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生辰快乐。”
冬日的阳光很是柔和,落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显得那么温柔而暖,一眼望去,金灿灿的。
“小溪。”镇国将军府门前,一道声音响起。
闻溪抬眸,微微皱着的眉头就此舒展开来,提起裙摆小跑上前,灵动的双眸含了笑意,欢快唤道:“阿爹!阿兄!阿姐!”
“怎么一个人回来?”闻寂之朝闻溪身后瞧瞧了瞧,微微蹙眉:“白音白芷呢?怎么没在你身边?一个人怪孤单的,遇上事了可怎么办?”
“我让她二人继续在宫门口等着朝颜,再说了,在汴京城能有什么事啊,阿爹担心过头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一旁闻淮问:“耷拉着个脑袋,不开心吗?”
“小溪。”闻昭也开口:“发生了何事?”
瞧着面前三人担忧的神情,闻溪轻叹一声,对这几人,她从来不遮掩,永远可以说想要说的话,也不觉丢脸。
“阿爹。”
闻寂之颔首:“阿爹在呢。”
闻溪道:“我活了这样久了,以前,我从来不觉得我会对谁有愧疚或者心虚之情,但最近,我发现,我对一个人很是愧疚,并且是真心实意且浓烈的愧疚。”
“人小鬼大。”闻淮轻轻弯唇:“不过才十八岁,正直年少呢,哪里久了?阿兄看你莫不是心乱了?”
“阿兄!”闻昭横了他一眼,她哪里听不懂闻淮话里的意思啊,皱眉道:“你别打岔,听小溪说。”
“……”
闻淮挑了挑眉,还想再开口逗逗闻溪,却对上闻寂之的目光,只能乖乖闭了嘴,静静听闻溪说。
闻溪道:“我因为一场梦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兄了,所以,我去找了魏循,让他出城去,护着阿爹阿兄平安入城,他应了。”
闻昭听到这话时,心头酸涩又愧疚,闻溪那么害怕,也没有跟她说,她竟然也不知道,忽然就很讨厌那个时候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关心闻溪,让她一个人怕了那么久,深吸一口气,继续听闻溪说。
闻溪简略中间波折,抿了抿唇,接着道:“但他说了一个条件。”
“让我嫁给他。”
“我也应了。”
“可其实,我是骗他的,我没想过要嫁给他。”
“……”
闻言,三人都沉默了,之后的事他们也就知道了,闻淮与闻寂之总算明白,为何在闻溪与谢观清大婚那日,魏循那样看着闻溪,原来,竟是这般,被骗了。
闻寂之眉心微拧:“小溪,阿爹从小就跟你说,行事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论因何,若是无法做到,便不能应,更不能因对方待你独特,便如此的任性妄为。”
“我哪有。”闻溪撇了撇嘴。
“……”
对上闻寂之看过来的视线,闻溪咬了咬唇:“好吧,我承认,我是起了坏心眼,利用他,欺骗他。”
“但阿爹,你相信我,我从不说谎的。”
“……”
“魏循是第一个。”怕闻寂之生气,闻溪忙举手发誓:“也是最后一个。”
“……”
“还直呼其名?”闻寂之道:“我们做臣子的当对他们敬之才是。”
“我与魏循在他还未回汴京时就相识了,一时叫顺口了。”
闻寂之轻叹:“既是觉得愧疚,那可与永亲王道歉了?”
“道歉了的。”闻溪点头:“今日,我在宫门口瞧见他了,他极其不开心,我本想安慰他的,但他好像不想看见我。”
“原本没什么的。”闻溪攥紧了手心里的荷包:“可我忽然想起在江南时,因他,我没有挨过一顿饿,一顿冻,想着,就越发愧疚了。”
魏循走后,她前去追了魏循的,但魏循走的很快,追了很远,直到不知不觉回到镇国将军府,她都没有瞧见魏循身影。
“小溪若是还愧疚,便给永亲王送些东西补偿一二。”闻昭温声道,她以前很不喜欢魏循,但自从知道,原来,在闻溪丢失的那三年竟是魏循一直在照顾着闻溪,她很是感激。
“此时的他,估计什么都不缺。”闻溪又一声长叹。
“那在江南时,永亲王可有什么喜欢的?阿姐派人去寻来,到时候,小溪给永亲王送去。”
闻溪脚步忽而顿了顿,想了想,心头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他或许只喜欢一样,但此时的我不能给他。”
“……”
“那便别想了,先回院子休息会。”闻寂之道:“一会,我和阿淮还要入宫,若有事,晚些时候再说。”
“阿爹还要入宫啊?”闻昭道。
“嗯。”
“今日原本是陛下生辰,因着刺杀一事,宴会没办成,那会宫里来了消息,陛下传众臣入宫呢。”
“朝颜还真有点本事。”一旁闻淮道。
他才回到府中一会,宫中就有消息传出,魏安已经清醒,未责难魏循,反而,还在第一时间派人给永亲王府送去不少的好东西。
此时的群臣心头怕更是难安了,朝颜还是魏循带进宫的,而太后那边明眼人也都看得出铁了心的要护着,先前,辱骂魏循,朝他扔石子的人,难保魏循不会报复,太后不会怪罪。
闻溪扬眉:“那当然了。”
“……”
“也不看看是谁的人。”
闻淮不禁失笑:“你俩去休息吧,我跟阿爹还有事。”
“好。”
“我先送小溪回去。”闻昭道。
距离望月阁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时,闻溪步子猛然一停,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小溪,怎么了?”
闻溪问:“今日是正月初一,陛下的生辰?”
“对啊。”闻昭道:“怎么了?”
闻溪愣了愣,那今天也是魏循的生辰啊。
“我要出府一趟。”丢下一句话,闻溪便跑出府。
“诶!小溪!你去哪?”闻昭瞧着她背影,不禁摇头。
“……”
*
西街极为冷清,阴沉又潮湿。
魏循欣长又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黑色大氅与这抹黑融为一体,明明不过十八十九的年纪,此刻看上去,却没有半分明媚朝阳,反而沉重而黑又冷。
抬脚跨进府邸,入了书房。
没一会,书房便被人轻轻叩响,他眉眼不耐。
“王爷。”元墨躬身进来,手上端了一碗色香俱全的面,他语气恭敬:“奴才记得今日也是王爷的生辰呢,是以,特地做了碗长寿面。”
魏循迟迟没有开口,书房内极静。
元墨以为是魏循又生气了,手抖了抖,胆颤抬眼看向他,却见,他盯着托盘上的长寿面看,那神情,像是惊奇,从没见过,又像是意外,有人记得。
“王爷。”元墨并不明,只能小心翼翼开口,又唤了声。
出奇的,今日魏循说话,这样的平静,又有些失神,就好像灵魂不在此处了。
“本王不过生辰。”
可这话落在元墨口中,还是让他怕的不行,一时不慎,面碗摔碎在地上,发出响声,魏循面色变了,元墨当即扑通跪地:“王爷饶命,是奴才多嘴,多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他并不知魏循从来不过生辰。
只是他跟在魏循身边这样久,年年陛下生辰,宫中大摆宴会时,魏循都一个人坐在那里,平日脾气不好的人在那日难得的静下,回府后,他又一个人坐在树下喝酒,也不知在想什么。
元墨从小在宫中长大,他约摸可以猜出,魏循大概率是不太开心,但他不敢问,只是默默给他准备上一碗长寿面。
心头又不禁感叹。
明明是同一天生辰,好像就没人记得。
汴京人对他也很是排斥,若不是他脾气暴躁,又残忍爱杀人,估计就没人想要去记得他,甚至,很多人都在想着,他为什么不死在那一年。
但元墨却觉得,魏循并不是外人口中的那般,他的所做自然是有理由的。
魏循瞧着散落一地的长寿面,元墨用手不停收拾,他眉头拧了拧:“不必收拾了。”
元墨不解,又听魏循问:“面是你做的?”
“是。”
“再去做一份吧。”
闻言,元墨心头一喜,忙站起身来:“奴才这就去。”
跟了魏循这样久,这是魏循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大许是认可他做面的本事?那他更要努力了,不能做一事无成的人。
魏循瞧着外头的身影,不过因他的一两句话,就开心成这般?愣了愣,不理解,开心就那么容易吗?
他垂眸,继续描还未完成的画。
忽然,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眸色微顿,随手拿了几本书遮住桌上的画,书房门又被人敲响,他手指微微蜷缩,没有应。
第三次被敲响之时,房门才有了些动静,轻轻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一颗脑袋便露了出来,眼珠四处转动,嘿嘿笑声入耳。
“永亲王,你在吗。”少女声音清甜,明明瞧见眼前人,却还是故意问。
“我进来了。”
“……”
脚步声越来越近,魏循终于抬眼,目光却是下意识落在她手腕:“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玩啊。”闻溪眼眸弯了弯,走至他身边,“你在作画吗?”
魏循伸手拦住想要靠近的她,声音冷沉别扭:“我说过了,不要来找我。”
闻溪也没再上前了,轻哼一声:“你这个气能不能明日再生?我也就今日来找你,你这种态度,让我很生气。明日我真的不会来了。”
“那今日还来做甚?”
“!”
“魏循!你不要太过分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跟人低过头呢,你是第一个!若不是念着从前,我今日还真不来。”
来时的愧疚在瞧见魏循这般语气神情时,渐渐消散,魏循好似并不在意,也不需要。
魏循额角突突跳,他咬了咬后槽牙,讽笑出声:“这般施舍语气?闻溪,别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
“我从来就不在意你做什么,你在哪里,又或者是你对我如何。”
“你简直莫名其妙!”闻溪怒道:“我什么时候说施舍你了?你怎么老是这般,真是气死我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就滚。”
“……”
“我凭什么滚啊?你怎么不滚?”
“……”
魏循懒得搭理她,起身便要先行离开,哪知,刚刚还跟他双手叉腰,瞪大眼吵架的人,脸色忽然一变,往他面前一站,笑容动人,手上的东西也展示在他眼前。
“好啦,不逗你了。”闻溪嗓音含笑,一字一句道:“阿!循!生!辰!快!乐!!长!命!百!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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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求之不得”
东西晃眼,闻溪明媚笑容若隐若现,嘴巴还在一张一合说着话。
魏循眉间有一瞬的失神。
闻溪道:“陛下已经召了群臣进宫,晚上或许有宴会,或许会热闹,但我猜,你应当不入宫吧。”
往年魏安生辰时,闻溪倒是瞧见魏循了,与热闹的宴会不符,他极为冷清,四下环顾,好像也没人祝他生辰快乐,远远看着他,挺孤单的,她本想着等宴会结束后,去悄悄跟他说一声生辰快乐,再将自己很喜欢的凤梨酥分给他。
结果呢?
每当这个想法才起,魏循便开始生事,找谢观清的麻烦,闻溪气的,真想暴打他一顿,那想法也就破灭。
那么讨人厌,难怪无人祝他生辰快乐。
“我去东南街买了凤梨酥,我跟你说,汴京的凤梨酥比江南的还要好吃。”闻溪将手里的凤梨酥打开,“今日太过匆忙了,过几日行不行,或者明年,等你生辰的时候,我再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在江南那三年,她每年的生辰时,魏循嘴巴虽然讨人烦,但他还是会给她准备好她说过的所有喜欢的东西。
她很高兴,也问魏循生辰何时。
魏循却说,他忘了,也不喜欢过生辰。
直到再重逢,闻溪才知道,他的生辰是与当今帝王同一日,这样盛大的日子,他怎么会忘了呢,再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死”的那一天,也正是他的生辰呢。
魏循垂眸,瞧着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将包装好的凤梨酥摊开,他胸口微微起伏,耳畔还是闻溪夸赞凤梨酥好吃之语。
再抬眸。
闻溪面容就在眼前,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极其漂亮灵动又惧傲气的双眸,红唇齿白,笑容明媚而真诚,也不是头一次这般近距离看她,但是头一次,他压不住心头那股情绪。
或许,也没想过压。
“为什么?”他抬脚上前,对闻溪,他真的看不明白也猜不透。
什么为什么?闻溪一阵莫名其妙,想开口,手臂忽然一沉,她怔住,以为魏循想要和她说什么,哪知,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魏循竟然用力推了她。
闻溪一时不稳,便朝后摔去,落空之感不禁让她瞪大眼,偏偏魏循还有些坏的弯了弯唇,然后伸手又攥住她手臂,往边上一带,她整个人便坐在了一旁紫檀木椅上。
闻溪反应过来,当即大骂:“魏循!你疯了吗?你想
吓死我是不是?”
魏循打量此刻的闻溪,因怒而泛红的面颊,微微滑动的喉头,还有颤动的睫毛,他不禁笑出声来。
很久之前,他不愿意在闻溪面上看见这样的神情,但此刻瞧着这般的闻溪,好像更为漂亮。
“闻溪。”他俯身与她对视,语气嗜血而又带着几分警告:“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靠近我?”
每说一个字便逼近闻溪一分。
竟是如此不听话。
对闻溪,他已经忍得够久了,这么久以来,唯一没有克制住的也就两次。
一次被骂的狼狈的跟条狗一样。
一次利用带欺骗,气的他想要发狂,甚至一度想要杀人,理智被拉回还是他忽然听见有人唤他。
那个在江南说会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小溪。
这是第三次了。
在他感觉周围至暗之时,闻溪又来他身边,温柔的跟他说,有她在,别怕,她信他,他忽然就想起了江南的初遇。
遇见闻溪的那一天,他本来是去寻死的。
可后来呢,他将闻溪带回了家。
而今,与当年无异,瞧着闻溪担心的眉眼,他好像也没那么想死了。
“闻溪。”魏循薄唇轻启,却是问:“你真的不喜欢谢观清了吗?”
闻溪不说话,皱眉瞧着魏循越发危险的双眸,倒吸一口凉气,她有些后悔来了,愧疚个鬼啊,以后见到魏循绕路走,这人简直有病!!祝他生辰快乐也有错?孤单一辈子吧!
魏循面容越发近,她抬手想要推开他,不想,却被魏循制住。
“你的武功,有一半都是我教的。”魏循语气里是气定神闲的恶劣:“还敢同我动手?”
闻溪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般小瞧她?
“闻溪,再敢骗我,我真的弄死你。”
魏循双眸阴郁,疯狂,毫无理智可言。
闻溪动了动手腕。
下一瞬,寒光一闪而过,魏循微微偏头,攥着闻溪的手也被迫放开。
“在汴京,不说其他,就单武功这一块,我敢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闻溪单手把玩着手中银簪,瞧着魏循,眼尾微扬:“你还真当我打不过你,我不过是对你没防备,你敢不敢跟我正面打?别整这些阴谋诡计。”
“是吗。”魏循下意识抚了抚刚刚被银簪刺激到的面颊,似笑非笑:“谁公认的?我得挖了他的眼睛,他将我这第一放哪去了?”
“……”
“你争什么争?”闻溪站起身来,瞪着他:“要争我也不怕你,这么多年,我可是学了不少本事。”
“没我厉害也是徒劳。”
“……”
“那你现在是不是要跟我打一架?”
魏循摇头。
“那我走了。”闻溪此刻只想快速逃离这。
才走两步,手臂又被人攥住,闻溪回眸,不悦道:“魏循,放手!”
魏循掀了掀眼皮,平静询问:“你说,若是我此刻杀了谢观清,你会不会心疼?”
“……”
闻溪挣开魏循手心,沉沉道:“不可以!”
魏循眯了眯眼,里面的暗红幽火好像随时都会涌出,“那你就是骗我,你还喜欢谢观清!”
“他的命是我的。”闻溪冷冷道,她还没让谢观清尝尝从神坛跌落的滋味,要杀也是她动手,魏循凑什么热闹?
“你不要动谢观清,打他揍他我不管,就是不能要了他的命。”
“若我偏要呢?你要为了他,来找我拼命吗?”
“?”
“谢观清的命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杀。”
“……”
“魏循。”闻溪回想刚才魏循眼底的汹涌,彻底冷了脸:“我再警告你,再敢对我发疯,我弄死你!”
“弄死我?”魏循眸光凝了一瞬,便低低笑出声。
“……”
“好啊。”魏循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我求之不得。”
“……”
*
此时,羽宸殿内,烛光明亮。
谢观清收了手中的银针,然后缓缓起身:“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好。”魏安面色还有些苍白,想到什么,又道:“她为朕把脉时,应该是察觉出来了。”
谢观清知道他说的是朝颜,轻轻颔首:“陛下放心,臣会与她说明的,此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若是陛下实在担忧……”
谢观清未说完的话,魏安懂,缓缓摇头:“不必,她的医术不错,若能留在南越也是极好的。”
谢观清手心缓缓收紧,魏安这意思是想要留朝颜在身侧?一点都不怀疑朝颜与镇国将军府的关系,抿了抿唇,他缓缓开口:“陛下,有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
“朕与你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日长公主中药,臣不是没有办法解,而是制解药的过程怎么说也是半个时辰,可朝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解了长公主的药性,若不是提前有了解药,绝不可能那么快。”
闻言,魏安忽然想起魏绾音跟她说是闻溪给她下的药,皱了皱眉,可如果是闻溪给她下药,为什么还会让朝颜为魏绾音诊治?
谢观清又道:“而镇国将军府内何时又多了这样的人?医术的确不错,如果是用来危害皇家,那就是……”
魏安双眸微微眯紧:“此事,朕会让霍瑄去查的。”
“是。”谢观清目的已经达到,只要魏安不相信朝颜就可以,他道:“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华清宫等朕,告诉一众大臣,朕稍后就到。”
“是。”
陈公公躬身进来,为魏安奉茶,魏安接过茶盏,却未喝,而是垂眸瞧着茶盏内的茶叶,过了会,才出声:“此次,你怎么看?”
陈公公身子低的更低了些,知道魏安指的是什么,却不敢说,而是道:“此次,永亲王为了陛下寻了个小神医来,可见,永亲王心中还是牵挂陛下的。”
魏安冷笑,“老东西,说吧,朕又不会怪罪你。”
“……”
“朕昏迷时,镇国将军府可有动作?”魏安轻抿一口茶,淡淡问。
陈公公摇头:“回京的路上,都是镇国大将军的儿女护送陛下回宫的。”
陈公公简单描述了当时场景。
魏安挑眉:“这般说来,镇国将军府当真无二心?”
这话,陈公公就不敢回了,胆敢妄议朝政,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霍瑄呢?”魏安又问。
“在殿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
不一会,霍瑄便抬脚进来,恭敬行礼:“臣参见陛下。”
“坐吧。”魏安朝一旁指了指。
“多谢陛下。”
霍瑄才坐下,便听魏安问:“此次,镇国将军府如何?”
霍瑄垂垂眸道:“并未有任何异动,时时为陛下安全着想。”
与陈公公答的无异。
魏安轻轻点头,不知想到什么,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桌面上,许久后,才问出那个一直环绕在心头的话:“阿循呢。”
“此次,他没有动作?
“……”
霍瑄摇头道:“永亲王是直接承认他刺杀陛下,欲谋反。”
“……”
这件事陈公公已经跟他说了,只是又听到霍瑄这样说,魏安还是生气,那般时刻,他还上赶着去承认,若不是太后在,有不轨之人想要对他下手,可谓是轻而易举。
“魏长烨那方底细可摸清楚了?”这才是此次将计就计的最终目的,魏长烨竟敢有不轨之心,就别怪他不放过他!
“大致一二。”霍瑄将手中册子呈上去,道:“上面的人都是与安王殿下有关系的,在一旁有标注的是近这两日与安王殿下私下来往密切的,至于刺客,该死的都死了,没有抓到活口。”
“昨夜今日他都在宫中,没有异动?”
“不曾。”
魏安眸色微凝:“那便不是冲朕而来了?”
既是敢刺杀,却没有任何动作。
想了想,魏安又看向手中名单,然后拿起笔在几个人的名字之上画了个圈,冷声道:“寻个机会,除了。”
“那司马家呢?”
“堂堂御史,还是三朝元老,竟生二心,此次便拿他开刀,震
慑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
“是,臣这就去办。”
“嗯。”
“等等。”霍瑄走了几步就被唤住,他忙转身:“陛下有何吩咐?”
“那个被阿循带入宫中的女医,你去查查底细。”
“臣已经查清楚了。”霍瑄道:“名叫朝颜,半年前入的汴京城,这半年来一直住在城南的一个巷子里,没有亲人,白日里就游荡在街道,偶尔靠医术赚银子,却因年龄小被人瞧不上,时常饿肚子,与镇国将军府二小姐闻溪在古楼大街相遇,闻溪觉她可怜,便带回了镇国将军府。”
魏安一愣,看着霍瑄的神色带了笑意,“有你在朕身边,朕方能安心。”
刚才对朝颜起的怀疑也消散了不少。
“走吧,同朕一起前往华清宫。”
第43章 第43章“跟我回家吧。”……
原本还一片明媚的天空忽然被蒙上一层黑,风声止住,院中花草隐于黑暗之中,极静。
而屋内,少年少女对立,气氛又是不同,书桌上的书与画散落一地,好像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衬得整个书房雾蒙蒙的,暗沉又危险。
少年下颚渗出丝丝血迹,妖艳如黄泉路的曼珠沙华,可他却还能笑出来,眸光盯着面前少女看,好像在回味刚刚被纤细柔弱指尖触碰之感。
过了会,才出声:“好本事。”
“……”
“魏循,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闻溪收了银簪,皱眉瞧着面前人,前几日看着还算正常,今日怎么跟疯了一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警告她,又莫名其妙的要杀谢观清,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死在她手里,真是疯了!阴晴不定的。
不过入了趟宫,鬼上身了?
“还是发生何事?”闻溪声音微沉,那夜,魏循当众承认他刺杀魏安,欲谋反之时,她在魏循双眸里看到死意与试探。
不明试探为何,但她懂死。
江南相识的第一年,魏循眼中从来没有生机,总是阴沉沉的,无时无刻都在想死。
可此时,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皇兄,有母后,有家人,闻溪以为他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可当她瞧见时,还是止不住的心惊害怕。
亦是忽然明白,他回汴京,或许不为归家。
“你若有事,我定然也会帮你的。”闻溪顿了顿又道:“但你不可以对我发疯!也不要去死,汴京热闹地方多,你若是还觉孤单,就早日成亲吧。”
最后一句听到魏循耳朵里极其刺耳。
“还有,不可以去杀谢观清。”
“……”
魏循轻嗤:“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
“你的谢观清都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念念不忘?”说的那是一个咬牙切齿又恨铁不成钢。
“……”
闻溪嘲讽回去:“你有骨气?”
“你牛。”
“你厉害。”
“你是汴京城最有骨气的人!行了吧!”
闻溪越说越气,魏循凭什么讽刺她啊?她现在对谢观清压根就没有任何想法,魏循不知道在那里瞎说什么?简直气死了,她冷哼一声:“哼,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翻我……”
说到此,闻溪突然就顿住了。
“怎么不说了?”
这欠揍的语气。
“你管我呢!”闻溪眼睛瞪得大大的,手心却悄然出了汗。
“闻溪。”魏循咬了咬后槽牙,“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还挺能装。”
“……”
我不知道!
魏循轻哼,眸光落在她腕间若隐若现的手镯上,气又消了些:“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
“……”
“那个梦。”
“就是一场梦,别无其他。”
魏循瞧着闻溪,她神色淡然真诚,不掺一分假。
“那你与谢观清呢?”
“大婚当日你也在场,你没见他怎么坑害我镇国将军府的?光是这一点,我就想杀他一万次,怎么可能再喜欢他?”闻溪冷笑。
所有都提前防备?这也是梦?
魏循显然还是不信的,可闻溪这样说,他便也不再问,眸光转了转。
“那我给你的东西,谢观清碰过吗?”
“……”
闻溪沉了脸:“你老提谢观清做什么?他站我俩中间吗?”
她现在一听到谢观清就很烦,觉得恶心,偏偏,每每跟魏循在一起,他总是把谢观清三个字挂在嘴边!
闻溪眼底的厌恶烦躁明显,魏循弯身捡起刚刚从闻溪身上掉落的荷包,然后递给闻溪,闻溪伸手要接过,却在触碰到荷包之际,落了个空。
“你有完没完?”
魏循抚摸那还有温热之感的荷包,眼尾猩红渐渐散去,显出一份柔色,闻溪瞧着,不觉温暖,只觉冷意连连。
因为,魏循从来就不是个温柔的人啊。
“闻溪。”他忽然开口,像春日暖阳,又像阔别多年的尘封已久。
闻溪心跳忽而静止。
紧接着,魏循的话语一个接一个砸下。
“跟我回家吧。”
“……”
“魏循!你疯了!”闻溪尖叫:“你要有骨气!”
说完,不顾任何,一把推开面前的魏循,撒腿就跑,连轻功都忘了用,心跳砰砰。
魏循瞧着外头消失极快的身影,缓缓抬手抚上胸口,唇角翘起,笑出声来。
“骨气?那东西拿着做什么?”
“……”
*
闻溪一溜烟冲进镇国将军府,差点撞倒了准备出府的闻寂之与闻淮二人。
闻淮朝闻溪背影道:“后面有洪水猛兽吗?你跑那么快做甚?”
“这是怎么了?”闻寂之皱眉:“不是说去给永亲王道歉吗?”
闻淮耸了耸肩:“阿爹,你觉得小溪会道歉吗?”
“我看她这样子,莫不是又跟别人吵架回来。”
“吵架?她跟谁吵架需要跑成这样?”
应该别人跑才对。
闻淮思索一瞬,还是没想到。
闻寂之道:“一会入宫,若是瞧见了永亲王……”
“阿爹,我知道的。”不等闻寂之说完,闻淮便道:“但我觉得阿爹也无需那般担心,外人虽言永亲王其人冷漠暴躁,但我看着永亲王还不错啊,那夜进城,阿爹不是也与他近距离接触过。”
“我们是臣子,不论永亲王其人如何,都要敬而远之,更不能轻易得罪。”闻寂之又不解:“话说回来,永亲王怎么会提了那种条件?”
这两年,魏安与太后没少给魏循物色王妃,都被他以非常暴力的手段解决了,因此,京中贵女对他,也只敢望而却步。
闻淮摸了摸鼻子:“有件事,阿爹或许不知道。”
“何事?”还未听,闻寂之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永亲王曾来镇国将军府与小溪……”闻淮说着看了闻寂之一眼,见他瞪大眼睛,便没再说。
“然后呢?”
“小溪拒绝了。”闻淮轻咳一声:“还骂了永亲王一下午。”
“……”
“什么时候的事!”闻寂之瞪着闻淮:“为什么不告诉我?”
“两年前吧。”闻淮说着,尴尬的笑了笑。
闻淮可不敢说,他也做过类似的事,否则,闻寂之知道,一定会打死他的!
可闻寂之是什么人,战场之上,掌管千军,纵全局,又怎么能看不出自己儿子神色何意。
“说!”闻寂之沉沉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不
知道的!”
“……”
闻淮抿了抿唇,“就是我之前因为看不过永亲王欺负谢观清,帮谢观清出过头,小小得罪过一次永亲王……”
“还有阿昭……”
“你们三个是不是要气死我?”闻寂之气的脸色涨红。
“……”
“都给我去赔礼道歉!”
“反了天了,还敢得罪永亲王,告诉小溪!明日打开她金库,该拿的都拿上,去好好道歉!不要让镇国将军府无端多了个敌人。”
*
闻溪回到望月阁时,朝颜已经回来了,见她面色红扑扑奔进来,忙放下手中医书:“你怎么了?有人追杀你啊?”
“不是人。”闻溪在石桌旁坐下,接过白芷递来的茶,一饮而尽。
“不是人?那就是狗喽?”
不然,怎么跑成这样。
“你怕狗啊?”朝颜问。
白音白芷皱眉,闻溪不怕狗啊。
闻溪喘了口气,此刻满脑子都是魏循的那句话,魏循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怎么可以就这样说出来了!!
她虽然活了两世,可两世都不过十八岁,唯一接触过的男人就是谢观清,之前,谢观清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和守礼的,碰到她发丝都会脸红的那种,她亦是,二人也没有说过什么什么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而魏循?
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跟他回家?他疯了吧!
哪有男子跟女子说这样的话,简直过分啊!也吓死她了!
“你真怕狗啊?”朝颜又出声问。
“不怕啊。”
“那你怎么心跳那么快?”
“有吗?”闻溪伸手摸了摸,扑通扑通的,“大概是跑得太快了。”
“奥。”朝颜轻轻颔首:“等晚点我去你屋里找你,我有话跟你说,我现在要弄点药材,明日还要入宫。”
“好。”
闻溪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魏循那双侵略又含占有的双眸!她后悔的直跺脚,早知道,就好好呆在府里了,真是多管闲事!现在好了,出问题了!
*
华清宫,是用于宫中各种宴会的。
今日,是魏安生辰,却遇上刺客一事,魏安本来算着今年的生辰宴会便不弄了,与太后和魏循,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也就是了,可太后却坚持,魏安便只能听从,还是选择在华清宫面见众臣。
魏安与太后到时,华清宫内已经坐满了朝臣,纷纷起身。
“臣等参见陛下太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安扶着太后坐下,才在自己位置上落座,“平身吧。”
“谢陛下,谢太后娘娘。”
群臣落座后,太后忙朝下方看去,却没有瞧见熟悉身影,失落的垂了垂眼睫。
魏安看了眼那空位,问一旁陈公公:“朕让你去请永亲王入宫,人呢?”
陈公公忙道:“老奴并未见到永亲王,只见了王爷身边的太监元墨,元墨说王爷身子不适,无法入宫。”
“怎么回事?”魏安皱眉:“生病了怎么没人告知朕?府中人是干什么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太监的声音。
“永亲王到!”
第44章 第44章何为镇国?那便是了。……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太后忙朝殿外看,那熟悉衣袍才只入眼,眼眸便克制不住的酸涩。
她的阿循最喜欢穿漂亮的长袍了,每年他国上供的好衣料,陛下都送给了她,魏安身子不好,不能随意用衣料或是香料,她便都给魏循做了新衣,让他看时,他的小手总是不停指画。
“母后,这里不好看。”
“我不要绿色的,我要小老虎。”
“……”
才多大啊,就知道挑选衣服样式了,她真是哭笑不得,可她太忙了啊,也就那两年,亲手为他做过新衣,其余时候便都没有了,更没有时间陪魏循。
直到藩王之乱后,她彻底失去魏循,再也没有人那般顽皮的唤她母后,又温暖的说好喜欢母后,最喜欢跟母后在一起了,她的心才彻底空下,几乎哭瞎了眼睛。
她的阿循那么小,她也不舍,午夜梦回时,她也恨自己,可她没有办法,当日情况,她只能保一个。
如今再看魏循,他缓缓而来,又落座,目光从不在她与魏安身上停留,张扬的个性,谁也不惧,面上虽有笑,却不真,冷的让人无法去靠近他。
太后喉头翻滚,攥了攥拳头,才没让自己失了态。
魏循偏眸看向众臣,轻轻扯唇:“怎么不说了?”魏循漫不经心把玩着酒杯,“本王打搅了诸位兴致?”
“……”
群臣面面相觑又紧皱眉头,魏循这般语气,可别又是来生事的,不经意对上魏循视线,心头颤了颤,纷纷看向魏安。
坐在太后身边的魏绾音,面上原本还有笑意,却在看到魏循后变了脸色,一见到魏循她就会想到昨日,她差点死在羽宸殿,又怕又恨,她忙往太后身边缩了缩,柔弱又乖巧的唤了声:“母后。”
太后现在无心管辖魏绾音,她扫了眼群臣,面色极为难看的林相与几个老臣,她心里清楚,若这几人开口,定是要为难魏循。
魏安面色如常,好似无事发生,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笑道:“母后,这道八宝如意鸭不错,母后尝尝。”
说着,又看向魏循:“阿循,你面前的面,可是母后亲手做的,不许浪费啊,一碗长寿面,寓意福寿绵延,岁岁平安,这是母后给你最好的祝福。”
众臣闻言,怔了一瞬,魏安好像并没有任何在意,甚至没有一点怀疑魏循。
魏循淡淡撇了眼面前的面,瞧着倒是有些独特,汤汁上浮着用红萝卜刻画成的顽劣小老虎,鹰,小狗,小猫,甚至还有小兔子,就连原本该有的葱花也用红萝卜代替。
香味四溢。
“母后,为什么生辰的时候都要吃长寿面啊。”
“会岁岁平安,福寿绵延,所以,阿循不可以挑食哦。”
“那明年我也要吃长寿面,我要活很久,要一辈子跟母后父皇还有皇兄在一起。”
“好,母后明年给你做,阿循不许不吃。”
“母后也要给皇兄做,让皇兄也平平安安的。”小阿循轻轻动了动身子,“母后,那明年我生辰的时候,你能不能陪我去御花园里玩,昨日,大皇兄都有他母妃陪着放风筝的,我也想母后陪我。”
“当然可以啦,母后陪阿循去,不让我们阿循一个人。”
……
“阿循,你自己到外面玩。”
“今日是安儿生辰,安儿说想吃母后包的饺子。”
……
魏循拂袖,碎裂的声音响彻华清宫,面落了一地,热气当即冒起。
众臣面色皆变。
“你做什么?”魏安不悦。
“不喜欢。”魏循却淡淡回他三个字。
“……”
魏安心头怒意在瞥见一旁太后伤心的神色时,顿住,忍了又忍,今日这般时刻,群臣都在,实在不该闹了笑话,可偏偏,魏循这脾性,真是让他怒意蹭蹭。
席间,林相似是要开口,魏安见此,提前开了话头:“此次,狩猎场刺杀一事,让朕瞧见了众卿的忠心,朕实属感动,众卿可谓是辛苦了,不必担忧,朕已无碍。”
他说着,便端起酒杯:“望我南越上下永远如此齐心,共创未来国之安宁。”
众臣心下亦是感动,忙站起身来,高呼陛下万岁,然后与魏安一同饮下杯中酒。
坐下后,便有人开口:“那这刺客……”
众臣很心有灵犀的看向魏循的方向,魏循却未抬眸,只缓缓从胸前掏出一个荷包细细打量,阴郁的神色变了又变,仍旧盯着,就像是荷包上有个人,让他移不开眼。
红色的爬山虎,挺漂亮的。
他画的。
送给闻溪的十一岁生辰礼。
谢观清没碰过。
还有腕间的银铃手镯,也是他送的。
谢观清没碰过。
心头不禁笑出声,当真糊涂了,他若死了,闻溪被人欺负怎么办?
余光瞥见一旁谢观清,真是厌恶极了,每每宫宴要挨着他,魏循真恨不得把人弄死在这,看着就心烦,但今日心情不错,就暂时放过他。
但还是想开口讽刺几句,却瞥见他腰间一物。
好面色又是一沉,杀意冒起。
那荷包?是闻溪绣的!
不是被他抢了吗?谢观清为什么还有?闻溪又重新给他绣的?何时?
他要打死谢观清!
然后将闻溪带回江南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只听“嘭!”的一声。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何事,就听到谢观清咬牙切齿的声音:“永亲王!莫要太过分!”
众人看过去,瞪大了眼睛。
只见,谢观清一身的狼狈,而他面前一桌的美酒佳肴都落在地面,一向如清风挽月的人,此刻,面目狰狞,魏循却仍旧好好坐着,那神情,如同看跳梁小丑,手指环绕一个荷包。
“本王过分?”一幅你能奈我何的语气。
魏长烨常与谢观清在一处,自然识得那是谢观清的贴身荷包,皱了皱眉,魏循真是他见过最无聊的人了,抢什么不好,专抢谢观清的荷包了。
魏安面色难看至极:“又怎么了!”
这二人每每宫宴不出问题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
谢观清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刚刚他正好整以暇的瞧着众臣欲要对魏循发难,杯中酒刚要入口,魏循一脚便踹翻了这一桌美酒佳肴,他也落了一身狼狈,不仅如此,魏循还很羞辱的将他荷包抢了去!
他已经忍了魏循多次,此次实在难忍。
谢观清道:“永亲王欺人太甚!”
魏循将荷包塞进袖口,轻轻颔首:“就是要欺负你。”
“……”
就是要欺负你?这是什么话?
谢观清被气的不轻:“臣自问从未得罪过王爷,王爷为何屡屡为难臣?”
“你长得丑啊。”
“……”
“本王见到丑物便会头晕目眩。”
“……”
“臣看,怕不是因此。”谢观清死死盯着魏循,旁人不知魏循,他还看不出吗!简直笑话!他真是后悔啊,早知道就先娶了闻溪!心头的怒气越来越汹涌。
“那你觉得为何?”魏循似笑非笑。
谢观清怎么可能说出来?万一说了,魏安成全魏循那可怎么是好。
望向群臣,谢观清深吸一口气,面部狰狞之色缓缓退去,婢女已经将一片狼狈收拾好,他重新落座,冷笑:“王爷不若说一说怎么看待此次狩猎场刺杀一事?”
“与本王何干?”
“王爷那夜所说之话,臣等可是都听到了,今日,王爷莫不是要装糊涂?”御史台的司马大人听到魏循这话,忙道。
有司马大人开了话头,其余朝臣也敢说上几句,证据都在,魏循怎能轻易逃脱,不过几句,就将那夜之景描的绘声绘色,说着,又纷纷朝魏安行礼:“陛下,永亲王残杀忠臣,刺杀陛下,绝不可轻饶。”
说完,又跪下,又道了一遍绝不可轻饶。
魏安瞧着跪下的几个大臣,不禁眯了眯眸子,若非此次将计就计,他还不知,这个朝堂竟是有那么多魏长烨的人!表面兄弟和气,温和有礼,又敬重他这个君王,实则,背地里,暗养势力,残害手足!
他的外祖还是门生众多的林相,若当真有心要反,可谓轻而易举!
“众卿起身吧。”魏安缓缓开口:“此次,朕能够醒来还是因着阿循带进宫中的神医,而,霍瑄也已在查此事,阿循与此事无关。”
“若真无关,刺客身上又为何会有永亲王的令牌,永亲王又何以要承认?”司马大人道:“臣等知晓陛下仁厚,可永亲王胆大妄为,实在不可饶恕,陛下此次若是不罚,众臣恐会寒心啊!”
这是要逼着魏安处置魏循了。
魏安不语,只是扫了眼霍瑄,霍瑄会意,站起身来,道:“永亲王的确清白,那日令牌也不过是为引出幕后真凶,如今,已然寻到,一会,皇浦司自然会抓人,诸位大人实在无需担忧。”
魏长烨端着酒杯的手一凝,冷冷看向霍瑄。
“那永亲王为何承认?”有大臣还是没放弃:“而永亲王杀害朝臣亦是事实。”
“甚至还想要杀林相!”有人将话头引至林相身上,“林相,您当日也是在场,永亲王残暴无德,如何能轻易饶恕。”
林相乃文官之首,门生众多,又是众臣主心骨,陛下信任之臣,若林相与他们统一,魏循不会毫发无伤。
林相没让几人失望,站起身来,恭敬道:“陛下,三位大臣不能白死。”
对此,霍瑄早已准备好,淡淡道:“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二人与刺客脱不了关系,至于翰林院侍读,构陷永亲王,又对其出言不逊,暗律,的确该杀。”
“……”
刺客与户部尚书何干?魏长烨心头不禁冷笑,魏安竟是要保魏循到如此地步?
魏长烨看了魏循一眼,才又看向一众群臣,面上一副温和:“本王早就说了,此事定然不会是阿循所做,诸位大臣有所怀疑,也是理解,毕竟那日,镇国大将军听从阿循吩咐围了整个狩猎场,众人难免心下不安。”
闻言,闻寂之怕魏安误会,忙站起身来:“当日刺客突然来袭,陛下又陷入昏迷,臣才率京羽卫围住整个狩猎场,并非听从永亲王命令。”
“不是听从?”有武将冷哼:“当日,我等都在,大将军莫不是以为我们都忘却了?”
魏循甚至还帮闻寂之证明,二者瞧着关系并不简单,可先前,从未听说,二者有交情。
“林相,您不也瞧见了?大将军当日是与永亲王站在一处。”
林相当日对闻寂之的骂语众人也还记得,就当众人以为林相会如当日那般时,林相却不说话了,只是看向闻寂之。
林相脑中此刻都是那日回京路上的画面。
他被带入一个分岔口,焦急的想要看看魏安如何了,却见,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往一条路去,而那本该是魏安的马车里却无人,他当时就有所猜想,直到马车帘子掀起一角,见到魏循方确定,心下更是焦急,他想让人掉转马头去追魏安。
却见闻淮离开,而镇国将军府的三个女儿一个儿子执剑护着那辆马车杀出去,女子眉眼坚毅而冷漠,剑法精绝而迅速,不让任何一只箭矢靠近马车,那是闻溪,他见过的,很好的一个孩子,就是闹腾了些。
温婉女子身上似是有伤,却仍旧坚持,平日温柔的眉眼也在那一刻沉下,一剑杀一人,拦一箭,有些吃力却很是坚韧,那是闻昭,他更是晓得,他总拿这个很厉害很聪明的姑娘给他们相府的子女做榜样。
比她们要更小些的一个姑娘,瞳孔微颤,有些怕,剑都险些拿不稳,可瞧瞧身旁的二人,又是努力克服,而她们面前,是一身铠甲,执带血利刃的少年,尽量护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受伤,那是闻祁。
林相当时就怔住了。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何为镇国?那便是了!
第45章 第45章本事在手,方能做成想做……
“林相如何看待此事?”听着下面的大臣之语,魏安看向林相。
“陛下。”林相缓缓朝魏安行了一礼,语声恭敬:“大将军掌管千军,为保陛下安全,围了狩猎场不让任何人靠近,乃本职,而当日那般情景,大将军若不动,才是不忠陛下,其罪当诛。”
闻寂之眉心微跳,意外于林相竟然会帮他说话。
不止闻寂之,就连刚刚想要将林相拉入他们之中的大臣更是面色一变。
林相又道:“而回京之时,大将军护着众人与陛下回京,未有一人伤亡,此举,让臣不禁想起这些年来,大将军为南越四处征战,而臣等却在这繁华汴京之中享安宁,臣心下感动,又热泪盈眶,也方明白,并非南越安宁美好,而是这一切都是有人在为臣等负背前行。”
“……”
林相这话出,谢观清第一时间看向魏安,见他眸中似是有所动容,攥紧了手中酒杯,也是忽然明白,魏安的将计就计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要探魏长烨虚实,更是要试探镇国将军府是否有二心。
“是啊。”魏安笑道:“父皇在时便说唯有镇国将军府,会舍命护君,护万民。”
如此,便是不怀疑镇国将
军府。
“诸位爱卿也不必如此担忧,宴会散去之后,霍瑄自会抓人,切勿随意猜忌,互相生了嫌隙。”魏安道:“南越众人当齐心才是。”
众臣跪地:“臣等遵旨。”
“太后风寒未好,朕先行送太后回寿康宫。”
“恭送陛下,太后娘娘。”
魏安扶起太后,又看向魏循:“阿循,朕有话同你说。”
“没兴趣。”魏循眼未抬,只轻轻转动酒杯把玩着。
魏安额头青筋暴起,想骂又忍了忍,平复下心绪要开口却见魏循站起身离开。
又是一声“嘭。”
谢观清的一桌美酒佳肴又飞了。
“魏循!”魏安再也克制不住,怒道:“跟朕回宫……”
他话还未说完,又是一声一声的响动。
是谢观清与魏循打起来了。
在他们一侧的朝臣忙往旁边去,生怕被殃及。
魏循一拳落在谢观清面上,瞧着他白皙的面颊之上有了青紫,嗤笑出声:“你就这点能耐?”
谢观清武功并不是很好,在这方面他一直都知道,可魏循实在欺人太甚!一场宫宴让他丢两次脸!偏偏无一人为他言,而这样的时刻,他竟然会想起闻溪来。
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朝魏循挥去,可连他身都未靠近,便被一脚踢翻在地,狼狈如斯。
群臣目瞪口呆,虽常见谢观清与魏循打架,或是谢观清单方面被打,可还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谢观清。
嘶。
太疼了。
亦无人敢上前去帮扶,那不是找打嘛。
魏安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咆哮:“你们二人!给朕滚去青玄宫!没朕的吩咐不许出来!”
青玄宫内,可以说是这两年来专为魏循和谢观清弄的,也是奇了怪,二人一进那里,便安静的出奇,魏安也落得清净,也是因此,二人朝堂之上若是动手或是争吵,魏安一律将人隔开关在那里三日,清静了再放出来。
魏安话落便有侍卫上前来,想要扶起谢观清,却被他避开,自己咬牙爬起来,拳头攥紧,死死盯着魏循。
魏循道:“别看了,你打不过本王的。”
“……”
*
“你不必陪哀家回宫的。”在去往寿康宫的路上,太后看了看魏安面色,担忧道:“你身子还未好全,便好好休息,今日还是你的生辰,当好好过才是。”
“母后在身边,儿臣对过不过生辰的并不在意,儿臣也已经有很久,没有陪母后好好说说话了。”
“都多大了。”太后笑:“还要黏着母后?”
“再怎么大不也是母后的孩子?”
婢女太监跟在他们身后很远,并未能听见,这个高高在上,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君王私下里竟是会与太后这般说话。
太后心头无奈又宠溺,忽而想起魏循,面上神色忧伤:“安儿,不要伤害阿循,他够苦了,你不要逼他。”
魏安笑意敛了敛:“母后觉得儿臣会伤害阿循吗?阿循是儿臣的亲弟弟啊,可他太气人了,如此顽劣,日后如何是好?”
“他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不瞒母后,儿臣打算为他指婚了。”
太后皱眉:“你问过阿循意见吗?”
“一会,儿臣便唤他来。”
或许不需一会,那青玄宫困不住他的。
“也好。”太后轻叹一声:“成了婚,性子或许会稳重些。”
*
魏安与太后离去不过一会,群臣也陆续离开华清宫,纷纷出了宫。
闻寂之在宫门口遇见林相,四目相对,还是他先开口:“今日林相所言,寂之在此谢过。”
林相的那些话,不单单在为他证清白脱嫌疑,还在消除魏安对他或多或少的怀疑,不知是否有用,可有人这样为他说话,他心头亦是万分感激。
这就无异于,他为国征战沙场,旁人却说他此举是功高震主,而有一人却懂他为何打胜仗,何以要打胜仗。
“我不是为你。”林相淡淡道:“我只为南越。”
“你的那些儿女好好培养吧,望他日各个都能为我南越尽一份力!”
说完便拂袖离开,抬脚之际却又在想,今后他是不是也得换条路教养子女,方能为南越尽力,又沉沉一叹,如今的南越好像不像曾经了。
*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微风拂过,寒风裹挟着水珠吹在脸上,凉意唤回几分清醒。
“昨夜没睡好?”望月阁内,白音刚从屋内出来,就见一脸困倦的白芷。
白芷点头。
“这我守着,你去给二小姐做些吃的。”
“好。”
二人正说着,朝颜便来了:“阿姐可在屋里?”
“二小姐在的。”白音掀开帘子:“姑娘进去吧。”
朝颜抬脚进入屋内,闻溪正半躺在美人榻上看书。
“你在看医书?”朝颜目光落在闻溪手中的书上,轻声询问。
“嗯。”闻溪又翻了一页,缓缓坐起身来,朝颜也在她对面坐下。
“你还要学医吗?”
“学啊,为何不学。”
朝颜抿唇,有些不解,但也未直接问,而是道:“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想学医是不是就想着在有一日陛下旧疾复发之时,可以帮得上忙,然后一点一点顶了谢观清的位置。”
闻溪也不遮掩,坦诚道:“是。”
“那此刻,我们一起,我可以医治陛下,你为何还想要学医?”
朝颜不禁想,是否闻溪不信任她?
闻言,闻溪目光微顿,缓缓从医书上挪开,看向朝颜,弯了弯唇:“那是你的本事,不是我的。”
身处这世道,唯有手握本事,才能做成想做一切。
朝颜明了,却不意外。
她又问:“那你为何想要顶替谢观清?甚至想要杀了他?你们二人自幼相识,他还是你的未婚夫。”
“阿颜。”闻溪合上医书:“你今日屡屡试探,是在担忧什么?”
朝颜手心微微收紧,反问:“你信我吗?”
“我若是不信你,便不会让你入宫去。”闻溪道。
更不会选择由魏循带她入宫。
“而我与谢观清,那都是数年前了,就如大梦一场,如今也是梦醒了。”
“如此,可还有疑问?”
朝颜摇头,想开口,却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见状,闻溪笑出声:“你倒是敏捷,还能看出我这有人。”
“先下去吧。”她话落一瞬,窗外似有影子闪过,不过一瞬便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良久,朝颜才开口:“今日我入宫为陛下诊治时,我发现,陛下其实并未中毒,甚至都没有任何昏迷迹象,但我没敢跟任何人说。”
今日,她其实就只是把了脉,写了个药方,而那药方还被魏循撕碎了,魏循走后没多久,魏安就清醒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医醒魏安的人。
闻溪面色微变:“没中毒?也未昏迷?”
朝颜颔首:“陛下会吐血昏迷,是因服了一种药物,不过也是短暂昏迷罢了,实则,并无大碍。”
她也假借拿药材之名,去过太医院偷偷看过谢观清开的药方,和药渣,药方确实是解毒的,可那药渣却不是。
闻溪皱眉思索,一盏茶后,恍然大悟,恐怕这一场刺杀,怕只是自导自演,又或者将计就计。
为的是什么?
魏安就如此信任谢观清吗?他就不怕谢观清给他的药并非他所想?
那为何,他不信镇国将军府呢?阿爹阿兄为他征战列国,这般,也不值得一丝信任吗?
“谢观清呢?”闻溪问:“可看出什么?”
朝颜摇头:“如果再没有我阿爹的消息,那我阿爹就一定是被谢观清杀了。”
“无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话虽如此说,闻溪却是又开始担忧魏安对谢观清的信任来,魏安越信任谢观清,镇国将军府越危险。
而谢观清不会医,却能在魏安身边近十年,身边一定是有高手的,偏偏,派出去的人却都靠近不了国师府,看来,她得亲自去一趟,探一探那高手身份。
【注:!!!!宝子们不好意思,先道个歉,前段时间改了文,所以章节字数有了点变动,也就相差一百字,也没什么影响的宝子们放心~晋江币也没有什么变化,都是一样的,老读者应该都知道,我差的那点字数会用点来代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第46章 第46章“和亲”
宫中。
陈公公刚到青玄宫门外,正想进去唤魏循,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去,竟是魏循从里面翻墙出来了。
陈公公呆了一瞬才上前去,小心翼翼道:“王爷,陛下请您去羽宸殿。”
“……”
魏循本就打算去找魏安,一路上走得极快,陈公公忙小跑着跟上他。
抬脚进入羽宸殿的时候,魏安正在独自下棋,见他进来,笑道:“阿循,坐朕对面,陪朕下盘棋。”
魏循并未应,而是挑了个位置坐下,见他这目中无人的样子,魏安面色一沉:“朕在跟你说话!”
“魏安。”魏循缓缓抬眼,敢直呼当今陛下名讳的他还是头一个,“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魏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别以为朕真的不会动你!”
“那就来啊。”魏循摊手,似乎毫不在意。
“……”
魏安瞧着魏循,知道他此刻心头有怒气,压了压心头情绪,他冷冷道:“此次之事,不是你想的这般。”
“……”
魏安解释:“此次,是朕将计就计,目的是想要摸清背后之人,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想要趁此试探你。”
他们兄弟二人,即便魏循此刻恨着他,又厌恶他,魏安还是能看明白他眸中情绪。
“阿循。”魏安道:“你信皇兄,皇兄从未疑心过你。”
“你也别怨母后,母后是气急了才说了那样的话。”
太后与他说时,他心头是惊讶的,究竟有多气,太后竟会那般说,最让他震惊的还是,魏循的那句话,只一句,便让他想要骂魏循的所有话都烟消云散了,这几年,他面对旁人时,处处温和,人人都说他是仁君。
可面对自己亲弟弟时,屡屡暴躁怒意,他并非想要如此,实在是……
魏循嗤笑,“你信不信我,我从不在意。”
“倒是有一事,我想了很久都想不明。”
“何事?”
“镇国将军府。”魏循道:“你为何想要杀闻寂之?”
“朕何时要杀他了?”
“魏安,你说这话时,你心头不虚吗?”
“魏循!”魏安咬牙:“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你八岁那年,闻寂之扶着你登高位,护着摇摇欲坠的南越,后来,在迫不得已之下,你让魏绾音前去和亲,寻求他国庇护。”
那是南越最黑暗的时刻。”
南越百年来,只有他国公主前来和亲,从未有本国公主前去和亲,魏绾音去和亲的那一天,南越所有活着的人几乎闻到了死气。
“后来呢?”魏循凉凉道:“是镇国将军府的人拼死为你而战,仅用三日,为你夺回被他国抢去的三城,暂让他国不敢妄动,而闻淮,前去接回半路的魏绾音。”
“那一年的闻寂之扬言,要为南越战至死亡最后一刻。”
一句话,传遍列国,震慑列国。
魏循语气嘲讽:“今年,闻寂之为你收复北凉,南越彻底重回当年盛世,结果呢,在他得胜归来的那一天,你却给他安了个通敌叛国罪!”
“你胡说八道什么?”魏安目眦欲裂。
“胡说八道?你当我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