以为是太子或是雍王为了离间他和父皇使的诡计。
但母妃暗中给他带了一句话,他满月时,曾有道士取走过他的足心血,之后母妃就从一介宫女之身成了四妃之一,而他从此比其他同龄皇子得到更多父皇的宠爱。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越想他越觉得有问题,从而来东宫询问打探一些情况。
“十六殿下,皇上说您最近业荒于嬉,不思进取,罚您在承思殿面壁思过,让您能专心课业。”
一个太监未经通报就踏入了宫殿,笑呵呵地说完,并对十六皇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是要把他圈禁起来啊。
十六皇子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求助地看向太子雍王,但他们一个喝酒的喝酒,一个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他。
“要是我不去呢?”
十六皇子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太监。
太监微微一笑,侧了侧身,四个带着面具的暗卫走了出来,如同鬼魅一样瞬间出现在十六皇子的四周,一动不动地盯着十六皇子,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宫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十几度。
雍王大骇,他这一刻想到了很多,他下意识地看向太子,发现他神色自定,依旧毫不受影响的喝着酒。
太子,他早就知道了?
“呵,我知道了。”
十六皇子顿时笑了,回头看向了太子和雍王:“二位皇兄,从始至终我们都是棋子啊。”
“哈哈哈哈……”
太子和雍王看着大笑走出去的十六皇子,面沉无言。
“太子殿下,雍王殿下,皇上让奴转过二位殿下一句,好好做你们的太子,雍王,什么事便也不会发生。”
太监说完后,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雍王脸色难看,他看向一直喝酒的太子,不甘道:“皇兄,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太子放下酒壶,脸熏红,眼神确是十分的清澈,“大雍从来都是是父皇的大雍。”
“而我们就如十六弟所说,不过是棋子而已,我甚至不是棋子,而是一个笑话而已。”
“比起我们,四弟你真的幸运得多了,毕竟你还有机会逃,而我们只能被困在这里。”
“作为兄长,我劝你一句,放弃吧,我已经失败一次了,父皇拥有手段比你想象得要多,更何况他还有异人相助。”
“失败?”
“什么意思?”
雍王瞳孔微缩,追问道。
太子惨笑了一声,捉起酒壶便往嘴里倒,放浪形骸爬到长案上喊着:“接着跳,接着舞!”
雍王愣在原地,看着像疯了一样的太子,久久不能回神。
雍王府,雍王回忆着之前在东宫遇到的一切,忍不住惆怅道:
“炎儿啊,你说我们是不是白费心机了。”
“我们所做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雍王世子看向志气大衰的父亲,不禁对皇位上的那个人生起了怨恨之心,同时又觉得心惊。
当今皇帝居然隐藏得这么深,而且心这么狠。
但若是能长生,估计能这么狠的人应该不少。
想到这里,他对神秘的玄门产生了忌惮之心。
“传言他不是用国运换长生吗,但如果是真的,那么大雍还是继续雍容下去吗?”
“既然大雍没有我们的份,那么重新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王朝,一个无比伟大的王朝。”
雍王世子没有丧失志气,反而更加地野心勃勃,“爹,他不允许我们碰,那我们没有必要盯着那块烂肉,我们有钱有粮有人,可以自己开创我们的王朝。”
雍王对于他儿子的话感动震撼的同时又欣慰,不愧是他培养起来的儿子啊。
“炎儿,你有这个想法,为父很欣慰。”
“但开创一个新的王朝不是那么简单的,国运这事虚无缥缈,就算是真的,大雍还没有乱,我们冒然兴兵,出师无名啊。”
“而且我们恐怕也出不了这盛京,这雍王府说不定有多少奸细藏着呢,何况他还掌握着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雍王世子被这么一说,热血慢慢地降了下去,但没有丧失斗志,眉头紧索,似乎在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爹,你说那个王先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的目的不是玄门吗?”
“有这个可能。”雍王眼睛微微亮,“炎儿,你今晚去探探他的口风。”
“嗯。”
当夜,翠玉楼依旧人声鼎沸。
二号的雅间内,雍王世子与时都相对而坐,举杯互敬。
时都饮下一杯酒,漫不经心地问道:“世子此次请我赴会,所为何事啊?”
“王先生开门见山,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先生对最近的传闻怎么看?”雍王世子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时都问道。
“能怎么看,我坐着看。”
时都淡笑地摇晃了一下着酒杯,回答地很不走心。
雍王世子一愣,随即拿起酒壶亲自给时都倒了一杯酒,带着恳求的语气;“先生还是不要逗趣我了。”
“那些传闻已经影响到我们雍王府了,还请先生指一个明路。”
时都看着酒杯中续满的酒,微微挑眉,故作不知:“世子这是哪里的话,这些传闻怎么会影响到雍王府,而且那些传闻不过也是无稽之谈,世子为何这么紧张?”
“难道那些传闻是真的?”
“先生当真不知其中缘由?”
雍王世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这里面有什么缘由吗?”时都放下酒杯盯着雍王世子,一副被他的话吸引了的样子。
雍王世子深深地看着时都,过了好一会,才道:“若是当今真能长生,先生觉得我雍王府该是个什么前程?”
时都直起身体,靠在椅背上,嘴角带嘲讽:“长生!”
“若是能长生,为什么以前的帝王求不来长生呢。”
“问句大逆不道的话,世子觉得当今比得上以前雄才伟略的帝王吗?”
“既然先生都这么问了,那我也坦诚一回,他比不上。”
雍王世子大胆地说道,“所以他才舍得用国运换长生,即使不能长生,也能多活几十年,这也是赚的。”
这世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但为人敏锐,不然也不会找她。
“这么说,世子已经认定当今能用诡术延寿了。”
“不是认定,而是这个可能性很大。”
“世子这么说当今,就不怕我出去乱说。”
雍王世子笑了,“先生比我还大胆,不是谁都像先生能问出那么大逆不道的问题,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怕。”
时都身体前倾,意味不明道:“那世子愿意像我一样大胆吗?”
“怎么个大胆法?”雍王世子来了兴趣,凑近道。
时都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笑着推到雍王世子面前。
世子饶有兴趣地接过纸看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起来,越往下看越是觉得心惊。
上面写着如何偷梁换柱,将当今置于死地的计划。
“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世子忌惮地问道。
时都平淡地翘起嘴角:“世子来寻我放时候,不应该有一些猜测吗?”
的确有的猜测,但就算猜测,断然也不会这么惊悚。
“世子,听说过已经灭门的英国公一府吗?”
雍王世子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时都:“略有所闻,你难道是……”
时都不置可否,继续道:“当年当今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为了夺得皇位,勾引了当时英国公最受宠爱的小女儿,赵清璇。”
“可惜得到手后又不珍惜,勾搭上了当时丞相的女儿,并抛弃了她,登上皇位后,又忌惮英国公的势力,制造罪名灭了英国公一府。”
“赵清璇得当时明国公之女明月相助,侥幸得一命,后机缘巧合遇到高人,她们一起被收为徒,也就是玄门中人。”
“玄门不都是仙风道骨的,也像人类一样喜欢争斗,赵清璇本想学的本领去复仇,但深陷玄门内斗死了,死的还有明月。”
“明月对赵清璇有男女之情那样的喜爱,所以她为了救赵清璇,一起牺牲了。
“死了?”
雍王世子睁大了眼睛,觉得这死得也太不值了,同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死了,赵清璇因为复仇的信念作为鬼活了下来,原本她打算修成鬼王去复仇的。”
“但没想到听说了明国公府被灭门的消息,她拼命去找明家还有可能剩下的子嗣,却只找到了一个鬼魂,明月的侄子辈,明烈。”
“所以他们变成恶鬼来复仇是真的?”
雍王世子站起身,退后了几步,忌惮道:“那你是人是鬼?”
“我是赵清璇。”
雍王世子顿时惊惧了起来。
“和明月的孩子,活的。”
时都大喘气了一下。
雍王世子眼睛转了转,不知道该相不相信,不过现在只能相信了。
他装作松了一口气,忽然他想起来忽略了一个重点,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时都:“两个女人能生出你一个男的?”
“收养的。”时都淡淡道。
她知道对方怀疑,这个故事有九成是真的,经得起考究。
“那就没事了。”
雍王世子冷静下来询问道:“所以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今天吗?”
“一半一半吧。”
“当初我来翠玉楼,最大的目的就是苏璃,她的体质特殊,用来作为诱饵,玄门的人一定会上钩。”
“至于世子你,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本来我是想接近太子,或者十六皇子的。”
“毕竟他们的处境更加困难,需要我的帮助更大。”
“但世子一看就是一个聪明人,而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所以选了世子。”
雍王世子有些深沉道:“那我还得感谢先生了。”
时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雍王世子:“我给世子的万金,世子不是收得很开心吗?”
雍王世子语滞,压下心中的不爽,问道:“所以当今真的卖了国运换寿命,而且还要占据自己儿子的身体?”
“当然,不然你以为每年的国祭是为了什么。”
“玄门吃饱了撑着的,去参加一个俗世王朝的国祭。”
“本来我们想在国祭的时候动手的,但是养母他们觉得已经修炼大成了,想要提前动手。”
说到这里,时都叹了一口气:“虽然我觉得他们这么冲动,很容易把事情搞砸,但我没办法阻止他们。”
“变成鬼后,他们变得有些疯狂了,话都听不进去,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而我只能替他们描补一下计划。”
“所以,世子你是答应合作,还是不合作?”
时都抬眸,眼神深邃地望着雍王世子。
雍王世子看着时都的眼睛,就像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渊,稍不注意就会掉进去,以至于他浑身发冷了起来。
“我需要和父王商量一下。”
“先生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当然。”
时都爽快道。
“我的计划想必世子已经记住了吧?”
“记住了。”
“先生,放心,我不会透露出去的。”
雍王世子以为时都怕他泄露出去,忙保证道。
“我并不担心这个,我有办法知道,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已经记住了,就用不着这张纸了。”
时都打了一个响指,雍王世子手上的纸张便冒出了火,对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雍王世子看着空中飘荡的纸灰,眼神惊愕地看向时都。
“一点小术而已。”
时都微笑道:“没什么了不起的。”
“在我看来,这很神奇。”
雍王世子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小小地恭维了一下。
“那再告诉你一件神奇的事,当今最宠爱的公主,长乐公主也是玄门中人,也是她亲自截取的大雍朝的国运。”
雍王世子无法保持平静了,眼里的惊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好了,今天的话题到此为止。”
“世子,你好好想想吧。”
时都站起身离开了房间,朝着原本苏璃的房间走去。
另一边,一直待在昊钧镜中的时都命令从雍王世子那里出来的玉偶化身前往画一那里,以此来蒙蔽他人。
时都看着眼前一个一个光幕,有翠玉楼的,有雍王府的,甚至还有皇宫的画面,她扫视着这些光幕,喃喃道:“现在就等明烈和玄门中人过来了。”
“也不知道我的纸鹤到了没有?”
“主人,以我的计算,最迟明天也应该到了。”
昊钧漂浮在时都身后,殷勤地给她按摩着肩膀。
“希望能一切按照的计划吧。”
“那是必然的,主人的谋划,他们不可能不上钩。”
昊钧还想说些什么,但时都已经不想听了。
因为她瞥见苏璃大半夜的从房间里出来,眉头微皱了起来:“嗯,阿璃怎么出来了?”
“胖球,你继续监视,有异常汇报给我。”
“没问题,主人。”
第25章 夜已深,苏璃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上,几缕垂下馈�
夜已深,苏璃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上,几缕垂下来的发丝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微微一动,发丝划过了姣好的身姿上。
白天的事,让她怎么也没有心静下来,自然也无法入眠。
“我怎么可能会对阿都产生那种情思呢?”
“难道是因为阿都对我的方式和明烈有共同之处,让我产生了错觉吗?”
对比时都和明烈,苏璃发现他们某些地方异常的相似,一样的温柔体贴,只是时都更加的细心,也更会说甜言蜜语,更会逗她欢笑。
“所以我对明烈的情素移情到了阿都身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又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还喜欢明烈,明明我恨他恨之入骨。”
“还是我真的忘怀不了过去吗?”
苏璃陷入了迷惘中,她不认为自己会对时都产生禁忌的感情,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女子,可是真的归咎在明烈身上,她又觉得厌恶。
她望着周围漆黑一片,无意识地轻声念了一声:“阿都?”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房间内寂静无声。
苏璃伸手抚着额头,觉得自己真的魔怔了。
“阿都,她是去修炼了吗?”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关于时都的事,她不禁再次喊了一声,声音也拔高了许多。
“阿都~”
然而依旧无人回应。
“不在吗?”
苏璃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也露出了一丝担忧,“阿都和我保证过,她应该不会去找红衣女鬼的吧?”
虽然这么想,但她觉得时都的保证没有什么可信。
对方最喜欢瞒着她,在她睡着的时候做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思念至此,苏璃发出了一声轻叹,掀开了被子,露出了完美的曲线,披上外衣,摸黑缓步来到门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天上的明月倾泻下来的月光,她抚裙弯腰而下,坐在最光洁的石阶上,双臂交叠于膝,静静地看着远处,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她无法阻止阿都想要做的事,若是可以,她想和阿都一起,但她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阿都回来。
或许阿都是因为她是个累赘,才想独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这样的话,她加入玄门学会本领,是不是能和阿都一起完成她的愿望了吗?
苏璃的思绪越飞越远,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璃,这么晚了,你坐在这干什么?
“我在等你。”
苏璃抬眸,温声道:“我知道我帮不上的忙,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你添乱。”
“但我忍不住担心,便想在这里等你,只要看到你平安回来,那也是好的。”
“所以你今夜一切平安吗?”
苏璃关心地望着时都。
时都看着苏璃清澈明亮的眼睛,呼吸一滞,扭头道:“我很好。”
“我说过在报完仇之前,我不会死的。”
“你不用太过担忧。”
为什么,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苏璃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那就好。”
苏璃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时都避开了这个笑容,目光落在苏璃单薄的外衣上,嘴唇微抿,微斥道:
“病还刚好,你就出来吹夜风,还穿得这么少,你想再生病吗?”
说完,她径直走到她面前,拿出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别着脸伸手道:“地上凉,起来吧。”
苏璃看着眼前带着毛绒手套的手,莫名有点心酸,她忽的站了起来,双手抱住了时都的腰,头伏在她的颈间。
虽然触感凉冷,但她却觉得一点也不冷。
时都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浑身发僵,鲜活的气息蛊惑着她去靠近,而她却抑制着自己的本能,双手悬在半空中,过了半响才道:“都说了不要太贴近我,之前的教训你忘了吗?”
“还不快松开我。”
苏璃无动于衷,她依旧紧紧地抱着时都,闻着对方身上被她沾染上的味道,缓缓道:
“白天你说的话我已经想明白了,是我太过依赖你了,报完仇后,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我会祝福你。”
“只是你要发誓,你会好好活着。”
时都听到苏璃想通了,原本该松口气的,心情却格外的复杂。
她怎么一点都不怀疑啊,把她说过的话都当成真的啊。
“好,我发誓。”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会好好地活着的。”
“我相信。”
苏璃眼中露出了一丝微笑。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