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林小娘，七年前登州，我母亲胎大难产，死得不明不白。那时我年纪小，却也记得，是谁日日往母亲院里送补品，是谁在母亲临盆时支走了稳婆。"

林噙霜猛地摇头，强作镇定："你胡说！那是卫小娘自己身子弱，与我何干？"

她眼神闪烁，却不敢直视明兰的眼睛，"你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就想污蔑我？便是告到开封府，也定不了我的罪！"

明兰从袖中取出一叠纸，轻轻放在林噙霜面前的矮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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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张泛黄的药方，还有两个婆子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林噙霜当年如何买通下人，如何在补品里动手脚。

林噙霜拿起药方，手指抖得像筛糠，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如纸，最后竟呆若木鸡地瘫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明兰淡淡道，"林小娘机关算尽，总有些漏网之鱼吧？"

林噙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明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早有证据，为何现在才拿出来？为何要费那么多功夫对付我和墨儿？"

她忽然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刺耳，"我知道了！你是怕盛宏！就算你有证据，他也会护着我！你不过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庶女，能奈我何？哈哈...你就是个没爹疼的小可怜！"

明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

"我本就没打算嫁入梁家。"

明兰缓缓道，"起初，我甚至觉得，四姐姐若真能嫁去梁家，也算是个‘好去处’。"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几分嘲讽，"可有人告诉我，你们母女为了攀附权贵，连伯爵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妾室都不在乎，为了让墨兰上位，竟连自毁名节的事都做得出来。"

她看着林噙霜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既然你们如此不在乎名声，那倒不如嫁个老实人。文言敬虽穷，却也是个正经读书人，总比梁家那位后院起火的强。"

说完，明兰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哦，对了，林小娘，忘了告诉你——你那位未来女婿文言敬，可是有寡人之疾的。"

林噙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寡人之疾"是什么意思，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她尖叫着扑下床："你说什么？！文炎敬有什么毛病？你快告诉我！"

她忘了后背的剧痛，跌跌撞撞地想抓住明兰，却只看到明兰转身离去的背影。

"你回来！盛明兰你给我回来！"

她凄厉地哭喊着，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却只换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马车驶在回府的路上，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哒哒的声响。

小桃扒着车窗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凑到明兰身边，小声问道："姑娘，那个文公子...真有那毛病啊？"

明兰正支着下巴看窗外的田野，闻言回过头，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我不知道啊。"

小桃愣住了："啊？那您方才为何那样说？"

"吓唬她罢了。"

明兰拿起车座上的团扇，轻轻扇着风，眼底闪着慧黠的光，"她这辈子最看重富贵荣华，最在乎四姐姐的婚事。我偏要让她在这庄子里，日日夜夜惦记着文言敬到底有什么毛病，让她寝食难安。"

小桃恍然大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姑娘您真坏！不过...林小娘要是真信了，怕是要急疯了。"

明兰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庄子，眼神变得悠远。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竟让人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马车渐渐驶远，将林噙霜的哭喊和那座破旧的庄子远远抛在身后。

两人之间的仇恨算是正式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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