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季明摇摇头:“不冷。”
徐梦不想太麻烦他:“不冷你穿个夹克出来干嘛?”
韩季明:“大概是因为穿着比较帅。”
徐梦:“你穿衬衣也很帅。”
韩季明没有说话了,但耳朵又红了红。
两人没有继续尴尬的话题,因为徐梦家的巷子口倒了。
韩季明这车是带了垮子的,一般的胡同都钻不进去,最多也只能送到口子上,徐梦下了车,把夹克衫递回给他手上,见韩季明拎着夹克没动作,她忍不住催促。
“穿上啊。”
“哦。”
“开摩托的话还是有点冷的。”徐梦看着他:“你还是穿上好些。”
韩季明把衣服套回自己身上,突然觉得这衣服又多了一个人的味道
这感觉怪怪的。
徐梦又说:“我今天有点事。”
韩季明点点头:“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吃饭的事情下一次。”
又被他知道了,徐梦的脸瞬间变的通红,好像每次见面都要欠一顿饭,欠这么多还能还清吗?
但以韩季明的心性,又结合刚才她说的那些话,猜都猜到了刚才她去问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那个养母好像一直没生孩子。
生不出孩子把罪过都扣在女人头上,这种男人也真够让人看不起。
徐梦下了车,就往常喜家走,走了一段路没听到摩托车启动的声音,回头就见到穿着白衬衣的韩季明还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她心中一动,冲他挥了挥手。
韩季明也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点走,别回头。
巷子里本来有几个调皮的跟猴子一样的男孩儿,见那边站着的是个男的,个子又是很高大的样子,还骑着可酷可帅的大摩托,一个个探出来个脑袋在看。
徐梦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跑去。
第18章 入V第三更
西瓜过季以后,冯燕文打算去火车站那一片兜售地图,她今天带着一百份地图去广场上晃了一圈,才两三个小时就卖完了。
暑假即将结束,来京市的人也少了一些,不然生意还会更好。
这份收入虽说比不了之前,但也不算少,算下来比上班还核算,冯燕文对未来也多了几分信心。
像她这样转悠着兜售旅游地图的,在现在还很少见,这会儿旅游地图都在报刊亭售卖,偏火车站这里没有报刊亭,要走到马路对面的街口才有,不然换一个地方都没有这么好卖。
自从薛老太病倒了以后,家里关系变得很紧张,以前她不喜欢徐梦,家里也总是吵吵闹闹,本以为徐梦走了以后日子会好过许多,没想到徐梦走了以后,反而比以前更难了,暑假开始,王美丽也要她给自己洗衣服。
放在以前,衣服哪里用她自己洗。
徐佳在家待的憋闷,跟她妈拿了些钱去津城玩了几天,这才刚刚下火车就碰到了冯燕文。
冯燕文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头顶带着顶白色的小帽,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衣,袖子卷到手肘上头,下身穿着一条过膝的A字长裙,裙子束着腰身,显得她的腰肢更加纤细,或许是打扮的比较得体的缘故,外地人来问路,也更喜欢找问她,走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份地图。
地图来京市玩肯定会买一份,找谁买不是买呢。
更何况冯燕文这地图做的精致,上头订着张小小的标签纸,把去京市几个大的旅游点的路线都写好了。
徐佳只是站在那里一小会儿,就见冯燕文做了好几单生意。
那条裙子,徐佳认得的,南方货可不便宜,一套下来不下一百,这么贵的衣服,一向节省的三婶说买也就买了。
她正想着这件事情,后头有人捅了她一下:“徐佳,发什么呆呢?”
徐佳跟他们道别:“你们先走。”
冯燕文很快就把地图卖完,就准备回去了,脚步轻快。
她早就听说过,冯燕文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住着,就在这里做生意。
就是做这个生意,这能挣几个钱?
徐佳一路跟着走,见冯燕文进了一条小巷子,拐七拐八的到了一个小胡同里头,又走了几步才到了一个小院子。
这里的住户跟大槐树那边不一样,大槐树那边是后来建的,本来就没什么规划,这些年大家胡乱搭建,搞的里头逼仄狭窄,这里则是原有的民宅,都是独门独户的一进院,院子不大,但打理的错落有致,四周都砌成了菜池子,小葱跟韭菜涨势很好。
冯燕文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关上了房门。
房门被关了起来,但院子还开着门。
徐佳跟着进去,没见到院子里有人。
外面的那一间靠着墙的电视柜上面摆着一个十二寸的小电视,另外一边摆放着几张椅子,屋子收拾的整洁干净,应该是里面还有一间卧室,一点都不像她现在住的地方,每间房都只能拿来住人。
刚听到屋里有动静,冯燕文就出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
冯燕文也看到了她,走出来后合上了门:“你来做什么?”
门砰的一声响,关紧了,徐佳还想看看里头,却是看不到了。
这回冯燕文又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这身衣服连徐佳也没有见到过,又是新买的衣服。
徐佳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头的火就蹭蹭往上窜,凭什么全家人过的水深火热,她还在这里买新衣住大房子,能租这样的房子,冯燕文手里应该有不少钱,她从小也是没把这个三婶放在眼里的,讲话自然不会客气,尖着嗓子叫道:“你有没有良心,我妈整天累死累活,又是要上班又要伺候奶奶做饭,你倒好自己搬出来,过上逍遥日子了!”
她伸手就抓住了冯燕文的手腕。
冯燕文想要甩开她,但徐佳抓的死紧。
于是冯燕文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徐佳的手指抓得很紧,指甲都嵌进了冯燕文的肉里头,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掰了几下冯燕文心头火起,伸手就给了徐佳一耳刮子,打得徐佳的耳朵嗡嗡作响,她下意识的就去捂住脸。
“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这里可没有护犊子的王美丽,徐佳也不是冯燕文的对手,她还想反手去打冯燕文,被冯燕文死死的按住,又给了她一耳刮子,这下子她打的力气就更大了些,然后就听到徐佳撕心裂肺的哭。
“你活该,你活该。”徐佳声音尖利的叫着,眼神阴沉的大喊大叫:“你跟我三叔离不掉的,就算以后能离得掉,你也是老女人了,到时候你也生不出孩子来了,活该你一辈子没自己的孩子。”
冯燕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今年都三十六了。
人或许是没有什么就更期待什么,冯燕文这辈子听到最恶毒的话,就是这一家人的谩骂。
徐佳从小耳濡目染,听到的自然也不少,而且她很清楚,用什么样的语句骂人最伤人,对于现在的冯燕文来说,最大的讽刺不是自己不能生,而是被人耽搁过了生育最好的年纪。
说完这话徐佳也隐隐有些后悔,万一被奶奶知道了她就完蛋了。
她在家里听奶奶跟三叔说,拖她个几年,就算到时候离了婚,冯燕文也找不到什么好对象了,反正徐解放是个男的,无所谓,男的到多少岁都不算晚。
就算两人最后过不下去,冯燕文也不能好好过。
冯燕文的目光冷下来:“想耗死我是吧!”
这个时候徐梦从外头进来,见到徐佳在家里,下意识就紧绷了起来,她跟徐佳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徐佳来家里做什么,一定没什么好事。
徐佳对上徐梦的眼神,下意识就怂了,前几年的社会新闻,有个儿媳妇被人卖到了山里,跑了几次跑不掉就学乖了,可不知道哪天开始,家里的公公就开始生病,病了没多久就死了,再过了一段时间,轮到这家人里面的儿子,刚开始只是吃了蘑菇中了毒,送医院去的路上,这个儿子跟中了邪一样的突然跳下了山崖。
大家都说事情是这个儿媳妇干的,但没有证据。
不知道为什么徐佳一想起这个故事,背脊上生出一阵寒意。
难得的这么一次,她没有跟徐梦吵嘴,说了一句“我回去了”转身就往回跑。
徐梦追着她跑掉的身影,在后面扬声说了句什么都没听到,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两姐妹一起玩,徐梦没少吃她的亏,徐佳总在大人没看到的时候推她一下,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开始嗷嗷叫大哭起来,仗着家里的大人都会护着她,那个时候只有冯燕文会维护她。
冯燕文冷冷的看着徐佳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其实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想跟这群人同归于尽,反正她对徐家熟的不能再熟,只要下一点老鼠药下去,这一群人就得完蛋。
但在看到徐梦的那一刻,她又在想,何必为了这群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她还有梦梦。
她要过的比这些人都好,以后坦坦荡荡的活在这群人眼皮子底下,看他们生气煎熬的样子,就很解气。
等徐梦回来的时候,冯燕文已经到屋里去了,她走到厨房里,倒了一杯凉白开,正准备喝,冯燕文神经质的冲过来,把那杯水抢走,倒进花池子里,又去接了杯自来水送到徐梦跟前,跟她说:“你喝这个。”
徐梦莫名其妙,不过她几个小时没喝水了,口渴的厉害,仰头把水给喝了。
母女两个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互相之间都明白了,事情都这样了,冯燕文也得到了确定的答案,还真是让徐家骗了她这么多!
“妈,你怎么想?”
徐梦搬了个凳子,在屋檐底下坐着,冯燕文就坐在她对面,悠闲的往后靠了靠,眼神更坚定了几分。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离婚的打算,现在只是想要个明白。
“我得抽空去找他们一下。”冯燕文说。
“要是他们不肯离,拖着你呢?”
“那我也要离,分居两年也是能申请离婚。”就是两年以后,她都要三十八了。
但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只要想到离婚以后,跟这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冯燕文就觉得很快乐。
她决定了,赶早不赶晚,今天就去一趟徐家。
结果还没走到徐家,就听见有人嚷嚷着说话:“我姐姐去哪里了,她去哪里了,你们家是不是把她赶走了,我艹你大爷,你们还真把她赶走了!”
听到这声音冯燕文心口一暖。
她娘家来人了。
冯燕文娘家离的远,在跟河北交界的农村,现在交通不便利,除了拜年和父母生日,平常她都不怎么回去,冯燕武来徐家的次数就更少了,一是因为姐姐家人多,每次来都觉得约束,二是徐老太这人一看就不太好相处,一来还要听她絮絮叨叨。
冯燕文刚结婚那会儿,头一年冯燕武过来拜年,从那么大老远的过来还拎了一筐子鸡蛋,还有都是农村的土货,薛老太看见大包小包,也是眉开眼笑的,等吃饭的时候,冯燕文就拿出六个鸡蛋打了,做了一盆韭菜鸡蛋。
那会儿冯燕武才十四岁,毛头小伙子一个,哪有那么多心眼,吃饭的时候也就多夹了几筷子鸡蛋,就被老太太给盯上了,饭桌子都还没下,就敲着筷子教训起徐大卫,让他以后去人家里吃饭要规矩点儿,一口一个教养一口一个规矩,这哪里是教训孙子,明摆着敲打冯燕武。
娘家舅子大,谁家小舅子上门受过这种气,当时气氛就不太好了。
气得冯燕武当场就摔门离开。
今天还是从张桂芬嘴里听说了姐姐家发生的事,冯燕武一不做二不休的,带着两只鸡就上了门。
薛老太未必还记得当年那筐子鸡蛋的事,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满身江湖气的冯燕武,又馋人家那两只鸡,那可是肉鸡,肥嘟嘟的一只怕是有十来斤,就那样被扔在屋檐底下,也不说拎家去,嘟嘟囔囔的说:“平常也没见拎鸡上门来,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居然拎了这么多东西,老二媳妇你赶紧搬张椅子给他坐下,徐梦舅舅,有些话我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摆出一副老太君的架势。
冯燕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浑身臭烘烘,她平常最讨厌这些乡下人。
王美丽也很埋汰他,跟躲瘟神一样,搬了几张椅子出来,远远的搁在离家门口最远的地方。
冯燕武就冷笑,这女的一向装腔作势,平常没少给他姐使绊子。
故意往她身边凑近了点:“这哪位,都怪我来家里少,连亲戚都认不全了。”
王美丽想尖叫着躲开,这人身上什么味道,臭死了。
徐梦看到这一幕,眼前却是一亮,她对这个舅舅印象可好了。
冯燕武比她也大不了几岁。
小时候的时候回外婆家,舅舅带着她上山抓鸟下河摸鱼,什么好玩的事情没干过,倒是后来舅舅结了婚,有点大人的样子了,就没带着她一起疯玩,不过冯燕武人挺好,好几次在外头堵住徐解放,给她妈妈出气。
“舅舅。”徐梦高声喊了一声,开开心心的往前跑,见到冯燕武也不嫌弃,凑近了些,连声问他:“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的,家里还好吗,斌斌乖不乖?”
冯燕武结婚晚,他媳妇刚刚生了个儿子,今年才一岁半,徐梦还是过年后去了一趟外婆家,那会儿的斌斌才一岁,粉嘟嘟的小团子刚学会说话,看到什么都很想吃,特别可爱。
去年冯燕武就在村里开了个养鸡场,夏天是最忙的时候,又是怕鸡瘟又是要忙家里的事,加上孩子前段时间病了一场,这阵子刚清闲一些。
往年徐梦一放暑假也是会去外婆家住上一段时间,但今年她忙着跟冯燕文做生意的事情,没顾得上这些。
冯燕武指着廊下的鸡故意说:“进城给人送鸡,顺路过来瞧瞧你们,好心好意的拎两只鸡上门,居然被人嫌弃了,算了算了,我们这些乡下人是不配登你们家的门,以后还是躲远一点吧,梦梦你老实跟你说,谁欺负你了,谁赶你们走的?”
这鸡自然不是给徐家拿的,他记恨当年那几口鸡蛋的仇,估计拎上门膈应徐家这些人。
徐梦扁扁嘴,她倒是很想抓着舅舅诉苦,只是今天来这里的重点不是这个。
冯燕武回头又看了一眼姐姐,见她面色红润,不像是过的不好的样子,顿时就放下心来了。
徐梦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了,上前解释了两人的来意,简单直白的说:“我妈想离婚。”
冯燕武眯了眯眼睛,又看了一眼姐姐,冷声问:“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妈妈的想法?”
徐梦说:“我妈自己想离婚。”
不是因为吵架,也不是想争取什么家庭地位,是她自己想离婚了。
只这一句,冯燕武就高兴了起来,他姐总算是想离婚了。
“行啊,我姐现在要离婚,你们把徐解放叫出来,咱们把离婚的事情商量出来个章程。”
往年他姐回娘家,虽然嘴上不诉苦,但瞧着拎回来的东西,身上的打扮,就知道过的不好,数九寒冬的天气,冯燕文的手指一直都是红肿着的,冻疮从来没好过,在娘家也不敢多住几天,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冯燕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什么叫娶媳妇,这是去买了个奴隶吧!
薛老太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本来以为舅舅过来拎着东西,是来赔礼道歉的,她都想好了要怎么摆好婆婆的款,狠狠给这对母女一次下马威,让这两个贱蹄子知道她的厉害,以后也好老实一点。
结果他也不劝着,也说要离婚。
离婚这么丢人,他们家也不嫌丢份!
薛老太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她舅,你也不劝劝她,我们家徐解放哪里对不住她了,我一个当婆婆的,当长辈的,就说她几句,她就要闹脾气,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这是薛老太一贯的攻击方式,啥也不说先把辈分摆上。
主打一个我年纪大我有理。
这会儿看热闹的邻居也都来了,本着劝和不劝分的道理,都帮着薛老太说话,当然也有个别是占冯燕文的,但寡不敌众,这部分声音也在人群中淹没掉了。
冯燕文气得发抖。
冯燕武:“你这老太太可真是有意思了,我姐嫁到你们家十好几年,也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倒是徐解放没让我姐过上什么好日子,我都懒得提你们家那些破事儿,家里的活儿都给她干,合着你们这不是娶老婆,是找个不花钱的保姆是吧,算盘打得啪啪响,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事儿我且不论,我姐过的不顺心要离婚也行,随时欢迎她回家。
我也不怕告诉你,家里村里体体面面也盖了房子,我姐回去肯定有地方住的,不用像你们这样,一群人挤在这么破小一点地方,真是憋屈死了。”
徐梦高兴道:“舅舅,咱们家盖新房子了?”
冯燕武瞥了她一眼,对她的偏题行为表示不满。
徐梦赶紧就不说话了。
冯燕文觉得好笑,她也好久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头的事情,家里居然盖房子了吗,去年不是还说钱不够花,今年就有钱盖房了?
薛老太盯着他看了看:“我儿子一点可是一点过错都没有,要离也可以,他娶下一个的钱得你们家负担。”
徐解放刚从外头回来,听到这话也惊呆了,脱口而出:“妈。”
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不是不要脸吗?
徐解放是妈宝,甚至觉得冯燕文不“听话”,但他还有自尊心的,这年头离婚,哪有让女人给男人赔钱的,更何况这些年他挣的钱一分都没给过冯燕文,那些钱可都是薛老太给他存着的。
薛老太狠狠地瞪一眼儿子,这个棒槌,她这都是为了谁。
老三没有儿子,没有儿子就是没有根,以后要靠着谁,还不是要靠侄子?
但侄子又不是你生的,人家以后凭什么给你养老,关键时候你要给他出力,要欠你的人情,让他感激你。
而薛老太的逻辑就是,冯燕文要离婚,家里就要少一个劳动力,这个空缺得她来填补,见儿子一副要死了的模样,薛老太伸手摆了摆,坚定的说道:“别的不提,就是因为你姐姐,耽误了我家解放这么多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的东西,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我不跟你们算伙食费已经算好的了。”
徐梦扫了一眼,没见到徐佳,嘴欠的说道:“怎么会没有过错,刚徐佳跟我说了,是她三叔不能生孩子,你们全家合起伙来骗我妈,全都怪她头上,现在还要商量着拖死我妈呢!”
第19章 入V第四更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冯燕武顿时就暴起了。
“这事儿是真的?”
冯燕文觉得这事儿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冯燕武胸膛起伏着,很快看向徐解放,就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下,快步走了过去,先是一拳打到了徐解放的脸上,只听到“砰——”的一声,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是徐解放后退的时候,绊倒了一把椅子。
他一句话没说,但周围嘘嘘索索的声音顿时就大了。
徐解放倒是想打回去,但他这个小舅子长的跟铁塔一样,又憨又结实,实在是打不过啊他。
这么热闹,周围的邻居们都纷纷低声说了起来。
“啥情况啊,解放不能生,这不是闹着玩儿吗,以前不都逮着冯老师骂呢?”
“不能吧,徐解放那么大块头。”
“你不懂,他小时候爬树受过伤,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那玩意儿,总之这种事别人也不会跟我们讲,但他也没否认,看样子是真的了。”
“那不是害人吗,冯老师被耽搁了十几年,薛老太还好意思管人家要钱?”
“她一向不要脸。”
紧接着就是另外一拳,再一拳,冯燕武是一点解释都不想听,先招呼了一顿拳脚上去。
要说徐解放也是个七尺高的汉子,却被小舅子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得连连后退,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连鼻血都被打了出来,很快有人反应了过来,冲过来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也有薛老太那样尖利着嗓子大声叫唤的。
“天啦,要打死人了。”
冯燕武还嫌不够,小山包一样的拳头又招呼到了徐解放的身上脸上:“你说,你给我说,你是不是骗了我们。”
徐解放:“小武,你听我说。”
他没有狡辩,相当于默认了。
冯燕文后退了几步,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
虽然之前也有怀疑,但当真正证实的那一刻,有种天塌了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的问题,如果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她会不会离婚,其实离婚这个问题缠绕了她很久,也提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徐解放不同意,以前她只当徐解放是有担当,没想到结果原来是这样。
他是怕离了冯燕文也不好找!
冯燕武就更生气了:“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是你自己的问题,要我姐姐帮你顶这口锅,这么多年来,她在家里当牛做马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一家子尽欺负人了是吧。”
薛老太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你们还打上门来了是吧,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婚,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她都别想离掉这个婚,她要是敢在外头找男人,我们就报警!”
越说越洋洋得意,竟然连亲儿子被打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冯燕文只觉得一阵窒息感,胸口闷闷的,顿时两眼一黑。
————
从医院回来,冯燕文一直没说话。
今天闹腾了这么一遭,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至于后面怎么收场的她就不清楚了,只记得薛老太在骂,徐解放一声不吭,人实在是太多了围在一起。
她现在看见那一家人就头疼。
冯燕文去医院看了一下,没什么事,倒是混乱中徐梦为了抓那两只鸡,把头发给挤散了。
三人很是折腾了一番,才回到住的地方。
“姐,你要不回家住去吧,离不离婚的无所谓,我就不信他们家能绷得住了。”现在是谁着急离婚谁站下风:“你放心,徐家不能看着徐解放打光棍的,等那个时候要他求着咱们离。”
冯燕文摇了摇头:“我这屋子租下来,住的也稳定,回去了能干嘛,我想自己挣点钱,而且徐梦还要读书呢,我得等她高考完再看看。”
门外探进来三个小脑袋,一个一个睁大这好奇的眼睛。
冯燕武知道是房东家仨孩子,但没料到房东就是孩子。
手刚伸进口袋里摸糖,想起今天是来干嘛的了,口袋里没摸出什么东西来,冲几个孩子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冯燕武长得魁梧,却是一张娃娃脸,老二一点都不怕他,问道:“冯阿姨没事吧?”
冯燕文的心情好了些:“我没事,你们去玩吧。”
三娃齐齐看向后头。
刘大姐也听说了,赶过来瞧了一眼,见她家够乱的,也不好说什么,借着给三个孩子洗被子的功夫,在院子里打量了几下,发现没什么大事,跟冯燕文过来打了声招呼。
“大妹子,你怎么了?”刚才她可是听到了,这娘家兄弟怂恿她们母女俩回去住。
可不能换租客了,她对冯燕文是很满意的。
自从冯燕文搬过来,什么都好,几个孩子也很喜欢她,听说暑假的时候孩子们帮忙卖地图,还赚了不少钱,这要是再换租客,可就不见得是现在这样的神仙母女,给他们省了不少事,街道的事情很多,还有好几个五保户要照看着,可不能再添乱了。
徐梦忙招呼着刘大姐坐。
“就别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就走。”刘大姐其实是想打听冯燕文家到底什么情况才来:“大妹子,你的事我也清楚了,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只管跟我们说,你现在是我们街道的租客,也就是我们的人。”
她前头的男人也混账,但她离掉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还扬言要拖死她,真是找抽。
这样的人要是跟她一个街道,她非要撕了那个老太婆不可。
冯燕文冲她笑了笑:“谢谢你啊刘大姐,我暂时没有搬走的打算,而且徐梦还要在这上学。”
她知道刘大姐最担心的是什么,交浅不能言深,有些话她也不好跟刘大姐多说。
刘大姐松了一口气,带着孩子们出了门,不打扰他们说话了。
冯燕文叹了口气,想说点开心的,于是便把暑假时徐梦带着她做生意的事情跟弟弟说了:“我想着待在这里,好歹自己能挣点钱,以前我在徐家什么都没落下,而且现在这个年纪了,我也不想耗着了,至于回去的事,等我实在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再说吧。”
而且回去了干嘛,老家那些三姑六婆的,一准还要给她介绍男人。
她现在就想跟徐梦住着,落个清净。
姐弟两人商量了很久,到了快傍晚*,冯燕武死活要回家,这才走。
冯燕文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默默的叹气,不知不觉的,小武也这么懂事了。
徐梦没敢去问妈妈到底跟舅舅聊了什么,只听到一个晚上冯燕文都在翻身,睡的很不安稳。
第二天,冯燕武就带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上门来。
“姐,这是我从村里带来的帮手。”
冯燕文看了一眼,果真是同村的几个,有些跟冯燕武从小一道玩到大,有些跟他是同学,她跟每个人都打了个招呼,不等泡茶,冯燕武就要带着人去大槐树找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大槐树去了。
刘大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瞅着他们这一群人出门,也跟徐梦走在了一起。
徐梦见到是这个热心大姐,眼前一亮:“刘婶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刘大姐的出现让徐梦感到心安。
今天起了个大早,等到那边的时候,徐家大部分人还都没出门,连他们也没想到冯燕武今天又会来杀个回马枪,顿时有些惊讶,就连准备好了说辞去说和的王美丽都傻了眼。
这么多人上门来,绝不可能是来和好的,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薛老太马上就要撒泼,但冯燕武不吃这一套,不管薛老太坐在地上拍大腿还是打滚,他都视若无睹,直接走到徐解放跟前:“徐解放,我就问问你怎么想的。”
徐解放昨天被打了一顿,此刻连脸都是肿的。
昨晚上一家人商量了半晌,也是各说各的,没商量出来个什么,但照着他的意思,他肯定不能离婚。
开玩笑,离了婚还能找个啥样的?
是找个没工作的外地女人,还是找个带着娃进门的女人?
这年头女人挑男人也挑的厉害着呢,以徐解放这条件可不好找。
再者说了,找个新的对象要不要钱?
“小武,你听我说,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地道,可当年要不是我们,你姐也不能读完大学,你们现在倒好,说的轻巧要离婚,说是耽误了她十几年,那我的十几年难道不值钱?”徐解放想打感情牌。
冯燕武却不吃这一套:“我呸,我还说要不是我姐仗义,当年就该跟你离婚,那会儿别说考上大学,为了进城离婚的也不少,我姐可是个大学生!我昨晚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当年你们看她考上大学,怕她跟人跑了,才故意跟她说是她不能生,你们就欺负她心肠软,欺负人老实是吧,我姐要不是你,她也能读大学,我们家又不是供不起一个师范生。”
当年,师范生跟医学生可都是公费,连生活费都是国家发。
徐家有什么脸说靠着他们供冯燕文读书。
要不是徐家反对,冯燕文能考上更好的大学。
见他们吵吵的厉害,王美丽也干着急:“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啊,弟妹是厉害,但连个工作都弄丢了不是,还说是大学生呢,还不是只能在家带孩子做饭?”
徐梦冷笑:“所以压榨我妈妈劳动力的,你也有一份,你也就这点本事在家抖威风,看把你给得意的?”
这话,王美丽以前也说过。
她跟冯燕文年纪差不多,她性格好强总是要比着来。
刚开始冯燕文只是个乡下姑娘,可后来她考上了大学,成功跃入“龙门”,变得跟她不一样了。
可王美丽有什么,日复一日干着平平无奇的工作,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死的日子,她当着面没少吐槽冯燕文是个不下蛋的老母**。
当初她生下了徐佳,薛老太就是这样数落她的,可后来她又这样对付冯燕文!
这就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过的话。
徐梦说:“你不觉得这话耳熟吗,老太婆这样骂你,你又这样骂我吗,不觉得很讽刺吗,她要是个老母鸡,你又是个什么光鲜的东西。”
周围一阵哄笑声,王美丽脸色一白。
说话的当口,李秀芝慌慌张张的带了几个人过来了,应该是街道的干部。
李秀芝也咬死了要冯燕文赔钱,最少也要赔老三娶媳妇的钱,但这话她没有立场说出口,昨晚上她一直做老太太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搬出徐大卫的亲事来刺激老太太,徐大卫可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丁,老太太的心头肉,没理由不为他考虑。
自从冯燕文正儿八经的提离婚,她就焦虑的不行。
昨晚上两口子在被窝里聊了半宿,眼看着徐大卫也大了,现在都开始交往对象,家里哪哪都需要花钱,哪里有余钱给老三娶媳妇?
但现在老三也才四十几岁,总不能让他当个老光棍当到死吧,李秀芝还有心思盘算着没说,她知道老三有一笔钱存在老太太那里,冯燕文管不住老三,这钱她想挪过来买房子。
可如果老三以后找了个厉害些的媳妇,老三要自己管钱怎么办?
所以说老三最好别离。
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李秀芝堆上笑脸上前:“三弟妹,咱们一家人,又什么过不去的坎,咱们又没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昨儿个你兄弟也揍了老三一顿出气,我们也没说什么不是,街道的领导也来了,咱们今天把话说敞亮了,以后家里谁还要用生孩子这事儿埋汰你,我第一个不同意!”
街道的领导其实也蛮为难,事情的始末他们也听到了。
这是生不生孩子的事儿吗?
骗了人家十几年,骂了人家十几年,让人家顶了十几年的锅,现在一句道歉了事。
徐梦想到十几年以后的金句:“道歉要有用,还要法官跟警察做什么啊,你以为什么事儿一句道歉就了事,你们家的道歉这么金贵?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给评评理,我妈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平常是不是这一家人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老太太不高兴还要作贱我妈,当年冬天的那一盆冷水是浇我妈头上的吧,这样的日子好过我真是谢谢你了。”
这件事情不光冯燕文记得,院子很多人都有印象
有一年天气冷,冯燕文在学校上晚自习,回来的晚了些,澡堂子关门了,她身子不舒服又实在是想洗个澡,于是烧了热水在屋里洗,刚蹲进澡盆子,薛老太突然就发起神经来,抱着一盆冷水就冲了进来,一盆水兜头浇在冯燕文的身上。
那可是冬天,冻的冯燕文当时就打起来哆嗦,马上擦干了钻进被窝里去了,也总捂不暖活,后来大病了一场,那时候刚好是期末,耽误了学校的事儿,让领导找茬把工作也撸了。
这事儿让徐解放知道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你不是没事儿了吗?
这就是一个丈夫说出的话。
这事儿不是简单的家长里短的扯皮,没那么简单。
周围人又是一阵哄笑声,看向徐梦的眼神也充满了打量。
以前只知道这丫头长的好看,却不出挑,他们家吹的最多的是徐佳,薛老太在外头也总夸这个孙女厉害懂事能干,但没想到徐梦是个这样的女孩儿,这么能替母亲出头,她妈妈被人欺负了能挺身而出,真是个好姑娘。
薛老太尖叫起来:“她肯定是在外头找了野男人了吗,她要不是找了野男人,哪有钱买新衣裳提离婚。”
冯燕武:“你放屁!”
薛老太越发得意:“大家来评评理,瞧瞧冯燕文这个样子,出去才一个多月呢,就改头换面了,要说她没有野男人,打死我也不信。”
这会儿她也不哭了,一双浑浊的老眼转啊转,上下打量起冯燕文来。
冯燕文还年轻,这一离婚肯定能找到,可她的解放都四十几了,要找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了。
“你放屁。”刘大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她早就忍不了了。
亮了亮工作证和红袖章,刘大姐挺直了腰板说:“大家安静一下啊,我是长春街街道办的主任刘玉华,冯燕文现在就住在我们街道,我有权利说句话。”
一群人纷纷议论:
“哟,是干部同志啊。”
“冯燕文住在长春街吗,那边是不是都是民居?”
刘大姐到底是个干部,一出来就有派头,见她从人群中间挤了出来,有人还给她让了个位置,好不容易才走到人前,见到是个胖乎乎的小个子女人,薛老太还很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声。
什么街道干部,不会是找了个假的唬人的吧。
但意外的是,见到这位大姐,大槐树那边的干部倒是叫出声来:“刘玉华,是你啊!”
刘玉华是个名人,去年全市表彰过的。
刘大姐点了点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伸出手来压了压,示意围观的人安静点,待人群声音小了些这才说:“这位老同志,虽然你不是我们街道的,但冯燕文毕竟住在我们街道,我就代表长春街街道办,帮忙调解调解你们这个家庭纠纷。”
都没问她意见,这个刘大姐平常看着和气,做派却是强势的很。
大槐树这边的干部都没说话,长春街的干部同志怎么跳出来了。
刘大姐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这位老同志,张口就来是会犯错误的,我可以证明自从冯燕文住进了长春街,住的地方绝对没有成年的男人,连她租的房子也是我经手办的,这点我可以拍着胸脯给她做保证。”
薛老太不依:“她哪里有钱租的房,她手里可是没钱的。”
刘大姐看了一眼徐梦,这段时间她们母女在外头摆摊的事情,街道是了解过的,考虑到现在小个体都放开了,也就没多管,所以刘大姐对她们母女到底干了什么,是了如指掌,也对这个老太太的鸡贼,感到很震惊。
人家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是吧,租房的那点钱也拿不出来,这事儿也好意思拿来显摆?
刘大姐心口涌起一阵怒火:“你也好意思说,第一次租房的租金,她是按半月给我的,刚出去那几天,母女两个在一个窝棚里过的日子,后来摆摊儿挣了几个钱,才把房租给凑上,她们两个在哪里做什么生意,也是在街道有过登记,不用你指指点点阴阳怪气,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大家,冯燕文母女两人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是经得起考察考证的。”
徐梦的胸口涌进来一股暖意,其实刘大姐不站出来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她只要说了这话了,就给自己惹了麻烦,她对刘大姐也只会心存感激。
其实说到这里,徐解放也觉得很没脸,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家苛待媳妇儿,不光给家里当牛做马,连钱都不给人过手,这么刻薄的人还好意思说没什么大的矛盾?
“解放,你怎么说?”
徐解放一直耷拉着脑袋没说话,最后说了句:“我不同意离婚。”
可事情闹到这里,也不是徐解放说不离就行的,光他们家骗了人家十几年这事儿还没掰扯清楚,这老太太一脸刻薄相的样子又深入人心了,现在谁还敢跟徐家站一条阵线,说上一句话?
冯燕武大声嚷嚷起来:“你说不离就不离,我也不同意,今儿个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俩必须去民政局把证给扯了,我妹子就算不嫁人,也不在你们家混日子了。”
他带来的那些人也纷纷起哄,要把徐家给砸了。
薛老太哪里扛得住这,加上徐解放一口气也卸了下去,被人抓着按到了地上摩擦,昨天他本来就挨了一顿打了,今天眼看着又要给人揍一顿,薛老太再也忍不住,狂哭起来:“小三子,离了就离了吧,这泼妇咱们是惹不起啊,回头妈给你好好寻摸寻摸,找个更好的配你。”
**今天是办不完了,但两人先把离婚协议给签了。
薛老太总算是松口了不让冯燕文赔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说不出口。
冯燕文也放弃了经济赔偿,眼看着离婚在即,现在她不想因为钱跟这就家人有任何牵扯,这些年来徐解放挣的钱都存在老太太那里,想从她那里拿钱,怕是比登天还难,所以经济上两人没有纠葛。
说到孩子这里,双方又是争执不下了。
薛老太坚持,徐梦是当初他们收养的,而且徐梦的父亲也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那就是姓徐的,所以徐梦必须归他们家,但不管是徐梦本人,还是冯燕文,都不愿意她跟着徐家,考虑到徐梦已经是个有自己主见的人,必须得尊重她的个人意愿,最后徐梦还是跟着冯燕文。
对此薛老太恨恨的,大有养猪养到快出栏,结果临门一脚猪跑了。
离婚协议先签了,两人一式一份。
两边街道的干部也做了见证,证明没有办法调解矛盾。
徐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是担心妈妈被人拖着离不掉,到签协议的时候,又担心徐家把她扣住恶心人,看薛老太那意思,是恨不得立马把她卖个好价钱出来,自然她是可以跟前世一样的跑了,但跑了以后呢,他们会不会找她妈去闹?
看着时间还早,冯燕武拉着人就往民政局去。
不然呢,他们住的远,万一这家人后头又后悔了,拉扯个没完没了怎么办,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去往民政局。
徐解放本来想垂死挣扎一下,谁知道他小舅子这么横,不过没有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跟他拉扯这些是很丢份的,而且看冯燕文那样坚定的样子,是怎么都不会后悔的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心里不免后悔了几分,如果以前对她好一点,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晚了,等人到了民政局,又拿到了那个绿色的小本本,他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段婚姻算是彻底完了。
第20章 入V第五更
徐梦叹了一口气,她这辈子,算是堂堂正正的从这扇门里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她们一起迎接新的生命。
以后大槐树这边的一切,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是拆迁还是发财,都跟她毫无干系。
摆脱了这一切的徐梦眉飞色舞。
而冯燕文,前世死的憋憋屈屈的,这一世也总算扬眉吐气,不用看着婆婆的脸色过日子,不过跟离了心的丈夫负气,她也有新的人生。
大概是开始了新的生活心情好,冯燕文神采飞扬,对比下来一起出门的徐解放,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走到台阶那里没看到,差点一脚就踏空了。
一行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徐解放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里。
薛老太还在骂骂咧咧的,诅咒冯燕文不得好死,这些碎碎念以前也经常有,薛老太有时候也会拉着他一起絮叨,但今天徐解放是一点心情都没有,走到屋里的时候见房间的包不见了。
徐解放是个大车司机,一往外面跑就是十天半个月,前不久刚去了南方,从南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东西。
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带点当地土特产什么的,老太太也喜欢占这种便宜,但这次出去他在南方买了几件衣服,本来想着送给冯燕文,缓和缓和关系,没想到婚都离了,衣服却还没送出去。
那个包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徐解放知道在老太太那里。
而此刻的薛老太,正低头刨那个袋子呢。
儿子都离婚了,她却有心情数起袋子里的东西来,当真是没心没肺。
没有南方产的橘子罐头,也没有麦乳精,只有几件时髦的女士衣服,一看就知道给那个贱人买的,其实徐解放很少给冯燕文买东西,买了也到不了她手上,总是会给老太太提前拿走,偶尔心情好能轮到一星半点的给她。
薛老太没翻到想要的东西,生气的把袋子往旁边一扔,坐在炕头上拍大腿哭:“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呢,她有没有想着你,我真是白养了你几十年啊,娶了媳妇忘了娘,想想你小时候,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娘吃麦麸,把粮食省给你们几个吃”
一说起来,要从怀孕吃的苦开始说起。
以前徐解放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却觉得烦透了,那会儿谁不是这样吃苦,她娘说的那个时候,还有人穷的连麦麸都吃不起,怎么这些苦难都算在他头上了,是他自己要生出来的吗,还不是他们把他生出来的,而如今这些苦难就像一道道枷锁,套着他喘不过气来。
徐解放懒得哄他娘,又觉得家里哪哪待着都不舒服,一种无力的窒息感,为了所谓的孝顺,这么多年来确实亏待了冯燕文不少,但在母亲心里,自己做的依然不够,她还想要更多,想控制的更多,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媳妇买几件衣服就成了大不孝了。
都没回屋,徐解放直接走出了家门,在外头待着他又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逃也似的走出了胡同。
“妈,老三走远了。”一直没吭气儿的李秀芝说。
刚才她就料到了会这样,老三对他媳妇是有感情的,不过有感情能怎么样,老三也太愚孝了,亲娘说往东绝不往西,比起徐解放来,老大和老二心眼儿都多些,对母亲也是阳奉阴违。
李秀芝说:“妈,刚才我跟您说的事儿,您看——”
人越老越喜欢抠着钱不松手,薛老太手里可是有一大笔钱。
早些年大家都往公中交钱,那会儿薛老太手里是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的,后来老三都成家了,各家各户也有了自己的规划,也就没齐齐往上交了,但因为徐解放两口子情况特殊,又没个亲生的孩子,一直是防着冯燕文的,照老太太的说法,可是防的好防的妙,不然这次离婚算是损失惨重。
徐解放在外头跑车,这工作是辛苦,但钱多啊,一个月下来多的时候能上千!
这些年钱都存在老太太那里,谁不猜现在是一笔大数字。
薛老太顿时不哭了:“钱,哪里有钱,我手里可没钱。”
李秀芝干笑一声:“这些钱我也不是替我自己要的,您也知道大卫下学期就要大三了,现在啥也没有,就算处了对象都不敢带回来,我听说他们班有个局长家的闺女对他有意思,但大卫这孩子您也知道,懂事儿真的特别懂事,又孝顺,自己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吗,咱们能把局长家的姑娘带回到这里来,别把人给吓跑咯,所以我想着给他买个房子,您只管放心,这钱我是借,可以打欠条给您,后头我们有钱了慢慢还。”
儿子已经长大了,被媳妇污染了,不香了,现在孙子才是心头肉。
薛老太转了转眼珠子:“真是局长家闺女?”
李秀芝担保:“真是局长家闺女,就是那丫头长的不咋样,但我也跟大卫说了,女孩儿长的好没啥用,以后谁不老的,等老了谁还分美丑,但咱们家也不能太寒碜是吧。”
要真说媳妇美若天仙,薛老太肯定不乐意。
这个家里,谁也不能美过她老人家!
薛老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给大卫找个好的对象,要是大卫真的能跟局长家闺女处,以后她也能扬眉吐气有面子了,等结了婚了再慢慢谋划,局长家的一切不都姓徐了?
那她以后也是局长的长辈了。
薛老太嘴角微微翘起:“你可是说了要还。”
见老太太语气里面松动了,李秀芝笑的嘴角都合不拢:“还,肯定还,等我有钱一定还。”
有钱了一定还,没钱还能逼死她不成。
都是一家人,没准以后徐解放还要指望着侄子养老呢,侄子结婚他能不出点力?
李秀芝打定了主意,先把钱拿出来,后头的事情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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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各位叔叔婶婶,今天多谢你们了。”徐梦冲今天去帮忙的那些人做了个揖。
见她这么郑重,刘大姐都不好意思了:“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以后都是街坊邻居的,大家之间相互照应,我也希望你跟你妈日子过得好。”这房子能租长点儿,也有人帮着街道盯住孩子。
冯燕武这才注意到这个个子小小胖胖的大婶来,看着是个和气人,今天他来的仓促,都没带什么东西过来,今天能顺利解决,多亏这个大姐最后来这么一句,不然一时半会儿都说明白的。
“是该谢谢您。”冯燕武说:“到这个点了,咱们在外头吃顿饭吧。”
徐梦说:“就在家里做吧,昨天舅舅拎了两只鸡过来,这鸡可在家里养不长久,我瞅着赶紧杀来吃算了。”城里不比农村,鸡养在院子里很麻烦,不仅臭,两人也都没有时间去照料一只鸡。
刘大姐见推辞不过,便应下了。
冯燕文觉得这事儿是件喜事,既然请了刘大姐,索性把一条胡同里,打过交道的人都请过来吃个饭,于是又要请常喜一家,卖二手货的老板王栓柱,另外还有三个小邻居,那两只鸡索性都宰了,另外还要买点菜回来。
徐梦说:“我去买菜。”
刘大姐也表示不白吃,她跟冯燕文先回去收拾。
冯燕武跟那些汉子是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的,早上也就在路边随便买了点填饱了肚子,这会儿已经饿了,见冯燕文正经八百的要请客,干脆商量好了吃完午饭再走,这几个人跟冯燕武的关系本来也亲近,都是给鸡场干活的散工。
冯燕文则是盘算起菜来,两只鸡是现成的,但肉鸡不好炖汤,最好做红烧,都炒了炖土豆,这年头条件好了,土豆可以少放一些,多多的吃肉,刚好徐梦也是这样想的,这种肉鸡吃的就是肉,得下多多的调料炒出肉香来,那一道大菜就敲定了。
一般摆酒吃饭,有这么一道大菜也够体面了。
但冯燕文这辈子第一次请客,一定要办的好些才行。
“土豆家里有现成的,你再想想还整点别的什么菜?”冯燕文请客机会少,也没什么主意。
徐梦却是吃过很多酒席的,知道这些干体力活的人不光吃的多,肉也要管够,最好还要买点烟酒零食,不过待会儿冯燕武要开车回去,白酒就算了,打算买点啤酒,既然买了啤酒,就要搞点下酒菜。
“我去买点酱牛肉,另外买点千张平菇这种自家地里少的菜,家里面我记得有花生,让刘进他们几个剥点花生米出来,炸些花生米,这个男的女的都爱吃,量管够就行,另外您回去路上去小卖部买点啤酒和饮料,记得都买,男的要喝啤酒女的肯定也要喝点东西,饮料就买大瓶装的。”
现在三个小家伙已经很喜欢帮忙干活了。
请客嘛,这会儿流行的是要吃自家地里没有的菜,席面才有排场,至于青菜徐梦一个都没买,冲到菜市场买了一堆家里面不常吃的菜回去,等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忙活开了,一片喜气洋洋。
没见谁离个婚离得这么欢乐的,这会儿还没开席,过来帮忙的人却是不少了。
刘进去通知了常喜家里,常喜父母刚好都在家,答应了一起来。
王栓柱工作时间自由,家里也就他一个人,反正中午也是要吃饭,刚好省下他自己折腾了,听说有人请客,也答应了过来,他来的时候手里拎了点东西,随手往冯燕文住的那屋子外头搁着,冯燕武跟那群汉子本来在厨房帮忙杀鸡,杀完鸡收拾完几人被赶出到厨房外,于是在外头坐着打起扑克儿,见王栓柱来了,冯燕武招呼着他过来一起玩。
“哥,来来来,会玩升级吗?”冯燕武一把搂住了人的肩,把人往人堆里头带:“你说你来就来吧,还带点东西,本来是好意请你们吃顿饭,最后整的你要亏掉几块钱。”
“东西都是家里头现成的。”王栓柱被他的热情弄的很不好意思。
“那怎么成,不能白白占了你便宜,回头我来城里给你拎点肉鸡鸡蛋。”冯燕武很热情:“我家里是开养殖场的,今年养了上千只鸡,这不是刚刚过完夏天,一到入了秋,鸡又开始下蛋了,回头我带点给你。”
王栓柱性格有些内向,这些年很少跟人来往,他能来冯燕文都很意外了,更别说他还拎了东西,之前买旧家电家具没少跟他打交道,也得了他不少帮忙,家里好多小家具都是他半卖半送的,冯燕文出来看到那包东西,忙叫他拿回去。
“拿都拿来了,哪有带回去的道理。”王栓柱不肯。
好在冯燕武也是个爽快人,冲姐姐使了个眼色,拉着人跟他们一起玩去了。
厨房里外是常喜爸妈和冯燕文在忙,鸡剁成了块子,用油都炸了一轮,土豆切成了大大的块子,待会儿炒一炒一起炖了就是了,常喜爸表示他可以担当大厨,冯燕文跟常喜妈被挤到一边去了。
“你放心,我们老常手艺可好了,他要是没去开火车,说不定就去当大厨子了。”常喜妈说:“大妹子,鸡都炸了,能放,给你留个半只,明儿还能吃,我看了一下人数,也就十来个人,一只半的鸡也够吃了,这不是还有别的菜吗?”
老二跟老三两个孩子支着个小马扎,坐在外头剥花生米,没有老大在旁边,老二很有小哥哥的样子。
“老三,你别偷吃花生米好不好?”
老三抬起头,嘴里还在动,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无辜。
老二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这个傻孩子,等下有油炸花生米,你可别都吃光了,等下要油炸就没有花生。”
老三就不说话了。
但老二更忙了,不仅要剥花生米,还要盯着老三。
总算是等到了大哥回来,老二小大人一样的叹气,顺便告状:“哥,老三偷吃花生米。”
这会儿老三已经吃完了,抵死不认,摇着小脑袋说:“我没吃!”
他也就吃了一颗,就被哥哥看到了,就成了偷吃了很多花生米,谣言害死人。
老大却不是肯让这孩子继续帮忙,指着旁边的菜池子说:“你去松松土,拔拔草。”
“哎!”老三脆生生的应了,接下新的任务,欢天喜地的就走。
酒席开了两桌,男人们要喝酒,凑到一起吃,女人小孩喝饮料,凑到了另外一桌,刘大姐忙完了街道的事情才来,一进门差不多就可以吃了,看着冯燕文喜气洋洋的样子,她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这是以前在家里过的多差,才会对离婚这么期待和开心,不过没事儿,以后冯燕文就是大槐树的人了,她也希望对方能越过越好。
桌上一道土豆烧鸡,一道酱牛肉,凉拌猪耳朵,都是硬菜。
剩下的千张炒肉丝,清炒平菇,油炸花生米,这些菜都不赖,冯燕武对姐姐现在的实力,简直是刮目相看。
她搬出来才一个多月吧,就能办出这样一桌席面了,也难怪不跟徐解放掰扯,不管徐解放存了多少钱,真计较起来,耗在上面也没什么意思,姐姐现在过的这么好,那他也要奔着好的去,等他混的好了,以后姐姐的日子才会更好过,也更硬气。
想到这里,冯燕武举起酒杯来:“大家随便喝,今天啤酒和菜都多,管够!”
回去的路上冯燕武还要开车,徐梦叮嘱了再叮嘱,他喝了一杯啤酒,就不肯再喝了。
等人吃完了,也就要散场回家,留常喜父母跟她一起收拾残局。
常喜今天也特别高兴,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明明离婚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但看着徐梦高高兴兴的,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趁着大人们收拾的功夫,她偷偷跟徐梦说:“我妈最近可高兴了。”
“为啥?”徐梦快手快脚的收拾碗筷。
这会儿的人勤俭,碗里的饭都会吃完,就盘子里剩了一些菜,她把菜规整了下放在一起,剩下的盘子碟子都搬到大盆里面,等下一起端过去洗,这会儿市面上还没有洗洁精,得用热水洗和烫。
常喜也乐颠颠的跟在后面,一会儿帮忙浇热水,一会儿帮忙递东西,忙的不可开交。
“还不是说我懂事了呗,我说我想考大学,可把我妈给激动的。”常喜神秘一笑:“转手就给了我一百块钱。”
常喜父母经常跑南方,一出去就是十来天,平常想管也管不了孩子。
好在铁路职工还是铁饭碗,子女也能接班,只要常喜不乱来,她爸妈就阿弥陀佛了,给钱也是给的很大方,这些日子以来常喜也没少往这边送东西,最多的就是包子馒头饺子,徐梦跟冯燕文大部分时间不做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吃常喜送来的这些,按常喜的话说,反正饭票用不完,她以前也经常买了包子送刘进他们吃。
但冯燕文是个不占便宜的人,既然占了人家便宜,就顺手帮忙看着点孩子,常喜的英语底子差,冯燕文陪着徐梦学习的时候,顺道也把常喜教了,这段日子以来,两人都是一起学习的。
于冯燕文来说只是个简简单单的事,但放在心思善良的常家父母身上,他们对冯燕文同样感激。
徐梦心想,这就是双向奔赴吧。
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是收拾出来了。
剩下的饭菜还不少,冯燕文叮嘱了三小只晚上别乱跑,一起吃饭。
不用跑那么远去老爸单位食堂,三人巴不得,乖乖的应下了,也帮着干着点家务活。
徐梦对家里没有冰箱却是有怨念的,要是有冰箱很多东西都不用当天吃完,什么时候才能富裕到买得起冰箱跟洗衣机啊,她时不时往王栓柱那边跑,他那里的二手电器,以电视机收音机居多,冰箱跟洗衣机还是家用中的奢侈品,不是不得已根本不愿意换新,要想逮到一台二手货,估计还要等几年。
不过今天吃完饭,跟王栓柱又更熟了些,他答应了留意,尤其是洗衣机,一有货就通知他们。
客人一散,*小院陷入到安静之中。
下午徐梦又去常喜家拉着她一起复习,结果人不在,回来的路上却碰到了韩凌凌。
“徐梦,最近还忙吗?”韩凌凌一脸的高兴,还没忘记之前说过的话。
徐梦说过等不忙了去找她玩的
这几天刚结束了生意,刚忙完又开始忙起来冯燕文的事情,可不就把韩凌凌给忘了吗,但又想到前段时间韩季明帮了自己很多,后来她回来了连句话都没给人家说。
好像个渣女啊
“那个,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确实很忙,前段时间我不是在火车站卖西瓜嘛,生意不错我也不想走开,前面几天刚刚把西瓜卖完,家里又一堆事儿,到今天才忙完。”
韩凌凌嘻嘻一笑:“逗你玩的啦,你拿着书是在干嘛?”
徐梦:“我去找同学复习。”结果人不在家就是。
韩凌凌更高兴了:“干脆去我家吧,刚好我也要找复习搭子。”不由分说的拉着人就走。
徐梦本来是想郑重拜访一下,最起码不能空着手去,结果就这样去到了史家胡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韩家一大家子还住在一起,门口还是有守卫,只是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两人手挽着手进来,守卫还特地多看了她几眼,确定以前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以前要是来过他肯定有印象。
“凌凌,这你朋友吗?”
韩凌凌落落大方的说:“是我朋友,以后可能经常要过来。”冲那人笑了笑。
那人冲徐梦也点了点头,笑了笑,算是认识了。
刚进大门,就见到一个瘦高个子的男生走了过来,见到徐梦眼前一亮:“凌凌,这谁啊?”
韩凌凌一副很不待见对方的样子:“徐梦啊。”
那人似乎没想起来徐梦是谁,不过笑着跟着两人的后面走,直到韩凌凌一脸不耐烦的说:“小堂叔,能不能不要晃了,我跟徐梦要复习功课。”
这是韩凌凌的堂叔韩承。
徐梦对韩承有些印象,比她们大了两岁,小时候长得胖胖的,现在抽条了一下子长到这么高,倒是叫人认不出来了,她对韩承的印象不错,冲他笑了笑。
韩承就显得特别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原来是你啊,你小时候也不长这样啊,我记得你长的很白,个子小小的,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长大了,脸长开了,身材也凹凸有致的。
韩凌凌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推着他让他走:“不是说约了人逛街吗,怎么还不走,我要学习了,你这样打扰我,我回去告诉我二伯母,看她怎么修理你。”
看样子韩家还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韩承这才悻悻的走开,等到他人走到看不见,韩凌凌才撇着嘴一脸不满的道:“你可别搭理他,都不知道交往过多少个女朋友了,简直是个花花公子,我是最看不惯这样的。”
然后笑嘻嘻的说:“还是我小叔好。”
徐梦在心里腹诽,这又跟韩季明有什么关系,他看上去也像是很受女生欢迎。
正想着,就见到韩季明从后头的院子里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手闲闲的插进兜里,这身衣服显得他越发挺拔,天生的衣架子,自从上次分别以后,两人大概有三四天时间没见过了。
徐梦有种很不自在的感觉,就仿佛她跟韩季明私底下打的那些交道,不想跟外人说一样,于是对上韩季明的眼睛,也不自然的撇开了,还是韩凌凌先开口打的招呼。
“小叔,这是徐梦。”她并不知道两人私底下还见过面,但想到上次小叔还送了她回家,又觉得自己说上这么一句有些多余,笑着说:“你俩也认识了,不用我多做介绍。”
徐梦就感觉更奇怪了,还要当着韩凌凌的面假装不熟吗?
但她还真没有想好用什么表情跟韩季明打招呼,本着硬着头皮上的原则,冲他笑了笑。
韩季明微微一笑:“你好。”
徐梦不自然的别开了眼:“小叔,你好。”
小叔,呵呵。
真是个别扭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