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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避嫌 “你有无婚配或相思之人?”……

炕上的小八仙桌又摆得满满当当。

鲜香入味、汁水丰富的叫花鸡, 一大锅热乎乎的腊八粥,十几串木签子烧断了的‘牙签肉’、‘牙签豆腐’,一小碗酸爽解腻的冻酸菜。

吃饭时桌上根本没人说话, 直到桌上的碗碟渐空,周檀才缓缓放下筷子。

长舒一口气,“舒坦!”

王二仰头清空了第四碗腊八粥,也不由得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

两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收拾碗碟的速度不免急躁了些,比平日还要快上不少。

一张小小的八仙桌被擦得干净锃亮。

“咳咳,吃饱喝足,也该分钱了。”周檀宣布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

终于到了今日最重要的环节:分账!

王二也坐直了身子, 看向放到八仙桌上撑得肚子鼓鼓的钱袋子。

数钱的过程其实是一个很枯燥机械的过程, 但从来没有人因为枯燥而不喜欢数钱。

一千两百七十二文!

足足一千两百七十二文!

周檀连头发丝儿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即使手指数铜钱数到有些抽筋也难掩他的兴奋和激动。

王二饶是经历过比这更惊险的场面也不由得呼吸一顿,片刻, 他看向周檀, 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合股经营吧。”

“我们合伙吧!”

话音未落,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失笑。

看来他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周檀所擅长的是各种新奇的吃食方子,这是两人都知道的事。

至于辣椒这种目前仍独此一家的食材周檀还没打算提, 谁还没点底牌, 王二肯定也不是全盘托出。

所以王二直接和周檀摊牌, 挑明了自己的优势。

“我这些年的饷银虽不多,但月银也有几两,几年下来也攒了一笔银子,大概百两, 到时候你出方子和手艺,我出力气和银钱。”

夺少!?

周檀倒吸一口冷气,百两!?

以一种全新的眼神看向这个‘平平无奇’、‘貌不惊人’、‘空有一把子力气’的狗大户。

而且以王二的性子说出来的肯定有水分,真实银钱肯定比这更多,他不知道这人手头到底攒了多少棺材本儿,但光是那百两银就足够吓人了。

百两银都能在消费水平十分低的古代坐吃等死,活个十年八年的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向王二平日里一直被他和村里人下意识忽视的宽肩窄腰大胸肌的健壮身板,想起他在山上追捕猎物时不经意间展现的狠戾杀气,以及这副破棉衣都挡不住底下结实有力的身体肌肉里蕴含着多少力量……

他又不是真的莽撞,怎么会不明白这人是个狠角色。

在古代这种高度集权、阶级分明的封建王朝里,平民被征去当了兵卒,上了战场,有命活着回来可不仅是运气,更别说还攒下了百两白银!

幸好,周檀也不太想深究这百两银子到底是从多少人脖子上砍来的,与虎谋皮也好过沦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做生意嘛,就得胆子大点!

不就是商业合作伙伴是个不好惹的狠茬儿吗?王二不好惹,他周檀也不是个善茬儿!

于是周檀大胆开麦,“七三分,我七你三!”

王二眉心狠狠一跳,差点气笑了。

“四六,看在方子的份上。”

“□□,看在银子的份上。”

“不可能。”

“那没得商量!”

僵持片刻,王二瞥了一眼堂屋,忽然来了句,“狗是不是今晚没喂?”

周檀从善如流,“下午喂了次,可能又饿了吧,我去喂。”

“不用,我去吧。”王二动作自然地下炕到碗柜那里舀狗饭。

“劳烦把碗也给洗了吧。”

“嗯。”

两人一个在堂屋刷碗,一个躺在炕头上盯房梁,各自冷静下来后,才齐齐在八仙桌前挺直了身子坐好。

“五五吧,你出力和银钱,我出手艺和方子。”

“五五分,你研究方子和手艺,我出人出银子。”

两人同时开口,不同音色、相同意思的话音撞在了一起。

王二眼底闪过笑意。

“成交?”

周檀点头,带着一种誓要大干一场的胆气,“成交!”

有了银钱,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两人迅速商定好年后的具体章程,还是将摆摊儿的地定在了县里,来回村里虽不便,胜在消费水平高,生意来往繁华便捷。

接下来就是他们到底要卖什么?在县里卖的话在哪儿卖?

长期在县里做买卖,肯定不能像他们今日这般,一两日还好,若是每日都从环水村扛着家伙事儿,走上一个多时辰到县里,就算是头真骡子也没有这么个用法的,何况王二还是个人。

所以他们在县里肯定要有个做吃食和平日歇脚的住处,不然很不方便。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的成本就不可避免地增加了。

王二在这时忽然出声,“这事交给我,你这几日想想我们要卖什么吃食,定下来,我好提前准备食材。这些好说,还有一事需要我们俩尽快商量出应对的法子。”

周檀好奇,“什么事?”

难得见他这么严肃,什么事居然比吃食和住处还重要?

“哥儿和男子相处虽然不比男女大防严苛,但你我二人凑到一起开铺子总是容易惹人非议,轻则于你名声有损,影响日后嫁娶,往重了说,可能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于贞洁一事上大做文章,到时不止乡邻间指指点点,乡里族老可能会出手。”王二如实。

未婚小哥儿和人无媒苟合在乡里都是丑事,前朝甚至有乡里族老做主将人浸猪笼沉江的事发生,他担心节外生枝,也担心周檀日后该如何过日子。

周檀一愣,这个角度确实是他疏忽没想到的。

他皱起眉,“那你我二人只选一人出面?”

那就得重新考虑雇人的成本了。

男人冷不丁来了句,“你有无婚配或相思之人?”

周檀下意识摇头。

紧接着皱眉,他以为王二是要让他先成婚,在借着汉子的名头在外活动,和他合伙,不由得迟疑起两人的合作是否要继续。

谁知王二沉默片刻,目光不偏不倚地看向了一脸仍在状态外的小哥儿。

“其实还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哦?

周檀挑起眼神来询问。

结果这人居然偏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在那儿扭扭捏捏地憋上了。

周檀急,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在这卖关子?

“你倒是说啊!”

“我们俩成亲。”!!!

周檀:“……?”

你再说一遍!?

什么成亲!?

谁和谁成亲???

第42章 名正 “咳,那行吧,你准备准备,过年……

“趁着年节, 正好把事儿办了,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做生意。”

换作其他人,王二根本不会提这茬儿, 但周檀的话,他就是觉得他和其他人不同,不是什么见色起意,而是他在小哥儿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目标清晰明确, 心思敞亮明白,行事不拘礼教,心性稳中求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前提下还有自己的底线。

不是王二找借口, 而是他真的在周檀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疯狂与理性。

被成亲猝不及防惊了一下的周檀也开始顺着这个思路思考起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这样一来两人的合作就好比签了独家协议,真正地成了利益共同体。

只是……他觉得还是得往长远看,“成亲就算了, 要么日后我做些能保存长些日子的吃食, 你来出面卖,分成上我也可以退一步。”

王二神情一顿, 眉眼间难得有些被困惑住的不解。

想了下,思及某些事,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原因, 沉声作出保证, “我可以写契书, 此生绝不纳妾!”

他以为周檀在担心自己的利益会受损。

周檀还是摇头,拒绝之态十分坚定。

他就是个男人,怎么会相信一个男的嘴里说出来的鬼话?

不纳妾?!呵!

若是这人单纯纳妾倒还好,他们又不是真‘夫妻’, 他怕的事这人日后得了权势和钱财,有了自己的子嗣,心一大就觉得他碍眼,想杀‘妻’独占家产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分歧不在纳妾,而在于子嗣。

周檀从异世而来,完全没想过要有个孩子,但王二可是个受古人熏陶二十多年的既得利益者,现在表现得再特立独行,骨子里也定然还是希望自己有后。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这话很感人,但换个角度,周檀不希望自己成为被‘计’的一部分。

见男人当真不解,他挑眉说道:“若是你日后有了自己的子嗣,我不信你不会为他/她打算。”

王二愣住,没想到周檀的疑虑居然是这个。

他沉默片刻,思及即将达成的合作将给他带来多少棺材本,省下多少事,还是决定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本两人心照不宣这个所谓的成亲就是个合伙做生意的幌子,他才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而现在周檀显然是因此顾虑他会有外心,将此事说出来打消小哥儿的顾虑也算是物尽其用。

“既然你说起了,那我有一事要和你坦白。”

王二神色如常,眼底也都是周檀会改变主意的笃定和轻松。

周檀:还有大招?哼!什么招都没用!

“我几年前身手尚没有今日这般时,在战场上伤了下边那东西,这辈子应该是与子嗣无缘。”

周檀:“ !”

尽管知道这附近夜深无人靠近,他仍蹭的一下起身将开了一丝缝隙来透气的木窗合上。

回头再看王二,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尽量保持和平日一样,不敢刺激他一点儿“咳,那行吧,你准备准备,过年咱们把事儿办了。”

王二忍俊不禁,看着小哥儿挺直了的身板一本正经的模样,主动转移了话题,“那我们这次的账就先不分了,留作本钱。”

周檀完全没有异议,举双手双脚赞成。

都放大招了,他哪还敢有异议啊?

第43章 铺子 “租银几何?”先让他有个心理准……

送王二出门时, 周檀鼻尖一凉,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下雪了。

下雪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正大光明地偷懒窝冬了!

清早,周檀往外推门时甚至受到了些阻力, 院子里的雪积了有半尺深,他深吸一口气,差点呛到,吸进来的都是冷到肺腑的寒气。

怪不得昨晚早有准备多往灶膛里添了半捆柴, 今早他还是裹着棉褥子被冻醒。

一夜过去,雪居然下得这般大。

踩着嘎吱嘎吱的雪,他艰难地走到院子门口,解开锁着的院门, 用力向外一推——

入目遍地银装素裹, 白雪皑皑,就连远处大全家门前那颗枣子树上都挂满了晶莹的冰霜,恰逢新雪落下, 在枝丫上头搭了一层窄棉被。

呼吸间都泛着寒气, 周檀呼出来的白雾肉眼可见。

一阵带着寒意的冷风吹过。

嘶!

他被冻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抓紧皱巴巴的棉衣,赶紧小跑着回了屋。

回到屋里,搓搓冻红了的脸和手, 添柴烧水——

热水洗漱过后, 周檀赶紧端着盛满热水的粗瓷碗, 连人带碗一起闪到了热乎乎的炕头上。

呼——

舒坦!

年前最后一波儿豆腐已经赶着前几日雪积得不深时做好赚了一笔,吃食摊子的事等着年后雪化才能动,兔子养殖业后院堆了够那些兔子吃上一阵子的干草料,过年的年货和过冬需要的家伙事儿也都置办齐了……

仔细想想, 还真没什么需要他现在操心的。

不对,还漏了要选一下年后要摆摊做的吃食这件事。

这可得仔细选一选,就是不知道王二的吃食摊子谈好没有,算算日子,从那天谈好合作成亲后,这几日就没见过他的人影。

说曹操,曹操到。

周檀刚想起王二,屋门就被敲响了。

他一惊,心念一动手里就出现了一把砍柴刀,继见不得人的标枪后,杀伤力大的砍柴刀和家家户户都备一把的铁剪子都被他放到了那一个长条木匣子里,作为武器箱子。

言归正传,他刚才回来时明明把院门重新掺上了,怎么还会有人敲门……

他脑袋里那根弦紧绷起来,动作轻巧地下炕,就听到门外紧跟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我,王重。”

王重?

谁?

周檀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打开了门。

哦,原来是王二啊。

他心虚眨眨眼,随手把柴刀靠在碗柜上,“我刚刚还想着你,铺子谈得怎么样?”

王二眼神在那把柴刀上划过,摸摸鼻尖,咳了一声,“对不住,我刚才准备敲院门时看到斜对面那户人家出门扫雪,就从后院院墙翻了进来。”

想了想,可能是为了安周檀的心,“放心,院墙修得挺结实高大,连我都费了一番功夫才翻进来。”

周檀:谢谢,有被安慰到。

“你吃饭了吗?锅里还有些腊肉炖豆角子,碗柜里有窝头,你自己热啊!”周檀踱着步,自然而然踱到了热乎乎的炕头上。

呼——还是炕上舒坦暖和啊。

王二拿下身上披着挡雪的蓑衣,挂在堂屋墙面的钩子上,闻言一愣,半晌才嗯了一声。

周檀没听到他应声也不在意,他盘腿坐在炕头,借着炕上小窗子开的缝儿照过来的亮光,比划着手里的棉衣。

王二照着周檀说的热好了锅里的腊肉豆角子,和几个稍微热了热的窝窝头凑成一顿,昨晚才从镇上回来,带回来的点心和熟食都没吃几口就困得睡了过去。

要不然他今早也不至于现在才起。

醒来就到了周檀这里,饿过劲儿后早食没吃也没想起来,这会儿闻着饭香味儿,肚子直叫唤。

小八仙桌在西屋,饭摆上灶台,他隔着西屋帘子问周檀,“饭热好了,下来吃?”

周檀闻声摸摸肚子,嗯,稍微有些瘪,但是还不到饿得下炕的地步。

于是头也不抬地喊了句,“我不饿,不想吃,你赶紧吃吧。”

王二回想了下周檀刚才的模样,明显就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副潦草小狗样。

这些日子的搭档,不仅是周檀摸清了些许他的性子,他也或多或少能看出周檀总是温和有想法外表下的真实性子。

最明显的就是,他有些懒散,喜欢在情况允许下偷会儿懒。

这也是他手握各种新奇方子想赚银子十分轻松,却只将目标定在让自己过得舒服上,而不是不择手段大肆敛财。

换而言之,得失心不重,好享乐。

这点说实话王二只在一些祖上荫庇,只是来军营里镀金的权贵膏粱子弟身上看到,平民百姓很少见,更别提周檀不仅功利心不重,还具备着胆大心细等种种良好狠人品质。

或许是心中有所偏向,王二总觉得他似乎不应该生在一个偏僻乡里更加偏僻寥落的小村落里。

言归正传,早食不能不吃。

想了想,他盛出一人份的菜和窝头,隔着西屋可有可无的帘子,轻声问,“我方便进来吗?”

周檀惊讶且不解,去了镇上几日,王二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连进个西屋都要问一句?

“快进来!”周檀正好有事问王二。

“上炕上炕!炕上暖和。”他上半身配合着屁股使劲儿往里挪了挪。

王二看了眼被他挪出来的空儿,坐在了另一处不靠近灶膛的炕面上。

周檀:?

怎么个意思?

王二像是没看到周檀的眼神逼视,说起了另一件周檀关注的事情。

“铺子我本来选了两个,一间临着平河,前铺后院,二层也可住人。另一间在瓦子边上,只租不卖。”

“正准备回来问你的打算,临出发前打听到那间临河铺子的主人家急着变卖些银钱赴京述职时打点上官,来不及回来问你的意见,我私自将那间铺子定了下来。”

周檀没什么意见,王二几日功夫就能找到这么好的铺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后头还带个能住人的小院子,在县里的临时落脚处和铺子一下子都齐了。

反正王二也不可能拿着自己的银子打水漂,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店铺临河,那周围应该很好买到淡水鱼,以后有鱼吃了!

只是听着王二所说铺子面积不小,前铺后院,还是个二层小楼,租金估计所耗甚多。

“租银几何?”这么好的铺子肯定不便宜,先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看看他要卖什么吃食才能覆盖掉租金。

王二从衣襟内兜里掏出一张地契,这时候没有房契一说,只要有地契,上头的房屋铺面就都属于地契上可以交易的部分。

“没有租银,我把铺子买下来了。”

周檀震惊地接过地契,他以为王二是跟那个买了临河铺子的新东家签了租赁契约,结果他是直接将铺子买了下来!?

“铺子连带着里头的桌椅板凳和后院那两棵树一口井一共花了四十两,这四十两就算作我入股的一部分。”

也对,百两银子购买力在平河县这样的县城里买个地段适中面积大的铺面还是绰绰有余。

周檀大喜,这样岂不是说明整个铺面都可以随意改造?

第44章 定菜 “屋外人怕是来者不善。”……

让王二收好地契, 周檀就打发他出去趁热把饭吃了,西屋地小,男人往屋里这么一杵实在压抑, 感觉屋里又暗了不少。

王二三五下把饭吃完,顺手把碗刷了摆在碗柜里,刷碗之前还不忘挑开帘子看看周檀那份碗筷需不需要刷,得到一碟锃光瓦亮的空碗。

舔得干干净净被捉了个正着的周檀:“……”

他一把拽住自己的那两个碗, “我一会儿自己洗!”

王二视线从空碗上移,抬眼看了他一眼,“嗯,我给你拿下去, 不给你洗。”

手下一用力, 将碗拽向他。

周檀松了手,任由自己刚舔得连小黄狗都觉得没意思的空碗被王二夺走。

太丢脸了,刚说完自己不饿不想吃, 转头把碗舔得比小黄还干净这显得他多埋汰!

王二顺手把两人的碗都刷了, 又回到西屋,说起了屋后的兔子和吃食铺子该怎么规划。

周檀本来以为王二能在县里瓦市中搞个固定的摊子就不错, 现在摊位变店铺,属实是个意外之喜。

所以之前他定好的一些吃食就得变一变了。

手边没有笔墨,他也没有写什么计划书或菜单。

“本来想了些摆摊卖的吃食, 没想到你这么不声不响闷了个大的, 这样一来我想的一些吃食就有些不合适了, 中午你早点来,我打算下厨做几样儿试试菜,你来打下手。”

“好,需要带什么东西吗?”王二点头, 明白他这是要撵人了。

“嗯……你先和我说说那铺子周围都有什么吧。”

王二皱眉,他地契过得匆忙,一看地段好,也没细看旁边店铺。

可见地段有多么优秀。

他努力回想,“铺子就在河岸,码头离得不远,往来客商和搬货工人都不少,瓦子离河岸也不远,只隔了一条街,周围住户都不少,出门往北再走两条街就是县衙。”

豁!周檀听得两眼放光,想过地段好,没想到这么好!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至于你……人来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带!”

带着这身力气比什么都强!

王二起身掀帘子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莫名看懂了小哥儿话里的未尽之意,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哎!中午记得还从后院墙那翻进来啊!”

周檀着急的声音隔着道帘子从西屋响起。

王二:“……好。”

可能是下半张脸捂在棉衣里,说话闷闷的。

王二走后,周檀就开始在脑子里勾画菜单。

首先豆制品是一定要有的,这是他们吃食铺子的特色。

豆腐、豆腐脑、豆腐皮、豆腐泡……开个火锅店其实也不错,但只在周檀的脑子里浅浅地划了一道。

拔霞供在这个时代早就有了,他们在北方多是吃的羊肉锅子配麻酱碟,各种滋补汤底和羊肉肉质根本拼不过人家当地乡绅富户所开的拔霞供。

远的不说,光是平河县就有两处拔霞供,口碑和羊肉品质都不错,周檀上回在县里经过了其中一家时差点被久违的羊肉又膻又香的香气勾进去。

在祖上就扎根于此地、广有人脉的本地商人富户面前,不论从哪个方面两人根基薄弱,根本拼不过。

所以要想拔霞供生意红火,必须要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别人无法复刻的路,那就是辣椒。

但周檀只想了一下就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原因就是辣椒远远没有达到开拔霞供所需要的产量不说,牛油他们就弄不到。

战事将歇,国库空虚,服役的青壮回乡也抵不住青壮人口骤减,大片荒田待春种,百废待兴,谁敢为了口腹之欲动耕地的牛?

反正没穿成皇亲国戚的周檀不敢。

周檀打算等辣椒再长一长,攒足辣椒再想钻研新锅底。

铺子大小充裕,地段也合适,可以将吃食分为两个部分:堂食和外带。

堂食他打算按照时节来选菜,一楼大堂可以自选和点菜配合,可以节省人手。

二楼隔几个包间,只点菜,菜品得是只有他们店才能吃得到的特色菜,周檀亲自上。

这时候早有外带和送餐上门的说法,到时候早晨可以开个专供早点的窗口,专卖汉堡、饭团、淀粉肠、豆腐脑等等高热量吃食,供给周围码头扛货的工人。

周檀将这些想法在脑子里捋顺了一遍,准备等中午王二来后跟他完善一下可行与否。

一上午过去,外头的雪积得更厚了,周檀待在光线昏暗的小屋里再憋闷也不敢穿着刚从县里买回来的棉布鞋出门踩雪。

想念前世的雪地靴和防水运动鞋了。

中午临近饭点,屋门响起敲门声,同时传来的还有男人的询问。

这下,周檀连下炕都懒得下,裹在被窝里喊了声:“进!”

王二进门,入目就看到堂屋灶台上摆了两个木盆,里头是……泡水的豆子?

收拾好炕上一切不该存在的东西,又怜爱地摸了摸那盆被他摆在炕上的辣椒苗,周檀磨磨蹭蹭下炕,准备干活。

“下午你要做豆腐?”王二并无意外,豆腐这种新奇的东西一靠周檀一家做豆腐,就算批给货郎走街串巷到周围村子和镇上县里卖也远远不到饱和程度。

周檀笑了笑,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狡黠,像只干了坏事得逞后的猫。

“经过一上午的冥思苦想,我想了一个咱们吃食铺子该怎么买卖的点子,你听听看。”周檀一本正经地说道,仿佛想了片刻就摆烂躺尸一上午的人不是他,将什么堂食外带小炒一股脑儿灌给王二。

王二一下子接收了大量的信息,脑子一懵,紧接着皱紧了眉头努力消化这里面他完全听不懂的‘行话’。

但是有些话他能听得懂,“一下子上这么多吃食,我们是不是要再请些人?”

他们还没站稳脚跟,最紧要的无非就是旁人不会的吃食方子,而请人就意味着有方子外泄的风险。

周檀摆手,“后厨先不用人,你一个就行,就是到时候找个上菜招呼的小二吧。”

“石磨在墙角,下雪前我去找春婶子借的,都洗干净了,你先把豆腐磨了,然后搬捆柴回来。”说着,从碗柜里抽身,递过去两个超大的煎饼。

王二诧异地接过来,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之前路过村里人说起这周茂家的小哥儿手头稍宽裕些就开始胡作浪费,一日竟然吃三顿……

他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惊讶居然还有自己的份儿。

见王二投来的视线,周檀看懂了,翻了个白眼,“你饿得没力气,这一下午的活谁来干?”反正不会是他。

王二笑了笑,大口咬下有些凉了的煎饼。

柔韧有嚼劲儿的干香饼皮儿,里头的薄脆对得起它的名字,不光是薄脆炸过的香酥,还有豆面单纯的粮食香气,以及一口咬下去咯吱咯吱脆生生的萝卜咸菜碎疙瘩,给整个煎饼都浸染上了咸香,堪称点睛之笔。

“这是、煎饼?”王二迟疑道。

“嗯?县里也有卖的?”煎饼这种东西早就有了周檀也不失望,他还想尝尝县里卖的煎饼果子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

“不是,是我回乡时途径青州,当地酒家的店小二让我多买些煎饼,路上当干粮方便果腹又不容易坏。但论口味,你这个煎饼比那个好吃很多,里头还加了不少料。”

周檀听到一半就知道王二说的是什么了,吃起来跟纸一样干涩辣嗓子的煎饼,摆手:

“此煎饼非彼煎饼,我这是煎饼果子,肯定比没加料的好吃,但也不易保存。”

王二边吃边听周檀给他再次详细解释了一番店铺经营模式,后厨暂定就他们俩人,最多加个跑堂和账房。

王二若有所思,吃完放下碗就开始磨豆腐。周檀则蹲坐在小板凳上,守在灶膛前点火烧水。

两人各忙各的,一旁趴在灶膛旁取暖的小黄狗也醒了过来,小土狗长得还挺快,不过几日间,身形就大了一圈,四足着地能有周檀小腿三分之一处高了。

它醒来睁开眼就开始到处嗅闻,埋头嗅来嗅去,不知不觉就到了门槛处,小尾巴也越摇越快。

忽然,它猛地一后退,再一蹬腿,冲着门槛外头汪汪大叫,不时发出呜呜的威胁低吼。

“黄豆?”周檀意识到门外可能有情况,忙对王二挥手,又朝西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躲进去避一避。

王二却迅速起身,大步走到周檀身前,看着黄狗这副警戒的状态神情有些冷,低声说道:“屋外人怕是来者不善。”

周檀也反应了过来,拎起一直倚在碗柜的柴刀递给王二,他这副小身板还是躲在后头不碍事。

王二轻轻推开一丝门缝,小黄狗嗖的一下就凶猛地蹿了出去,然后被比它身子还高大的门槛挡了回来,踉跄几步还往后跌了个跟头。

周檀努力憋笑,都这种时候他也不想笑。

视线透过门缝往左右两边扫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可能人就藏在视野盲区。

这般想着,王二低头一扫,余光瞥到了门槛外侧那两只血淋淋的野鸡。

“……”

他想起来了。

他今日中午来不是空手来的,还带了两只刚从山上打的‘伙食费’。

王二低头看着野鸡,眼神幽深,思索半天还是起身将那两只野鸡拎了进来。

果然,一直凶猛叫唤着的小黄狗看到目标叫得更凶了。

确实是这两只野鸡闹的乌龙。

对上周檀由困惑到了然再到我看你怎么编的戏谑眼神,王二轻咳一声,“门外头有两只野鸡,也不知道谁忘在这儿的。”

周檀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嘎嘎乐得直后仰。

王二只得更加用力地磨豆,试图用卖力干活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第45章 存冰 这、这俩人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 事要一件一件做。

他们人手不足,根基不稳,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 先做几样打出名声,再一点点往里头添置。

两人一下午的功夫做了豆腐、炸豆腐泡、豆腐皮、素鸡等各种豆制品,工序琐碎费力气,即使做出来的分量不多, 也把周檀累得够呛。

分出一部分做小炒来试菜,红烧豆腐、炸豆腐块、豆腐泡酿肉、凉拌豆腐皮丝、皮蛋拌豆腐、春卷、烤素鸡串……

试到后头,周檀都有些恍惚。

今夕是何年?

炒出一样两人就尝一样,吃到最后肚子都没什么空地儿, 周檀满足又遗憾地喟叹, “要是有新鲜的鲫鱼或是海带,和着嫩豆腐炖汤一定十分鲜美。”

王二也吃不动了,说:“鲫鱼好找, 平河河岸到处有卖, 至于海带……那又是什么新奇的吃食?”

周檀一顿,搪塞过去:“我在一篇游记中看到的, 没有亲眼见过真假,你刚才吃这些觉得哪样可以做小炒?”

轮到这个问题时,王二难得面色有些古怪, “这些豆子做的东西都有一番妙处, 只是……”

“只是你我二人的厨艺只够格让人吃个新意?”

见他迟疑, 周檀干脆自己揭开遮羞布,彻底摆烂了。

他做菜之前能收获好吃的夸赞肯定不难吃,但那是因为他做菜舍得放油放料。到了县里,酒楼的大厨都是真材实料、舍得放油放料的手艺人, 甚至有些还有家学传承。

他炒个家常菜的水平,哪敢班门弄斧?

如果说在王二下厨前,周檀还抱着一丝希望。

兴许男人就是个没有被挖掘的厨艺好苗子呢?

那吃过之后,他只恨自己长了张嘴,这口不明物体居然还要委屈他的胃来消化。

王二将锅刷好后,就识相地保持着沉默,不敢吭声。

“所以小炒肯定还得雇个厨子,那小炒儿这事儿就先放放吧,等我们把招牌打出去,再一边找厨子一边研究菜色吧。”周檀越想越觉得麻烦,干脆先摁下不提。

“那这些豆子……”

周檀摆手,“这些豆制品留着,明日我让你看看什么叫麻辣烫!”

他都想好了,小本买卖嘛,天冷卖麻辣烫,天热卖红油钵钵鸡,到那时候辣椒种植也快成规模了,到时候什么冷吃兔红油面皮抄手他可以吃个爽。

又是一个他听不懂的新词。

王二低下头,试完菜后灶台一片狼藉,地上也摆满了瓶瓶罐罐,他收拾起来,又把碗筷都刷干净才走。

至于那两只今日没空料理的野鸡,他走之前也都拔毛剁好放到碗柜里干净的木盆里,正值寒冬放碗柜里一两日坏不了,只是他走之前叮嘱周檀明日挖点雪放木盆里冻上,就能放很久。

王二这话提醒周檀了,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也是古时候大户人家存冰的日子,他有物品柜加持,好歹也算半个大户人家,雪下得这般厚,存冰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说干就干,他把物品柜里大大小小、功能不一的匣子全都整理出来。

一共四个匣子,也代表着他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豆腐方子是个很小的木匣子,大概只能放几支寻常人家女子首饰,他把那张想留个念想舍不得毁掉的a4纸、所有身家银钱和这三间房的地契放在一起,塞得满满当当,甚至多出来的铜钱还被他塞进了别的匣子里。

发放辣椒苗的匣子里装着除了干姜外没怎么动过的药材。

标枪匣子之前说过,装的都是防身的家伙,铁器和匣子间的空隙也被他塞满了银钱匣子没装得下的铜板。

剩下的能存冰的就只剩下上周发放的装铁锅的木匣子,四四方方半人高,体积不小,里头还装着那口刷干净的铁锅。

不然就把铁锅掏出来放到西屋吧……思索间,他忽然想起了这周的盲盒今天下午已经发放,他当时不便拆开还放着呢。

心里默念着‘开’。

一个巨大的木箱忽然出现在炕上。

具体有多大呢?

他差点以为自己是那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

看着占了大半个炕的箱子,他好半天才颤着手去摸箱子。

箱盖太高,他不得不在炕头站起身来,然后脑袋贴着屋顶,屈膝打开箱子。

入目就是一片雪白,一股栀子花的香气迎面扑来。

这是……棉花!?

居然是在这个时代昂贵稀奇的棉花!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跳进箱子里出不来,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狠狠地吸上一口。

捞起一团,软绵绵的,深吸一口气后他惊奇地发现屋内忽然出现的香气并不是他脑子里臆想出来,而是真真切切从棉花里散发出来的。

一种自带异香的棉花?

他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意料之内,毕竟从这个盲盒中开出来的有些东西不能以普通来形容它们。

a4纸还是寻常,到一株‘生命力顽强’的辣椒苗时就不能用常理来看,结果速度和产量堪比复制黏贴。

而且现在是探讨棉花神不神奇的事嘛,周檀看着这个大箱子迅速想到了它的归宿。

存冰!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而且这个匣子还及时雨般解决了周檀即将面临的难题。

四个木匣子,两个物品柜,大的套小的,小的套更小的……三个木匣子套娃套成一个物品柜,武器匣子则因为过于出众的外形有幸独占一个物品柜。

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占了大半铺炕的木‘匣子’,小小一个武器匣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摸黑好办事。他顾不上入夜后屋内火烛暗,找到上回在县里裁的月白麻布和青白麻布,各十二尺,花了将近九十文。

两种布全都展开铺在炕上,然后他把头往箱子里头一埋,就开始疯狂往布料上扒拉棉花,箱内的棉花没有压太实,所以周檀最后扎紧了两个小山大的包袱后,炕上只剩下了浅浅铺了小半边炕的白棉花。

棉花箱子彻底空出来了,可以开始存冰了!

夜凉如水,寒气仿佛透过干瘪的芦花袄钻进了骨头缝里,他刚一推门迈出去一条腿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冷了太冷了,棉花救他狗命,青天盲盒大老爷受他一拜……

这般心里碎碎念着,将注意力从把人冻成狗的天气里拉出来。

空旷的院内被遍地的雪照得亮堂堂,雪地上的人无处遁形。

幸好修了高大的青砖院墙,不用担心村里人哪个大冬天出来偷鸡摸狗的看到他接下来的操作。

周檀一挥手,暂时安置在棉花箱子里的水缸悄然出现在小院中。

水缸里满满当当,是下午烧好后放到堂屋里的冷白开,本来他准备用在明日试菜上,如今倒是误打误撞给了周檀一个便利。

水缸上头盖上木板用石头压着,周檀赶紧小跑着蹿进屋内,明日他必须要起早赶制棉衣,不然早晚被冻死。

翌日一早,还是棉衣的诱惑力大,周檀窝冬这些日子终于赶了个早起来。

往灶膛里填两根柴继续烧着炕,脸都没洗,就连屋外哆哆嗦嗦冲,打开盖子确定水缸里的冰冻得结结实实后,周檀伸手摸着冰凉沁手的冰面。

他昨日和王二定好这两日都要早些时辰来,没时间一点点拿铁剪子凿了,不仅效率低,凿成碎冰渣子也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在两者暂时不能分离的情况下直接将冰收进物品柜中的棉花箱子里。

修长白皙的指尖刚一触上去,他心底几乎是同时默念道:收冰!

下一秒,水缸瞬间空了。

水缸形状的大冰坨子则出现了棉花箱子里,小小一‘缸’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

周檀嘴角疯狂上扬,有此箱还愁什么夏天天热没有冰用?

一时间,各种冰酪酥山果子冰沙冰饮……把他的脑袋塞得满满当当。

回屋时还不忘到院子角落挖些干净的雪,放到碗柜里两只处理好的野鸡的木盆里。

反正还要焯水,也不在乎雪到底干不干净。

刚收拾好炕上那些搂着睡了一宿的棉花团,苦力就翻墙过来了,不用周檀招呼,自己熟门熟路地坐在了烧火的位置上等着吩咐。

连着四日试菜,年后铺子的菜色也渐渐定了下来,头两日两人吃得那叫一个满足,这么大荤大油了两日,到了后头只恨不得日日啃萝卜。

至于棉衣棉被,棉被他可以自己缝制被套,缝个四四方方的布袋子谁不会,但棉衣是真的无能为力。

苦恼了两日后,他果断端着满满一碗腊肉春卷,和裁衣的料子一起送去了春婶子家。

翌日一早李桂就把成衣送了过来,还格外送了捆自家做的红薯粉条。

说起来,周檀不得不叹服这个时代有多混乱,原本还在美洲大陆老实待着的红薯和土豆居然已经出现在了大焦,不对,按这么搞美洲还存不存在都是未知。

只是红薯由于长得又小又奇怪,大家都不怎么重视这些蒸起来水唧唧、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吃食,土豆倒是因为饱腹的特点广受欢迎,但普遍种植于西北沙土地,他们这边商队也少有往这里运土豆良种,种的农户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有了红薯和土豆这种饱腹量大的农作物,种得再干瘪细小,饥荒来临时也能多份生机。

他不贪心,要是再把辣椒和洋葱送来就好了,他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地藏着掖着辣椒苗,还得想法子怎么合理拿出来。

棉衣送过来就是两层单布,中间留出塞芦花或是破絮的宽裕,平民百姓的冬衣都是这样做的,大多用些陈年破絮混杂一些缫丝用剩的零碎脚料作为保暖填充物,宽裕些的人家还会在棉衣外头加层兔皮或狗皮坎肩。

周檀家里原也有两件兔皮坎肩,只是周母卧病在床时被他全都变卖换了药钱。

丧事过后,一直养在家中没有独自生活手段的原主更是差点将家里仅剩下来值钱的铁器:铁锅铁剪子柴刀变卖换粮。

换上那间塞得鼓鼓的棉衣后,周檀浑身都暖了起来,冰天雪地在外头站着也没冻得牙齿上下哆嗦磕碰,在屋内走动了一会儿竟然热得额间冒出了点点汗意。

就是脚下还差双防水的棉鞋,回头杀两只兔子硝制好兔皮做外皮防水,里头填些棉花,那得有多暖和啊。

这晚入睡前,周檀还特意看了眼后院那群正库库吃干草的兔子。

带着种遗憾和满足两种矛盾的心情入睡。

临近年关,村里人也没工夫各家串门窝冬唠嗑侃大山,过年的氛围也红火了起来。

家家户户开始炒制年货,攒了一年的油也下锅炸肉炸丸子炸小鱼,大门的对联也齐齐贴了上去,村里人忙得不可开交,连孩子都被指使出去挨家挨户送炸货和面点。

窝冬时的八卦心思也就随之歇了下来。

这也导致了王二一声不吭请了村长媳妇钱婶子做媒人去周茂家提亲这件事,村里人年前两日才知道。

这、这俩人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