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寻找罪魁祸首教师绝对是探案水平远超……
叶滔韬从业多年,第一次触及恶意举报这个问题,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她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自己的学生有良心,也庆幸近两年自己修身养性,脾气收敛了不少。
若换前两年,一个举报电话真能让她好好喝一壶。
那时,她不知天高地厚,又遇到了一群离经叛道的叛逆少年,用了不少非常手段。
加班到深夜骑着电瓶车回出租屋的路上,遇到两股势力当街火拼,定睛一望,发现自己班上的学生也在其中且该生还是班级前十的奇葩经历,叶滔韬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她刚工作的时候,气性大,人又倔,动了怒,常常被气得血气上涌,满嘴都是铁锈味,盛怒之下,做了不少危及职业生涯的危险举动。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同届的老教师就曾感慨,她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学生,而是社会青年和精神小伙,这话无比贴切,据叶滔韬观察,比起教科书,那一届的尾子生还是和附近的协警更熟悉些。面对这样的人,不发点狠是绝对镇不住的。
好在精神小伙们虽然吊儿郎当、常常惹事,但另有“淳朴”的一面,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重视哥们义气,对举报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更倾向于有仇当场报,和她当堂对骂。
她对第一届投注了太多心血,以至于身心疲惫,患上了甲状腺结节,不得不修生养性,加上学区重新划分后,华臻生源整体上了一个台阶,惹是生非的熊孩子少了,她大动肝火的次数也直线下滑,不再使用那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非常手段。
可万万没想到,当年初出茅庐,行事出格的时候,她没遇到想举报她的人,如今倒是遇见了。
这事太过蹊跷,办公室其余人也帮着她分析。
“你这事肯定不是简单的师生矛盾。”王芳道,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刚升上去,就有人撺掇着你学生举报你,我觉得这不是巧合。”
黄曦月发表了不同意见,“我倒觉得这事不是咱们老师圈子里的人干的。”
这年头,老师们对举报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就算再讨厌同行,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况且,“就算张虎真的举报了,教育局的人下来查也能查出来这是恶意举报,对你造不成太大的负面影响,最多取消年底评优,职位是肯定不会动的,我其实觉得张虎这小孩有句话说得还蛮有道理的,滔韬,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什么人了?那个人不是教师,不清楚咱们体系的规则,可能高估了举报对你的影响,想要就此搅黄你的工作。”
王芳眼睛一亮:“曦月说得有道理。”
沈浩也道:“这样就说得通了。”
得罪了什么人?叶滔韬思考良久,摇了摇头,玩笑道:“我想不出来,最近我真的蛮安分的。”
不光没得罪什么人,仇家还喜提了银手铐。
沈浩犹疑道:“如果是单纯的举报,我还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教唆他人举报且未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王芳教龄时间最长,此时也是啼笑皆非:“真是教书教久了,什么都会遇见,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她到底是教书多年的老教师,立刻有了主意,给叶滔韬支招:“我给你说,这事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这样,你去给齐敏说,让学校去查!起码得让学校先知道这个事,最好能上报教育局,人证物证俱全,你可不能白吃这个亏。”
黄曦月也道:“王老师这个主意好!这事不能耽误,你现在就去找齐敏。”
虽说她不大喜欢齐敏的一些教学作风,但不得不承认,齐敏是领导中最敢担责的那个,也会帮着老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好,我这就去。”叶滔韬定了心神,找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将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齐敏听得眉头紧皱,她是雷厉风行的性子,立刻将两个证人叫办公室,了解情况的同时还不忘表扬嘉奖,最后,给二人支招:“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这次你们保护了叶老师,让我对你们刮目相看,下次你们要是再遇到那个人,问问他的姓名和学校,他要是不说,你们也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学校会处理好的。”
张虎和孙姜都是知名捣蛋分子,难得被表扬一次,兴奋的满脸通红,晕晕乎乎出了办公室。
二人离开后,齐敏沉吟片刻,分析道:“既然是附近体育馆遇到的学生,不是咱们学校的,那很大几率是三中和星宸的,星宸的学生素质比较高,做这种事的几率不大,这样,我立刻上报学校,再去找三中那边的领导问问,看他们认不认识这个学生,这是个不稳定因素,咱们得把他揪出来!”
一个课间的功夫,就将突发事件处理得妥妥当当,齐敏这个效率,叶滔韬叹服。
她自认能力出众,但比起齐敏,还是稍逊一筹,不过她还年轻,倒也无需太过焦虑。
往齐敏办公室走了一趟,她安心了不少。
教师绝对是探案水平远超平均值的群体,齐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她撑腰,叶滔韬就不信揪不出这幕后黑手!
这到底是件闹心事,她下了班也想着这事,晚饭吃得魂不守舍,她将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个遍,再一个个排除嫌疑,依旧没有头绪,对着小半碗饭失了胃口。
“我吃饱了。”她放下碗筷,看向陆得淼,却发现对方亦是神情恍惚,碗里同样剩了不少。
“吃饱啦,我也吃得差不多了。”陆得淼回神,依着惯性,和叶滔韬一道放下筷子。
“你胃口不好吗?”叶滔韬问。
陆得淼打了个哈哈:“下午垫了点。”
叶滔韬以为他是忧心工作的事,食不下咽。轻声道:“再多吃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她升职后日日加班,陆得淼时不时也要出去应酬,细细算下来,他们有一周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她不想让陆得淼为自己担忧,对举报的事只字未提,反说起了今天发生的趣事。
期间,陆得淼问道:“那什么李云浩那对还没分吗?”
“目测没有,转地下了。”
叶滔韬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事不好管,就这样吧。”
陆得淼“哦”了一声,转而问道:“那个老婆。你在初中的时候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你问这个干嘛?”叶滔韬笑笑,“没有,我当时一门心思学习,别说恋爱,平时在班上话都不说几句的。”
她补充道:“虽然没有早恋,但被造
了谣,有人说我喜欢班上一个男生,这也是常事,但关键是不少人还信了,诶,闹得乱糟糟的。”
如今想想依旧觉得郁闷。
“这样啊。”
第62章 婚纱陆小少爷有秘密了
如齐敏所料,怂恿张虎和孙姜举报的少年果然是隔壁三中的学生,不过该生在半年前因为厌学严重申请了休学,目前并非在读状态,因为他有举报班主任的前科,三中方面认为他在体育场的行为就是一时兴起,推己及人,并非是蓄谋已久。突如其来的举报事件至此告一段落,众人感慨了一番现在的学生素质参差、良莠不齐便撂开不谈。
叶滔韬隐隐感到不安,又找不出什么线索,只将此事记在心里不提。这不大不小波折影响了她一周的工作状态,周五,她放了单词未过关的拖延症患者一马,准点下班。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睡觉,回了家,被子一蒙,闷头大睡,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饭菜的香气和温暖的柔光从门缝往里钻,她裹着被子发了会呆,穿上拖鞋,出了房门。
陆得淼正在厨房里忙活,他最近风头正盛,日日早出晚归,忙着设计当季新款,与合作商应酬,已经很久没有掌勺了。
“醒啦。”他余光一扫,只见叶滔韬顶着一头炸毛的秀发,慢腾腾地从卧室飘进厨房,心里软成一团,“桌上有曲奇,你先垫一垫,饭一会就好。”
“王姨呢?”叶滔韬问道。
“今天我没让她过来,我们好久没过二人世界了。”
“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吗?”
“那不一样的!”陆得淼小声嘟囔,“都没有交流。”
“肢体交流不算交流?”叶滔韬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陆得淼自称工作压力大,需要安慰,没一晚上肯放过她。
“好啊你!又开我玩笑。”陆得淼对她偶尔的俏皮喜欢得不得了,“前几天我可收着劲儿呢。”
叶滔韬笑得更开心了,看得陆得淼心尖儿痒。
“明天不是要去试纱吗?”
这可不好下嘴。
陆得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磨着牙根道:“别得意,明天晚上我要我要大展拳脚。”
他语文没学好,狠话都放不利索,一句“大展拳脚”把叶滔韬笑得够呛。
“这是给我判了个死缓?”
陆得淼却又不高兴了,“你这话说得多不吉利,快说呸呸呸。”
叶滔韬一愣,她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兴致上来了就喜欢说些地狱笑话,见陆得淼较了真,轻声“呸”了三下,对方立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真是孩子气,她哭笑不得地想。
“我等着小陆总大展拳脚。”
自从陆得淼有了事业,叶滔韬便总是这么调侃他,陆得淼自觉习以为常,心脏却还是扑腾地厉害,他摆弄着锅里的椰子鸡,被扑面而来地蒸汽熏红了脸,嘴上依旧是不饶人,“你等着。”
入夜,白天睡多了的叶滔韬久久不能入睡,想到明天是试纱的重要日子,她努力调整呼吸,摒除杂念,意识渐渐模糊。
半梦半醒之际,身侧一道白光闪烁,她立时清醒了过来,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自暴自弃地睁开双眼,看向罪魁祸首。陆得淼一无所知,亮着手机,屏聚精会神地翻看消息,他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两难境地,无法决断之际,小心翼翼地望向枕边人,然后被吓了一跳。
“滔韬,你还没睡啊!”他下意识地遮挡屏幕,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后,讪讪一笑,放下手机。
叶滔韬原是眯着眼,并没有刻意去看他屏幕上的内容,可见他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不免心生疑惑,没声好气道:“你屏幕太亮了。”
“我的错,我的错。”陆得淼认错态度良好,顺手将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搂住妻子,“睡吧,明天还要试纱呢。”
叶滔韬有心想问问陆得淼大晚上的在和谁聊天,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这一打岔,她更睡不着了,陆得淼对她一贯坦诚,出门自觉报备,打字发消息从不避她,现下突然变得遮遮掩掩,让她有些不适应。
他在和谁聊天。
朋友还是家人
这个点总归不会是生意上的伙伴。
他为什么要遮挡屏幕,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想到这,她有些气恼,气得不是陆得淼,而是因为这点小事钻牛角尖的自己。
她恼怒于自己的瞻前顾后、欲言又止,以及如擂鼓般奏响的惶恐。因为一丁点小事就患得患失,简直不像她了。
叶滔韬稳住心神,每个人都有隐私,她也有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事,陆得淼有自己的秘密再正常不过,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不去看就好了,不就是几条消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日一早,她将睡前的不愉快忘得干干净净,和丈夫一起来到了工作室试纱。
即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婚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依然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头一次因为一件衣服感到震撼。
细密的碎钻坠在超长的拖尾上,雪白的宽大裙摆上罩了一层糖纸似得蓝色轻纱,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星河,又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怎么样?”陆得淼眼含期待,“好不好看?”
“好看,像是童话故事里会用到的礼服。”叶滔韬眼睛酸涩。
如果仙女教母给灰姑娘的是这样一件礼服,王子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陆得淼骄傲地宣布:“我设计的,去法国的时候,我还给皮埃尔教授看过了,他觉得这件婚纱特别适合你,还帮我调整了一些细节。”
他迫不及待诉说着自己的设计思路,“其实我一开始设计的是缎面礼服,就像订婚礼那天一样,简单的设计衬得你优雅又大气,后来,我转变了想法,你在生活中本来就更偏向于极简风,婚礼嘛,肯定要有所不同,这可是一生只能穿一次的婚纱,意义重大,于是我就往繁琐、华贵的风格去设计,滔韬,只有这样的婚纱能配得上你。”
叶滔韬认真听着,等他说完,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我觉得我很幸福。”
陆得淼看着她的眼睛,“我也是。”
叶滔韬在好几个女孩的协助下,才穿上了主纱,小心翼翼地喘口气,一眨不眨地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
人靠衣装果然是至理名言,她像是生活在城堡里的贵族少女,即将参加春日的舞会。
她摸了摸婚纱裙摆,笑道:“怪不得要简化婚礼流程,确实重了点。”
陆得淼又拿了头纱和发冠出来,给她戴上。
发冠不同于叶滔韬认知里婚礼佩戴的纯白冠冕,上面镶嵌类大大小小的彩色宝石,错落有致,不显杂乱,像是巴黎圣母院的彩色玻璃窗,古典、梦幻。
“完美。”陆得淼兴奋地眼睛放光,得意道:“这么好看的人,是我的。”
“我觉得咱们婚纱照得重拍,等你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伊犁好不好,带着这身旅拍,雪山草地,肯定巨美。”
“好。”
放在平时,叶滔韬肯定会批判他不合时宜的想法,她平生最讨厌麻烦事,穿着十多公斤重的厚重婚纱,在紫外线强烈的高海拔地区拍照,其辛苦程度堪比带着枷锁流放,但此时,这些顾虑通通不足为虑,她只想答应他,陪他一块做任何事。
穿着婚纱的叶滔韬对陆得淼的刺激不可谓不大,两人一回家,他便宛如饿狼转世一般,拉着叶滔韬往卧室走,对“白日宣淫”的谴责视若罔闻。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昨天逗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日。”他狞笑着,仿佛土匪头子上身,要强抢民女一般。
他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叶滔韬嘴角一抽,在朝夕相处中,这货终归是暴露了自己的戏精本质。
事后,陆得淼将整个人埋在叶
滔韬的脖颈间撒娇,黏黏糊糊道:“老婆,没你我可怎么办啊!”
一句花钱拐了一百八十个弯,和刚刚嗷嗷直叫的狼崽子模样判若两狗。叶滔韬精疲力尽,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闻言恨得牙根痒痒,哑着喉咙冷笑道:“我想把你一脚踹下去。”
陆得淼却好心情的耍宝,捂着头做抱头鼠窜状,“我好害怕啊!”
叶滔韬白了他一眼,卷起被子就要睡。
“这就睡啦?”陆得淼抓着被子,蛄蛹着向前,“现在还早啊。”
“别闹我,我累得不行了,明天还有正事干。”
“明天周天,什么正事啊。”
“改课件。”
“周一再改不行吗?”
“来不及,周一要磨课。”
陆得淼失落地“哦”了一声,“明天还想和你一起看个电影呢,我们都好久没有约会了。”
“去不了,今天体力耗尽了。”
她到底没忍住,转过身,亲了亲陆得淼的眉梢,“等我公开课过了再说。”
“你公开课什么时候过啊?”
“下个月。”
“啊,那不还早吗?”
“这次的公开课对我意义重大,我得好好准备,起码要磨个三四遍,才能安心。”
“意义重大?”陆得淼重复了一遍。
“嗯,这次的开课的地点是在我的母校。”
她明明是笑得,却平白让人觉得悲伤,“没准还是我曾经读书的那间教室。”
又是这种感觉,明明近在咫尺,他却像是和叶滔韬之间隔了朦胧的晨雾,影影绰绰,他始终看不透她。
当晚,陆得淼辗转反侧,最终下定了决心。
轻手轻脚下了床,拿着手机,发出了一则消息。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定会后悔,但转念一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过了这个村,以后再想了解妻子的过去可就难了。
既然做与不做都会后悔,那就去做吧。
第63章 尘封的岁月潘多拉魔盒
叶滔韬坐在飘窗前,望着悬挂于半空的橘色暖阳。
两个小时前,陆得淼突然说有件急事,要出门一趟,问他具体是什么事,却又含含糊糊说不出个所以然。叶滔韬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伴随着关门的声音,眼皮没有任何征兆的跳了三下,课件怎么也做不下去,合上电脑的功夫,上眼皮又跳了好几下。
她放下工作,拿起洗地机满屋子乱逛。
走进荒废了许久的电竞房,她忽地想看看那本画着婚纱设计稿的素描本,前一段时间,陆得淼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亲自设计婚纱,还暗暗将设计稿藏在了电竞房内键盘架旁的抽屉里,不料,叶滔韬在旅行结束收拾行李箱的时候就早有察觉,只是佯装不知,现如今惊喜已经公开,想来那个承载了两人期望的设计本还在原地。
她熟练地打开抽屉,却如晴天霹雳般愣在了原地。抽屉里除了素描本,还有一个被橡皮筋绑住的卷起来的照片。
那是她的初中毕业照,她原以为这张照片会永远被封存在叶宅卧室的抽屉里。
叶滔韬打了个寒颤,窗外春风和煦,室内温度适宜,她却觉得自己遭了倒春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心口闷闷的,脸涨得通红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耳鸣由远及近,像蝉鸣。
她行尸走肉般出了电竞房,坐在窗边吹风。
片刻,她的手机嗡嗡作响,打开一看,是一张图片,自己的丈夫和一个穿着浅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坐在咖啡店相谈甚欢。
相熟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很逆天的能力,一双眼睛堪比面部识别系统,教过的学生返校看她,不论过去多久,她都能立刻将人认出来,齐敏因此还感慨她是天生吃教师这碗饭的。
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并痛恨自己拥有这项快速识人的能力。
陆得淼审视着端坐对面的靓丽女孩,“你知道些什么?”
大概两周前,他在应酬结束后找代驾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女孩。
原本只是擦肩而过,对方却和同伴齐齐停了下来,瞪大双眼:“你是叶滔韬的老公吧?”
陆得淼愕然,“请问你们是?”
“哦,我们是她的初中同学,看朋友圈知道她结了婚,当时留意了一下,没想到今天遇见了你。”
一个石子炸入了平静的湖面。
女孩的同伴上上下下扫视着他,最终盯着他的手包看了许久,言语中带了不服气,“叶滔韬运气真好,竟然能嫁给你这么个大帅哥。”
陆得淼显露出醉意,挠了挠头,笑道:“能娶到滔韬是我运气好。”
那人怏怏不快,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女孩制止了,“陆先生”
女孩顿了顿,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我觉得你不够了解自己的妻子。”
这句话直击陆得淼的痛点。
“你什么意思?”他冷冰冰地问道。
她的同伴小声道:“算了翩然,你可别多管闲事!”
女孩摆摆手,对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上去,对陆得淼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笑容,“如果想知道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
在陆得淼看来,他递上的不是名片,而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过去,上了车便后悔了。
叶滔韬连初中时期的毕业照都不让他看,怎会乐意被人调查过往,可名片在手,他也不能下定决心撕毁,几经纠结,最终还是觉得不能放弃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想要了解她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不想和妻子之间隔着一层无形的罩子。
当接过潘多拉魔盒的时候,盒子就注定要被打开。
他根据名片的信息,加上的女孩的微信,得知了她的真名后,开车前往叶宅取走了毕业照。
毕业照下方印有学生的名字,叶滔韬的同学里,确实有顾翩然这个人。
女孩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了几份资料放到了方形小桌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弯弯,冲着他笑,“幸会。”
“我和你的妻子做了三年的同学,叶滔韬这个人,怎么说呢,在我们整个年级都很有名,倒不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而是,”
顾翩然歉意地笑笑,“人品不行。”
陆得淼立时攥紧了拳头。
他后悔了,他真是昏了头才会抛下叶滔韬,来到五公里外的咖啡馆,听一个不怀好意的人来诋毁他的妻子。
顾翩然打量着他的神色,从资料里取出几张薄薄的纸,“我一面之词你肯定不信,这是当初你们领证的时候,同学群的反应。”
陆得淼接过,面色大变。
顾翩然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大家都很震惊,因为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很不好相处,偷过同桌的钢笔,还给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写情书,后来听说她在大学的时候去整容了,认识了一个富二代,那段时间她天天在朋友圈发自己和富二代相处了日常,甚至都在备孕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分手了,其实大家一开始都在祝福她,但她太爱慕虚荣,小人得志了。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和她离婚,毕竟一晃好些年了,人都有变化嘛,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看得出来,你人很单纯”
“单纯,你怎么看出来的?”
陆得淼扫了眼剩余的资料,无非是些叶滔韬初中时的照片,以及同学群的聊天截图,从**群到微信群,从十几年前到近期不等。
顾翩然歪头一笑:“很容易看出来啊。”
她笑容明媚,嗓子如被水蜜桃汁润过一般清澈甜美。
陆得淼不为所动,眼神扫过她的手提包,冷哼
一声,“你很缺钱?”
女孩明显愣了愣,这个话题转得令她猝不及防。
“包是假的,假的离谱,这么假的包配条真丝巾,爱慕虚荣的到底是谁?”
他是绅士惯了的人,此时绞尽脑汁用刻薄话讥讽一个漂亮姑娘。
顾翩然立时涨红了脸,义正言辞道:“陆先生”
“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陆得淼抢着回答。
他家境好,父母恩爱,但并不代表他没见过女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因为家世出众,从小到大他从不缺追求者,甜蜜的情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可太知道了。
只叶滔韬是不同的,清凌凌的山泉即使不为任何人停留,也足以令他沉醉。
他终于明白了妻子冷淡的性子是如何形成的。在没遇见自己以前,她受到了太多恶意,只有冷漠起来,才能抵御更多的伤害。
“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打搅她的生活的?”
一时间,顾翩然如坐针毡,陆得淼凶狠的目光简直要将她劈成两半,“没没谁。”
他深呼一口气,声音依旧控制不住得发颤:“你欺负过她,你们一起欺负她,是不是!”
最后他直接吼了出来。
言行举止被事无巨细的吐槽,做项目被上司频频针对、讥笑嘲讽,这种事他也经历过,叶滔韬告诉他,这是职场霸凌。
那叶滔韬经历的又算什么。
遇到不公平的事他能一走了之,可叶滔韬不行,没人会护着她。
知道叶滔韬嫁入豪门,还敢大刺刺地找上来,这就是惯性驱使下的行为,可想而知他捧在心尖上的妻子曾经被欺负的多凶。
周围的目光像是探照灯,往他们的位置聚拢,顾翩然眼神慌乱,却心虚地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妈是谁吗?只要我想,你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陆得淼第一次以权压人,盛气凌人地瞪着对方。
顾翩然终于知道怕了,恐惧中又带着强烈的嫉妒,“确实有人找到我,是个中年女人,我也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是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叶滔韬确实不是个”
一杯冰美式当头淋下,她打了个寒颤,恍惚想起某个冬日,她也曾对那个女孩做过相同的事。
俊朗的青年面容扭曲,口不择言地骂着,“你完了,等着吧,不整死你我不姓陆!”
青年三两下将她辛辛苦苦归纳好的资料撕得粉碎,一股脑扔到她头上,转身就走。
她看着青年的背影渐渐远去,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对着匆匆赶来的服务员泻火,“你tm没长眼啊!不知道拿点纸巾吗?”
她声音尖细,脏话张口就来,还不忘用袖子擦拭着丝巾上的咖啡渍,与刚刚温柔明媚的样子大相径庭,邻桌的几个姑娘看得目瞪口呆。
年轻的服务员也没有遇见过这样没礼貌的客人,在心底暗骂一声“小太妹”,认命的去前台拿纸。
而此时,陆得淼去而复返,在众目睽睽之下买了单,然后拿起顾翩然点的卡布奇诺再度泼了上去,顾翩然惊呼了一声,手足无措地碰了碰吸满咖啡液的秀发,望向不远处的服务员。
服务员低头将菜单翻了一页又一页,就是不肯上前。
陆得淼还不解恨,但此时已经没有咖啡给他泼了,他面带煞气,一字一句威胁道:“敢去打扰滔韬,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过!”
上了车,他深呼吸了几次,双手依旧在颤抖,缓了又缓,对着镜子笑了笑,确保自己表情正常、声音正常,才给妻子拨通了视频电话。
两秒的功夫,电话就被挂断了。
陆得淼顿感不妙。
除了上课期间,叶滔韬从来不会挂他的电话。
他一脚油门,回了家。
家住一楼,他坐在车里就看见妻子蜷缩在飘窗前,愣愣地望着窗外,像是一具空壳。
陆得淼摇下车窗,两人视线相撞,叶滔韬猛地惊醒,匆匆离开了窗前,走得太快还撞上了桌角。
他心下一沉,叶滔韬肯定知道了。
第64章 翻墙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陆得淼进了门,直奔卧室。
他扭了扭门把手,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锁门外了,扒着房门道:“滔韬,开门啊,我看看你的腿。”
房内寂静无声,他不死心地继续制造噪音,可里面的人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任他敲门敲得手疼,也不肯做出回应。
陆得淼心头警铃大作,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人给叶滔韬通风报信,挑唆他们夫妻感情,叶滔韬自尊心很强,什么事都自己扛,更不乐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得知丈夫见了霸凌过自己的初中同学,还不定心里怎么难过。
、
陆得淼慌得满头大汗,他不怕叶滔韬打他骂他,就怕对方冷着他,眼睛一转,急中生智,快步来到自家小院。翻墙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搬了把藤椅,站在椅子上双手一撑就翻入了卧室内的洗漱间,定了定心神,推开了推拉门,将蜷缩在被子结界里的叶滔韬吓了一跳。
叶滔韬心情糟透了,胸口沉了块巨石,被压得喘不过气,僵硬地躺在床上。她不想面对陆得淼,或者说不想面对任何知晓她不堪过往的人,将卧室一锁,等着对方敲够了自行离去,没想到这货不走寻常路。
陆得淼讨好地笑着,衬衫一角勾了丝,狼狈又鲜活。
“你怎么又翻墙?”
她心乱如麻,条件反射向后退了退,但也不得不承认,陆得淼这荒诞的举动确实让她短暂地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怪不得陆元老是吐槽陆得淼脑子不正常。哪个脑回路正常的人一言不合就翻墙?
陆得淼直接窜上了床,将她一把抱住,可怜巴巴地道:“我做错了事,我对不起你。”
若按往常,叶滔韬早缓了神色,但此刻,她却挣了挣,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累了,想睡一会。”
她好不容易与过去做了切割。原本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泾渭分明,可陆得淼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却和不堪回首的过去产生了联系。
一时间她难以接受,下午坐在窗边,在频繁的耳鸣中听到了精神崩坏的声音,嗓子卡了石子般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抑制不住地想要干呕,甚至有了和这人分开的念头。
那个时期的自己,是生母都会嫌弃的存在,陆得淼见到了她最不堪的一面,还会残存多少爱意呢
可一瞬的决绝过后,她又舍不得了。
“我陪你睡。”陆得淼放开她,自顾自地往被窝里拱。
叶滔韬逮住他的狗头:“不需要。”
陆得淼一伸手,轻轻扣住她的脚踝,“我看看你的脚,天哪,都青了,我去拿冰块。”
“我说了,不需要。”
她的声音冷的像混了冰碴子,冻的陆得淼心脏一抽一抽得疼。
相顾无言,叶滔韬卷了被子,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