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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爵虽然满心不满,可是最终还是很听话懂事的点点头。“好吧,等你来苗疆。”

“好。”竹清平轻笑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司爵的面前。

第 196 章 “……真不是。”……

199、

之后的日子有点过分的平和了, 如同就是司爵在这久修大陆上的度假一般,除了每日的修炼之外,他就和临楪祈青璅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苗疆转转。

只是司爵最近有时候真的很烦。

是当真很烦。

具体原因也很简单……

就比如现在, 临楪祈揽着青璅的腰, 手上还拿着个蝴蝶酥,眼神亮晶晶的将那手中的蝴蝶酥送到了青璅的嘴巴,甚至还非常可爱地唤了一声:“啊。”

青璅被他揽着腰,双手试图违抗,可是每每违抗之时,临楪祈就极其坏心眼的动用蛊虫, 让她动弹不得, 不然她怎么可能不是临楪祈的对手。

她脸颊通红, 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正襟危坐好似根本没有看过来的司爵,这才小声提醒。“他还在这,你能不能稍微顾忌下旁人?”

“不行,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凭什么不能这般做。”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孩子气的嚣张, 但可能是因为他的脸实在是有点单纯的可怕,因此竟然很难让人感到讨厌。

若是换做旁人,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定是要被口诛笔伐的。

司爵当真觉得是没眼看, 而且他也不想说他当真是嫉妒了——能让他嫉妒的人当真屈指可数,而临楪祈与青璅当真属于独一份。

可能是察觉到了司爵咬牙切齿的态度,临楪祈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大哥,你不如让嫂子一同来?”这样也免得你看到我们这样你侬我侬的样子心情不舒服。

临楪祈后面那句话当然也不敢说,好歹司爵一直是他的大哥,若是他现在因为自己有老婆陪在身边而大哥没有老婆陪在身边而表现太过于招摇, 可能要被大哥给杀了的。

可能临楪祈当真是有点慌,于是便提议让司爵喊大嫂一同来苗疆做客,反正他在苗疆好歹是个圣子,让两个外来人住在苗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倒是想。”司爵可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他也是个男人,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当然也想,这算是男人的劣根性了……

“怎么?嫂子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临楪祈自从跟大哥认识以来,便从未见过嫂子,早就好奇得全身都痒了,“如果是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可以帮忙的。”

青璅好不容易才逃脱临楪祈腻腻歪歪的贴贴,好不容易才喘上了一口气,听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说到大嫂,其实内心深处也有点好奇。

她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摘下司爵这尊大佛。

“他若是能来,自然会来,若是不能来,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在竹清平这里,司爵也无法做到完全控制,他们是完全平等的个体。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点可怜了。”青璅从未见过司爵如此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免对这位大嫂更为钦佩,“大嫂到底是哪位神人,竟然能让你都束手无策?”

司爵被这话气笑了。

他当然知道青璅不过只是嘴巴恶毒想要从言语上赢他一次,但司爵从未将她当作敌人,而不过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因此对她那恶毒的语言从来不甚在意,毕竟他一句话都能让她噎死。

“爱情哪有什么是非对错,哪有什么输赢?”他没有正面回答青璅的话,但是这句话却也足够呛人了。

青璅被他这一句心灵鸡汤呛得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临楪祈立刻出现为他们两人做了一次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为何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的,弄得我都要难过了。”

“你难过什么?”青璅完全没有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因此一句话脱口而出。

可脱口而出的瞬间,看到临楪祈那戏谑的眼神,也算是明白临楪祈那话语中的含义了,她的脸颊再次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没忍住一把推开了临楪祈那厚实的胸膛。“你这人,当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司爵摇着头,视线看向了远处的雨林深处,那茂盛的青绿色令他那双眼睛总算是获得了修养——苗疆的生活是真的非常缓慢,缓慢的几乎让他快要遗忘那即将来临的三年之期。

他已经在苗疆生活了大约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内,司爵再也没有听到关于竹清平的任何消息,而且他所送过去的信笺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司爵,也无法做到气定神闲,因此他很快就询问了虚了修士以及虚无真人关于竹清平的事情。

虚无真人与虚了修士倒是以前脚后脚的速度将关于竹清平的事情送了过来。

虚了修士说自从竹清平回来便见了令仪真人,见完令仪真人之后,竹清平便有点郁郁寡欢的模样,终日就呆在苍梧阁中闭门不出,就连其他弟子前往拜访也都闭门不见。

这实在是和竹清平平日里的模样区别太大。

至于虚无真人则是回复他:天象有变,或有大事发生。

虚无真人总是这般神神叨叨,只是他都是靠自己观察天象所得的结果,因此倒也做不到全然精准,甚至也和天道无甚关系,因此虚无真人所测算出来的,倒是有点可信的。

若非不是因为他现在依旧处于在外历练的时期,他定是要冲回仙剑派找竹清平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因为他当真担心出现了什么变动,就他了解,原著之中,竹清平一开始也是不愿意接受所谓的分享爱人这种事情的,一开始即便默默地忍受也从来都能感到他的忍耐,但后期,他就只是个提线木偶,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他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司爵原先以为这事情已经都已经了结了,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或许其中还有连他这位读者都不知的隐情?

那到底是什么?

竹清平现在又到底在想什么。

在极致的烦躁之后,司爵先忍耐了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之中,司爵没有哪一天是放弃将信笺寄给竹清平的,因为他知道,竹清平定然是在看的,只是他不愿意回。

他以前便听说相爱的两人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各种误会,甚至会有人突然离开,独留某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就突然被抛弃。

原本司爵以为自己和竹清平之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以为他们的爱情会非常的顺利,可谁知这竟也会发生在他们之间,让他防不胜防。

若是以前,司爵定是懒得理会这种人,他也会选择离开,但这人不一样,他是竹清平,是他心中唯一认准的人,同时也是绝对很好的竹清平,所以他知道,竹清平现在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因为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司爵能够理解,所以他不断和他讲述着他每日的趣事,告诉他自己在苗疆过的有多么悠闲,以此希望竹清平能够尽快想明白一切,赶紧清醒过来。

这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司爵给了自己这个时间,同时也打定决定,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依旧没有消息,他便冲到苍梧阁,将这竹清平拽出来。

旁边的临楪祈以及青璅又在吵吵闹闹,这般吵吵闹闹的简单闲适的生活,令他的心再次安宁下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壶放置在了木桌之上,这一动作直接把临楪祈以及青璅两人搞愣了。

“怎么了?”临楪祈下意识地问了嘴。

“我要去找我媳妇。”司爵认真地说。

临楪祈被他这句话怔得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等,你怎么突然打算去找媳妇?大哥你要上哪儿去找媳妇?就算我们刺激了你,你也别冲动啊!”

“……真不是。”司爵当真有时候不能理解临楪祈这两个孩子的脑回路,”总之我要去把他拽过来。”

青璅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倒也挺野。”

司爵抬起下巴,略微有点高傲的态度。“就允许你们卿卿我我,不允许我找我媳妇。”

“我可没这么说。”临楪祈的话刚说完,突然噎住了,他瞪着眼睛,而他旁边的青璅也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

司爵的身体也在此时变得僵直。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苗疆?”青璅的声音中满是警惕。

如今正值苗疆午夜,但苗疆即便是在夜晚,也有人把守,普通人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更为令人可怕的是,青璅他们几个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就连司爵这个无法探得修为深浅的家伙,竟也是在那人近身前并未发觉任何动静。

临楪祈和青璅各自都做出了一副战斗的准备,只有司爵站在原地依旧未动。

临楪祈因此都急了。“大哥!”

他唤了一声,以为司爵被那人做了什么才会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之间,他的心更是向下坠了好几寸。

司爵的嘴角却是在此时此刻翘了起来,柔和的嘴角令他整个人都更为柔和,他说话的时候略微带着一丝的酒意,声音缱倦。

“你来了。”

第 197 章 “你看,什么人都没有……

200、

司爵的这句话, 让在场的其余两人都愣了下,就连战斗的姿势都歪了些。

“大哥你认识他?”临楪祈几乎是立刻听出了司爵那话语中的含义。“你的朋友?”

虽然是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性的答案,但是临楪祈不知为何, 总觉得两人的关系远不止如此。

青璅也歪着脑袋, 一脸不解的模样,她总觉得像司爵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朋友。

“他是……?”青璅将自己的匕首收入了自己腰间的刀鞘,这才抬起一双眼睛,眼睛深处是些微的困惑。

司爵这时候才勾着唇角,淡定地转过身来, 对上了身后那人复杂的眸子。

那一刻, 多日的离别被冲散, 司爵真的很想把对方一把抱进自己的怀中,然而多日的分别好似让他们增加了许多的生疏,于是他们都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临楪祈与青璅都憋着一口气没敢吭声, 他们一会看看司爵, 一会又看看那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们都不算傻子,虽然在爱情上的确也没有什么天份,但这种天份的丧失是在自己身上, 而不是在别人身上。

所以他们都敏锐地感到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太正常的暗流涌动——怎么看都不像仅仅只是朋友啊。

竹清平依旧还是那副外表看着冷冷的样子, 如果他不笑的话。但但凡他的嘴角染上笑意,便是极致的柔和,令人感到安稳。

然而此时此刻,竹清平没有笑意,他的笑好像被极致的黑暗给吸收了个干净,这是司爵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脆弱的模样。

司爵脸上由于竹清平出现而展现出的笑容便渐渐抚平, 他能感受到竹清平现在状态的不对劲。

这一次,他没有再多加思考,直接就走上了一步,同时将那快要碎掉的竹清平一把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竹清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那淡淡的眸缓缓地阖上,身体僵直着,好似个没有任何灵魂的木偶。

这样的竹清平令司爵的心都提溜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这样的方式让竹清平稳妥下来,全然不在乎身后的临楪祈与青璅那大张大合的嘴。

“不是……”终于,在极致的安静之后,临楪祈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问出了口,“大哥,这位到底是你的谁啊?”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司爵的身边,那双少年感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好奇——他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这位一定不是位普通朋友。

司爵腾出了一只手掌,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挡在了自己的唇前,用唇语道:“让我们两独自呆会。”

临楪祈怔了怔,但很快心领神会,立刻点了点头,拉着还有点困惑的青璅直接离开了。

终于,午夜苗疆的草坪之上,只剩下了司爵和竹清平两人。

两人久别重逢,的确是分外眼红,有了拥抱,两人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黏糊劲,直接抱着便就嘴啃了起来。

他们亲得忘我,微风轻拂他们的脸颊,长长的发丝随风飘荡,将他们亲吻的唇全部遮挡住了。

雨林深处之上的弯月好似也觉得害羞,竟是躲到了乌云之下,皎白色的清辉也因此荡然无存。

终于,竹清平因为缺氧而将身前的司爵向后推了推,司爵这才松了口,喘着气低头凝视着对方那凉凉的黑发。

这么点时间不见,司爵好像又长高了,从前他望着竹清平的时候,是平视,现在竟然真的也能看见对方那漆黑的头发了。

竹清平那复杂的眸子深处好似终于有了一丝的温度,他定定地望着司爵,漆黑的双眸中是浓浓的抱歉。

这很不对劲。

司爵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竹清平如今不正常的情绪。

“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司爵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略微有点生分,就好似做错了事情一般。

可是如果对方不愿意说,他即便问也问不出什么。

“……没什么。”竹清平抬起头,嘴角再次挑起了笑意,这个笑容如同以往一般温柔,温柔得好似刚刚那种奇怪的情绪从不存在。

可司爵却知道,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只是现在竹清平还不愿意和他说,因此他无法知晓真相。

而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竹清平才有资格告诉他。

现在,司爵不急,因为竹清平就在他的身前,所以他可以等。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爵的眼光立刻瞥向了那头,他本就知道那边的家伙,于是直接道:“直接出来吧,别躲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那头推搡着的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随后临楪祈作为打头阵的被从有人一般高大的草丛之中推了出来。

临楪祈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可能的确有吧,但更多的理应是好奇。

司爵也没有戳破临楪祈的谎言,反而这种谎言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即便临楪祈知晓自己和竹清平的关系,他也没有在怕的。

青璅也在这个时候慢吞吞地从那草丛堆中走了出来,然后略微别扭地担忧问道:“他是不是不太舒服?”

在第六感上,青璅的直觉确实是比临楪祈强上很多。

“嗯,我带他回我的木屋。”自从司爵作为救世主暂住这里之后,便有了一间苗疆空置的木屋作为他的房子。

苗疆的木屋几乎都是苗疆人民一点一点造出来的,而且他们的木屋是通用的,只要上一任的主人抛弃了这间木屋,就可以让其他没有房子的人暂且先住进去。

司爵不是苗疆子民,自然没有独属他自己的木屋,但是他作为神女钦点的救世主,所以被神女赠送了这里的一间废置木屋作为过渡,其实神女提出再给他建造一间符合他心意的木屋,但是被司爵拒绝了。

他对居住的地方其实没有太多的要求,主要的原因是他最多在这里呆三年便会走——在确定魏昧逸来过苗疆之后,苗疆也不会灭亡之后。

这是司爵目前唯一能够做的,而且其实司爵现在最多的也就是时间——只是最少的也是时间。

三年之后,原著的主线就全线开启,而他作为配角死亡的命运也将开启。

司爵说完这句,便直接打横把竹清平给抱了起来,如果没有其他人,竹清平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好歹是在两个孩子面前,于是竹清平立刻推了推司爵的身子,同时压低嗓音提醒。“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放我下去。”

可是这话司爵非但不听,甚至还抬头好似挑衅一般地望向了面前的临楪祈以及青璅。“你们看到了?”

这话该怎么答?

不知道是不是临楪祈和青璅的错觉,司爵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像只要他们敢说一个“是”字,就会被对方挫骨扬灰。

他们深刻地反思是否是之前他们太过于沉溺于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而遗落了司爵的感想,以至于现在司爵有点讨厌他们了。

于是临楪祈为了挽回自己在司爵心目中的形象,立刻摇头如摇鼓,“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司爵的嘴角终于流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真心实意快活的笑容,说完这话,他这才低头又重新看向了自己怀中略微带着挣扎意味的竹清平。

“你看,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你……”这明明就是扭曲事实,可是偏偏司爵那坏笑让竹清平的心脏总是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其实竹清平当真很清楚,这种加快的心跳就是喜欢的含义,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会有如此的情绪,可是这次……当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依旧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悲伤。

这种悲伤来自于他这次所获得的消息,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司爵。

如果告诉他,他很担心自己和司爵的缘分就那么断了。

到底是自己的师尊重要,还是司爵重要。

这太难两全了。

既然这样,还是让他现在先顺从自己的本心吧,于是他放弃了挣扎,只是轻叹了一声。“带我回家。”

这话,令司爵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也勾起了唇角,语气温柔地道:“好,我带你回家。”

临楪祈以及青璅虽然还对眼下的真相有点没有消化完,可是看司爵和他的伴侣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便也给他们让了路,他们想着如果有事的话,明日等他们休息好再谈。

而也在他们这般思考的同一时间,原本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司爵在原地突然消失不见,宽阔的草甸之上好似只剩下了鼓风机一般的风声,以及那终于从云层的深处探出一颗脑袋来的弯月。

临楪祈终于被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傻傻地望向了青璅,问出了他终于想通的问题。

“所以大嫂是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青璅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样看,都是个男的,这点毋庸置疑。”

第 198 章 那确实后期令仪真人的……

201、

木屋在雨林中深处, 由于雨林的特性,所以木屋一般都建造在树上,以免时不时下雨之后导致将木屋给淹了。

而现下, 木屋外便又开始下了一场雨。

由于司爵是直接通过之前设立在木屋之内的传送阵直接回到了木屋, 所以在下雨之前便已经回到了屋内,同时也已经将竹清平稳稳当当地安置在了他屋内的软铺之上。

竹清平脱了鞋,盘腿坐在软铺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神态总归是稍微放松了些,这或许是由于他回到了让他感到安心的人的身边。

司爵没有质问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以竹清平的性格, 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不想说, 他定然不会说。

他现在或许能够做的,只是陪伴,等到竹清平想清楚一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才可能将一切说出来, 又或者选择将一切都隐瞒起来——无论竹清平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司爵都决定接受这个结果。

屋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木屋外,由于木屋是被建造在树上, 因此大树上的树木枝丫成为了这木屋最好的防护罩, 将他们和雨水隔绝了起来。

听着这样的雨声,又在如此安静的夜晚,屋内虽然湿润却也温暖,令竹清平缓缓蜷缩起来,他伸出手来,想要司爵过来。

司爵看到竹清平这副模样, 本来还在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直视着竹清平的脸,嘴角没法控制地多了一丝的笑意。

端着已经倒满了水的司爵来到了竹清平的身边,同时伸出手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对方。

“谢谢。”竹清平声音轻轻的,他缓缓接过了司爵手中的水杯,就着杯沿稍微抿了一小口。

如此乖觉却又有点傻气的行为令司爵有点心动,他顺势坐在了竹清平的身边,与他依偎着,同时揽住了竹清平另外一边的肩膀,将竹清平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你好像越来越习惯于这种事情了。”竹清平虽然这般说,可是他却没有抗拒司爵的这个动作,反而可以说是极为顺从地借势直接倒在了司爵的肩膀上,随即缓慢地阖上了双目。

“你讨厌?”司爵笑着问。

“……不讨厌。”竹清平摇了摇脑袋,一时间发丝摩挲在司爵的肩膀上,让司爵略微感到了一丝的痒意。

久别重逢,司爵其实也像个普通人一般很想再次和竹清平接吻腻歪,但他也算是明白,现在其实竹清平最想要的仅仅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拥抱,而不是深情的接吻。

因此司爵也熄了自己那点自私的念头。

雨声潺潺,司爵就在木屋内与竹清平相偎相依,两人都没有吭声,在竹清平躺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倾听着屋外的静谧的雨声。

这种时候,司爵其实再也不用说些什么了。

而这一坐,便是一夜。

这几个时辰对于司爵来说确实也是有点难熬,因为肩膀无法动弹,而竹清平又好似在这安宁的环境之中睡着了,所以为了不打扰到对方,司爵竟是就这么坐着不动到了早晨。

雨早已停了。

早晨的光落在了司爵的脚上。

而司爵也终于没有忍住,第N次的伸手用力敲了敲了自己的膝盖,以此来缓解自己目前的腿麻。

终于,他这一会儿右脚动一动,一会儿又左脚动一动,随即又可能用唯一一只可以用的右手揉一揉自己发麻的左肩的动作终于让因为疲惫而睡着的竹清平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眸深处略微产生了些许的迷茫——因为司爵的动作,只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清晨的阳光还是蛮刺眼的,所以他微微抬起了自己本来搁在司爵肩膀上的脑袋。

“醒了?”他的动作立刻让一直没睡只是守护着竹清平的司爵也有了反应。

竹清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由于靠得很近,两人的鼻梁因此碰在了一块。

“唔。”竹清平略微有点疼,便发出了个音节。

司爵倒是感到好笑,于是想要伸手去揉揉对方的鼻子,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左肩膀已经麻了,因此那酥麻感再次传递到了全身,令他不受控制地“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竹清平刚刚清醒,因此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拢,但是看见司爵的情况,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手臂麻了?”

这次换他伸出手揉了揉司爵的左肩。

“嘶,轻点,疼。”在竹清平的面前,司爵是毫无顾忌就直接撒娇。

竹清平无奈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手上为他按摩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般看着的话……

“你倒是真的挺像我的小媳妇。”司爵这个想法直接脱口而出。

左肩膀上按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力道变大了许多,他仅仅只是按揉了这么一下,司爵就疼得“嗷嗷”出声。

“疼?”竹清平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俏皮起来,他又用力地捏了一把对方的左肩膀,这才松了手,“疼就对了。”

说完,他也套上了自己的长靴,从软铺上离开了。

司爵则坐在原地自己捏揉了下自己那虽然有点发疼却不再发酸的左肩膀,这才用委委屈屈的语调道:“媳妇你对我可真狠啊。”

“你如果想要手更疼点,我倒也不在意。”竹清平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在笑着,可是司爵就是能够感到他语气中的咬牙切齿的意味。

于是司爵立刻软了语气,“啊呀,说这种话干嘛,我肯定不想更疼呐。”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语气里是有笑意的,随即他也终于能够从软铺离开站了起来,来到了竹清平的身边,“要吃什么吗?”

“我不饿。”

竹清平摇摇头。

他们修真者本身就不用吃什么东西,辟谷之后的身体反而更为干净,同时修炼也会更快,只是之前司爵总是喜欢给他做点什么吃的,导致他也有时候会享受这种口腹之欲,当然这也没有怎么影响他什么,就像是司爵所说的那般,该行乐就该行乐,不用像他之前活的那般禁/欲.

其实竹清平一直知道,与司爵在一起的自己,有时候会只是自己,而不是所谓的仙剑派的大师兄,可是同时他也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摆脱这个特殊的身份。

他生来便是仙剑派的人,而现在更是让他知道他的身世,他又如何能够完全作为个外人去思考所有的问题?说到底,在真的步入神之位列之前,他依旧只是个在不断修炼本心的凡人而已。

晨光洒落在司爵的身上,令他看着尤其的令人安心,竹清平转头望着他,眼神深处是浓浓的复杂。“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句话,让司爵瞬间就正襟危坐。

“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只想告诉你。”竹清平给予了司爵最深的信任,而司爵自然也会回馈信任。

“你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司爵做出了真诚的承诺。

竹清平对他脆弱的笑了笑,即便在阳光底下,他那脸颊依旧还是有点过分的苍白,好似一个晚上的休息,并未让他的精神全部复苏。

“我的师尊告诉了我一个事实。”竹清平的语气有点颤抖,司爵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切,于是伸出手将对方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以此来制止他身心的震颤。

这样的方式果然给予了竹清平一点点的勇气,他露出了如同以往一般平和的笑,即使他的笑容略微有点虚弱,他还是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继续说明了自己想要说的事情。

“令仪真人是我生理上的父亲。”

这句话一出现,便让司爵都愣了下。

他是通读了原著所有剧情的,但是大部分剧情都是围绕着金世羽的爱情故事,所以竹清平在除了与金世羽接触时会有极为详细的描述,在其他时候几乎是神秘的。

站在金世羽的角度上,他并不知道令仪真人是竹清平的父亲,因此书中从未提及过,如果这般想……那确实后期令仪真人的死亡确实也让竹清平极其痛苦。

当时他只是以为那仅仅是由于令仪真人是竹清平的师尊才会如此,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但既然如此,竹清平理应知晓令仪真人之死说到底是魏昧逸以及金世羽导致的,那为何竹清平竟然还会继续待着?

报仇?

按照司爵对竹清平的了解,竹清平不该会做这种事。

但是如果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他不知晓?

司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他稳定,于是只能通过紧握的手给予对方力量。“我在这,不用怕。”

“谢谢……”竹清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因为的确在司爵的身边,他感到安心。“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虽然很震撼,但其实也还好,即便我不懂父亲为何要丢弃我和母亲,可我却不想去纠缠原因了,当时我是打算原谅他的。”

“然后……令仪真人还说了什么?”很显然,让竹清平变成这副模样的不是令仪真人就是他父亲这件事情,而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果然很敏锐。”竹清平早就知道司爵是个极为聪慧的人,但是再一次感受到这个事实,还是感到很感慨,而且司爵总是这样让人安稳,令他止不住地想要什么都告诉对方。

“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回复你。”其实竹清平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做错了,可是当时他真的很混乱,所以对于外界的一切都秉持着不听不想的态度……

可是司爵一直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他,让他特别的想念,在极致的痛苦中出现的避风港,让他即便在混乱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来了。

第 199 章 “司爵,听我说……”……

202、

“没关系, 你只要你现在回来了就行。”司爵对此的要求不高,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和竹清平还能待在一起多久,因为他对竹清平的事情都能原谅。

只有珍惜当下一块相处的时光, 才不会留有遗憾。

若是他们经常因为吵架又或者是误会分离, 那么就会减少在一起的时间。

司爵是个效率以及利润率至上的家伙,因此在他看来,只有珍惜现下的所有时光,才是最具有价值的。

他再次将眼前的竹清平给揽进了自己的怀中,这一次他依旧还是希望给对方力量。“放心,无论如何, 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即便是和世界为敌。”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夹杂任何的虚假。

对, 司爵是会说谎言,而且他说谎言的时候也看着真心实意,又因为他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娃娃脸,所以总是让人觉得容易相信, 实话实说, 司爵也的确靠着那张略微娃娃脸的脸做出了许多具有欺骗性的行为。

可是现在……没有哪一刻会有比现在更真心实意了,司爵是打心底决定,如果竹清平因此必须对抗整个世界, 那他们就一起。

本来他做的事情已经天地不容, 再增加一个罪责倒也不算难,反倒是竹清平,如果可以,司爵不想让他为此感到忧心——他有能力为竹清平荡平一切的艰难险阻。

竹清平缓缓地推开了抱住自己的司爵,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深处早已充满了悲伤。“我的师尊, 不,也就是我的父亲告诉我,必须和金世羽在一起。”

“……”即便是司爵,也未曾想过原来原著中,竹清平会和金世羽在一起竟然还会有令仪真人的推波助澜。

只是在令仪真人最后的生命之际,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做出这个决定。

他这次已经阻绝了金世羽坑害令仪真人的可能性,只是为何司爵现今竟然会如此后悔呢?

如果让他早一点知晓是令仪真人要求竹清平必须和那花花蝴蝶金世羽在一起,他定然不会费心做那等事。

然而现在司爵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闭嘴继续听竹清平说话。

“我不想和金世羽在一起,可是令仪真人告诉我,必须这么做,这样才不会有违天道。到底什么是天道?我一生都在寻求道,可是如果这是道,我不想跟随。”

这件事情对于司爵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对于司爵来说,他本身就不信命,信的从来就是自己。

但是这个世界中,也就是久修大陆中的人不同,他们顺应天道太久了,而他们的信仰也与天道有关,他们无法违背天道所要求的一切。

在曾经的久修大陆中,无数次事关久修大陆生死的决定性关键,都是天道指引,因为天道的指引,他们久修大陆才能够继续保持着繁荣昌盛。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拥有天赋修炼的修士,都希望能够通过修炼前往那神秘的天道之地,成为真神。

可以说,他们的信仰就是天道,也就是上头的神。

神所指引的一切,他们必须遵循,即便是令仪真人也必须遵守,而无数事实证明,天道的指引从未错过。

其实天道指引上万年不过几次,而这一次天道特地指引出金世羽这个明确的人,可见其的重要性。

竹清平作为修真者,理应顺应天道,即便这样做是与他的本心相悖的。

“我不明白。”竹清平在他的面前,神情混乱地摇着头。

原来如此,司爵的心从未像今日这般痛苦过,原来原著之中,竹清平并不是由于魏昧逸的暗算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而是因为令仪真人这段天道的指引而信仰混乱。

“我真的不明白。”竹清平的眼睛微红,这是他从未展露过的脆弱,这段时间——也就是令仪真人独自和他说明这段他早已算出来的天道指引之后,来到这里寻找司爵之前,竹清平一直在思考什么是天道。

天道不该过分参与一个人的人生才是,特别是这种指向性极为明确的事情,除非这件事情的发展会影响未来大势。

可是他和金世羽在不在一起,又怎么会影响未来走势?

他当时就提出了困惑,令仪真人的回答却极其冰冷,他说天道从未错过,如果他们与天道作对,天道一定会降下神罚,如果这样,必然会影响到久修大陆上的气运,如此发展,久修大陆说不定会直接消失。

如此可怕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不理解,为何这样的小事,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

“你说,天道会不会也是错的?”竹清平的眼中是困惑,也是希冀。

司爵当然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天道自然会错,它又算什么?”

但说出这话的同时,司爵突然沉默了。

他现在是真的憎恨天道,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憎恨天道,原来天道迫害的从来就不是他一人,而是在这个故事中的所有人。

正因为他是配角,他活该作为衬托魏昧逸修为的垫脚石而亡。

正因为这个世界有上上万万的三灵根,他们便活该不能进行任何修炼?

这到底是谁定义的?

原先他以为至少天道对于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偏爱的,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偏爱也不过只是站在有利于自己的立场上进行的,若是主角攻受按照它要求的走,那么它会行方便,但是如果主角攻受一旦有了违逆它的想法,它也是绝对不会关注他们的想法的。

它一定要让主角攻受按照它既定的故事走向走,哪怕一点也不行。

而司爵的出现让主线出现了不可撼动的变化,这导致天道直接下达了命令纠正这个错误——它要将竹清平夺走。

这么说来,原著中令仪真人必定也和竹清平说过这个要求,只要看原著后期竹清平所做出的消极行为便能看出来,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迫的,是被令仪真人口中那所谓的大义裹挟的。

这一次,司爵当真怕了,恐惧攀爬上了他的脊背。

他害怕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了解竹清平,竹清平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大义,即便他现在和自己成为了道侣,且他也没有任何方面对不起竹清平,竹清平最终选择的或许也不会是他。

不,一定不会是他。

竹清平是什么样的人呢?

按照人设,他就是个能为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生命的人,小情小爱在他这里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要把久修大陆上的所有生命和他一个人中做出选择,竹清平在艰难地抉择后,定会选择前者。

在原著中,竹清平虽然没有他,却也做出了选择——他放弃了自己的本心,做出了有利于天道的抉择。

那一刻,一切想法悄然殆尽。

司爵的思维停滞的瞬间,短暂沉默也面临终结,他抬起头……

“你……会抛弃我。”司爵说出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了血丝。

他这句话不是反问,而是切切实实的陈述句——没有哪一刻,司爵比现在还无比痛恨如此了解且如此怜惜竹清平的自己。

“……我不想。”竹清平抓紧了司爵的衣角,他的眼睛中是复杂,可是他回答司爵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他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和竹清平吵架,再者,他们刚刚的气氛如此好,司爵不想将一切美好的回忆搅乱。

“但你还是要这么做……”司爵低垂下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竹清平安静极了,他的眼眶中以及积蓄了滚烫的热泪,这实在是稀奇的事情,至少司爵从未见竹清平哭过,竹清平张了张嘴,很久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但是最终还是哑着声音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音色将他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对不起。”

即便是司爵再如何情绪稳定,他现在也很难保持稳定。

他伸出手,将竹清平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几乎可以说是烦躁的拂开,这才抬起双手,举在半空,以这样的方式尝试着继续稳定自己的心境。

“所以即便你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得出的结论依旧如此。”司爵用冰冷的语言说着冰冷的话,他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再也没有了光,外头那清晨的阳光再怎么温暖明媚,都无法照进他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寄给你的信,对你来说不过只是个笑话。”

司爵从未对竹清平说过任何的重话,甚至可以说,假设司爵当真此时此刻能用脑子处理事情,他也不会让天道如此顺利地去完成它所设想的事情——这不是太让天道得意了?

可惜司爵算无遗策,面对感情却是头一遭,因此他无法像竹清平这个无情之人一般,说断就断,更不用说他已经和竹清平有了如此多次的肌肤之亲,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不是单纯的读者以及主角,又或者是师兄师弟。

他们的关系早已变质。

司爵第一次明白,为何在小时候,曾经自己那讨人厌的父亲会和他说千万别碰感情。

在感情中,司爵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他因为是第一次,甚至远比竹清平还要难以割舍这段感情。

“竹清平,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司爵,听我说……”竹清平心中慌乱,伸手试图拽住对方那展开的双手,却被司爵挥开,这一次他甩出去的那一掌极为重,打在竹清平的手上,有点过分的响亮了。

竹清平无措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背,手背甚至还在微微发红。

“如果你已经做出决定,又何必来找我?”司爵的话尤其的冰冷,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如同看着陌生人的冰冷。

他的话,他的眼神令竹清平愣在原地,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 200 章 司爵的脑子里已经满是……

203、

司爵的话确实是过分了, 但同时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面对竹清平,他无法做到冷静地思考最好的说话方式,所以刚刚说的话, 他也的确是伤害了竹清平的心。

可是竹清平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爵如何能够改变。

司爵站在原地说完了一切,因为气愤而深深喘了几口气,那口堵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口气这才消散,令他全身都舒服了许多。

在这期间,竹清平一直都在用悲伤的视线凝望着他。

在极致的发泄之后,司爵也恢复了冷静, 他也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竹清平也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我后来想了, 我不想放弃你。”

“……所以你打算违抗师命?”司爵实在是觉得这是不可置信的,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他刚刚是不是在发疯。

一瞬间,司爵尴尬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如此的尴尬, 都怪他刚刚情绪上头把什么都说了。

“我刚刚……”

“我理解。”竹清平很显然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甚至还在这里安慰起了司爵,只是其实司爵也没有说错,他也是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 因为他现在确实是做出了自己都讨厌的决定。

“但你也没有说错, 你骂我也是应该的。”竹清平抱歉地笑了笑。

“你是什么意思?”这下连司爵都感到了困惑,他微微歪了歪头,眉眼都皱了起来。

“我不想失去你,但也不能违抗师命。”司爵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在此时此刻明白了竹清平的意思。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一时之间都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竹清平了。

竹清平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反而……嗯, 反而像是他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竹清平被自己给带坏了?

这么一想,竟然还有点心虚。

“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竹清平有点抱歉的望着他,“这都只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委屈你了。”

司爵:……

他连连摆手,“不委屈,我倒是无所谓。”

只要竹清平还是只喜欢他,他确实对此并不在意。

他这个人的思维确实和正常人有点区别,他讲究的一直是一个结果,他不在乎过程,而且他也了解竹清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知道他定然是不会脚踏两只船的。

“你以为你会生气。”很显然,竹清平是自己处于纠结之中,这个想法也不是刚刚出现,而很有可能是在令仪真人说出那个要求之时就已经出现。

而这段时间,竹清平所想的也从来不是抛弃他,选择金世羽;而是留下他,并且敷衍金世羽。

这两句话好像结果都一样,但是其中蕴含的含义确实大大不同。

只要一想到竹清平为此烦恼,司爵便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竹清平自然能够发现司爵那上扬的嘴角,所以他不免感到困惑——他说出这句话当真是花了许多的勇气,可是现在司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高兴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样竹清平倒是有点生气了。

他紧紧地盯着他,希望司爵解释点什么。

被这般紧盯着,司爵赶紧道:“不是,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在想你这般做的话,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竹清平先回答了司爵的问题,然后又用之前那般狐疑的目光盯着司爵看,“可是很奇怪,你为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竹清平其实思考过自己说出这些话之后,司爵会是何种反应,可能是抓狂,可能是愤怒,又有可能会是冷漠,但独独,他没有想过开心这种情绪。

这是不是太戏剧性了?

竹清平甚至怀疑他们这是在做梦。

“你真的没生气?”竹清平再次确认,他伸手在司爵的眼前晃了晃,行为都有点可爱了。

司爵被他这副略微有点孩童的模样逗笑了,于是伸手直接拽住了对方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有点过分的双手,嘴角不受控制地吟着笑意,“你这样是谁教你的?”

“……也没人教我啊,不过倒是你,你不能松手吗?”竹清平说出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有点俏皮的委屈。

司爵才不愿意放手。

“我不。”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句话有点无话可说。

“我记得我本来说的是重要的事情才对,为何现在你倒是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连竹清平也说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主要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过分的顺利了,原本他以为他们还是继续吵一架,或许司爵不会赞同他的这一行为。

可是司爵不仅简简单单地接受了,甚至还开始调戏他。

司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真是奇怪。”竹清平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嘴。

这话被司爵听了个清楚,于是他伸手将竹清平给拉近了些,这次低声在他的耳边道:“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是个怪人。”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笑意,低哑的嗓音在竹清平的耳廓中萦绕,令他的耳朵都感到了痒意。

于是竹清平向后稍微躲了躲,可是他的双手都被抓着,令他躲得有点扭曲,身上的衣服都因此有点散乱开来,露出了他那白皙的胸膛。

那璀璨的白以及那覆盖在上面的完美肌理,令司爵不免多看了好几眼。

“流氓!”司爵的视线实在是太露骨,以至于即便竹清平再怎么想要忽视都很是困难,他终于挣扎出一只手,第一时间就直接抓紧了自己那已经四散的衣襟,将自己那露出来的肌肤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司爵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招惹竹清平,只是非常好心地松了手,竹清平一身力气没了释放之地,瞬间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若不是因为竹清平身形很好,他可能真的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等他稳稳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才终于有余力继续和司爵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纠缠。“总之你就是同意了。”

“当然,我同意,以后我们就互相装不太熟是不是?放心,演戏我在行。”司爵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语气中是满满的戏谑。

“就你皮。”竹清平算是明白司爵是当真没有一点情绪,虽然不明白司爵脑子里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准,但减少了一次争吵,竹清平还是感到庆幸,但同时也觉得司爵有点过分的懂事了。

这样下来,竹清平其实对司爵的抱歉更加多了。

“抱歉,需要委屈你了,但你放心,我真的对金世羽没有一点的想法,你也知道金世羽和魏昧逸的关系并不寻常……而且前段时间我回到仙剑派,隐约看到他好似和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好似关系非常。”

“谁?”司爵愣了下,随即想到了,是攻四,许易天。

最近虚了修士也和他说了,玄天书院送人来仙剑派进行学习,在原著之中,许易天就是在这个时候和金世羽重逢的,至于重逢之后如何天雷勾地火,司爵可懒得回想。

“是玄天书院一个叫做许易天的修士,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天资不错,又足够努力,料想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想玄天书院或许是想把他好好培养的。”

玄天书院的修士说实话其实天资都不如仙剑派,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大部分拥有优秀天资的修士自然会选择资源更多的仙剑派。

虽然玄天书院也很不错,但到底略微有点没落的意思,因此前往玄天书院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乡野出来的修士,那些修士普遍能力还算不错,但由于没有引路人,又或者不是某些世族大家的嫡子,导致无缘仙剑派。

说到底,进入仙剑派确实需要一点运气,但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有身份有钱有实力,才能进入,总之卷的要死。

司爵这个角色的运气如果按照这般算,或许还能算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被竹清平带回来,哪有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但这机会很显然也是天道给予的,毕竟他在这部小说中的身份就是配角,作为配角的作用就是衬托主角的能力,正是因此,他这样的人才有可能进入仙剑派。

这也不知道是司爵这个角色的好运还是厄运?

至于对于原著中的司爵是厄运,只是现在对于自己呢?还有待商榷。

总而言之,许易天的天资在玄天书院当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也是为何玄天书院会将一切资源向他倾斜。

等下,如果这般说的话……

司爵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那颗尘封许久的复息丸,可能也就在许易天的身上?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他还以为这复息丸必须深入那与世隔绝的玄天书院才能窃取,如今倒是有人带着那宝贝直接来了仙剑派?

在原著中,金世羽曾经有次命悬一刻,当时也是许易天偷偷摸摸地治好的,当时他还以为这许易天或许有着某种没有书写出来的特殊治愈能力,现在想来,不过只是他把这玄天书院给他保命的宝物自说自话地给金世羽用了。

呵,若是玄天书院知道他们藏了这般久的复息丸竟是被他们看好的唯一大弟子用在了他姘头身上,那得让玄天书院的人感到多么寒心?

司爵的脑子里已经满是坏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