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发暗了,钦差府方向浓烟未歇。
宁时再度奔回,轻功翻身上墙,蛰伏在檐角,一眼就看见院中一抹熟悉的影子。
骑着白马,甚至还是自己的坐骑。
该死,当时走得匆忙忘了照夜白还栓在那。
这不钦差府人去楼空,照夜白倒是落到这个叛徒手里了。
叛徒!
叛徒姓卫名霖,小字无恙。
干的出生事情和名字里带的“久旱甘露”一点沾不上边,反倒像是漫天血雨。
“无恙”更是别提了,她活着,天下人可就要有恙了。
只见她身披铠甲,脸戴鬼面,正骑着照夜白绕场巡查,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像是个手握兵权的真将军。
看这小子甚至还在指使钦差府残部整队,语气懒洋洋地指着墙边几具未收拾的尸体:“都埋干净了,不要让她回来看着横七竖八的就心烦。”
看起来她知道宁时会回来。
她甚至似乎在等。
她提着长枪缓步而行,鬼面之下,眸色冷淡,身后跟着五六名披甲兵,都是混迹叛军中的老手,个个目露凶光,握着兵器巡视着这座官邸。
可越往里走,卫霖越静。
这座府邸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金砖玉瓦、沉香缭绕。
不但没有锦缎帷幔,甚至连花窗都少有雕饰,院中铺的多是旧石砖,角落几处瓦砾未修,沿廊皆为陈药晒架,药材晾在麻布上,浮着一股苦涩草木味。
清俭自持。
她原以为这地方金玉满堂、富丽堂皇,是那些高官巨贾、簪缨权贵躲避战乱时的巢穴。
可现在看来......
她眼神怔忡,脚步略缓。
下一秒——
啪。
空气被什么撕裂。
宁时从高墙跃下,残影掠过尘烟。
一掌按住卫霖的肩头,力量之大,竟将她从照夜白背上生生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