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双线并战(10)

幸好,波本没有逼迫她开口同意。

床头灯打开,暖情的昏黄色暖融地照亮狭小空间。波本借着灯光从床头柜里摸索,在枪支弹丨药中拿出一盒格格不入的塑封纸盒。

盒子已经拆过,银色小塑片折射着暗金色的光。塑料包装被撕开,冰凉的水液滴落在她的小腹上。

肌肤受到像是被冰块砸到的刺激,收缩下陷。冰凉的润滑液体要顺着往肚脐眼流去,她本能地抬手去抹,抹出一手被肌肤染热的黏腻。

下一刻,手腕被紧紧抓住抵在床头,动弹不得。

波本低呼一声,闭了一下眼,有些忍耐地说:“别动。”

她的肌肤被暖色床头灯照得皙白,小塑片内蓄着的液体在肌肤上抹开,折射斑驳的水痕,随着呼吸微弱起伏着。

能带来很糟糕的联想,像是已经浑身沾满了他的东西,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无法挣脱,只能颤抖着接受他。

他按着她的手腕俯身看她,脊背弓起。体型差大,他的身形遮住她眼前的所有视线。

卑劣的想法不可抑制地奔涌,他俯下身吻她的眼角。

请凛纪的灰色眼眸眼眸染上属于波本酒的暗金色,不再看向温泉和海洋。

吻得相当用力,荷尔蒙无声弥散,是要拉响警笛的暗示。

夏丘凛纪瑟缩了一下,身体试图往床头缩。亲吻是安抚,但安抚之外的感觉陌生而难受。波本看向她的眼眸又太过幽深危险。

他在想什么?会讨厌她吗?如果不看她,会不会好一点?

她偏过头,半边脸埋入长发:“灯……能关上吗?”

脸被湿漉漉的手掌捧住,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掰正。脸颊泛红的英俊面庞离得很近,挺直的鼻梁沁出些汗,折射出蜜色的光芒。

“请让我看着你。”他的沙哑声音发出请求。

无法移开目光。她闭上眼睛。

触觉变得清晰,湿漉漉的存在捱蹭着。但体积差太大,被刺激后的浑身泛起的兴奋感也已经半褪……真的能进得去吗?

连着灯没有关上的隐忧,她的心里闪过又一层担忧。

波本也发现了,手指安抚地抚过她紧绷的肌肤,像是把她身上的郁气都揉开似的,轻声哄劝:“放松一点。”

勉强放松,但真的太大。她偏开头咬牙试图忍受。

波本隐忍地长呼一声,再俯下身吻她。舌尖划过唇纹的时候,她下意识松开牙关,任凭舌尖侵入,在她口腔内敏感的上颚薄膜轻划挑逗,重新唤起她恍然遗忘的战栗感受。

与此同时,抵住的存在移开。

闭着眼睛,因此触觉变得十分清晰。有两根手指在四处曲起抠挖,像是想把每一处褶皱都摸清。

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指腹有些粗糙,按着富有神经细胞的外部,慢慢摩挲。

尖锐的快感瞬间从尾椎骨酸麻蹿上去,被暂时封闭视觉的大脑忠实地记录,并要求她抵御。

无法抵抗,无法呼吸,她像是被丢入滚烫油锅的活鱼,无助地弓腰扑腾。

但身体被波本压着按住,无法撼动分毫。舌尖被亲密交缠着,呜咽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压着手腕的手转而压住她的手心,扣紧相牵,她恍惚有着在抵死纠缠的错觉。

动作还在继续,手指加到了四根。

咕啾咕啾的水声逐渐清晰,水液在顺着唇角和手指流出。

吻在片刻松开。波本咬住她耳垂下方的软肉,情丨热发汗的蜜红色脸颊紧紧贴住她的脸颊捱蹭,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有粗糙枪茧的指腹重重划过兴奋的点位,指尖也曲起紧紧抵住。

大脑无法承接如此剧烈的快意,又一次在脑内燃放璀璨烟花后,陷入死机般的空白。

她醒过神时,胸脯剧烈起伏着,声带因无声的喘息而震颤不已,模模糊糊地睁眼,眼前全是被刺激出的生理眼泪,流了满脸。

波本连忙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另一只湿淋淋的手也抽出,胡乱在自己腰侧擦了擦,就去捧她的面庞。俯身吻去她的眼泪。

“为什么在哭……?”

手指离开的一瞬间产生空虚感,生理眼泪无声无息淌入发缝。

她一时有些羞耻,又不知如何开口,索性抬手去抱他的脖颈拽他下来,咬他的下唇。替代一切无法说出口的话语。

手臂贴着他脖颈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的金发,压着贴紧他的结实身躯。胸口积累的情绪涨得难受,咬嘴唇的力度稍微加重,波本轻嘶一声,又松一口气。至少不是不愿意的哭。

再尝试,终于成功。脏腑器官被挤压,夏丘凛纪忍不住露出被撑到噎住的表情。

恍惚看向波本,他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他究竟怎么看的自己呢?

夏丘凛纪张了张嘴,无声承接了一个吻。

陌生又滚烫的事物开始逐渐接触熟悉,一开始缓慢,后面逐渐加快。

屋内的声音,盖过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切思虑和情绪,都被他重复的动作搅弄散开……

第一次结束得比较快,波本给套子绑好死结丢进垃圾桶,给她盖好保暖的被子,身体赤条条地下床,去厨房接了杯温水带回卧室,把她坐抱在怀里,要喂她喝下。

“补点水。”

“……好微妙的话。”

“嗯……确实流了很多,是真的会担心你缺水的程度。”

“……”

恼归恼,她确实感到干渴,还是喝了。

最后一口水是嘴对嘴喂的,喂完之后,波本顺理成章地拆开第二个套,就着抱着她的姿态,掐着她的腰进入第二轮。

第二轮就慢条斯理地多,试着换了几个姿势,寻找更合拍的节奏。也有按着她的要求让她脸埋入枕头趴着承受。

但这个姿势太糟糕了,腰部原本近乎悬空,被贴心地垫上一个枕头。后脖颈被咬住的时候,整个后背都被抵上,像是被波本压制住,无法逃脱的猎物。

最后还是用正面拥抱的姿态亲吻着结束。在恋人的怀中,夏丘凛纪昏昏沉沉地再次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波本已经不见了。被单换过,身上是被清理后的干爽,心跳也恢复稳定跳动。

阳台方向传来轰隆隆洗衣服的声音。

夏丘凛纪定了定神,直起身子拿衣服穿上,余光瞥见自己肌肤上零零星星还没消退的痕迹。脸颊热了下,才故作镇定地穿好衣服。

床头柜上写有纸条,写了半页。

【我被派去找朗姆了,大概中午回来。

卫生间有洗漱用品,厨房有粥有面包,有牛奶有豆浆,如果没胃口吃东西,喝点豆浆或者牛奶都不错。如果凉了用微波炉叮,微波炉在灶台边。

另外,贝尔摩德给你打了三通电话,我怕电话铃声吵醒她,直接划着挂断,用自己的手机打回去解释了一下。可能是急事,醒来后请及时联系她。】

夏丘凛纪:“……”

什么人啊,在第一天中麻醉针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地做两次,还收拾好一切东西提前跑去工作?麻醉针是假的吗?

心中失笑,压下仿佛看到情书的奇特感受,人老老实实去卫生间洗漱,去厨房给自己舀了碗粥喝。

喝完后难得感到不顶饿,于是把豆浆也喝了。牛奶不行,她乳糖不耐受。

有点晕碳水,她歪倒在沙发,但靠着没那么舒服,没犹豫太久,她还是回卧室,脱掉外衣,重新窝回床上。

波本的身上没有什么有记忆点的气息,只有注意清洁后留下的清淡皂香,被子同样。她盖着被子时,有种自己在被波本覆盖住的感觉。

床垫很软,被子很暖和,有种能陷进被窝再睡一觉的感觉。

但刚吃完早饭,躺是躺不下去的,夏丘凛纪拉高枕头,捏着枕头角的时候再发了一阵子呆,醒过神时,才脸红着靠好。拿出手机。

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贝尔摩德和爱尔兰都有三条未接来电。

现在是早上九点,不管是美国时间还是日本时间贝尔摩德都醒着。她直接打电话回去。

贝尔摩德过了两秒钟接通,笑得揶揄:“波本怎么样?行不行?”

“……”夏丘凛纪:“没有必要和你说明吧?”

开口的时候喉咙还有些嘶哑,相当明显,电话对面的人绝对听得出来。

她绝望地按住自己发红的脸颊。

不过贝尔摩德只是轻笑一声,调侃完就愉快道:“没关系,反正我是来和你说坏消息的:雪莉生死不知,你因此再一次成为研究所的临时负责人。”

这消息太坏了,夏丘凛纪惊异道:“……组织里是没人了吗?”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无所谓地笑笑,“新的研究所休整好之后我通知你,大概就这一周。平常人在东都市不要出去,每天早上和晚上隔12个小时发定位报一次平安。研究所的上班作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刚好调一下。”

夏丘凛纪一一答应,语气温顺。等贝尔摩德通知完,挂断电话,她才一口气抓乱自己的头发,勉强冷静下来。

没办法,上一次她管研究所的体验太差了。

她的研究能力确实不够,研究内容又是石破天惊打碎现有社会伦理实验道德的产物,无从下手。员工不听她,领导不信她,研究工作无法完成,还要被问责。内忧外患,左支右绌,最后索性全炸了拉倒。

那时候她对厌恶情绪敬而远之,失败的人际关系只会带给她挫败感。中层管理岗位根本就是地狱。

幸好现在有厌恶值,厌恶值收集满有惊天奖励。

员工爱听不听,领导爱信不信,最好每天都在讨厌她,直接把厌恶值拉满。

夏丘凛纪思索着,手指尖轻轻按压,按揉放松着还隐约有些紧绷着发酸的小腹。

她忽然想起波本干的坏事。

跪坐着握住她紧抓枕头的手,把手指揉松后,拿着她的手一起摸向她的小腹,紫灰色的眼眸弯下,脸上露出特别波本的恶劣笑容。

现在,指尖上摸到凸起的触觉残存。

……夏丘凛纪蜷了蜷手指,下意识想把脸埋在枕头里,但这个动作同样能引发不妙的联想。

她深呼吸一口气,羞恼地咬牙切齿。强行把波本色的废料从脑子里移开。

集中精力,拨打爱尔兰的电话。

爱尔兰一秒接通,她定定神,用压低后听着正常些的声音问他:“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

爱尔兰叹一口气,没问她为什么没及时接电话,只用低层的语气陈述道:“皮斯克失去了联络,疑似是被FBI抓住……”

夏丘凛纪心下一惊,就听爱尔兰接着往下说。

“森和宾加被CIA抓住,现在也在美国。你应该要把森找回来吧?”爱尔兰带着恳求的语调说,“他毕竟是你特地从牛郎店捡回来的,因为眼睛像波本,不是吗?”

夏丘凛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伊森其实被系统回收了,她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偏偏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个轻佻询问的声音。

“谁的眼睛颜色像我?”

夏丘凛纪的大脑彻底宕机。

第102章 双线并战(11)

夏丘凛纪匆匆挂断电话,挂完电话后还有点心虚。

她拉伊森本堂做壮丁的借口比较任性,当时刷厌恶值吸引波本注意力的方法也相当莽撞。现在全都是回旋镖,扎在她的心口。

上一次波本半真半假地吃醋,就直接问她和森平川的关系。她当时回了一句“他女儿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直接让波本尴尬沉默。

……他现在应该不会借题发挥吧?

皮斯克被FBI抓住倒没什么,既然成为犯罪分子就要有被抓住的觉悟,死亡走入黄泉都属于不负责任的溃逃。

嗯,她大概是要溃逃的那批人。

夏丘凛纪想着想着有点颓,让被子盖住脸闷了一会儿,才挣扎着摸出手机,给贝尔摩德发份邮件。

夏丘凛纪:【皮斯克被抓了,我的酒吧员工森平川也被抓了。爱尔兰想让我一起去美国救人。我能去吗?】

贝尔摩德立刻回复:【不能。】

夏丘凛纪从善如流:【好的。】

贝尔摩德:【那位大人有派琴酒帮忙,你可以转告爱尔兰,让他去找琴酒协调。】

夏丘凛纪对这个安排没意见,截图发给爱尔兰,事情就算了结。

脸埋在被窝里会憋闷,她重新从被窝里钻出来,呼吸沁凉的新鲜空气,半靠在床头。打开手机部落格,查看新闻。

白底黑字和彩色配图,悉数映入眼帘。

昨天东都市以及附近地区一共有三处爆炸,不明建筑物,一辆劳斯莱斯,一处储存不明化工器材的废弃仓库。

新闻的文本语焉不详,描述朝意外上靠。要不是一天炸掉三处,动静大,可能连成为新闻的价值都没有。

夏丘凛纪再翻了翻,评论的画风都歪到在车上放置易燃易爆物品有多危险,没有特别的地方,就退出新闻页面。

她想了想,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去联系赤井秀一,请他联系FBI里的人,给皮斯克一盒雪茄?

皮斯克有点烟瘾。也不是不行。

顺带还能和宫野姐妹打个招呼。

夏丘凛纪把手机页面切到通话页面,回想了一下赤井秀一的电话号码。就要拨打过去,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新消息。是波本发过来的。

波本:【森的眼睛不像我吧?差别相当大的。】

夏丘凛纪:【……是的,不像。】

波本:【^_^】

有头没尾的对话,完全是闲聊的氛围。夏丘凛纪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不知道怎么在手机里回答,索性也回了个微笑表情。

难得闲下来,她又有些发困,又有些睡不着,一直睡对身体不好……虽然她也没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她半躺在床上,想了想,还是选择给研究所的员工打电话。

研究所被炸,宿舍幸存,但云爆弹的粉尘肆虐席卷后也成了危房,不能住人。现在,研究所的员工们都安排住在那栋城郊别墅中集中管理。

别墅在城郊山腰,开车过去一个小时多,平常她不会觉得远,自己开车就过去了,下午或者晚上再回东都市。但今天不行,波本说他中午回来。

打电话的内容很简单。

“这两天暂时没有工作安排,工作汇报写无可写。但一些研究心得、对未来研究方向的规划……你们每天还是要写点东西,发给我看。”

她说完工作要求,挂断电话。

厌恶值的提示在系统页面噼里啪啦地跳。

研究所刷分还是太稳定了。

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夏丘凛纪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想了想,给波本发消息问一句:【中午回来吃饭?】

波本秒回:【好,我没有忌口,吃什么都可以。】

夏丘凛纪:【大概中午什么时候?】

波本:【十二点之前一定回来。对了,备用钥匙在床头柜里。】

她依言在床头柜的下层抽屉里拿出钥匙,顺带顺从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上层的抽屉看了一眼。

是最大码。

她立刻合上抽屉,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成功放进去的?

回忆细节的过程让人头晕目眩,脑子里闪回的种种细节都让人有双腿发软的错觉。她深呼吸一口气,穿戴好衣物,起身出门。

不用开车,先走路五分钟回家把衣服换了,旧衣服丢进洗衣机洗。以防万一把睡衣和真丝睡裙都装包带上。才重新戴好口罩出门。

雨已经停了,天气阴沉,空气带着雨后冰凉的清新感。

夏丘凛纪回想了一下他阳台上种的盆栽,厨房冰箱里留的菜,不太确定他喜欢的菜品。

都相处了一年,还不知道对方的口味倾向,也蛮神奇的。

不过没有忌口的话好说,总之,番茄、芹菜、鸡腿肉都买着,其他配菜也再买了些。不记得厨房都有什么调料,于是番茄酱、照烧汁、淡奶油都买上。准备去煮一海碗奶油炖菜。

她其实会煮饭菜,毕竟有团厌buff的人住宿舍会是噩梦,她在校外住,有单独住所,周末的时候会琢磨着自己煮点东西吃。厨艺就是那时候练的。之前请伊织无我住在酒吧的地下室时,她偶尔也动手煮。伊织无我那天的情书就盛赞了饭菜的美味。

但波本会吃吗?合他的口味吗?

……如果不合口味就倒掉,再选择出门吃,也没什么关系。

夏丘凛纪打定主意,拎菜回到回到波本的安全屋,清洗处理好所有的菜,拆开调料罐子。

奶油炖菜很简单,按着顺序依样在锅里加料就好。加油,加洋葱,加调料,翻炒做菜品酱汁。接着放菜放肉,合上锅盖,焖煮二十分钟。最后放入淡奶油和盐,搅拌均匀,就可以出锅。

挺简单的,和调鸡尾酒有些许共通之处。

菜解决之后,就是饭。夏丘凛纪找到米袋准备往内胆盛米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既不太确定波本的饭量,也不确定自己的。

她无语沉默了一秒,最后煮了三人份的饭。

实在吃不完晚上吃。面包也留到晚上。牛奶也肯定是让波本解决了……希望他的胃够大。

一切安排好后,电饭煲和灶台上的铁锅已经冒起白色水蒸气,即使有抽烟机在运作,依然在厨房上方氤氲起白蒙蒙的暖意雾气,暖融融地沾染全身。

门口有人拿钥匙开门进来,她神色一凌,打开厨房的玻璃门朝外探,见到是波本后才松一口气。又面带迟疑。

[今天的我也在喜欢你],说不出口,现在并不是对暗号的场合。

她犹犹豫豫地走出厨房,裹挟着食物香气走到波本面前,省略流程,直接抬手。

嗯……事实上,贝尔摩德如果能知道波本安全屋的地点,那他的卧底生涯绝对已经彻底完蛋了。

不过波本已经反手关好门,弯起眉眼,俯身下来,到方便她伸手的高度。

随着他弯腰的动作,额前金灿灿的刘海很有活力地左右摇曳着。

还是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然后被他捏回来,顺带拂顺一缕垂在脸颊旁的长发。

波本的眼底盛着真切的明朗笑意,温声开口:“我回来了。”

夏丘凛纪愣了愣神,脑子里跳出不少电视剧的场景,这似乎是结婚后的夫妇一方回家后的话语。

她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欢迎回来。”。

接下来是相当日常的对话,从奶油炖菜的煮法聊到平常习惯吃的菜品,再聊到怎么在菜市场砍价。

波本——这时候应该称呼为降谷零,他很有耐心,一边和凛纪一起等着炖菜煮熟,一边不动声色地绕着话题。

……虽然,凛纪会煮饭这件事确实令他惊讶。她为什么会在会煮饭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吃的?

食物的香气在简陋狭小的厨房蒸腾,她的眉眼还萦绕着似乎永远化不开的忧虑,总是让人担忧多想。

但她的语气明快,说着说着就靠在他的怀里,还有心情悄悄伸手摸他腹肌,心情显然不错。

气氛很好,或许有今天早上契合后的加分。

在卧底学习时记在笔头的知识点,“有亲密关系的人交流时,氛围和肢体接触会和没有亲密关系的人不同”。终于彻底理解这句话。

所以,要怎么问出口?关于她为什么会想着载波本开入海中,她是真的希望波本给她陪葬吗?

在锅里冒出咕噜咕噜香气的氛围中,他问出口的话语很宛转。

“可以称呼我‘零’吗?”

波本的名字是安室透,但他的本名是降谷零。降谷零不会同意殉情,他要两个人都好好活着。

夏丘凛纪的桃花眼睁圆,小酒窝被抿嘴的动作凹显,可爱又可怜。

她很快就拒绝了,理由还很合理:“如果不小心被别人听到,会给你的卧底工作添麻烦吧?”

幸好他早有心理准备,只继续劝她。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凛纪,”他低头啄吻了一下她的酒窝,低声道,“例如现在。”

凛纪不语垂眼,只是悄悄揪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肤色偏白,脸上的薄红相当显眼。她又其实相当容易害羞,捏脸,亲吻,乃至于只是俯身看她,都可能让她的神情发生变化。

一般来说,对接触敏感,是因为之前的接触太少。米斯特尔从八岁开始就在组织生活,她和外人的接触是病态的少……他分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懊恼。

他认真注视着,面对面谈话而不是隔着手机屏幕发消息,她没有回避的余地。

“零……”她终于艰涩地开口,像是确认了什么,呼一口气,又很快仓促转移话题,“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加点调料,把菜盛出来。”

凛纪做饭的姿态相当熟练,降谷零默默在旁记住淡奶油和盐的量。确认自己不会不小心毁了这锅菜后,接手最后的工作,把一锅菜盛出来,并预定了饭后的洗碗工岗位。

凛纪问了他的饭量,给他装了饭,再给自己也装了一小碗。

有点无奈,但他看到凛纪有给她自己装饭的时候,确实感到了欣慰……

在客厅的桌子上对坐,饭菜的香气带着不容拦阻的气势扑鼻而来,让人陷入美妙的晕眩感。

但凛纪没有动筷子,从口袋里摸出口罩,犹豫着又放回口袋。她抬起眼,灰眸隔着升腾水汽的奶油炖菜含雾地看着他。

“我之前说,自己有一种能稳妥处理掉朗姆的方法,你还记得吗?”

他只愣了一秒,也放下筷子:“只是需要两三年——我记得。”

他还为此疑惑着,凛纪在已经知道朗姆很多信息,也知道他最大渴求的情况下,为什么还需要两三年。

凛纪望着他的眼角弯下,有些高兴,流畅地继续往下说:“事实上,这个方法不只是能除去朗姆,甚至有可能一举铲除组织。不过还是在筹备的保密阶段,因为行动过程很危险,危害性也很大。计划完成后,我最后很可能会隐姓埋名逃到组织范围之外的地方。”

这顿饭不能好好吃了。

降谷零的心底狠跳一拍,饭菜的香气再也感受不到。他毫不犹豫地问道:“我可以知道这个计划吗?”

凛纪微笑着摇摇头:“告诉你这是保密内容,已经有泄密的嫌疑。”

是需要保密的内容?

凛纪是也加入了一个什么机构,组织,或者什么其他团体,让她有保密的义务?

但她的社交网早被他摸透了。那个机构的对接人是谁?基尔?雪莉?贝尔摩德?赤井秀一?诸伏景光?都不像。

……已经失踪的森先生?他对凛纪的姿态更像是听从。尽管他的女儿已经和凛纪差不多大。

事情似乎有点奇怪。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或合理或奇特的猜想,是什么方法能三年内铲除组织这个庞然怪物?危害性很大,是组织的人全都死绝吗?然后会误伤无辜群众?

……她不是隐姓埋名跑路的性格。

情绪与理智总是割裂,他还没想明白,但执拗和没来由的悲恸已经伴随着扩散的水汽吸入肺腑,流淌全身。

他倔犟道:“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你都得开口,不可以瞒着我。”

凛纪松一口气,爽快同意:“好。”

他也松一口气,但忽然意识到什么,心底又蓦地一惊。

隐姓埋名离开有另一种可能性——在角落悄然死去。

姑且可以这么理解她的话:她有一个秘密刺杀组织BOSS的计划,刺杀行动很危险;可能是炸丨弹式的自爆攻击,会牵连和BOSS在一处的无辜人员,危害性很大。最后,她的隐姓埋名……是爆炸后尸体都找不到的死亡。

有点说不通的地方,毕竟解决BOSS未必就能铲除组织。但这种理解,应该能接近正确答案。

降谷零恍然明白,纯黑的波本对她意味着什么。

降谷零十分愿意陪米斯特尔去看烟花大会,米斯特尔也不介意拉上恶名昭彰的波本一同沉浸在轰鸣的烟花盛景,给她陪葬。

但如果是可以迎接光明未来的警察,凛纪不会愿意,她宁愿孤身一人。

第103章 双线并战(12)

降谷零的脸色有些阴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意味深长,但他最后没再说什么。

夏丘凛纪真切地松一口气。隐瞒这种行为,只要对方不发现,那就能长长久久地瞒下去。

也是她的问题,降谷零只是换个对他的称呼,她却想了一连串,从可以陪葬的波本到已经没办法坦然面对的降谷零,愁肠百结,最终半遮半掩地表示自己以后会“隐姓埋名离开日本”。

现在想想,有点心虚,各种意义上的。

直接不提的话就不会惹人生气了。

还是在饭点。他还能吃得下吗?

夏丘凛纪小心地觑了一眼金发深肤的男人,见他能重新举起筷子,连忙用行动结束话题,也给自己夹了一片娃娃菜,吹吹气,嚼嚼吃下。

……居然还挺好吃。

汤汁里是淡奶油的甜香混杂着番茄的酸甜气息,被已经煮到软糯的娃娃菜尽数吸收,入口即化,顺着食道滑到胃中,口齿留香。

再接着慢悠悠地夹,夹到了芹菜,清爽脆劲,略带一丝咸味,还有微妙的辛辣感。口感有点奇怪,她再夹菜的时候,选择默默跳过。

不过没关系,降谷零明显喜欢吃芹菜,他能解决掉。

他不仅喜欢,而且还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饭。

夏丘凛纪把干饭的希望全数寄托在这位久经锻炼的警察身上,只给自己舀了块鸡腿肉,舀几勺汤汁,一起泡在小半碗饭里。

她很久没正常吃饭,早上已经喝了粥,现在再吃饭,头晕和乏力的症状都相当明显。

正常人其实也会产生这种症状,很轻微,只是吃完饭后懒洋洋懒得动弹。她情况特殊,晕碳水情况比较严重,扒拉着饭,已经开始认为饭太硬,只能舀汤汁做个汤汁泡饭,把米饭泡软,勉勉强强地吃下去。

扒拉着饭,吃到最后一勺子的时候,她再悄悄抬头看,就见降谷零已经风卷残云地把两碗饭都吃完,把奶油炖菜里剩下的菜都吃完,顺带把早上摆的牛奶也喝了,也在看着她。

对视一眼,氛围很奇怪。干饭结束的氛围?

降谷零神色自若地抽纸擦嘴:“吃完了吗?”

她就要点头,犹豫了一秒,还是坦诚:“还差一口,我再等一会儿。”

降谷零点点头,隔着餐桌凝望着她,眼底有些难以形容的晦暗和沉寂。

看不真切,因为他很快就让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惑人的笑意。

他的语调相当柔软:“我亲一下,你吃一口,怎么样?”

夏丘凛纪有些暗恼。怎么还是这句话?语气太具有哄骗气息,反而让人觉得促狭。

但她没拒绝,降谷零也没笑她,自然地起身绕过桌子,单手扶椅背,单手捧起她的脸颊,俯身吻下来。

这个吻带着奶油和番茄的香甜气息,舔舐吮咬得相当娴熟,像是对美味佳肴的咀嚼品尝。

他的舌尖已经熟门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挑逗地顶上她的舌尖,逼得她下意识收缩后,他的唇舌就顺势追逐,彻底侵入,在敏感的地带四处划拨。

只剩下浅浅一层汤汁的碗依旧散发着食物的香气,窗外白蒙蒙的天轻飘飘洒进灰色的光芒。是很普通的环境,他也只是很寻常地在吻她。

……他现在是真的吻得很熟练了。

夏丘凛纪被吻得晕头转向,吻松开的时候还下意识地仰头要追,被塞了一勺饭,用舌尖卷了一圈,才醒过神,默默咀嚼着咽下去。

行吧,一次kiss换一勺子的饭,该等式依旧成立。

她接过勺子,把碗里最后一粒饭咽下去,把空碗放在餐桌上。

降谷零收拾碗筷,带去厨房洗,她也老老实实去洗漱。

卫生间内的陈设很简单。洗漱台上的牙杯成对放着,有些显眼。

她默默看着,移向镜子里眸色鲜亮明快,唇色和脸颊都绯红的自己,又忍不住回想刚才的亲吻。

在听说她两三年后很可能会隐姓埋名离开之后,kiss依旧像牵手一样自然了……零是这种洒脱性格的人吗?

……自己的情绪,之前又有这种明红色的鲜活吗?

她忽然感到一种奇特的晕眩心悸,又洗了两把冷水脸,勉强冷静下来后,还是纵容自己赖着这位可怜的公安警察,打开卫生间的门问:“我直接躺床上歇个午觉可以吗?”

厨房远远传来降谷零随意的回答:“你晚上也在这睡都行——不过是不是该换个大点的床?”

她看着面积有限的房间,和存在感十足的单人床,有些迟疑:“换床有点折腾了吧?”那她不如回自己的住所睡。

“主要是有时候施展不开……”降谷零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很快换了积极推销的语调,隔着小半间客厅远远传来,“换床很简单,不麻烦。我们换那间三室一厅的房子住,那处主卧是双人床。是精装修,家具都是齐的,之前钥匙也已经给你的,怎么样?”

夏丘凛纪想起来了,降谷零在她搬来东都市时就买了她安全屋附近的房子,以至于现在能游刃有余地建议同居……处心积虑,草蛇灰线。

她无法抵挡,直接投降:“行。”

即使这位警察是打算积极奉献自己,下一秒就以同居为代价请她正式加入公安联络人名单,她都认了。

她没敢看镜子里自己或许活泼过头的神情,匆匆出卫生间,拿随身包进入卧室,欲盖弥彰地锁卧室门隔绝厨房的流水声,换好真丝睡裙,才重新打开卧室门,钻回床上。

中午的睡午觉……有机会加上别的含义吗?

碗不多,降谷零洗得快,加上去洗漱间洗漱的时间,她刚靠在床上摸手机看消息,他就推卧室门进来了。

看到她的时候,降谷零似乎迟疑了一秒,才恍若天成地明媚笑道:“你先睡,我再处理一点工作?”

“好。”

“如果声音会吵到你的话和我说一声。”

“好的。”

简单的日常交流完毕,降谷零就在床脚边支一张小方桌并摆上笔记本电脑,靠坐在床边,就着笔记本电脑现场处理公安信息。

屋内有另一个显然清醒,并且还在工作的活人,夏丘凛纪终究还是没那么心大地直接去睡。她摸出手机,决定看看研究所员工们昨天写的工作汇报。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她快速看完了所有工作汇报,甚至把修改意见都编辑完。她退出页面没多久,降谷零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轻轻地“啪嗒”一声响。接着,他把折叠矮桌往墙边一推,回到床边,掀开被子径直也钻了进来。

他身高腿长的,一上床,能躺的面积登时就逼仄了不少。夏丘凛纪往旁让,他还侧躺着挤过来,手臂搂住她的腰,不太老实地上下摩挲丝滑的真丝衣料,又抱怨道:“你就躺在旁边,我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啊。”

夏丘凛纪举高手机虚起眼,其他不好说,但公安的工作事项,“难道你没做完吗?”

“……”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承认:“做完了。”

“但我还没有,”同样做完工作的夏丘凛纪故意说道,“我得再看两百个人写的工作汇报,看困后直接睡午……”

她默默抬手挽住降谷零曲在她耳侧的胳膊。

他又在吻她,以亲密无间到恨不得把她压进枕头的姿态。理直气壮地索要最亲密的肢体接触。

细密的酥麻感呈电流状迅速扩散到整个躯干,让人差点一刹那呻丨吟出声。

……这位卧底先生做动手动脚的事可真直接。

降谷零在进卧室的时候就发觉凛纪换了新睡衣,毕竟凛纪就坐在床头看手机。他发誓忍着看完公安情报的自己已经相当尽职尽责。

他松开吻,说出忠实的评价:“新睡衣的衣料摸着很舒服,很丝滑。”

夏丘凛纪努力在忍着不发出喘丨息的情况下回嘴:“真丝的话……是这样的,喜欢的话我给你也买一套?”

降谷零笑着轻巧回应:“我平常是裸丨睡的类型呢。”

夏丘凛纪一愣,但昨晚他明明有正常穿?

……好吧,昨晚如果他是裸丨睡,那她大概确实可能直接被吓跑。

他大概是故意穿好衣服的。

所以,同居之后,每天都和身体健康的、裸睡的降谷零躺在一起?

真的不会每天都擦枪走火吗?

感觉会爽过头啊……

有地方被指尖不妙地轻巧拨动,身体像琴弦一样,被逐渐浓烈的快丨感激得绷紧,不住地震颤。

降谷零阻止她玩手机,还真是身体力行。

夏丘凛纪已经彻底妥协,要把手机放到一旁,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待接来电,电话串很眼熟。

“等下……等下唔,”她连忙轻推零毛茸茸在身前的脑袋,“不要咬那里,有电话……”

“谁的电话?”

“琴酒。”

“……”

降谷零默默收回所有动作,只是要把她勒住似的抱紧她,侧着埋头在她的颈边。

金发沙沙地扫过白皙的脖颈,随着温热的呼吸,带来些许微弱的麻痒。

夏丘凛纪侧头靠着,稳定自己已经加快的心跳,接通电话。

电话对面是琴酒的冷酷声音:“通知波本,下午四点一起出发,去邮件发的地址安装炸丨弹,炸弹要在晚上九点之前安装完毕。”

夏丘凛纪的心猛得一颤:“安炸丨弹?”

“波本比较擅长,你负责掠阵,另外找点事干。”琴酒冷笑地解释,“有一个组织听说朗姆被抓,趁机要侵吞组织的势力,今晚得给这个组织一个教训。”

夏丘凛纪没意见,不过她也有点好奇,“不是说你要去美国帮爱尔兰救皮斯克和宾加吗?”

琴酒简单说:“明天的飞机票。”

说到时间,夏丘凛纪才意识到,自己的午睡计划有可能泡汤了。她微叹一口气,低声请求道:“如果有看见森平川的话,请顺带把他捞出来。”

琴酒嗤笑一声,不置可否,任务通知完后就直接挂断电话。

夏丘凛纪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叹一口气,侧头看向降谷零:“只有两个小时。”

降谷零抬手摸了摸她不安皱起的眉间,安慰笑道:“我们还有两个小时,可以睡个很舒服的午觉。”

第104章 双线并战(13)

窗帘半遮半掩,昏沉的天光透进罅隙。

屋内的气氛潮湿黏热,令人耳热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回荡。

“这里能留一道痕迹吗?”

“嗯……”

得到迷蒙中的允许后,脖颈被轻咬了一口,再安抚地伸舌舔舐。

如果没有持续的咕啾咕啾水声,五脏六腑都持续被搅动的沉重快意,这只会是一个黏糊的吻。

夏丘凛纪咬唇扭过头,忍耐着自己不发出已然沙哑的呼吸声,侧仰起脖颈。

把被吮咬发烫的耳垂压在枕头下,在急促呼吸中,竭力压抑自己忍耐不住的呜咽。

光线暗得恰到好处,侧头看时,朦胧含泪的摇晃视线中,能依稀认出压住她手腕的蜜色手臂。

肌肉紧绷,虬结的青筋暴起,压得床垫深深下陷。

一滴汗珠凝在流畅的肌肉线条上,随着动作摇摇欲坠,似落不落。

终于滑落下,濡散在她的小臂肌肤上的同时,她仿佛被砸入沸腾发烫的温泉,浑身骤然绞紧,肌肤泛起情意蔓延时的粉红色,被唤起的细汗覆满。

她听到金发深肤的男人低低地喘了一声,研磨力量更深的同时,整个人被按进了他的怀抱。像是要把自己每一寸肌理都镌刻在她身上。

她抬起手,在宛如要被温泉池水溺毙的持续浪潮中,抬起手臂,勉强地攀住他宽实的背部。

剧烈运动中呼在耳边的好听喘丨息声,贴近后闷热汗湿的氛围,手心之下紧绷鼓起的肌肉。

隔着橡胶薄膜倾吐的情意,却仿佛成功融入了她的体内。

一切都让人如坠梦中。

……好吧,现实是还要冲澡,还要上夜班。

夏丘凛纪很喜欢懒洋洋地不动弹,早上的那一次也因为生物钟加上连日疲累直接睡过去。这一次好多了。

但她靠在冰凉的玻璃墙上,懒得抬手,任凭降谷零拿着淋浴喷头冲掉她身上的沐浴气泡时,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那处三室一厅的公寓。

“没记错的话……那处房子有浴缸。”

“是的,下次可以坐着泡澡,会很舒服的。”

“真的什么都准备了啊……”

降谷零没有回答,视线移开,脸颊无声地被蜜红色的色彩蔓延浸染。

夏丘凛纪的身体被温水冲刷,牛奶白的泡沫随着水流流入下水道。她的心头隐隐泛起恶意的念头。

如果她这时候逼迫降谷零看着她,会发生什么样奇特的反应呢?

从套取情报的普通关系变成现在坦诚相对、彻底变质的关系,他真的会毫无动摇吗?

……或许是因为她自己都在动摇,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压下恶意,最后问出口的只是没头没脑的半句话:“会很辛苦吗?”

降谷零愕然听着,视线唰地移回来,上下仔细端详她片刻,抬手“啪”地盖住她的额头,来回摩挲探温。

额头被摩挲了下,像是之前胸部被……她默默停止联想。

“有点热,但应该不是发烧,”降谷零脸颊还泛着红,但瞳孔危险收缩着,狐疑地看着她,“你认为我很辛苦……所以你打算让谁代替我辛苦吗?”

夏丘凛纪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作答。还有代替的说法吗?

搭在额头的手缓慢下移,拂过她还泛红的眼角,再碰了碰翘起濡湿的眼睫毛。

些微的痒,她忍不住眨眨眼,让眼睫毛刷过他潮湿的指尖。

深色的指尖游移,顺着她皙白粉红的脸庞轮廓继续缓缓下滑。

浅细的痒意蔓延在脸颊,让人肌肤发僵。水雾蒸腾的朦胧空气中,似乎多了些微妙又险恶的氛围。

夏丘凛纪的眼神止不住觑向狭窄浴室的出口。

降谷零看得分明,笑意不达眼底:“有的吧?可以替代的人。波本,或者透哥哥?你当时还宁愿忍着手酸,也要给他调十分钟的水割威士忌呢,小费都没找他要——”

或许可以形容为求生的意志。

她立刻抓住已经要抵住下巴的指尖,脸颊贴上去抬起眼,眸蕴着星光,卖乖地蹭了蹭:“零哥哥。”

降谷零:“……”

降谷零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确实想看凛纪手忙脚乱地辩解,无可奈何后开朗又可爱地撒娇。

但她的底色是沉郁而疯狂的,三年计划是准备牺牲自己的。现在,她露出乖巧的笑意去卖萌。他知道她愿意,但他也想问的,会不会太辛苦了呢?

降谷零捏了捏她的耳垂,姿态很亲昵,但神情莫测,显然离愉快情绪差得很远。夏丘凛纪看得懂脸色,也没有反向冲刺的打算。

她有些慌,撒娇没用的话,她还能怎么办?分手吗?

说什么似乎都不对。

她的头和语调难免都低垂下去了,带着先前残余的哭腔,仰起头小声索吻:“零……kiss……”

唇畔被顺从地轻啄一下,降谷零直起身子,拿着淋浴喷头的手拉她的背,冲她身后的沐浴露泡沫。

后背伤痕红痕斑驳,半隐的蝴蝶骨恍惚将飞。

他的眉眼投下阴影,神情有着蛰伏的温顺。

“你可能对我和‘辛苦’都有一些误解,”降谷零低声笑道,“提前准备好三室一厅,邀请你同居,之后每天都和你在一起,白天一起吃饭,晚上一起睡觉。这种程度的辛苦,只是普通情侣级别的筹谋吧?”

夏丘凛纪想反驳,但无从反驳,最终有些惭愧。

不管如何,降谷零有能力,也有决心,和她交往和同居,是他的选择,他愿意维系这份甜蜜和酸涩并存,细想还很没羞没臊的关系。

她又该如何维系呢?

暂时没有想法,但也不太重要。

洗澡要洗全身,几处被来回接触的部位更是要重点关注。因此洗着洗着氛围更加不对劲。

两个人对视一眼,降谷零默默开了冷水,水流开到最大挡,结结实实地洗了一顿冷水澡。

心头的摇曳火焰和运动后的困倦本能,都用冷水浇熄。

洗澡,收拾,出门,工作……

先去和琴酒集合,地点在某废弃仓库。

来的人不少,有七八个,显然是大型活动。

夏丘凛纪没有戴口罩,随意地瞅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成功听到系统叮当作响。

显然,人去社交的好处有很多,被厌恶都变得更加容易。

伏特加简单介绍了在场的人: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雷司令、陀迪、波本、米斯特尔。

其中,雷司令是暖金色短发的女性,之前经常在欧洲行动。

因为原先卧底在国际刑警联盟的宾加被抓,临时代替他来日本,研究策划后续的卧底工作。

琴酒这次的任务是大型活动,于是把她也拉来。

而陀迪是朗姆的儿子,听说在朗姆不明不白地失踪后立刻哭着和那位大人表忠心,因此成功接手了部分朗姆的工作。

但他之前只作为黑四代愉快玩乐,工作能力一般,因此被那位大人塞进来磨炼一下。

其他人都很熟悉了。基安蒂和科恩都是琴酒小队的狙击手。卡尔瓦多斯是贝尔摩德的手下。波本更不用提。

伏特加是开枪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分子,但在组织里已经是脾气好的一批,只跳大家好的地方做介绍,把大家都简单地夸了夸,米斯特尔都没落下。

人员介绍完毕,琴酒接过话头,摊开地图,指着地图上面的坐标,开始说明任务。

任务本身很简单,大家两两分队,去给泥参会的各个据点安装炸药。作为琴酒和伏特加去和泥参会谈判的后勤支持。

泥参会本身不大,做的黑丨道买卖不入流,和组织的对比像是苍蝇对比乌鸦,黑衣组织根本懒得给眼神。但在朗姆失踪后,这类组织都有一些鬼祟的动作,试图吞吃一点黑衣组织露出的份额,像苍蝇一样烦。于是黑衣组织决定杀鸡儆猴。

不用太过力气,一个晚上就能解决。

“另外,有内线情报,”琴酒敲了敲保时捷的车皮,笑意愉快嗜血,“你们这七个人中,至少包含一个卧底。如果谁试图隐瞒……”

卡尔瓦多斯也在被怀疑的范畴,但他没有多说,只默默打开狙击枪的保险拴,咔哒一声。他显然想表示——谁是卧底他杀了谁,隐瞒的一起杀。

基安蒂冷哼一声,立刻瞪向夏丘凛纪。夏丘凛纪耸耸肩扯出笑,一副“快来杀我”的欠打神情。

波本似笑非笑地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一遍。

科恩少言寡语,现在也一言不发。

雷司令神情麻木,显然已经习惯了组织的高压。

陀迪身为朗姆的儿子,恶狠狠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连琴酒都不落下,只有自己介绍给父亲的波本幸免于难。

伏特加憨厚地笑了声,不动声色地上前挡住陀迪的视线,拿出一个小签筒:“七个人,抽签吧。”

……电话里,琴酒和她说,波本装炸丨弹,她负责监督。但现在有抽签……

显然,抽签的结果,已经内定。签筒里面大概有什么机关。

卧底,是说波本吗?试图隐瞒,是说她吗?

这次行动……是对她的试探吗?

第105章 双线并战(14)

夏丘凛纪只有在被波本撩拨的时候才会脸红,其他时候的神情总是无所谓又惹人厌的戏谑。

她心下盘算着,动作没停,率先上前抽了一张纸,打开一看,写了个“1”。

其他人也都上前抽了。抽完后摊开一看,基安蒂和科恩抽到“2”,雷司令和陀迪抽到“3”,卡尔瓦多斯抽到“4”,波本最后抽的,摊开一看,也是一张“1”。

……这抽签盒没机关的话,她就把这个盒子吃下去!

4是监督位,不负责装炸丨弹,要在在几个点来回移动,既做帮忙,也是监督。

1的位置最远,开车要一个小时。

夏丘凛纪和琴酒确认地点和任务,确定确实要带给泥参会人员足够的杀伤力量之后,带好和琴酒联络用的耳麦,先行离开。

夏丘凛纪在查资料这块不如波本。毕竟波本身兼数职,不仅能查组织的资料,还能查公安的资料。于是这趟路由她负责开车,波本坐副驾驶翻笔记本电脑。

绕车一周,确认车体安全之后,她上车锁好车门,启动车辆。

下午四点半左右,大家还没有下班,路况畅通,她得专心看路。

等绿灯的时候,夏丘凛纪终于开始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次是试探谁啊?我们不认识的也就雷司令一个吧?”

碍着联络的耳麦还在,琴酒还在听着,她问的语气是八卦闲聊的语气。波本听着沉默了片刻,才扬起笑,用无所谓的语调说:“确实是雷司令。”

夏丘凛纪惊异,如此肯定?

波本陈述着:“本名利昂娜布赫兹,是德国联邦情报局的潜入搜查官。宾加要调查你,阴差阳错地查出她的身份,作为前期的工作成果汇报给组织。”

“阴差阳错?”夏丘凛纪有些惊疑。

波本点点头:“爱尔兰有写工作汇报,宾加顺着工作汇报的名单,把有来你酒吧喝酒的人都查了一遍。他跟踪找雷司令的时候,雷司令露出了一些马脚,本来想汇报给朗姆的,但朗姆没联系上,他就先告诉我和陀迪了。”

夏丘凛纪震撼无语沉默,她的第一反应是为宾加鞠一把泪。他居然真把爱尔兰每天水字数的工作汇报看完啦?

爱尔兰之前可是把她闲撩波本的话写进工作汇报里的,“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一字不落。

宾加看了多少?看完了吗?

他被CIA关押质询的时候,会想办法转移话题,进而把米斯特尔和波本狼狈为奸的爱情故事作为闲聊的话题讲给CIA听吗?

“……诚恳地说,来喝酒的人里头,卧底含量确实有点高了,”她想了想,轻松笑道,“从逻辑判断,也确实是卧底会更在意组织情报,即使听说酒吧老板很讨人厌,也会好奇地来酒吧看一眼,收集一些或许是必要的情报……暂时没法开酒吧,对我来说只有好处。”

波本心虚地眨眨眼,必须承认,他在最早也是好奇的一员。

“陀迪正式就职,他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处决雷司令。”波本轻轻牵拉着话题,语气轻佻地宣布着,“如果他处决失败,要让卡尔瓦多斯上狙击枪,那他、甚至是朗姆,都有可能被认为是雷司令的同伙……除非雷司令十分警觉,直接在路上逃跑,否则她活不过今晚。”

但雷司令要跑,哪里还要等到集合?她分明对自己身份的暴露一无所知。

夏丘凛纪心底一颤,稳稳地手持方向盘。组织杀的人实在够多,多到让她已经不会产生多余的肢体语言。

她明白,波本解释这么多,是拐弯抹角地安慰她,也安慰他自己。

很多人都来不及救下,能做的,只有将罪行记录下来。

……但罪行真的能记录下来吗?

如果最后的结局如她所想,直接许愿请组织完全毁灭。

那黑衣组织会像那个炸死萩原警官的炸丨弹犯一样,被盖在油布后,警察匆匆给他盖上枪械案受害者的身份,什么都不再查证。

甚至没找到尸体,让他悄然腐化,像上一具尸体一样,在电视台广播里混淆,让诸伏景光误会。

那位一头黑色卷毛的松田阵平,有点只能依旧像困兽一样在笼子里绕圈,试图找到藏在笼子角落的猎物。

但只能找到一团空气,永远只能找到一团空气,抓不住,扑不到。

……听起来,相当糟糕啊。

但她甚至不敢让自己列入公安联络人的身份中。毕竟,许愿各个官方机构抓住组织成员,然后呢?

没有然后,朗姆已经被公安抓住的事情会是恒久的机密,限定零组。

夏丘凛纪收敛心神,默默开车……

一路平稳,开车约莫一个小时,成功到达要爆丨炸的目的地。

是独栋小三层别墅,外表看着和其他的别墅没什么区别。

波本在这一个小时里并没有闲着,他简单做了个计划,中途还绕路去拿了一套外送员的服装和一包厚厚的信封。

外送员的服装带着塑料质感,波本在副驾驶位穿上的时候,领口内翻压扁。夏丘凛纪帮着抬手去理正。

波本顺着她的动作倾身看她。

西下的阳光透过透明的车窗玻璃,照得他的浅色头发像碎金般耀眼,眼睫宛如蝴蝶翅膀在轻盈扑扇。他的眼底有着难以用语言准确形容的浓稠深情。

……明明只是顺手的事。他在想什么?

很私人的话题,又或许和降谷零有关,不太适合在琴酒还在旁听的情况下直接问出口。

夏丘凛纪扭开头,只问:“你打算怎么放炸丨弹?”

波本放炸丨弹的方法很简单,因为是和炸飞研究所同源的云爆丨弹,威力巨大,能掀翻一栋楼,所以他一个人就足够。

因为有监督任务,夏丘凛纪在他的领口处小心地别了个隐形摄像头,作为凭证。

她坐在车内等。

波本拿着装钱的信封,再拎个装炸丨弹的箱子,戴上鸭舌帽遮住金发,自称是某小组织的高层干部,来送钱和礼物。准确报出泥参会高层的姓名,门卫很快将他轻易放行。

按照组织的风格,这类见到组织成员脸的人该处理掉,夏丘凛纪想了想,从随身包里翻出迷药。不管如何,有备无患。

波本已经拎着大包裹走到三楼。

三楼是泥参会高级成员的办公室,没有人在。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波本撬了一下,轻松打开。把炸药和信封都放入办公室,戴着白丝手套随手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材料,就走出门。

出门后并没有遇到盘问,甚至有泥参会的成员直接凑近他,笑着问他是不是准备利用自己染好的金发去哄骗被拐来的儿童,还问他的金发是哪家店染的。

泥参会确实有绑架小孩索要赎金的业务,明显是外国人长相的小孩子更是会被泥参会当做金童像,就等着卖大价钱。

波本笑了笑,敷衍过去,离开据点。

任务顺利结束,相当简单,毫无波折。

事实上,任务最难的部分是确定泥参会的几处据点,以及调离高级成员和保镖。

不过……在黑衣组织面前,这类小组织的力量大概像是路边的一块小石头,平常没必要理会,但碍事的时候,随便踢一脚,就能听到石头咕噜噜滚远。

为什么泥参会的人都不在办公室?因为都去琴酒那边开会了。

——谈话过程很可能会产生这种景象:泥参会的首领试图辩驳,琴酒冷笑一声,泥参会几处据点全都顷刻爆炸!

三组成员装的炸丨弹,本质就是做这样的气氛组效果。

夏丘凛纪坐在车里耐心等候,并抗拒花心思去想,炸丨弹爆炸后会炸死多少在总部或分部的人,又会让多少被绑架的孩子失去联络,困死房中。

黑衣组织的成员不在乎。

夕阳已经沉下山顶,灿烂的暖色晚霞铺满半边天的时候,她才依稀意识到,雨停天晴。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不会下雨。

波本两手空空地坐上了车,但两个人都没直接走,而是在门口附近蹲守,准备清除证人。

首先下班的是晚上六点换班的门卫。

门卫身高一米六,和夏丘凛纪一个高度。她跟了一段路,状似随手地往他脖颈处一拍,他就直接倒下,被夏丘凛纪扶到跟着过来的车上,丢在后座,捆好,加上手铐,再用毛巾塞嘴,透明胶绑上。

接着是询问波本金发在哪里染的泥参会成员。这回上的人是波本,研究性地用上了夏丘凛纪给迷药,安静无声地把人放倒,同样丢到后座,捆绑加手铐加毛巾塞嘴,相同的一套流程。

证人清除完毕,夏丘凛纪重新开车绕回泥参会总部大门外,车停在不远处的小巷子中。

降谷零开始低头用手机给人发消息。

暖红灿烂的夕阳天光无法照入昏黑的小巷。夏丘凛纪靠坐在阴影中,放松眉眼,指尖敲敲麦,和琴酒汇报:“炸丨弹我这边让波本装完了,一些可能看到波本装炸丨弹的目击证人也处理了,那些目击证人有额外用途吗?”

琴酒说道:“没有,直接杀了。”

“好的,”夏丘凛纪接着往下问,“是要守到九点吗?”

耳麦那头响起伏特加惊叹的声音:“现在才六点多吧,你们已经装完了?好厉害!大哥——”

琴酒笑了一声:“要等到九点,防止一些意外事故。”

伏特加不解:“什么意外?”

什么意外都有可能,说不定突然地震引发爆炸,说不定富士山喷发整个日本都沉了。琴酒懒得解释。

夏丘凛纪也不在乎,她只诚心诚意地抱怨着:“那我这边能闭麦吗?老实说,因为安全屋和研究所都暂时关门,训练营也在休整阶段,我难得有空能和波本卿卿我我——或者大哥愿意听我和波本黏黏糊糊两个多小时吗?”

耳麦里不再有回音,琴酒显然听得恶心,直接掐断耳麦。

手机发出亮光,伏特加发来一条邮件,公事公办:【那先这样,两人的电话都请保持畅通,有事的时候再联系。】

夏丘凛纪低头笑了笑,回了句【OK】,摁灭手机屏幕。

她放下手机,就要摘下耳麦,一旁波本已经适时收起手机,侧身而来,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她的耳廓,虚捧住她的两边脸颊,拿下耳麦,放入一个小金属盒子里。

他把自己的耳麦也拿下,同样成对放入后,合好盖子,放到车前抽屉里,阖好。

金属盒子有着隔音作用,不用再担心琴酒那边有人偷偷开耳麦窃听。

降谷零也终于松一口气的模样,长呼一声,随手把一叠资料从口袋丢到后座,下车吹风,捋开X型的金色刘海,看着同样下车关门的夏丘凛纪,幽幽开口:“奥本议员对她失踪时发生的事讳莫如深,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失踪的时候没有挣扎,是用了一款特殊的迷药。”

夏丘凛纪倚车斜眼,多久前的旧账了,要在这‘黏黏糊糊’的时间段翻?她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时候只是想破坏波本和基安蒂的任务。”

降谷零愉快地笑出声,带着求夸的语气换了话题:“我避开镜头偷偷拿了办公室里的材料,上面是大部分被泥参会绑架的小孩的资料,包括关押地。”

夏丘凛纪有一瞬愣怔,紧接着恍然失笑,遵从本心,绕过车头,任凭自己扑到他怀里。

脸埋在他肌肉放松而柔软踏实的胸前,挡住一切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

她和零救不了雷司令,也救不了楼里这些很可能要因绑架罪入刑十几二十几年的人。

但降谷零绝不是会愿意目睹悲剧眼睁睁在面前发生的人,他会想办法去扭转悲剧。

他拥有着强大而稳定的精神内核,有时候……甚至让她心生羡慕。

不远处停了一辆车,几个姿态肃杀的黑衣男子从车上下来。夏丘凛纪的神思一顿,就要侧头去看。头却被降谷零抬手按住,身体也被抱得很紧。

“你之前一直不想和这些人见面吧?不用冒头。”

夏丘凛纪有些疑惑,正要忍耐,身后就已然传来了熟悉的人的声音。

飞田,或许也可以称之为风见裕也。

“安室先生,按照你的要求,这两个人我就派人领走了。”

“资料和人都在后座,一起带走。”

“好的。”

对话很简短,显然,风见裕也碍着自己的上司在和不知底细的女性(疑似米斯特尔)亲密,不敢说出多余的寒暄。

夏丘凛纪也确实没有寒暄的打算。她和公安的关系一直仅仅维系在降谷零一人身上而已,她不打算改变这一点。

公安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东西搬走,车也开走。

轿车轰鸣的马达声逐渐远去。

拥抱的意义似乎逐渐消退,可以放开手。但夏丘凛纪试探着小小挣扎一下,没挣开,降谷零拥抱她的决心很坚定。

她不再挣扎,自暴自弃地环紧降谷零的腰。佯恼道:“人都走了,怎么还抱着我?”

后脑勺被顺着发丝揉了揉。他回应的声音很柔软。

“因为我想黏黏糊糊地和你抱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

第106章 分手快乐(1)

枯等是一件无聊事,枯等两个多小时,更是无聊的平方。幸好夏丘凛纪和降谷零都有训练过,能够忍耐。

……如果只要忍耐就好了。

夏丘凛纪从随身包里摸出一盒纸牌,随手洗一沓,抽四张。一边看着泥参会据点门口,一边默算着24点。

3、7、8、10……算不出来,下一组。

1、5、5、7……也算不出来,下一组。

3、8、大王、小王……这组可太简单了。

琴酒或许也是怕大家等得无聊,八点多的时候邮件群发邮件,邮件内容是血丨腥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