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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嘴角还叼着一根狗一把草,一双像是狼一般狭长的眼睛觑了过来, 好似在俯视着他们。

“哟, 一个普通人,和两个小崽子,还敢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教众。”那人伸手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嘴角还挂着斜斜的微笑,再加上他那一身黑皮,竟然也是有种别样的潇洒。

“教主, 就是他们两个人, 把我打成这样的!”刚刚被临楪祈他们打了个只会呜咽的男人, 一改之前可怜巴巴的模样,梗着脖子向自己身边的教主指认两个加害者,如今狐假虎威的他,竟然也硬气起来了。

“刚刚还像只小猫只敢喵喵叫, 现在倒是猫仗人势了?”青璅一句话还挺恶毒的。

“你!”那人立刻气得差点指着对方骂, 但是身体该死的又想起了之前在对方面前吃的亏,便又不敢再继续多说些什么了。

他退回到了自己教主的身后,同时在教主的身后偷偷摸摸地说:“就是他们, 就是他们, 教主给我报仇。”

那被唤作“教主”的家伙,显然就是五毒教的教主了,只是在原著中,他是个连司爵都比不上的背景板,因此司爵也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司爵突然问。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不合时宜,而很显然这个问题也把那位教主给干懵了, 他怔怔地盯着说话的司爵,嘴巴中的狗尾巴草都因为意外而微微坠下,随后反应过来的他终于上下认真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确定对方不过只是个连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

“你竟然这么有胆量和我这么说话?”教主嚼了嚼口中狗尾巴草的尾根,嚼出了一股子的草梗味,便受不了直接吐掉了。

“我呸,这味真难闻。”

临楪祈:……

青璅:……

这还不是你自己嚼烂的?

不过这话显然临楪祈他们显然也不会说出口,竟是秘而不宣了。

但是司爵也的确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教主有点傻。

也许正是因为傻,所以这个教主才会成为虚音宫的矛,随即在不需要的时候直接折断、毁灭。

只是本身,这本书就不存在让配角又或者背景板好好活着的情况,所以这种结果倒也没有让司爵太意外——虽然说到底,他们两人倒是一类人,是被这本书抛弃的人。

“你们的石头从哪里而来?”但在确定下一步之前,司爵理应知道的必须知道。

教主还在蹲着吐那口中的草腥味,就听到那长相普通的男人用冰冷冷的语气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不免侧过脸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敢对他这般说话的男人。

可是对方依旧还是只是个普通人。

只是个普通人,竟然也敢这般对他说话,莫非是从未经历过毒打?

五毒教主心底的不解早已溢于言表,旁边的教徒早就气不过,又开始煽风点火。“教主,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不然我们五毒教在这镇上的面子就不复存在了啊!”

这话听着有理。

那黑皮精瘦的男人认为这句话非常在理,便道:“我本意也不想欺负个普通人,但你的朋友确实欺负到我们五毒教的头上了,为了我雄大的面子,我定是不可能放过你们的!”

“雄大,他名字怎么觉得有点喜感?”临楪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青璅对此表示赞同。

至于司爵……他想起了现世的一个卡通节目,眼前那黑皮小帅哥立刻被那“雄大”的模样替代,变得喜感起来。

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希望自己不会再看见一个喜感的熊,而是个黑皮的小帅哥。

“教主!他们一定是在嘲笑你!”那被欺负的男人显然是对这临楪祈以及青璅是恨之入骨,一直在不断煽风点火,就想着报这拳打脚踢之仇——其实也能理解,任谁在出门之后被人绑架进小黑屋什么都不说先打了一顿都是很气愤的。

在他心里,找事的就是临楪祈他们两个。

黑皮帅哥雄大双手用力地捏了捏,骨节挤压之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一般的野树林边显得尤其的清晰,同时也让本来有点懒散起来的几人重新提高了警惕。

“待会你们被痛殴得嗷嗷叫的时候,可别说我雄大心狠手辣啊。”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着,显然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在他看来,他绝对是不可能失败的。

毕竟两个人灵力都比他弱,还有一个是完全的普通人。

这种出场,实在是太弱了啊。

他愉快地眯着眼睛,脑袋左右晃动了两下,便发出了“嘎吱”的脆响,想来是他真的好久没有活动了,这才会有这样的声音。

这副模样,倒也的确有点唬人的意思。

“等会你们可记得不行就求饶,这样我还能饶你们一命。”雄大继续叫嚣,随即他的周身便席卷起了一阵强劲的旋风,令在他周围的人都被吹得乱了脚步。

“你们离我远些。”当雄大开始开大的时候,是完全无法关注身边的教众的,因此他在旋风中央伫立着,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只是到底是有点晚,一群教众被他那强劲的风给吹得四零八落,好不容易才互相抱团取了暖——他们在往外吹散的时候正巧抱住了野树林中的树干,因此狼狈地扒拉在了树干之上。

“教主厉害!”

“教主威武!”

说来他们也挺有趣,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心思给他们教主提供情绪价值。

司爵对此也是尤为的钦佩。

接下来,发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哇……”

“嗯……”

“这……”

“嘶……”

声音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激动,慢慢变得缥缈虚无……

场面变得有点尴尬。

“教主……”

“您没事吧?”

他们已经不用扒拉在树干之上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必要扒拉在树干之上了,刚刚的旋风早就消失不见,因为他们的教主□□趴下了。

所以,刚刚在恍惚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他们这些教众也说不明白,唯一能够明白的就是现在趴在地上哀声载道的家伙的确就是他们不可一世的教主。

要知道,教主带领他们打遍了小镇无敌手,也正是因此他们成功在这个小镇上占上了一足之地,若非不是教主,他们真的不知道没有身份的他们该怎么活着呢。

“别打了、别打了!”雄大终于在忍无可忍之后,哭诉出声,他小时候也经常受欺负,要不是后来找到了一套奇妙的功法练出了一点修为,他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废物。

他就想着他这样普通的人,既然都能够成功修行成功,便要帮助更多和他一样孤苦的可怜人往上走,可是这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两步,就直接滑铁卢了。

司爵见他如此可怜的模样,便也停了手,甚至还一副淡定的模样,蹲下来上前看了看他的伤势。“你可真是怕疼。”

旁边的教众见司爵此时此刻竟然还能够如此随意地说出这句话,更是不敢小看,因为对方到底得有多么强大的后台和底气,才敢面对他们教主还如此平静啊。

教众在微微愣神之后,终于想到了什么,赶紧缩到一边,试图抱团取暖,他们甚至都不太敢上前一步去查看他们教主的伤势。

教主可是他们五毒教最强的人,如果连教主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又如何可能会比他做的更好?

一时之间,众人瑟瑟发抖,很担心司爵对他们也同样出手,毕竟刚刚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教主被那个奇怪的男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他们都没有看见那人动手。

只是看见诡异的一幕。

他们教主用了平日里让他们闻风丧胆的能力,可是刚刚出现旋风,那旋风就如同失去了它所有的防御能力,随即本来站直的教主竟然突然捂住肚子径直倒下,佝偻的背影好似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在之后,他们教主的身体左右扭动了好几下,便直接趴下了……

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就像是在玩一样,他们教主那强劲的旋风骤然消失,教主的背影显得尤其的弱小可怜。

教众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恐与复杂。

如果逃,他们的教主该怎么办?

但如果不逃,他们又该如何?

有人想了想,还是直接一溜烟地松了手,然后转头就跑了,最后留下来的竟然也只剩下了那个喊话让他们教主过来的倒霉蛋。

“看,你的教众只剩下一个人了,嗯,他还算忠心。”司爵淡定地告知了对方这个结果。

“你……”雄大的表情很是狰狞,本来帅气的黑皮脸蛋上已经失去了本来的神采,眼神之中多了某种恐惧与警惕。

这人如果想要杀他,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起来。”司爵想到他刚刚所使用的法术,不免留了个心眼,他稍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使用的功法,叫什么?”

第 177 章 那不是害人,那是屠城……

180、

“这……”雄大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他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那是显然在想撒谎的行为方式——司爵看的明白。

“是不是《五灵归神》?”司爵堵住了对方的谎言。

“你怎么会知道?”当司爵说出了这个功法的瞬间,雄大便已经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就连那张因为疼痛而略微狰狞的脸都直接变为了惊讶。

“不……”他好像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实话, 一时懊恼不已。

司爵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对方使用的是《五灵归神》,那么显然也是三灵根,至于他从哪里习得这个功法,那还需要细细挖掘。

“如果你告诉我实话,我便不再对你做什么。”司爵想了想, 准备哄骗对方。

黑皮帅哥傻傻地望着对方, 明明对方的这句话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为什么哪哪都是问题的样子?

“……这我不能说。”虽然觉得司爵的话很奇怪,但最终黑皮帅哥雄大还是忍耐住了。

“为什么?”司爵确定对方必定有理由,可他偏偏就要刨根问题,毕竟这件事情对于他本人实在是过分的重要, 而他也的确想要知道除了虚了修士, 到底谁还能获得这一本功法。

“我说了不能说!”问急了,雄大的语气都有点不满起来。

“……”司爵对他露出了微笑,“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

几乎在同一时间, 本来身上已经消失了的疼痛竟然再次如约而至, 雄大再次依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腰、脸颊……可是这一次雄大竟是没有再一次像之前一样喊疼,就连那双充满着傻气的眼睛之中都迸发出了一种狼性的光。

司爵停了手。

旁边的临楪见大哥停手,甚是不解,他觉得这个五毒教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石头害人,于是火上浇油。“大哥怎么停了啊, 继续揍他!揍他!”他明显就是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十六岁的少年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只是相比于青璅,他还稍微谨慎一点点。

青璅是直接撸袖子了。

“停下吧。”司爵突然觉得带孩子也挺让人头痛的,所以他张开一只手,挡住了青璅的去路。

青璅的眼神中划过一丝的诧异,但可能是司爵在她的心底也的确有了一席之地,因此她竟然下意识地听从了司爵的决定,停了下来。

等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免咬了咬自己的唇,一副后悔的模样。

但是停都已经停下,若是现在断裂之后再次动手,反而显得怪异,所以青璅便也只能两手一甩,当了个甩手掌柜——她倒要看看司爵到底打算做什么。

之前说是要把五毒教全部引过来的是他,现在转头又要放过五毒教的也是他。

他这人怎么变化多端,完全没法让人猜测透?

若是日后他也破坏了和自己的合作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青璅的神情略微复杂,除非司爵能够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司爵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五灵归神》。”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话都已经被司爵说完了,那他还要说什么呢?

雄大的选择是不说话,反正只要他不说话,他便不怕被对方找出什么答案。

“这《五灵归神》应该是个高人交托给你的,至于那人是谁,因为某种原因,你不能多谈,若是说出口,便会有惩罚。”

“……操。”

没忍住,爆了一句脏话。

问题雄大也不明白为什么司爵都猜准了,甚至是一次就猜准了!

此子,恐怖如斯!

“我猜对了?”司爵轻笑了一下。

对方实在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便四局确定对方已经很努力地在隐藏了,但是这人直白简单,并不是那种可以隐藏秘密的类型。

“……我不说。”

那就是猜对了。

“如果那人还活着,或许会想要见个人。”司爵继续诱导。

《五灵归神》这部功法,当时虚了修士交托给他的时候,也说过这是无意间得到的,这世间也仅有一部,若虚了修士所说不假,那么虚了修士与这黑皮家伙身后的人是认识的。

果然,雄大的耳朵竟然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他竖起耳朵认真地倾听,显然是想要知道那人是谁。

司爵嘴角的笑自此就没有停过,但他偏偏不愿意这么简单就把答案告诉对方,“嗯,如果不是那可能就是我搞错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璅明显地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恶毒,她心中嫌弃地痛批了司爵这个钓人好一会,但表面却依旧一副不理眼前之事的模样——反正司爵不是制止她了?

说完,司爵便起了身,同时转头就要走。“今日便算了,以后别卖那石头了,害人害己。”

临楪祈完全没有了解其中的曲折,他分外不解,见司爵转身就走,难以置信地追赶了上去,一路跟着大喊:“大哥,你不是吧?你就把他这么放了?他可是罪魁祸首,如果他日后还是贩卖那石头,那害人不浅啊!”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喊声。“等下!”

那声音中还伴有着疼痛,只是被喊话的那人强行给隐藏住了,听得出来,那人也的确是真的很要强,当然司爵即便不听也能确定,因为司爵刚刚下手可真的没有留手,毕竟这人就算是一概不知,替别人卖了这种害人的石头,就已经不能饶恕了。

“你们说石头……什么叫做害人害己?”

他的问题简直让人贻笑大方。

“真假?”临楪祈听完这话,也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他看看那人捂住肚子坚强站起来的样子,又看看背对着他的司爵,脑袋里嗡嗡嗡地难受,“大哥,你相信……”

“你若是不知道那石头会让人变成邪祟,我会笑你蠢。”司爵转身的片刻,说的话也的确毫不留情。

“若说你知道那石头会让人变成邪祟,但为了灵石你还是做了,我现在就能让你没命。”

司爵这话说的都是真话。

但司爵因为确定对方是前者,因此刚刚并未动手。

“我并不知道。”雄大的表情有点放空,很显然也被这个事实给吓到了,“可是那人说过这石头只是有点灵气,有滋养身体的功能,甚至还能让人有提高寿命的功效……所以才会很吸引人。”

当时他听到这话还是半信半疑,只是后来那人给他看了许多实例,他便信了,甚至自己都佩戴了一个。

想到那个石头,他立刻拿出了自己腰间系着的石头,想要把这害人的石头丢开。

“你不用丢,你那颗的确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是有滋养身体的功能。”

司爵早在一开始便已经看清了那人腰间系着的石头,那石头与他们所贩卖的石头一模一样,也是因为这个,所以司爵并未直接动手,甚至还有空跟他扯那么多话。

毕竟如果当真知道这石头能够害人,又有几个会把这种害人的石头给自己随身戴着。

雄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如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所说,他卖出去的石头是害人的东西,那么迄今为止他到底害了多少人?!

“我们卖了多少石头了?”

那之前被临楪祈以及青璅偷偷揍了的倒霉蛋也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之处,也明白了这两个人为何要打他,一时之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我不记得了!”他用那张青紫的脸惨烈地望着他的教主,心中满是绝望,“就单单是我,就已经几百人了……而且我也没有记过对方的样子。”

他们教众如此之多,贩卖的人大约有十人左右,如果都和他的销售量一致,那可得上千,或者上万单了……

上万单几乎就是整个小镇的人数了!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熊大急的竟然红了眼睛,他重新望向了司爵。“你当真没有骗我?”

“我们骗你做什么?我们这么闲吗?”临楪祈真的被气到了,如果眼前的男人当真是大恶之人,他定然揍他几顿,然后让司爵动手把他噶了,可是现在事实证明这人根本也毫不知情。

“你怎么那么蠢啊!你害死人了!”临楪祈着急地大骂,又因为遇到了个傻瓜,气得没处发。

雄大终于确定自己当真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他再次抬头,眼眶中满是因为着急而积蓄出来的泪水,只是他这么个大汉,从小到大也不曾哭过,所以现在这副样子当真是头一遭,让他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我什么都能干,只要能让我承担这个错误……我什么都愿意干!”他虽然尝试着不哭,但是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往下掉,只要一想到这些小镇中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石头而变为邪祟,他便止不住地因为感到可怕而战栗。

那不是害人,那是屠城!

“行。”司爵没有拒绝。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虽然司爵对人的好恶从来没有期待,但见对方如此,还是不免会有点替竹清平感到高兴,至少竹清平所在的世界中,他想要保护的芸芸众生并未像自己的世界那般烂到骨子里。

但是司爵还是提了另外一个要求。“我可以帮你一块将这石头全部回收,但是与此相对,你必须告知有关于你那功法的所有事。”

雄大蓦地抬起眼,被泪浸湿的眼眸深处满是复杂。

司爵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第 178 章 一道清正罡气自那图腾……

181、

“如果我不同意, 是错,如果我同意,也是错。”雄大那本来痞痞的脸上顿时多了许多的纠结, 但是在纠结之后, 他还是做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这是我得承担的责任……”

雄大喃喃自语了一番,又发疯一般地蹂/躏了一番自己的头发,直接把他那本来虽说蓬松但是整洁的头发给搞得乱七八糟才算是放了手。

“啊——!”

他仰天大喊了一声。

司爵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凝视着对方。

“好!我接受。”最终,雄大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只得同意,“你确定你可以把这石头完全回收?”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 即便他现在让五毒教的人全部出动, 也很难找到拥有这些石头的人, 毕竟他根本没有对购买的人进行登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有时候,倒也不需要亲自去找他们。”司爵淡淡地道。

雄大:?

**

第二日,司爵睡了个安稳地觉, 便出了自己的小院, 走到了药铺之中。

药铺里今日的阳光并不算是热烈,可能是天气比较阴沉,所以显得尤其的阴郁。

只是在药铺之中, 已经进来了一批穿着和昨日雄大差不多潦草画风衣物的男人, 他们就那么站着,一脸神情萎靡的模样。

雄大也终于从这群人身后走了出来,“你确定你这办法有用?”

“当然,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了,所以昨夜让你们挖的洞挖好了吗?”

“我办事,您放心。”雄大恭恭敬敬地道, 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完全与昨日那找事的痞帅模样全然不同,甚至有种狗腿的模样。

一群教众看到雄大如此模样,不免神色微妙,只是很快他们便又收回了视线。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昨天见到自己的教主被打得服服帖帖之后逃跑的,自然也知道司爵的可怖之处。

昨夜他们逃到各自家中,谁知道半夜教主就又找了上来,不仅把曾经送给他们的石头全给收走了,甚至把他们拽到了同一个地方,让他们连夜挖洞。

他们本来是有点不爽的,因为他们眼睁睁看过教主被打得惨烈的模样,对教主的敬仰瞬间破碎,所以当他们被强逼做挖洞这种累人的体力活的时候,竟然有人开始反抗了。

当然结果是被雄大给治了个服服帖帖,也是在那之后他们才想起来,虽然他们教主不是那个奇怪男人的对手,但绝对不是他们可以反抗的。

随后他们教主说明了原因,他们终于明白教主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如果教主提前和他们说明了原因,或许他们也不会有人想要反抗了。

只是也有人提出问题。“那人不会骗我们吧?要我说,也没有听说有人戴了石头之后,变为怪物啊?”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邪祟这个词确实不是很明确,所以未免麻烦,雄大直接和他们说是怪物,这样便易于理解。

雄大给的答案也很明确。“他这般强大的修士,没有必要骗我们。”

他是这群人中唯一的修士,所以也和这群教众提过这个概念,因此教众理解起来也比较简单。

“他果然是个修士!”

“所以比我们教主还要厉害的话,那是什么修为啊?”

雄大当真头疼,这群人这种时候竟然还有时间聊天,他大骂了一声,这才让这群不靠谱的教众成群结队地开始挖坑了。

挖坑地点依旧还是荒无人烟的野树林,司爵说坑越大越好,让雄大很不理解,但是司爵说能够把用了石头的人一网打尽,再加上他自己的确没有其他的办法,便只能奋力一试——毕竟司爵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

好在挖了一个晚上,算是把洞给挖好了,于是雄大才会和教众一同前往司爵的药铺。

“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雄大从前也算是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因此自然也不是不会奉承的话。

其他教众瞪着个死鱼眼盯着自己的教主对另外一个人散发殷勤,不免从心底感到无语,平日里都是见教主睥睨众生的模样,这种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众教众:很稀奇,再看一遍。

司爵没有回答雄大的话,只是道:“今夜,你便知道我让你这么做的原因了,放心,这些石头我会在今夜全部损毁。”

雄大信任地点点头,便招呼教众一同回去先休息了。

等雄大一群人离开,临楪祈与青璅这才都走上前,临楪祈一脸怀疑的模样,“大哥,你这挖坑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的想法你别猜,反正也猜不到。”青璅精准地直戳精髓。

对此,临楪祈在心底深处也的确表示赞同,但他又不想跟着青璅走,于是扭过脑袋不吭声,只是继续望着司爵,期待对方给他一个答案。

司爵无奈地看着对方两人这副模样,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也的确头疼,这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愣是一点都处不出一星半点的感情,除了斗嘴就是斗嘴,令他头疼不已。

所以司爵决定放过自己,既然自己不该吃红娘的这个饭,那就不吃,先等这小镇上发生的邪祟之事处理完成回到苗疆,他再和神女慢慢掰扯。

如果临楪祈这边撬不动,他便换个方向,或许和神女达成合作这件事情会比让临楪祈与青璅成就姻缘这件事情更加简单——毕竟谈判,他是专业的。

入夜之后,司爵与临楪祈两人再次来到野树林,野树林中没有其他人,因为司爵没有让雄大来,甚至告诫他,入夜之后绝对不要出门。

雄大认真地点了点头,听从了司爵的要求。

司爵早已在地面之上画了个图腾,而这个图腾是他耗费了一天的时间才画成的。

临楪祈虽然会从神女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图腾的消息,但是司爵所画的图腾的花样,他是当真从未见过。

准备了一日,司爵其实有点疲惫,毕竟画图腾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耗费的心神也会很多,若非不是事情紧急,正常情况下,这种花样繁琐的图腾,需要三天的时间,每日连续作图四个时辰才有可能完成,但是司爵却在一日之内完成了。

可见他画图是又精准又快速,毕竟图腾若是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错误,便不会有它应该有的效果。

司爵在夜幕降临之前,又认真地重新查看了三遍有余,确认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之后,才松懈下来。

这一松懈,他是当真全身都没了力气。

临楪祈与青璅这个时候才终于敢近了身,临楪祈率先问的问题就是,“要不我给你用药稍微续一下命?”

这话说的……

司爵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临楪祈重新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银针,尴尬地自证,“主要大哥你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倒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

被临楪祈这般一打岔,司爵身上竟然还真的多了几分力气,他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揉捏了一下自己因为过度思索而好似被挤炸了一般的太阳穴,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点的精神。

晚一秒便会有更多的人受到那石头的影响,成为提供邪祟力量的本源,而渐渐地丧失关于人的一切意识,失去意识的人类变为邪祟,会先攻击自己身边的亲人——因为亲人是最好得手的存在。

未免这个结果出现,司爵必须破局。

只是他做这件事情的原因显然不会别竹清平那般高尚,若是竹清平他便只是为了天下的苍生,而他则是为了破自己这必死的结局,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自己,而竹清平是为了久修大陆。

若说格局,确实是竹清平更加大。

有时候司爵都会怀疑自己为何就会对竹清平念念不忘,毕竟说到底,他们从本质上就不是同一种人……而正是因为爱上,可能才会有自卑感,即便是司爵,也有时候会因为竹清平所做的事情,而感到与他的格格不入。

司爵做事全是为了自己,而竹清平做事全是为了久修大陆上的所有人。

虽然他们现在做出的事情是一致的,他像是在为了保护小镇上所有百姓的生命,而竹清平在远处的某个地方也在为了消灭邪祟努力……

好像,他们做的是一样的。

可惜,究根结底是不同的。

司爵微微闭上眼眸,重新睁开的时候已经有了变化。

就算是本质不同,但是他还是希望,在外人的眼中,他们是相近的,他们是相配的,这算是他最最最简单的心愿了吧。

一切都能算计,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偏偏不能这样。

司爵有时候在某些地方也是纯粹的令人觉得可爱。

他希望,做完今日之事的自己,能够和竹清平更加靠近一些,他也想知道救下这么多人之后,心底深处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即便救助别人这件事情的理由非常偏门,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如果他真心实意想要救一救别人,自己会变得怎么样。

于是他推开了临楪祈伸过来想要搀扶他的手,以最快地速度缔结了手印。

手印开,图腾亮。

亮光将司爵整个人笼罩其中,刺目得令站在其中的他在光芒之中好似消失了一般。

一道清正罡气自那图腾之中腾飞而出,直指夜色中央。

第 179 章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

182、

旁边站着的临楪祈以及青璅因为被这道清正罡气所累, 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这个图腾如今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以至于他们两人都有点无法承受,身心都受到了某种被往下拽的痛苦。

但他们同时也知道此时此刻, 司爵是不能承认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的, 所以他们都憋着没有吭声。

等到那强光散去,那光幕就如同消散在了夜空中,整个夜空重新变为了原来的样子。

空旷的天空,好似从未出现过刚刚的异象——如果不是因为地面上依旧还存在着那已经使用过的图腾的话。

司爵因为过度地疲惫,整个人都蹲了下来。

临楪祈和青璅连忙赶了上去,临楪祈几乎是立刻也蹲坐了下来, 将自己的半边身体给贡献了出去。

他把司爵扶起来, 连声询问。“大哥, 你没事吧。”

“没事。”司爵的确不太习惯和除了竹清平以外的人亲密接触,因为很快就摆了摆手,自己将自己撑了起来。

临楪祈当然还是一脸担忧。

他亦趋亦步地跟在司爵的身后,就是为了在司爵倒下去之前稳稳地托住对方。

青璅被临楪祈无语住了, 她可真的从来没有感受过临楪祈如此精心的服务, 一时竟是有点点的吃味。

很快反应过来的青璅踩了下地上的泥土,赶忙也跟了上去。

“大哥,你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从准备到现在, 临楪祈和青璅都非常一致的没有询问有关于司爵任何有关于这次行动的意义。

毕竟司爵所画的那个图腾的确是涉及到他们的盲区了, 临楪祈所学的图腾中也没有一个是和对方所画的一致的。

但之前司爵所做的种种,都能看出对方是个绝对不会乱做事的人,因此对于司爵的行动,他们都是无条件的支持。

只是现在都已经都准备好了,临楪祈实在是抑制不住的自己好奇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现在也闲的厉害。

司爵见他这副模样,不免觉得好笑。

虽然他现在全身上下也累的厉害, 甚至都有点肌肉疼,但是可能是因为临楪祈的这副模样是在是太好笑,倒是让他打起了一点精神。

“等会有的你们忙的,你们现在还是先省点力气吧。”司爵提醒他。

“那我还是想要问个究竟。”他说话时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以至于有点好笑。

“其实是很简单的原理。”司爵刚刚打算开始说,但是周遭已经传来了声势宏大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踏踏踏”而来,令人难以忽视。

一瞬间,没有问到答案的临楪祈以及青璅都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司爵的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同时心也终于定了下来。“看,他们来了。”

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疯狂地踏步而来,他们很多都身着入睡时所穿的单薄衣物。

“这这这……”临楪祈指着对方,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人数也太可怕了,简直要把整个小镇都搬过来了吧!

“不对,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相比于临楪祈的惊诧,青璅的观察力显然更加好,她很快便察觉到那些人之中有些人甚至还是闭着眼睛的,因此她确定这些人中很多都不存在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临楪祈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立刻转头认真且仔细地盯着那队人,果然发觉那些人大多都眯着眼睛。

而睁开眼睛的要么就是满脸惊恐,要么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大哥你这个图腾怎么这般神乎其技,为何能够让这些人全部过来了?搬了整个小镇?”

只是那群黑压压的人群显然根本无法近他们的身,因为野树林前早被人挖出了个巨大的坑,那个坑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人走过去的位置,除了掉下去就只剩下掉下去一个选择。

“可是他们也不该那么蠢……”临楪祈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黑压压一片人就如同是特地给他一个回复一般,乌压压地往下落。

一个接一个人都从那不算平整的边缘滑落了下去,而且这深坑当真是很深,所以他们只要落下,便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

其实如果是普通人,司爵也根本不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因为这深坑的深度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致命的。

但是既然他们都已经即将变为邪祟,那便不同。

在变为邪祟之前,他们的身体会进行三重重塑,而这第一层是身体的重塑,第二层是意识的重塑,第三层则是灵魂的重塑。

不管他们现今是第几层,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位成为邪祟的家伙,那么理所应当,他们至少第二层都达标了,因为就雄大他们所说的,他们第一批贩卖的石头是从一个月前,最后一批则是三日前。

三天的时间,第一层的重塑已经开始,所以即便是肉体凡胎,倒也不用担心这么深的深坑会对他们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这就是为何司爵手段如此“狠毒”的原因。

眼见这群家伙好像瞎了一般地往下掉,又或者被身体控制着往下掉,临楪祈看着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饶是临楪祈在神女那边看到过许多不可思议的法术,也依旧还是因为这个图腾的效果而感到诧异。

“其实很简单,我只是释放了一些清罡之气,而这恰恰好是邪祟特别贪食的补给之气,自然会被推拉着过来。”

“但是清罡之气不是……需要净化?”临楪祈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现今的久修大陆上早就没有这种只剩下清罡之气的地方,毕竟人类乌烟瘴气的,如果要做到这点,那可得消耗很多灵力……”

临楪祈想到这里,便紧紧地看向了司爵的脸,司爵的脸依旧很是苍白,唯一还算是红润的也只剩下了他那张唇,只是唇色相比之前也的确多了一丝的白气。

“大哥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透支。”临楪祈忧心忡忡。

青璅她对于图腾的事情学艺不精,所以不了解其中原因。“什么意思?”

只是既然是在用生命透支换取,那确实不能随便忽视。

正常人哪会让自己的寿命减少?

修真界那么多修士,那么努力的修炼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寿命无限增长?

见临楪祈的眼神当真确实是浓浓的担忧,司爵伸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太过于担忧,在他看来,修士的寿命已经足够长了,而他为此透支点寿命也不过只是个事前投资。

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担,那么日后他被魏昧逸一剑杀死之时,那才是最搞笑的。

汲汲为营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好好地活下去,因此司爵绝对无法忍受的就是失败。

很明显,目前解决这些人不成为邪祟,不成为天道的养分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连这都解决不了,又如何在天道真正发怒之时,与他争夺生命。

所以他不是在透支生命,而是为夺回属于自己的寿命所做的前期投资。

但嘴上,司爵还是道:“这些人,必须得救。”

他没有说明理由,因为他的理由,除了自己能够知道,是很难告知其他人,如果再次说出,他不知又要从何处获得惩罚。

虽说司爵不怕,但为了减少麻烦,司爵宁愿不说。

而也不知道临楪祈他到底又是脑补了一些什么,眼眶中竟是眼泪汪汪。

“大哥,你怎么可以那么善良!”临楪祈直接一扑,就扑到了司爵的身上。

可惜这次司爵实在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直接被他扑的跌坐在了地面之上。

“啊呦——!”临楪祈发出怪叫。

司爵:……他都没喊疼,你倒是先喊上了啊。

司爵垂落眼眸,浅褐色的眸底色是完全的疲惫,因此他当真是没有力气再喊出一句疼了。

地面虽说也不是钢筋水泥,但是那泥土地也并不肥沃蓬松,而是一些甚至略微有点干裂的土,而临楪祈又是往司爵的方向扑来,所以司爵所受的疼痛其实是比临楪祈更深的。

只是他现在的确是没有力气,于是只能颤抖着唇,以虚弱的声音,无奈地留下了他昏倒前最后的叮嘱。

“你们看着点这些人,等他们全部掉落下去,必须将他们先行封印在其中。”司爵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他的语气是完全低迷的,中气不足的样子。

“啊?”临楪祈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小狗一般可爱的脸上满是困惑。“那接下来做什么?”

司爵是当真脑袋中嗡嗡嗡的一片,因此他再也抵挡不住他的困意,缓慢地阖上了眼睛,在意识完全离开他脑海的一瞬间,他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还算是清醒的语气。“等我清醒……”

在之后,一切变得浑浊,唯一在浑浊中好似听到的是遥远的呼唤声。

真吵,他真得先睡一睡,今日当真是拼了老命了。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等他睡醒,就让这些人解脱。

第 180 章 “但凡我对他有意思,……

183、

“好难啊, 这些人好吵啊……”

像是在回应他一般,不远处发出如同野兽一般难听的哀嚎声,如同在愤怒地高喊他们这不够格的行为。

对方犹如没听到, 继续哀怨地又问:“大哥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在司爵稍微清醒过来之前, 听到的就是临楪祈那聒噪的声音,因为实在嫌烦,因此他最终只能无奈地睁开眼睛。

“看,他醒了。”旁边的青璅本来站在临楪祈的身后看着他那手舞足蹈的样子,心里甚至还在思考为何对方永远会如此有活力,但是眼神正巧瞥到了在临楪祈身后躺着睡着的司爵身上, 便立刻做出了快速的报告。

司爵爬起来的同时, 临楪祈再次如同个小太阳狗似的赶紧撑起了司爵的身子。“大哥你可算是醒了, 我真的闹心极了。”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司爵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

“发生什么事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临楪祈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本身他并不喜欢接受他人的帮助, 可是他现在的身体也是刚刚才恢复了点精神, 因此也没有必要强撑——再者,他或许也的确有点接受临楪祈的近身了。

其实这是个很复杂的信号。

曾经他在现世的时候,唯一的血亲便只剩下了莎莎, 因此他唯一能够接受的亲昵接触也就只有莎莎, 但是来个这个世界之后,他确实有了些微的改变。

首先的改变,是他遇到了竹清平,他因为好奇为何世界上会当真存在这样的一种人,而不受控制地靠近他,而在靠近之后, 又不受控制的爱上他……

这也许就是吸引。

在现世他看原著的时候,便一直对竹清平这个人物一直抱有着好奇心,如今见到了真实的人,不仅没有让他失望,反而每每给他惊喜。

竹清平是一本书,让他想要不断地翻阅,直至将他完全读懂。

只是短期内,显然是不可能的。

竹清平,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而他喜欢对方的原因,司爵也认真思索过——或许是由于他从来都是望向黑暗,因此也试图抓取一些光明的东西,让他的心不会腐败的那么快。

至于临楪祈……

他太刺眼了,不断地钻进他的生活中,实在是让司爵没有办法忽略。

他下意识地和燕云中的虚皇吐槽了一句。“这个孩子,怎么像只狗?”

虚皇嫌弃地白了一眼,“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这个问题,司爵无言以对,他还真的的确不是很讨厌,如果讨厌的话,他根本不可能让对方近身。

眼见司爵沉默,虚皇也不再多说别的,反正意思到位了。

司爵没有再对虚皇吭声,他只是道:“扶我起来,我要开干了。”

临楪祈的眼睛再次闪闪发光起来,很显然,他早就等待这一刻许久。“大哥,你是打算再做什么大事吗?”

刚刚在司爵昏睡的时候,他也抽空思考了一下司爵之后打算做什么,随即想到了神女教导他的净化之力,只是这净化之力早已在世上灭绝,因此根本没有人知晓该如何使用。

但是他是他的大哥啊!

临楪祈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司爵有如此大的信心。

如果临楪祈非要如此相信司爵的能力,司爵便必须要给他看一看——

只要他敢想,自己就敢做。

司爵当然要做到的就是净化,只要那些承载着邪祟气息的石头全部变为毫无意义的粉末,那么这些人便会渐渐地恢复正常,一如之前被他“救治”的一家一样。

而且,时间给他的的确不多了,他这个行为定然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只要消息传回去,他们定是会怒不可遏。

虽说司爵这次的确是使用了假的身份,但也难保他们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只要行动,就必须做好被发现的准备,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毕竟原著中,那魏昧逸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虽说他之前用恶心人的方式让他栽了一次跟头,但那也的确只是运气好的加成,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天道是不是打瞌睡了,这才能够让他如愿让魏昧逸狠狠栽了一记跟头。

但司爵从来都知道,这样的好运是绝对不会一直跟随着他的。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只是今日确实有点支撑不住,所以略微露出了一点脆弱……

一想到这个时候,司爵的脸色便阴沉如水。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临楪祈不愧是司爵的头号小弟,当真是把关注司爵这件事情作为己任,有时候,司爵都会怀疑对方莫不是爱上他了,要知道,即便是竹清平对他都没有这么的关注……因为他们都是合格的成年人了,很多时候能够完美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不要爱我,没有结果。”司爵下意识地把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临楪祈:???

司爵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搞错了,可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早就已经受到了一边青璅极为嫌弃的视线,那视线的意思很简单,就连小孩子也能看出来:你当真是疯了。

即便是司爵,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错的彻底,甚至为此而感到羞愧,他刚刚竟然想到如果临楪祈爱上自己倒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如今想来,这个想法的确过分的可怕,因为即便临楪祈当真对他的情感是爱情,他也绝对不可能回复对方的感情,若是拖着,对临楪祈才是最真实的伤害。

好在,临楪祈这家伙倒也还算直——嗯,只要不碰上久修大陆“第一魅惑人心的男人”金世羽的话。

暗自松了一口气之后,他才当真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那被封印了的深坑之中,底下乌压压的一片,几乎已经将整个小镇里头的人都搬了过来,而现在不远处大山下的太阳正在缓慢地向上爬,不用想过一会今日第一缕阳光便会探出头来。

司爵就在等那第一缕的阳光。

所谓的净化之力,虽说不用依靠外力,但司爵从竹清平那边学来的净化却从未使用过,因此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使用。

这件事情他并未告知眼前的两个少男少女,实在是因为即便告诉这两人,也不过只是徒增担忧而已,与其三个人担忧,不如就他一个人承担这种压力。

不成功便成仁。

司爵这般想着,而也就是这个时候,远处那第一缕阳光终于出现在了山头。

他的手印结的很快,手中低沉的咒语也咒唱的极为快速且精准。

旁边的临楪祈眼睛亮晶晶的,至于青璅也是一脸严肃,即便她并不懂这咒术的精妙之处,但是却也知道这种咒语的难度。

正常情况下,普通的咒语只需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能全部说完,而很明显司爵这次所用的时间确实很长。

他们屏着呼吸等待着到底会发生什么。

司爵也终于说完了咒语,只是额头也已经满是冷汗,在他最后一句话落地的瞬间,当那缕微弱的光芒在响应着他的咒语的时候,司爵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深坑之中的那些被邪祟侵染了的老百姓突然捂住脑袋发出难听的尖叫,就像是要马上就被刀剑切割一般,又或者被什么东西吸附了身体一样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他们这是……”直到司爵明显松懈下来,临楪祈才敢上前。

深坑之中的这些人明显很是痛苦,所以临楪祈当真是有点担心,昨夜的时候,这群家伙一直嗷嗷大叫,他确实是感到心烦,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对方不过只是小镇中的普通百姓,因此并不想要他们受累。

“放心,这是净化必须经历的,但等他们清醒过来,也不会有作为邪祟时的记忆,所以这些疼痛也不复存在。”

听完司爵的解释,临楪祈终于松了一口气。

司爵知道这孩子心性是好的,但今日再看,不免又点了点头,果然,只要不碰上金世羽那个奇怪的家伙,这个故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人,而不是所谓的金世羽的舔狗。

见司爵如此宽慰地盯着自己,临楪祈都被盯着有点不好意思了。

“哎呀,大哥,为何这般看着我?”

青璅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竟然直接瞳孔地震了。“你之前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你难道对临楪祈有那个意思?”

司爵当真被这两个孩子的脑洞给吓到了,他哭笑不得。“什么那个意思,我是有对象的人。”

他有时候真想把眼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拆开来看一看,看看里头到底加了多少水。

虽说听到司爵言辞凿凿,但是青璅还是不得不防备一下,“你要明白,圣子是要和苗疆选出的最美圣女结婚的,你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你难道忘记之前对我说的话了吗?你这人,当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司爵:……行行行,就你话多,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你放心,我对他真的没意思。”司爵举起双指承诺,“但凡我对他有意思,罚我改不了命。”

青璅:?

司爵已经移开了视线,没人知道他刚刚的誓言到底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