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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颜凊斓一时没听到温灼瑾说话, 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阿灼可是想到了什么?”颜凊斓问了句。

“姐姐,我平日用的香很多,正在想那些香, 是哪种起了作用。要是一一试验的话,会耗费一些时间。可能会再出现上次的情形。”温灼瑾低声说,将自己的歪念头暂时压了下去。

温灼瑾小时候身体不好请了郑千芩来看病, 用了郑千芩开的一种香丸后,身体慢慢好起来, 便开始用香。

这么多年过去, 身上的香都渗入到皮肤里面了, 即使洗干净不用香,皮肤都有香味。

到底是什么对颜凊斓的毒起了作用,温灼瑾也不好说, 只能先从目前温灼瑾用的香上试试。

颜凊斓身体弱, 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试药。

“阿灼, 我不怕的,还要劳烦阿灼了。”颜凊斓说。

“姐姐太客气了。我帮姐姐再洗漱下睡觉。”温灼瑾说。

看颜凊斓那么柔弱, 却还是要忍着试药,温灼瑾心里泛起疼惜。

颜凊斓能忍, 她也舍不得。

但是,温灼瑾刚刚被打了,说了认错的话, 再说要亲吻解毒的话,以温灼瑾现在的脸皮,说不出口。

温灼瑾让丫鬟端进水来, 帮颜凊斓洗漱。

今日的颜凊斓显得极乖巧。

温灼瑾想起刚才颜凊斓说的话, 她说她不怪自己。

温柔得体, 宽容大度,又柔顺的看着谁都能欺负。

或许她真的再亲她,她也会含泪说不怪她?

温灼瑾的视线不自觉盯着颜凊斓的唇。

粉白色,没有血色,但,唇线很好看,花瓣一样,唇形饱满,上唇有小小的唇珠,看上去便很软很好亲的样子。

温灼瑾猛的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还没从香毒的效果中清醒。

等伺候颜凊斓睡下,温灼瑾便赶紧出去了。

刚才主要是她饿了,想到颜凊斓也折腾这么晚,可能也饿了,便端了食物来。

温灼瑾到了制香室,重新调配了香药给自己用。

放大的情绪和念头有没有收束,温灼瑾不太确定。

她脑袋里还满是歪念头。

不过对于眼睛的感觉有些明显。

之前酸涩充血的眼眸,在用了香药后好了一些,视线都跟着清晰了不少。

起码现在配置的香药能让眼睛好一些,也是一个进步。

温灼瑾又试验了两次,加了明目活血的香材,效果更好了些。

温灼瑾欣喜,终于有些突破了。

美人姐姐那样好看的眼睛,终于有希望看见了。

而且,这方子若是管用,以后也可以赚银子。

神香不但会产生幻觉,诱发瘾症,还能影响视力。

其他用神香的人长期用的话应该也会有类似症状。

不过目前看,即使媖淑县主的女儿也没有目盲。

温灼瑾猜测,可能她们用的强度都没有她这样大。

不会如温灼瑾这样在密闭空间内尽可能的吸收更多,也不会如温灼瑾这样不虔诚,还睁着眼睛,故意让香薰。

上次请神香时,温灼瑾记得好多人都是闭着眼祈福的,很虔诚。

倒是暂时延缓了这个效果。

温灼瑾详细把当日的香方记录下来后,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前一日温灼瑾便没有睡,这一晚实在熬不住了,便去洗漱了。

躺在颜凊斓所在内室的外间,温灼瑾后脑勺还疼着,脑袋有些晕胀,只能用不太习惯的侧卧睡觉。

脑袋里在闲下来后,自动浮现今日迷乱时,从颜凊斓耳垂亲吻到脖颈时的感觉。

原来耳垂果然很美味。

脖颈也是香甜的。

美人姐姐身上没一处是不好的。

只是,心狠也是真的心狠。

脑袋还疼。

温灼瑾瘪瘪嘴,委屈巴巴的闭眼,在疲累下入睡。

身体很累,不过入睡后意识很活跃,做了梦。

梦境中,女人穿着松垮的寝衣,被温灼瑾欺负,低低啜泣。

温灼瑾满心激动,毫无顾忌的啃咬舔吮,突然间后脑勺传来疼痛,让温灼瑾猛然惊醒。

原来侧睡变成了习惯的平躺,后脑勺的伤处被压到疼了起来。

温灼瑾爬起来,手用力搓了搓发烫的脸颊。

都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要欺负人。

这打是白挨了吧?!

温灼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中了催-情香一样。

温灼瑾从榻上下来准备去盥洗室洗把脸去去秽念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是从内室传来的。

温灼瑾没顾得披衣服,忙进了内室。

床榻上,颜凊斓猫儿一样缩瑟成一团,咬着唇呻-吟声还是溢出一点。

这是瘾症又犯了,而且是独自忍了好一会儿了。

“姐姐,是我,阿灼。”

温灼瑾上前将人抱起,颜凊斓便自动贴了过来,蹭到了温灼瑾露出皮肤的脖颈处。

之前温灼瑾还以为颜凊斓这是在幻觉中,现在明白了,是因为闻着自己的味道会好受一些。

脖颈被颜凊斓蹭的发红,睡梦中生出的念头被扩大。

温灼瑾承认,自己是白挨打了。

只是,她不能言而无信。

而且,就算她不怕再被打,后脑勺也经不起第二次了。

现在还疼着,若是再被打一次,没亲多久,人又晕了。

“姐姐,乖,别动。”温灼瑾捧起颜凊斓的脸低声哄着。

颜凊斓蹙眉低哼。

她前一次的瘾症是装的,这一次是真的。

并没有唤人来,自己扛了一会儿,意识越发模糊。

心里躁动着熟悉的渴望。

知道温灼瑾靠近,便忍不住贴近。

但是温灼瑾不乖,把她推开了。

“阿灼,我不舒服。你放手,好不好?”颜凊斓低语,声音可怜巴巴。

“姐姐,你记得上次隔了许久才犯瘾症吗?我猜测那次是因为我亲了你这里,你亲一下我这里,试试看管用吗?”温灼瑾低声诱哄,一只手按了下颜凊斓的唇,又抓起颜凊斓的手按在自己唇上。

颜凊斓是有些恍惚,但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听到温灼瑾说的话,面上发烫。

小混蛋,这算什么解药?

不敢自己来,让她来?

“姐姐,乖,别怕……你只当我是解药,吃了解药就不难受了。”温灼瑾凑近颜凊斓的脸说,唇差一点贴在颜凊斓的唇上。

颜凊斓能感觉到温灼瑾的气息,加上诱哄的话,更惹得她有些躁动。

亏她之前还当小混蛋是只可以驯化的小狗!

颜凊斓闭眼,控在她脸上的手离开,她的脑袋低了下去,唇瓣准确的印在了另外一对温热的唇瓣上。

颜凊斓更清晰的感觉到了温灼瑾的味道。

之前感觉都集中在了被咬的震惊和气愤上,现在瘾症犯了,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是比单纯的蹭在温灼瑾脖颈好一些。

颜凊斓只是单纯贴着唇瓣,并没有动作,温灼瑾刚开始还能忍,只一会儿便忍不住了。

探出舌尖在冰凉的唇上舔了一圈,含住了唇珠舔吮。

喘息缠在一处,在狭小的空间里,更炙热。

冰晶花被暖热,一点点化开,越来越软。

颜凊斓发懵的脑袋因为温灼瑾的动作渐渐清醒,却又陷入另外的混乱。

小混蛋!

她是不是应该和庆谌宁走,不该留下来?

颜凊斓冒出这个想法时,被温灼瑾缠上来的舌尖打乱。

温灼瑾像是个侵略者,将颜凊斓的舌尖抵在了口腔里步步退缩。

颜凊斓低呜出声,眸子里溢出泪珠,滑入两人紧贴的唇瓣间。

温灼瑾在尝到眼泪的咸涩后,才稍微回神。

已经到口的美味,实在舍不得松口,但是咸涩的味道终是让温灼瑾松了口。

很小的情绪,很小的外部刺激都会让颜凊斓的眼睛掉泪。

这会儿泪眼婆娑,尤惹人怜。

温灼瑾暗暗吸了口气,用唇当帕子给颜凊斓擦了泪。

“姐姐,你若不高兴,打我吧……”温灼瑾低语,欺了人,温灼瑾尝了甜头,又愧疚,真心愿意再挨一下。

颜凊斓身体还在颤,听到温灼瑾的话,倒真想打人,只是没了力气。

“姐姐,只这一次,若是没有效果,我再想别的办法。姐姐,还难受吗?”

温灼瑾低语,哄小孩一般哄着人,手在颜凊斓的脊骨抚过。

颜凊斓闭眼,不理会温灼瑾。

经过这么一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被转移了,总之,瘾症的那些感觉减弱了很多。

注意力都到了唇上,好像又肿了。

过了一会儿,颜凊斓的呼吸平稳下来,发现瘾症已经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当真有作用?

“姐姐,乖,再睡一会儿,我不亲了,只抱着……”温灼瑾也感觉到了,对颜凊斓说着,将被子拉过来盖住两人。

没有瘾症折磨,颜凊斓困意上来,只是没想到温灼瑾还不走,还要抱着!

这会儿两人都穿着寝衣,这样抱着,成何体统?

颜凊斓脑袋里想着,但是扛不住困意,在温灼瑾有规律的轻拍下,眼皮沉重,抬不起来,竟是睡着了。

温灼瑾感觉颜凊斓呼吸均匀没再动了,低头看了眼,睡着的人乖乖的蜷缩在她怀里,只是眉心蹙着,眼睫毛挂着泪珠,可可怜怜的。

温灼瑾低头吻过颜凊斓的眼皮,吻掉了泪珠。

美人姐姐果然软的好欺负。

她自己也的确不是人。

美人姐姐刚才主动贴了她的唇,虽说是因为“解药”的诱惑,但若是以往肯定誓死不从,美人姐姐能亲近她,一定开始有些喜欢她了。

她要让美人姐姐越来越习惯她,喜欢她,彻底忘掉那个渣男。

温香软玉在怀,温灼瑾不想挪被窝了。

抱着颜凊斓也闭了眼。

或许是抱着人,一直保持侧睡,这一觉倒是睡的安稳。

一直到了辰时,丫鬟都起来在外面活动时,温灼瑾还没有醒来。

金蕊起来找温灼瑾没找到人。

前一日温灼瑾说好了,今日早些起来要忙的。

温灼瑾倘若回侯府要跟金蕊说的。

“金蕊姐姐,姑娘晚上在里面宿了。”金蕊到了正房找守夜的小丫鬟问了句,小丫鬟红着脸指了指里面。

金蕊神色一怔。

昨日她白天要去铺子里,没有守夜,没想到,温灼瑾进内室了。

“莫要乱想乱说。我去叫姑娘。”金蕊跟小丫鬟说了句,到了内室门口唤温灼瑾。

温灼瑾醒过来,清醒了下,感觉到触手温软,低头看到了睡着的颜凊斓。

温灼瑾低头吻了下颜凊斓的额头,人还没醒来,温灼瑾并没有再打扰。

悄悄起身,出去洗漱。

金蕊伺候温灼瑾洗漱,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多观察了几眼温灼瑾,只觉得今日温灼瑾神色显得格外精神。

“金蕊,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你等下去一趟侯府,把紫茸和青桂她们都叫来,只留姜嬷嬷和几个婆子在沁芳轩守着,其余人都去铺子后面的院子制香,按照我昨日列的,要再多做一些香品。”温灼瑾洗漱完跟金蕊说着。

“奴婢这就去。姑娘今日去哪里?可要奴婢陪着?”金蕊问道。

“今日我去一趟书肆,你不用陪着了,香品铺子那边你看着就行。我在书肆忙完就来。”温灼瑾说。

金蕊应了,眼看着温灼瑾收拾好,又回了内室一趟。

今日颜凊斓睡的比往日都沉,还未醒来。

温灼瑾到颜凊斓跟前,凑近人抱了下。

“姐姐,我先走了,中午回来。”温灼瑾低语了句,颜凊斓没动,温灼瑾有些舍不得走,但是得赚银子,还是起身赶紧离开了。

香品铺子那边的香材都是温灼瑾前一日配置好的,打成了粉末,和成了香泥,剩下的事便简单了许多。

温灼瑾想要赚更多的银子,一家铺子根本不行。

所以温灼瑾想着再开个铺子。

昨日赚了点银子,温灼瑾便想着再盘个铺子。

这个铺子不是香品铺子,而是卖笔墨纸砚的铺子。

铺子和旁的铺子也不一样。

所卖的东西都要加入香。

温灼瑾之前有试验过熏衣服,也试验过在宣纸和墨里加入香材,让纸张和墨生香,写出的字都是香的。

开一家这样的铺子,可能没有香品那样高的价格,但是胜在可以卖的量会很大。

温灼瑾现在不怕暴露身份,出去时也是女装,腰间挂着记名弟子的身份符牌,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新进斗香会头名。

温灼瑾在看中的地理位置附近找到了一家想要售卖的书肆,连带着制墨造纸的师傅都买了下来。

“温小姐,您,您可不可以将我们家小姐救出来?她会写书,会画画,是京中才女。求温小姐救救我家小姐!”温灼瑾拿到店铺的契书和其余人的身契后,准备安排事情时,这家店铺以前的掌柜的跪在了温灼瑾跟前。

“你家小姐?”温灼瑾诧异。

“是这样的,这家书肆原本是国子监祭酒闵大人家的,只是闵大人获罪流放,家中女眷被送入教坊司。我家小姐,便是闵大人的掌上明珠,闵惜文小姐。可怜小姐她……”那掌柜的说着拿袖子拭泪。

温灼瑾一顿,前一段时间京中动荡,这种事情的确很多。

这位闵惜文小姐,温灼瑾倒还真的听说过。

是从舅母那边听说的,的确是个才女。

这掌柜的自己都成了被人买卖的贱籍,还记挂着他家小姐,想那小姐也是个不错的。

“你家小姐若是在教坊司,很难赎身出来。我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去试试。还希望你们能尽心为我做事。”温灼瑾想了下道。

那掌柜的忙给温灼瑾连嗑了好几头。

温灼瑾让他起来,把要做的事情吩咐下去。

店铺需要重新装修,制作笔墨纸砚的师傅需要改变工序,加了温灼瑾指定的香材再做出一批来,已经做好的要用香薰的方式处理,加入不同的合香味道等,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这掌柜的得了温灼瑾的许诺,办事也格外认真,温灼瑾多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原本是想着回香品铺子看看,再回乌桕巷的,现在有了那掌柜的请求,温灼瑾转道先去了教坊司,看看人在不在教坊司。

此时在教坊司内,庆谌宁正在和里面的教坊使说话。

“教坊司里的确人满为患,但也不能随便就带人走的。这可都是罪臣家眷,本就应受到惩戒。庆大人说的那人,可不行,她已被定下了。庆大人若是想,可以过几日再来。那些人还不都是为招待大人们准备的吗?”教坊使笑着说,声音尖细,却是宫里派的太监委任的。

庆谌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前一日颜凊斓跟她说可以想办法救送入教坊司的女眷,这是庆谌宁早就想做的事。

只是庆谌宁并非清流,还要自保,不便来,暗中找人办事,教坊使这边很难突破。

今日她亲自来,主要是因为她认识的一位女子要准备“接客”了。

已经有好几位富绅在等着要这女子伺候。

犯官女眷以往都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一旦落入教坊司,便成了人人可欺辱的对象,尤其受那些地位不高但有银子的富绅的欢迎,砸大把的银子只为曾经的官家小姐委身伺候,享受做人上人的乐趣。

庆谌宁只能用好色之名,不能过分强求,有些难办时,外面小太监报告。

“绛霄仙师记名弟子温灼瑾小姐来拜访教坊使大人。”

庆谌宁听到温灼瑾的名字一口气没呼上来,呛的咳嗽了几声。

这人来干嘛?

第32章

“庆大人, 你说的那件事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实在不行的,还请庆大人莫要为难咱家。这儿又有新客, 咱家要失陪了。”教坊使对庆谌宁客气道。

“冒昧打扰公公了,公公去忙吧。”庆谌宁来的急一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说道。

庆谌宁暂时出了那间会客室, 出去时,和进来的温灼瑾擦肩而过。

温灼瑾对庆谌宁有印象, 没见到人闻到身上的味道便认出了人。

还是一身带着女儿香的香膏味儿, 这是日日与女子缠绵吗?

就这样还要对外博个清心寡欲一心上进的名声?

温灼瑾在心里吐槽了句, 并未多注意。

庆谌宁瞥眼留意温灼瑾一眼,和昨日披散头发一副登徒子的模样比,此时的温灼瑾穿戴精致, 面戴轻纱, 湛黑的眸子灵动, 瞧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庆谌宁没工夫去想了, 到外面想了下,准备再找人托托关系, 看能不能行得通。

温灼瑾进去后拱手跟教坊使打了招呼。

“今日温小姐来此有何贵干?”教坊使笑着问,对温灼瑾说话平和,给了天玄宫的面子。

“陈公公, 听闻您也好香道,特来给您送香品玩儿。您先瞧瞧可合意?”温灼瑾弯着眼睛递给教坊使说道,面纱下的唇角微颤, 看似隐忍着什么。

来的路上温灼瑾想到教坊司的管事是太监。

对于太监, 温灼瑾感官复杂, 向来敬而远之。

主要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很不好闻,非常挑战温灼瑾的嗅觉。

眼前这位教坊使也不例外。

也是问了郑千芩温灼瑾方知道,太监因为生理结构被破坏,导致他们身上会有异味。

很多太监都会佩香,就是想要遮掩身上的异味儿。

所以太监也是香品的一个很大的消费群体。

既然来了,温灼瑾顺便来给自己的香品打个广告。

温灼瑾选了遮掩气味效果比较好的香给教坊使看。

“这香燃时可熏衣衫,长留不散,味道也极温和。平日佩戴也可,一枚可用一月之久。在手中把玩儿手有余香。”温灼瑾简单介绍了下。

这太监被外派出来到教坊司,虽是有些手段,却也因为年长后身上味道为主子不喜,用各种香品无法遮掩,不能近身伺候,地位自然是越来越低。

所以他尤为好香。

听温灼瑾说的,关注到了香上。

想要伺候宫中贵人,身上的香得遮掩气味,还要不能太浓郁,喧宾夺主。

温灼瑾给他燃香品鉴,说起香的配制特性等,一时之间教坊使太监对温灼瑾拿来的香品非常钟意。

果然不愧是斗香会头名。

“温小姐,这香咱家就收下了。不知温小姐有何事可让咱家效力?”教坊使和温灼瑾品了会儿香再问道,笑容越发和煦。

“说来这件事在我心中压了好几年。起因是有次参加赏花宴时,有个自诩才女的,出言羞辱我,当时忍气吞声,近日才知她被送入教坊司。这口恶气被压了几年终于可以有办法出了。不知道公公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将这女子买回去做我的奴婢?”温灼瑾道,咬牙切齿的。

那闵惜文再怎么说也是犯官之女,温灼瑾得找个好理由,免得牵扯连累自己。

教坊使听温灼瑾如此说很是共情,他也是睚眦必报之人,有机会自然要报复回去。

“教坊司最近人满为患,已送出去一批。温小姐说的人叫什么名字?咱家去帮你查查,看看她还在否。”教坊使说道。

“她名唤闵惜文。”

温灼瑾把人名字说出来后,教坊使脸色变了变。

“温小姐,实不相瞒,闵惜文是有名的才女,姿色也不错,有不少人都想要她伺候,出的价格也极高。若是给温小姐买回去,恐怕难以向其他人交代。”

教坊使说道。

刚才那位翰林修撰就是要这女子,教坊使都没松口。

“陈公公,我新开的香品铺子要买香的贵妇小姐极多,不少人要等上好几十天才能拿到想要的香。若是闵惜文能突发恶疾,无法伺候人,贱卖给我,公公要的香,我定会第一个做,而且,往后若是研制了新香,也会拿来给公公先试试。还望公公行个方便,让我出了这口恶气。否则我恐怕寝食难安。”温灼瑾看那教坊使神色犹豫,又跟着说了句。

教坊使看看手中的香,又看了看温灼瑾。

温灼瑾能成为天玄宫宫主的记名弟子,是有些本事的。

如温灼瑾刚才说的睚眦必报的性格,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会被记恨上。

平白树了这个敌人,实在不智。

而依了温灼瑾,好处很大。

而且温灼瑾已给了理由。

那些想要闵惜文伺候的富绅,和温灼瑾之间,让教坊使权衡了片刻,便下了决心。

“好,温小姐你随我来。”教坊使说道。

听教坊使应了,温灼瑾笑着道谢。

倘若她说的条件教坊使还不答应,温灼瑾只能作罢了。

温灼瑾跟着教坊使出会客室室拐过一道游廊,再往里面走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血腥味伴随发霉发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温灼瑾的手按在了项帕上微微蹙眉。

这些人在教坊司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

“要提走人,得走个流程,我唤人将那闵惜文带来,温小姐稍等。”教坊使跟温灼瑾说着,叫了属下来。

很快便有婆子带着个年轻女子走来。

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单薄破旧,头发只有几条布束着,不见凌乱,面上没什么表情,并无什么修饰,却也清秀雅致,只是眼神如一潭死水。

“闵惜文,你也有今天?”为了表现仇人见面的情形,温灼瑾尽力假装,冷笑着说话。

闵惜文眼神定在温灼瑾身上。

“几年前国公夫人的赏花宴上,你出言讥讽我,让我当众出丑。这事你恐怕是不记得了,但是我还记得。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粗使丫鬟,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温灼瑾给了闵惜文一个眼神,也不知道她懂没懂,继续演戏,气呼呼又嚣张的说话。

闵惜文看着温灼瑾的眼眸,死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有了波澜。

教坊使将闵惜文的身契给了温灼瑾后,还宽慰了几句。

拿到对方身契,温灼瑾松了口气,只是得知赎金,心脏抽了抽。

要五十两银子。

温灼瑾自己买丫鬟是不舍得花这么多银子的。

“今日多谢陈公公了。以后公公想要什么香都可以来找我。”温灼瑾硬着头皮付了银子跟教坊使道谢,带闵惜文往外走。

温灼瑾刚带闵惜文出去走了几步,看到一排十多个人被绑着连在一起,一个个面有菜色,身上多少有些伤,被官差领着,似是要往别的地方送去。

“小姐,你将我也买回去吧,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群人中突然有一人朝着温灼瑾的方向跪拜,似乎是看到温灼瑾给闵惜文赎身看到了希望。

温灼瑾脚步一顿,头皮发麻。

那跪拜的人只说了句,便被官差打了一棍子,拖着起来。

“那些人是要送去哪里?”温灼瑾随意问了句。

“教坊司最近人太多了,这些人考核不通过,又难以驯化,要卖去牙行或者外面的青楼去。”教坊使说道。

那边人被打了,还在喊让温灼瑾救命。

温灼瑾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此时被后面一排人看着,总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近日铺子上忙的很,还想再开几家铺子,正想采买一些人来。这些人若是比牙行的便宜我便挑几个得力的。不知公公如何论价?”温灼瑾想了下说道,询问教坊使。

“温小姐若是要,自然给你算便宜些,以卖去牙行或者青楼的价格再让一成。就那一排人,四两银子一个,随温小姐挑选。”教坊使说,倒是想再给温灼瑾个面子。

温灼瑾顿了顿,四两银子一个成年人,算是很便宜了。

“本小姐不要废物,你们说说有什么擅长的,本小姐再看要不要?”温灼瑾脚步顿住朝那边说道。

教坊使那向那边招了招手,让把人都带来。

“我会女红,擅长双面绣”

“小姐,我会做点心,各色点心都会,有……”

“我擅长音律,会六种乐器,另外……”

那些人都拼命自荐。

“我,我会写字,算账。”

最后一个自荐的是个脸上有大片疤痕的女子,低垂着头,说话有些磕巴。

温灼瑾听他们说的都有特长,也没确认是真是假,都买下了。

一排十一个人,加起来还比闵惜文便宜。

来时一个人,走时跟着一群人,教坊使还贴心的让一个官差送温灼瑾。

温灼瑾准备把这些人先安顿在香品铺子里,之后要做什么,再看具体情况。

这一群人单单每日吃食都是一笔开销,得尽快找事给他们做。

温灼瑾带着一群人出教坊司时,庆谌宁正好领着一人重新来到教坊司。

在温灼瑾那群人中,庆谌宁看到了自己想赎身的女子,脚步顿住。

“庆兄,怎么了?你不是说事情紧急吗?”跟着庆谌宁的男子问道。

“不急了,多谢仁兄帮忙,看来这忙不用帮了。”庆谌宁说,眼睛还看着温灼瑾的方向。

别人不知道,庆谌宁亲眼所见,知道温灼瑾喜欢女子,连长公主都敢轻薄。

她竟是给闵惜文赎身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和关系。

而且还不止一人。

花费这么大,这是长公主授意的,还是温灼瑾自己来的?

若是她自己来给人赎身,长公主不但被轻薄,还要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妻?

这件事得跟长公主说说。

温灼瑾并不知道庆谌宁所想,带着一群人回去路上便开始琢磨了,时不时问那些人的具体情况。

等到了香品铺子,将人带到后院后,温灼瑾叫来金蕊安排这些人。

他们之前说自己擅长什么的,让金蕊负责去检测,再做统一安排。

“闵小姐,我知你以前是小姐出身,但是到了我这里,只是一个普通人。倘若没有用处,我也不会留。”温灼瑾单独安排了闵惜文,对她直接说道。

“温小姐,我自然知道。能得温小姐赎身,感激不尽。凡是我会的,只要温小姐需要,我都会竭尽所能。”闵惜文说道,朝温灼瑾一礼。

“好。我希望闵小姐能为我每一种香,起个文雅的名字,最好有什么诗相配。我会把样品给你送来。另外,小姐若是会画画,也可以帮我设计几款香笺和香墨的样式,也是要文雅有底蕴,得闺阁小姐和文人雅士喜欢的。”温灼瑾想了想对闵惜文说。

闵惜文一一应下,倒是没有大小姐的傲气做派。

看闵惜文的态度,温灼瑾稍微放心。

回到前面温灼瑾找香品铺子的掌柜的又问了情况,算了账目,把后面要做的香品,要买的香材罗列准备起来。

等忙活完这些,已经是半下午了,温灼瑾赶紧往乌桕巷赶去。

颜凊斓从早上起来,便感觉不错。

头脑比往常都清醒了不少。

对眼下的局势,颜凊斓是越想感觉问题越多。

昨日吩咐庆谌宁的还是太单薄了。

清流被问罪了那么多,人被逼急了,恐怕什么事都会做得出。

那些被问罪的,都不是庸才。

倘若他们联合起来真的谋反了,会非常麻烦。

京中除了庆谌宁,还有谁可用?

得让庆谌宁再联合几人,一起想办法尽快把那些落入教坊司的清流家眷保住,否则即使到时候那些人回来,恐怕也难以再忠心做事了。

颜凊斓正想着事情时,温灼瑾回来了。

“姐姐,今日可好?”温灼瑾到颜凊斓跟前问了句,颜凊斓骤然被惊吓了一跳,身体颤了下,立刻感觉到了背后有手轻抚。

“抱歉,吓到姐姐了。不怕,不怕。吃颗糖压压惊。”温灼瑾哄道,给颜凊斓嘴里塞了颗新买的果脯。

颜凊斓含着酸甜味道的果脯,又想起昨日种种。

“姐姐,昨日我说的是有用的吧?姐姐今日没犯瘾症,可比往日舒服一些了?”温灼瑾凑在颜凊斓跟前低声问。

感觉到温灼瑾在近前的呼吸,颜凊斓面皮发烫。

第33章

“阿灼, 你说要试药,为何又要这样?说过的话不作数了吗?”感觉到近在面颊上的呼吸,颜凊斓低声说。

声线没有刻意提气势, 即使是嗔怪的话也显得没有力度,娇软的很。

“姐姐,昨日那样, 也算是试药。我身上用的香多,很可能到了我身上, 变成了另外一种合香, 是起作用的, 单独拿出来又不起作用了。试其他药的事,我一直在做的,要调整好配方才能给姐姐用, 尽可能让姐姐少受点苦。”温灼瑾说道, 看着颜凊斓的唇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还是没有主动去亲,只是软了声音, 撒娇一般说道。

颜凊斓听温灼瑾说话,在心里冷笑, 小混蛋一肚子的歪理。

“你是欺我不懂香?”颜凊斓说,往后缩了下,避开温灼瑾带着她专属气味儿的呼吸。

温灼瑾的味道, 对她有一股吸引力,从最开始到现在。

经过昨日的体验,颜凊斓虽然没说, 但是她心里已经明白, 亲温灼瑾的确是有作用的。

“我怎会欺姐姐?大食国那边传闻, 有拿人做合香的。身体做熏香,还会吃可食用的香丸,整个人都会散发香味。可能我用香久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姐姐,你只当我是一个大号的香品,你觉得不舒服,闻一下,咬一口,会感觉好,就是有用的。”温灼瑾又说,用自己知道的香药传说来找补,口里说的信誓旦旦,面色发虚。

她心里知道,就是想要颜凊斓主动亲近她。

唔,卑鄙无耻如她。

颜凊斓的面颊又热了几分。

若真的是这样,这解香毒的香药也太邪门了。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还是专门为她定制的?

温灼瑾看颜凊斓白皙的面上有了红晕,心里痒痒的很。

很想如昨日那样诱哄,只是这会儿颜凊斓并未犯瘾症,还有意躲她,哄不来的。

“姐姐,我昨日又试验了下配方,感觉对眼睛有好处,昨日眼睛酸涩模糊用了之后好多了。今日我再配一个温和的香方给姐姐用来试试。”温灼瑾又说道,来的路上买了更好的香材,可以将昨日的香方配置出更有效的香药。

“辛苦阿灼了。”颜凊斓一顿说,想到对方冒着失明的危险试毒,颜凊斓心里又软了下来。

“是很辛苦。姐姐,我的眼睛这几日都不太舒服,昨日路都看不清楚,还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还有,后脑勺还疼着呢,今日疼了一天……”瞧着颜凊斓的声音软了一分,温灼瑾打蛇随棍上,凑近颜凊斓说着。

颜凊斓呼吸一窒,一时不知道应什么。

小混蛋这声音爱娇的很,又带着委屈。

也的确是受伤了。

“你与我说也没用,我没有药。”颜凊斓生硬的说了句。

“姐姐,你帮我吹吹,很有用的。”温灼瑾看颜凊斓回应了,又道,带着诱哄的味道,不能哄人亲她,哄着吹吹也可以。

“……”颜凊斓无语,吹吹不疼了,是几岁的小孩子?

“姐姐,只是吹吹,姐姐都不愿意吗?”耳边传来温灼瑾委屈的声音,颜凊斓感觉有些烦人,朝温灼瑾吹了口气。

温灼瑾一顿,弯了眼睛。

呜,美人姐姐也太软了,求一求就可以。

“还有这里……再吹下。”温灼瑾又说。

“没力气了,饿了。”颜凊斓缩回靠枕上说,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好,这就吃饭。”温灼瑾不勉强了,赶紧出去安排晚饭,心情愉悦的很。

颜凊斓手上的伤结痂,其实可以自己吃饭了,不过温灼瑾还是坚持喂食。

等吃过饭,温灼瑾又给颜凊斓喂了药,然后查看了下颜凊斓的伤势,给要换药的地方换了药。

手臂上,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不用再包扎,只是脚踝还不行,但也能看出在慢慢生出血肉,没有之前那么可怖了。

每次换药,颜凊斓开始都会很痛,眼泪止不住的流。

温灼瑾给颜凊斓换好药,便将人抱住安抚着,同时给她嘴里塞了蜜制果脯。

没有“轻薄”,只是带着疼惜的声音小声哄着,安抚着。

口里有甜味儿,鼻端有好闻的味道,耳边还有清甜的声音……

一时之间颜凊斓白日里种种忧心都融化了一般。

“我又想吃凤凰酥了。”颜凊斓低声对温灼瑾说。

颜凊斓还记得要让庆谌宁再来一趟的。

“好,明日我去给姐姐买。”温灼瑾道。

九十九两的凤凰酥,能让颜凊斓高兴,竟是没觉得贵。

倘若颜凊斓想吃,她就去买。

等颜凊斓好一些,温灼瑾去配置香药,来给颜凊斓试药。

温灼瑾没敢弄多,只是一点点,试试颜凊斓会不会有不好的反应,若是不舒服,还会再调整,若是可以承受,还能感觉好一些,温灼瑾会再调整配方。

这次的香药,颜凊斓没有上次那样不舒服,因为是针对眼部的,特意感受了下,那香进入眼睛里时,有些凉凉的,还算舒服。

问了颜凊斓感觉,温灼瑾开心起来,又跑去重新调配了药方再给颜凊斓试试。

颜凊斓看不到,但能感觉到,温灼瑾很认真的调整配方,为了她有一点点好转开心。

到第三次调整后,颜凊斓感觉眼睛有些刺痛时,温灼瑾没再调浓了。

燃了一枚香,算是一次治疗。

“这一次的效果不太明显,这几日每日都用,再看看效果,我也会继续试药的。”温灼瑾对颜凊斓说。

颜凊斓听着,心里的天平再次倾斜,小混蛋功大于过,还是以赏为主吧。

香燃过后,温灼瑾着手给颜凊斓洗漱。

脚踝上有伤,不能泡澡,主要以擦洗为主。

温灼瑾还是要戴黑纱,没敢看。

颜凊斓被擦洗干净盖了软被后,察觉温灼瑾离开不在了。

身边温灼瑾的味道渐渐淡了,颜凊斓微微有些失望。

很快意识到,颜凊斓愕然。

难不成还想小混蛋如昨日那样抱着睡?

她是个大活人,不是真的香品。

颜凊斓闭上眼睡觉。

身上还是会不舒服,有疼痛传来,不过相比较以前好多了。

颜凊斓白日躺久了,一时并没有睡着,没都一会儿感觉身边有人来。

“姐姐,我洗好了。我陪你一起睡好不好?你就当晚上身旁放了个大号香药枕。或许可以让姐姐早日戒除瘾症。”温灼瑾的声音传来,声音低低的,如悄悄话,除了她本身的味道,又多了一些皂角味儿,还有花香,是抹了香膏。

“姐姐,你不说话我当你应了啊……”颜凊斓没应声,然后便感觉到被子被掀开,身边有人躺下了。

“姐姐,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我现在只是一个香药枕。”

悄悄话又传来。

颜凊斓嘴角抽了抽,都钻被窝了,还说什么也不做?

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了。

颜凊斓听着温灼瑾的呼吸声,想着这人什么时候忍不住,或者说什么时候开始诱哄她时,没多久,耳边的呼吸变得均匀,旁边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颜凊斓看不到,不过也猜到了,温灼瑾睡着了。

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走了,白日忙了一天,晚上也没闲着。

的确是累了。

有温灼瑾躺在身边,颜凊斓感觉身上的不舒服似乎都缓解了一些,跟着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睡着后,没有拘束,身体凭借本能靠近温热又好闻的方向。

温灼瑾睡梦中,感觉有东西靠近,伸手抱住。

早上卯时,温灼瑾被外面丫鬟的轻唤声叫醒。

看到窝在自己怀里的一团香软,温灼瑾嘴角翘起。

抱在怀里闻了闻,这才不舍的起身。

金蕊已经准备好了,看到温灼瑾出来,过来伺候。

“姑娘,之前说要做些衣服,那娘子的衣服料子可都按照姑娘的一起做?”金蕊在帮温灼瑾穿衣时问了句。

“我的衣服还用以前的料子就行,娘子的衣服,寝衣和亵衣换成浮光锦,外衣用蜀锦,找云衣坊的绣娘来做,定了量身的日子,让他们把最好的样子拿来我挑选。”温灼瑾顿了下说道。

金蕊微微吸了口气。

“姑娘是说笑的吧?那浮光锦百两银子一匹,蜀锦也要五十两一匹,姑娘用的料子才不到十两银子一匹。”金蕊道。

“金蕊,我没说笑。你只管知道,对那娘子比对我好就是了。”温灼瑾转头看向金蕊说。

金蕊一向对温灼瑾的命令不多话的,此时听温灼瑾如此说忙低头应了。

这几日颜凊斓穿的衣服都是温灼瑾的衣服,而且都是寝衣这些,宽松不合身,连件正经的衣服都没有。

温灼瑾想给颜凊斓做衣服,有了银子就想着做到最好的。

美人姐姐那么好看,自然配得起。

温灼瑾洗漱穿戴好后,回内室又看了看颜凊斓这才离开。

香品铺子里的人都已经在干活了。

昨日金蕊给新从教坊司买来的人配了从成衣铺子买的普通面料的衣服,让她们统一了着装,保暖也精神了不少,有伤的还请了大夫看。

可能在教坊司过的不好,经受了打击,磨了很多日,到了温灼瑾这里,格外勤快。

温灼瑾已经看不出她们中有人是大家小姐了。

当然,温灼瑾也不是要将她们当小姐救回来养的。

能勤快些自然是好的。

闵惜文不愧是才女,温灼瑾去问时,她已经给十多个香品配了名字,还有小诗。

如伯牙绝弦,雪中春信,山林穷四合等,听起来就带着点意味儿的名字,一下子高大上起来。

温灼瑾看的很满意。

去书肆那边时温灼瑾把闵惜文也带上了,好让她也参与到书肆那边的工作中。

那书肆本就是闵惜文家的,掌柜的还惦记着她,看到她在,干活也更卖力。

书肆这边暂时还无法开张,要准备的东西不是那么快的。

温灼瑾在这边检查忙活了一通,时间过的很快,眼看着天色晚了,温灼瑾忙赶去了庆记糕点铺买凤凰酥。

这次的凤凰酥倒是现成的,温灼瑾带了凤凰酥,回去路上又到其他铺子里买了一些补品。

燕窝,银耳,鹿茸,阿胶等等,美人姐姐的身体要补起来,也要用最好的补品。

除了吃药,还要吃如阿胶补血膏,参茸丸等补身体的。

只是这些补身体的要怎么熬制,温灼瑾不太懂,提着东西去了郑千芩那边,央着郑千芩帮忙弄。

“你这才赚了多少银子,就买这么多东西?当真是败家子,不给自己存些?”郑千芩看的直咋舌。

“郑姨,赚了银子就要花。姐姐的身体不好,早些养好才是。”温灼瑾说。

“……你倒是叫的亲,亲姐姐也没有这样的。”郑千芩摇摇头。

没银子时都挤出银子来养,有银子了,更没控制了。

她一直觉得温灼瑾是个好的,只是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

“对她这样好,也不知道她会对你如何。算了,我不管这些。这些补身子的药制起来麻烦,我不会白制的,你得给够银子了,不然我从你的药材里克扣!”郑千芩跟着说道。

“好好,给够银子。”温灼瑾一怔,对着郑千芩笑起来。

从郑千芩这里离开后,温灼瑾赶紧回乌桕巷。

快到宅子里时,温灼瑾脚步顿住,感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膏味儿。

循着味道朝那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拐弯出去,看到了一个高瘦的身影。

温灼瑾蹙眉。

这不是庆谌宁吗?

怎么又碰到这人?

温灼瑾审视的看对方时,庆谌宁手里拿着折扇迈着四方步慢悠悠的走着,目不斜视。

巧合偶然?

温灼瑾看着人走远,便没多理会了。

温灼瑾继续往前走,回到了乌桕巷。

当日颜凊斓也没有犯瘾症,瞧着精气神似又好了不少,只是眉头蹙着,显得不太高兴。

温灼瑾进来时看到颜凊斓,以为她身上不舒服,打开带来的油纸包,拿了一颗新买的糖果子往颜凊斓唇边喂。

“姐姐,尝尝这是什么,可吃过?”温灼瑾说着,却是发现,这颗糖喂不到颜凊斓嘴里。

颜凊斓没张嘴,还撇开了脸。

平日喂的,都很乖的张嘴吃到,很信任她。

“怎么了?不愿吃?还是哪里不舒服?”温灼瑾担心道。

“没有。”颜凊斓说了两个字,不愿多说。

“那先吃饭。”温灼瑾顺着颜凊斓说。

“我自己来。”吃饭时,颜凊斓没让温灼瑾喂了,要自己吃。

“……”温灼瑾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这是怎么了?

第34章

半个时辰前, 庆谌宁来找过颜凊斓一趟。

之前是因为要救人,晚上趁着黑来,这次庆谌宁怕晚上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赶在温灼瑾回来前来见颜凊斓。

“殿下说的书信已经送去了,铁环找到后正在想办法安排人,另外……”

庆谌宁爬窗户进来交代了一些事情的情况。

颜凊斓提到了几个人, 让庆谌宁试探他们,再联合起来尽快救那些落入教坊司的女眷。

“殿下, 您可是交代了温灼瑾去赎人?”庆谌宁想起温灼瑾赎人的事问起颜凊斓。

“未曾, 你看到什么了?”颜凊斓一顿问道。

庆谌宁看向颜凊斓时, 脸色有几分难看。

果然,颜凊斓并未吩咐,毕竟她在温灼瑾那里还没暴露身份。

温灼瑾这是瞒着颜凊斓偷偷给人赎身的!

“殿下, 微臣已经去过一趟教坊司, 原是想给国子监祭酒闵大人的女儿闵惜文赎身的, 出五百两银子,那教坊使也没答应。我出去找人再回来时却是看到温灼瑾领着人出来了, 而且不止闵惜文一人,还有礼部张大人的夫人, 翰林院王大人的妹妹等,总共十二人。闵惜文家中以前有个书肆,温灼瑾连带里面的管事下人都一并买下, 将闵惜文安顿其中。”

庆谌宁咬了咬牙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颜凊斓,看向颜凊斓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庆谌宁并不知道温灼瑾是先买下书肆的,只看到温灼瑾买下闵惜文后将人又带去了书肆。

这个意味就有更强的指向性了。

堂堂长公主, 落难也罢了, 还被个女子轻薄, 被女子轻薄也罢了,竟是还要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女?

的确是太惨了。

“不若,微臣带殿下离开这里吧。温灼瑾此人毕竟是绛霄的记名弟子。”庆谌宁看颜凊斓沉默不语,便跟着说道。

带颜凊斓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说什么?”颜凊斓停顿了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问道。

“微臣带殿下离开这里?”庆谌宁说。

“前一句,温灼瑾做了什么?”颜凊斓又问。

庆谌宁重复了下刚才说的。

颜凊斓刚才怀疑自己脑袋昏沉,可能听错了,听到庆谌宁又说了一遍,那一股被压下去的寒意才又渐渐上来。

颜凊斓脑袋里回响起温灼瑾说的一句话。

“我并非胡来之人,姐姐是我钟意的第一个女子”

呵,可能是第一个,却并非唯一一个。

赚了银子,倒是大方的很。

颜凊斓想起闵惜文的样子,长相的确出挑。

温灼瑾擅长制香,却为了闵惜文开书肆,连下人都一并买下?

“殿下?”庆谌宁唤了一声颜凊斓让她回神。

“刚才说的事你继续去做,不用管温灼瑾。我在这里暂时无碍,不用离开,也省的你为我分心。等晏子桑回来我再离开。”颜凊斓出声说道,声线冰冷。

“……好,谨遵殿下吩咐。”庆谌宁一顿跟着说道。

对于颜凊斓的决定,在心里不禁感叹,不愧是长公主,忍辱负重,能成大事。

庆谌宁没有多停留话说完便赶紧离开了。

颜凊斓努力想着还有什么未周全的事,只是总会分神,原本已经有些缓解的头脑晕胀似乎加重了,想到温灼瑾便会感觉刺痛。

之前总怀疑温灼瑾可能是绛霄派来的人,此时才慢慢确定她的确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用心,想着安心在她这里养伤,却不成想……

小混蛋就算是左拥右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迟早要走的,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安静养伤,试着看能不能解毒。

小混蛋就算在外面再养一百个女人,与自己何干?

颜凊斓思绪几转时,温灼瑾回来了。

一如往常那样,清甜的声音带着哄小孩的语气献宝一样给自己喂新的甜食。

莫名的,颜凊斓想到一个画面,面目模糊的少女正用类似的语气,跟闵惜文说话,哄闵惜文开心。

颜凊斓的心里又冷了几分。

一点也不想让温灼瑾碰触到自己。

温灼瑾看颜凊斓手里拿着汤匙磕磕绊绊的将食物送入口中,想伸手帮忙的,一碰触到颜凊斓便被躲开了。

像是温灼瑾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温灼瑾仔细闻了下自己身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

况且进来时便换了外衫,净了手脸。

温灼瑾不禁自省,她做错什么事了?

颜凊斓低头吃粥,吃的比往常都少,却已经饱了。

“姐姐怎么不高兴?这几日都忙外面,没有陪着姐姐,姐姐不高兴了?还是我做错什么事了?”温灼瑾看颜凊斓放下汤匙,低声问。

“我如何不高兴了,没有不高兴!”颜凊斓说。

她真的没有不高兴!

“那姐姐为何不让我喂了?若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姐姐说给我听,我定改了。”温灼瑾看着已经将不高兴写在脸上的颜凊斓没有反驳颜凊斓只是问,盯着颜凊斓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别的什么。

温灼瑾的声音如做错事的小孩,让颜凊斓迷惑了片刻。

“我的手可以动,不想劳烦阿灼。”颜凊斓说。

“你这几日在忙着开铺子是吗,可开了书肆?”温灼瑾不信,还想再问什么,听到颜凊斓开口问。

“是要开书肆,只是还没开张。姐姐怎知道?”温灼瑾一愣先回答颜凊斓的问话。

“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丫鬟在说话。阿灼又买了一些人回来?其中还有个才女名闵惜文?”颜凊斓问,将庆谌宁说的再向温灼瑾确认一遍。

“是啊。姐姐怎么都知道?”温灼瑾吃了一惊,这事她好像没跟丫鬟说,不过也没有保密,外面留意的人是知道的,再传进来被颜凊斓知道也可能。

“阿灼,我有一熟识的闺中好友,名唤秦玥柔,姿容绝佳,原是内阁大学士秦望甫之女。如今应是在教坊司,阿灼可否将她赎身回来?或许阿灼会喜欢她。”

温灼瑾还想继续之前的话题跟颜凊斓说说铺子的事,却是听到颜凊斓已经换了话题。

温灼瑾虽然对颜凊斓“无礼”过,但并没有做出格,还是有一点底线的。

既然温灼瑾现在有银子了,又喜好美人,颜凊斓便想让她再赎一人出来。

左右已经赎了十多人回来了,再多一人也不多。

颜凊斓说的平静,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空气似乎凝固了。

房间内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温灼瑾的眼眸瞪大了几分看着颜凊斓,不敢置信她会这么说。

温灼瑾以为自己在慢慢靠近颜凊斓,两人的关系在越来越近。

原来都是自己的假想吗?

一切都是没有结果的付出?

美人姐姐非但不喜欢自己,还向自己推荐别人?

当她是什么?

“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只钟意姐姐,其他人我都不要,我只要姐姐!”

颜凊斓耳边听到温灼瑾的声音,呼吸一窒。

这声音里有委屈,有难受,甚至带着哭腔。

一瞬间,颜凊斓觉得自己应是误会了温灼瑾。

很快又清醒过来,在外面有十多个女人的人,现在又扮演清纯痴情吗?

“是我失言。那阿灼可否为了我,帮秦玥柔赎身?”颜凊斓说,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目的是办成事,而不是和温灼瑾生气。

只是,话出口,语气一点也表现不出来应有的态度。

温灼瑾一时呼吸不稳,感觉胸口哽着什么,随时会失控,将胡乱说话的女人压住狠狠欺负。

颜凊斓感觉到沉重的呼吸扑面而来,紧接着身子被压住,腰被扣紧。

“因为香毒的原因,对阿灼的亲近,实非我之本意。且我身子不好,无法伺候阿灼,更无法行云雨之事。倘若阿灼要强求,便来吧。”

颜凊斓闭了眼说。

温灼瑾手下多用了几分力,很快又硬生生的松开人,然后起身,转头往外走。

可能是走的踉跄,温灼瑾过门槛时又摔了一跤。

噗通一声,身体碰撞到地板的声音,连带着温灼瑾一声痛呼。

金蕊听到声音赶来扶温灼瑾。

温灼瑾被扶起来时,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

“姑娘摔疼了吧?快,先坐下,我给姑娘看看。”金蕊忙说道,扶着温灼瑾坐下。

温灼瑾感觉憋闷的很,有什么在心里哽着难受。

美人姐姐说自己身体不好无法伺候自己,无法行云雨之事。

她求的只是与她行云雨之事吗?

她心中的确想那事,但并非只为那事。

她还想,美人姐姐也喜欢她,她们是互相喜欢的,都因为彼此喜欢而高兴。

可是现在……

是不是自己显得太“登徒子”了,惹得她误会一心只想着那事?

可她怎不想,若是自己真的如此,又何必费劲心力要给她解毒,这许多日,也只是亲了几下,抱了几下,百般隐忍?

美人姐姐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还想着让自己再找一个美人!

温灼瑾越想越伤心,在金蕊给她摔伤的膝盖擦药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这两日不都挺好的吗?”金蕊问道。

“……美人姐姐不喜欢我。娘亲不喜父亲,才给父亲安排妾氏的……”被金蕊这么一问,温灼瑾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下来,口里喃喃说道。

这或许是温灼瑾最伤心的点,越想越难受。

金蕊听温灼瑾说的,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她虽然有些猜测,从温灼瑾口里听到,感觉又不一样。

她家姑娘对那一位如此好,她竟是这样惹她伤心?!

“姑娘,莫伤心了。何必为了不喜欢你的人伤心?姑娘这般好,会有很多人喜欢姑娘的。”

金蕊给温灼瑾上完药,又给她拿了热帕子敷脸,温声宽慰。

温灼瑾心里只有颜凊斓,对于金蕊的宽慰听不进去,消沉了一会儿,想到还没给颜凊斓燃香,昨日刚调配好的香药,要坚持用才有效果。

温灼瑾拿掉了脸上的帕子去了制香室,把香制好,带去内室点燃放入香炉内。

颜凊斓在温灼瑾离开后,自觉自己好像反应有些大了,说的话也完全不像“寄人篱下”“委曲求全”的态度,一时心绪烦乱。

闻到香味儿时,颜凊斓神色怔住。

没想到,温灼瑾竟还来给自己燃香药。

温灼瑾没多说什么,她感觉自己还哽着难受,声音出来都是哭腔,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到香燃尽,温灼瑾还是照例帮颜凊斓洗漱了下,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毫无睡意,心里还不舒服,温灼瑾去了制香室制香,这会儿只有制香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颜凊斓在房间里躺在床榻上也没有睡意。

没有温灼瑾在身边,身体的感官似乎放大了,很不舒服。

情绪也不好。

她这是怎么了?

第35章

颜凊斓翻了几次身, 听到外面有声响。

“娘子,还没睡吧?奴婢不知道娘子所求为何,但我家姑娘对娘子的确一片真心, 娘子不该惹她伤心。”

外面金蕊的声音传来。

颜凊斓听着外面丫鬟的话,想到刚才听到温灼瑾又摔了一跤,在外面带着哭腔说话的声音。

她有何伤心的?

只是顺了她的意, 让她再赎个美人回来。

只是说亲近她非本意……

难不成又误会她了?

那都是她亲口承认的!

外面没了声音,金蕊没多说什么, 只是表达了下自己的不满, 便离开了。

颜凊斓辗转了好一会儿, 意识渐渐昏沉。

却没有深睡,脑袋里总是反复着温灼瑾的声音。

情绪也跟着变化。

一个未满双十的小姑娘,相处不到一月, 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遭受了许多背叛, 好不容易又渐渐相信一个人, 却是再次……

颜凊斓不太明白,也有些恼自己。

这些情绪让她比往日还睡的不安稳。

温灼瑾一晚上都在制香试药, 没歇着。

天将亮时,脑袋晕胀, 才察觉一晚上过去了。

一旁金蕊在帮温灼瑾磨香材,撑不住趴在一侧睡着了。

温灼瑾将金蕊叫醒来。

“今日你去铺子上看一下,没事就回来休息。我去一趟侯府, 再去书肆那边。”温灼瑾收拾着对金蕊说道。

“姑娘知道让奴婢休息,自己却不休息。”金蕊看着温灼瑾说。

“好了,我会休息的, 莫要跟姜嬷嬷告状。”温灼瑾笑了下道。

忙了一晚上, 温灼瑾稍微平静了一些。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温灼瑾收拾好, 准备走时,看了眼内室,顿了顿,还是走进去看了眼。

颜凊斓睡着,没有犯瘾症,身体蜷缩着,身形显得小小一团,乌黑的发散在被子外面,眉头蹙着,神色看起来并不舒服。

“你烦心什么?总是爱胡乱抓人,不知道被抓有多疼。”温灼瑾低声说,手指按了按颜凊斓的眉心。

温灼瑾又想起那只养了许久跑掉的狮子猫。

若是想走,可能无论被对待的多好,都还是想走吧?

颜凊斓睡的不深,眉心被按住时便醒来了,听到声音知道是温灼瑾在身旁。

温热的手指碰触过来,颜凊斓感觉眉心发麻,侧头躲开了。

温灼瑾的手停顿在上方几息,收了回来。

她知道颜凊斓醒来了,醒来了便不乖了。

“等香毒解了,身体好一些,你还是不喜我,若是想走,我不会强留的。”温灼瑾低声说了句。

颜凊斓的身体顿住,很快听到了窸窣的声音,然后是关门声。

温灼瑾离开了。

如此最好,她早晚也要离开的。

怎么可能会留下来?

那些思绪,的确是可笑的很。

颜凊斓这样想着,却是没有释然的感觉。

刚才温灼瑾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寂灭了一般。

比昨日那样伤心的哭,还让人难受。

温灼瑾出了内室便出门回侯府了。

随着温灼瑾身份提升,除非必要,她不见客,也没人敢强行闯进来。

所以这几日温灼瑾都挺自在的。

只是心里不太舒服,就想回侯府听听姜嬷嬷念叨,吃一顿熟悉的饭食。

果然一回去就被姜嬷嬷围住了,端了各种吃食给她。

“姑娘家的,抛头露面,以后可如何说亲呢?虽说亲事交给了玄女娘娘,但对方若是介意这些怎么办?”

“二小姐的婚期定下来了在三月份。他们倒是急的很,抢来的总归是抢来的。若是姑娘早日成为天玄宫的记名弟子那就好了。”

姜嬷嬷又絮叨起温灼瑾的婚事。

如温灼瑾这般大的女子多数都成婚了。

温灼瑾露出笑如往常那样敷衍过去。

“这几日的帖子倒是挺多的,姑娘看看要去哪些。”姜嬷嬷絮叨着,拿了一叠给温灼瑾的帖子。

温灼瑾仔细看了下,有十多张。

各种宴会,诗会的,都可以让她的香品铺子让更多人知道的,自然要去的。

温灼瑾琢磨了下,选了几张。

吃过早饭,温灼瑾从正门出去时,遇到了温鹤鸣。

温鹤鸣这会儿看到温灼瑾比温灼瑾舅舅在时还要亲近几分。

“父亲大人,您也要出门啊。我正好要找您呢。可不可以让账房给我支五百两银子?安庆郡王夫人要一款香,里面的沉香用料要极好的,香材铺子的太贵了。”温灼瑾跟温鹤鸣行礼打招呼后,说了句。

温鹤鸣这态度,温灼瑾心里知道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