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喜欢可以被压下,心动也可以被压抑。
陆婧的家长会是真专为家长开的会议。
高三学生心理压力大,这场会议是为了让家长学会在未来的半年中怎么调节和孩子的关系,甚至学校还开通了心里辅导班,接受家长打电话进行咨询。
盛怀樱倒是最后被留下来了,她从小就挺怕老师,被刘逸冬留下也有些紧张。
虽然盛迦早就一再和她说她只会因女儿而荣誉,可架不住盛怀樱自己气虚。
刘逸冬是个年轻教师,不过个人气场很强,否则也压不住这么多骄傲的天之骄子,盛迦作为她的得意门生,她对对方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留下盛怀樱是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
她大学双修教育学和心理学,面对盛怀樱并没有疾言厉色些什么,她只将盛迦这三年的努力和课后努力的兼职陈述了一遍。
“盛迦妈妈,下个学期就是冲刺阶段,以盛迦的状态拿状元并不成问题。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苦心,而是休息和轻松的环境,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如果家长能给她更多的关心和支持,或许能够很好的缓解她的压力。”
明明刘逸冬没有任何严肃的言辞,整个聊天过程称得上和蔼可亲,可盛怀樱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自己被刺痛到了。
盛迦这将近三年是怎么度过的,连刘逸冬都这样清楚并且深入思索,可她这个本来应该同盛迦最亲近的人却几乎一无所知。
她知晓盛迦在兼职,她也知晓盛迦足够努力,可是她一直以为对盛迦来说这一切游刃有余,她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见解,盛怀樱向来觉得自己没资格去介入她的选择也无法介入她的选择。
可她也忘记了,盛迦是个仅仅十七岁的孩子。
她才十七岁啊。
现在这层面纱被旁观者撕开,盛怀樱想刻意忽略逃避都无法做到。
但是这些复杂的情绪,她并不敢再泄漏出去。
再心痛都要咬牙忍在心底。
她已经四十五岁了,可是却还不如三十多岁的刘逸冬成熟。
这么多年,真正被人照顾的人是她。
人和人的相处总有一个人会付出更多,假如情绪不曾互相转化,那大概是一个人在忍受另一个人。
这些年,盛怀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她才是这段母女关系里充当孩子的那个人。
盛怀樱几乎都不知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学校,她走得跌跌撞撞。
刘逸冬的话不会打败她,但反思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却足够令她羞愧至极,盛迦从来不会诉说自己的辛苦和难过,盛怀樱便也这么觉得了,甚至今天在学校里她都依旧是依赖盛迦的那一个。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和盛迦相处,做对世界上最正常的母女,可她却也只能想到这么浅。
她从没有想过盛迦平静接受自己的示好是多么懂事的行为。
直到此刻。
她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自己在外面哭完再如常地给盛迦发消息,她祝盛迦今天在海滩边玩得开心。
盛怀樱回家之后难得没有再去打牌,她心思乱得很,以至于到家就忍不住拿着扫把上上下下打扫起来。
等到盛迦到家的时候,她也还在打扫个不停,往日里显得有些拥挤灰暗的屋子却已焕然一新,以至于盛迦见着的时候心底那些还没理清的惊恐都被诧异所替代。
可盛怀樱却已经靠这几个小时彻底想通了。
她决定不再给盛迦任何压力和负面情绪,刘逸冬说得对,她该给盛迦的是关心和支持。
“你回来啦?烟花好看吗?”她笑着问道。
盛迦乖乖点头,“挺好看的。”
说着,她有些犹豫地看向盛怀樱,“你……”
盛怀樱抱着拖把轻声说:“今天妈可骄傲了,我女儿又厉害又优秀,我想着我不应该拖你的后腿,你们教室里环境那么好,咱们家里怎么能总是昏昏沉沉的呢?”
“你看,其实我们那个时候读书,教的很多都是专技技能,我也没那么没用,换灯泡刷墙其实我也会的。”她指了指头顶明亮的白炽灯,“明天我再去弄桶干净点的油漆我们把墙面粉刷一下好不好?刷成雪白雪白的颜色,你房间里我没好意思进去,但是你的那盏灯应该也老化了许多,明天或者现在我帮你换掉怎么样?”
盛怀樱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强压下自己的躲闪与心虚,看向盛迦的目光里掺着几乎快将对方溺毙的关心,竟然令盛迦一时不知说什么。
可盛怀樱没有催促,她只耐心地等待着盛迦回复。
母女二人站在客厅里,过了很久盛迦才缓缓点头,“明天吧,我有点困了。”
“哎!行!”盛怀樱几乎肉眼可见的欢快起来,“那你赶紧去休息吧,明天我就帮你换。”
盛迦眨了下眼,近乎逃跑一般进了房间。
她几乎一进房就跌坐在地面,轻轻喘着气。
她讨厌改变,更讨厌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海边宋霁安的表白和她自己的反常还滞留在胸口,回家之后盛怀樱的关切更让她觉得压力倍增。
哪怕只有那么几句交流,盛怀樱面对她仿佛也多了一层更成熟的面罩,如果是平常她应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去楼下打麻将,盛迦回来之后便如常地问一句她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她从未被盛怀樱这样迫切地注视过,仿佛自己也是她独一无二的珍宝。
家长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迦不知道,她只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好好面对盛怀樱。
在沙滩边,她就已经在尽力克制唯恐宋霁安发觉出什么异样,再也做不到在盛怀樱面前伪装得多好,她也不想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失态。
手机。
盛迦摸索出自己的手机,上面属于【R】的信息那样刺眼,正飘在锁屏页。
盛迦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解锁,点开了自己的短信页。
———你不怕自己会被母爱裹缠地越来越紧,最后迷失方向吗?
这条消息是晚上八点的时候发来的,那时盛迦正在人群中,消息完全传不进来,她也没有看到。
她想回复不怕,可是想起这段时间盛怀樱的转变,她得承认自己无法打下这两个字。
盛怀樱的关心她无法拒绝。
可这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人不可能突然改变,盛怀樱更是,盛迦足够了解她,所以今夜对她的变化会感到些许陌生却不至于多恐惧,她多得是时间弄清楚今天盛怀樱遇到了什么。
真正恐惧的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怎么会突然想给宋霁安和自己一个机会。
那片辽阔壮丽的烟火里,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或许也喜欢上了宋霁安。
这个可能足以令她长久以来坚定的信念崩塌,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这深夜中,唯一能够与她对话的只有【R】。
可这种难以启齿的话,她说不出口,也无法做到向别人倾诉。
她可能喜欢上了抢走自己人生十七年的人,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仁慈被情感所支配?
盛迦最终只安静地躺到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不该这样慌乱,她应该如往常一般保持冷静。
直到心跳彻底平复下来,直到窗外漆黑的天有了些许光亮,盛迦才从床上坐起来,凌乱的头发被她拨去脑后,她趴在靠床的窗台边,静静看了一场日出。
那些惊慌失措、恐惧、不安的情绪再次被掩埋进内心深处,她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盛迦。
有几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屋内的灰尘都被映出了打着圈旋转的轨迹,盛迦生涩的眼睛发酸,可她却有些舍不得挪开目光。
这低矮的楼层也能见到日出,就如同她过去十多年那般,太阳照常升起。
喜欢不代表什么。
她盯着那轮被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分割成好几块的旭日,轻轻在心底说着。
喜欢可以被压下,心动也可以被压抑。
这没什么难的。
捂着已经平缓的胸口,她并不敢去看窗台边镜子里自己的脸。
她也看不到自己此刻脸色有多苍白,目光有多执拗可怕。
直到盛怀樱来轻敲她的房门。
“盛迦,你醒了吗?我把早饭给你买好啦。”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太阳刚刚升起,按照盛怀樱的经验来说,此刻的盛迦应该早就醒了,她还要去工厂上班,昨天家长会是特意请的假。
盛迦此刻脑袋里仿佛灌了铅,反应迟钝了许多,过了很久才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盛怀樱这才放了心,笑着和她说了句妈妈去上班了,紧接着的就是沉闷的关门声。
随着盛怀樱的离去,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盛迦却觉得自己仿佛再次活了过来,从那个苍白内耗的世界活过来。
她又一次被盛怀樱拉回了满是烟火气和饭菜香气的现实中。
盛怀樱随意的几句话就可以让她如释重负,就这么简单。
盛迦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的餐桌边,盛怀樱今天给她买了包子和油条,还配了一碗绿豆汤。
很香。
她大口大口吃着,脑子里想起的却是盛怀樱昨晚格外关切的眼神。
昨晚还会令人感到焦虑的眼神,到了此刻她竟然觉得有些受用。
盛迦忍不住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有些自嘲。
看呀,她就是这样渴望着母爱,这与对宋宁秋的崇拜不同,她对盛怀樱想要索取的,原来还是一个平凡母亲对女儿的关切。
就像宋宁秋对宋霁安一样。
桌面上的早餐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盛迦拿出手机,终于回复了昨晚【R】发给她的那条消息。
——你不怕自己会被母爱裹缠地越来越紧,最后迷失方向吗?
——不怕。
她不怕。
她巴不得拥有更多的爱。
——更多,来自母亲的爱。无论是哪个母亲都好。
第52章 怕,为什么不怕?
宋霁安觉得盛迦这次返校很奇怪。
她好像变得更加冷淡了一些。
这并不是她在多想,而是真的更加淡了,从内而外。
后续就连徐丽静都感觉到了。
要走进盛迦心底让对方将自己看作自己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在过去的四个月里盛迦是拥有很明显的友好曲线的。
从冷漠以对,到无奈犹豫,到逐渐接受习惯身边有一群叽叽喳喳的朋友,这个过程是清晰可见的。
宋霁安对此的设想是在毕业之前她们一定能变成十分默契的好友。
哪怕她在中途喜欢上了盛迦,但是她相信,只要她将这种心思藏好,不被察觉,那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下去。
可是现在像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盛迦又成了那颗清凌凌的冰,里里外外都充斥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志。
宋霁安不知道为什么。
接近学期末,盛迦已经辞掉了咖啡馆的工作,依照她的积蓄,起码在未来一年里,是不会再有缺钱的时候,她也可以安心学习备考。
她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学校和家,基本不会再去别的地方,宋霁安和徐丽静几人的相邀她完完全全拒绝。
而失去了盛迦的工作后,徐丽静几人竟然也暂时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好好在课后聚在一块儿打闹的去处,少了盛迦在绿意咖啡馆总让人觉得缺了些什么,意兴阑珊。
宋霁安并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她很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也并没有用任何方法,而是直白地询问。
“盛迦,你最近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她问这句话时,景江已经步入零下的温度,还有一周就要放假了。
头顶的雪粒飘个不停,但没有人撑伞,大家都习惯了在雪地埋头走过。
这些日子宋霁安和盛迦虽然没有再出去玩,但每天还是保持着习惯一同走出校园,然后盛迦步行回家,宋霁安坐上刘姨开来接她的车,两人分道扬镳。
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是宋霁安说盛迦听偶尔应答几句,其实现在也一样。
可对方是否怀揣着耐心与认真,宋霁安可以区分。
就像现在,盛迦听了她的话也只是淡声说:“没有。”
敷衍。
她在敷衍自己。
宋霁安有点难受,她并不知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迎接对方这样的态度。
盛迦从来就不是一个在情绪上会放纵的人,甚至可以说她大多数时候都冷静克制得可怕。
可宋霁安此刻就是感觉到了,盛迦是在向她发散自己的脾气。
宋霁安有自己的骄傲,她不会自我内耗,更不会因为对方的态度而陷入焦虑的思考。
她只会一把拦住还想往前走的盛迦,用近乎针锋相对的语气对她说:“盛迦,你在向我发脾气吗?为什么?”
“你从哪里看出来了我在发脾气?”盛迦蹙眉,从来没有人把这个词用在她身上过。
“三天前我问你怎么突然变冷淡了,你说因为你要开始全心备考了,你只能专注做一件事。”宋霁安说:“可不是,以前你也可以学习兼职两不误,甚至还能陪我们一起胡闹,你在刻意疏远我。”
“我需要一个理由。”
宋霁安很少有这样沉凝的神情,甚至连原本温和的眉眼都变得锐利起来。
“如果我要全力冲刺,那就必须要舍弃些什么。”盛迦缓缓说:“我的未来很重要,在路上或许需要舍弃一些什么来保持我的状态。”
“说谎,”宋霁安抬高下巴,否定了这段话,“用舍弃友情,把自己再次裹成蚕茧来保持状态吗?”
“可你现在明明比过去紧绷几百倍。”
她毫不留情戳破了盛迦的漏洞。
没错,这几天盛迦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紧绷,像一张快拉满的弦。
盛迦看了宋霁安一眼,面前的少女露出自己尖锐的一面后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雌鹰,随时准备找到对方的漏洞再进行一次完美无缺的俯冲捕猎。
但盛迦并没有选择迎敌,而是选择了绕过她往前走去。
这一次再次被宋霁安眼疾手快挡住。
“我要合理的解释。”宋霁安与她对视,“不然我会提出另一个解决办法。”
盛迦有些无奈地看向她,“怎么样才能让我走呢?”
就是这种语气。
无奈又敷衍的语气足以点燃宋霁安这两周以来的怒火。
她说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是过去盛迦会认真问她是什么办法,而不是现在故意说怎么样才能让她走,盛迦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混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她在故意激怒自己。
宋霁安深吸一口气,扣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前走,直到走到操场边。
红色的塑料跑道还没有来得及被清理,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自从入冬以来,学生们玩过无数次雪,已经觉得索然无味,所以今天的雪还没有被破坏,入目便是一片几乎有两人小腿深的白茫茫,还格外平整。
“跟我打一架,”宋霁安松开盛迦,很认真的说:“我也没有处理过朋友间的矛盾,尤其是你这种我连原因都不知道的矛盾。”
“但是如果你对我有气,那就和我打一架消气,”她说:“如果我输了被你打得趴在雪地上,那你心底的不开心或许会消散一点,如果我赢了,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这段时间这样反常。”
“和你打一架消气?”盛迦听着这个要求有些好笑,“如果你觉得我有气,不是应该和我说让我把你揍一顿消气?”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有气,又凭什么乖乖站着被你打呢?”宋霁安闻言也忍不住笑了,她一边脱掉自己的羽绒服一边说:“盛迦,这两个星期来,你就刚刚说的那句话正常一点。”
正常得就像过去她们相处时那样,插科打诨。
“不想和你打。”盛迦拎着自己的书包,转身就走。
可下一秒,她就被宋霁安扑倒在了松软的雪面上,原本非常符合整体美学的操场出现了一角塌陷。
宋霁安骑在盛迦背上,反手就摘了她的书包,“这可由不得你想走就走,今天必须把话都说清楚!”
盛迦背上一轻,她微微蹙眉,利落地转了个身,一把将宋霁安推开,然后爬起来就要往自己的书包边跑,宋霁安反应迅速地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两人再次跌倒在雪地中。
“宋霁安!”盛迦恼火地呵斥道:“你是个无赖吗?”
“我不是,”宋霁安反唇相讥,“你才是个胆小鬼,什么话都不说明白,算什么朋友啊。”
盛迦立马俯身去推她,宋霁安扣住她的手腕,两人陷进了雪里,你来我往地推拒起来,渐渐滚成一团。
宋霁安像粘人的牛皮糖一样,好几分钟都无法甩脱,盛迦便干脆地从一旁掬了一捧雪,塞进了她衣领里。
“啊!”宋霁安立马惊呼出声,“盛迦!”
盛迦却已经站起身来往前跑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拿到自己被丢在一旁的书包,身后的宋霁安却再次扑了过来,这一次的盛迦早有准备,在她扑到自己背上的那一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给了她个过肩摔。
雪很软,盛迦的动作更轻,宋霁安跌在雪地里毫发无损却体力殆尽,站在她身旁的盛迦和她这么大闹了一通,也站在原地平复呼吸。
安静的空气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两人的喘气声。
盛迦低头看着躺倒在地面的宋霁安,缓缓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你想怎么样,就一定要怎么样?”
“每次?”宋霁安捕捉到关键词,满脸困惑地坐起身来,“除了这次还有哪次?”
说着,她大力拽了一下盛迦的羽绒服衣摆,没有防备的盛迦一屁股跌坐在了她身旁。
有宋霁安脱下来的羽绒服和雪做缓冲,倒是一点不疼,但还是让盛迦忍不住带着点恼意地再握了一把雪糊了宋霁安满脸。
雪花冰凉凉一片,被抛出来的那一刻就四散开来,最终也只温柔地贴了贴宋霁安便簌簌落下,她笑起来,“你现在消气一点了吗?”
盛迦没说话,只把她的羽绒服抽出来递给她示意她穿上,宋霁安刚刚就穿了件贴身的黑色羊毛高领毛衣,此刻上面沾满了雪粒她也并不在乎,随手拍了拍就将羽绒服套上了。
“宋霁安,上次你在海边说的话,我看明白了,”盛迦仿佛看不过她笑得这么开心,突然说道:“我觉得保持距离,是对我们两来说最好的选择。”
宋霁安的笑一僵,她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盛迦与她对视,深黑的眼底满是认真,“我说你和我告白我看懂了。”
“你……”这是个宋霁安没有设想过的原因,海边的烟花并不是她一时兴起,她想了很久想把自己的喜欢找个时机说出来,所以才会选那个时候。
声音被掩盖,环境又忽明忽暗,盛迦除非长了千里眼,不然怎么能看清楚她在说什么?
可现在盛迦告诉她,她看懂了。
就这么直白地戳破了这场宋霁安悄悄进行了好几个月的暗恋。
宋霁安沉默下来,刚刚的趾高气昂也渐渐消失,只剩下心口在怦怦跳动,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是你非要问清楚的,”盛迦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垂眸说:“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宋霁安放空的大脑在这句话下急速回笼,她终于在这突然的冲击下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为什么发现我暗恋你,你就要和我保持距离呢?”她破罐破摔地问:“暗恋你是我的事,我不会做让你困扰的事,而年少时喜欢和欣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盛迦,我现在知道答案了,可我还想要另一个答案。”她抿了抿唇,“你是在逃避这件事,对吗?”
盛迦凝视着她紧张又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她仿佛被宋霁安戳中了弱点,带着点无奈。
“是,我在逃避。年少的时候喜欢谁,讨厌谁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可是那天晚上,我发现我和你们好像很不一样。”
“无论是你、又或者是徐丽静,苏照霖,宋易,你们都拥有肆意挥洒自己青春的权力,你们可以喜欢欣赏任何合你们心意的人,可我没有。”
“我没有资格喜欢谁或者接受谁的喜欢,我的前路只有一条,没有任何容错的可能。”盛迦缓缓说:“除了高考,我现在似乎没有别的能让我的生活更好过的选择,必须拥有百分百的把握,不然未来无论是我还是我的母亲,我们都逃不开阴影。”
“你觉得我在逃避吗?或许是吧,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和你们的不同,有些害怕再和你们相处。因为你们的快乐总是那么轻易,氛围总是能让人迷失,让人觉得我仿佛和你们一样。我也会害怕自己会忘记目标。”
“只是这些吗?”宋霁安歪了歪头,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盛迦和她们已经相处了快四个月,事实上,她都过得很从容,如果真是这样的理由,那她从陪宋霁安去骆岭开始就该有这样的想法疏远她们了。
但她疏远她是从海边的表白开始。
她会害怕自己忘记目标或许是真的,可理由不该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觉得自己和大家不同。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这天底下找不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这是盛迦自己也认同的话。
而且只是正常交友,怎么可能会影响到选择。
所有的理由都排除过后,那只有一种可能。
盛迦难得吐露的心声并没有骗到宋霁安,她的大脑在此刻空前的灵活,甚至因为她想到的这种可能,那些暗恋被戳破的脸红心跳都彻底消失。
她凑近盛迦,轻声说:“盛迦,你在撒谎吧?”
“你害怕的不是同伴让你丧失自我和目标,你害怕的,是你也会喜欢上我。”
风雪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盛迦一言不发。
可一言不发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霁安突然笑起来,仿佛卸了全身力气,躺倒在了雪地里。
“原来就是这个理由啊,盛迦,你也会怕啊。”
盛迦也同样被她戳破了心底最深处的担忧,她索性不再装了,有些无奈地也躺倒在了雪地里,砸出一个深深的坑。
“对,怕,为什么不怕?”盛迦说:“我没有把握在知晓你的喜欢之后不心动,我不喜欢管不住自己的心的感觉。”
“跟着心动不好吗?”宋霁安问:“就像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就打算随心所动。”
“我讨厌失去控制,我想掌控我身体的每一个零件,包括思想。”盛迦如实说道。
很不可思议,这一刻两人居然就这样坦然地就这个问题探讨了起来,就如同她们在骆岭的那次交心一般,吐露了她们从来不会对外人说的心声。
说到最后她们居然反倒达成了共识,发现她们担忧的,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
喜欢对她们来说是陌生的领域,喜欢让宋霁安乱了阵脚,恐惧喜欢也让盛迦乱了阵脚,说开之后,反倒觉得这其实对她们的生活无足轻重。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呢?她们依旧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宋霁安悠闲地抬手兜了兜寒冷的风,打趣一般说道:“咱们俩对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盛迦眸光轻闪,一本正经地应下了她这句话,“确实有点。”
小题大做吗?
不。
盛迦不觉得。
她不说开,宋霁安对面自己永远会怀抱着这个秘密,无论宋霁安有多开阔的胸怀,在这场单恋中她都会处于下风,会偷偷羞涩,会出于喜欢做出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小动作。
盛迦不可能次次都当没看到,哪怕宋霁安不想给人带去麻烦却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她的喜欢与欣赏根本就藏不住。
这样下去会是两个人的彼此消耗。
一个想藏起来却处处摆在明面上,一个不想发现却感知敏锐还要假装不知道。
想想都是一件很傻的事。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
在她故意表现之下,宋霁安肯定会来询问。
把一切都说开,让她们之间的暧昧烟消云散反而才是最好的选择。
盛迦对坦坦荡荡没有什么追求,可宋霁安一直都有。
坦坦荡荡地说开,不用再掩藏,不用再小心翼翼怕被发现,今后她的任何反应都可以出自内心,不用再瞻前顾后思考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头。
盛迦也不用再假装没看见,她甚至可以确信,自己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宋霁安更欣赏自己喜欢自己亲近自己。
这样的亲近哪怕抛除掉喜欢,也足够宋霁安将盛迦当成至交好友,迟早有一天,宋霁安会带给盛迦一个合适的、完美的、揭开一切的时机。
盛迦躺在雪地上眯着眼睛注视头顶的天空。
羽绒服的帽子被她戴在头顶,雪花飘飘扬扬地往下落和帽子一同掩盖住了她的神情。
宋霁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却能感受到宋霁安此刻心情很好。
她们俩谁也不想起身,就这么并肩静静躺在雪地里,连话都不再有人说。
“盛迦,”过了很久宋霁安才轻声说道:“这个寒假我们只有半个月的假期,剩下的时间要补课。”
“那半个月,我妈想带我去一趟东南亚,是为了拿下一坐矿山,也是想锻炼我的能力,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盛迦问:“只有我吗?”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宋霁安笑了,“这个想法在我心底犹豫了很多次也没有和你说,怕如果和你直白说只请你陪我去,你会不会怀疑什么。”
“自己暗恋的时候做什么都会瞻前顾后,想得更多,怕自己会暴露什么,但是这么说开之后反而更坦荡了。”
“我这一次就是只想邀请你一个人,”宋霁安说:“第一是因为这件事我妈妈只给了我一个名额,去东南亚哪怕我们全程都有保镖随行也具有一定风险,所以如果想邀请同学一起去,这些问题都需要被考量。第二当然就是我的私心,我在所有朋友中,最信赖最喜欢的就是你呀。”
此刻第二个理由说出口居然顺畅坦荡得不可思议,宋霁安甚至还能在盛迦开口之前预判她要说什么,补充道:“薪资比上次去骆岭多一倍。”
盛迦没忍住也笑出声来,她抬手和宋霁安击掌,“成交。”
“不过我觉得第二个理由其实可以不用告知我。”
宋霁安躺在地上抬手抬腿把身边的雪扫来扫去,笑眯眯接着她的话说:“因为你早就知道了?”
盛迦心里的骄傲并不比宋霁安少,她甚至能就这句话点点头,“对,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你恢复得也太快了吧,”宋霁安说,“连这种玩笑都回来啦。”
盛迦不置可否,只也跟着她在地上的动作,两个人把手脚都幼稚地挥舞开,扫得雪花漫天,任谁都能看出她们此刻怀抱着绝对的好心情。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盛迦在玩闹中勾了勾唇。
她离她真正的目标——宋宁秋,又近了一步。
第53章 为什么你是妹妹,我是姐姐
景江一中放假放得很准时,在离过年还有十二天的时候放了假,而高三学生们的假期这次比过往的长,能够到初八再重新上课。
放假的第二天,盛迦和宋霁安就坐上了前往东南亚的飞机。
这算是盛迦第一次出远门,哪怕盛迦和她说是同学请她出去玩,盛怀樱也在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注意安全,每天早晚记得打电话回家。
这是种嘱托令盛迦感到极为不自在,可她面对盛怀樱关切的目光还是点点头应下了。
盛怀樱在努力适应她“母亲”的新身份,每天产生的变化都令盛迦有些措手不及,她从未感受过这样逐渐细致的关怀,感觉说起来,其实还不赖。
在经历了心理上的抗拒阶段后,她竟然也渐渐接受了盛怀樱对她的好,哪怕这份好来得有些迟。
出门前盛怀樱甚至已经会如同每一个普通母亲一般,絮絮叨叨着替她准备些她可能用到的生活物品,虽然大部分她自己都早已准备好了,实在有些多余,但是盛迦也没有扫兴,反而面无表情将她准备的东西通通收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盛怀樱没有被她的冷脸吓退,反而眉开眼笑的,大概是因为她看到行李箱里正好有一块小小的空位,那是盛迦早就准备好留给她的一方小天地。
宋宁秋并没有和盛迦宋霁安同行,据说她在那边有一笔生意要提前商谈,早在一周前就飞了过去,现在正洽谈到最焦灼的时候。
机场是整个景江难得没有雪的地方,巨大的停机坪清扫得干干净净,在头顶的雪停止下落时,飞机按时起飞了。
盛迦凝视着窗外逐渐缩小的地面,不知为何,这一次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明明这一次她即将拥有和宋宁秋面对面的机会,她以为自己会很期待,心口会剧烈跳动,可现在伴随着飞机起飞的嗡鸣,她只觉得自己平静得不像话。
直到身旁的宋霁安将平板递过来,她才回过神来。
“盛迦?”宋霁安笑着塞了一把零食给她,“趁着现在,我们把信息研究一下吧。”
上飞机之前她们几人的小群响个不停,大多是徐丽静苏照霖还有宋易她们在群里嚷嚷宋霁安这次不仗义不带她们一块儿去,然后毫不客气地列了一张超长的代购清单,要求宋霁安给她们背回来。
刚刚在机场大厅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宋霁安拉着盛迦把她们要的东西一一记录了下来,忙得都没时间和盛迦说明这次要进行的主要任务。
盛迦接过平板,上面显示的是一座很美的火山俯拍图,它矗立在一座小岛间,四周遍布岩石和玻璃海,是一副极美的景象。
“这是?”她并没有在岛上找到标注。
“这是我们这一次的目的,”宋霁安拿起笔在平板上画了一下,打开另一个窗口,那是对这座小岛的介绍。
“安德斯特岛和上面的活火山。”宋霁安解释道:“我说过,这一次我要拿下一座矿山,就是这座火山。”
“火山?”盛迦诧异起来,“火山里也有宝石?”
“是黄蜂玉,只在印尼的活火山口产,价格并不算多昂贵,但颜色很奇特,可以入药,能驱邪避虫。”宋霁安介绍道:“安德斯特岛上的这座活火山很有可能在未来的两年内喷发,当然,这是座小火山,爆发力度并不会多大,但是它的主人还是想将它转卖。”
“盯上这座岛的人很多?”盛迦问。
宋霁安:“不,岛主并没有把这座火山有黄蜂玉原石的消息放出去,只有几个和她有生意往来的人才知晓这件事。”
说着她笑起来,“我妈妈和岛主是朋友,也和另外几位有些交情,既然都对这岛屿有意思,就干脆让各自的小辈来争一争这座岛所属权当历练,所以才有我来的这一趟。”
“这一次我们要从马尼拉转雅加达,然后再坐车上岛。”宋霁安:“上岛之后我们有三天时间弄清楚岛上有什么,以及岛主人给我们设计留下的线索,在三天之后岛主会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多少来决定这座岛屿的最终所属权。”
“听起来像个沉浸式大型剧本杀啊,”盛迦进行了总结,“我以为又是一场拍卖?”
“不是哦,”宋霁安认可了她的总结,“就是一场剧本杀,岛主很喜欢看悬疑小说,自己本身也有涉足,她还有自己的笔名,不过不是太出名,她也不愿意透露究竟是哪一位。其实三天前她有发给我这一次受邀的邀请函,但是我想着和你一起看,所以没有打开,据说里面还包括了这一次的大部分信息。”
说罢,她将一张流光溢彩的邀请函从自己包里掏了出来,这一次航空她们坐的是头等舱,并且只有她们俩,也不怕会打扰到谁。
邀请函被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优雅的英文手写体,“亲爱的宋霁安小姐与盛迦小姐,我是安德斯特岛的主人与这一次拍卖晚宴的发起人,希望你们能在我的小岛度过愉快的三天。”
“就这些吗?”盛迦扫了一眼毫无信息量可言的邀请函,质疑地看向宋霁安,“身份呢?剧情呢?”
“又或者说,这场剧本杀还是以晚宴会为线索,而我们究竟是什么身份都是未知的吗?”
面对盛迦的疑问,宋霁安深思片刻才缓缓点头,“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妈说所有的信息都在这张邀请函上。”
两人于是又将邀请函看了个遍,盛迦感受了一下邀请函的厚度,察觉了一点不对劲,“这个纸张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宋霁安闻言也摸了摸,“确实。”
盛迦把邀请函递给她,她上下摸索着,在一个小角上发现了溢胶,而顺着那处一撕,邀请函就开合成了完整的两片,而中间夹的是一份合同的复印件。
——《关于安德斯特岛黄蜂玉完全承包合约》,是一张折起来的泛黄A4纸,反面签着一个人笔走龙蛇的签名,以及安德斯特岛的主人,赛琳娜女士的签名。
而在合同的正面,用红色油彩笔写了两个大大的“救命”。
盛迦和宋霁安在看到这两个字时沉默了下来,她们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剧情真的从这一刻就开始了。
显然这份合约就是她们最初能够掌握的线索,而在岛上,赛琳娜女士或许正在等待着她们的到来,开启这场有意思的游戏。
事实上,无论是盛迦又或许是宋霁安都是极其聪明的人,她们面对挑战时的反应很相似,那就是感兴趣。
赛琳娜女士给了她们一个极为直白的开始,勾出了两人的兴趣。
“如果这里面没有身份,并且上了岛之后赛琳娜女士直接进入了角色中,问我们的角色,我们该怎么回答?”盛迦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特定的身份,任由我们发挥,我觉得我们编造的身份应该拥有一定的亲属关系。”宋霁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样我们可以顺理成章地待在一间房里,这个剧情明显就涉及犯罪,我们前去的目的究竟是要解救求救者,还是杀了求救者都是未知,那就说明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和‘死亡’风险,死亡大概率代表出局。”
“我们待在一起最保险,无论是出去探索任务还是晚上整合情报都更方便。但无论任务是什么,我们最终都目标都很明晰了,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打探更多的秘密,并且活到晚宴开始的那一天。”
“好,”盛迦点头,“那要是自由发挥身份关系,我就是你的妹妹。”
宋霁安:“啊?”
盛迦补充:“表的。”
宋霁安:“啊?”
盛迦:“有什么问题吗?”
宋霁安真诚地问:“为什么你是妹妹,我是姐姐?”
宋霁安绝对没有想过盛迦会说自己是妹妹,毕竟她的性格看起来就像是强势的姐姐,无论从哪里看都看不出一点妹妹的影子。
“我以为你会更想做主导者。”盛迦回答:“毕竟大众眼里刻板印象的姐妹,妹妹大多是服从姐姐的,也是不如姐姐成熟可靠的,你才是这次的主角,不是吗?”
宋霁安被她盯着,耳尖通红,“你可以不要用这样的语气和眼神说这样的话吗?”
盛迦蹙眉,正义凛然,“什么语气,什么眼神?”
就是一脸认真说服从于我的眼神和语气!
这句话被宋霁安压在心底险些脱口而出。
向来强势且如同孤狼一样的少女说出这种话,宋霁安本来对她就有企图,还怎么控制自己的心跳?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干脆应下,“好,就这样。如果没有身份要求,那我就是姐姐,你就是我的表妹。我们表面上的性格可以一明一暗,我话多,你沉默寡言,用来迷惑她人。”
“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盛迦提醒道。
宋霁安:……
“那我们俩基本没有年龄差不还是要分个姐姐妹妹?”宋霁安忍不住回怼道:“我这叫专业!”
“好的,”盛迦这次没有反驳,她略微颔首,示意宋霁安继续。
宋霁安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她咬了咬唇,再次扭头时却没有错过盛迦刚刚放下的唇角,她“啊”一声指责道:“盛迦,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盛迦满脸平静地看向她,“什么?”
“我看到了,你刚刚笑了。”宋霁安大声说:“你刚刚就是故意的。”
盛迦到底没忍住,眼底泄漏了一抹笑意,“我没有故意,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有意思。”
“表情非常生动鲜活。”
宋霁安瞪了她一眼,心底的那口气默默散了,她往座椅上陷了陷,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说:“既然决定了,那你要不要先喊我几声习惯一下?”
盛迦顺着她的话说:“好的表姐。”
宋霁安:……
宋霁安憋了又憋,没忍住笑出声来,哪怕只是一声表姐,她心底都有点心花怒放和暗爽。
这种能占盛迦口头便宜的机会可不多。
盛迦跟着她一起笑起来。
刚刚因为拿到邀请函内的信息后有些严肃的氛围顿时一松,空气里洋溢着她们心照不宣的那点小默契。
这趟航空从景江机场到马尼拉一共五个半小时,两人偶尔说笑几句,又拿记事本记录下她们的准备和人设,时间过得飞快,赶着日落到了目的地,她们有幸在飞机上共同看了一场菲律宾的落日,感受到了气候从冬入夏。
她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再前往雅加达。
第54章 走吧,同盟,咱们上战场了。
马尼拉并不是一个太美好的城市,起码除了中心的bgc,大部分地方和平民窟没什么两样,昂贵的物价和网费,还有黑心坑钱的司机成为了盛迦对这里最深刻的印象。
到第二天重新候机的时候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赶紧走。
宋霁安在一旁吃着水果,叹了口气,默默点评:“论体验感,我去过的所有城市里,马尼拉最差。”
事实上,她大部分国外出行都有刘姨替她把行程安排好,很少需要自行安排,那就更不用感受其中的条条道道,只用尽情享受就好,就连安全问题都不用过多担忧。
哪里像这次,全程自己安排,就连住酒店她们都提前做好了攻略,没住过于昂贵的,免得因为露财被盯上。
这里的枪支可是合法的,抢劫案也没少发生。
在被黑心司机坑了将近500之后她们才终于抵达机场准备转机。
这一次宋霁安毫不犹豫地动用了特权,两人被空姐领进了贵宾室。
贵宾室里并没有什么人,她们在酒店没吃早餐,到了这里找了点吃的便坐在了靠窗的桌边享用到国外的第一顿早餐。
没一会儿,空姐又恭恭敬敬领进了另一位少女,她脸上带着墨镜,一头长发垂到腰,浑身打扮潮得能让人得风湿,耳间的碎钻隐隐闪烁,十分吸引眼球。
她进来之后目光却准确落在了盛迦和宋霁安身上,随即摘下了墨镜。
旁观的宋霁安和盛迦微微一愣,在墨镜下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盛迦,宋霁安。”孟叶冉踩着马丁靴走了过来,眼底却并没有什么诧异,她没有等两人邀请,便直接坐在了宋霁安旁边的空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里?”宋霁安往自己嘴里又塞了一块切好的牛排,并不是十分美味,但她还是努力嚼了嚼然后咽下去。
世界这么大,同一个班的同学在同一个时间聚集在国外的机场休息室里,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仅仅是个巧合。
果然,孟叶冉闻言双手交叠在小腹,坐姿端正,好整以暇说:“当然是因为我和你们目的相同啊。”
“你也是被赛琳娜邀请去安德斯特岛的?”说着,宋霁安想起来了自己忽略的,微微一笑,向对面的盛迦介绍起来,“现在在我们面前的,不只是景江一中高三一班的学习委员孟叶冉,更是孟氏文娱的继承人,也是我们这次争取小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孟叶冉家从来不让她随便暴露身份,但既然她自己都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宋霁安作为知情者,当然要隆重向盛迦介绍。
“你好,继承人。”盛迦压下自己眼底的诧异,平静地捧场伸出了自己的手,景江一中卧虎藏龙,高官子弟或者富二代很多,大部分也很低调,孟氏文娱这几年很出名,毕竟前两年她们投资的几部电影都获得了极高的奖项,风头无几,宋霁安稍微提及盛迦就了解了个大概。
孟叶冉看了她一眼,抬手拍了拍她的掌心,算两人握过手了,“这么正式干嘛?都是老同学,不如交换点信息?”
一说这件事,宋霁安就警惕了起来,“你的信息是什么?”
“很显然,你比我们知道的要多,这次会去哪些人,你知道吗?”
“一点亏都不吃啊,”孟叶冉嘟囔起来,“知道是知道,不过你们用什么来换?”
“还要交换?那不用了,”盛迦替宋霁安回答。
“凭什么要换就不用了?”孟叶冉瞪了她一眼,以前就觉得盛迦挺气人,现在怎么更加气人了呢?
“因为到了那里我们就都知道了啊,”宋霁安笑眯眯地接话,“你既然早就有了准备,那大不了我们一路跟着你,总能知道我们想要的。”
“那我这算不算羊入虎口?”孟叶冉玩笑道:“不过我还真有要找你们结盟的原因。”
“其余的竞争者很强?”盛迦问。
“是,”这一次孟叶冉很认真地回答:“除了你们俩,还有两组,只有我一个人是独行侠。赛琳娜阿姨要求最多只能带一位同伴,如果你们不和我联盟,也会处于弱势中,因为对方一共有四人,而且一定会联盟。”
“这么肯定?”宋霁安扬眉,“对方到底是谁啊?”
“茱莉亚还有东臻,”孟叶冉这回没再卖关子,如实交代,并且考虑到盛迦对这两人并不熟悉,接着解释道:“茱莉亚的祖母是旅欧的老华侨,家里主要做红酒生意以及海上运输,在北欧的海上覆盖率超过百分之四十,家族是名副其实的北欧海上霸主之一。她本人喜欢研究神秘学,对黄蜂玉非常感兴趣,想探测能量,所以对此志在必得,她带的同伴是她的老师玛莎。”
“东臻嘛,是个推理小说家,背靠的是付明琅女士,从小被她捡回家,一手捧成一个神话,”孟叶冉说道:“她这次来,代表的是付明琅,咱们的家长约定只让小辈来,所以她派出了东臻。”
“东臻和茱莉亚是笔友,两人关系向来很好,这次她们结成联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也不一定啊,”宋霁安闻言笑了,“你这么说是因为你和东臻茱莉亚关系不好,可是我和她又没有矛盾,我和茱莉亚也没矛盾,我完全可以选择和她们中的任意一个组联盟。”
孟叶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宋霁安说得没错,她确实和这两个人关系都不太好。所以在提前拿到名单之后才火急火燎跟过来与盛迦宋霁安偶遇,就是想赶紧定下和她们的联盟,免得自己成为第一个出局的人。
东臻的推理小说很厉害,但是孟叶冉也很喜欢看这类型并且有些吹毛求疵,以前她才十四岁的时候东臻已经名利双收,被媒体评点为天才少女,孟叶冉不服气买了她的书来看,点出了一些她自认为不合理的地方。
后来在一场宴会上和东臻偶遇,她拉着东臻贴脸输出,成功气哭了思维极度灵活,但是语言表达不够敏捷的天才,最终是她奶奶和付明琅出来调和才让这场小孩间的争吵结束,也正是因此,孟叶冉的奶奶才决定把她一个人踢去景江锻炼锻炼。
但是从那之后东臻对孟叶冉意见很大,连带着她的好朋友茱莉亚对孟叶冉意见也很大,毕竟在那个金发黑眼混血大小姐的眼底,东臻写的东西都是完美的。
那头宋霁安已经把这件丢人的事告知了盛迦,孟叶冉耳尖微红,人总要为自己曾经的不礼貌和不懂事付出代价,比如现在。
她强行冷静下来,按照自己规划好的分析起来,“如果你选择和她们俩联合踢我出局,那你和盛迦就会立马成为她们针对的对象,你能保证在四人的围攻之下,你和盛迦能活到最后并且获胜吗?”
“说不定我有办法可以离间她们,让东臻和我们结盟呢?”宋霁安托着下巴,笑嘻嘻地反驳,“你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对东臻来说,她带着付奶奶的任务来,那她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多地让对手出局,而茱莉亚和她太过熟悉,又同样对小岛志在必得,要是我们都出局了,她们该怎么对付彼此?就这一个理由就足够说服东臻和我们合作了。”
“她不知道我们的水平,但是和茱莉亚对她一样,在她心底茱莉亚是和她并肩聪明的人,这么强大的对手,你确定最后在茱莉亚和我们之间,她还会选茱莉亚?”
东臻是个有些傲慢的人,因为她的思维智商确实足够她傲视大多数人,茱莉亚能够得到她的青睐是因为两人多年的交流。或许她也在过去的往来中足够了解宋霁安,但对盛迦和宋霁安的组合她可不知深浅,越不知深浅才越容易轻视。
宋霁安要利用她的傲慢达成目的其实很简单。
但假如要她选择,她也会选孟叶冉而不是茱莉亚或者东臻,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因为另外两人做对手更有挑战性,更有意思。
她好整以暇放下自己手中的叉子,等待着孟叶冉的回应。
孟叶冉苦笑一声,有些暴躁地从自己口袋里抽出邀请函拍在桌子上,“我就知道单纯靠嘴巴说不动你们,到底还是要把我的老本拿出来才罢休。”
那是一张和宋霁安与盛迦收到的一模一样的邀请函,精致且典雅。
上面写的欢迎语除了名字变更,基本和她们的没有任何区别。
而邀请函夹层里同样放着一样东西——一张用红色的墨水笔写满了爱的船票,目的地是南极。
这是与她们所得到的完全相反的信息。
“怎么啦?”孟叶冉看出两人陷入了沉思中,重新戴上自己的墨镜,往后一靠,懒散地说:“反正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们了,给个准话,和我合作吗?”
盛迦与宋霁安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目光闪烁。
在那张船票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这显然是用过的标记。这张船票很有可能代表着属于某人的收藏或回忆。
她们拿到的合同上写满了救命,而这张船票写满了爱,很极致的反差。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张船票上的署名和合同上那个笔走龙蛇的名字一模一样——知梦女士。
完全陌生的名字。
贵宾厅响起提醒登机的骤然声音,热情的空姐走过来准备带领三人登机,她们的行李早已由工作人员送去了接驳车上。
宋霁安一边起身一边笑着对孟叶冉说:“走吧,同盟,咱们上战场了。”
“同盟?”孟叶冉眨了眨眼。
“你现在的表现会让我们怀疑你的反应能力,”盛迦放下手中的咖啡,缓缓说:“你从头到尾都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啊。”
比起不够熟悉的东臻和茱莉亚,她们在同一个班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见二百九十天,年纪排名大多时候都连号,她们的同盟难道还会比茱莉亚和东臻两个大多数时候只能打视频聊天的默契差吗?
只是盛迦和宋霁安习惯拿到最大利益再开口而已。
第55章 也可以当作是在给我讲睡前故事。
从马尼拉转机到雅加达在到坐上赛琳娜派来的车一共花费了三个小时。
安德斯特岛位于太平洋边缘,离雅加达坐船要两个半小时。
景江虽然也靠海,但是盛迦很少坐船出海,无论是邮轮还是小渔船都少坐,所以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晕船,哪怕这是私人的游艇也晕。
她倚靠在甲板的躺椅上,遥遥望着已经露出个尖角的火山,把脸上用来冰敷降温的毛巾取了下来。
宋霁安手里拿着苹果汁和一杯姜汁,见盛迦苍白着脸起身,连忙把姜汁递给她。
“喝点儿说不定能够缓解一下。”
盛迦道了声谢接过,孟叶冉忍不住蹙眉,“你确定她只是需要缓解一下吗?我觉得她脸白得和墙漆一样。”
她也第一次见有人晕船能晕成这样,上船二十分钟后就吐得天昏地暗,晕车贴,含姜片,躺下这些常见手段都无法缓解,现在的盛迦看起来太糟糕了,而且是她从未见过的虚弱。
“没事,能忍,”盛迦吸了口姜汁,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刚刚上船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把胃吐出来了,现在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彻底吐干净了,反而舒服了一点。
所幸后续的路程并没有太远,卡着中午十二点,她们成功登陆了安德斯特岛。
从俯视图来看这座岛很小,可是真的站在岛上就会发现它并不小,不止不小,对人来说,如果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徒步前行,那就大得离谱。
赛琳娜接手这个私人岛屿已经快六年了,在保留原始环境的前提下,她最大限度地进行了开发铺路,在上岸的码头边除了能看到澄澈的海面还能看到压平后铺好的柏油马路。
小岛的管家早早就在码头前来迎接,她们穿着统一的西装,笑容得体,指挥岛上的菲佣们将几人的行李送上观光车后笑着对她们说:“赛琳娜女士已经在庄园里等待几位了,请跟我来。”
孟叶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停留在码头没动的另一位管家,在坐上观光车后问道:“塔瓦娜,其余的人是还没有吗?周睛姐负责接她们?”
塔瓦娜点点头,“是的,东臻小姐和茱莉亚小姐预计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这么直接啊?”孟叶冉笑起来,“赛琳娜阿姨不是说要我们竞争,你这么轻易就告诉我们竞争对手吗?”
塔瓦娜只委婉地回答道:“因为迟早会见面,所以提早告知是没关系的。”
“塔瓦娜,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宋霁安闻言夸奖道:“上一回见面,你和我聊天还要中英文交杂着说呢。”
“是周教得好,”塔瓦娜一直游刃有余切专业的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的神情,显然被宋霁安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里却透露着愉悦,“而且上一次宋小姐和我见面已经是两年前了,我已经不是中国人常说的吴下阿蒙了。”
孟叶冉和宋霁安捧场地鼓起掌来,“厉害厉害,连典故都会用了。”
“盛迦小姐似乎需要休息,”一名优秀的管家是不会忽视任何一位客人,她透过后视镜细细打量了一下盛迦的脸色,细心说道:“等会儿您或许可以直接前往房间休息一会,房间里有很高效的晕船药,吃下之后再睡上两个小时,整个人或许都会变得精神许多。”
“谢谢,但是我们不需要先去拜访赛琳娜女士吗?”盛迦问。
塔瓦娜颔首,“如果身体有不适您可以先回房间,赛琳娜女士不是一个过分注重礼仪的人,她更希望能令大家感到宾至如归。”
但盛迦最终还是选择和宋霁安孟叶冉一起下车,去前厅拜访一下这座岛屿的主人。
这不止是与礼仪相关,更是因为见赛琳娜的第一面一定会有关键的信息出现,她并不想错过。
等车到达庄园的时候,盛迦被这精美的建筑深深吸引了。
铁门打开,两侧铺满了月季花,延伸到庄园中部便是一块宽敞的大草坪,草坪上正有一只金毛在叼着球玩耍,旁边的中世纪古典小喷泉在按照属于自己的时间规律时不时冒出一小撮流水,吸引着大金毛的视线,让它乐此不彼地和水流玩着躲猫猫。
而在草坪之后,才是赛琳娜那座耗时一整年才建好的城堡,充分参考了中世纪的古堡建筑风格,拥有深蓝色的墙面与层叠的高塔。
塔瓦娜引着她们进门,穿过甬长且铺设着昂贵地毯的长廊后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有一张长达十米的桌子,而赛琳娜正同样穿着唐装坐在桌子后擦拭一枚怀表,见几人进了房间,她微微一笑,“随意坐就好。”
盛迦这才终于看清了这位赛琳娜女士的真容,她身上拥有很明显的混血儿特征,尤其是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她拥有一双绿色的深邃的眼睛,看人时哪怕尽量温和却也会流露出在商场上杀伐多年的锐利。
非要盛迦说,那她的气质与付明琅很像,却比付明琅更显精明锐利,大概是因为她更年轻,那些掌握的权势交加,令她整个人都显露出一股意气风发,任谁来看都能知晓她绝对是个事业成功的女人。
察觉到了盛迦的打量,赛琳娜的视线也落在盛迦身上,冲她微微颔首。
盛迦并没有因此而怯懦,她没有什么迟疑,也冲赛琳娜点点头。
进屋之后大多是赛琳娜在和宋霁安与孟叶冉闲谈,闲谈内容是关心一下两人的长辈,到了此刻,她才终于将话题转移到了几人身上。
“塔瓦娜已经和我说过了,盛迦小姐身体如果不适可以回房间休息,今天晚上的就餐并没有什么礼仪,厨房里喜欢吃什么菜可以提出来,做好之后会有人送去你们的房间。”
盛迦闻言微愣,“所以我们不用来这里用餐吗”
赛琳娜没忍住笑起来,“当然不用,我这里又不是托管所,几位是我邀请来岛上放松的,自然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岛上所有地方都不会对你们设限,只有三天之后有一场竞争这座岛屿所属权的拍卖会需要你们参加。”
宋霁安点点头,“那我们住在哪里?”
“随意,”赛琳娜耸了耸肩,“一楼大多是会客厅和娱乐休息室,二楼三楼的房间你们都可以选择,所有房间都是收拾好的,不过四楼是我的私人区域,就不开放给大家选择了。”
说完,她像个已经发布完任务的npc一般冲塔瓦娜摆摆手,吩咐道:“塔瓦娜,你带几位客人去她们自己想要的房间吧,住各位玩得开心。”
宋霁安不动声色地拉住了盛迦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最终两人选择了三楼正中间相邻的两间房间,而孟叶冉为了保持联盟的方便,选择了宋霁安她们对面的房间。
盛迦一进房就再也支撑不住,一股脑跑去了卫生间又大吐特吐了一阵,这才将刚刚再次上涌的翻江倒海压下去,等她从卫生间洗漱出来之后却发现宋霁安坐在她的沙发上,手中还在翻阅着一本杂志。
再看一眼房门,关得紧紧的,她进房之前的倒锁都还好好的。
她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走过去坐到了宋霁安的对面,“这就是你拉着我务必要抢占这两间房间的原因?因为它们是相通的?”
宋霁安闻言放下杂志,笑着打了个响指,“对哦,因为这两个房间之间有隔层,以前我妈妈带我来这玩的时候赛琳娜阿姨也是让我随便玩,所以我在这两个房间里玩的时候发现它们之间是打通的。”
“在上岛的时候我就想过,一定要和你争取到这两个房间,这个小秘密我不确定是否只有我一个人知晓,东臻吧,她性格比较内向,而且出门在外很怕给付奶奶丢脸,所以一言一行都让人挑不出错,让她来这里钻门洞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茱莉亚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和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这里她有没有发现过,存疑。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抢到啦。”她眼底亮晶晶的。
“那现在呢?你是想和我商讨刚刚见赛琳娜女士时有什么线索吗?”盛迦问。
“不是哦,”宋霁安从桌面上拿过晕船药,“是来关心你有没有吃药的,赛琳娜阿姨的晕船药是她们企业特研的,从不对外流出,你可以试试。”
盛迦没有拒绝,接过药就着水咽了下去。
很神奇,没一会儿那股久久不散的反胃居然就这么消失了,她有些惊奇地感受了一下不适彻底消散的身体。
“确实很有用。”
“不过再过一会儿,你估计就要犯困了,”宋霁安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将窗帘拉上,室内顿时昏暗了下来,只有一盏琥珀色的床头灯在散发光芒,她的脸上也多了些忽明忽暗的阴影。
“现在应该还不着急,你睡两个小时再说吧,”宋霁安笑着说:“我可是超级大度的上司,困倦和疲惫都会影响大脑的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