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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她真是疯了

“?!!!”

霎时间,内场针落可闻,宾客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她、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郁末辰心中惊骇不已,她虽和沈从北是十几年的死对头,但表面功夫一直做着,从没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山千竟然毫不掩饰地威胁?还是当着沧水域几乎所有重要人物的面?

现在郁末辰是真的好奇了,山千脑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她难道不明白,京乙佣兵团的活动范围只能够在边境,沧水域内部没有施展之地,而边境那些地方向来是沈从北瞧不上的,她到底想做什么?

沈从北愣了愣,旋即眼底浮出阴狠,沧水域中可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居然还威胁她?没脑子的东西,还是先打好自己的棺材吧!

她正要开口,就见山千踩着她的脚径直离开,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沈从北看向皮靴上的脚印,脸色彻底阴沉,好啊,可真有本事,如果能让山千看见明天的太阳,她就不姓沈!

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哪怕过了很久,现场仍然鸦雀无声,事情的走向太匪夷所思,宾客们面面相觑,那山千应该不是蠢,她是疯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

无论如何,这注定是沧水域难眠的一夜。

果然,宴会内场发生的事经过记者报道和现场宾客的转述,在高速发展的网络中,短短几分钟便传遍整个沧水域。

域中无人不嘲讽,接替郁末辰的这人绝对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要么就是还没睡醒的蠢货,等醒来知道自己在和谁叫板,恐怕要被活活吓死!

回住所的路上,等红灯间隙,陆疏紧抿着嘴唇,几次通过后视镜偷看后座的山千,欲言又止。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终于在快到家时开口:“会长,这场宴会让您的风评被影响。”

事实上,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会长总做些让她感到措手不及和梦幻的事情。

山千单手托腮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高楼大厦,淡淡地嗯了声,她又不需要好评,不过今晚这一出,让她无比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不要在蠢人扎堆的地方逗留超过三秒,真是晦气,连空气都变得糟糕,她未来三个月的好心情都会被败坏,不爽!真是非常不爽!

离开灵無区后,山千在进南区买下一座豪华的别墅,她现在不喜欢租房子住,那种掌握的东西实际上是“租借”的感觉让她不开心。

她要一座崭新的房间,以前没人住过,以后只属于她,就算她不住,那也是她的。现在这座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在住。

汽车到达别墅前,陆疏给山千开车门,见她向别墅小院的栅栏大门走去,终于忍不住开口:“会长,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山千脚步微顿,只是说:“她们不是我的人。”

刹那间,仿佛有股强大的电流从身体流蹿过,让陆疏动弹不得。

她眼神闪烁望着山千的背影,这些日子实在太多惊喜,渐渐的让她忘记山千是怎么坐稳商行会长一位,如今山千的所作所为压根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排除异己!

哪怕山千接手郁末辰的位置,面临的却是郁末辰十多年的合作朋友与忠诚部下,不会有人对她这位新首领尽忠,所以她会像当时解决效忠于叙之遥的人那样,一个个清理掉对立面的人。

陆疏倒吸一口冷气,当她意识到在她尝试结交新的商业伙伴时,山千已经决定那场宴会谁要出局,她同样意识到山千对沈从北以及那名副理事的话是真的阐述目标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在她来到这座繁华的城市,定下努力方向时,她的会长已经盯住顶层的位置,然后,会不择手段地夺到手吧?

那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山千身形笔挺,大步流星,用手指撩过额前的碎发,推开别墅的大门,眼睛明亮,嘴角微微上扬,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尝尝早餐了,首先得——

“死了?你确定?那山千难不成是进化师?”

沈从北沉声质问,脸黑得能出水来。

跪在地上的人头都不敢抬:“还、还不清楚,可能她身边有进化师存在,但九号的生命连接器断掉了,导致这种结果的只有死亡。”

沈从北抽出一支烟点上,缓缓呼出烟雾,看向窗外浓稠的夜色,郁末辰啊郁末辰,任你怎么折腾,这些年还不都是那点东西,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能找来什么货色。

翌日,经过一夜的沸腾,域中对于山千的嘲讽并没有平息,反而变本加厉。

陆疏识趣地没有处理这些不必要的信息,她把文件拿给山千看,昨天那位周董事长如她所言的终止合作,不仅如此,还有别的合作商。

大概是忌惮着郁末辰,所以她们没有将事情做绝,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只要位置上的是山千,她们就会拒绝。

陆疏有预感,这正合山千的意。

“先生,您必须预约才可以,这是规定。”

“现在预约可以吗?”

“今天能够预约,但是得后天或者大后天才有可能与我们老板见面,需要老板同意。”

“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拜托……”

前台服务生看见陆疏,立马求助道:“陆经理,这位先生想要见老板,但他没有预约。”

陆疏看去,那男生体型单薄,身材娇小,皮肤白得似乎是营养不良,他拘谨又胆怯地向她投来视线。

“有什么事?”陆疏问道。

“我、我……”男生拧紧背包带子,“我想要见老板,关于公司合作的事。”

陆疏打量着他:“你来负责?”得到他点头示意,她直言不讳,“那么预约走流程,项目不是一两天就能起来的,也不是由我们老板亲自对接的。”

男生咬了咬嘴唇:“可是真的很重要,再耽搁的话,我怕……我怕……”

“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陆疏注视着他,“合作真的是由你来负责吗?你家里有没有别人,或者你公司里的人来?你在上学吗?”

天呐,她可不想未来的合作伙伴会在合作中说出“怕”这个字。

顿时,男生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我的家出了事,姐姐车祸成为植物人,公司遇到危机,我、我……但是我们有技术的,也有能力。”

在他说话时,陆疏直接给山千发短信,她已经摸不准自家老板的行动了。

“可以,走吧。”

陆疏得到准许后,带男生去坐电梯,后者悄悄松口气,真是好紧张。

“弟弟,”陆疏对着明亮如镜的电梯门整理衣领,“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们不是慈善家,所以你的公司最好能力是真的有,否则老板会生气。”

男生浑身紧绷,僵硬地点点头。

电梯到达顶层,陆疏带着男生去办公室。

新办公室宽敞明亮,整体采用灰白冷色调,男生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办公桌后的山千,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请坐。”助理为他倒茶。

“谢谢。”男生看山千头都不抬,有些心慌,求助的视线投向陆疏,后者抬抬下巴,示意他直说就好。

他深呼吸,鼓足勇气说:“老板您好,我叫安清,是代表安氏集团来与您商议合作一事,我们公司拥有良好的口碑以及成熟的承建……”

山千抬眼看向他。

安清的声音戛然而止,话卡在喉咙,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现在又要做什么。

山千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问道:“告诉我公司的所有情况,巨细无遗。”

安清一个激灵,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文件袋:“都在这里,您请过目。”

在山千翻看资料时,安清如坐针毡,之前陆疏的疑问不假,他确实还在上学,因为姐姐事出突然,公司遭到对手的打压,他才不得不挺身而出。

可是他并没有学习过这些,匆匆忙忙了解相关业务后,便急着想办法解决资金周转的问题。

但无论寻求谁的帮助,都会碰一鼻子灰,直到他听说郁末辰让位,心里冒出新的计划,从前郁老板他自然不敢去见面,但新的老板或许他有机会,现在看来,新老板和郁老板没两样,也对啊,能取代郁老板,又怎么会简单。

他越想越绝望,手指紧握着背包带子,指节发白,因为太用力,双手时不时发抖。

终于,山千放下资料,安清一下子聚精会神,不错过她说的每个字。

“照我说得做就行,回去吧。”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安清吞声口水,点点头,离开办公室。

陆疏后脚跟着他一块出来,他连忙问:“陆经理,我应该做什么?我要不要召开什么会议?”

“老板说得很清楚,听令行事,”陆疏加重语气,“我很认真地提醒你,不要擅作主张,也不要自以为是,你需要做的只有听话。”

安清被她吓到,点点头,保证自己会听话。

山千将文件袋放到一侧,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眼号码,选择接通。

“您好山老板,我是妃秋宁,在宴会中我们曾有过短暂的交流。”

“嗯。”

“有个生意不知道您会不会感兴趣,啊,电话中说不清楚,您给个时间地点,我们见面谈谈。”

山千乜视着手机屏幕,她当然也记着,妃秋宁是政府官员。

第23章 老死不相往来

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们,眼中充斥着赤裸裸的本能的欲望,而边境小镇中的普通人,表情神态则丰富多彩。

山千喜欢观察这些,看得出来这个人在为工作发愁,那个人在为家人叹气,人们的眼睛里、嘴巴里、一举一动里,透露着无比多的信息。

她以为吃饱喝足有温暖住所的人会非常幸福,但并不是这样,生活环境与身份的变化,同样会带来与之匹配的烦恼,就像一名埋头修理汽车的工人,不会去担心天文学家们能不能发现新的星球。

于是,当她面对这位年轻的政府官员,盯着那双眼睛,那晦暗深邃的眼底极力压抑涌动着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情绪时,她就知道她会面临什么。

妃秋宁手法娴熟地为山千斟满一杯茶,思量着开口:“山老板,我非常敬佩您的能力,您如此年轻,又有勇有谋,与那些抱着嘲讽目光的人不同,我相信您能够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在宴会中您对我的回答,忽然让我想起几年前我刚进政府的时候。那会儿我还只是个普通职员,当我说出自己的理想时,得到的只有讽刺,老前辈们告诉我,不如去外洲,至少‘域政府的控制权是绝对的’这件事,不会是幻觉。”

山千望着那杯热腾腾的茶,她不喜欢喝茶或者酒,也不喜欢那些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饮料。

有时候,她觉得那样自己像是被掌握了,商家制造的口味和颜色是固定的,选择也是在商家的控制范围,只有水是公平的,给任何人都一样。

“几年过去了,我从普通职员成为域副理事,”妃秋宁似乎陷入回忆中,“您想必听过人们对我的评价,说我不近人情,让一切都变得非常严格,说我真正代表政府权威。”

她嗤笑声,无奈地摇头:“可事实呢?都不过是表面的恭维罢了,人们看着我,像看恋爱中撒娇赌气的男孩子一样,糊弄几句,转身嘻嘻哈哈又恢复原样。”

“域政府存在于此地,仅仅代表着这里属于地母圣殿,仅此而已,我们没有话语权,”妃秋宁盯着山千,“这里的一切都以郁、沈两人为中心运转,当郁末辰退位,您在宴会中的表现让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所以,你希望跟我合作,使域政府恢复政权?”山千用手背将那杯茶推到旁侧,似乎在菜单看过,这茶一小包就要两千金币,真难闻。

妃秋宁郑重地点头:“是这样,我不太想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那么直说了,您是位商人,在行动过程中,我会保证您的所有利益。

“在此之后,我会以政府名义与您进行长期合作,并推荐您至底州其它域中。政权恢复是细水长流的工作,而您得到的利益,我会让您看得见。”

山千安静少顷,说道:“没问题,我答应合作。不过,如果我想做些什么,就必须去融入,不融入,就无法了解。

“郁末辰、沈从北两人像两棵大树,哪怕砍掉她们,域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也会诞生新的大树,必须连根拔起,清理得干干净净才行。”

妃秋宁说:“这正是我要做的,毕竟斩草要除根嘛,”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安全起见,之后我们非必要不见面,我向您推荐一位秘书,她会帮助您许多。”

“没问题。”山千接过名片。

“另外……对了,您是进化师吗?”

“是,不过只有铜环五阶,我没多少天赋,也不太看重这个。”

“那么您最好有进化师在身边保护,危险随时都有。”

“谢谢,我会的。”

妃秋宁站起身:“合作愉快。”

山千笑容很浅:“合作愉快。”

回到家后,山千先去洗澡,随后才打开陆疏发来的邮件。她让陆疏把那位脾气不小的周董事长名下公司的所有信息整理后发给她。

缪趴在她的肩头,它看不懂文字,只能看懂图案,但是邮件里没图案。

“主人,可以看别的故事书吗?这个我不懂。”它小心翼翼地恳求。

山千头也不抬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画册:“随手捡的。”

“啊,谢谢主人!”

缪开心地跳到桌上,美滋滋地翻看画册,不需要懂文字,光是看图就能明白在讲什么故事。

哐当!

窗户被打开,什么东西掉进来,发出沉闷的响声。

山千没有分去视线,淡淡地说道:“你走不了正门?”

“没钥匙,我这不是不想麻烦大人您开门嘛,”九狓扶了扶额头,站起来,语气带着一丝兴奋,“大人,您看看我,看我。”

山千转过头,沉默了会儿:“你这是什么造型?”

九狓穿着深蓝色的紧身衣袍,戴着软塌塌的帽子,称得她像根发霉的腊肉。

她忍不住嘚瑟地转了几个圈,袖子上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响声,她凑到山千跟前:“这是教授服,沧水域里最著名的大学的。”

说着,她拿出证书和勋章:“喏,还有盖章的呢,以后我就是尊贵的九狓教授了,高人一等啊。”

山千翻了下证书:“你不觉得,你的衣服很不合身吗?”

九狓垮下脸,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那个学校的校长看着比我还贼眉鼠眼,又说我太高穿着不合适,又说定制衣服流程复杂,得个把月时间,真是烦死人了,她拿这么套衣服给我,我想给大人您看看,就先过来了。”

山千瞥她一眼:“你连件衣服的事情都解决不了?”

“她说我跟研究所商议的,又不是跟学校,而且还说考虑到学校口碑与名气,就算名誉教授也要经过慎重决断,这也有问题,那也不对劲,磨磨唧唧的,真想狠狠揍她一顿!”

山千问:“有她电话号码吗?”

九狓把手机给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种人。”

山千拨过去,待那边接通自报身份后,直言不讳:“三天之内见不到新衣服的话,明年人口统计局的工作将会非常轻松,她们会感谢你的。”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抬抬下巴:“你杀了你的那个同行?”

九狓还高兴山千给自己出头呢,闻言连忙说:“没有呀,犯不着杀。”

“你们关系怎么样?”

“差劲!”她高高扬起下巴,表情嫌弃,“非常差!水火不容!我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山千看看她,把注意力放在邮件上:“让你的同行做点事。”

“当然没问题!”九狓煞有介事地拍拍胸膛,“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对我可是言听计从!”

“嗯。”

九狓眼珠转了转,又摸着下巴思索少顷,最后板着脸,郑重地说:“大人,我看到域中那些不长眼的人对您的议论,这群垃圾,要我帮您解决吗?”

“垃圾会被清理的。”山千盯着邮件中的几个地点,挑起眉梢,勉勉强强算个合格的食材。

九狓听她这么说便放下心来,起初看到那些风言风语快气死她了,真是群不长眼的东西,哼,反正秋季天气转凉,破产吧,全部破产吧,一个都别剩!

山千在翌日清早见到妃秋宁推荐的秘书,看起来很恬静柔和,像是那种说话声音都仿佛棉花般软乎乎的人。

但她一进办公室,就夸张地举起手,声音高亢:“山千山老板!久仰大名,我对您真是爱慕已久!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您是我最敬佩的人!您想不想了解我呢?我叫郑芙,一个天性乐观……”

“闭嘴。”

郑芙的声音戛然而止,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好的,我听从您的一切命令!”

她一会儿瞧瞧窗台的盆栽,一会儿点点饮水机的按钮,好像生来第一次见到这些,整个人透着不合时宜的兴奋感。

“我最喜欢的就是合影了,这个生活的美好瞬间实在太多太多,脑袋记不住的东西,就要把它留下来……”

郑芙自言自语着,忽地蹿到山千的身后:“我还会口琴呢,您要不要听听呢?一段来自无人之地的悲伤音乐。”

山千拿着郑芙假装面试时的简历,面不改色:“郑芙,26岁,经济学硕士……”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郑芙连忙找椅子坐在她的旁边,“您要理解,我们这种人是很难有机会和您这样的伟大人物见面的。”

山千漠然投去视线。

郑芙哈哈一笑,立马起身站在她的旁边,顺脚踢飞椅子。

那椅子撞在文件柜上,只听哗啦啦一声,柜玻璃门碎了个彻底,不少玻璃渣溅到山千的桌子上。

“卧槽!”

郑芙瞪大眼睛,急忙跑过去试图挽救什么,却被玻璃渣滑倒撞上文件柜,顿时连人带柜翻了个底朝天。

“哎呦,我的妈!救我!”她灰头土脸从柜子底下爬出来,碰到山千平静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我立马收拾干净,三分钟。”

“你这……”陆疏进屋看见满屋的狼藉,顿时表情扭曲,才进来多久就搞这么大动静?什么神人啊!

本来应聘的时候她就不想要郑芙,看着一点都不靠谱,别说当老板的秘书,就是普通员工她都不要。

但自家老板说留下,她只能答应,这郑芙难不成是个关系户?老板的关系户怎么着也不会是个大聪明吧!

“说吧。”

听到山千的声音,陆疏正了正神色:“刚刚得到消息,那位周董事长公司名下的建筑工地出了事。”

第24章 这是报复

陆疏听到消息的时候也很震惊,以为谁开玩笑呢,求证之后发现是真的,赶紧向山千汇报。

那位周董事长公司所承包的项目,在建筑工地,所有材料一夜之间变成塑料制品!无论是钢筋水泥挖机吊车,还是刚建好的大楼,全部成为塑料,甚至那些大楼,稍微大点的风都能吹走。

某专家称这种塑料为某种新型复合材料,但说到底还是塑料,一把火就能烧没的。被变成塑料的不止钢筋水泥,还是白花花的钱,一夜之间,公司蒸发不止百亿,简直要赔老本!

因为出事的不止一处建筑工地,所以消息根本压不住,或真或假的新闻报道满天飞。有说是供应商的问题,立马就有供应商出来反驳,怎么同期提供给别家的就好好的。

也有说是能量磁场之类的问题,毕竟地母能量玄而又玄,这话当即就被地母极端信奉者口诛笔伐,将祸水东引给地母大圣,是恶劣又无知的污蔑,不如想想公司做没做什么缺德事。

作为事件的中心,公司先推几个项目负责人当挡箭牌,不过就算推一百个负责人出来,变成塑料的东西也不会再变回来。

“听说周董事长听到消息后急火攻心,吐血进了医院,现在还抢救呢,她那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又要应对舆论压力,又要在最快时间给出确切信息,还得面对庞大的资金损失。”

陆疏神情凝重,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对我们而言却是个好机会,我让人散布消息,这公司里有人干了什么遭天谴的事让地母大圣怪罪,说不定从前的那些房子都会成泡沫。

“煽风点火我可是专业的,从前她们那些号称高档小区富豪专属的楼盘,短短几小时贬值数倍,很多人急着脱手,于是和某些其它小区或者宝物捆绑交易,楼市现在动荡得不得了。”

陆疏有种熟悉而安心的玄幻感,猜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自家老板的手笔,但她总不能直接说:老板,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老板,现在我们要行动吗?”陆疏问道。

山千面不改色:“还早,这位董事长不是正在抢救么?”

陆疏心神微动,已经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让安清做好准备,”顿了顿,山千补充,“你多提点,要是他不行,就让他推荐个信任的人代管公司事宜。”

“明白,我这就去做。”陆疏也是这么想的,倒不是年龄问题,是那安清看着就不是干这行的料,不过先教着,实在不行就换人,如果他姐姐能醒来就更好了。

山千转头看,郑芙跟四肢不调似的手忙脚乱收拾文件,她抱起一堆就往柜子里塞,乱七八糟摞一堆,越摞越高,等她把最后一份文件重重地放下时,又哗啦啦地全倒地。

“……”

山千捏了捏眉心,好吧,这人和九狓一样。

“什么?你再说一遍!”

刚醒来的周启瞪着下属,脸色惨白如纸。

那下属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里,哆哆嗦嗦地说:“您、您昏迷的时候,是……是昨晚,有座写字楼也变成塑料,不过、不过只有几名安保人员受伤,没有出人命,所以不会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周启只觉得四肢冰凉,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别人都好好的,凭什么她的东西出状况!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连忙去拿手机,下属见状慌张地阻拦:“董事长,您现在的状态不宜工作……”

“滚!”

周启打开最新的新闻报道,眼前一黑,现在可不是合作商找她赔钱,而是那些住户们在公司门前拉横幅抗议,要求公司给个说法。

之前工地大楼成为塑料,有些人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的写字楼也遭殃,谁知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住户楼。

多家媒体记者直播报道,为什么别家都好好的,偏偏你周启的公司出事,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事得罪地母大圣,才受到惩罚?那么你周启一个人担着,别人的钱不是大风刮的,犯不着陪你玩。

“董事长,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发声明,稳住公众情绪,”下属提议道,“这些媒体就是见风使舵,巴不得火越烧越往,民众容易被带偏,咱们不能赔偿,根本就赔不起!”

不到三天,公司从沧水域最大地产商沦为人人喊打,净损失超千亿,要是开了赔偿的口子,把公司掏空都不够!

周启重重地抹了把脸,颤抖着拨通一个号码,待那边接通,连忙说:“郁老板,您要帮我,这根本不是我的问题!可能只是某种巧合……”

“唉,真抱歉周董事长,”郁末辰的声音温和,“我理解您,也担心您的处境,可您知道的,我现在一无所有,您冷静一点,我相信您会度过难关。”

言罢,电话被挂断。

周启浑身僵硬,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床单上,她有些恍惚,没办法了么?什么办法都没有吗?怎么会这样?天啊,地母大圣,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猛地,周启灵光一闪,是山千!她接替郁末辰的位置,又在宴会中给自己难堪,一定是她搞鬼,可是要怎么证明?这会儿要是贸然发声,只会让自己落得更不是人的地步。

周启想了想,捡起手机给沈从北打电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从北肯定想山千死,她们联手,对,联手杀死山千!

“喂沈老板,我是周启,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

“救你?!”电话那头的沈从北提高声量,充满愤怒,“我想宰了你还差不多!你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否则就永远消失!”

电话被挂断,周启脑子里嗡嗡直响,这这又是怎么了?

她听到手机的消息推送音,低头看去,是最新的新闻,几名从塑料写字楼救出的安保人员染上一种特殊的传染病,初步推测是接触那些塑料导致。

这传染病传染方式多,速度快,不仅能够通过空气传染,同处十平米的空间内都能够传播病毒,防不胜防,接收几位安保人员的医院好多人中招,整个医院第一时间被隔离,而那座医院沈家是最大股东。

手机已经熄屏,周启却愣住,整个人如坠冰窟,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抬头看向窗外,听到抗议者们的吵闹声,好像变成冰冷的锁链捆住她的身体,让她几乎窒息,又好像变成密密麻麻的催命符,铺天盖地的符纸压得她动弹不得。

嗡——

砰!!!

“老板,”陆疏微微俯身,语气沉重,“周董事长跳楼自杀了。”

山千嗯了声,语无波澜,过会儿,她看向钟表,晚上九点钟。

晚上了啊,那么做点事吧。

“跟我走。”

“是。”

夜晚,细雨蒙蒙,周启的地产公司门前灯火通明,媒体记者还在进行最新报道,民众们的怒火依旧没有停歇。

周启死了,几个公司头部经理也随她而去,剩下的各级主管哪怕齐齐上阵,把嗓子都说哑了,就是解决不了问题,连安抚情绪都够呛。

从早晨到现在,卓一诚嗓子火辣辣的疼,她是公司总部的财务总监,比任何人都清楚赔不起。

光是建筑工地的损失,就得让公司元气大伤,更遑论这些楼房的住户。她清楚她可以用房产合同的事压一压,但谁能保证明天这些房子会不会变塑料,说错一个字只会导致矛盾更大化。

并且传染病的事一出来,再没有人敢回家住,不能钱也损失,命也赔掉吧?

“卓总监,你愿意在这儿陪一天,你负责任我们感动,可感动解决不了问题啊,能不能给个准确的说法?”

有人大声质问。

“卓总监,公司现在还有能负责的人吗?老板死了总不能这事就不管吧?”

“你让我们现在怎么放得下心,我们钱没了命没了,公司倒闭就全部拉倒是吗?”

“听说现在公司的几个高管卷钱跑路了?卓总监,这是不是真的?”

卓一诚擦掉额头的汗珠,竭尽全力说:“大家不要着急,没有跑路,主要负责人都在,我们得商议解决问题。”

“让你回去商量,你也跑了怎么办?我们找谁说理去?”

“别的房子还好好的,我可以先不追究,但我交全款的房子,在工地就成了泡沫,我几千万难不成打水漂?”

“是纸钱我就当烧给周启了,但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周启的口袋里连声都没有,我活该是吗?”

围观的民众们越说越激动,记者们趁机拋出引雷的问题。卓一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口呼吸着,要怎么做才好?但凡周启能想到办法,也不会走绝路了吧?

“哎,你们看,有人来了!”

卓一诚转头看去,那是辆黑色的加长款汽车,车身锃亮,停在人群中央,立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来的是谁?能够解决问题吗?

卓一诚聚精会神,当车门打开,她不禁瞳孔紧缩。

竟然是她?!

第25章 风评逆转

这辆车来得突然,情绪激动的民众将汽车围住,记者们第一时间让摄像镜头对准车子,力图将现场第一消息发布出去。

就见汽车前座的人先下车,随后她亲自去开后座的门,来人现身后,场中无人不惊讶,怎么会是她?!

是接替郁末辰的那位新老板。

卓一诚眼神闪烁,不明白山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想趁机添一把火吗?

不止是她,民众们也这么想的,几天前的宴会还传出两人闹矛盾,如今周启墙倒众人推,这山千必是想做最大的那把推手。

数不清的闪光灯照射在脸上,山千眼神淡漠,语气平静:“我是山千,万象集团董事长。”

万象集团,原属于郁末辰,现在归山千。

听她说话,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一时间,竟只有此起彼伏的喘气声。

“此事诡异蹊跷,是地母大圣赐罪,还是能量磁场紊乱,一时半刻无法查清,”山千声音明朗,“不过,任局势动荡下去影响会越来越大,域政府将介入公司,代管各事;之后,一切损失由万象集团承担。”

闻言,众人舌挢不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是幻听。

“山老板,您为什么要主动承担这一切?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一名记者趁机发问。

山千面不改色:“那么,你现在找到第二个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人,能为担惊受怕的民众们弥补损失的人,我这就走。”

她说着,就动身要离开。

那名记者脸色一僵,哪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一时下不来台。

这时,一名现场民众狠狠将记者推出去,破口大骂:“滚!滚得远远的!最烦你们这些屁用没有就会添油加醋的记者,滚!”

她的话一出,立马有人跟着附和:“谁敢坏事,那就谁赔大家的损失!”

骂声一个接一个,那记者眼见着不对,连忙捂住头就跑,不过她的长相已经被人看到,后来许多义愤填膺的人投诉报社,报社为了撇干净关系,直接将人开除。

不过那都是后话,这会儿,先前说话的人激动地看着山千:“山老板,您别走,您也别生气,那记者的话不代表我们,您肯出头真的是太好了!”

“是啊,在这种时候有山老板您这样力挽狂澜的人出现,真是太了不起了!”

“您可不要听那些人瞎说,就是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我们这些受到损失的人才是有苦难言,最迫切希望您出现的。”

“以后谁要说您山老板的不对,我第一个去骂!您真是大好人!”

山千微微抬手,所有人立马噤声,热切地望着她,在这种时候,能有人站出来保障民众们的权益,弥补损失,简直是地母大圣在世啊!

“目前无法确定其它房屋是否会发生变化,安全起见,万象集团为大家准备免费的住所,如果有需要,可找专项负责人登记入住。

“建筑工地一事,众位无需担心,万象集团承包,联合安氏地产公司承建,与之前价格格局出入不大,若有问题万象集团承担,不会让各位损失一丝一毫。”

山千再次强调这件事,随后说:“明早七点万象集团发布正式的通知,更具体更详细,各位要是有其它问题,欢迎致邮集团。”

“好好好!我们都遵循您的吩咐。”

“没错,山老板,都听您的话,我们放心您!”

人们激动不已,看着山千宛如在看救命稻草,卓一诚也是如此,在这种时候,山千能够出现并兜底,不愧是大老板风范!

山千抬腿向公司内部走去,乜了眼卓一诚:“汇报公司详细情况。”

“是。”卓一诚连忙跟上,现场已经不需要她处理,那名叫陆疏的经理全权接手。

她不敢有隐瞒,如实汇报目前公司的全部情况。

昨天出事的时候,公司的一些高层就蠢蠢欲动,私底下做小动作,今天周启一死,直接卷钱跑得影都没有。

如今公司账户的流动资金跌到底,不算对供应商,光对各大银行的负债初步估计在两千亿左右。

问题的大头主要还是建筑工地,至于其它项目,虽说暂时没出事,但被许多人抵制,公司的股市早见底见绿了。

“山老板,至于其它详细情况,或者目前的信息数据,我不太清楚,”卓一诚的嗓子现在还沙哑着,“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外面,实在是无暇顾及。”

山千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随手拿起桌上的文玩,看了看便扔掉,只说:“明早五点前,整理出详细报告。”

“是,”卓一诚已经把她当领导,“那么清点人员,还有民众们……”

“你只管负责自己的任务,这些会有人做,”山千说着,打量卓一诚,问,“在公司多久了?”

“八年,做财务总监三年。”ǜrn

山千手指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万象收购公司后,你负责这一块。”

卓一诚惊了下,不是为收购,显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而是为自己居然被提升为负责人,还以为会直接从万象集团内调人来呢。

惊讶过后,她连忙保证:“是,老板,我不会让您失望!”

山千看没必要待下去,就要走,想起件事,转身对卓一诚道:“经过这件事,公司里的人你该了解了,清理掉混吃等死的废物。”

“是,我明白。”

卓一诚望着山千的背影,心中有了考量,是时候扫干净蛀虫,来场大换血了。

山千离开公司后直接回家,进屋就看见九狓穿着新衣服嘚瑟,这回倒是合身许多,连帽子都非常立体。

“大人看看我,怎么样怎么样?”她炫耀地张开双臂,又拿起那本荣誉教授的证书。

“还行。”

山千走向厨房,挽起袖子,洗干净双手,随后拿出放在冰箱里的苹果与葡萄,清洗之后装进水果盘里,来到客厅,打开电视看新闻。

九狓眼珠转了转,问道:“大人,那校长跟我说,衣服到手了,让我解决医院传染病的事情。”

“你跟她见面了?”

“没有,我可不想看见那种人,衣服我都是让人送过来的呢!”

“删了她,不用理,”山千咬下一口苹果,望着新闻报道传染病的各项预防措施,“改天和你的那名同行见一面。”

“行,哪天都行,时间随大人定。”九狓立马答应。

山千吃完水果便关掉电视,回书房叫缪出来修行,真是奇怪,哪怕有缪带来纯粹天母能量,她也没有一天松懈过修行,并且确实感觉到实力增强,但是下三一的等级就是没变化。

天母大圣的力量体系中,对等级规划这么严格的吗?她问过缪,后者一问三不知,能把它自己是啥玩意儿搞明白都很厉害了。

这夜,新闻报道与实时关注热点中,“山千”二字最为瞩目,人们对她的评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自不量力的狂妄新人,到力挽狂澜的善良企业家,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

不少人都承认,哪怕是郁末辰,在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后,都不一定会站出来,更别说那些只会耍嘴上功夫只看重利益的商人。

尤其是晚上又发生两栋住户楼变塑料的事,但这回没人受到影响,在山千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有了新的房屋居住。

这些住户们对山千要多感激有多感激,在看到万象集团发布的新通知后,房子变塑料不要紧,万象集团重建后照原格局入住,不需要多花一分钱,民众们恨不得把山千当神供起来。

在山千风评发生逆转的同时,就是周启等人的口碑败坏,民众们觉得当时宴会中,山千肯定早就把这些人看透了,所以才说蠢,哪里是辱骂,分明就是事实。

还有沈家沈从北,能被山千那样点名道姓的讲话,必然也有问题,不过她本人平常横行霸道惯了,是沧水域半个王,做任何事都没人敢议论,能善良到哪去?

“之前的那些合作商们,有几个说想要重新建立合作,”陆疏耸耸肩膀,“我让人都滚了。”

“嗯。”

山千在看卓一诚交来的报告,内容列表很详细,至于所列举的具体亏损项,哦,她身边不是有个大学认证的教授嘛,很全面的教授,既能解毒,又懂材料。

“老板,现在就让安氏那边开工吗?”陆疏询问道。

山千将报告合上,慢条斯理:“塑料制品携带未知病毒,可能会得传染病,要等疾病的事有解决眉目才能进入,继续封着吧。”

“是,老板。”

山千站起身,活动着手腕,昨晚吃的水果不多,她有些饿,该去吃早餐了,食物的最大作用就是果腹维持生命,所以花花绿绿的装饰物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场传染病要比上次那场来得迅猛,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几家医院几乎成为传染病的源头。

“上回那位教授呢?请她回来。”沈从北冷声质问。

下属脸色难堪:“听说是想要新的服装,但被学校刁难,生气之下不来了,就连研究所的电话都拉黑。”

砰!

沈从北重重地拍向茶几:“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狗屎大点位置,没官硬放火,教授不来,你们就给我去处理!”

下属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行了,看着做吧,死掉体质不强的就当社会优化了,”沈从北揉着太阳穴,“就算病死一城的人,怪她周启遭天谴,怪不得我沈家,既然和上次病原体相似,让研究所对比类推,应该会很快。”

“是,”下属收到消息,顿时脸色大变,“老板,出现、出现第一例死亡病例。”

“死就死了,怕什么?得病哪有不死人的。”沈从北不甚在意。

下属重重地吞声口水:“这个人是……”

第26章 有意思的八卦

下属时刻观察沈从北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是沈君小姐,您的表妹。”

沈从北赫然转头,眼神惊讶,看了又看下属,摆摆手:“先出去吧。”

“是。”

待下属离开,她沉沉地呼口气,拿出根烟,点燃之后打电话,等电话接通便直接吩咐:“凡系沈家人,都离那传染病活跃区域远点,别犯蠢。”

死谁都可以,死一千人一万人都成,偏偏不能是她沈家的。

“如果所有人都撤离,会不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也许会引起民愤。”电话那头的人担心道。

“愤就愤怒了,这群人命贱,能翻起什么风浪,别把晦气传染到我身上,”沈从北嗤了声,过会儿,“要么叫几个没用的旁系过去。”

她缓缓吐出青烟,这次的病比之前凶猛得多,大概是变异体,才两天就出现死亡人数,必须得谨慎对待。

沧水域中传染性疾病研究所称此次的病为甲型二次病变体,显然是确定或者说在目前阶段认可这病与不久前爆发的大规模传染病病原体相同。

“她们公布一组研究数据,我的天呐,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数字,我都快不了解自己的身体了!”

下水道的臭水沟旁,身形枯瘦的男人语气夸张,最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简直瞎忙活!”

他用格外长的手臂在水沟里使劲掏,终于掏出一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老鼠,手腕一转,便扔进嘴巴里,嚼得吱吱响。

“那种瓶瓶罐罐的房间,看着就头疼,和监狱没区别,”九狓双手环胸,表情难看,“如果你决定化成人形,就不要干这么恶心的事情,不如去翻垃圾桶,吃点好的吧!”

男人擦擦嘴巴,他黑眼圈重得像被谁揍了几拳,这会儿更是阴郁无比:“我变不回去了,之前出去溜达的时候被个进化师打伤,那本源能量感觉像专克我的,我可一点力气都没有。”

九狓脸色一凝:“那你还释放毒素,身体吃不吃得消?”

“哦,这个呀,”男人拉长调子,“一般般吧,你太小瞧我的实力了。”他扶着下水道墙壁站起来,“但是你能别让你那个大人来吗?我对人类过敏,看见人类就烦。”

九狓走在前头:“那可不行,我警告你大人很可怕的,你最好什么都乖乖照做。”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着她?”

“之前是这样。”

“她管吃管住吗?”

“包的,还给我出头呢。”

离开下水道,风一吹,男人直哆嗦,快速而紧张地说:“时间还早得很,我们干嘛这会儿出来,风一吹我就头疼浑身冷,明明你才是老鼠,却反而我更适合阴沟里。”

九狓踢了他一脚:“我不是一般的老鼠,我现在是教授,有大学盖章的那种,你能跟我比?还有半个小时,先散散你身上的味,熏得人恶心,我都受不了,老大只会把你炸成渣渣。”

男人被踢倒在地上,索性不站起来了,反驳道:“你对一个一直生活在阴沟里的同类能不能宽容些,这是会让我安心的味道,我快冻死了,风太大了!”

“你没事吧?风连我的头发都吹不起来,”九狓脱了外套扔给他,“送你了,裹上吧,哪天去看看医生。”

男人哆哆嗦嗦地用衣服包住自己:“你当我没有吗?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去看兽医,却被轰了出来,说我应该看精神科。”

“是不是被那进化师攻击的缘故?”

“不,离开监狱之后就是这样,我可能适合那里,你说我现在回去会挨打吗?”

“你会被打得冒出屎来。”

两人正说着,九狓看见远处人影,示意他别说了,随后迎上去:“大人,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同行。”

山千双手揣在衣兜里,环视四周,这里是进南区边缘一处废弃已久的工地,入目可见散落着不少垃圾,空气中飘着浓浓的铁锈味。

随后她看向那个男人,比九狓要瘦,个头要矮,因为驼背而佝偻着身体。

男人一触及山千的视线,立马从地上蹿起来,想要表现得严肃,但笑容中充满讨好:“大人您好,我叫三石,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山千注视着他:“毒素传播的原理。”

三石先看了眼九狓,随后才说:“我的毒和九狓她不一样,她是种族天生带毒,我这是本源能力。

“说白了,虽然我现在只有铜环29级,但是我能够通过空气传播毒素,进入生物体内,毒量程度随便掌控,只要空气在,我跟放出去的毒就不会失去联系。

“就像您让我加重剂量的那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怕我控制几百个,也能够轻松找到目标。”

三石语气止不住带上骄傲,过后又颦着眉眼:“缺点嘛,那就是等级太低,很容易被同行找到缺点,不过对付人类够用了,如果全部加重毒素的话,现在城市早团灭了。”

这期间,山千一直看着他,待他说完,平静地道:“你还能坚持几天?”

三石愣住了,试探着看向九狓,后者皱眉:“不是说空气在,就不会断联嘛。”

“啊是这样……是这样,”三石吞声口水,“有时候会有不可抗力的因素干扰,我、我能保证连续十天,最多十一天这样吧。”

山千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三石用气音小声问九狓:“我可以回去了吗?”

“回去回去,先回去待着,”九狓挥挥手,连忙追上山千,“大人,您之前说有别的计划,怎么就不说了?我跟您保证,他这个人只是看着不靠谱,做事还是没问题的,他能信任,您放心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多久了?”山千却转移话题。

九狓歪头想了想:“废洲监狱认识的,有六年了吧?也就传染病的事情我才知道他也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