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黑压压一片禁卫军向着温灼瑾所在的队伍包抄过来,负责押运的那些细作扮的禁卫军很快被控制住。
温灼瑾一眼便看到了骑着白马身穿明黄衮服的颜凊斓。
刚从登基大典下来,还不曾换衣服,就这么来了!
那么娇弱的人为了追她,竟然骑了马。
马上的人,神色冰冷,带着满身的戾气,手里还拿了一把雕饰繁复的长剑。
剑尖在滴血,是一个挡路奸细的,就那么一划,便割破了对方的喉咙。
温灼瑾不自觉打了个抖。
竟然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看着颜凊斓的眼神,温灼瑾感觉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斩于剑下。
再次被抓到,这次不会真的完了吧?
“再跑,决不轻饶”
颜凊斓冰冷的声音仿佛才刚刚响起。
温灼瑾只感觉喉咙似乎被掐住,吞咽口水都很艰难。
很快,那马带着颜凊斓径直到了温灼瑾跟前。
颜凊斓翻身下马提着剑朝温灼瑾走来。
只是两步便走到了温灼瑾跟前。
温灼瑾想说什么,全都被颜凊斓盯着自己的气势所压迫下去。
“阿灼,你要往哪里去?”
温灼瑾听到颜凊斓声音的同时,感觉自己的衣襟被拉扯了下,紧接着人便被抱住了。
“阿灼,你走了,谁来做我的皇后?”
温灼瑾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低语,声音很弱,甚至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可怜委屈。
温灼瑾的大脑跟着停滞了几秒。
什么,什么皇后?
不等温灼瑾问出口,温灼瑾便先闻到了一股味道,是火折子的味道。
“小心,车上有火油!”
温灼瑾只来得及喊了声,便看到一个引燃的火折子已经掉落在了马车的油布上。
温灼瑾瞳孔微缩,来不及多想,抱起颜凊斓翻身便上了她刚才骑来的马上,催动马远离,身体覆盖住颜凊斓。
嘭!嘭!嘭!
灼热的气浪翻滚,火舌肆虐。
温灼瑾连带着颜凊斓一起被气浪推出去一段距离,从受到惊吓已经控制不住的马上摔下来。
摔在地上时,温灼瑾背朝着地面,本就被刚才热浪冲的眩晕,又被灼伤了背,撞击在地面后,疼的温灼瑾背过气去,一时失去了知觉。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颜凊斓从天旋地转中抬起头,只看到了双目紧闭嘴角溢出血的温灼瑾。
“阿灼!”颜凊斓惊慌的唤着温灼瑾,手拍在她的脸颊上。
温灼瑾始终没什么反应。
颜凊斓哆嗦着抱起温灼瑾的脑袋继续唤温灼瑾。
晏子桑带了绣衣使上来围住颜凊斓。
“晏子桑,快,快看看她如何了?”颜凊斓看到晏子桑忙道。
“陛下,要尽快撤离,只是晕了过去,无妨的!”晏子桑匆匆检查了下,快速对颜凊斓说了句,让几个绣衣使抬起温灼瑾,扶起颜凊斓。
晏子桑说无妨,但眼看着温灼瑾毫无反应,嘴角在溢出血,颜凊斓还是非常害怕,怕的全身发颤,眼泪不可控制的大颗大颗滚落。
温灼瑾晕过去没有时间概念,感觉只是过了一小会儿,眨眼的瞬间便醒过来了。
“阿灼,别,别吓我,你醒来好吗”
“阿灼,只要你醒来,平安无事,你想去哪里都由你去”
带着颤音的哭腔传到温灼瑾耳边,脸颊被濡湿了一片。
温灼瑾的眸子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了颜凊斓。
白净的脸颊上有些黑灰,发丝凌乱,泪眼婆娑,脆弱的好像一碰就会碎。
第117章
温灼瑾以为自己在做梦, 后背的疼很快让她分清楚了。
想开口说什么,口里的血让温灼瑾没说出话,先把积的血给吐了出来, 比昏迷嘴角只溢出点血看起来更可怕。
颜凊斓看到温灼瑾睁开眼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她吐血,顿时更害怕了。
那种要失去的感觉比得知温灼瑾离开的消息还要强烈, 就像是不可逆转的命运一般,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让她窒息。
“你们快给她看看, 看好了有赏, 看不好,赐死!”
温灼瑾被口里的血腥味儿弄的很不舒服,想要水漱漱口时, 听到了颜凊斓冰寒的声音。
“……”温灼瑾抬眼看颜凊斓, 刚才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的人, 现在看上去满身的戾气,明黄衮服在她身上威压逼人, 看着吓人的很。
几个被叫来的御医战战兢兢的来给温灼瑾看诊。
此时绣衣使已经将她们带到了太医署这边,叫来了几个太医给温灼瑾看诊。
“回禀陛下, 这位小姐并无大碍,血吐出来排出的都是淤血……”一位老太医给温灼瑾把脉后说。
“这叫无碍?太医署里还留着的人,有几人会说真话?!拖出去!”颜凊斓冷声道。
“……”温灼瑾听颜凊斓说话心惊肉跳的, 伸手抓住了颜凊斓的手腕,感觉再不阻止颜凊斓,这几个要给她看诊的御医怕是都要被赐死了。
温灼瑾大约知道自己的问题, 跟郑千芩久了, 懂一些医术, 看起来严重,受了点内伤,主要还是皮外伤,的确没什么大碍。
“阿灼,你要什么?”温灼瑾看到颜凊斓转头看向自己,神色又变的极为娇柔凄楚。
“我要一碗水……”温灼瑾艰难开口,终于说了句话,嘴巴里的血腥味儿太冲了。
颜凊斓忙给温灼瑾端了水来,扶起温灼瑾。
温灼瑾漱了口这才感觉好了点。
“……阿灼,你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郎中给你治疗好的。这里的御医不行,我便再去找一些……”颜凊斓道。
温灼瑾听到颜凊斓带哭腔的声音,再看颜凊斓的样子,还带着惶惑不安,和刚才很不一样,那衮服上的颜色和花纹也都柔顺温柔了许多。
此时的颜凊斓情绪极端,看起来很脆弱。
温灼瑾感觉颜凊斓的情绪有些不对,似乎余毒被激发了,情绪失控。
是被自己刚才晕过去时刺激到了吗?
温灼瑾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颜凊斓或许只是隐瞒自己的身份,从未与她做过戏,颜凊斓是能让她怜惜的娇柔美人,也是能让她害怕的冷血掌权者……
有没有可能,这么极端的两种性格都是真实的她……
“其他人先出去!”温灼瑾抓紧颜凊斓的手腕说。
治疗暂停,不论颜凊斓是什么样的人,温灼瑾都想先确认几件事。
温灼瑾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御医和绣衣使都看向颜凊斓。
“都出去!”颜凊斓道。
颜凊斓一发话,众人这才鱼贯而出。
“阿灼,我叫了莫女医和郑女医来,别怕,会好的……”人都走了,颜凊斓抱住温灼瑾说道,口里说着让温灼瑾别怕,她自己的声音里却都是不安恐慌。
温灼瑾没用力气撑自己的身体,全都靠在了颜凊斓的臂弯里,她也能将她托起。
“姐姐,我听见,你刚才说,只要我醒来,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君无戏言,对吧?”温灼瑾低声问。
“不,你不能离开……”颜凊斓看着温灼瑾嘴唇颤抖,神色冷峻。
“那你是希望我死,还是让我离开?”温灼瑾问。
颜凊斓看着温灼瑾,眼睫颤抖,双肩也在颤抖。
“……你想走便走吧。”颜凊斓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说道,说完神色变得灰败,头垂了下来,从温灼瑾的角度可见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阿灼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留下……阿灼,可不可以别丢下我……”
温灼瑾听到低弱带着哀求的声音,心里发颤,这是世上最可怜最无助的人!
她的美人姐姐是在乎自己的,是需要自己的,是不想伤害自己的。
是真的柔弱可怜。
温灼瑾不禁伸手摸在颜凊斓的脸上,冰凉的皮肤,滚烫的泪,触感在手心里直达心尖。
这一刻,温灼瑾只想抱紧她,安抚她,让她别伤心了。
只是,手心那是真软肉,手背却是铁刺。
“姐姐,先别哭,我问你,你为何要抓了舅舅一家到天牢?就算舅舅识人不明,也不至于被抓进天牢吧?他之前一直被贬才回京,并未做什么,而且,连带着舅母表哥表弟们都抓起来了,是为了胁迫我,还是他们在你看来真的有重罪要连坐?乖,别骗我,说实话。”温灼瑾按下心里的想法,抬起颜凊斓的下巴看着颜凊斓问。
“我没有想治他们的罪,有人放出了你是解毒叶女医的消息,他们找不到你,所以要去找你的家人……我知你对舅舅一家情深义重,所以将他们都抓起来放在天牢保护,也是想利用他们让你留下来。”颜凊斓低声说,声音满含委屈。
“他们现在还在?李太妃说她会帮我救人出来,她的人,没得手吧?”温灼瑾问。
“还在,天牢有故意留的疏漏,想要劫人的都被抓了。”颜凊斓道。
温灼瑾听舅舅一家都还在,松了口气。
以南楚这残忍的行径,她怕出来后更糟糕了。
“那……侯府的人呢?为何一个都没抓?”温灼瑾再问。
“侯府有差人盯着,他们是诱饵,几次都抓到了人,也并未有人受伤。”颜凊斓说。
“……”温灼瑾沉默,不得不说颜凊斓亲疏分的很清。
“阿灼,你刚才为了救我,受了伤,你还是如以前那样喜欢我,对吗?不要离开,好吗?”似低泣的声音响起。
温灼瑾救颜凊斓时,脑子里没想别的,全凭本能,只有一个念头撑着,那就是要护住颜凊斓,不能让她受伤。
此时听颜凊斓问话,温灼瑾苦笑,总想逃走,总觉得对冷血杀伐果决的长公主只有恐惧没有喜欢,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选择向着她。
此时听她的声音,被她的眼泪浸湿掌心,已经心软了。
最大的隐忧被划掉,手心的软肉她是真的怜惜又喜欢到骨子里,那尖刺她也是真的怕也不喜。
只是,眼前就算是个大刺猬,会被戳的千疮百孔,她也要为了那柔软努力去试试。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真的被戳的千疮百孔?
温灼瑾伸手想抱住颜凊斓,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嘶了口气,又咳喘起来,只是几息便涨红了脸。
“绣衣使开门,御医进来!阿灼,在莫女医和郑女医来之前,他们若不给你好好看,便将他们……”颜凊斓看到温灼瑾蹙眉难受的样子,边给她顺着胸口边命那些出去的御医再进来。
“……别发怒,冷静下,我懂医,他们说的对不对我知道的,你信我。”温灼瑾缓了下,伸手按在颜凊斓脸颊,试图安抚人,将处在情绪失控边沿的人拉回来。
温灼瑾想起来,颜凊斓之前的病情被太医院里的人瞒着,所以她才对这些太医不信任,以至于刚才对给自己的诊断也持怀疑态度。
“好,我信阿灼……”颜凊斓被温灼瑾如此一说,立刻像是炸了毛的猫被顺了毛一样。
温灼瑾看到颜凊斓的神色,心下稍安。
御医和绣衣使进来后,颜凊斓的确没有再暴怒,只是神色冰冷的看着众人。
几个御医再次战战兢兢的给温灼瑾把脉看诊开药,等差不多时,莫女医和郑千芩被请过来了。
莫女医还好,早就知道颜凊斓的身份,郑千芩完全不知道,来的路上便心慌慌的,到了一路进到太医院心里也是疑惑满满,太医署谁生病了请女医能请到她头上?
进去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惊讶的手里的药箱都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是被抓了,还是……”郑千芩有些结巴的问。
一个穿着华丽的衮服,头发凌乱,沾了不少灰黑,另外一个竟然穿着禁卫军的衣服,也是衣衫凌乱,脏兮兮的,两个都跟逃难一样。
“郑姨,不用担心,劳烦你来这一趟,诊金加倍。我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背后有点烫伤,还撞了淤青,你那里有现成的药吗?”温灼瑾看向郑千芩道。
“你怎么又……有,现成的有,你先用上。”郑千芩还想唠叨几句温灼瑾,又感觉不太对,收了话头,赶紧把医药箱提起来给温灼瑾看。
温灼瑾知道太医署那档子事,没用太医署的药,用了郑千芩的药。
几个人看的结果差不多,最终温灼瑾用了郑千芩的中成药,内服治出血的内脏,外用在后背。
颜凊斓暂时没有让郑千芩走,安排住在了太医署,只留两人时,颜凊斓给温灼瑾抹药。
温灼瑾脱掉了上衣,露出后背。
原本光洁漂亮的背这会儿红肿了一大片,还有的地方起了水泡,让颜凊斓拿药的手都在颤抖。
倘若今日不是穿的比较厚实的禁卫军服,又带了禁卫军的帽子,温灼瑾可能伤的更重。
温灼瑾没听到颜凊斓说话,背后也没有药的触感传来,侧头看人的时候,颜凊斓正泪眼婆娑的看着温灼瑾的背。
“抱歉,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伤。”感觉到温灼瑾的目光,颜凊斓低声说。
“姐姐,这伤只是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你不用说抱歉,都是我自找的,想借着南楚人离开,没想到他们这么狠。”温灼瑾道。
“不,他们的最终目标都是我,若没有我,也不会牵涉到你。即使没有你,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让我入套。或许我真的不该强求,你的伤好一些后,便走吧,否则,以后会有更多的危险。”似乎是冷静了一会儿,颜凊斓刚才那一股失控的劲儿被卸了力,此时说出的话也平缓了一些,情绪却更低沉了几分。
温灼瑾刚想着要留下来,听到颜凊斓让自己走的话,凑近了颜凊斓几分。
“你说的可是实话,舍得让我走?别我还没走几步,你便反悔,又来抓我了?”温灼瑾低声问。
“……阿灼,我,我舍不得……”颜凊斓一时哽咽的说不出话,眼泪掉的更凶了。
温灼瑾看着颜凊斓轻叹了口气,伸手撑在她的脑后,凑近吻住了颜凊斓的唇。
第118章
温灼瑾的吻一触即离, 却是最好的止哭法子。岳袼
颜凊斓怔怔的看着温灼瑾。
温灼瑾的手指拭去颜凊斓眼下的泪。
“先别哭,冷静下,我们说好了, 我现在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即使舍不得,也不能抓我关起来。你可以保证吗?”温灼瑾轻声问颜凊斓。
对颜凊斓, 温灼瑾心里实在割舍不下,她又何尝舍得?
只是, 还想给自己争取一份进退自如的权利, 最起码是颜凊斓承诺的。
颜凊斓刚因为被温灼瑾吻了下稍微好了点的情绪, 又跟着不好了,嘴角不自觉下弯,嘴唇动了动神色从凄楚变得阴沉偏执, 眼神锁定着温灼瑾, 让温灼瑾心生寒意, 没几息,颜凊斓的神色又变的凄楚可怜, 最后,嗯了声, 神色比哭看起来还难受。
温灼瑾眼看着颜凊斓挣扎后的结果,心下不忍。
但也不能纵容颜凊斓动不动就想把她关起来啊。
“药不抹了吗?没抹完呢,还疼着。”温灼瑾忍了忍跟着又说。
颜凊斓颤抖着手, 给温灼瑾继续抹药。
后背传来清凉的触感,还有被吹气的感觉。
温灼瑾好像看到了泪眼婆娑哽咽着的颜凊斓正边给自己抹药,边努力的吹气, 她还记得自己说的吹一吹就不疼了。
以前温灼瑾面对颜凊斓, 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只软乎乎的小奶猫, 现在感觉是在面对一只有攻击性随时会亮出尖锐爪子看起来漂亮又危险的猫咪。
温灼瑾时不时会被吓一下,但是只要摸到漂亮猫咪的脾性,她就会收起尖利的爪子,只剩下漂亮和无害。
这好像跟刚接触颜凊斓时很像,她并非是完全单纯柔顺的,她若是不愿意,会非常的凶,会宁死不屈。
温灼瑾感觉自己好像又懂了一些。
也或许她以前也从未真正了解过颜凊斓这个人,只是从现在开始碰触了更多的面。
抹好药的温灼瑾暂时不能穿衣服,好在大夏天的,也不冷,头发全部放在了前面挡住部分。
和颜凊斓面对面时,颜凊斓看着温灼瑾,往她的方向挪了一点又挪了点,怕蹭到温灼瑾的背,没伸手抱,只伸手拉住温灼瑾的手。
冰凉的手指放在掌心,又这样跪坐在自己面前,湿漉漉的桃花眼专注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等待被接纳抚触柔软肚皮的漂亮猫咪。
这个样子温灼瑾根本受不住,只想扑过去,好好揉一揉,好好安抚安抚。
只是,温灼瑾怀疑,倘若自己不是受伤了,不会是这个待遇。
说不定此时就是颜凊斓拿着滴血的长剑指着自己,问自己还敢不敢跑。
“姐姐,你为何一直对我瞒着你的身份?一开始我可以理解,可是后来,以我们的关系,你还不放心我吗?我知道的你的名字身份都是假的。到从天玄宫接你回去那次,你还是瞒着我。”温灼瑾忍了忍,试探着想要从颜凊斓这里找到更多的答案,解答之前自己的一些疑惑。
“你说你讨厌长公主。我怕,我说出来,你便会讨厌我,离开我。现在你知道了,果然还是想要离开……我真实的样子,你并不喜欢……”颜凊斓说着,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温灼瑾神色顿住,感觉颜凊斓每个字都打在了自己的心尖上,这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的答案。
阴谋论了那么多,原来是怕自己讨厌她,离开她……
怎么这么可怜!
“我现在受伤了,暂时不想到处跑。姐姐,你不会赶我走吧?”温灼瑾轻声说,忍不住了,手撑住了颜凊斓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脸再次凑近过去,轻吻了下颜凊斓被泪水浸的发红的脸颊。
“阿灼……”颜凊斓想说什么,只唤了声温灼瑾,声音便哽咽着停住,被温灼瑾揽住背轻轻抚过背脊。
“好了,姐姐,莫哭,我现在不走,乖,冷静一下……”温灼瑾低声在颜凊斓耳边安抚人。
说着让颜凊斓冷静的话,其实不冷静的是温灼瑾自己。
听颜凊斓那么说,她感觉自己已经想不管不顾了。
被颜凊斓身上的尖刺扎死也无所谓了。
不知道算不算饮鸩止渴。
总之,她不想颜凊斓再这样难受。
颜凊斓的脑袋放在了温灼瑾的肩膀上,闻到了温灼瑾身上混着药味的味道,之前的那些极端的情绪这才慢慢平缓下来。
温灼瑾的每一句话,都能让颜凊斓的情绪变化。
这对于理智的颜凊斓来说,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
但是完全控制不住。
从登基大典上知道温灼瑾再次逃跑,情绪已经很不好了,等找到人,极力压制情绪,想要好好说话将人带回去,谁知道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眼看着温灼瑾为了护自己受伤昏迷不醒,所有维持的冷静,理智都没了。
这会儿才算慢慢归位。
想到温灼瑾的一系列问话,颜凊斓大抵明白了温灼瑾的想法。
小混蛋,都受伤了,还有心思试探自己。
不确定温灼瑾是不是还会离开,不过颜凊斓知道,她有不确定不安,温灼瑾也有。
好一会儿,温灼瑾松开了颜凊斓,往后退了点,打量颜凊斓的神色。
看起来好多了,只是桃花眼的周围泛红,脸颊和鼻头也有些红,看着可怜又娇气。
皮肤被泪浸了好一会儿,有点伤到了,要抹一些特制的护肤膏。
“阿灼,眼下的云京城你是能解香毒的叶女医被不少人知道了,我借李太妃的手庇护了你两次,她怕也是猜到了一些什么,现在你又受伤了,内服外用的药都要按时用。你在外面住是有危险的,同我回宫好吗?我不会让人再伤你。”颜凊斓看着温灼瑾小心道,话里的逻辑清晰,不过声音因为刚才哭过,微微有些沙哑的哭音。
“姐姐,你的登基大典不继续了吗?中途跑了没关系吗?”温灼瑾没回答颜凊斓,先问了句。
“无妨,后续的程序可再择吉时。今日登基大典本也预计了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要处理一些想要作乱的人。”颜凊斓说。
听颜凊斓这么说,温灼瑾知道,颜凊斓还是那个心机深沉心思缜密的人,如若不然,在不知道李太妃是细作的情况下,也不会反应这么迅速,还没出城门就能跑出来追到自己了。
“刚才我跟着的那一队马车,押送东西里每一车都有火油和火药,可知道情况如何了?”温灼瑾又问。
“我唤来绣衣使问问。”颜凊斓一顿说道,刚才她专注在温灼瑾身上,绣衣使汇报了什么都并未注意。
“回禀陛下,有两辆马车被引燃,其他都被及时拉开避开了,现在火势已经控制住,受伤的人已安排就近的医馆接诊。”颜凊斓唤了个绣衣使在外面问话,很快便得到了回复。
听到外面说的,温灼瑾心下稍安,还想跟颜凊斓说一会儿话,外面绣衣使送来了食物,颜凊斓出去端了进去。
温灼瑾主要是后背疼,手脚上没什么伤,不过颜凊斓还是很小心的照顾,要喂温灼瑾。
从早上天未亮便开始折腾,温灼瑾也早就饿了,颜凊斓要喂,便顺着她,花了不少时间吃完一顿饭。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温灼瑾被追杀到城外那次受伤的时候。
“姐姐,你今日是骑马来的,腿磨的疼吗?”温灼瑾看到颜凊斓收拾东西将食盒送出去时,走路姿势有些别扭,想起今日的事。
昨晚本就折腾了人,温灼瑾知道颜凊斓的腿有多少红印子,今日又骑马,这么娇气的人,不知道腿如何了。
“……疼。”颜凊斓看着温灼瑾说了一个字,眉眼可见的有些委屈。
“找药我给你涂,好不好?”温灼瑾说。
温灼瑾没什么想法,主要是不想颜凊斓继续疼。
颜凊斓面色红了一分,还是去找了药来给温灼瑾。
药膏到手上,温灼瑾看向颜凊斓身上的明黄衮服神色凝住。
现在颜凊斓可是一国之君,她要伸进人衣服里抹药?
颜凊斓看温灼瑾迟疑,将那一层衣服给脱了,只穿了里衣。
没了那层衣服,颜凊斓的气质又娇弱了几分。
温灼瑾顿了顿凑近,一手扶着颜凊斓的腰,一手摸索到了软嫩的皮肤上。
这几日都有亲近,但是心里各有想法,很矛盾,即使极致的亲密,也带着别扭,较着劲儿。
此时只是这样接触,却是带着这几日都没有的东西,一股奇怪的暧昧升起。
温灼瑾正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陛下,属下庆谌宁有事禀奏。”
是庆谌宁的声音。
颜凊斓抬起头时,眉头蹙起,眼神一下子便凌厉了几分。
温灼瑾眼看着颜凊斓的神色变化,眸子跟着睁大了几分。
“何事?”颜凊斓沉声问了句。
“陛下,天牢里,关押的那些清流在绝食抗议,几个年长的都晕了过去,被抬出去找了御医给他们看,不过他们实在是顽固不化。还有,绛霄那边说,陛下若是今日还不去见她,她就将那个消息告诉南楚人。”庆谌宁说着,声音还有些气喘。
今日的登基大典各种事情已经够乱了,天牢那边也在添乱,让庆谌宁焦头烂额。
“这些事,你先去压下,今日不便……”颜凊斓蹙眉说着,被温灼瑾拉住了手。
“事情紧急还是要处理的,我陪你一起去。”温灼瑾说道。
“你受伤了,刚抹了药,要静养,如何能再到处跑?”颜凊斓摇头。
“姐姐,无妨的,能穿上衣服。我想去见一面舅舅。他们对你有误解,我可以跟舅舅说清楚了。姐姐,你不是说不限制我吗?一起去吧,好不好?”温灼瑾说。
许久未见,温灼瑾也的确想见舅舅一面,也怕舅舅那个倔脾气上来跟着绝食伤身体,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助颜凊斓早些把这些清流按住了,别搞内斗了。
被温灼瑾凑近在耳边说着,颜凊斓面色微微发红,想再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莫要逞强,若是不舒服,便要回来。”颜凊斓说。
“自然。”温灼瑾点头。
颜凊斓给温灼瑾找来衣服换上,两人互相整理了下头发。
都有些生疏,只梳整齐了,挽了简单的发髻,戴了围帽遮掩,没做什么修饰便一起携手出来。
庆谌宁在外面正有些忐忑时,便看到两人出来。
两人遮着面,庆谌宁还是猜到那稍微高挑的是温灼瑾。
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又跑了一次,连登基大典都被中断了,还能这么和谐的牵手?
颜凊斓怕温灼瑾不适一直扶着温灼瑾到了马车上,如温灼瑾贴身伺候的丫鬟一般。
温灼瑾身上还是不大舒服,到处疼,不过看颜凊斓这么小心照顾自己,心情舒畅起来,那些疼都可以忍忍。
“李苍平和绛霄勾结一事,是事实,绛霄让一记名弟子嫁入李家,让李苍平夫人,和其嫡子都染了神香之毒,李苍平自己后来也染上了,对于绛霄不得不听从。你若是不信可去香药馆去看看,我已将那些人都送入了香药馆解毒。”
“他以往的确德高望重。但是神香之毒,的确厉害,让他那样的人也被控制。只是,绛霄与我在以前便被清流认为是沆瀣一气,如今李苍平的情况,清流们都觉得是我与绛霄合谋,故意设的局,他们也并不信李苍平会如此容易被控制,加上之前的清流案,闹起来要给李苍平伸冤。南楚的细作也在其中搅合,我怕这时候再出乱子,只能将人先都抓起来,让他们先在牢里冷静下,再详细解释。”
温灼瑾想再仔细了解下丞相李苍平的事,颜凊斓对温灼瑾说着。
温灼瑾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神香的作用。
颜凊斓自己都中了神香,是神香的受害者,只是以前和绛霄天玄宫那边的关系太密切,以至于现在,这些对颜凊斓本就印象不好的人,将这些事都推成了颜凊斓的阴谋。
他们若是不信,无论怎么说都不会信的,铁证如山也当是伪造的。
再加上颜凊斓要取代皇帝,那群老古板更是不乐意,闹起来没完没了了。
颜凊斓说的时候神色平静,温灼瑾却是深感其中不易。
太医署距离天牢并不是太远,很快便到了。
“姐姐,我先去见舅舅,等说好了,出来找你。”下车前温灼瑾跟颜凊斓说道。
颜凊斓点点头,扶着温灼瑾下马车,直扶着温灼瑾到了关着温灼瑾舅舅他们的牢房门口才松了手。
温灼瑾舅舅和表哥他们是关在一间单独牢房的,跟温灼瑾当初被关的地方很像,门被打开后,温灼瑾先进去。
房间里暗的很,温灼瑾提了一盏灯笼。
一进去温灼瑾便看到了挺直脊背端坐在里面留着短须神情严肃的中年男子,正是温灼瑾的亲舅舅,武甫信。
“莫要再劝了,老夫不会屈服的!”低沉的声音从那男子口中发出。
温灼瑾将头顶的帷帽摘下来,将灯笼放在一侧,走了过去。
“阿灼!”一旁的武元珩先认了出来,武甫信转头方才看清楚是温灼瑾来了。
“舅舅!”温灼瑾行礼,武甫信忙站起来扶住了温灼瑾。
“阿灼怎么进来了?不会是将你牵连进来了吧?”武甫信看着温灼瑾急道。
“舅舅,我并未被牵连,我们先坐下说话。”温灼瑾说,扶着武甫信坐下。
温灼瑾看着武甫信的身体还硬朗,精神头不错,放下了心。
“哎,如今陛下被传重伤不能理事,丞相大人被污下狱,这么多请愿的清流全部被抓,朝廷成了长公主的一言堂,我北晋危矣。阿灼,舅舅对不住你,未能给你做靠山,反而连累你来狱中探望。”武甫信长叹了口气道。
“舅舅,你可信阿灼?”温灼瑾看向武甫信认真道。
“我自然是信阿灼的。你要说什么?”武甫信问。
“不知道舅舅知道不知道有一位可解香毒的叶女医?”温灼瑾先问道。
“是听说过,那神香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偏有人信,现在中毒了又来解毒,也不知是真是假。”武甫信摇摇头道。
他们被关起来还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那叶女医便是我。我痴迷香道,在舅舅走后开了香品铺子,云京城唯一的香药馆也是我开的……”温灼瑾说道。
武甫信和武元珩都是吃了一惊。
武元珩是没想到温灼瑾当真可以解香毒,武甫信知道温灼瑾好香道,也只是当她在玩儿,没想到会这样厉害。
对于那些传闻和颜凊斓说的,武甫信不信的,温灼瑾从头开始讲。
“你救回来的那女子便是长公主?!”
“绛霄竟找了替身代替长公主?!”
武甫信和武元珩被温灼瑾说的一个个信息,震惊的无以复加。
“舅舅,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能不能解香毒,等香药馆里有解毒后的人出来你们便知道了。舅舅,表哥,我知道你们都一心为了北晋,立身都极正,但也要擦亮眼睛,分清楚好坏。长公主在神香一事上从未参与,反而是最早反对的,却是第一个被毒害的。当初的清流案,长公主也未参与。反而在之后让我想尽办法从教坊司赎回不少清流家眷,护住了他们,并协助我研制解药开办香药馆,揭开绛霄的真面貌。”
“长公主流落在外,这段时间皇宫里是替身此事,实在是辛秘,不好对外人说道。所以这些长公主并未解释。如今北羌南楚都对北晋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还不团结起来,反而在不断内斗消耗,给那些人可趁之机,那才会让北晋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温灼瑾认真说道。
虽然舅舅是自己人,但是对于从销香馆给颜凊斓赎身这事,温灼瑾还是隐瞒了下,只说是自己意外捡到救回去的,其他的按照时间线来说,帮颜凊斓做了澄清。
武甫信看着温灼瑾,感觉以前一直觉得是小孩的外甥女,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阿灼,你说的若都是真的,老夫当真是惭愧。”武甫信叹了口气道。
“舅舅不必如此,舅舅并未在云京城,很多事情不知道有误解是正常的。不知道舅舅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温灼瑾道。
武甫信又问了几句温灼瑾,温灼瑾都认真回答,直到让武甫信彻底确信。
在房间外的颜凊斓并未走远,隔着门能听到温灼瑾说的话,有些她并未解释的话,温灼瑾都已经知道了,理解了。
甚至还将她自己做的事归到她头上,比如给那些清流家眷赎身,比如潜伏到绛霄身边,最后用香毒迷晕绛霄一干人等。
颜凊斓又等了一会儿,温灼瑾从那间牢房里出来。
“辛苦阿灼了,先去喝口茶再说话。”温灼瑾要说话,颜凊斓先伸手握住温灼瑾的手道。
温灼瑾点头,知道这儿牢房外面不太方便说话。
两人先去了天牢里接待重要人物的接待室里,有绣衣使端了自备的水壶和茶杯给温灼瑾和颜凊斓倒了茶水。
“姐姐,舅舅被我说服了,他答应和其他清流好好说说。可以把舅舅和其他人关一起试试,让他们内部自己说。”温灼瑾喝了口水,对颜凊斓说道。
武甫信和武元珩都了解温灼瑾,也更容易相信温灼瑾,都已经被温灼瑾说服了。
颜凊斓或许也可以让武甫信信服,只是,没有温灼瑾这么快。
武甫信虽说离开京城多半年,但在清流中的威信并不减,可以说是仅次于那位李丞相的。
“阿灼当真厉害,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可有不舒服的地方?”颜凊斓夸赞道。
“没事的。舅母那边我还没见过,可不可以去看看?”温灼瑾问。
“自然可以。”颜凊斓说。
温灼瑾喝了几口水,便要去看舅母,颜凊斓让人准备了一个食盒,让温灼瑾带了过去。
舅母和两个小表弟住着,见面哭了一通,并未如和舅舅那样说一通大道理,只是叙叙旧,报平安。
见到了亲人,温灼瑾心情舒畅了许多。
温灼瑾在小牢房里和舅母叙旧时,颜凊斓等了一会儿,庆谌宁来说绛霄又在催了,便离开去见绛霄。
站在牢房门口,颜凊斓并未进去。
几日不见,绛霄还勉强维持着整洁,原本淡淡的神色在看到颜凊斓那一刻,显得有些激动。
“你终于肯见我了。”绛霄哑着声音说,一旁的玄真依旧带着敌意看着颜凊斓。
既然颜凊斓还能因为那批银子的下落来见绛霄,就说明温灼瑾并未告诉颜凊斓银子的下落。
这也让玄真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还有一弟子知道那批银子的下落,倘若我十日之内没有被放出去,她便会和南楚人联手。如今国库空虚,那批银子你不想落到南楚人手里吧?”绛霄看向颜凊斓说道。
“你还要如何?”颜凊斓蹙眉道。
“我不奢求你陪我离开了,能不能在你身边给我留一个伺候你的位置。在冷宫时,你身边也只有我一个伺候的。那些银子不够买一个位置吗?”绛霄说道,语气很是卑微。
随着绛霄话音落下,颜凊斓和玄真都变了脸色。
颜凊斓不知道绛霄到底在执著什么,只觉得这个要求很让人不适。
玄真听着绛霄说的卑微祈求的话,心里难受的很。
颜凊斓蹙眉看着绛霄,是忍着恶心答应绛霄说的话,暂时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先把银子的下落套出来,还是不理会她?
倘若真的如绛霄说的,那批银子归了南楚人,对于北晋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种事,绛霄是做的出来的。
颜凊斓冷眼看了绛霄一眼,迈步离开了牢房。
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
绛霄说的弟子是谁,或许可以再查查?
也或许可以用什么手段,让绛霄亲口说出来?
“陛下,其实,绛霄说的条件很简单,答应她,让她留在陛下身边伺候,她的腿残缺,也跑不了。如今国库空虚,赈灾花费了不少银子,南楚和北羌都在边境作乱,边军的军饷是不能断的,距离今年秋收还有一段距离,这中间想要填补空缺,绛霄那批银子是关键。”
“几大皇商当初被绛霄榨过一轮,剩下的现银并不多。能有现银的,也不愿平白拿出来,还想着用那些银子和陛下交易,谋个皇夫的位置。”
“陛下若是想,这些银子都可以尽数收入陛下囊中。”
温灼瑾和舅母叙旧结束,回这边接待室找颜凊斓时,到门口便听到庆谌宁在说话。
温灼瑾的脚步一顿。
刚才温灼瑾专注在舅舅身上,对于绛霄要找颜凊斓没有留意,此时听庆谌宁说的,绛霄要说的似乎是那批银子的事。
绛霄要用那些银子威胁颜凊斓,还想着跟在颜凊斓身边。
而那些有银子的皇商,也在暗戳戳的想要入颜凊斓的后宫。
颜凊斓要如何选择?
“我不喜被人要挟。他们既能提出现在的条件,以后也会有别的条件。更何况,我的后宫,只能容得下一人。”很快颜凊斓的声音传来。
温灼瑾听到颜凊斓的声音,眸光闪动,不觉嘴角翘起。
“姐姐,我回来了!”不等庆谌宁再说话,温灼瑾唤了声颜凊斓。
颜凊斓起身朝温灼瑾走去。
“怎么样,可又痛了?”颜凊斓扶住温灼瑾问。
“没有痛。姐姐,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宫只容得下一人,那一人是谁?”温灼瑾看向颜凊斓问。
“自然是阿灼你。我看到你留的那封信了,阿灼,我从未想过有其他人,后宫里有人也只会有阿灼一人,阿灼可放心。”颜凊斓说。
温灼瑾明知道答案,不过听颜凊斓如此说,眸子还是又亮了几分。
想起自己临走那封醋意十足的信,难怪颜凊斓一看到自己便说要自己当皇后呢。
“姐姐,其实,庆大人说的没错。姐姐后宫的位置,自然是有银子能帮得上姐姐的人得之。”温灼瑾对颜凊斓说道。
“阿灼是什么意思?”颜凊斓不解。
“我的意思是,比比看谁的银子多,谁才有资格做姐姐的皇后。皇后的位置自然是靠实力得的。”温灼瑾认真道。
“……阿灼的意思是,你有银子?”颜凊斓看向温灼瑾问。
温灼瑾点头嗯了声。
第119章
庆谌宁听到温灼瑾有银子, 正满脸惊讶的看着温灼瑾想知道这银子是怎么回事的,有多少银子让温灼瑾敢夸口用这些银子能抢皇后的位置?
很快和颜凊斓清冷的眼神对上,庆谌宁顿时明白了, 轻咳了一声,退出了房间,顺道关上了门。
“姐姐, 玄真上一次逃走时被我救了,她告诉我一个藏金子的地方, 在……”房间里没人后, 温灼瑾凑到颜凊斓耳边用很低的声音说道。
颜凊斓侧脸看温灼瑾, 只看到温灼瑾黑眸亮晶晶的,神色灵动又生机勃勃,恢复了熟悉的样子, 一时心底涌出暖流, 用手捧住温灼瑾的脸。
“阿灼, 你知道那有多少吗?你可以自己留下。我只要知道没落在南楚人手里就行了。阿灼有没有银子,都是我的皇后。”颜凊斓没等温灼瑾说出地址, 先打断了她的话轻声说。
绛霄那批藏起来的银子,的确是颜凊斓急需的, 但到了温灼瑾手里,她便不想要求温灼瑾无私上交。
温灼瑾给她的已经够多了。
她还未曾奖赏温灼瑾。
那些银子的数额,能让北羌和南楚不断派人来骚扰试图营救绛霄, 潜伏多年的细作也都冒出头来,是能引发两国交战的。
这是温灼瑾自己的机遇。
“姐姐忘记了吗,我还可以赚很多银子, 那些银子对我不算什么, 给姐姐用是最好的去处, 姐姐不必客气,就当绛霄送我们的。”温灼瑾道。
“……”颜凊斓看着温灼瑾说的赤诚,那么多众人争抢的银子在她口里轻飘飘的,不禁伸手将温灼瑾抱住。
她的阿灼怎么这么好!
总是能在有意无意间帮到她。
总是一腔赤诚毫无保留。
她越发舍不得她了。
她要一直一直将人留在身边。
又一个念头在颜凊斓脑中升起。
这么好的阿灼,若是被人知道还有这么多银子,那还不抢疯了。
这些银子她需要接受,让温灼瑾做无可争议的皇后。
“好。宜早不宜迟,绛霄说她还有个没有被抓到的弟子知道那些银子的下落,若是被她转移,那就一切落空了。”颜凊斓心里想定立刻说道。
“姐姐,放心了,我知道那个地址后,便连着几夜搬运了好多趟,将金子都搬空了。姐姐可以派人去原来的地方蹲守,有可能抓到人。”温灼瑾道。
“阿灼,当真是冰雪聪明!”颜凊斓听温灼瑾说的,已经不知道如何夸赞温灼瑾了,只感觉温灼瑾只要在身边,阴暗能被照亮,所有事都能变成好事。
眼看着颜凊斓神色轻松了许多,温灼瑾也跟着心情好起来,已经忘记自己预想的进退自如的后路。
那批银子是温灼瑾想在最关键的时候用来保命的,刚才便那样上交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颜凊斓要安排事情,差了几个绣衣使的好手在温灼瑾说的原来藏金子的院子里埋伏,看看谁会去取。
至于绛霄那边,颜凊斓暂时没去说什么,只差人更严密的监视。
温灼瑾近距离观察颜凊斓办公,在吩咐绣衣使事情时,神色很严肃,自带威压,气质截然不同。
这会儿瞧着还是感觉有点怵,但是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似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在融合为一人。
眼前这个,也是她的美人姐姐,是带着甲胄会很凶,无人敢欺的美人姐姐。
颜凊斓吩咐好事情,两人出了天牢,只带了两个绣衣史,去了一趟温灼瑾买的藏金子的院子。
温灼瑾只带颜凊斓进去看了眼。
确认东西都还在。
温灼瑾将东西交给颜凊斓,颜凊斓再找可信的人处理。
“姐姐,我想再去一趟香药馆,看看那边如何了,之前只给了你香方,但是具体中毒程度,需要不同的香方,我去看看可以调整下,让他们早点恢复。”出去时,温灼瑾对颜凊斓说。
温灼瑾感觉自己对那些中香毒的也有了更多的责任,想尽快去将那些人都治好了。
“不行!”听到温灼瑾的话,颜凊斓脱口而出。
“怎么了?”温灼瑾感觉颜凊斓的情绪突然变得不太对,低头凑近人问。
“没,没什么,今日晚了,不用去了,你已经折腾这么久,要早点歇息。”颜凊斓一顿,神色缓和下来。
温灼瑾还想说什么,颜凊斓让马车直接回宫,不容拒绝。
很霸道。
已经知道颜凊斓的心意,温灼瑾对这份霸道,感觉还不错。
在宫里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洗漱。
温灼瑾背上有伤,洗漱都是颜凊斓帮忙,没有假手于人。
长头发有些难洗,洗完再用一条条干帕子擦干,耗费了好一会儿时间。
“姐姐,你不嫌麻烦吗?可以让宫女来。”温灼瑾说。
“阿灼的事如何叫麻烦?更何况,我可不想别人看到阿灼的样子。”颜凊斓说道。
温灼瑾听颜凊斓说的坦然,不觉嘴角翘起。
“姐姐,你的药呢?之前莫女医说的,你是不是很久没用药了?”颜凊斓给温灼瑾上药时,温灼瑾想起颜凊斓的药。
上一次的月事似乎又严重了一些,莫女医说颜凊斓没好好用药。
温灼瑾正在和颜凊斓“闹别扭”,也没有关注她是不是好好用药了。
“没有……阿灼都要跑了,我哪里有心思用药?”颜凊斓低声说。
温灼瑾一听,心疼又担心。
“姐姐,你怎么……无论如何身体是最重要的,不能耽误的。”温灼瑾转头说着,看着颜凊斓带着委屈的神色,话语又软了几分。
“阿灼给我上药……”颜凊斓低声道,以往都是温灼瑾厚脸皮央求着要给颜凊斓上药的,现在颜凊斓眼巴巴的看着温灼瑾,似乎上药这件事,是颜凊斓在求着温灼瑾。
这谁顶得住。
“好。”温灼瑾吞了口口水点头。
颜凊斓先帮温灼瑾弄好,让温灼瑾先上床榻等着,她再去洗漱。
温灼瑾趴着等颜凊斓洗漱时,很快眼皮沉的很,打了好一会儿盹儿,兴起的情绪蔫了下去。
颜凊斓洗漱好坐到温灼瑾身边时,温灼瑾强行掀开眼皮。
还惦记着给颜凊斓用药,迷糊着向颜凊斓要来了药,温灼瑾半闭着眼便将药给颜凊斓送进去了。
“姐姐,乖,睡了……”温灼瑾没做多余的事,弄好轻声说道。
颜凊斓面上红了一片,似早上被温灼瑾厮磨着吊起一般。
耳边传来温灼瑾均匀的呼吸,颜凊斓慢慢贴近温灼瑾,闻到温灼瑾的味道,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将所有情绪都下压,跟着温灼瑾的呼吸节奏入睡。
只是心底还有些不安作乱,闭眼入睡后,颜凊斓做了梦。
梦里有温灼瑾,却不是好梦。
一身红衣恣意洒脱充满生命力的人,在马上朝着颜凊斓招手。
“姐姐,我走了,我想去外面看更多的风景,我不想被关在一个地方”
“姐姐,我是自由的,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姐姐不能阻拦我。”
“姐姐,你不如她,她是真的乖软单纯,你是假的,我不喜欢”
清甜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如一根根尖利的刺直直的刺来。
那一抹红衣远去的速度极快,颜凊斓如何也无法抓住,随着红衣身影淡化消失,颜凊斓从噩梦中惊醒,本能的摸索着周围,却发现什么也没摸到。
颜凊斓一下子坐了起来。
华丽轻纱幔帐下,硕大的床榻上,只有自己。
又跑了?!
颜凊斓梦里的恐慌延续到了现实,害怕的同时,心里又戾气横生,眸子不自觉红了几分。
她应该将人绑起来,将人锁在自己身边!
颜凊斓快速的爬到了纱帐出口,手还没碰触到纱帐,便看到纱帐被掀开一道缝隙,露出温灼瑾的脸。
“姐姐,我去更衣了。姐姐也要去?”温灼瑾掀开纱帐进来看到颜凊斓问,颜凊斓发红的眸子清明了一些,抬头伸手抱住了温灼瑾的脖颈。
温灼瑾感觉到颜凊斓的呼吸有些急,伸手轻轻抚她的背脊。
“姐姐怎么了?”温灼瑾轻声问。
“……没什么,想和阿灼抱着睡。”颜凊斓闷声说。
低弱又黏糊糊的声音,让温灼瑾愉悦。
“好,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温灼瑾说。
“你的伤……”颜凊斓的手被拉住放在温灼瑾身上时缩了下。
“可以放在腰这里,腰下面也行,这边没受伤。不是要抱着吗?”温灼瑾说。
温灼瑾如此说,颜凊斓的手放在温灼瑾的腰臀处。
温灼瑾侧着身和颜凊斓相拥。
贴着暖暖的软韧的身体,颜凊斓慌乱的心才稍微安稳。
只是这一点贴近,让颜凊斓感觉不够。
她还想贴更近。
想将身上的寝衣脱掉。
想要和温灼瑾如前一晚那般……
即使被粗暴对待,即使痛,只要两人是最亲密的……
这会儿的温灼瑾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也不是什么心思没有,只是后背的灼痛时刻在牵引着注意力,心思不集中,精神也疲累,而且前一晚那样折腾人,这会儿即使有心也想颜凊斓好好休息,只单纯抱着人便满足了,很快便延续之前的状态入睡了。
颜凊斓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对,却压不下去,心里想的并未付诸行动,只是极力靠近温灼瑾,接触更多,似乎这样可以安心那么一点。
颜凊斓并未睡多久,寅时便有宫女在外面报时,唤颜凊斓起床。
要上早朝,必须要早点起来。
颜凊斓眼皮睁开都费劲,想起来着实艰难。
昨日醒来装睡的温灼瑾,这会儿跟着醒来,眼看着颜凊斓挣扎着要起来。
昨日可能是因为被折腾的太狠,今日却依旧看起来很艰难。
“姐姐,是不是还困?多睡一会儿不行吗?”温灼瑾按住颜凊斓的腰低声说。
“不行。上朝是有时间的。”颜凊斓说,只多在温灼瑾怀里停了几息便又挣扎着要起来。
温灼瑾轻叹口气,坐起身扶着颜凊斓起来。
做这个皇帝,这么辛苦,又是何苦?
“阿灼陪我一起……”起来后,颜凊斓的脑袋搭在温灼瑾肩膀低声说,声音软糯,带着几分黏糊糊的撒娇音。
温灼瑾受伤,理应多睡一会儿,只是,颜凊斓不想再离温灼瑾太远,怕温灼瑾又不见了。
“好。”温灼瑾自是应了。
两人起来洗漱后先吃了早膳
颜凊斓要穿朝服,发饰也有讲究,所以又花费了一些时间。
温灼瑾便相对简单一些,身上的衣服以柔软舒服为主,以防摩擦到伤处。
“姐姐,我这样去陪你吗?”要出去时,温灼瑾问,颜凊斓如此正式,对比起来她自己就太过随意了。
“你的朝服还未做好,身份要等等再册封,阿灼若是想,今日也可册封。”颜凊斓道。
“……姐姐,还是按昨日说的计划来,我不急的。今日这样,也可以。”温灼瑾摆摆手说,身份的事并不着急。
颜凊斓看温灼瑾说不着急,她心里很急。
只是她登基本就有争议,再扶温灼瑾做皇后,争议更多,她需要给温灼瑾做好铺垫,堵住那些人的嘴,就要再花点时间。
颜凊斓带温灼瑾去上朝,没让温灼瑾站自己旁边,而是在隔着一层屏风,本该给皇帝用来临时休息的地方,备了茶水点心还有一些杂书,让温灼瑾在软榻上等自己。
“累了可歇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唤人来做。”颜凊斓安排好温灼瑾才去前面。
温灼瑾看着满桌子精致的茶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温灼瑾透过屏风缝隙看了眼外面,能看到颜凊斓的背影,和一众战战兢兢的大臣。
前面朝堂上的人一个个都很严肃,正在办公,颜凊斓也要处理正事,她却如此悠闲。
温灼瑾适应了下,一点睡意也没有,想到之前自己几次来回皇宫的经历,决定写一份皇宫防御加强方案。
找宫女要了纸笔,在案桌前写写画画。
温灼瑾正写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臣有本启奏,靖安侯府嫡女温灼瑾救护清流家眷有功,并协助抓捕绛霄,又献上解毒香方,和北羌马繁殖香方等,昨日又救驾有功,其功劳当赏。”
庆谌宁的声音传来。
“诸位爱卿觉得该如何赏?”颜凊斓的声音传来。
“臣以为,温灼瑾在香药一道上未有能出其右之人,当得女医使一职,而擒绛霄,解香毒,救驾之功劳,单个便可因功封爵。”庆谌宁道。
“封什么爵合适?”颜凊斓又将问题抛了出去。
“臣以为,温灼瑾可封县主。”
“前日有皇商刚用十万两银子给嫡女求了县主封号,难道堂堂侯府嫡女,如此大功劳也只封县主吗?”
“试问各位,哪个能有能力有温灼瑾一个功劳?”
几个臣子讨论起来。
温灼瑾在屏风后听得一愣一愣的。
颜凊斓和庆谌宁就那么一唱一和,给温灼瑾弄了一个官职,还有爵位出来。
银子的事还没提,温灼瑾便被封了非皇亲所能封的最高女子爵位,烁灼郡主,正二品爵位,有封地,有俸禄。
“陛下登基,后宫空虚无主,臣等深感忧虑,微臣斗胆进言,望陛下广纳后宫,以安社稷,以安民心……”
温灼瑾的事刚定下来,便又有人提颜凊斓后宫的事。
“朕思虑多日,还是当以国事为重。如今国库空虚,若是有人能解此大事,朕便将之纳入后宫。后宫之位,当有能者居之。”
颜凊斓严肃道。
算是回应了之前有臣子上奏的剑走偏方之法。
既然有人要拿银子想要挤进后宫,那就按这个标准来。
看看剩下的人中有谁还有多余的银子藏着没拿出来。
颜凊斓的话一出,朝堂上热闹起来。
不管底下如何讨论,颜凊斓都未曾做决定,任由众人讨论,颜凊斓起身离开位置,转到屏风后。
看到温灼瑾还乖乖的坐在软榻上,颜凊斓心下一松。
温灼瑾手里拿着炭笔正发呆,视线里出现了颜凊斓。
颜凊斓弯腰伸手抚了下温灼瑾的脸,低头吻向温灼瑾的唇。
温灼瑾意识到外面有乌泱泱一群人,眸子睁大了几分,面上也带了绯红。
“还有一会儿,阿灼要再等等,身上可有不舒服?”颜凊斓在温灼瑾耳边低声问。
“没有。”温灼瑾说着蹭了蹭颜凊斓的手。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靠近彼此温存了一会儿,颜凊斓便又出去了。
温灼瑾感觉颜凊斓好像粘人了很多,朝会这一会儿,进来了两次。
或许是因为两人说开了,便更亲近了吧。
温灼瑾是抱着拥抱到尖刺被戳伤的后果的,目前看来,全部都是柔软。
颜凊斓在自己面前藏起了能伤人的利爪。
等颜凊斓结束朝会,和温灼瑾回紫宸殿用膳。
“姐姐,皇宫那条龙渠虽然有很长的暗道,但要是有所准备还是能潜过去的。我觉得中间可加几道铁网挡住,另外在暗道开始结束的地方要派人常巡查。还有,禁卫军的轮换也有漏洞可钻,若是可以……”
吃过饭,温灼瑾想起自己写的皇宫防御加强方案,把东西给颜凊斓说着。
颜凊斓看着温灼瑾给的方案,没想到温灼瑾跑了几次倒是把宫城防守缺陷给找出来了。
“阿灼,真聪明。这些做起来,宫城可就越来严了,你想跑也跑不掉了。”颜凊斓揉着温灼瑾的脑袋夸赞了她。
“姐姐允我出去,又不会关着我,我跑什么?宫城严了,才能防坏人。”温灼瑾仰脸笑道。
颜凊斓承诺给温灼瑾自由,温灼瑾自然记得。
颜凊斓看温灼瑾的神色,眸色微沉了下,低头埋在温灼瑾颈窝。
她舍不得。
不知道温灼瑾当真再要走,会不会偏激……
现在只是想一下便难受起来。
“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去香药馆?我现在不是女医使吗?”温灼瑾拥着颜凊斓问。
“莫急,再养两日,伤不痛吗?等再好些。那边的情况还好。”颜凊斓说道。
温灼瑾还想早点大展拳脚,公开露面服众,为当皇后做准备。
不过颜凊斓让她好好修养,做什么都带着她,事事照顾。
知道自己受伤吓坏了颜凊斓,颜凊斓很在意,温灼瑾也不急了,努力把伤养好。
几日的时间,温灼瑾身体以可见的速度恢复,用了不少药,感觉整个人都侵染了浓重的药味。
温灼瑾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外出时,颜凊斓带温灼瑾出去了一趟,去了天牢。
“城内的细作清理的差不多了,这几日武大人还有那些阿灼赎身回来的清流家眷起了很大的作用,之前宁死不屈固执己见的那群人,现在都消停了,今日我过去放他们出来,也算是施恩。阿灼可去迎武大人一家。武大人有功,我会下旨让他官复原职,恢复爵位,以前查抄的宅院也会重新还给他们。”颜凊斓对温灼瑾道。
“谢谢姐姐!”听颜凊斓如此说,温灼瑾心情大好,说着抱住了颜凊斓,脑袋外在颜凊斓的肩膀上蹭了蹭。
还好舅舅相信自己,又能变通,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两人到了天牢,还没去见那群清流,先遇到了庆谌宁。
“禀陛下,守在那宅子的绣衣使抓到人了。是礼部尚书家的三女儿,她也并非是早就知道的,是买通了狱卒和玄真联系了几次,最近被告知的。现在将她关进了绛霄她们所在的牢房。”庆谌宁向颜凊斓汇报了一个情况。
“姐姐,我们去看看?”温灼瑾眸子亮了几分,当初搬空那处地方时,她就在预想过其他知情人知道时的情形。
是绛霄的话,更想看看她的反应了。
颜凊斓嗯了声,和温灼瑾往里面走时拐到了绛霄所在的牢房看了眼。
那间牢房里,新关进来的人让绛霄和玄真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也被抓了?不是让你拿到……救师尊吗?”看到那人玄真问道。
“我去了,那里什么也没有了,出来便被抓了,那地方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怎么已经被搬空了……”那人脸色灰败,说话时身体都在发颤。
“搬空了?!”绛霄愣了下,这或许是她唯一的和颜凊斓讲条件的东西,唯一可以出去的机会,怎么就没了?
“谁搬空的?师尊还告诉过谁?”玄真的话问出口后,神色僵住,她看到了门口的颜凊斓和温灼瑾。
“不好意思,是我搬空的,还要多谢师姐告诉了我。”和玄真目光对视,温灼瑾没有避讳,直接说道。
玄真眸子睁大了几分,她以为颜凊斓还在审问她们,是还不知道,温灼瑾在私藏,没想到,都这么久了,竟然告诉了颜凊斓!
是诚心耍她的吧?
温灼瑾是想看绛霄惊讶失望的神色的,只是从她和颜凊斓站在牢房门口,绛霄便只看着颜凊斓,一副痴痴的样子,这让温灼瑾很不舒服,拉住颜凊斓的手臂,用自己的身高挡住了颜凊斓,不让绛霄看。
“想要用那些银子要挟姐姐,做梦!”温灼瑾瞪着绛霄道。
“殿下,她算什么?若不是我,她怎么会有机会?!她拿到的都是我的!是我的!本该是我的……”绛霄和温灼瑾对视,眼神中带着疯狂和偏执。
颜凊斓听着绛霄问的话,便知道她还没有懂,不想再多说什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别生气,莫听她的疯话,我们走。”颜凊斓温声说,眼里只有温灼瑾,说着拉住温灼瑾的手离开了那间牢房门口。
温灼瑾只回瞪了眼绛霄,便跟着颜凊斓离开了。
绛霄感觉胸口有什么哽着,随着颜凊斓和温灼瑾离开,一口血吐了出来。
“师尊!”玄真忙扶住绛霄,神色担忧,只是未等她再说什么,只感觉脸颊一疼,却是绛霄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绛霄推开玄真,跟着又吐了口血。
“滚开!”玄真的手还想伸向绛霄,只听到绛霄说了两个字,伸出去的手被嫌恶的推开,在半空停留许久,慢慢缩了回去。
第120章
温灼瑾还想与绛霄辩论几句, 只是颜凊斓将她拉走,她便没有多说了。
绛霄说的那些话,温灼瑾都听到了。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
没有绛霄对颜凊斓的折磨, 让颜凊斓狼狈逃离,跌落到尘埃里,也不会有后来温灼瑾遇到落难的颜凊斓发生的一系列事。
如果颜凊斓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温灼瑾自觉她不会和颜凊斓有交集。
“她已疯魔,说的话都是自以为是, 莫要被影响。”很快温灼瑾感觉自己的手被微凉的手捏了下, 耳边传来颜凊斓的声音。
“姐姐, 我知道的。”温灼瑾朝颜凊斓笑道。
那些如果计较起来都没有意义,毕竟,现实不可能再改变, 倒回。
两人一起到了关押清流的牢房附近牵着的手才分开, 颜凊斓让跟随的绣衣使颁布了特赦令, 释放了一众人。
那些前不久还极为亢奋,扯开嗓子骂颜凊斓的人, 见到颜凊斓面上都有些羞惭之色。
除了温灼瑾的舅舅武甫信官复原职,其余有官职的都降了一级, 对此他们也心服口服。
“此次诸位被蒙蔽,朕可既往不咎,朝廷正是用人之际, 还望诸位回去养精蓄锐……”
颜凊斓正色对众人勉励一番,便让人各自回家了。
这些人其中有不少顽固派,也是反对颜凊斓登基的文人主力, 不过因为维护李丞相的事, 颜凊斓并未“法不责众”, 一下子将所有人抓捕,宁可朝廷部分事情停摆,也要将他们都关起来,这种魄力让他们胆寒,同时,事实上也是他们识人不明理亏在先,此时看到颜凊斓敬畏更多,倒是安分不少。
温灼瑾看到那些平日里端的很高的文人名士在颜凊斓面前都显得十分拘谨,再看舅舅武甫信,也是恭恭敬敬的,如同乖学生见到了老师。
身形相对娇小的颜凊斓,在众人面前凭借气势高大起来。
这样的颜凊斓,温灼瑾熟悉了几日,再看还是很新奇。
娇弱的身体里藏着强大的能量。
人都往外面走,温灼瑾和颜凊斓也跟着出去了。
温灼瑾想与舅舅他们多说几句话,不过有颜凊斓在场,他们都极为不自在。
“姐姐,我能跟舅舅他们回家待一会儿吗?有姐姐在,他们都不敢说话了。姐姐先去忙,可以吗?”温灼瑾想了下,快到外面时轻声对颜凊斓说。
颜凊斓看着温灼瑾嘴唇动了动。
她很想说,不许。
她不想和温灼瑾分开太长距离。
她怕,一转眼,温灼瑾又不见了。
可是看着温灼瑾的样子,她又不想让温灼瑾察觉自己对她的自由有限制,她想让温灼瑾感觉到她是“自由”的,那是温灼瑾要的,也是她答应过温灼瑾的。
“好。”颜凊斓心念动了动,还是说道。
温灼瑾朝颜凊斓弯起眼睛,可见的更明媚阳光了。
那是颜凊斓喜欢看到的,温灼瑾身上特别好的东西。
出了天牢的门,温灼瑾小跑着朝武甫信一家去。
颜凊斓还在门里,暗影中袖子下的手攥紧。
答应是答应了,眼看着人离开,颜凊斓便感觉有什么从身体剥离了一般难受。
或许她可以在武家外面等着温灼瑾出来。
“陛下,微臣有事要禀奏,有关冯家的……”颜凊斓刚迈步出去,听到了庆谌宁的声音。
冯家,是宫里颜禥四妃之一冯贵妃的母家。
虽然对外说颜禥重伤难愈,也有禅让诏书,不过冯家显然并不甘心。
冯家不同于其他家,并无谋反之心,反而一直忠于颜禥,与绛霄为敌。
颜凊斓之前对付绛霄,还借过他们的力。
如何处置冯家也是个问题。
听到庆谌宁提到冯家,颜凊斓看了看已经跟武家人走远的温灼瑾。
“上马车说话。”颜凊斓道,往外面走去,庆谌宁忙跟了过去。
另一边温灼瑾差人把以往武甫信家里的下人都叫回了武府,安排着收拾宅子。
先将客厅收拾出来,煮了茶水,几人坐下说话。
“阿灼竟是凭自己的功劳成了郡主,当真是厉害!”
“当初被贬出云京城,舅母就怕坏了阿灼的婚事,没想到还是坏了,如今看来也好,那样的人家不要也罢。”
“阿灼如今可是郡主,云京城的好男儿当可任由阿灼选。”
“怎么瞧着谁都是高攀了阿灼,谁也配不上阿灼。”
叙旧了一会儿,说着话题便转移了,舅舅和舅母又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了。
和颜凊斓的事,温灼瑾是想跟两人说的。
但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这才从天牢回来,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她一说,他们若是极力反对,她自然不依,争论起来,伤了彼此。
“舅舅,舅母,其实在你们离开后那段时间,我已经成婚了。”温灼瑾想了下,还是打断两人的思路说道。
“什么,你成婚了?”两人齐刷刷看向温灼瑾,吃惊不已。
“是的。并未大办,可能之后会再大办,再邀请舅舅舅母参加。”温灼瑾道。
“怎么会如此,是谁家的?”温灼瑾的话让两人越发疑惑了。
“是……是陛下。”温灼瑾一顿说道。
早晚都要面对的,不如直接说了。
“什么?陛下?”这次问话的是武元珩。
他是知道温灼瑾成婚了,还是和女子成婚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是陛下。
“是的,之前说过,陛下落难时被我救了,当时我并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在帮陛下养伤的过程,对陛下生出爱慕之心,就娶了陛下……”温灼瑾说道。
她说的简单,几句话让在坐几人哑口无言,震惊不已。
一个人厉害也不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吧?
“这件事可能很难接受,但这都是我的本心,我与陛下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不同意见分开的。”
温灼瑾再次认真说道。
他们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温灼瑾也没急。
和几人又说了几句温灼瑾便起身离开了。
“阿灼,你之前不是说不愿被锁到后宫吗?”武元珩将温灼瑾送了出去道。
他接受的还算快,想的也多,这背后的事情还有不少。
“也没被锁到后宫啊,姐姐说我想去哪里都可以。为了她,我愿意呆在宫里。”温灼瑾笑道。
争取自由是一回事,留在宫里和颜凊斓在一起是另一回事。
她不觉得陪着颜凊斓在宫里是拘束。
“……做皇帝可能会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从联姻着手,尤其是陛下以女子之身登位,怕是会身不由己。延续很多年的颜氏皇族,和各大家族都有联姻,皇室血脉中每一代都有几大家族的血脉延续……”武元珩说道,有些担忧。
其他大家族要保持自己的地位,想要皇室血脉继续有他们家族的,势必会推家族子弟进颜凊斓的后宫。
作为女帝,颜凊斓的下一代做皇帝,在那些家族看来就是他们的嫡系做皇帝,这种机会他们怎么会放过。
颜凊斓作为皇帝为了稳住几大家族,恐怕也会接几大家族的人入后宫。
到时候,温灼瑾的处境恐怕会很难。
“表哥你想的太多了。你先帮我说服舅舅和舅母,别让他们乱想,只要你们能支持我,不反对,我就安心了。”温灼瑾说。
武元珩的话让温灼瑾意识到了颜凊斓面临的阻碍。
颜凊斓答应她做皇后的,而且,那么多银子,如今北晋怕是没人能拿的出。
即使如此,那也只是过渡用的银子,想要毫无争议,力压那些家族的人,还需要再做一些别的。
这些颜凊斓都未曾对她说。
她在一个人默默解决吗?
温灼瑾没对武元珩多说一些保证的话,等以后他们就知道了。
“好吧,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你放心,我会开解父亲母亲的,届时也会在朝堂上为你助力,成为你坚实的后盾。”武元珩道。
到了门口,两人便没多说了,温灼瑾告辞后出门。
颜凊斓给温灼瑾留了一辆马车,温灼瑾上马车后看时间还早,想了下,让马车去香药馆一趟。
不能把压力都给到颜凊斓那里,银子只是一部分。
香药馆的事也要尽快管起来,还有几家铺子也要想办法快一些赚更多的银子。
“郡主,陛下口谕,等您出来后送您回宫。”那车夫是绣衣使,听到温灼瑾的吩咐面有难色。
温灼瑾看着那车夫蹙眉。
或许这只是颜凊斓随口吩咐的一句话。
出宫一趟,香药馆就在附近,不去看看有些浪费。
更何况,知道颜凊斓将要面对的各种责难和可能的问题,温灼瑾也想再做点什么。
如果颜凊斓知道,肯定会同意的,她现在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顺便去香药馆一趟,怎么就不能去了?
颜凊斓的话,现在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圣旨,他们不能违背。
“那我再进去,你去找陛下报告完了回来,我再去?”温灼瑾拉着脸说。
“好。”那绣衣使顿了下说。
“……这来回我在香药馆的事都结束了!我只去半个时辰,你怕责罚的话,不用担心,陛下不会责罚你的,有什么我挡着。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去香药馆!”温灼瑾有些无语,看着那车夫说道。
“郡主,还请不要为难属下。属下先带郡主回宫,若是再想去哪里,请示了陛下后,属下定会奉命行事。”那车夫说道,直接给温灼瑾跪下。
颜凊斓的命令里还有一条,不能让温灼瑾去香药馆。
温灼瑾感觉眼前的绣衣使就是一个大大的死脑筋。
“行了,我先回去再在舅舅家坐一会儿。”温灼瑾摆了摆手说,从马车上下来说。
周围看着没人,温灼瑾能闻到好几股熟悉的味道,都是“监视”她的绣衣使。
这让温灼瑾感觉有些不适。
说是自由,其实是相对的。
想了想,现在不比以往,和颜凊斓在一起,可能注定便要如此。
这,她也能接受。
只是接受不了,那绣衣使死脑筋,不让她去别的地方,非要回去汇报给颜凊斓才能去别的地方。
温灼瑾没为难那绣衣使,又想去香药馆一趟,索性重新回了武家,转到女眷的后院,确定周围没有那几股绣衣使的味道后,从后门离开,坐了武元珩安排的马车。
香药馆距离很近,不到一盏茶便到了。
温灼瑾来香药馆并没有隐瞒身份,大大方方的进去。
温灼瑾是叶女医的事已经传开了,封为郡主的事也贴了告示出去,到了香药馆很快便有人来行礼接待。
短短几日没来,香药馆的人数多了几倍,管理也更完善了。
专门的制香室,十多个御医各有负责。
有温灼瑾提供的香方,进行的还算顺利。
温灼瑾查看那些御医制的香,给出了一些意见。
调整药方的事,几个负责的御医不太熟练,出了一些问题。
温灼瑾也逐一帮着解决,如此很快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里面关着谁?”见了几个人后,温灼瑾在路过一处房间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里面这位是要犯,只有绣衣使可以进去。在下并不知里面关的是谁。”跟着温灼瑾的御医说道。
“能去看看吗?”温灼瑾问。
“没有陛下的命令,不能看的。”那御医摇摇头。
温灼瑾便没有强求了,只是多看了几眼。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温灼瑾没有在香药馆多呆,出了香药馆,坐武家的马车准备先到武家再坐武家门口等着她的那辆马车回宫。
路上时,温灼瑾想到好久没有给颜凊斓买点心和糖了,转道去了一家老字号的店铺去买吃的。
那家铺子又出了新的点心,形状和颜色都极让人有食欲,还有时令的果干等,色香味俱全,温灼瑾点着,每样都来了一份。
等温灼瑾买好东西,提了包装好的东西出来时,吃了一惊。
周围哗啦啦来回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是在干嘛?”温灼瑾往马车那边走的时候问了句路人。
“不知道,听说,好像是在找人,也不知道找什么人。”那路人随口回了句。
温灼瑾正想着又发生了什么事,搞的跟之前戒严一样时,突然间有只全副武装的小队突然就朝她包围过来了。
“快去禀告陛下,人找到了!”温灼瑾听到领头的那位小将说道。
“……”温灼瑾愣住,这是在找她?!
围住温灼瑾的一群士兵神色紧张的盯着温灼瑾生怕温灼瑾做什么。
温灼瑾便站着等了一会儿,很快马蹄声响起,温灼瑾看到了骑马赶来的颜凊斓。
温灼瑾第一个念头便是颜凊斓腿上皮肤那么娇嫩,又来骑马,上次就磨破了皮,这次骑马,不又得受伤了?
下一个念头还未升起,便看到颜凊斓已经到了跟前,人跟着下马。
颜凊斓被几个绣衣使簇拥着往这边走来,面上看上去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
温灼瑾还未说话,走到跟前的颜凊斓便抓紧了温灼瑾的手腕。
颜凊斓的神色不单单是冷若冰霜,这会儿的眸子有些红,呼吸眼看着有些急促,抓住温灼瑾手腕的那只手还在发颤。
“阿灼,你又要去哪里?”颜凊斓声音发颤。
温灼瑾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日自己跟着南楚细作离开时的情形。
颜凊斓不会以为自己要跑吧?!
“我来买点心的,姐姐你看!”温灼瑾提起打包的油纸包给颜凊斓看。
“跟我回去。”颜凊斓没看温灼瑾手里的包裹,只攥紧了温灼瑾的手腕,将人拉走。
温灼瑾被颜凊斓拉着出了士兵的包围圈,然后上到外层停的一辆马车上,是她们出宫时乘坐的那辆马车。
温灼瑾感觉到了严肃的气氛,不单单是周围有士兵在巡逻查找,远处都有。
她去了一趟香药馆,然后去点心铺子的一会儿功夫,竟然出动了这么大阵仗找自己?
这就是颜凊斓承诺给自己的自由?
“阿灼……阿灼……”温灼瑾还没问什么,却是看到颜凊斓凑近她,刚才的满面寒霜变成了满面惶恐不安,眸子里积了一层水雾,因为身体在发颤,连带着唇瓣和睫毛都在发颤,声音带着一股哭腔,看起来像是被抛弃的猫咪,可怜又无助,急需安抚。
温灼瑾喉头一哽,感觉颜凊斓凑了过来,跨坐在自己腿上。
冰凉带着泪水的面颊贴着她的面颊。
“阿灼,不要离开,阿灼,别走……”颜凊斓语不成句,只低声念叨。
央求的声音,伴随着双手双腿缠住了温灼瑾。
温灼瑾忙了多半个时辰,时间过的很快。
颜凊斓处理了冯家的事,回去找温灼瑾,结果马车还在,温灼瑾不在武家了。
那一刻,颜凊斓的心就像是狠狠被砸在了地上,一直害怕的事情突然就这么发生了,这让颜凊斓满心的惶恐。
听绣衣使说之前温灼瑾想要去香药馆,颜凊斓便赶去了香药馆。
到了香药馆,温灼瑾已经离开了。
最关键的是温灼瑾问了香药馆关着的那个人后走的。
颜凊斓立刻下令全程戒严,城门关闭,寻找温灼瑾。
此时再看到温灼瑾,颜凊斓的情绪无法克制,只想贴近温灼瑾,再贴的更紧一些,切实的感觉到温灼瑾的存在,将那一股几乎要让她窒息的不安压下去。
感觉到冰凉的唇含住自己的唇瓣,温灼瑾微微吸了口气。
现在再问颜凊斓什么,怕是问不出来,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不对。
温灼瑾扶住颜凊斓的腰,回吻过去,试图安抚颜凊斓。
唇舌交缠在一处,不一会儿便忘了形。
马车正疾驰往宫城,有些颠簸。
颜凊斓本就缠的紧。
这么一颠簸,两人的气息都越来越不稳。
温灼瑾喘息着离开颜凊斓的唇,又被追了过去。
手指被吮干净,然后被拉住往下。
温灼瑾感觉脑袋发热,念头只剩下一个。
修长的手指就那样钻到了水里去。
搅合,按压。
入的很深。
直到怀里的人带着哭腔哼出来。
到宫城里时,颜凊斓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埋头在温灼瑾肩头喘息,身体被温灼瑾支撑着。
温灼瑾暂时没说话,等颜凊斓缓过来。
外面绣衣使说到宫城时,颜凊斓还在恍惚中,手却是丝毫不肯放开温灼瑾。
温灼瑾出声让绣衣使准备步辇。
温灼瑾稍微给两人整理了下,抱着颜凊斓下马车一起坐了步辇回紫宸殿。
等到了紫宸殿颜凊斓才算好了点。
温灼瑾带颜凊斓到了内室。
“姐姐,所以说,你还是没忍住,你还是想要像之前那样囚禁我?你心里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别憋着自己。”温灼瑾走近颜凊斓低声问。
颜凊斓的眼泪先一步掉了下来,没说话只去抱温灼瑾,拿柔软湿润的唇吻温灼瑾,手伸进温灼瑾衣襟内还无师自通的到处捏揉。
温灼瑾吸了口气,刚弄过,她这是真的还想,还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要逃避?
看着眼泪汪汪的脆弱美人,温灼瑾心里是软的,很想吻回去,想将人压到床上。
但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