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完(2 / 2)

她凝神望去,借着快艇船头的一盏探照灯,看见陈行简手中竟然拎着一串五彩斑斓的贝壳,个个都有巴掌大。

她心心念念的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孕育自深海里的贝壳。

杜思贝声音发抖,“……陈行简你疯了吗?”

她前天夜里听见的“扑通”声,不是大鱼上钩,而是陈行简背着氧气瓶仰身潜入海里,溅起了一片沸腾的浪花。

昨天夜里他拿着望远镜观测天气,明知天上形成积雨云也要出海,是因为本地人告诉他,在太平洋与印度洋交界处的深海珊瑚区,下雨天更容易找到一种罕见的白蝶贝。

从白蝶贝里挖出来的珍珠,光泽亮如丝缎,也被誉为世界上最大的海水珍珠,南洋白珠。

陈行简说,“我没有疯。我只想让你看清我的心。”

从恋爱到结婚,杜思贝对他们未来的担忧,焦虑,恐惧,他全看在眼里,同时感到痛心。

除了用这种办法,陈行简不知道再该如何证明了。

昨晚乌云压境,哪怕本地土著也不敢出海,陈行简一个人开着快艇去了100海里外的珊瑚区。

起初月明星稀,海面无波也无浪,但当他戴上潜水面具后,脚下的甲板忽然开始颠簸,天海相接的远处电闪雷鸣。陈行简亲眼见证了一场台风的来临,几乎是顷刻之间,雨丝转为豆大雨点,接着变成冰雹,噼里啪啦砸在甲板上。

陈行简躲进船舱避雨,同一时间开始联系杜思贝。

可是信号已被雷电切断,而他离岸太远,连近海网络也无法使用。

他像遭遇海难的少年派,一人一船,漂流无居。

幸运的是,陈行简所处那片区域是台风眼,风暴降临时,越中心的地带反而越安全。

他耐心等待台风过境,此时雨势渐小,他再次潜进海里,在一大片珊瑚群中顺利找到了许多只贝壳。

“所以你看,当人诚心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老天都会帮你。”陈行简试图轻描淡写地说。

以上是他转述的版本。

事实是,台风来临那一夜,陈行简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在暴风雨中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他不信耶稣,不信佛祖,那个天崩地裂的夜晚,他忏悔的对象只有杜思贝。

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余生都欠她一句对不起——当然,陈行简永远不会告诉杜思贝这些。

海边,崔雪和裴元几个人怕杜思贝出危险,一路跟着她过来,看见那个修长的人影终于出现,都松了口气,躲在棕榈树下继续偷看两人。

他们看不见的是,面对这一串价值连城的深海贝壳,杜

思贝表情淡淡,甚至有一丝漠然的冷感。

“如果这是你用生命换来的项链,我宁可把它们扔回海里。”

她的手刚触上贝壳,就被一股强硬的力量拽住。

陈行简直接将她扯进怀里,声音暗哑至极,“贝贝,别生气,我错了,贝贝。”

陈行简刚开始只是用力搂着她,但过了会儿,他的嘴唇开始迫切地寻找她。

杜思贝听到他胸口越来越快的心跳,身子本就脱力,这下更是被他扑倒在沙滩上。

树后的众人互相看了眼彼此,默契地摸摸鼻尖:“走了走了。”

……

细沙宛如流动的丝绸,随着杜思贝身体的重量缓缓下陷。

雨水浸湿了沙粒深处,贴着后背传来丝丝凉凉的寒意,而陈行简微热的指尖掠过皮肤时,又传递出一种酥麻的暖意。

杜思贝绷紧脚尖,直直看着正上方的陈行简。

他的短发后面,挂着好大一轮澄黄的月亮。

潮水在不远处温柔地拍浪,退回海里时,发出叹息般的沙沙声响。

温凉的海风抚平人的紧张,奇异地催生出一股懒洋洋的睡意。杜思贝看着陈行简埋首时的发茬,轻声问,“你想怎么做。”

“你问我想怎么做?”

陈行简单手撑起身,用大拇指擦去嘴唇边沾到的沙粒,他勾着嘴角,在月光下笑得蛊惑人心。

和混沌黑暗的大海搏斗了一天一夜,他很累了,但神奇的是,面对杜思贝,他仍有使不完的力气。

陈行简抬起杜思贝的长腿,勾到腰间。

“要我说。”他嗓音低哑,俯下身,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细沙从她发间簌簌落下,在月光中下了一场细钻般的雨。

陈行简结实的大腿肌肉绷紧,托着杜思贝缓缓下沉,直到严丝合缝。

潮水声忽远又忽近,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当然是……”陈行简的唇轻擦过杜思贝耳廓,留下灼热吐息:“使劲做,做透。”

最后一个字化作齿间的轻咬,他的进攻缓慢而强势。

慢慢的,海浪拍岸的节奏也连带着变急促。

杜思贝不再紧张,不再恐惧,只有担惊受怕一整夜后,失而复得的安心。

因为是陈行简,丝微的疼痛都可以尽数忍受,并且逐渐化为没顶般的快乐。

杜思贝环抱住陈行简,本想亲他嘴唇,却刚好看到他饱涨后的通红耳垂,杜思贝没忍住,张口含到嘴里。

那一瞬间,她耳边响起一声压抑的抽息。

湿热,颤抖,像喉咙里滚出的呜咽。

为她忍了一整年的男人,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全然的释放。

陈行简低声喊她名字,黏黏的声音,藏着男人此生最浓的一段情:“老婆,我好爱你啊。”

沙滩上的沙粒瞬间湿了。

杜思贝的目光越过陈行简的发茬,看见沙滩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铂金色,无声包容着海的入侵。

海风轻轻地吹。

她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陈行简。

在最亲密的时刻,他一边像君王一样霸道掌控她的节奏,一边凑到她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情话。

但,她还是好喜欢风流又深情的他。

力气耗尽,杜思贝睡得很沉,被陈行简抱回快艇也毫不知情。

她醒来是在甲板上,靠坐着露台,身披一条薄单。陈行简坐在旁边,曲起一条长腿,凝望着远方淡蓝色的天空和海面。

天亮了,快艇泊在浅滩。

杜思贝看见他手指间摩挲着一颗润白的珍珠,问,“那些贝壳你都撬开了?”

陈行简嗯了一声,“我想尽快给你做成一串项链。”

“而且。”他又说,“撬出来的蚌肉可以烤了吃,撒把海盐就是顿好饭。这几天岛上物资紧缺,咱们这些贝壳够那群人眼红半月的。”

不知他开玩笑还是认真,杜思贝反正是乐了。

她同时觉得,世间青年才俊何其多,但不会再有一个人像陈行简——

无论身处怎样的绝境,他都有一颗坚定的心,和一份乐观的勇气。

忽然,快艇大幅度地颠动了几下,杜思贝条件反射叫了一声。

台风刚过,她实在害怕。

“别怕,抓紧我。”陈行简握住她的手说。

“……啊!”杜思贝又小声尖叫。

“怎么?”

“我突然想起,我的婚纱还扔在路边。”杜思贝撅起嘴,是真的很苦恼,“昨天急着找你,我把婚纱弄不见了。都怪你!”

说完捶他胸口一记。

陈行简不由得微笑起来,觉得一惊一乍的老婆真是越看越可爱,便直接一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陈行简吻了一下她额头,用打商量的语气柔声问,“婚纱不见了可以再买,你别乱动,乖乖陪我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杜思贝被哄得很舒心。

她把头贴在陈行简胸膛上,环住他的腰,和他一同看着即将从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的红日。

四周安静,偶尔传来海鸥稀薄的叫声。杜思贝的心一片安宁。

她用力拥抱住陈行简,在清晨柔煦的海风中回答他:“好,老公。”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