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其实说实话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是如果对方的确能够看到未来,那么说出这句话倒也不算是奇怪。
“我听青璅说过,您能预知未来。”
“……其实不是预知,只是能够看到一些稍微远一些的梦。”
因为是梦,所以断断续续的。
“与先生你所能看到的可能不能比。”神女下一句话让司爵微微愣神。
“这个不是我看出来的,而是青璅和我说的,她说你和我相似。”神女见他如此,便露出了一道温柔的笑,眼神中的光依旧还是那般的柔和,有种令人无端愿意相信她的魅力。
司爵沉默片刻,随即道:“我这次前来,确实也是为了苗疆的生死。”
未来之事他不可多说,但也不是不能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出口,有时候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有这个好处,即便不用说的准确,对方也能精准地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曾经预知过一件事,一件改变苗疆未来之事,本来我以为我出错了,因为这个梦和我之前所梦见的所有都是相悖的。”
“如果有,那就有存在的意义。”
其实司爵知道神女为何会梦见两个版本,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中,那么故事情节确实会按照原著所说的那般发展。
“那我的出现,会导致什么?”
神女没有吭声,但她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担忧与难过,看的司爵的心情也跌落下来。
“看来不好。”
“孩子……”神女再次开了口,说话的时候竟然都有了一点颤音,“你的未来我看不见,因为我只能了解到苗疆的未来,但是隐约的,我感到……你是没有未来的。”
“哈……”司爵的确没有想到这个说法,他努力这么久,却有人说他会没有未来。
“对不起。”可能是知道自己的话伤害到了眼前的孩子,神女的神情变得极度的悲伤,“你的出现对我们苗疆来说是希望,同时也会是另外一个灾难。”
“……”司爵没有吭声,因为他也无法确定神女所说的一切,是不是天道让她所知道的,又或者的确是绕过天道所看到的真实未来。
如果是后者,神女的寿命不会太久。
“但是孩子,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行。”神女的声音虽然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但却有种莫名的力量,这种力量竟然有种支撑起司爵的动力。
于是司爵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好,我知道了,只是在此之前,我希望神女能够给予我帮助。”
“当然孩子,你会是苗疆的恩人。”
神女受到的感召,其实一直是在提醒她远离这个男人,否则必定会有更加可怕的灾难,但是同样的,她却重新看见了苗疆的未来。
如果她的确心系天下,她应该做的理应是尽快除掉眼前这个不确定因素,但是她没有——或许她还是无法脱离苗疆神女的身份,无法将自己的思想提高到整个世道这般宏伟的高度上。
在这一点上,神女感到羞愧,但她不会后悔。
她本就是苗疆人,自然最该为苗疆的未来负责。
只是当她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敏锐地感到自己身体内的力量正在悄然流失,这或许是天道在惩罚她,惩罚她提前拥有神力却不为它办事,让她变为普通的妇人,也让她的生命到达尽头。
“首先,第一件事情,我希望您能走出这个石室。”
司爵的希望非常简单,神女原以为司爵的要求会很多,谁知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不免诧异,“这是为何?”
她的表情是控制不住的意外。
“这是因为待在石室中的你,无法受到光照,会导致身体机能下降,这也是为何你会身体虚弱的主要原因。”
神女:……
她们历代神女都是避世不出,这也是前代神女的诉求,让她们一直待在祭坛之下,守护这个祭坛,也正是因此,历代神女都没有活过五十岁……
如今想来,若是的确按照司爵所说,那也有一点道理,因为她的身体也是在成为神女之后不久才渐渐衰弱下去,原本她以为这只是历代神女的宿命,竟是未曾想过另外一个原因。
“……好,我答应。”神女本就没有几天寿命,如今答应司爵这个要求倒也不难,而且她也的确很想出去最后看一看苗疆的大地,原本以为她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倒也正好将司爵的要求当做借口,走出这地下石室。
司爵笑了下,他也看出神女只是需要个台阶,而他的话正好给了她这个借口,司爵并不在乎,因为只要目的达成,双方的利益一致,即便被利用也是无所谓的。
“另外,我还有个要求。”司爵乘胜追击,毕竟他这个要求其实是神女自己的期许,如若没有他,她或许无法成功走出石室,毕竟神女要做与之前神女所做不同的事情,自然需要个合理的理由,这样才能让苗疆的普通人民信服。
“先生你说便是。”神女依旧声音柔和,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
司爵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眸中是坚定的神色。“我听闻圣子必须和神女钦点的圣女缔结姻亲关系,而圣女会是下一代的神女。”
“……是的。”神女自己也是如此成为神女的,这是苗疆历年来的历史。
“也听闻守护者无法成为圣女。”司爵再次问。
“……”神女微微一愣,略一思索,还是实话实说。“历来的确没有这个先例。”
“但也没有禁止是不是?”司爵抓到了一点希望。
“虽说没有明令禁止,但这从根本上来说的确不可实行,先生你或许不了解我们苗疆的传统,但是守护者是需要保护圣子的,当圣子出现危险之时,守护者可以以命换命,如果守护者成为圣女,日后便是要成为神女的人,如果苗疆失去神女……”
“为何必须要有神女?”司爵反问。“据我所知,神女的确有着可以预言未来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又有何种意义?未来并不是完全不能改变,如果知道了未来却无力改变那不是更为悲痛?如果如此,那不如直接不知道,以命相搏一次还来的畅快。”
神女噤声了,她并不是不能接受其他观点的人,只是她作为神女,从未都是被苗疆人所敬仰的存在,如今全然否定她的能力,她确实有点不舒服,再者,她也必须承认司爵说的有一点道理,她确实能够算出未来,但是这些未来却从未清楚地说出口,所给的提示都非常令人费解……
若没有人能够解开其中的真相,她的预言便是无用之物。
最痛苦的莫过于她自己,她清楚了解一切,却无处宣泄,而且无力更改,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样还不如收了她的这种无用神力,让她成为普通人,为自己活一次。
“……”但这些,只是想一想,神女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神之中虽然有波动,却依旧还是温和。“先生提出这点是为何?”
司爵这才笑了一下。“说来不好意思,我有缘和圣子临楪祈以及守护者青璅成为朋友,恰好了解到他们之间有着浓烈的感情,只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却无处言说,各自忍受着痛苦。”
神女诧异地看向他。
司爵一脸真诚地望着她。
“这可是真的?”神女是圣子的阿妈,自然也是爱着圣子的,所以才会如此意外。
司爵咧开笑容,非常真诚地道:“是的。”
——当然是假的,但也可以是真的。
第 187 章 “喂!”她朝着那底下……
190、
当真话之中说点假话, 又或者假话之中加点真话,那么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便变得迷失起来。
神女由于身体内的神力开始消失, 便也窥探不到对方说话是否是事实, 但是当她开始细想,却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件的真相。
临楪祈从小到大总是和青璅待在一块,出现一些男女之情实属正常,更不用说青璅是个特别不错的好孩子。
可能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喜欢,再加上青璅本就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那是更加喜欢了。
本来神女就是要找机会给临楪祈赶紧说亲的, 只是这临楪祈突然跑出去, 一切都搁置了下来,后来她得到青璅发回的消息,说是临楪祈在外一切安好,让她放心。
其实这是最奇怪的一次信息, 平时青璅都是会说明情况, 并且保证会立刻将临楪祈带回来才是,神女当时还有点狐疑,如今想来……
嗯, 或许是两个小两口私奔呢?
“他们真是……”神女叹息一声。
虽然这圣子和守护者结姻之事历代未曾有过, 但是既然在命定的未来之中,有个可能性是苗疆被灭,那何必再搞得那般死板?
如果是以前,神女或许的确不会这般简单地同意两人的感情,毕竟她也要考虑自己的身份,以及苗疆的情况……只是即便如此, 神女想最终她还是会同意的,因为在成为神女之前,她依旧还是孩子的阿妈。
司爵说了谎,一时有点尴尬,但这事必须板上钉钉,不能给临楪祈以及青璅任何反应的机会,况且他也不是乱点鸳鸯谱——这两孩子根本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只是他们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太晚了,而太晚就代表了错过。
司爵所做的,不过只是将他们相爱的时间提前了罢了。
“只是这事毕竟是孩子自己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至于其他的,我们只能等待。”司爵又加了一句,免得让神女觉得自己非常急切,毕竟物极必反,如果急切必定代表着哪里有问题。
“先生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对此,神女是表示赞同的。
司爵看着表情,发觉她的表情中已经带了几分认真,显然已经开始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这样的情况让司爵大为满意,原本他以为这事必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阻碍,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顺利,顺利得自己都不像是倒霉路人角色了。
难道天道真的被自己打得懒得管他了?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司爵隐隐觉得这不过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天道正在积蓄一件大事,打算日后算账。
这是……
这是好事啊!
司爵的想法满是乐观。
既然天道现在正在对准机会之后搞他,也就说明这段时间没空搞他,这也就说明了这段时间对他是公平的,有好些他之前总是失败的事情现在都可以一一做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他便立刻想要离开祭坛,并且将这些消息散布给了在久修大陆各地和他同样的背景板们。
**
神女依旧还在思考,而司爵已经从祭坛中走了出来,而刚一走出来,青璅便已经迎了上来。
“神女怎么说?”
“你怎么还在这?”司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神女还需要时间思考,等她思考好了,自然就会直接执行自己的答案,比起这件事情,青璅和临楪祈两人才是更为重要的主角。
“……”青璅知道司爵说的是什么,于是她微弱的有些心虚。“我不是不想找他,问题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记忆难道不是想通的吗?”司爵当真对此感到头疼。
“好吧,我刚刚去我们一直修行的地方找过,也去了平时临楪祈常去的小摊前转悠了,但是依旧没有找到。”
“……你的速度还挺快。”司爵与神女交谈的时间实际上也不是很长,这段时间里,青璅能够做这么多的事情,的确是挺强的。
他默默地为她在心里点了个赞,只是同时也在想假设青璅能够把这个精力花费关于临楪祈感情上面,两人可能早就已经修成正果。
可是青璅现在想不出临楪祈所说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一切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进程,看来不能光靠青璅了,他也必须出手了——这事当真比他平日里的业务都烦。
“你再好好想想。”司爵现在能说的话也只有这句不太有用的话,“你若找不到,你等我一会我帮你找。”
青璅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是司爵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乐善好施的人,突然这么热情让她实在是觉得有诈。
“你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青璅跟临楪祈不同,临楪祈心中司爵就是他的大哥,所以司爵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更加因为司爵从一开始就是救了自己,所以后来即便司爵做了许多让临楪祈本来不能接受的事情,也都一一接受,并且都给这些行为下了正确的定义。
有时候想想,这种不就是私生粉吗?
但是由于这件事情是利于司爵的,所以司爵也就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对,不过若是竹清平知晓这件事情定然又会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吧。
有时候他想,竹清平和他当真完全是不同的人,明明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不知为何却走在了一起。
说到底,他到底是高攀的。
可是竹清平并不知道,他在用名为爱情的牢笼将他绑在了自己的身边,其实如果没有自己,又或者没有金世羽,竹清平会有一个更为广阔的人生。
若是哪一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唯一的希望是竹清平能够忘记他,继续做那个云朗风清的仙剑派大师兄,将这个久修大陆变得更好——他坚信,比起自己,竹清平显然更能做到这种事情。
他想,若是真的有那一天,他定是会付出全部,让竹清平把他全都忘了。
这些事情不能细想,若是细想,只是徒增烦恼,所以司爵没有继续思考,而是转头用传音符将自己的计划给传递了出去……
魏昧逸手底下的据点,必须要一一拆除,只有这样,才能将这隐藏于地下的危险扫荡干净,竹清平也不必因此而受制于魏昧逸,成为后期那全然绝望之后的傀儡。
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司益盟中他颇为信任的几位得力助手之后,他便很快打算扫视一下整个苗疆,为了能够全面的看到整个苗疆,他和祭坛的守护者们询问了苗疆中最高山上去的路,这才火速前往。
当他站在那相比于仙剑派矮小了不知多少却已经是苗疆最高山的地方俯视下去,那景色的确是绝妙的,不远处的雨林底下的景色被完全挡住,或多或少能够看见建造在其中的木屋。
而外头延展开来的那四通八达的溪水河流如同漂亮的天蓝线条,通向雨林的最深处。
即便是司爵,现世以及今世都见过世间绝美的景色,依旧还是忍不住感慨一句“漂亮”,若非不是因为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完成,他真想和竹清平分享这样壮丽的景色。
双指竖直在半空中画了个复杂的符,同时滑过眼睛的位置,当双指离开,本来浅褐色的眼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耀眼的光泽,与此同时,司爵眼前的景色相比之前变得更加清晰明,当然同时也能看到藏在雨林之下的东西,甚至连那木屋之中藏有什么东西,又或者有几口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修炼后眼睛的好处,比他现世的某些探测装备好用多了,正是因为如此,司爵才能在人手如此稀少的情况下,做这么多事。
而很快,他终于在某处找到了傻傻坐着的临楪祈。
“原来在那。”他喃喃自语,正打算先行将这个消息告诉青璅,却见他所期待的画面发生了。
嗯……是要偷看呢?还是偷看呢?
**
时间回到司爵离开的那一刻。
青璅在苗疆中搜寻了一路,愣是没有找到临楪祈的身影,本来都已经放弃,但是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她几乎已经要忘记的画面……
“不会吧……真的不会吧……”她喃喃自语,一时之间有点不敢相信。
旁边的朋友似乎想要询问,却被打断。“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顾及那人招呼着她的手,立刻冲了出去。
如此风风火火的模样,当真就和平日里的青璅没有太大的差别。
“唉……我刚刚还想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看来又得自己去了。”那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或许也知道作为圣子守护者的青璅脑子里一直只有临楪祈,便也只能无奈放弃。
青璅一路虎虎生风,来到了他们曾一起跌落过的雨林边缘的悬崖边,随即双膝跪地低头朝下看。
“喂!”她朝着那底下大喊了一声,没有人吭声。
可是青璅就觉得临楪祈那个家伙就是在这里呆着,于是咬了咬牙,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裙裤上沾染了的泥泞,这才脚步轻点,直接一个翻身从那山头上跳了下去。
期间她准确地踩在了山头侧面生长出来的细瘦树枝上,跳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准准地落在了那矮山侧面延展出来的某个石头平面上。
朝着那矮山的方向看去,看见的不是和旁边一般的茂密树林,而是一处黝黑的山窟,而临楪祈那家伙果然一声不吭地坐在里头,见到青璅来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青璅气不过,直接走了进去,一边快速走过去,一边还在絮絮叨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回来为什么不回去看看神女?”
可是临楪祈接下来所做的事情,直接让青璅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 188 章 他说的好简单的样子。……
191、
“唔……”青璅全身都僵住了,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临楪祈都已经有点无师自通开始想要撬开她的唇角了。
“啪”的一声——
这是青璅因为恐惧而直接一巴掌拍打到临楪祈脸上的声音。
她惊恐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起伏的胸膛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是临楪祈对她做的最超过的事情, 在此之前, 都是酒后才会如此,也因此青璅从未放在心上过。
“你……发什么神经?”即便是到现在,青璅的脑子也根本没有往情爱上面想,第一个想法就是临楪祈疯了,“又或者你是在对我开玩笑……这个玩笑不好笑!”
她因为想到这个结论而感到生气。
临楪祈也被青璅气得无话可说,他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这么做了, 反而会让对方更加讨厌。“我才觉得你在开玩笑!”
他上前了几步, “既然你找到了这里,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亲你才对。”
青璅的大脑在此时此刻几乎要停摆了,但是这句话还是深深地扎进了青璅的心底,“什么?”
她宕机的大脑努力地回忆了下, 终于从那记忆的深处挖掘出来点了什么。
她还记得, 那是个暴雨之夜,临楪祈又贪玩跑出来,于是她便跟着, 可是他们当时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 自然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因此当临楪祈因为暴雨泥泞的地面而不小心滑落下去的时候,青璅心急的要死。
其实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去寻找大人们的帮助,可是当青璅刚刚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下面的临楪祈便制止了他。
“不行,呜呜呜, 要是被阿妈知道了,她肯定要更加严格的要求我呆在家里,我想出来玩……呜呜呜。”临楪祈从小到大,叛逆的心就没有变过,即便长大成人,他依旧还是喜欢独自跑出去。
青璅当时还比较小,对临楪祈也没有了解的那么清楚,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当临楪祈的守护者,因此对她也没有什么对待临楪祈的经验。
所以当临楪祈用那么恳求可怜的声音对她请求的时候,她不免真的心软了。
“那该怎么办啊?”她在上头担忧地大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她也掉下去,一定是必死的,怎么想,回去寻求大人的帮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小小的手扶着山崖边的树干呆站了好久,最终还是心软了,于是她默默地将自己头发上红色的发带系在了那树干之上,并且施了个术,给自己的阿爸阿妈送了信——只是这则信息应该直到早上才能送到她阿爸阿妈的手里。
这个术是有前提的,同时也能在青璅的手下立刻消失,只要她想。
她的想法是……假设她能够把临楪祈救上来,那么就正好直接让这信消失,一切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如果她也没有那个能力把临楪祈救上来,那就只能寻求自己阿爸阿妈的帮助了。
——因为临楪祈不希望被神女知道这件事情,所以青璅就帮他掩饰。
等做完这一切,青璅稍微做了下心理建设,便用最新学的腾飞术跳下了这个山崖,可怕的失重感几乎让青璅差点哭出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责任以及下面的临楪祈,她的内心深处不知为何就生出了无数的力量。
那一直没有学熟练的腾飞术,终于在这一次极限之中竟然发挥出了百分百的力量,腾飞术也终于成功地发挥出了它百分之百的作用,身体好似飞燕一般变得轻松起来,随即她终于抓住了腾飞术的精髓,非常完美地控制住了身体的行为。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的成功——即便是在这种极限状态下。
但这种成功的快乐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因为现在青璅脑子里就只剩下救临楪祈这件事情——有时候青璅也会思考,是否是由于自己的身份,所以她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了,导致她总是忍不住保护对方。
毕竟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想过保护其他人。
只能说圣子与守护者之间的链接实在是有点太可怕了,但被这种链接所控制的自己也挺可怕的。
但既然已经决心接受这个命运,青璅就从来没有打算过逃避。
她的性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小时候也经常被阿爸阿妈说有点男孩子性格,但青璅却不觉得,她认为女孩子也不是不能坚定、勇敢、果决,这种男女非要某种性格的说法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由于她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所想,因此她一直在做自己,至于其他人背地里怎么说她,她都没有在意过。
当她落地的时候,差点因为趔趄而摔倒,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下了暴雨之后地面实在是太潮湿,导致她的脚有点撅,不过好在很快就调整好,这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青璅……”当她站稳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临楪祈委委屈屈的声音,以及对方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
说实话,挺搞笑的。
青璅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声来。
“你干嘛嘲笑我?”临楪祈果然一脸的不耐,他不高兴青璅嘲笑他,让他怪丢人的。
“我可没有。”青璅笑嘻嘻地回,然后走过来,蹲下来问他。“下次还这样随便跑吗?”
这次出现这种问题,的确就是临楪祈的责任,若不是他独自在大暴雨天气晚上跑出来,根本也不会有这种意外。
“……呜。”临楪祈心虚地转过头,可是嘴巴却嘟着,显然是一副不太服气的模样。“我若是今夜不跑出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来玩。”
青璅其实也很理解,因为有时候她训练苦了,也真的很想要放松一下,她在成为守护者之前就一直是这样的。
然而,自从成为守护者之后,她就牺牲了很多东西,就连阿爸阿妈有时候都见不着……
想想,青璅都有点想哭,她的眼睛也渗出了红血丝,眼眶微红,像是马上就要哭了。
“喂,你别哭啊。”临楪祈一直盯着青璅看,自然能够敏锐地察觉到青璅的情绪变化,他到底是个小男孩,所以看到小女孩哭,不免生起了保护欲。
“我……我错了。”临楪祈竟然乖乖认错了。
这让青璅有点意外,她凝视着临楪祈的脸,短时间竟然无法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错什么了?”
“我错……不该晚上偷偷溜出来……但我们该怎么上去啊。”临楪祈发出疑问。
青璅问:“你不是也学了腾飞术吗?用那个应该就可以上去了。”
她刚刚完美使出来了,但是她现在虽然比临楪祈高上一个头,却也没有那个力气抱着对方上去。
“可……可我还不会。”临楪祈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青璅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可是你学的比我早。”
“……我不太想学。”临楪祈当时玩心比较重,因此学东西很慢,为此经常被神女打手心,可是即便如此,临楪祈依旧还是我行我素。
这话真的是让青璅感到卸了力,她无可奈何地吐出了一口气,只能道:“那我试试抱着你使用腾飞术。”
“抱、抱着我?!”一句话,令临楪祈汗毛直竖,他好歹是个男孩子!
可是青璅完全没有打算听他回应的样子,直接上前一步,就一把将连连向后败退的临楪祈给一把抱了起来。
她甚至还颠了颠重量。“的确有点重,但可能行……”
青璅自言自语。
“喂!”临楪祈因为她的行为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脸颊简直就像是猴子屁股一般,他用力推了下对方的肩膀,试图让对方放下他。
“别乱动,我会抱不动。”青璅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语气有点不快,同时伸出手拍了拍自己手掌能够触碰的位置——临楪祈的屁股蛋儿。
这……这……这……!!!
临楪祈的脸红的不能再红了。
他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一个女孩子这般抱着。
由于临楪祈不太配合,青璅的力气很快告罄,她踉跄地摔倒在了地上,而临楪祈也因为这个缘故直接跌在了青璅软乎乎的身上。
一瞬间,属于青璅的香甜味道冲入了临楪祈的鼻腔,而嘴巴上软绵绵的触感令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是什么感觉?
因为好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
青璅被他舔了脸颊,瞬间就把临楪祈推到了一边,然后捂住自己被舔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你干嘛?”
她那瞪大的瞳孔之中映照着临楪祈那意犹未尽的脸。
“……没什么啊,我就觉得好甜。”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吗?”青璅一脸不可置信。
“……不知道。”临楪祈有点困惑,他的阿爸早就不在世上,神女也没有教过他这个,“可我有点喜欢,那我们做夫妻吧!”
他说的好简单的样子。
青璅瞠目结舌,随即面色平静地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她的声音回荡在人烟稀少的山崖边,“想得美!我以后是要嫁给欢哥的!”
第 189 章 可是势头确实不妙。……
192、
这真的是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了, 至少青璅几乎都快要忘记了。
但是很明显,临楪祈从未忘记过。
她突然就有点慌了,“但那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当时她确实很喜欢欢哥, 主要欢哥是他们苗疆小姑娘心里最顶尖的男人, 当然现在欢哥早就已经结婚了,而青璅也早就过了那个时期,对于欢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只是……
这件事情就是孩童的戏言,当不了真,她也从来没有当真过。
她是守护者,是圣子的守护者, 而圣子是要和圣女结婚的, 她不过只是个守护者——成为守护者的人又怎么成为圣女?
她从未想过, 因此当这种想法终于冲入她脑海的瞬间,她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感觉……我喜欢你。”临楪祈的直接让青璅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小心!”临楪祈脸色微变,随即惊呼出声,同时伸出手将青璅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两人的心跳声在此时此刻好像近乎一致, 青璅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 脚下山崖边泥土的坠落如同在提醒她本该的未来。
她因为惊吓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发出“砰砰砰”激烈的声音,只是这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和临楪祈的亲密接触。
那一刻,青璅终于明白过来。
眼前的临楪祈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而是对于苗疆来说顶天立地的大人——即便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大人。
她的脸不知为何就红了起来。
对面那人的胸膛已经和几年前不同了, 当年的他明明就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身体都软绵绵的,但是现在的他,全身都好似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是一种介于少年感以及成年人的力量。
因为这个想法,她失去了最佳逃跑的机会, 也因此必须要和对方面对面对视。
临楪祈的眼睛在月色之下闪过一丝清冷的光彩,让青璅无端感到后颈发凉。
而这个时候,临楪祈也一个动作,将青璅直接拉到了那山崖的山窟之中,同时将青璅拉到了椅子上坐好。
本来从未被人引导过的青璅竟然真的任由对方这么做了,她的眼睛在这期间没有哪一刻是离开临楪祈的脸的。
临楪祈可能是有点害羞,稍微用手指头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别总是这样看我。”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露出那虎牙的一点点,青璅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
“你……你喜欢我?”青璅还在回味刚刚青璅对她所做的告白。
“……可能。”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害臊而声音压低了。
“不是,你喜欢我什么?”青璅终于回过神来,可是她的行为实在是没有一丝一毫女孩子的样子——她一直是这样的人,她的阿爸阿妈也为此操碎了心,由此很担心这样的姑娘根本就嫁不出去。
不过青璅我行我素惯了,从未将阿爸阿妈的担忧放在心上,实在不行,她就从头抢个合眼缘的男的结婚。
结果这个时候,临楪祈竟然和她告白了。
她想到了司爵,于是脑子立刻快速运转了在起来。“你是不是因为你大哥的话而搞错了?”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青璅总是用这种反驳的态度,试图让他怀疑自己的心意,令他有点生气。
“……”这是临楪祈第一次这么凶她。
青璅有点点委屈,于是嘟囔着道:“你凶什么,不是就不是嘛,你对我那么凶做什么……还说喜欢我……”
她虽然声音被压的很低,但依旧还是被就在她面前蹲着的临楪祈听得清清楚楚。
临楪祈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委屈巴巴的青璅,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了解青璅。
正好今天有时间,那就好好聊聊。
他坐在了青璅的身边,和她一同望着远处的弯月,弯月散发着银亮色的光芒,明明是清冷的,却反而有种温暖的色彩。
可能是因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又或者是现在的气氛。
青璅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她平日里虽然随心所欲惯了,但也是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告白,因此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于是本能让她慌不择言,说的话也都是一些难以令人理解的难听。
要不是后来临楪祈生气凶她,她可能还能再说出些难听的话来。
安静下来的青璅一声不吭了,而临楪祈又离她很近,他们的肩膀贴着肩膀,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又好像在说着什么。
“……”终于,死寂了许久的大脑再次运作,青璅化作十万个为什么,开始疯狂问问题。“你喜欢我什么呀?”
“你为什么喜欢我呀?”
“你不是讨厌我吗?”
“你是不是被司爵给骗了呀?”
“……”
临楪祈被这些数不尽的问题搞得头皮发麻,最终用行动表示了他的无奈,他用手捂住了对方的嘴,让对方只能发出“呜呜呜”不满的声音。
“闭嘴。”
青璅:……你凶我。
她用视线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是后面临楪祈的话却是让她真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可能是我们一直呆在一起,你对我好凶,所以我有时候讨厌你,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要你离开我……而且那天你亲了我,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很生气,我一想到你可能以后也会亲其他男人,我就生气到嫉妒。”
“司爵大哥跟我说,如果一个男人会嫉妒,那定然是喜欢对方。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至少他是有经验的,而且大哥不会骗我。”
青璅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里头好似闪过无数的星星。
她这样子让说出这些话的临楪祈露出了害臊的神色,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样的话。
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上面有人打断了他们。
“你们谈恋爱就谈恋爱,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慢?”
这声音懒懒的,甚至还有种不怀好意的情绪,而且这声音尤其的熟悉,一听就知道是大哥的。
“大哥!”临楪祈第一次感到大哥有点讨厌。
他抬起头望向山崖的位置,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人脸,那人低着头,扯着微笑淡淡地观察着他们,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那里多久了。
“你听到多少了?……”临楪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那些少男心思除了青璅,他是一点也不想要被其他人知道,即便是自己的大哥也不行。
看着临楪祈那好像要把自己吃掉的样子,司爵也终于知道自己玩了把大的,于是赶紧举起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样。
“我这不是等不及,没办法才提醒你们嘛……”
他也不是故意的,真的。
司爵这般说,让临楪祈与青璅终于感到了奇怪,青璅率先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司爵指一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神女打算和苗疆民众说明一些事情,如今底下有很多不太赞同的声音,你们要是去晚了,可能神女会出事。”
他这话不是假话,这才是他必须要打断他们的原因,否则他怎么可能破坏这么好的机会。
一句话,立刻令青璅以及临楪祈从原地站了起来,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青璅伸手指向司爵,又变回了那个咋咋呼呼暴力的女孩子。“果然我就知道不该带你回来!”
这事一听就是司爵搞出来的。
司爵罕见的有些心虚,但想着这事必须发生,便也只能道:“我当然会收尾,你们别指责我了,赶紧去祭坛,我先走了。”
说完,司爵也不再多说,转头就离开了。
眼看司爵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留在原地的临楪祈与青璅都是一脸震撼,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哥这是真的直接走了……”
“他莫不是有……”最后一个词,青璅没敢说出来。
但神女毕竟是临楪祈的阿妈,所以他现在也很担忧,因此他也不再多想,直接道:“不管了,赶紧跟着吧。”
“嗯。”
**
司爵因为用了飞行术,所以很快便已经来到了祭坛的周围。
祭坛周围早已聚满了穿着苗疆传统服饰的人民,他们中有很多人在闹,声音浩大,的确就是在讨伐。
“神女,既然您是神女,您就应该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职责,如今您不仅要褪去神女的头衔,还说要让圣子和守护者结婚,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古往今来,就没有圣子和守护者婚配的前例!这么做很危险!”
“既然不做,一定有原因!”
“我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最完美的圣女可是付出了许多,结果您现在说让那野丫头和圣子结婚?”
在苗疆中,自然也会有稍微地位高点的家族,他们这些家族会从家族之中挑选出一位最合适的女孩子,让她接受成为圣女的所有课程,为的就是为选任成为圣女做准备。
这其中,付出了多少努力,作为神女的神女,理应是最明白的。
而现在,神女这番行为,等于是动了这些家族中的利益。
毕竟,成为圣女,是拥有无上的荣誉的,若是有幸真的选任为圣女,那么日后便平步青云,成为苗疆的掌权者。
谁能抗拒这种诱惑?
“什么野丫头,我们家青璅才不是野丫头。”这说话的自然是青璅的阿妈,虽然她也的确在听到神女说出这句话后感到困惑,也想着拒绝,但是现在那人可是指着自己的孩子骂,她当然要回敬过去。
“你的孩子既然成为守护者,就不能成为圣女!”那人喊道,声音很响,全然不肯退让,在他的观点中,他是正确的一方。
青璅的阿妈被他这一嗓子喊得吓到了,瞬间向后倒退了一大步,被身后的丈夫稳稳托住,这才稳住了身形。
可是势头确实不妙。
司爵不免有点担忧。
第 190 章 羡慕又如何?
193、
他蹲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心里思索着出头的可能性——答案是不可行。
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是苗疆人,即便他是苗疆人, 他也没有什么说话权。
苗疆是个小地方, 虽然大部分时间和谐共生,但是同样的,他们的思想或许并不会那般的开放,因为即便在外界,也有很多被规训的所谓规则,让很多人都会按照所谓的准则去行事, 那些不按规则做事的人, 像是成为了原罪。
存在即合理。
似乎很多人都理解不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司爵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改变这个世界的所有人, 就如同他也无法去改变现世中的生活。
他生活在这么大的世界上,除非他站在世界的巅峰,否则他没有说话的资格。
就算他有说话的资格,也无法让所有人都赞同他。
这是个合理的现象。
而在现在, 神女作为苗疆最具权威性的人物, 如果连她都无法改变这些苗疆人的想法,那么他这种外来者就更加没有话语权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他喊来的两个小朋友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了。
实在解决不了, 便用凌驾于所有人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服——当然这是不得已才做的事情, 司爵并不希望用在这里。
神女果然对眼前的混乱所有考虑,她那双平静温柔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底下的混乱,终于在唯一的安静节点开了口。
“大家听我说完。”神女的声音还的确有种悲天悯人的神性,因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苗疆各大家族的大家长都抬头望着站在祭坛上的神女,希望她给个合理的理由。
“神女,虽然您的确是我们苗疆力量最强也是最厉害的人物, 但我认为这件事情不能由您一个人决定。”
“是啊,这本来就得按照民意来做。”
“这件事情我完全赞同,只是有件事情我从未告知过大家,因为我由衷的担忧会引来天罚。”神女的眼眸深处有种难以言喻的平静,这或许是她多年总是能够窥探天机导致的,导致她从来不会相信命运会有改变,而导致的如同死一般的宁静。
她就像是未来的见证人,而不是改变者,这也是她的悲哀。
天道好似在跟她开玩笑,虽然愿意让她窥探天机,却又让她致死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反而像是只是在看一场戏,看她在知晓未来之事后,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这是一代又一代的神女的统一感受。
她们之中不乏有一些想要改变未来之人,但那些人统统都失败了,她们所做的事情如同是天道知晓的事情,当她们去做了,反而让这个事情发生了。
因此,作为神女的第一课,也就是上一代神女会教导给下一代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一定不要试图改变未来,因为未来必定不会改变。
这是个绝望的事实,而苗疆人民并不知道。
神女认为,即便她今日所做之事,仅仅只是在按照天道既定的路线上走,她也必须要做这件事情。
所以她终于宣布了之前所有神女隐忍不说的事实,也是关于神女预言的真相,同时也说明了另外一个事实。“其实我已经不能再作为神女了,因为我已经失去了预言的能力,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是神女,而我的孩子,或许也无法成为圣子……这般理下去,青璅便也不再是守护者……我只是作为一位普通的阿妈,想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
司爵其实没有想过神女会做到这个地步。
这等于是将自己手中的权利全部拱手让出,这种做法古往今来都鲜少会有人去这般做,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自己手中的权利消失,也就是既定的利益消失……
可偏偏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人,才能活到最后。
人群中果然开始骚动。
青璅的阿爸阿妈作为当事人之二,可是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不太关心自己的女儿?
但平时青璅归家的时候,可一点悲春伤秋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青璅的阿妈默默举起了手。“神女,您莫不是搞错了?……”
只是她的见解很快就淹没在了潮水之中。
“神女失去预言能力了?而且这预言是无法更改的?”
“但是既然如此,神女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呢?”
以前他们信奉神女,是因为他们苗疆人民一直认为神女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苗疆,因为神女拥有预知的能力,可现在神女却说这种能力除了预知,一无所用。
若是这样,这么多年来岂不是就是一场骗局?
其实司爵也理解此时苗疆人民的愤怒,当他们发现自己所信仰的人一直在欺骗他们,他们的内心出现动摇那实在是太能够理解了。
“那我们苗疆之后到底会如何?”
如果说以前苗疆人民认为的一切都被覆灭,如果神女也无法改变未来,那么他们的未来将会怎么样将会成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其实这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至少在神女原有的预知之中,苗疆终将走向覆灭,如果不是这次她的预知变得光怪陆离,好似有两种未来在不断穿插,她定也是不可能走这么一步棋的。
“这次有变动。”神女有很多事情无法通过自己的语言说出口,但是能说的她都必须说。“我们可以做出改变!”
她的眼神中是以往没有的希冀,就如同是一潭死水,突然被注入了活水,好似变成了人,而不是个活死人。
全体苗疆人民都不是傻的,他们自然也能感受到神女此时好似抓住浮木一般的心态,她那前阵子显得有点娇小,并且有点病态,看着就好像是马上一脚要踏进棺材中的一样。
但是现在的神女却不同,她就像是有了生活的目标以及未来荒诞的希望一般,突然变得有了活力,这种活力是可以具象化的,令人无端就能受到鼓舞。
可能人当真就是喜欢这种积极性质的能量,它能够让人有种奋发的勇气,这是不会更改的事实。
一时间,所有苗疆人民都安静了下来,他们盯着神女,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曾经只和一人说过,苗疆的未来,那个未来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当时我充满了绝望,我以为这就是上天给予给我的最终结果,可是现在,那个结果终于有了更改……我的预知变得混乱且交叠,这说明了什么?”
她的话,已经说明了很多,苗疆人民虽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念过书,但现在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即便他们的理解是浅显的,是有点不确定的。
“我们的未来……或许有第二种可能性?”
有人在下面有点胆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神女的视线落在那苗疆女孩的身上,随即点了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是的,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终于出现了转机,我的预知不再那般的清晰,而是变得颠倒混乱,这说明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而在其中,我看到了我们苗疆的未来。”
神女这番话,的确有着震撼人心的作用。
苗疆人民一时都情绪激昂起来。
司爵所担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这其实是种很神奇的情况,但细想倒也有可能,只有想法复杂的国度才会有无数不同的阵营,他们会不断地混乱群众的视野,让他们的想法都趋向于不同,导致观念的区别,进而产生争执乃至于战争。
这是不可避免且无可奈何之事,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一片相同的叶子。
但苗疆不同,首先他们是同一族群,此外,他们苗疆人口不算多,因此经常会交谈接触,因此在一来一往之中,也会产生相同的观念。
所以,即便再怎么样,他们的精神都能拧成一股坚实的绳。
司爵坐在高处的树干上,心底深处竟然会生出一丝丝的羡慕,但随即这种想法便消失殆尽。
羡慕又如何?
这不是属于他的人生,如果他要沉溺于此,他必定会被天道打败,虽然这件事情对他的确很残酷,但如果他要去和天道叫板,他就必须往上走。
神女话说完的那一刻,青璅和临楪祈终于跟着司爵的步伐随后赶来。
当他们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
临楪祈与青璅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双眼睛中是浓浓的清纯,要用现世的话来说就是有种好像大学生的单纯。
“嗯?”临楪祈困惑且不解地望向身边的人,希望周围的人给他一个答案,青璅自然是离他最近的,可是她和临楪祈是同时来的,又怎么会知道。
而这个时候,青璅的阿妈终于穿过人群来到了青璅的身边,并且一把拽住了青璅的手腕,有些心急地询问。“阿妈有件事情要问你,你一定要认真作答,你真的和圣子有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