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无比恶劣
月色幽微,屏风上映出两道交缠的影子。
少年解开的衣袍有一部分搭在地上,天真秾丽的眉眼渗出细汗,染上浓重的欲色。
“姐姐……”
他轻喘着咬住唇,虎口撑在她白净的腮边,明明是最厌恶轻蔑的宿敌妻子,今夜却将最脆弱的交予她。
融光抑制住自己欢愉发抖的冲动,他低下头,用指腹揉了揉她的颊肉。
还是不够,他想要更深一点。
她却蹙起秀眉抗拒,发出细弱的吟声。
那条潦草解掉的绯色绶带就那么覆在她的眉眼上,遮住梦魇中的神情,视野里只留下那张泛着水光的菱唇,嫣红妩媚。
有那么瞬息放纵的力道大了点,那条绶带便顺着她眉眼滑落,掉在香汗浸湿的鼻梁上。
融光甚至有些恶劣地想,她要是睁开眼就好了。
可是没有。
她仍旧陷在梦魇中,额头发烫,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融光感受到她舌尖的温度,她口腔的温度。
他觉得欢愉又痛苦,那种从未有过的剧烈感受令他痴迷癫狂,于是捏着少女下颌的指骨更用力了几分。直到她被呛得咳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他也有点儿疼。
仰起脖颈迷乱而轻微的嘶气,但能感觉到是爽的,摸向她有些吃力的脸颊,甜声央求道,“姐姐,用舌头,别用牙齿。”
…………
辛夷在梦里难受极了,她感觉到在下雨。
刚开始是像被海水溺毙的人一样不能呼吸,也发不出声音呼救,舌尖被堵在喉咙里。后面有东西离开之后,她终于能酸软着腮帮子难受的喘息,但那雨却似乎没下完,除了先前被她呛咳出来的,还有新的落到她颈侧唇边。
她眉眼依旧紧闭着,汗湿潮红,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融光被这一幕刺激到,呼吸都变得更为急促。
他声线好乖好甜,指骨轻捏住她下颌,压在她身上喘息撒娇,“姐姐,别乱吃东西。”
她脖颈和裙襟处泥泞过分,就连颊边也是。
被欺负得惨了,红唇微肿着看上去实在乖得可怜,少年抱着她平复了一会儿,又低下头缠着她亲吻,然后无比恶劣地,再次捏开了她的唇瓣。
夜色翻涌,直到破晓。
翌日晨光熹微,推开窗棂可以看到庭院里有许多凋谢的落花,满地凌乱。
殿阁里面出奇安静,只有银柄不小心磕在兽脚铜炉上的声音,还有布料摩挲在书案上的窸窣声。
辛夷心情不大好,或许是因为昨夜那些旖旎梦境的缘故,太过真实也太过荒唐,以至于她今晨醒过来之后两颊都泛着酸痛。甚至喉咙间有一些淡淡的诡异甜腥味儿,但她特意拿铜镜照了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痕迹。
她思绪乱飘地想着,然后就对上了面前少年的目光。
他似乎已经瞧了她好一会儿,不仅没躲,还甜蜜弯起唇冲她笑了一下,“方才姐姐在想什么?”
辛夷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只是隐约觉得,他似乎心情很好。
于是停顿片刻,随便扯了个谎,“没什么,就是在想……嗯,今天中午吃什么。”
话落,融光却没立刻接话。
他视线落到少女脖颈处挂着的那个东西上,是一枚小巧的狐狸玉坠,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的。
而少女对于这道视线却毫无所觉,她正低着头拨弄香炉,玉软的腰肢微微往罗汉床的外侧斜着,颊边渡着一层霞光,线条妩媚,睫羽专注微凝。
狐狸玉坠从襟口处掉出来,成色晶莹剔透,用根红绳拴着,悬在那里一荡一荡的。
融光觉得烦躁又心痒。
他阴郁秀气的脸上薄唇紧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试图找出少女身上值得厌恶的地方,哪怕是一星半点儿,当然最终失败了。于是他更想把那个狐狸玉坠捏碎,但又好像不止是想捏碎那个碍眼的玉坠。
“真丑。”他忽然道。
“??”辛夷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这间屋子里现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还不至于耳背到这种地步,于是抬眼去看面前少年。
对方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言语中透着明显的讥讽,就这么望着她的脸再次说道,“真的很丑。”
一点预兆也没有,就是忽然刻薄,忽然找茬。
辛夷:“……”
挑刺归挑刺,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她这张脸就算称不上倾国倾城,怎么也跟“丑”没有半个字的关系吧!
辛夷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且神经病。但她很有阶下囚的自觉,所以只是忍怒地觑了觑他,配合道,“那殿下少看两眼?”
第82章 第82章要吃到教训才行
被她这么一噎少年没有说话,倒似有些委屈,用那双略微泛红的桃花眼凝着她,仿佛她是什么负心薄幸的渣女。
可明明先挑刺的人是他。
辛夷也忍不住深深迷惑了,心想难道孩子的叛逆期到了?如果凤凰族也有叛逆期的话。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实在解释不清楚他方才忽如其来的刻薄表现。
她本来不欲理会,起码也要晾一晾对方才行,直到听见系统的好感度提示音在耳边反复横跳,“检测到反派好感度上涨为87!”
“检测到反派好感度下降为64!!检测到反派好感度上涨为85,检测到反派好感度……”
“……”
她有些怀念玉荒了。
起码那只老狐狸没心归没心,表面还是能装一装风流温柔的,至少不会像他这么阴晴不定,明明刚才看起来心情还很好的。
融光见她这副茫然模样,心底更恼恨几分,他也不知道是恼恨自己唯独对她有反应,还是恨她此刻的若无其事。
如果她知晓了昨夜发生过什么,还能用这样澄澈坦然的眼神看他么?
他不禁想起昨夜种种。
还有长久以来梦境中那些莫名其妙的片段。真实的眼泪,羞愤的巴掌印,还有一遍遍被身下女子嘤咛着弄湿的竹席,他喊她“嫂嫂”、“师娘”,有时候也会咬着那截被香汗浸湿的脖颈,喊她夫人。
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只喜欢她?
想摧毁,想破坏,想把心底最阴暗潮湿的欲求全部加诸在她的身上。
菱花窗向两边开着,清风微送。
然而就在这张桌案的对面,辛夷却被他盯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少年眼底流宕着让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莫名灼热危险。
下一秒,捏着银柄的手被攥住。
融光的脸颊忽然贴上她手背,乖巧黏人地在皓腕边缘磨蹭,任谁也想象不到堂堂凤凰族的小太子,金尊玉贵,竟然会跟哪个姑娘这般委屈撒娇,“总之,姐姐别想摆脱我。”
辛夷心跳得有点儿快,无他,实在是因为她太吃对方那张脸了。
少年看上去如此纯然无害、不谙世事,欺
骗性强得一批,任凭哪个姑娘都瞧不出这是个骨子里冒黑水儿的。可惜越是轻信,就越是容易被对方吞吃得渣儿都不剩。
在她愣神发呆的间隙,少年湘妃色的衣摆徐徐滑动,然后身子欺近,做了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埋首吻了下来。
融光素日里极爱吃蜜饯甜食,这次不再是清冽的柑橘气息,变成了桑果的甜腻。两条舌头交缠的顷刻,她止不住嘤咛一声,手中的兽纹银柄掉在了地上。
“唔!殿……殿下……”她试图找回理智,对方却完全不给她时间,边亲边用指腹揉弄她的颊肉,耳鬓厮磨地轻蹭,哼笑着问,“姐姐背着我吃了什么,嘴巴里好甜。”
吻得更深了。
一寸寸纠缠侵蚀着所有感官。
庭前满树随风摇曳的粉花,少女刚开始还在推拒,后面被少年狐媚惑人的一声声“姐姐”央求住,浑噩地递出软香小舌……
有晶莹透亮的津液顺着唇边滴下,菱花窗推开,她嘤咛着仰起脖颈,罗汉床支撑逶迤发软的小半身子,鸦黑发丝夹在窗棂缝隙间。
这人是属狐狸精的吧。
绝对是的。
辛夷的身子逐渐发烫,香汗凝满,不知何时她的小衣系带被解开了。少年的亲吻也开始逐渐向下,先是轻嗅,再是用艳丽薄唇去触碰,像是对待心爱已久的酥烙饴糖,“可以么姐姐?”
此刻两人的姿态实在亲密,她的腰肢被箍住,小衣上的绣花在寒风中被吹得一荡一荡。
怔愣两秒,少女仿佛是猛然意识回笼,用力伸手推开他,脸上红得像霞。
融光眯起桃花眼凑近,唇上湿淋淋的,笑得恶劣极了,“还没发现么,姐姐?就算我不逼你,你也肯让我亲的。”
“……”
太烦人了,这种大实话也说。
辛夷气得好半天没理他。
她有点庆幸自己刚才及时推开了他,否则这矜持还怎么装得下去?
好在没过多久,济慈就找了过来,看上去神色有些凝重,像是有话要跟他说。
辛夷一看这架势,当即识时务地从矮榻上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
路过融光的时候,少年忽然拉住她的手。
虽然弯唇笑着,语气也柔,眼底的独占欲却浓得惊人,“别走太远,也不许跟摩罗族的鬼僧说话,离那些布坛论道远一点,他们没什么羞耻心,总喜欢不穿衣服就出门。”
没有羞耻心的济慈:“……”
本来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听完这话后跃跃欲试的辛夷:“……”
行吧。
她记住了,努力找找总能找到的。
*
辛夷挺倒霉的。
因为她刚逛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恨她恨得牙痒痒的邬颜,按理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情况下应该转身就走。
但她刚想这么做,就被对方身边的女修眼尖瞥到,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声提醒,“快看邬颜!这不是融光殿下身边的那个婢女么?”
邬颜闻声望过来,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她一双美目瞬间冷漠如冰,哼笑出声:这个蠢货竟然自己送上门,她正愁满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呢!
很快,几个身穿摩罗族衣裙的女修走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辛夷心知这次肯定躲不过去,于是只得镇定抬眼,做好了被对方找茬的准备。
“这张面皮倒是生得不错,怨不得像殿下那样尊贵干净的人,也轻易被你狐媚了去。”
邬颜望着她,瞧了良久,终于迫近来笑问,“若是你这张脸毁了,应该会惹得殿下厌烦,再也不愿意多看一眼罢。”
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敢这么做。
毕竟有作为尊者的阿父护着她,又是在摩罗族境内,融光应该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暖床婢女和她撕破脸,尤其还是一个毁容的低贱婢女。
辛夷语塞。
老实讲这么被堵着找麻烦,真的很难不生气,但她选择息事宁人,“姑娘恐怕误会了,殿下并不喜欢我,不然的话,昨夜也不会答应和舞姬们共处一室了。”
邬颜却是根本不相信:融光那么护着她,怎么可能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喜欢?
所以听完之后怒意更甚,反而笑了,“那不正好?既然不得殿下的宠爱,那么死了也没关系罢?”
这是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辛夷沉默片刻,只得据实以告,“我跟融光没关系,我是玉荒的道侣,就是那个和凤凰族结怨八百年,恨不得斗到你死我活的狐族长老。”
“?”
经过一番颇费唇舌的解释,邬颜终于相信了她的话。却没立刻放她离开,而是找旁边女修要了一颗丹药,强迫她当着自己的面吃下去。
辛夷也很识时务。
这是她第二次被威胁了,邬颜还不如融光,起码后者还会特意编个由头来吓唬她,不像现在这样干脆直白毫无套路。
邬颜当然不会知道原主体质特殊,作为山神化身,那些所谓的丹药不管是补药还是毒药,对她来说都没有半分作用。
所以她很干脆地接过来,像糖豆一样吃进去,然后听到对方说,“今夜想办法灌醉殿下,然后有多远滚多远,剩余的不用你管。”
辛夷讶然地睁大眼睛。
她没想到有人能作死到这种地步,融光只是看上去天真,实则满肚子坏水儿,被他记恨上了就等着倒霉吧。
不过她想了想,倒是没有拒绝,“我答应姑娘。”
既然对方非要往刀刃儿上撞,她哪有不成全的道理?何况还被这么两次三番的堵着找茬,她又不是个没脾气的。
又四处游逛了许久。
等到酉时过后,辛夷才慢吞吞地回去。
少年坐在窗边似乎已经等得心烦,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看见她的那一瞬间,艳丽薄唇依旧抿紧,死死地盯着她。
“那个,我陪殿下喝酒罢。”
她就是在这种黏稠目光的追随下,将怀里抱着的酒坛放在漆案上,讪讪笑道,“据说这种酒是摩罗族特有的,酒香醇厚,需隔一甲子才能酿就一坛呢。”
“姐姐想同我饮酒?”
辛夷点点头,“对,听说挺好喝的。”
不仅好喝,还易醉。
还好她饮得少,而且在此之前已经服用了解酒丸,所以饮一些也无妨。
融光就不一样了,两柱香过去,少年已经喝得昏醉。但他越是如此,越是出奇地安静,略微泅红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很渴求她的亲近。
辛夷移开视线。
好险,差点儿又被勾引到了。
离开之前她从袖中瓶子里摸出两颗解酒丹,然后就着案上的一盏清茶,喂他喝进去。
等到做完这一切,才放心躲到偏殿。
没过多久,听到隔壁门扉声响起。
原本阖上的殿门重新被人推开,她在昏幽的月色里估摸着时间,不多不少,应该正好一刻钟,正好是解酒丹发挥作用的时间。
系统问,隐约透着担心,“宿主确定不过去看看吗?”
“不去。”
她放下帘帐,眯起眼睛叹息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既然邬颜想要找死,我何必也凑上去做个炮灰?”
至于融光,他或许会生气。但也不至于对她做出什么超出理智的事情来,毕竟她只是被胁迫,顶多算从犯,要恼恨也应该恼恨邬颜才对。
更何况方才在离开之前,自己还“良心发现”地喂了他解酒丹。
系统却总觉得不会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乐观。
像是印证它的猜测般,下一秒,主殿中传来杯盏打碎的声音,随即伴随着少年那声压抑着强烈怒意的“滚!滚出去!!”,整张桌案也被掀翻到地上,噼里啪啦地一片作响。
“检测到反派好感度降至47%,检测到反派好感度降至25%!!”
“危险危险,检测到反派好感度目前为负!!”
辛夷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
旁边殿阁的响动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消歇了,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随着一声重物被扔出去的闷响,还有女子砸到草丛中的痛呼,偏殿的房门也被推开。
愈来愈近。
烛台早已经吹熄,少年的身影如同鬼魅。
合拢起来的帘帐被掀开,她完全不敢说话,更不敢抬眼看他,就连那些准备好用来狡辩的话也灰飞烟灭,脑海中只剩空白。
怎么能降成负数呢?
睚眦必报她明白,但到这种程度也是让人心惊。
外面不知何时起开始下雨,淅沥打在窗棂上。
屋子里静得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忽而少年嗤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指骨捏住她的下颌,强硬地塞进唇间一颗丹药,“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才听她的话?”
辛夷反应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解药。
她有意张开嘴解释什么,只是刚把丹药咽进去,就被人提着腰肢从榻间抱出去,然后掐着命门,一路上飞掠过夜雨笼罩的重楼殿阁,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
直到以一种非常屈辱的姿势,被丢进了被阵法束缚的魔物窝。
夜间下着雨,透骨的寒,而少年就站在洞口处看她狼狈往上爬,眨着艳丽的桃花眼,“姐姐恐怕还不知道,这些魔物正值发情期。”
话语间,已经有两头魔物被惊醒。
它们四肢扭曲硕大,像是嗅到了什么温润甜腻的气息,丑陋无比地朝她这个方向涌动过来。
辛夷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对
待自己,抿着唇眼眶泛红地望他,倏然间,泪水从颊边滚落。
越流越多,没由来地惹人心软。
少年却似乎看穿了她的把戏,睫羽微垂,奚落般的扯了扯唇,“姐姐做错了事,不是掉几滴眼泪就能解决的,要吃到教训才行。”
她听得愣住,索性不哭了,伸手擦了擦眼泪。
仿佛觉得心灰意冷,也不再妄图求他救自己出去,而是想办法躲避起后面那两头不断迫近的魔物。但它们追得太紧,而她在阵法中处处受限,好几次差点被咬住裙裾拖走。
而融光始终漫不经心地看着。
湘妃色的衣袍边缘浸上一点淤泥,显出几分淡然残忍的秾丽。
直到其中一头魔物鼻息嘶吼着,锋利的爪子撕破她的裙角。
眼看着就要再次朝她袭来的时候,忽然被一道飞来的灵剑削掉了脑袋,少女雪白颈侧都被溅到了一点。
浓稠,腥臭。
恶心得她险些要当场吐出来。
“姐姐愿意跟这群粗蠢的魔物睡吗?”
这是什么狗屁问题?!
辛夷气得眼眶泛红,因为方才的遭遇呼吸起伏着,攥紧手指气息都没喘匀,“不愿意!!”
少年就笑,轻轻地靠近,秾丽的眉眼处漾着蛊惑似的天真,“那姐姐愿意跟我睡么?”
“嗯?跟不跟我睡?”
第83章 第83章凤凰血很烫
辛夷愣了两秒没说话。
她颈侧还溅着死去魔物尚未干涸的血污,寒风中衣裙半湿,仰头望他。
少年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站在洞口上方,又问了她一遍,“这么难想?”
他指尖的凤凰羽上亦沾着血,刚才化作灵剑削掉魔物脑袋的就是这个物事。不过那点儿血迹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后面那只没死的魔物,也被他暂时用术法困住,不仅躯体动弹不得,就连嘶吼的声音也发不出分毫。
又是这样。
看上去是在给她选择,实际上仍旧是在威胁。辛夷咬牙望着他,有点儿生气,但这种情绪只维持了数秒,就变成了无奈。
她不该把融光当成正常人的。
先前她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出口恶气,让邬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忽略了被利用的对象是个小疯子。
跟疯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辛夷如是想着,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
但她也没打算立刻妥协,毕竟骨气还是要有一点。
于是夜色雨幕之中,一个仰头,一个俯视。
两人在相隔不远的距离,就这么静静僵持了许久,雨水粘湿少年精致的眉眼,他那双桃花眼里阴郁浓黑色的风暴聚集,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委屈,“姐姐一直都是这样么?哪怕做错了事也理直气壮。”
辛夷也不躲避他的目光,素净衣裙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有致的曲线。
她生得玉软花柔,气势和嘴巴却很硬,“我有夫君!倒是殿下,屡次提出这般过分的要求,到底是因为喜欢我,还是想借此报复羞辱玉荒?”
老实说她的修为其实并不弱,只不过凤凰山的本体现下还在狐族境内,距离太远,多少会限制她实力的发挥。
但若是想真的拼力一搏,眼前小小阵法也确实并不能困住她。
融光似乎被她问住,难得一怔。
他向来最讨厌被人背叛,更不要说是把他当做筹码随意利用,以前这么对过他的人全都死得很惨,没道理面前的这个少女可以例外。
他有些为难地咬住边侧颊肉,抑制不住心绪微乱,就那么定定地,神情阴郁地打量她。
少女站在雨幕之中仰着头,脸上都是不服输的意思,她生得极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被玉荒教养在身边,看起来竟然有些狐媚气息。
纤弱的腰肢,莹白的脸,还有一双水盈盈的杏眼,明眸善睐别样含情。
她很蠢,她很执拗。
她还是那只死狐狸玉荒的妻子。
可他。
还是舍不得她死。
又是一阵夹杂着夜雨的冷风吹过,湿掉的衣裙布料贴在身上,寒意针砭入骨。辛夷亦被他看得有点儿毛,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装得太过头了,不会彻底激怒这个小疯子罢?
刚想着要不要说两句话服软,只见结界边缘处幽蓝色凝光一闪,她就被对方提着腰肢从阵法中捞出来。
融光将她带回殿阁,扔在地面的枕褥上。
辛夷猝不及防地被磕了一下,膝盖生疼,她气得牙痒痒,浑身湿的从褥子间爬起来,抬起眼瞪他,结果瞪了半天发现对方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作罢。
她要去换衣裙。
虽然为图方便,可以给自己施个清洁术,但她觉得那样的话,多少还是会有点儿不舒服。
索性就让自己暂时狼狈着。湿掉的绣鞋被踢到一边,赤着玉足,就要朝屏风后的那间厢房走去。
绣鞋上的流苏东珠磕在地上,发出轻响,少年总算回头看了她一眼,阴郁秀气的桃花眼从她藏在罗裙底下小巧玉足缓缓上移,落到她的脸上。
辛夷有些心虚的低下头,菱唇也轻咬住。她确实是故意的,毕竟方才被折腾了这么一通,说没气也是假话。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是她有错在先,忽略了少年虽然瞧上去皮囊无害,骨子里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疯子。
她脸上有点儿热,干脆自觉过滤掉他的注视打量。
只是说了句“我要去换衣裙”,就兀自转身,将少年隐藏炙热的视线抛在脑后。
等到进去厢房,放下那道厚实的织锦帘帐。
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伸出葱白玉指解掉已经湿透的外裙,里衣,一件一件,寒意裹挟着雨水粘附在肌肤上,让她秀眉蹙起,有些起鸡皮疙瘩。
她将换掉的衣裙放进竹篓,接着浸湿帕子,将身上各处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然后才拿起放在案上的干净衣物,准备穿上。
灯罩里的烛色摇曳,柔软渡在少女肌肤上,发出玉似的颜色,彻底将人笼罩起来。
辛夷站在灯烛下,纤长睫羽低垂,低头去系那件穿到一半的天青色抱腹。
忽然门前垂帐发出窸窣声响,她抬头去看,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湘妃色寝衣,乌发披散着,稚嫩秾丽的眉眼间透着清贵,就那么朝她走来。
她手一抖,腰间的系带倏然垂落。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抵在漆案边,融光凑近了,像樽不晓情欲的小菩萨,只不过眼底的侵略意味却很浓,一寸寸在她身上抚过。
“姐姐。”他喊她。
只不过这两个字怎么听都不太对,蛊惑意味太浓。
偏偏少年语调又乖又软,艳丽的殷红薄唇离她很近,“怎么办?你今天让我那么伤心,但我还是想亲你。”
离得太近了,辛夷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她身上挂着的那件小衣只系到一半,稍一动作就有遮挡不住的危险,于是只能小声推拒着他,“别……这样不行,你先出唔!!”
剩下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化成细弱的嘤咛呜咽。
少年修长的手指从单薄小衣下轻易探进去,没有任何阻挡,也没有任何类似怜惜的技巧,拢住了便肆意揉捏,只有对待新鲜事物的痴迷与探索。
喘息愈发剧烈,他桎梏住她发软纤细的腰身,不满地舔她唇瓣,“……张开嘴姐姐。”
抗拒不了,只能妥协。
耳边都是啧啧着搅弄的水声,她浑浑噩噩地和少年唇舌交缠,被诱哄着吞下了许多清甜津液。
直到对方湿艳的唇离开她,游移向下。
那件小衣似乎已经没什么用处,只是伶仃单薄地挂在身前,根本遮掩不住什么。一豆青灯,摇曳的烛色将外头树影,虚浮映在菱花窗的宣纸上。
少年生了副极有欺骗性的皮囊,还乖甜地喊她姐姐。可下一秒,他就叼住了那枚被红绳系住的狐狸玉坠,同时吞进其他的什么。
上面都是他先前玩过的指印,现在多了齿痕。
“原来是甜的。”
融光以前在凤凰族的时候,就极为喜爱甜食,侍女们也经常会为他准备合宜时令的瓜果,有时候是青杏,有时候是新桃。
他最喜爱吃六月的山桃,软甜糜烂,色泽艳丽,不经意便已经融化在唇齿间。
融光忽然联想到“妻子”这个词。
那件小衣遮住他渐渐泅湿的睫羽,不断窸窣着,漂亮的桃花眼里漆黑一片,他心脏被填得满涨,唇间也是,一遍遍听着她语调羞愤的啜泣哽咽。
两刻钟过去,他得了宿敌妻子的一巴掌。
那枚早已含湿的狐狸玉坠,被他吐出来。张唇喊“姐姐”的时候,他看到她颊边掉落的眼泪,可是他不在乎,还揽着她的腰肢帮她系抱腹。
她又在哭了。
那张妍丽姣好的脸蛋泛着潮意,还有未散尽的绯红,看上去像个吃了闷亏的花妖精怪。
融光捏着她的下颌,无视她含泪蹙起的一双秀眉,沉声威胁道,“不许想玉荒,姐姐,一丁点儿都不许。”
少女愣了数秒,大概也被激出怒意,故意反唇相讥,“我就想他又怎……”
“我不介意再来两刻钟。”他道。
少女彻底噤声,那张娇媚脸蛋都被哭花了,咬着唇,胸脯起伏不定地望着他,“凭什么?殿下讲不讲道理,我又不是你老婆!”
“我不跟阶下囚讲道理的,而且,你今夜还帮着旁人算计了我。”
融光凑过去咬咬她的脸蛋,又犹嫌不够地舔了舔,然后才将她打横抱起,“困了,姐姐陪我睡觉。”
辛夷还想反驳,毕竟好处都给对方占尽,这么就服软显得她很怂包。
结果还没张口,就听到少年预料到了似的温柔笑着说,“不睡觉的话,就做别的。”
“……”
睡觉就睡觉,反正她早就困了。
*
一晃数日,摩罗族境内还算平静。
直到这日傍晚时分,戌时将近,天边泛起红霞,一辆华丽异常的鳐鱼车撵从不远的虚空处飞来,然后稳妥地落在花林跟前。
很快纱帐掀开,从车撵里头踏出两个人。
看上去均是貌美清俊之流,一个是龙族公主亦棠,还有一个则是狐族长老玉荒。
济慈早在旁边等候多时,见状也有些惊愕。
亦棠到来他知道,因为龙族公主自幼修习的亦是佛法,所以每隔一甲子都会过来听禅论道,顺便带些由摩罗花酿的酒回去。但他没想到,这次玉荒竟然也会跟着过来。
少女见到面前的尊者露出蹙眉神情,又见他的目光是望向玉荒,于是解释道,“路上恰好碰到了,所以便邀他一起过来了,尊者不介意罢?”
她并不知道凤凰族小太子同摩罗族的关系,更不知道此刻融光正在摩罗族中,于是这般问道。
济慈当然回答不介意。
只不过安置住所的时候,他特意留了些心思,将他们歇脚的院落安排到离融光很远的地方,同时给少年发去灵信,告知对方有“客人”到来。
两日过去,在摩罗族别处的一座殿阁中。
窗棂落入绯花,坐在桌案前无聊数着棋子的少女,捧着脸发出长吁短叹。
原因无他,融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将殿阁四面设下结界,不许她随意乱跑,甚至偏殿都不许去,所以她气得牙痒痒。
辛夷各种可能都想了,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明明之前还挺好的。
直到传声玉简收到一道灵信,是玉荒发来的,告诉她他眼下正在摩罗族之中,让她明夜亥时三刻,偷偷溜去别院中找他。
“……”
他打的什么主意?竟然真的追过来了,而且,竟然还是和龙族公主一起来的。
夜色渐渐深了,直到躺到地铺厚实柔软的床褥间,辛夷还在想着明晚应该怎么去赴约。
想着想着困倦渐起,她便也打起呵欠,然后阖上眼睛沉沉睡去。可惜刚睡了没多久,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
是融光。
少年穿着系带松散的寝衣,冷汗涔涔地掀开帘帐,桃花眼泛着猩红,因为起身太急,连带着旁边烛台上的灯罩也被碰掉,碎了一地。
“我又做梦了。”好半晌,少年嗓音干涩。
他静静站在那里,伶仃清瘦,愣愣望着她被惊醒后茫然不解的眼神。过了许久,再次开口道,“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我才不会梦到那些。”
“为什么?”
仿佛连他自己都不理解。
“你做了什么梦,噩梦吗?”她从榻边坐起来,语气中透着很容易读懂的关心。
赤足走下床去,来到他面前站定,月白寝裙无声曳地,漆黑莹润的杏眼被烛色映着,显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妩媚,“这次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他抿着唇望了她许久,终于喑哑着嗓子道,“……嗯。”
梦见刺目而漫无边际的血色,他冻得手脚僵硬,看到那个女子前一秒还在跟他温存,后一秒就含泪自戕在他面前。找不到方向,也没办法解决痛苦,所以他梦里一直在哭。
然后醒来就看见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心里空得要命,看见她竟然诡异地安静下来,那些折磨他的缝隙也被一点点填满了。这还是他脑子里,第一次冒出“宿命”两个字。
“你觉不觉得,神仙也会有前世?”他忽然问。
辛夷被问得心头一跳,隐约有种诡异的预感。
让她莫名心慌,于是她先是愣了两秒,接着才忍不住有点儿口干舌燥,“为、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时候会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
少年低头抱住她的腰腹,盈盈一握,埋首在颈窝处磨蹭,“姐姐没有这种感觉么?虽然你跟梦中的女子并不相像,但总会让我觉得很熟悉。有没有可能,我们前世就认识了?”
辛夷彻底愣住,因为她完全没有预料。
就算每个小世界的反派碎片都是同一个人,但他怎么可能保留前面的记忆?而且系统再坑爹,也不能这么卡bug吧!!
融光见她不回答,将她抱得更紧了。
是诘问,也是委屈,“但如果我们有缘分,姐姐,你为什么会嫁给别人?”
辛夷说不出话,她的心里也正经受震撼。
直到感觉颈间忽然有些湿漉漉的,她反应许久,才明白过来少年在哭,“你、你……”
“我想抱着姐姐睡。”
“……好。”
面对这样的融光,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尤其他的眼泪正一滴滴落在她的颈窝里,徒添她的不安与愧疚。
但心底的疑窦也在慢慢汇聚,她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忍不住问,“系统,他不会真的还残存着前几世的记忆吧?!”
系统难得沉默,似乎也在纠结,“这……按理说不会这样的。”
“那不按理说呢?”
系统卡机,露出个如丧考妣的表情。
语气依旧是贱兮兮的,尤其是在这种眼前情况下,听起来格外欠揍,“不按理说的话,统统我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
“我要报备一下主系统,真要出现bug的话……应该也来不及修复了。”
毕竟这个副本已经加载完成,要是中途强硬抹杀反派的记忆,不仅成功的几率不是很高,还可能会出现别的岔子,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辛夷听到它这么不靠谱的回答,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只能祈祷是自己过于疑虑加神经紧张,这才把事情给想复杂了。
*
夜色愈深,外头不知道何时落起雨来。打在寂静轩窗上,滴滴答答,哄人入睡。
床榻间的帘帐放下,清浅的呼吸开始逐渐平稳。
小巧的鎏金兽首香炉里,炉香分为袅袅几线,从盖着的镂空纹饰中溢散开来。
满室暗香,悄无声息地浮动。
帐中少女忽然嘤咛一声,伴随着和夜雨嘈杂在一起的暧昧水声,带着困倦惺忪的媚意,听得人耳根泛红。
辛夷觉
得热,夹杂着丝缕酥麻的痛意。
她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小衣早被抽开,此刻正伶仃逶迤地散在两边。有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化成了水流,化成了一捧可以被嚼碎吞吃的花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梦境。
“融……融光?”
少年继续咬她,他身上滚烫好像很难受,唇舌的温度也高,不知道是不是凤凰血的温度,加上体内紊乱的灵力。
她脸红得要滴血,一边呻吟着一边推他,“你……嗯!你再去……去泡灵泉呀~”
少年肤白如玉,乌发披散,湘妃色的衣袍也跟着扯乱,美得跟个小菩萨似的。
他揽着她的腰不让她逃,澄澈漆黑的桃花眼浸入情欲,从她凌乱不堪的小衣间抬头,唇上泛着艳丽的水泽,“我想要你,姐姐。”
第84章 第84章明明也喜欢
帘帐里月色很暗,只能看到少年秾丽清秀的轮廓。
辛夷怔愣望着他的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微涌动了一下,渐渐濡湿了。
少年的唇舌生硬,刚才咬得她很疼。
但却莫名带来一团燥意,让她半推半就的享受沉溺,甚至空虚得想要更多。
辛夷仿佛被什么东西引诱着,小脸泛着红晕,眼角处还可怜挂着几滴绯红的泪珠。
她贝齿轻咬菱唇,像个有些胆怯的花精,但还是松开了攥着小衣襟口的手指,露出两包雪丘的弧度,就连先前并紧的膝弯也缓缓朝他打开,“若是我答应同殿下双修,殿下从今以后就放过狐族,也放过我夫君好不好?”
她拿自己做交易。
除此之外,亦是赌在他心中有多少份量。
融光望着她,看她如此犹豫挣扎。
心里的嫉妒快要翻涌,但他还是压着怒意轻笑,“姐姐怎么又忘记了?这种时候,阶下囚是没资格讲条件的。”
“他藏了亦棠的小像。”
“他在危急关头将你丢下,视作一颗弃子。”
“所谓的夫妻情浓、鹣鲽情深,究竟是真的如此,还是姐姐的一厢情愿?”
少年攥住她的脚踝在被褥间拖过来,不顾她黯然神伤的表情,和那双挣扎流泪的杏眼,满脸乖巧去解她衣裙上的系带,“好笨啊姐姐,你怎么连报复都不会。”
辛夷被他亲得想躲,整副身子都在发颤。
她能感觉到膝弯抚过来的力度,裙裾底下蓦然一凉,然后炙热的呼吸就贴了上来。
心跳陡然乱了。
一波接着一波,根本来不及抵抗。
床榻被帘帐笼罩着,狭小的方寸之地开始变得凌乱。
湘妃色衣袍和碧色衣裙交织在一起,只能看到裙裾上的夹竹桃绣花,不断蹭在少年肩膀和后颈,颤声央求,“别……不许咬……”
良久,少年终于抬起漂亮的脸蛋,凝住她鬓发浸湿间因为哽咽而不断起伏的模样。她的脸扭向一边,红唇喘息,睫羽乱颤着,不知道是在恼恨他刚才的作弄,还是不愿意承认身体对她的背叛。
融光咬她唇,似是含着天真笑意,“好奇怪,怎么姐姐还没平复?”
他在明知故问。
明明感觉到了她的情动,还要故意问出来,真是从心肝儿到骨头缝都透着恶意!
她闻言恼了想躲,忽然间手腕却被绶带绑住。
紧接着少年的躯体便欺覆了上来,握住纤细腰肢,将她掉了个个儿,压进厚实绵软的被褥间。
融光知道自己卑劣。
他哄着迫着求着,卑劣地用自己欺骗性的皮囊蛊惑,和她做了道侣间才能做的事。宿敌的妻子玉软花柔,哭得也好听,恨不能将他一颗心都折进去。
………………………
少女骤然倒吸一口凉气,像即将溺毙的人,无声张阖着红唇喘息,粗粝的绣花磨得她生疼,但不及此刻身体的万分之一。
她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果然不能只看脸。
明明他生得……生得那样……嗯,那样貌若好女的秀气!!
外头的落雨越发急促,打在窗牖上。
殿阁周遭笼在寂静的浓夜里,就连树上的鹧鸪都敛去了啼叫,陷入禅寂。
四面竖起的结界之中,焚香未尽,只有床幔间的厮磨还在继续。
蓦然间,搅着她的唇舌间蓦然溢出一声轻喘,桃花眼也瞬间变得湿漉漉的,像是爽到了。
“什么……嗯……什、什么时候好?”
他只有嘴巴上乖巧,用沾染情。欲的气音喊她“姐姐”,眼睛盯着她一点点往更深处开拓。
辛夷被搅得脑子一团乱,钗环束带早已经掉得哪都是,她只能红唇紧咬,仿佛缺水一样仰起脖颈喘息。
“我好爽,姐姐。”
少年伸出舌尖舔她唇瓣,下颌处有汗划过,蛮横得近乎病态,“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是我的?”
见她失神着答不出来,欺辱便更凶狠了些。
好几次辛夷的额头都要撞上床橼横木,又被他攥着腰肢拽回来,接着是漫无休止的重复。
“为什么不说话?”
“又在咬我了,所以哭成这样是觉得舒服么?”
“原来双修是这种感觉……”
“姐姐,以后让我做你的炉鼎罢,我来当你的情郎亦或是奸夫,别要旁人好不好?”
少年一边深深蚕食,一边伸手拨弄她身前不断摇晃的那枚狐狸玉坠,上面沾染了香汗,愈发晶莹剔透。
似是不满足于她的沉默忍耐,他开始逼问爱不爱的问题,辛夷没办法只能说爱,他就又问道,“那玉荒呢,姐姐爱不爱他?”
爱不爱呢?
自然是爱的,否则也不会为了醋意踏出狐族。更不会为了见那副小像中的女子落入圈套,成为他的阶下囚。
也不会在玉荒决绝抛弃她之后,仍旧心中惦念,甚至祈求他能和狐族化干戈为玉帛。
融光蓦然咬住侧边颊肉,眸光里满是妒色。
——她当然爱玉荒。
——他们鹣鲽情深呢。
这一场持续到后半夜,彻底将歇的时候天近破晓。
帘帐中的少女已经昏睡过去,濡湿的鬓发贴在白嫩脖颈上,遮住了些许带血的牙印儿,眼皮的红肿清晰可见,看上去分外地惹人怜惜。
融光瞧了她一会儿,又想俯身过去亲她。
叼着她早就被咬破的香软小舌,像是在攫取什么琼浆玉液,直到少女呛得在睡梦中蹙眉咳嗽起来。
他这才愿意收敛,眷恋不舍地退出来,继而埋在她颈窝笑。
天青色的抱腹早就松散得不成样子,挂在少女纤细腰肢上,遮不住暗中起伏
的雪丘。好在方才已经餍足过了,不至于再将她闹醒。
但尽管如此,辛夷还是醒转过两次。
她觉得整个人像被蒸熟,不仅身子热得难受,就连额头鬓发边也不停渗出细汗。主要是小腹处特别滚烫,酸胀难言,像是有什么东西迟迟消化不干净。
最后还是身侧少年摸着她的脸颊,给她不断地输送灵力,才逐渐好转。
这一觉,辛夷睡到午膳过后。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仿佛被人大卸八块,随便动一动都很不舒服。
她脑海中回想起昨夜发生过的场景与片段,暗骂自己没有意志力,每次说不做了之后,都会被对方诱哄着得逞。
爽过头了,就只剩下麻木的疼。
就这么呆愣片刻,她对上了榻边少年的眼睛。
融光似乎已经醒来许久,唇角弯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湘妃色的衣袍系得很松,叫人一眼就能看见肩颈处的抓痕。
辛夷:“……”
装什么可怜,挠死他她都不会愧疚的:)
昨天做了几次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后来爽的就只有他。
所以愧疚感什么的,真是一点都不会有。
融光看她兀自失神的模样,猜测她是不是醒来之后觉得后悔,正琢磨着说什么话骂他。
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无所谓被唾骂,于是就那么眯起桃花眼凑近,凝着床榻间那滩早已经干涸的血迹,询问道,“姐姐,你来癸水了?”
少女身形一滞,露出个明显僵硬的表情。
脸色也跟着变得微微苍白起来,但她似乎很快回神,眉眼含怒,“用不着你管!”
看她这近乎诡异的反应,融光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心里有个荒唐的念头正在缓缓凝聚。
只不过还未成型,就被打断,面前少女似乎觉得屈辱掉了几滴眼泪,说道,“殿下答应我,这件事不许叫玉荒知道。”
当然了。
这几滴眼泪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疼的。
毕竟昨夜真的被他折腾惨了。
融光笑了,“我凭什么答应?”
辛夷蹙眉望着他,泪意未消,“凤凰族也要脸面罢?堂堂凤凰族的太子殿下,若是叫人知道竟然委身于死对头的道侣,难道不觉得丢脸么?”
她故意加重了“委身于”这三个字的咬字,试图让他警醒。
可惜融光注定要辜负她的好意,不仅没打算收敛,还又亲了下她的唇瓣,“不丢脸,凤凰族的太子愿意一直委身。”
而且现在是玉荒道侣,不代表以后也会是。
辛夷张了张唇,刚想再说点儿什么。
忽然耳边“叮咚”一声,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检测到反派好感度已从负数涨回正数,现在上涨为87.9%,请宿主继续加油哦!”
“……”
什么东西,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许是见她愣神发呆,少年有些不满。
捏着她的唇瓣用指腹揉弄,语气间也都是亲密狎昵,笑着点破,“抛开玉荒不谈,难道姐姐不喜欢我么?或者我换一种问法,若昨夜床笫间的是旁人,你也会那般情动么?”
辛夷被问得噎住。
诚然,她表面装得再矜持,也抵不过身体给出最真实的反应。小凤凰并不蠢笨,他知道她的身体并不排斥他。
辛夷觉得自己现在的人设,就像一个渣女。
表现出来的就是既爱又爱,愿意和融光欢好,但心里同时还有原配,说是左右摇摆也不为过了。
当然。
玉荒能戴上这顶绿帽子也实在不亏。
大概是昨夜荒唐太过,且过程中没有刻意收敛灵力。
以至于整座殿阁的周遭仙泽爆发,充沛得不像话,殿前的花树枝桠被灵力催发不停地往外延伸,甚至还有的撞进窗棂里,将缝隙都赌得严严实实。
忽而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哆嗦。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此刻除了抱腹之外,未着寸缕,于是脸上红了红,探着身子去够被丢在漆案边的外衣。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融光眸光微凛。
——少女腰侧,竟然有一枚小小的赤红印记。
其实昨夜在帐中他就已经留意到,只是借着月光没有看清,现在才看分明这竟不是个普通胎记。
更像一个天然图腾。
确切来说,是被凤凰羽毛围绕起来的艳丽图腾。
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了好几遍。
才能认定那个图案,与古籍上记载的凤凰图腾并没有分毫出入。
在他愕然打量的间隙,少女已经飞快地将外衣披上,然后赤足下床,去寻干净可替换的衣裙。
自然也遮住了那个小小的赤色印记,等到收拾好了,转头瞧见他沉沉凝来的目光,才有些茫然地问了句,“怎么了?”
“无事,想到一桩旧闻而已。”
如果真是如他所想……
融光眯起眼睛:那么狐族就更该死了。
*
摩罗族中,亥时将近。
另一座偏远的恢宏殿阁中,亦棠正在婢女的侍候下准备用晚膳,而在她对面落座的,则是狐族长老玉荒。
她生来便是神族血脉,所以并不需要像普通修士那样辟谷禁食。
玉荒也是同理。
因此适当的菜肴糕点,对他们来说其实无伤大雅,尤其摩罗族的斋饭很好吃。
但两三日过去了,亦棠时常心不在焉。
那些佛修僧侣们的开坛布道,她也每每听得兴致不高,就连她身边经常服侍的婢女也看出来她的不对劲,暗戳戳探问是不是跟融光有关。
她听了先是愣神,再是苦笑。
自己的这点儿心思竟是连身边侍女都瞒不过,偏偏那人每次都能做到视若无睹,全然忽视了她的苦心。
继上次和对方不欢而散之后,她其实就没再主动打探过他的消息,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回避。
融光身份尊贵不假,但她也不差。而且联姻本就是两族都希冀促成的事,没道理总让她一个姑娘家殷勤主动,更何况她都已经表现得那般明显。
叹息间她抬眼,看到面前坐着的青年。
一袭白衣,风华万千,尤其是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眸总是透着温润,似是蛊惑人心。
她看着玉荒的脸,便想到了那个被融光强行留在身边当筹码的少女。
心里竟然很奇异的产生了一丝愧疚,毕竟这件事说到底多少也跟她有点儿关系。
但她又想:只是一副小像而已,恐怕是那位姑娘自己误会了什么。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抬眼间却发现玉荒似乎也在走神。这令她不免讶然,因为这好像还是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对方当着自己的面,露出神思不瞩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青年终于回神,眼底露出点儿莫测玩味的浅笑。
意味不明道,“在想,今夜会否邂逅一只狸奴。”
第85章 第85章“殿下别找他麻烦。”……
与此同时,辛夷也方才用过晚膳。
因为融光喜欢吃甜物,所以桌案上除了寻常菜肴之外还有几碟子新鲜瓜果,辛夷就跟着剥了两个柑橘来吃。
等了一会儿,见少年还没动静。
于是忍不住瞧着他问,“你……不是每隔两日都要去浸泡一次灵泉吗?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了,怎么还不过去?”
得等融光先离开此处,她才能寻着机会去见玉荒。
所以看着少年迟迟没有起身的打算,她才按耐不住地主动询问。
谁知融光瞧了她半晌,没有立刻作答。
反而就那么伸手摩挲向她的脸颊,然后是唇瓣,颇有些小孩子找到心爱玩具爱不释手的样子。好像不戳一戳摸一摸,就没办法安心。
“不想走,想陪着姐姐。”
“双修也是一样的,如果姐姐同意,今晚我可以和你待在一起。”
少年捏着她的腰肢凑过来,眼看着又要被他得逞,辛夷喘息间混乱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打得小疯子秀丽如玉的脸上泛出殷红指痕。
“为什么不诚实一点呢?”
他伸出修长手指,看着她拢好衣裙,然后故意凑近了给她看,“分明你也很喜欢。”
辛夷心底泛上阵阵耻意,脸也跟着别开,她只觉得腰腹一片酸软。
但身体的余痛还没消失,就算没有答应玉荒的传信,她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和他发生什么。
于是她起身从案前离开,故意站得离他远了点儿,语气也很坚决,“殿下若是再开玩笑,以后我都住在偏殿好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融光仍旧像之前那样去灵泉沐浴了。
只不过他前脚刚离开,后脚辛夷就换好衣裙溜出门,兴许是对方今日心情好,原本设在殿阁四周的结
界禁制被尽数撤了去,倒是省去她不少功夫。
她按照传声玉简上的提示,在夜色里飞身轻掠,不消片刻就来到了玉荒的院落。
推开院门的时候没看到人影,她驻足寻望,四处察看,从这间厢房找到那间厢房。
忽然听到一阵哗啦水声,仿佛近在咫尺。
烛火映衬着鲛绡帘帐,青年的声线就从不远处的亭子后面传来,隐约有些宠溺叹息,“娘子的那双招子,除了好看之外,当真是没什么别的用处。”
辛夷:“……”
她循声走过去,饶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还是没忍住微怔。
青年姿容俊美,就那么衣袍半湿地坐在华池中,风骚到不行又雍容华贵,“小辛夷,过来。”
更要命的是那九条毛茸茸的白色狐狸尾巴,此刻正晃动着散开在夜色里,慵懒摇曳,让人移不开视线。
很像传说中的孔雀开屏……不对,还是比孔雀开屏好看多了。
辛夷怀疑自己中了媚术。
否则怎么会毫无戒备地朝着对方走过去,还猝然被青年拉进池中,掐着腰抱坐在自己身上。
玉荒见她僵硬,喉咙间发出戏谑的轻笑。
湿透的白色尾巴也缠上来,一道道箍紧着难以逃脱,“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想过。
越是做亏心事的时候想得越多。
昨夜在榻上一遍遍地望进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时,想的次数最多。
“当然,想过很多次。”
池水湿冷,她被抱得太紧很不舒服。
于是细白手指攥在对方胳膊上,试图从华池中站起来,然后失败了,因为玉荒根本没打算松手,托腮含笑瞧着她的模样像是在逗弄一只狸奴。
辛夷本来就在之前被融光折腾得腿软,现在被对方搂着,更是使不上什么力气。
只能乖顺地坐在他膝上,手掌撑在青年衣襟微敞、乌发散落的胸膛上。
“娘子那么矜持做什么?”
比起融光的顽劣秀气,玉荒明显更像是一个男人。
他这张脸就是温柔多情的长法,狭长眼尾不经意间勾起,望过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让人脸上升温。嗯,风骚到骨子里的一只狐狸。
辛夷抬眼觑他,表情有些羞赧,只是她身体某处酸胀未褪,随便动一动便牵扯到被磨破的疼。
在过来之前她特意梳了个能用乌发遮掩的发髻,因为颈侧的凤凰印旁边,有一个被咬出血渍的牙印儿,也不知道融光是怎么弄的,她试着用治愈术也没有消掉。
玉荒本来也没留意到,但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身间,湿透的几缕乌发贴在白嫩颈侧,就着朦胧月光正好能看到她脖子上的那枚艳丽齿痕,一看就是被咬出来的。
他呼吸蓦然僵住,原本含笑的眼睛也一点点冷下来,而他的妻子对这一切仿佛毫无所觉,还红着脸跟他羞赧撒娇,“你先放开我。”
“玉荒……”她伸出手推他,力道柔柔的。
可惜不仅没有等来桎梏的力道松懈,下一秒,贴在颈侧的湿漉乌发被撩开,他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唔!!!”
新伤叠加着旧伤,刚结痂的地方被再次咬出血迹,饶是辛夷再想忍,还是疼得脑子里空白了一下。她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外衫要被扯掉,连忙伸手攥住对方手腕,阻止他继续往下。
不行。
她现在身上都是被小凤凰弄出来的痕迹,真要给他看见了,那不就完蛋了?
玉荒见她如此,倒是没有强硬继续。
咬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渐渐轻了,然后变成了道侣间的舔舐,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这个齿痕,究竟是谁咬的?”
他再次打量怀中道侣,看到她粉颈酥。胸,一副勾人心痒的妍丽姿态。
尤其是现下衣裙被池水浸湿之后,严丝合缝地贴在肌肤上,更是美不胜收。想到那个荒唐的可能,玉荒心里竟然凭生出几分妒火,甚至是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戾气。
辛夷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泛红杏眼望着他,过了许久才开口,“狐族早就将凤凰族得罪死了,说是宿仇也不为过,小太子又是那般睚眦必报的性子……”
“夫君当日狠心丢下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会被当做阶下囚羞辱磋磨吗?”
少女流着泪,似乎是想到什么委屈的地方,贝齿轻咬着菱唇,“好在昨日还有其他舞姬在场,小太子这才被吸引去了目光,让我挣扎逃脱。”
她忽然抱住玉荒胳膊,有些落寞,还有些说不出的瑟缩,“虽然夫君先前丢下过我一次,但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辛夷啜泣不止,演得正有三分投入。
蓦然间手指被对方攥住,青年牵着她的手掌探入胸前微敞的衣襟中,还不待她做出反应,便摸到了一处伤疤纵横的地方。
玉荒抵住她额头望过来,叹息道,“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只是当日情况实在凶险,若非如此,或许我早已经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