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圈禁
被四爷厉声呵斥，十四阿哥闭上了嘴巴，两人一路无言地来到了十三阿哥被关押的位置。
才见到两人，一个守着的侍卫上前，“见过四贝勒和十四阿哥。”
四爷：“我们要见太子。”
十四阿哥：“？”
那侍卫摇头，“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见太子废太子。”
“废太子”四爷呢喃一声，又道：“那十三阿哥呢？我们要见他。”
侍卫摇头，“十三阿哥也不行。”
十四阿哥急了，“这也不能见，那也不能见，合着就是不让我们见？那倒是是谁能见？”
“那当然是
本王了。“直郡王的声音从四爷和十四阿哥身后传来，他高傲地抬起下巴，对那侍卫道：“开门，本王要见太子。”
侍卫犹豫地看向直郡王，并没有出现直郡王想象中的直接打开门的景象。
“开门啊！”直郡王催促道。
侍卫闭上眼睛，大声道：“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见太子和十三阿哥，包括直郡王。”
直郡王一哽，一口气吞不下去，憋的脖子都红了，“怎么就不能让我进去了，我还是押送着两人回京的。”
“我们只听皇上的命令。”
直郡王：“”
直郡王面子丢尽了，一时不敢看四爷和十四阿哥，转身踩着沉重地步伐离开。
十四阿哥忍不住笑了出来，“让他装！”
四爷抬手组织了十四阿哥剩余的话，给侍卫递了个荷包，小声问道：“既然不能见，那东西能送进去吗？”
“这”那侍卫一时也把握不准。
四爷继续劝说：“里面关押的是废太子和十三阿哥，憋屈他们的职位不说，好歹是皇阿哥，说不定什么时候汗阿玛就想起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病了。”
“是是是。”那侍卫很识相地点头同意了，“那就一辆马车的东西，只能通融这么多了。”
十四阿哥还想说什么，被四爷给拽住了，两人也转身往外走。
“咱们就这么走了？”十四阿哥纳闷道：“不去见老十三吗？”
十四阿哥现在在四爷眼中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他淡淡地说：“侍卫都说不能看望了，我们在那里待着也没用。”
“现在这天气渐渐变凉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两人被关进来的时候都没能穿身厚的衣裳吧？”
亲眼见过两人的十四阿哥点头，“确实。”
“那就送点厚衣服进去吧。”四爷道：“再送点吃的，让两人在牢里能过得舒服些。”
十四阿哥砸吧两下在嘴巴，“四哥，别的不说，你对太子是真的好。”
太子眼见着都废了，他这四个还眼巴巴地送吃的穿的，又得不到什么东西，说不定还会被汗阿玛迁怒。
四爷背手而立，“太子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比较远，但在我小时候，那是经常带着我读书的二哥。”
“我的第一幅大字是太子握着我的手写的，我的第一支箭是太子握着我的手射出去的。”
四爷看向十四阿哥，“我们之间的情感牵扯太深，但你没有，你也不用掺和这件事情，万一我有什么事情，你要照顾好额娘。”
十四阿哥：“你你说什么啊？”
十四阿哥就算现在跟着八贝勒，也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亲哥哥倒霉，反而他觉得四爷得势才好，他两边吃得开。
四爷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跟着八贝勒好好看。”
十四阿哥恍惚地离开四爷，晃晃悠悠地准备去看德妃，而四爷则先派人出宫，前往十三阿哥府，取一些衣物，另外又亲自去了一趟毓庆宫。
太子被废了，但太子妃没有被废，她依旧是拥有小印，记录在玉蝶上的太子妃。
四爷不方便和嫂子打交道，简单说明来意之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太子的书房已经被封锁，四爷只能委屈巴巴地坐在茶水间里等着。
“四爷，要不咱们也先回去？”苏培盛道。
四爷摇摇头，“算了，再等等，十三那边的东西还没送过来。”
他一进来，感受到的不是属于东宫的奢华，也不是属于东宫的特殊意味，而是属于东宫的冷寂，这股冷寂仿佛被刻在了毓庆宫的每一处，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
而最让四爷心惊的还是太子妃的反应，很淡定，没有任何的异常，接客待物都是完美的。
这样的太子妃只让四爷觉得陌生，他的心中忍不住拿李知婉和太子妃对比起来，这两人还真是彻底的不一样，一个公事公办，一个充满了自己的想法。
太子妃这样确实有已过之母的风范，但看着也让人觉得难受，冰冷又无情。
好不容易带走了太子府的衣服，四爷和刚进宫的十三阿哥府的马车会合，再度进行整合，最后整合成了那名侍卫所说的一辆马车。
四爷带着马车再次来到太子和十三阿哥被关押的地方，而这次守在门口的人又换了。
还不等四爷走进，那人已经先一步过来了。
“许久没见过贝勒爷了。”那人走进，也露出了他的脸。
四爷瞳孔一缩，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舅舅，还真是许久没见了。”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康熙的表弟隆科多，同时也是四爷的舅舅。
“贝勒爷这是来？”隆科多还不知道四爷和守门侍卫的交易，看着这一马车的东西还觉得奇怪。
四爷指了指门里，“我来看看太子和十三阿哥。”
隆科多吊儿郎当地笑了起来，“贝勒爷可别为难我，皇上可是明令禁止有人探望的。”
四爷皱眉听着，隆科多嘴里说着不让人探望，但那语气怎么听都不是那么回事。
“还望舅舅通融一二。”四爷道：“胤禛必有好东西孝敬给舅舅。”
隆科多满意点了点头，“这个可以。”
他挥了挥手，那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手脚并用地打开大门，露出里面的一片昏暗。
马车不能通过里面的窄道，到了这里只能用人力运进去。
四爷都还没说话，隆科多赶紧招呼人搬进去，“快点，最快的那个有赏。”
“舅舅能说一下里面两人的情况吗？”四爷走到隆科多身边，小声打探道。
隆科多没说话，只用手指了指右边，又点了点头。
四爷差不多明白了，右边的大概率状况还不错，左边比较严重。
有了这一条信息，四爷最先去了左边，一进去便感受到了从墙壁传来的湿冷气息，冷入骨髓，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
他本以为这边应该安排给身体更好的十三阿哥，没想到见到的是太子。
颓废异常的太子低着头，听见动静才抬头，正好和四爷的视线对上。
太子什么都没说，又底下了头。
“二哥。”四爷上前几步，问道：“你还好吗？”
太子嗤笑一声，“都已经是废太子了，有什么好的，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二哥，皇阿玛只是”四爷还想劝两句，但一时找不到劝解的理由，这两人此时此刻仿佛就是不死不休的。
太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手臂下意识地想找个东西搁着，没找到，他只能将枕头抱在怀里。
“汗阿玛没有指示，毕竟我可是下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意虐众，暴戾**，难出诸口，是荼毒在廷诸王大臣，专擅威权，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1]。”太子到现在都能记得太监来宣纸时的表情，有严肃，也有面无表情。
太子突然就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命，他的一切早就是汗阿玛定好的，不能有越矩，稍有走偏便要被教训。
这次是教训还是震慑？
四爷将一点吃的摆在太子的身边，“二哥，趁着热乎，多少吃点。”
太子抓起一个饭团出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笑，活生生让自己给呛住了，咳的惊天动地。
“四弟，我是不是很失败？”太子疲倦地说。
四爷摇头，“不，二哥也有很多擅长的东西。”
太子一把将四爷拽到地上坐下，和自己肩并肩，“我这个太子算是废了。”
“不会的。”四爷不断安抚太子，这样颓唐的太子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有一种太子的精神濒临崩溃的感觉。
四爷：“这事汗阿玛调差的不算仔细，到时候肯定还要严查的。”四爷劝道：“二哥可不能训短见。”
太子深吸一口气，“我自然不会寻短见，我要活着。”
见完了太子，四爷又朝着十三阿哥那边赶去，他分身
乏术，十三阿哥这边让苏培盛代替他过来的。
“四哥。”十三阿哥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听说汗阿玛不让人探望我们，四哥你是怎么来的？”
四爷默默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偷摸过来的，还给了点打赏。”
十三阿哥无奈地笑了，“四爷不必进来的。”
四爷拉住十三阿哥的衣服，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每个人的说法都不一样。”
十三阿哥目光幽深地看向远处，“其实我也没太理清楚当时的混乱，汗阿玛突然发火让人将太子和我帮到了大殿之中，偏偏汗阿玛看着我们两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是一顿骂，骂我们两谋逆，说太子窥伺他的帐篷。”
十三阿哥拉着四爷的手，“四哥你信吗？”
四爷：“不信。”
康熙的帐篷旁边围着整整一圈的侍卫，太子窥伺帐篷怎么也要贴近帐篷才行，偏偏太子根本靠近不了。
都这样了，太子的这一条罪名就是无理取闹的。
“我知道了。”四爷拍了拍十三阿哥冰凉的手，“我会帮忙的，你们肯定能很快出去。”
十三阿哥不抱希望，“我现在在汗阿玛心中就是对不起他的罪人，想出去，怕是很难。”
“这是我的事。”四爷道。
四爷还想说些什么，门口的侍卫走了过来，“贝勒爷，时间到了。”
四爷扭头看向十三阿哥，“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吃好睡好，就等着我来带你回家。”
十三阿哥呆愣地看着四爷，“好，带我回家。”-
直郡王和十四阿哥的任务完成，两人没有待太久，又快马赶回热河。
这时宫里传出要给十八阿哥办一个简单的丧仪的消息，才听说，从尼楚格到弘时，每一个都闹着要进宫去参加。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这种事情可不是她能决定的，只能再次找上四爷。
李知婉本以为四爷会拒绝，谁知道他扔了一枚玉佩出来，“拿着它就能进宫了。”
李知婉：“？”
“你就这么给我了？”李知婉不敢置信地问道：“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放在福晋那里吗？”
这可不仅是进宫的，也是进出前后院的玉佩，前院一枚，正院一枚，还有一枚倒是没人找到，可能死了，也可能放生了。
四爷神色不明地看向远处，“她大概并不需要。”
既然四爷给了，李知婉也就收下了，第二天便带着几个孩子准备离开四贝勒府。
李知婉以前不觉得，等真的要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还要给另一个人汇报自己的举动格外的尴尬，现在她可以直接出门了，不用去正院兜一圈了，浪费时间还要忍受阴阳怪气。
“额娘，你说十八叔会不会有投胎到另一个更好的家庭中？”弘昐问道，他已经知道了皇家的残酷，也体会到了皇家的冷漠——十八阿哥将被葬入妃陵寝，一个红木棺椁，连石碑都没有。
李知婉当然是这么希望的，虽然只是短暂地相处了几天，但李知婉知道十八阿哥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孩子在这个世间只是短暂停留，以后肯定会有福报，说不定就是投个好胎。
“希望你可以投胎去现代。”李知婉默念道：“那里应该是最适合你的。”
李知婉给十八阿哥上完香，尼楚格几个也不甘示弱，分享自己的日常的同时也对十八阿哥进行了祝愿。
随后五人一起离开灵堂，李知婉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脚步一顿。
她好像好看了一个穿着现代装的小男孩在和她打招呼，而那个男孩就长着十八阿哥的脸。
李知婉默默地看向那个位置，嘴角微微扬起，他已经投胎到了现代吗？会过得幸福吧-
京中并没有为十八阿哥的丧仪停留太久，三天之后便撤掉了，而此时，远在热河的行宫里，另一件大事也在发生。
直郡王日夜兼程赶回热河行宫，第一件事情便是求见康熙。
康熙这几天因为太子的事情心力俱疲，头发白了不少，人也佝偻了一些，他带着老花镜看奏折，听说直郡王有事情禀报，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带进屋里。
“说吧，有什么事情？”康熙放下老花镜，起身走到直郡王面前。
直郡王咽了咽口水，直接跪下了，接着抱住康熙的腿，大嚎一声，“汗阿玛，儿臣请求为汗阿玛除掉胤礽那个畜生！”
康熙大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杀谁？！”
“杀胤礽！”直郡王大喝一声，“胤礽不忠不孝，该死！”
他原本只是得了个押运废太子和十三阿哥的差事，当时并不知道原因，在路上才得知原因，这一知道原因便想去砍了胤礽那个畜生，但已经走到一半了，他只能先赶回来。
这不，他一赶回来就去找康熙了，他要帮他的汗阿玛铲除异己！
康熙一觉踹了过去，将直郡王踹倒在地，“你个狗东西竟然要残害兄弟！”
康熙气的脸都红了，眼睛也是一片红血丝，“谁让你这么说的？是谁？！”
“胤礽是谁？他是你的弟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哪怕他被废了也是你的弟弟！”
“你这个做兄长的竟然要杀弟弟，没有一点手足之情！”康熙越说越生气，“来人，将直郡王押送回京，圈禁于直郡王府。”
直郡王傻眼地看着康熙，“汗阿玛，儿臣是为了你好啊！”
“胤礽不值得您这样的付出，也不知道您这样生气。”直郡王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能挽回一些，没想到康熙大怒，“那也不是你要砍兄弟的原因。”
“毫无手足之情，也没有兄弟义气，是朕看错你了。”康熙喘着粗气，努力平复下来，“无情无义之人，怎么能当得了这天下之主。”
“来人，带走。”
“汗阿玛！”直郡王不敢相信他本来是胜券在握的局面，怎么突然就要被圈禁了。
“汗阿玛，儿臣错了，你饶了儿臣吧。”直郡王喊了一声，但康熙没有任何反应。
十四阿哥跟在直郡王的身后，吃了满头满脸的灰，一回来便去洗漱，谁知道他就是洗漱的功夫，他的大哥就给自己弄了个圈禁。
“这是？”十四阿哥懵了，“大哥是怎么了？”
十四阿哥想不明白，赶紧擦干头发去找八贝勒，他不明白没关系，有人明白。
“哟，这不是十四阿哥吗？”九阿哥见他来了，阴阳怪气一番，“不是和你的好四哥一起吗？”
十四阿哥轻咳一声，“我那是为了十三，十三安顿好了，我这不就过来了吗？”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奇地问道：“大哥是怎么了？魔障了吗？”
十阿哥摇头，“不知道，听说一回来就去了汗阿玛那里，我还寻思这他去汗阿玛那边显孝心的，哪知道这给他自己显进圈禁了。”
十四阿哥轻啧一声，“我看大哥是飘了，回来的路上，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高傲。”
他摸了摸下巴，“我在宫里见到他，他那派头和太子昔日有的一比。”
八贝勒眼神一暗，“大哥怕是太过得意了，以为太子倒了就是他了，殊不知汗阿玛此时根本没有那个心思。”
“对啊。”十四阿哥都能看得清楚，汗阿玛正在伤心的时候，一时半刻不会想提起再立太子的话题。
“不过这太子怎么说废就废了呢？”十四阿哥还觉得有些恍惚，“我仿佛还能看见太子站在我们所有人前面的场景。”
“那是他的问题。”九阿哥轻哼一声，“听说太子可是说过了‘天下岂有当了快四十年的太子’，这话听着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对自己的地位不满，进而对上位不满，也就是对康熙不满。
八贝勒摇头，“这话只是谣传，九弟莫要传播。”
九阿哥撇了撇嘴，“无风不起浪，谁知道是不是谣传，说不定就是真的。”
“十四阿哥，皇上找您。”
十四阿哥刚想发表自己的看法，门
口传来了小太监的喊声，他皱了皱眉，起身准备走。
“不会又是押送吧？”他已经有了预感。
八贝勒温和地笑着，“十四弟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是有什么好事。”
十四阿哥不相信，等他到了康熙那里，连康熙的人都没见到，只有一道圣旨，命他押送直郡王回府圈禁。
十四阿哥：“”
有谁记得，他刚刚才从京城到这里。
十四阿哥拿着圣旨慢悠悠地走向直郡王的帐篷，此时直郡王的帐篷已经被侍卫包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阿玛有旨，让我押送直郡王回京。”十四阿哥看着直郡王的帐篷，心里不禁也有了些得意。
他确实通过八贝勒进了兵部，他本以为自己会实现自己的一腔抱负，谁知道在兵部里就是个透明人，每天就是过去坐着喝茶，做点什么事情都要被人盯着，想和人切磋一下都被管着。
兵部里的重要的位置还都被直郡王的人占着，十四阿哥想要点差事还要去看直郡王的眼色，直郡王一般只会推脱。
而现在，他和直郡王的位置就这么翻转了。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看来兵部那边的变动会很大，他的机会来了。
两个侍卫带着被绑起来的直郡王走了出来，直郡王看着十四阿哥，眯了眯眼睛，没想到落到你手里了。
十四阿哥的马被牵了过来，他翻身上马，也不和直郡王多说，挥了挥手，“将直郡王带进马车，即刻出发。”
第122章 第122章举荐
一次出巡，太子被废，直郡王被圈禁，四爷本以为到此为止，没想到随后又牵扯到了三贝勒。
四爷揉着太阳穴，“你怎么来了？”
十四阿哥押运直郡王回京，才刚将直郡王带回直郡王府，转头就来了四贝勒府。
“我来问问十三的事情。”十四阿哥才不想说他是来看看四爷的。
四爷叹了口气，“十三的事情至少要等汗阿玛回来才有回转的余地，好在是隆科多看守，我能说上几句话。”
听到隆科多的名字，十四阿哥的脸色一变，“还不是仗着是孝懿皇后的弟弟。”
提起孝懿皇后，十四阿哥看了四爷一眼，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四爷抿了抿嘴唇，“不管如何，他能帮忙看着点十三。”
十四阿哥也知道这个道理，没再提起隆科多，又幸灾乐祸起来，“大哥这次可是翻车了，不过这圈禁也不知道是圈禁多长时间，别几个月又给放出来了。”
“不会。”四爷突然出声。
十四阿哥愣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四爷拿出一本折子递给十四阿哥，“看吧。”
十四阿哥快步上前，打开折子就看了起来，前面的请安话语一律掠过，只看最重要的部分——三贝勒状告直郡王令蒙古喇嘛巴汉格隆用术镇魇废太子。
“这？！”十四阿哥瞪大了眼睛，“大哥不会这么傻吧？”
这魇咒之术是宫中的禁忌，康熙格外忌讳这个，偏偏直郡王还用了，用了不说，魇咒的还是康熙放在心尖尖上的太子。
四爷扯了扯嘴角，“谁知道呢。”
听起来离谱，但放在直郡王的身上好像又不那么离谱了。
“你继续看下去。”四爷又道：“应该有你想看的。”
十四阿哥继续看折子，看着就看到了那两个格外显眼的字——削爵。
“削爵？！”十四阿哥彻底惊了，“这没写什么爵位，不会是直接一削到底吧？”
四爷点头，“直郡王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大阿哥了。”
十四阿哥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又兴奋起来，“那岂不是兵部就这么放了出来？”
作为唯一一个在兵部的皇阿哥，这兵部不就到了他的手底下？
四爷也看出了十四阿哥的想法，提醒了一句，“有了大哥和二哥的事情，汗阿玛恐怕不会让你掌握兵部的，做好准备。”
“哦。”十四阿哥的兴奋顿时消了不少，“那我也能发展出一点我自己的人。”
他得意的看向四爷，“说不定以后四哥您还要找我办事。”
四爷：“你走吧。”
说走，十四阿哥还真走了，回府睡了一晚上，他又屁颠屁颠地赶去了热河，只要康熙么让他就在京城待着，他就要去热河，好歹实在康熙的眼睛底下待着，多办些事也能让康熙对他的好印象多些。
再次风尘仆仆的赶回热河，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十四阿哥又接到了康熙的召集。
十四阿哥到了位置一看，此次来到热河的皇阿哥都来了，他一看这架势，赶紧凑到了八贝勒面前，八贝勒不像他那样京城热河来回跑，没时间打探消息，八贝勒一直在热河这边，肯定能知道些什么。
“八哥，今天汗阿玛召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十四阿哥问道。
八贝勒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九阿哥轻啧一声，“你这帮着汗阿玛办了好几件事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这无所事事的人怎么会知道？”
十四阿哥知道九阿哥又看不顺眼他了，也没在意，轻飘飘来了一句。
“没办法，得汗阿玛看重，跑了好几趟了，这哪有时间去打探消息，九哥您就不一样了，每天没什么事情，这不就有时间去打探消息了吗？”
九阿哥气得脸红，“你！”
一旁的八阿哥也抿了抿嘴唇。
十阿哥挠了挠头，“会不会和直大哥有关系？”
这几天的大事情，也只有三贝勒状告大阿哥胤禔了。
十四阿哥觉得有道理，“不会是想问问我们怎么处置大哥吧？”
他撇了撇嘴，这事情他们根本没有话语权，问也就是象征性的流程，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汗阿玛自己决定。
“这话不方便聊，少说点。”八贝勒提醒道。
有了八贝勒的提醒，几人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等着康熙的传召。
而在等待的时候，几位大臣也来了，十四阿哥看了一眼，“合着这不只我们啊。”
那他们的一些猜测就不对了、
“也不知道汗阿玛找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十四阿哥呢喃道。
他话音刚落，梁九功走了出来，“各位请进。”
屋内，康熙坐在上首，表情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但那气势也压得所有人心中不安。
上一次康熙这样还是他宣布废了太子的时候，这次难道也要废了谁？
康熙锐利的眼神最后落在了八贝勒的身上，“朕听闻最近不少大臣都和八阿哥走的很近啊。”
这是朝着八贝勒来的！
十四阿哥没敢抬头，只能用余光看着八贝勒，心里暗暗猜想，他八哥这是又做了什么不成？
八贝勒听了康熙的话，脸色瞬间白了，直接跪了下来，“汗阿玛明鉴。”
他这么一跪，那些明显被质问的大臣们也跟着跪了下来，乌泱泱一片，前面站着的皇阿哥见着阵仗，也跪了下来。
“明鉴？朕可是查了不少，这才知道朕看好的八阿哥竟然和那么多的大臣有关系，有关系到了竟然还能谋害太子！”
八贝勒瞳孔一缩，立马磕头，“请汗阿玛相信儿臣，儿臣绝对没有谋害太子，太子是二哥，儿臣尊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谋害。”
康熙直接将一本奏折丢了过去，“好好看看吧。”
那折子正好落在十四阿哥面前，他倒是想看，但不敢，他看了一眼八贝勒，纠结要不要将折子递给他。
十四阿哥纠结的时候，八贝勒已经自己拿走了，这折子才看了一页，他便知道自己的罪名是定了。
八贝勒不否认自己是废太子走到这个地步的推手之一，但他不甘心，他的那些兄弟也跟着下手了，又不只有他一个，凭什么现在就找他？！
他不相信其他兄弟是清白的。
还不等八贝勒为自己辩白，康熙起身，“八阿哥胤禩邀结党羽，谋害废太子胤礽，着将胤禩锁拿，交议政处审理。”
“汗阿玛！”八贝勒不敢置信地看向康熙。
康熙却没看他，早已移开了视线。
九阿哥和十阿哥对视一眼，心里着急，但又没有办法。
这时候九阿哥想到了十四阿哥，他转头看向十四阿哥，给了他一个眼神。
十四阿哥并不想出头，这时候出头不就是在明着在和汗阿玛作对吗？
但九阿哥不愿意放过十四阿哥，给他比了一个兵部的手势。：
十四阿哥见状，咬咬牙上前道：“汗阿玛，八哥绝无此心，臣等愿保之。”
康熙原本消去的怒气又起来了，“你说什么？”
十四阿哥硬着头皮屁又重复了一遍，“还请汗阿玛再查一遍。”
康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他？”
九阿哥：“不是，我们的意思是请汗阿玛再查一查，说不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问题？”康熙起身，直接拔出了旁边的剑，朝着几人走了过来，“我看出问题的就是他胤禩，竟然敢谋害太子，大逆不道！”
说完，康熙拿着剑朝十四阿哥、九阿哥以及十阿哥的位置砍了过来。
“皇上
息怒！”
“汗阿玛！”
危急时刻五贝勒冲了出来，抱住康熙的腿，“汗阿玛不行啊！汗阿玛请息怒！”
在京城里的四爷知道这场闹剧的时候，心里都有点后悔，这么大的一场戏，他竟然不在场。
“所以八弟的处置是什么？”四爷看着许久不见的五贝勒问道。
五贝勒苦笑一声，“还没定呢，汗阿玛让我回来也是为了这事。”
“还有事？”四爷惊了，没想到八贝勒身上竟然还不止这一件事情。
五贝勒抹了把脸，“前几天不是出了那什么流言吗？那个张明德。”
四爷也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京城里突然多了一个流言，说八贝勒胤禩“丰神清逸，仁谊敦厚，有龙凤之姿。”
前一句还好，只是夸一夸八贝勒，后一句就有点深意了。
四爷听了都觉得心惊，更何况是康熙，他经历了太子的事情，正处于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信任的事情，这时候出来一个威胁他皇位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要严查。
五贝勒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回京的。
“我听人说，那张明德就是八弟的人。”五贝勒喜欢八卦，打听点消息不难。
四爷拧眉，“抓到人了吗？”
“当然。”五贝勒点头，“我来也是和四哥你说一声，你现在是这边主事的人。”
四爷现在就是留在京城里的阿哥里年龄最大的那个，主事的自然就是他。
四爷点了点头，看着这个憨厚的弟弟，道：“你也小心些，现在”
想着几个兄弟的现状，哪怕是对手，此时心里也有些难受。
五贝勒爷心有余悸地点头，“我知道，和我的牵涉不会太大。”
他是早就定了不会继承皇位的皇阿哥，也没人会将他拉到事情中心，只是他有点担心九阿哥，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想到这次回来的时候，九阿哥找到他说的那些话，五贝勒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有事情的时候就找他这个亲哥哥，没事的时候就跟在另一个哥哥身边。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五贝勒抱怨道：“还不如不长大。”
小时候的他们多好，每天打打闹闹也不是什么事情，现在是不打不闹了，但出了事情就是大事。
四爷拍了拍五贝勒的肩膀当做安慰，“你快准备回热河吧。”
五贝勒回京就是为了调查于缉拿张明德，现在都办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复命了。
五贝勒走后第三天，四爷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结果——胤禩闻张明德妄言不奏闻，性奸心妄，纠合党类，妄行作乱，革去贝勒，同时张明德凌迟处死-
“都这个时候了，皇上还让四爷您过去干什么？”李知婉好奇地问道：“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就在京城待着。”
李知婉现在觉得远离康熙的位置就是好位置，四爷从事发开始就在京城，根本没有被牵连上，而他上面的三个哥哥，当时都在热河那边，如今都被牵扯进去，一个被圈禁，一个被废，还有一个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四爷想反驳，但又找不到理由，“汗阿玛找我过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李知婉点头，“是的，只期盼是好事。”
四爷一哽，回头掐了一把李知婉的脸，直把她的脸掐出一个红印子才罢休，“你现在胆子大了。”
从前可是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这些的，现在都敢议论康熙了。
李知婉的胆子最近确实大了不少，历史依旧在前行，但她也改变了不少，尤其是弘昐和弘晖。
十八阿哥的事情虽然没能改变，但李知婉也想通了，她改变能改变的，不能改变也问心无愧。
也因此李知婉放下了最近心中的困扰，心情舒畅不少，而最近四爷又忙着外面的事情，不怎么管李知婉，李知婉的胆子也就一点一点肥了起来。
不过更让李知婉胆子大的事情还是四爷的态度，她偶尔出格的动作或者称呼，四爷也没跟她生气。
大概就是这样的四爷给了她底气吧。
现在四爷这么说了，李知婉也就点头，“是啊，都是四爷您宠的。”
她就这么看着四爷，一副‘您想怎么办’的表情，大胆又直白。
四爷被李知婉这耿直的发言给气到了，“我就不应该宠你。”
李知婉斜眼看他，脾气也起来了，“那四爷您走吧，别在我这清风阁待着。”
四爷起身就想走，但走了一步没走成，他低头看着那抓着他袍子的手，气笑了，“不是说让我走吗？”
李知婉转头不看他，“那您走啊。”
四爷又迈出右脚，然而那手还是没松，反而加大了力度，他干脆又坐了回去，“你不想让我走就直说，拽着我做什么？”
李知婉还是不回头，“我才没拽你。”
“没拽？”四爷抓住李知婉的手，“那这是谁的手？”
“反正不是我的手。”李知婉相当嘴硬，手上依旧没松。
四爷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将李知婉的脑袋掰正，“就这么不想我走？”
嘴上说着让他走，手上却抓得紧紧的，口嫌体正直的模样看得人发笑。
李知婉轻哼一声，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四爷摸了摸她的脸，“什么时候这么嘴硬了。”
李知婉想，大概就是因为最近胆子大了，所以就更在乎面子了，这一时也拉不下面子来和四爷道歉。
见李知婉还是不说话，四爷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宠你了，这才把你宠成这个样子。”
“那四爷要去宠别的女人吗？”李知婉委屈巴巴地说，她就是有点好面子而已，这男人是不是太渣了点？
四爷见她这么委屈，莫名就笑出声了。
李知婉：“？”
“我这么难受，四爷您还笑？”李知婉更委屈了，眼眶都红了。
四爷将李知婉搂在怀里，“没什么，只是一直觉得你没变，但现在觉得你变了好多。”
“什么变了？”李知婉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没感觉有什么变化，不还是她自己的风格吗？
四爷：“变娇气了？”
在四爷的眼中，以前的李知婉可是很能忍的，哪怕是被人截胡都能面色一点都变的劝他，还会耍些小手段来为自己争宠。
而现在的李知婉变幼稚了四爷笑也是因为这一点。
宫里的人都是从纯真走向虚伪，但李知婉不一样，她从纯真走向了幼稚。
李知婉：“”
请将她的情绪都还给她。
不过也因为四爷这么一句话，李知婉也冷静了下来，现在想想刚刚那个矫情的自己，她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也不知道刚刚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四爷对不起。”李知婉道歉道：“刚刚的我”
四爷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没事，我很喜欢那样的你。”理直气壮的，那么鲜活。
李知婉：“”
原来四爷的口味这么重啊。
李知婉矫情一场，继续给四爷准备要带走的东西，这次前往热河的只有四爷一人，李知婉和几个孩子就留在府里，再过段时间康熙也要回来了，她过去都待不了几天，还不如不去，让四爷轻装简行。
四爷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直接骑马离开，以最快速度赶往热河。
一路快马加鞭，四爷耗时两天赶到了热河，才进帐篷，还没来得及洗漱，门口传来了康熙传召的声音。
四爷也来不及洗漱了，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洗了把脸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四爷到的时候还看见了五贝勒几个人，这才知道不是传召他一个人。
“难不成还是等我来的不成？”四爷突然想到，但很快又否定了，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等着他一个人。
“四哥。”五贝勒过来和四爷打了个招呼，“你这么快
就赶来了？”
四爷点头，“刚到，还没来得及洗漱。”
五贝勒惊了，“啊哈哈哈，那四哥你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四爷也觉得是这样的，他这是凑巧了。
“不过也好，还是赶上了。”
两人聊了几句便见到了来请他们进去的梁九功，热河的人再一次在康熙的屋里聚齐。
“这次叫你们来，有两件事情要宣布。”康熙也不多废话，直接说了他的目的。
“第一件事情，京中传来消息，胤礽的病好了大半，神智清楚，也知道自己的错了，可见他确实是被胤禔所魇魅。”
康熙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这算是大喜事。”
“不过”
所有人因为康熙的这一句话而提起一口气来，他们知道，这才是这次康熙叫他们来的重点。
“不过废太子的圣旨已下，朕也不能违背，所以召集大家过来也为了这件事情，朕要你们推举一名皇子，朕会让他成为新的太子。”
康熙的话音刚落，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惊到了，这是要换皇太子了？！
“先下去吧，明天我要看到你们的奏折。”康熙丢下这个如同惊雷般的消息就走了，一点都不管其余人受到了多少惊吓。
“四哥，我是不是耳朵出现了问题。”五贝勒一直到自己的帐篷前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总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看来我要去找太医来看看了。”
四爷也被惊到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是幻觉，汗阿玛确实说了要我们推举一名皇子立为皇太子。”
五贝勒抿了抿嘴唇，“这事我总觉得不对。”
四爷看了一眼五贝勒，“我们不要随便举荐。”
五贝勒点了点头，两人都没说自己要举荐的人，就这么在五贝勒的帐篷前分别了。
四爷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升起了更多的疑惑。
汗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
汗阿玛说的话是真的吗？
汗阿玛真的不想让二哥当太子了吗？
四爷一点一点分析着康熙的意图，如果是从一个阿玛的角度来看，康熙这段时间的做法，不管是曾经的直郡王还是八贝勒，他们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认定害了太子。
而他们的事情过去之后，太子身上的问题也被洗清了不少。
四爷从这里就能看出，康熙依旧在保太子。
想明白这件事情，四爷心里有些复杂，太子果然是太子，不管犯了什么错，在汗阿玛那里都是特殊的。
太子
第123章 第123章折子
八阿哥胤禩被禁足，九阿哥和十阿哥也沉寂了下来，但十四阿哥没有，他还在想办法，“这次就是大好机会啊！”
九阿哥轻嗤一声，“能是什么好机会？汗阿玛都明摆着要我们推举其他人了。”
十阿哥挠了挠脑袋，“你们说我举荐自己可以吗？”
九阿哥回头瞪了十阿哥一眼，“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关键时刻竟然不想着八哥，只想着自己。”
“不是。”十阿哥委屈巴巴地说：“八哥这不是被关了吗？也不好举荐他，举荐其他人也不好，我干脆就举荐自己算了，保险，汗阿玛看了也只是觉得我厚脸皮而已。”
总而言之，绝对能自保。
九阿哥无语了，“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想着八哥才对。”
十阿哥：“这不是没办法吗？求情也没办法。”
“这不就是机会吗？”十四阿哥双手一拍，“咱们举荐八哥，还有其他的大臣，这样才能让汗阿玛看到八哥的才能。”
九阿哥摸了摸下巴，觉得也是个办法，“这样汗阿玛说不定会将八哥放出来。”
不过九阿哥还是觉得不对劲，“有这种机会，你怎么不举荐你的好四哥？”
十四阿哥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四哥那脾气他要是当太子”
十四阿哥觉得他不能想象，那还不如让废太子复立。
九阿哥见十四阿哥这模样就笑了，“也是，四哥那狗脾气，估计没几个人喜欢他。”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在举荐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一起商量着该找哪些大臣，只有十阿哥下定决心，他要推举他自己！
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商量举荐的事情，四爷和五贝勒也是一样的。
“四哥，你是怎么想的？”五贝勒笑得格外憨厚，但仔细看，他的眼睛也带着些精明。
四爷扯出一个笑容，反问道：“五弟又是怎么想的呢？”
五贝勒搓了搓手，“我这不是想跟着四哥你来吗？弟弟我绝对跟着四哥。”
言下之意，四爷举荐谁，他也举荐谁，哪怕四爷举荐自己，五贝勒也会跟上。
四爷一点都不意外五贝勒的选择，大智若愚，四爷一直觉得这个词语很适合五贝勒。
“我还没决定。”
五贝勒才不相信四爷的这句话，“四哥，你就给个准话，弟弟我的嘴巴还是很严的。”
四爷摇摇头，“因为我想要举荐的那个人争议很大，反倒让我有些动摇了。”
“争议很大？”五贝勒有点好奇，“是谁啊？”
他嘴巴上这么问，心里也在想，最近争议比较大的无非是两个人，废太子以及他的八弟胤禩。
那四爷说的那个人是这两人中的谁呢？
四爷见五贝勒有了想法，也没多说，放下茶杯，起身离开，只留下五贝勒陷入沉思-
终于到了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便有人在康熙的屋外等着召见。
四爷和五贝勒来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夹在中间，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四哥，我想明白了。”五贝勒见到四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丢下这么一句话，他朝着四爷点点头，赞扬道：“还是四哥有想法。”
四爷扯了扯嘴角，“多谢五弟的赞扬。”
“赞扬什么？”十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蹿了过来，正好听见了四爷的那句话。
四爷摇头，“没说什么。”
五贝勒也配合地摇头，“没什么，只是我看今天四哥装扮不错，夸了一下。”
十四阿哥抖了一下，“这不都差不多的吗？还需要夸”
五贝勒憨厚一笑，“没办法，四哥长得好看。”
十四阿哥一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和四爷是亲兄弟，但四爷的长相跟俊朗一些。
兄弟两人，四爷的长相偏向德妃，而十四阿哥则随了康熙，康熙倒也不是长得不好，而是比较粗
糙，十四阿哥的五官也就偏向粗狂了一些。
十四阿哥想说五贝勒也是一样的，但看着五贝勒这张脸，他还是咽下了那句话。
五贝勒有个长相艳丽的额娘，长相也不会丑，中和了宜妃和康熙的优点，也是个美男子，只是近年来胖了些，最近又经常出去打猎，模样上稍显邋遢。
不过十四阿哥在看向也凑了过来的九阿哥时候平衡了，九阿哥是个大胖子，又黑又胖，和五阿哥不能比。
十四阿哥突然觉得这莫非就是规律？
第一胎都是精挑细选的长相，到了第二胎就开始潦草起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九阿哥才过来就见三个兄弟凑到一起，直觉告诉他，肯定在说什么事情，他们现在失去了八哥，那就只能自己去打探了。
十四阿哥摇头，“没说什么。”
他想的那些绝对不能说出来，不然九阿哥绝对要翻脸。
九阿哥皱眉看向十四阿哥，心想还是不能太信任十四这小子。
等所有人聚齐，时间已经来到了辰时，梁九功也在这时出来请人进屋。
再次进到这间屋子里，四爷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最上面坐着的康熙依旧气势压人。
“你们的折子我都看了。”康熙见人来了，拍了拍手，旁边的梁九功带着小太监抬上来了五个篓子。
这五个篓子里有一个里面堆着满满的奏折，也在告诉屋里所有的人，这些篓子的用途。
“梁九功，念。”康熙面无表情地说。
梁九功轻咳一声，大声道：“举荐三阿哥折子二十四本，四阿哥折子三十二本，举荐八阿哥折子一百八十六本，举荐十阿哥折子一本，举荐二阿哥折子两本。”
梁九功刚开始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些折子的作用，而按照他报出来的数据，八阿哥胤禩当仁不让地会成为太子最合适的人选。
但也因为最后出现的二阿哥的折子，原本的寂静被打破。
‘这’
‘怎么会有举荐废太子的？’
‘会不会是弄错了？’
康熙仔仔细细地看着底下一众人的表情，还有他们以为不会被人注意到的眼神交流。
那些或欣喜，或惊讶，或淡定的表情都被他一一收入眼底。
康熙轻笑一声，“按照这个举荐的人数，朕应当选八阿哥胤禩为太子。”
“皇上深明大义！”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大部分的人都开始附和起来，但只有站在前面的几名皇阿哥从康熙的笑容里看出了不对劲。
四爷和五贝勒对视一眼，决定低头闭嘴，什么也不说。
九阿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想和他商量对策，奈何十四阿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九阿哥又看向十阿哥，结果十阿哥也不看他。
九阿哥狠狠地瞪了十阿哥一眼，这个关键时刻不中用的玩意儿！
“看来你们都支持八阿哥。”康熙淡淡地说：“朕还看见有县令的折子，看来八贝勒的名声传的很远啊。”
这话明着是在夸八阿哥，但语气听着格外不对劲，屋里大臣们的兴奋也渐渐减退，意识到了不对劲。
“看来朕说的没错，结党私营，八阿哥做的很不错啊。”康熙抓起桌上的一本奏折就丢了下去，怒声道：“都被革除贝勒的爵位了，还有这么多人给他求情，百姓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好贝勒爷呢。”
“皇上恕罪。”乌泱泱地又是一片人跪下，如此震撼的场面一点都惊不到康熙，他看向四爷和五贝勒所在的方向，道：“四阿哥、五阿哥。”
“儿臣在。”四爷和五贝勒跪着向前挪动了一步。
康熙的怒气消了下去，整个人再度平静下来，“所有举荐的人中，只有你们二人选择举荐废太子胤礽，告诉朕，为何？”
四爷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磕了一次头，“二哥的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不会重蹈覆辙，况且二哥是汗阿玛从小培养的储君，文武双全，治国理事能力皆已得到汗阿玛认可，儿臣认为剩下的兄弟中无人能够比得上二哥，因此斗胆选择举荐二哥。”
康熙眯了眯眼睛，“那你呢？”
他意味深长地说：“四阿哥不觉得自己也有这个才能吗？也有三十二个人选择举荐你。”
四爷心脏砰砰直跳，他知道这是汗阿玛对他的考验，他不能犯错，再次磕头，大声道：“儿臣愿为辅佐二哥，做一代忠臣。”
康熙：“那五阿哥呢？”
康熙没有对四爷的话有任何反应，但他去问五贝勒了，四爷知道他这一关是过了，而他也从康熙的这几句话里知道，他的想法没错——汗阿玛他依旧偏向太子。
而被问到的五贝勒咽了咽口水，他只是听了四爷的话，赌了一把而已，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儿臣二哥从前教过儿臣，儿臣不能背信弃义，在剩下的兄弟里也选不出，所以干脆选了二哥。”
五贝勒说完这话，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康熙的脸色，就这么等着康熙的审判。
不知道多少时间过去了，康熙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好了，那就散了吧。”
康熙走了，但剩余的人还满心满眼的恐慌，看着同样恐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四哥”五贝勒又凑到了四爷身边，他能感觉到，汗阿玛对他和四爷的选择不说多满意，但绝对不生气。
四爷摇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带着五贝勒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也直接说了他的想法，“看来汗阿玛还是要保二哥。”
五贝勒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一脸感叹，“真没想到啊。”
四爷看向五贝勒，“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了。”
五贝勒还想留一会儿来着，但四爷都赶客了，他也只能走了，临走前还把自己的那杯茶给喝完了。
四爷无奈摇头，这个弟弟还是那么的憨直。
另一边的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则还在恐慌之中，九阿哥怒视十四阿哥，“你是不是早就从你四哥那里知道了他要选谁，然后劝我们去选八哥，让我们被汗阿玛骂？”
说骂也不对，康熙都没骂他们，只是无视了他们而已。
十四阿哥也不想啊，他纳闷道：“我也不知道四哥的折子写的什么啊，我昨天都和你们待在一起，甚至晚上都在一起，我到哪里去打探他？”
这么一想也对，九阿哥和十阿哥一直和十四阿哥待在一起，晚上睡觉都在一起，根本没有分开的时候，十四阿哥估计也不知道。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九阿哥还是觉得难受，他又看向是十阿哥，“你那一本折子不会就是你自己写的吧？”
十阿哥挠了挠挠头，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应该就是我的那本了。”
他光记着不能得罪其他人了，完全忘记了他的名字出现，而且还只有一本折子这件事情反而更让人印象深刻。
十阿哥有点后悔，这也太凸显他了。
“我应该写九哥你的。”十阿哥带着些遗憾地说。
九阿哥摆了摆手，“别，应该是我写你才对。”
那样他们两脸上也能好看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没了脸面。
“也不知道八哥怎么样了。”九阿哥担心地说：“咱们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十四阿哥不敢说话，他眼睛一转，看来他还是要去找一趟他四哥才是。
另一边的八阿哥听了身边太监打听到的事情，只觉得一口血闷在胸口，要吐不吐的。
明明知道他的罪名里有结党私营这一条，九阿哥几个人还让朝臣举荐他，这不就是明摆着将证据递过去吗？
八阿哥已然无语，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这一刻的八阿哥觉得他还不如他的四哥，看着是单打独斗，但也没人拖后腿，尤其是这拖后腿的人里还有一个是他四哥的亲弟弟。
想到这一点，八阿哥感觉自己更想吐血了。
而更令八阿哥吐血的事情还在第二天，第二天一大早，康熙再次召集大臣，而这次他的重点只有一个——昨晚睡觉做梦梦见了太皇太后她人家还有皇后赫舍里氏都在因为胤礽的事情闷闷不乐。
“如今胤礽的病已经痊愈，而太皇太后以及皇后都会保佑他不在反复。”
“”
康熙说了这一番话后，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释放废太子，复立废太子，但他没有，又挥了挥手让人走了。
“这”
“皇上这究竟要做什么？”
“真是难猜啊”-
“四哥，你说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五贝勒又凑到了四爷身边，另一边的十四阿哥看见了，也凑了过来。
没有八阿哥的时候，十四阿哥还是很相信他的四哥的。
四爷要不是顾忌形象，现在很想朝着两人翻白眼，都是没有主见的人吗？什么事情都要问他。
他看向后来的十四阿哥，“你来干什么？”
不是有好八哥吗？还来找他这个四哥干什么？
十四阿哥嘿嘿一笑，“这不还是四哥厉害些？”
四爷冷笑一声，“那让你们失望了，我这次也猜不出来，等着吧，到了时间，汗阿玛自然要说的。”
四爷说完就走了，一点都不给两人围堵自己的机会。
五贝勒和十四阿哥互相看了一眼，也没说话，默契地走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也没让几人等太久，第二天康熙再次召集众人。
四爷数了数，从他到达热河到现在有四天，而康熙也召集他们四次了，一天一次，每次的事情还都不一样。
不过他有预感，事情快要结束了。
事实确实和四爷想的差不多，这一天康熙的召集只为了一件事情——释放废太子胤礽。
四爷此时彻底松了口气，他没有揣摩错。
而就在这时，康熙又道：“四阿哥。”
四爷一愣，赶紧出列，“儿臣在。”
“朕曾说四阿哥喜怒不定，如今一看，四阿哥已然长大了，这脾气也稳定了很多。”康熙温和地说：“继续保持。”
四爷没想到康熙要说的是这件事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因为康熙的这句话，心里充斥着满满的欣喜。
“谢汗阿玛。”四爷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喜怒不定’这句评语曾是四爷的噩梦，那是他因为一条狗和九阿哥打架的时候被康熙评价的。
四爷耿耿于怀，不仅仅是因为那条狗，也是因为康熙眼里的失望。
四爷本以为这句评语会跟随他一辈子，没想到在这一天，康熙自己收回了。
四爷知道，他的努力被康熙看见了！-
因为时局，也害怕让康熙认为他不沉稳，四爷硬生生忍到帐篷里才笑了起来，他的笑没有声音，但却笑的格外开心。
没有分享的人，四爷将心情写成信，又想了一会儿，干脆写成了一封家书。
家书写完，立即被送往京城贝勒府。
几天后，李知婉收到了这封信，她没少受过四爷的信，但这次是最厚的。
“额娘，这是阿玛给你的？”尼楚格正好在李知婉身边，看着信件，朝着李知婉挤眉弄眼一番，笑得格外有深意。
李知婉伸手拍了一下尼楚格，“矜持一点。”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弄得跟个经验多丰富似的。
尼楚格撅起嘴巴，“额娘这个年龄都快进宫了，我这算什么。”
李知婉一愣，她一回想，还真是如同尼楚格说的一样。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李知婉感叹道，伸手摸了摸尼楚格的脑袋，“尼楚格都这么大了。”
尼楚格点头，“所以别当我是小孩子。”
“你一天没嫁出去就一天还是小孩子。”李知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你阿玛可是说了，没到二十，绝对不会把你嫁出去。”
尼楚格一听，一头撞在了李知婉身上，“还要这么久？”
“这么恨嫁？”李知婉调侃道，她知道尼楚格不是这么想的，但听尼楚格这么说，她有些忍不住去逗尼楚格。
尼楚格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脱离了贝勒府，我就能去蒙古了，说不定能做些什么。”
有了帮助嫁到蒙古女孩的目标，她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而开始实现的时候就是她嫁到蒙古的时候。
眼下看着这时间还要最少六七年，尼楚格感觉太遥远了。
“并不遥远。”李知婉摸着尼楚格的脸颊，“时间是过的最快的，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尼楚格点了点头，“这倒是。”
不过六七年的时间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早了，她撅了撅嘴巴，不想提这件事情。
“额娘看看信吧。”
尼楚格蹩脚的转移话题的方法，李知婉一眼就看穿了，不过也没说什么，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信摸着就很厚，而里面的信也确实多，四爷一口气给她写了十多页的信。
尼楚格看到都不由得惊叫了一声，“阿玛这也写的太多了吧？”
“我肯定写不出来这么多。”尼楚格重在实践，这种写文不在她的天赋范围之内。
“不过弘昐肯定可以，他就是跟着阿玛学的，每次写信都是文绉绉的，写的有多又密，看得我眼睛累。”尼楚格抱怨道：“这次弘昐还给阿玛写信了，但还没写完，过几天他就会来找额娘了。”
“知道了，弘昐的信我来处理。”李知婉戳了戳尼楚格的额头，“你就先出去玩吧，额娘安静地看信。”
尼楚格也想知道四爷的信里写了什么，但看着李知婉的眼神，她还是离开了。
李知婉一看就知道这信和几个孩子无关，反而关乎到了四爷心中的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并不是几个孩子能知道的。
信纸有十多页，李知婉看起来却很快，她喜欢通读之后再精读，大概翻阅之后，她知道了，这一整封信都是在写四爷得知康熙对他的评价之后的欣喜。
李知婉：就挺佩服的。
只是一时欣喜，写出了十多页的信纸，李知婉自认自己是没这才华的，四爷不去当作家真是屈才了。
第124章 第124章权力
李知婉不知道热河的具体事情，但能从四爷寄回来的信件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一次比一次激动，看来康熙对四爷的表现格外满意。
十一月底，因为废太子而耽误的康熙终于要启程回京了，四爷也跟着回来了。
四爷一去就是两个月，李知婉听到消息之后便让人去了膳房，想点一桌好菜，等四爷回来好好庆祝一番，只是没想到余善财回来之后，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怎么了？”青莲看余善财这模样，心里着急，干脆在李知婉面前问了出来。
李知婉心里感觉不太好，兴奋也消散了不少，“直接说吧。”
余善财叹了口气，“奴才去膳房的时候见到正院的采云姑娘了，奴才奇怪，便在后面打探了一番，福晋也安排了一桌膳食在正院。”
“哦。”李知婉好似没有任何异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既然福晋准备了，我们这边就算了。”
“主子。”青莲担忧地看着李知婉。
李知婉摇了摇头，“你们先下去吧。”
青莲和余善财面面相觑，一起离开。
青莲还是不放心，“怎么办？”
余善财指了指旁边的月牙台，“要不咱们去找二格格？”
青莲抿了抿
嘴角，“去试试，好歹也转移一下主子的注意。”
屋里没有了其他人，李知婉放任了自己的情绪，这一两年来，福晋在‘养病’，后院也没有其他格格来打扰，她竟然真的认为她、四爷还有几个孩子是一家六口了，现在福晋一出现，马上打破了她的幻想。
李知婉颇有些惆怅地看着面前的地面，她再怎么开解自己，不让自己动心，面对四爷这个朝夕相处的人都不免有些松动。
只是李知婉也累了，这么多年来，心动的次数不少，但每次不是被四爷就是被福晋打破。
李知婉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处，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心动多少次，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真的太累了，也真的太让人难受了-
正院。
采云吩咐完膳房，赶回正院，也将遇见余善财的事情禀报给了舒善。
“福晋，咱们这”
舒善淡淡地喝了口茶，“我们这怎么了？我是福晋，给四爷接风洗尘而已，谁能说什么？”
“是啊。”桂嬷嬷道：“这本就是福晋的职责。”
舒善：“我也沉寂这么些年了，也该出来了，再说了，我也有理由搪塞四爷。”
她神色不明地看着门外，“一年之约就快到了。”
桂嬷嬷和采云不知道这个一年之约，但也能感受到舒善身上散发出的不愉气息，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让针线嬷嬷来一趟，我也该准备做些衣服了，年节还需要我出席。”舒善道：“我要慢慢出现在人前了。”
四爷能架空她一时，但不能架空一辈子，只要她是康熙认定的四福晋便能得到她应有的东西。
要不是为了弟弟五格，她早在去年就出来了，而不是沉寂到现在。
再说了，她提早为了复出做准备，四爷能说什么？
四爷确实不能说什么，但他能不给舒善这个福晋面子。
舒善准备了一桌席面，叫来了后院的所有人，包括李知婉，但四爷这个正主却没有出席，而是直接回了前院。
也因此，福晋和四爷之间的矛盾显现在了所有人面前，所有人都知道了四爷不给福晋面子。
“福晋。”采云担忧地看向舒善，“福晋要不请主子爷来正院谈一谈？”
舒善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他还真是不给我面子，他都这么不给我面子了，还会来正院吗？”
采云退出屋里，和守在门口的桂嬷嬷对视一眼，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嬷嬷，咱们要不要？”
桂嬷嬷也有些犹豫，想要再争取一番，好歹挣回点面子，但又怕四爷真的不给一点面子，让福晋就这么丢脸。
“咱们试试吧。”桂嬷嬷咬牙道，她们总要做些什么去挽回，什么都不做，那岂不是什么都做不成-
前院，四爷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了门口正院仆从的来意，他什么表情也没有，“苏培盛，去告诉她们，这里不是她们能来的地方。”
苏培盛：“是。”
苏培盛走到屋外，不管怎么样，他的脸上都带着笑，“桂嬷嬷和采云姑娘，这里不是二位能来的，还请离开。”
桂嬷嬷和采云脸色一变，这话简直就是直接告诉她们，四爷不见她们。
“劳烦公公再通传一遍。”桂嬷嬷挤出一抹笑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这可不敢收，就在四爷的书房面前收礼，这不是找死吗？
“嬷嬷还是收回吧。”苏培盛脸色不变，依旧笑着，但声音冷了下来，“主子爷不想见二位。”
苏培盛话都说明白了，桂嬷嬷只能收回荷包，带着采云离开。
“我们就这么离开吗？”离开前院的范围，采云依旧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在桂嬷嬷耳边嘀咕，“这苏培盛也不是个好东西，天天笑着，心里可脏了。”
桂嬷嬷叹了口气，“那咱们也没办法，他是四爷身边的得力干将，和他相比，咱们就是小喽啰。”
她转身朝着正院的位置走去，“咱们也努力了，没办法的事情。”
桂嬷嬷回到正院便和舒善说了这事，舒善没怪罪她们擅作主张，也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但这些知识表现，仔细看就能发现，舒善手里的手帕早已皱皱巴巴。
“四爷，你还真是心狠。”-
李知婉没给四爷接风洗尘，但看了一出好戏也觉得不错，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清风阁。
“额娘”尼楚格也没回去，就坐在李知婉身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李知婉被她这表情逗乐了，“怎么了？”
尼楚格叹了口气，环视一圈周围，见没什么人，小声道：“额娘，你不要喜欢阿玛了，好不好？”
李知婉一愣，尼楚格怎么会说这话？
“怎么这么说？”难不成是什么人在尼楚格面前说了什么？
尼楚格撑着脸颊，挤出一坨可爱的肉肉，但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爱，反而充满了属于大人的成熟。
“阿玛身边有这么多女人，额娘只能守着他。”尼楚格撇了撇嘴道：“这不公平。”
李知婉笑了，拧了一把尼楚格的鼻子，“你还知道公平。”
“我当然知道。”尼楚格得意地翘起下巴，“这是我和弘时学的，他的那些西学里有。”
说完，尼楚格又恢复了正经，“真的，额娘，你不要喜欢阿玛了，阿玛的心里咱们都不是主要的。”
“尼楚格真是长大了。”李知婉没想到尼楚格的想法都这么成熟了，“但这些事情不是额娘能决定的。”
她摸了一把尼楚格的脸，手感不错，又捏了一把，“额娘对你阿玛没了感情，那额娘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李知婉：“既然尼楚格长大了，那额娘也跟你说一说这男女之间的事情。”
尼楚格的脸一下就红了，“这就不用说了吧，我有经验的。”
“就你和格伊古勒之间的？”李知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那顶多算”菜鸡互啄？
“额娘！”尼楚格捂着脸，不想李知婉再说了。
不过李知婉都开头了，怎么也不可能停下，道：“虽然额娘只有你阿玛一个男人，但也摸索了些经验出来。”
“男人最是计较。”李知婉心里也在感慨，想她上辈子一个单身狗，这辈子也只有一个男人，竟然摸索出了不少经验，足以见得四爷是个多难搞的男人。
“计较什么？”尼楚格好奇地问道：“付出？”
“对。”李知婉点头，给自己和尼楚格都倒了杯奶茶，“男人付出了什么就要得到什么，而他们付出的越多，想要得到的就越多，甚至他们只付出一点便想得到全部。”
“格伊古勒喜欢你，所以可以包容你。”李知婉从来到这个时代开始便对感情悲观起来，从来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但她觉得只有这样能够警醒她，也提醒她不要付出太多，以免伤到自身。
“难道他会不喜欢我？”尼楚格惊讶地说，不怎么相信李知婉的说法，“他都喜欢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不行？”李知婉反问道：“再说了，喜欢是一回事，守住身子又是一回事。”
李知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尼楚格，“喜欢你和身边有其他女人，这对男人来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尼楚格呆愣在原地，“我”
“当然，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李知婉也没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滥情的人有，深情的人也有，只是后者概率更小而已，更何况这还是对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任何约束的清朝。
尼楚格却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那格伊古勒”
“至少目前来看是没有的。”李知婉肯定地说：“你阿玛找人看着呢。”
尼楚格：“他也管这个？”
“你阿玛是男人，他最了解男人，当然要替女儿管住。”李知婉拉住尼楚格的手，“额娘只是替你做最坏的打算，你要跟着格伊古勒去蒙古，鞭长莫及，到时候额娘和阿玛帮不了你，所以要你自己做好打算。”
“不过现在嘛你阿玛会看好他的。”李知婉朝着尼楚格眨了眨眼睛，“只要你们在京城，你阿玛肯定会为你做主。”
尼楚格嘴角抽搐，怎么也没想到她阿玛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打算。
“如果真要去蒙古，那就要你自己去注意了。”李知婉拍了拍尼楚格的手，“额娘相信那个时候的尼楚格也有能力去处理了。”-
康熙四十八年的年节，天还没亮，又要启程前往宫中。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到的时候，舒善已经等在了门外，她的身边站着久未见人的弘晖。
母子两都是一脸病容，弘晖更甚，脸颊上的骨头明显，身子也格外瘦弱。
李知婉自知来晚了，先一步向舒善行礼，以表歉意。
舒善就这么看着李知婉，也不叫起，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李知婉穿着花盆底，只是站着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还要半蹲行礼，没一会儿身上便传来了酸软的感觉，尤其是脚。
但舒善没叫起，李知婉也不能起。
一旁的尼楚格还有弘昐几人看着，心急，但也没有办法，舒善是他们的嫡额娘，又是在这公开的场合，他们不能落得不敬嫡额娘的名声，到时候不止他们要被罚，就连李知婉这个额娘也要被连累管教不力。
“这是在做什么？”四爷一出来便见到了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
舒善仿佛这才回过神一般，道：“无事，李妹妹来晚了，正在给妾身行礼呢。”
她笑了起来，“妹妹快请起，不用这般客气。”
李知婉起身，一旁的青莲赶紧扶着她。
李知婉扯了扯嘴角，“多谢福晋体谅，只是瞧着福晋的身子还是不大好的模样，看来还要多修养一段时间了。”
“妹妹看错了。”舒善脸色一变，赶紧看向四爷的方向解释，她不能再继续修养下去了。
李知婉也不是任她欺负的，轻声道：“妹妹看错了没什么，就怕福晋讳疾忌医，刚刚明明都晃神了，想必是这病劳神。”
四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既然福晋身子不好，那从宫里回来便好好修养再一段时间。”
李知婉目的达成，笑了一下，安安稳稳地站在一旁，等待上马车。
舒善脸上原本的苍白变成了铁青，她看向李知婉的眼神也带上了怨恨。
“额娘。”弘晖拉了拉舒善的手，牵扯了她的思绪。
舒善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弘晖，“弘晖怎么了？是不是要什么东西，额娘让人去帮你拿。”
弘晖摇了摇头，“没事，我们上马车吧。”
弘晖对舒善依旧还存在着一些排斥，今天已经是难得的亲近，但也仅限于此，他不愿意和舒善一辆马车，转头上了属于他自己的小马车。
坐定，弘晖听着外面上马的声音，又感受着马车动起来的动静，还是没忍住，掀起了窗帘的一小部分，露出一个小缝隙。
弘晖从这个小缝隙里朝外看去，黑夜里并不能看清太多，但那骑着马跟在阿玛身边的身影却是那么的清晰。
那道身影没有阿玛的宽阔，还有些矮小，但他就骑马跟在阿玛的身边。
想想自己只是从院子走到门口便气喘吁吁的身体，弘晖不免升起一丝艳羡，“弘昐真好啊。”-
今年的年节和以往相比气氛相差了太多，往日的热闹因为直郡王、太子、八贝勒相继出事而沉寂了不少。
少了几个儿子的出席，康熙自己也开心不起来，面无表情地坐在最上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压抑的气氛一直到宴会结束才有了消退的迹象。
李知婉带着尼楚格还有弘昐几个随着人群来到大殿外面，舒善带着弘晖已经在四爷身边站定，两人一人一边占据了四爷的两边。
李知婉也不争，自己带着尼楚格去了舒善旁边，瑚图灵阿也跟在舒善身边，但像个小透明般缩着自己，见到两人也没说什么。
“额娘，你说大姐姐”尼楚格凑到李知婉身边小声道：“我听说她要和乌拉那拉家结亲。”
李知婉惊讶地看着尼楚格，这事她没收到消息啊。
“你怎么知道的？”
尼楚格抿了抿嘴唇，“我又一次去找大姐姐，听到宋额娘和大姐姐说的。”
“当时是建议，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会成真。”
在尼楚格的心里，福晋不是好人，乌拉那拉家也不是好的，她不想让瑚图灵阿嫁过去。
李知婉揽住尼楚格，“我会跟你阿玛说的，让他去查查。”
“你放宽心。”
“嗯。”
另一边的弘昐也没跟弘晖抢位置，就站在弘晖身后，他比弘晖高一些，视野没有受到任何遮挡。
弘晖也发现了，出门的时候站的远没发现，现在离的近了便明显起来，弘昐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站在他身后，带给他的是巨大的压迫感。
明明是弟弟，但弘昐的各个方面都比他要厉害，哪怕是身高也一样。
“大哥。”弘昐注意到弘晖在观察他，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喊了他一声。
真论起来，他和弘晖也熟悉，在三岁的时候，前院也只有他们两个，两人一起玩耍，一起学习。
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呢？
是弘晖开始熬夜学习，总在生病的时候还是在弘昀来到前院的时候？
弘昐记不得了，但他们就是这样生疏了起来，后来弘晖重病，弘昐更是不再接近他。
弘昐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又一次他在回清风阁的时候碰见了福晋，也是那一次福晋警告了他，让他不要和弘晖玩，说他只会带坏弘晖。
弘昐也是被宠大的，和福晋根本不熟悉，被福晋这么说，心里自然憋着一股气，不玩就不玩。
那一次不久，弘昀搬到了前院，弘昐有了亲弟弟一起，也就不那么在乎弘晖了。
现在弘昐发现，弘晖好像被留在了那个时候，没有往前，反而在不断后退，比弘晖刚到前院时还要沉默。
听见弘昐叫自己，弘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我”
“大哥，我们一起看烟火吧。”弘昐掰正弘晖的身体，“什么都不要想，就享受这一刻。”
弘晖顺着弘昐的力气站直，仰头看向黑色的天空。
“砰——！”
一道道闪光冲向天空，在最高点炸开，点亮周围，它们是那么的闪耀。
弘晖看了很多次，但每一次还是为烟花的美而震惊。
只是烟花易逝，再美丽的烟花也只有那么一瞬，等这场烟花结束，周围也再度陷入安静。
亦如他的世界-
年节的气氛仿佛就是这一年的预兆，刚过年节，二月二十八日，佟国维在早朝上言明，推举八阿哥为皇太子。
这件事情在去年已成禁忌，但在今年又被提起，四爷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同时也在期待，太子和佟佳家的碰撞，谁胜谁负？
一个是康熙放在心尖尖上三十年的儿子，一个是康熙最在乎的母族。
“佟国维维倡造大言，惊骇众心，今罢免其职位。”
这一天的早朝以佟佳氏落败，但四爷并没有感受到康熙对太子的情绪好转，反而是康熙陷入了一种焦躁的状态。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四爷没说康熙的事情，而是换成了普通家庭的父子，简化了其中的关系，将这件事情说给了听，他总觉得李知婉的某些思路很神奇，或许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
李知婉一听就知道主人公是康熙和太子，但她还要陪着四爷演戏，也没拆穿。
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李知婉只能说四爷还是入局者迷，将自己给局限住了，“我觉得那个舅舅的劝说并不是因为触及到了那阿玛最疼爱的儿子，毕竟那位最疼爱的儿子已经离家，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他在外面活的好，那就对他没有任何损害。”
“嗯？”四爷疑惑地看向李知婉，“怎么说？”
“您也说了，那位阿玛的控制欲很强，权力很大。”李知婉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翻白眼，这指向性太明显了，还不如直接说，“这样的人，在自己年迈之时被人提醒继承人的事情，对他来说那并不是继承人，而是有人在分他的权力。”
“在权力面前，亲情根本不算什么。”
李知婉只说了这么一点，但四爷完全懂了，皇权不可分。
康熙和太子的矛盾就是在这里，现在太子被废，皇权牢牢的掌握在康熙手中，也是他最安心的时刻。
但在佟国维提出立八阿哥为太子时，这无疑是想要分康熙的权力，同时也因为八阿哥的年轻，对比了康熙的年迈，让他心中更生忌惮。
四爷想明白了，心中也愈加复杂，当他还在想着父子之情的时候，其实康熙想的事情更加复杂。
四爷垂眸看着手心，“这就是皇帝吗？”
第125章 第125章奖赏
四爷才想明白皇帝的权力欲，没过多久，康熙下旨，复立胤礽为皇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1]
从被废到复立，整整五个月的时间。这次没有了册立皇太子时的隆重，只是简单派人前往毓庆宫送册宝，而这个被派去的人就是四爷。
四爷和梁九功一同走在前往毓庆宫的路上，他本以为是无言的一路，没想到梁九功先开口了。
“四阿哥，
皇上最近很喜欢玉笋粥，觉得名字听起来喜庆又吉利。”
四爷一愣，梁九功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明显不是让他听表面意思，那就只能让他去猜隐含的意义了。
玉笋粥，四爷没听过，但梁九功这么说了，肯定有用，再加上后面的‘喜庆吉利’，这不就是毓庆宫吗？
“多谢梁谙达提醒。”四爷面色没有变化，只嘴唇微动，轻声道。
梁九功点点头，“奴才也希望四阿哥好好照顾身体。”
两人走到毓庆宫，太子已经站在了门口，和四爷记忆中那个健壮的身型比起来，现在的太子身型瘦削，脸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晕。
“二哥？”四爷担忧地看着太子，又朝着旁边伺候的太监问道：“有没有请太医来看？”
“不用。”太子摆了摆手，拒绝了四爷的提议，“修养几天就好了。”
四爷直觉并不是修养的问题，太子被释放已经几个月了，修养身体早就修养好了。
四爷再次看了一眼太子，心下明了，其实是太子对他自己未来的担忧。
被复立的太子，从古至今的第一个，他还能不能坐上龙椅完全是个未知数。
“二哥以后”四爷抿了抿嘴唇，有心劝几句，他们都知道，康熙复立太子并不是真的为了这个喜欢的儿子，又或者有那么一两分，更多的还在于他的权衡。
来的路上，梁九功的提醒就是证据，喜欢会是梁九功的语气吗？那只能说明康熙在关注毓庆宫，甚至在监视毓庆宫。
相比较于四爷，太子对自己现在的情况接受良好，“就这样吧，我要慢慢养身体。”
“也好。”四爷道：“二哥看着清减了太多，将身子养回来才是正事。”
“对了。”四爷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二哥知道十三现在是怎么处置吗？”
太子被放了出来，又复立，但十三被关之后就没有出来，说是等康熙回来才有章程，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四爷年节还去看了一眼十三阿哥，他被关的地方湿冷无比，他自己也没多少衣服穿，一件薄袄子披在身上，胡子拉碴，头发也没剃，整个人格外邋遢。
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几个月的糟蹋，四爷等不及了，正好太子复立，十三阿哥的事情也该解决了。
太子一愣，这时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受他牵连的十三阿哥，但他也无能为力，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孤现在也”
康熙确实复立他为太子，但他这个太子现在更趋向于吉祥物，什么都不能做。
四爷失望地走了，在路上还遇到了十四阿哥，他找四爷也是为了十三阿哥的事情。
四爷还能凭借隆科多的关系进去看一眼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那是彻底没有机会，隆科多不搞他就算不错了，毕竟德妃和佟佳氏真算起来也有仇。
“二哥有办法吗？”十四阿哥知道四爷要去找太子问十三阿哥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就过来等着，想听第一手消息。
四爷摇头，“太子如今也没能力。”
十四阿哥撇撇嘴，“那他这个太子当的有个什么意思。”
“是啊，有什么意思。”都不用太子回答，四爷自己便替他说了。
还不如不立太子，每一个人都平等的有机会，也不会去刻意针对谁，也不会去打压谁。
可惜这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实现的机会。
四爷叹了口气，带着十四阿哥出宫。
“对了，四哥你去看额娘了吗？”十四阿哥念叨完十三阿哥又开始想起自家四哥，“你都多少天没去了，额娘还念叨了你呢。”
四爷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德妃念叨他？
四爷不敢相信这话的真实度，不是从十四阿哥嘴里说出的真实度而是从德妃嘴里说出来的。
他觉得这更像是十四阿哥在哄他的。
“下次吧，现在先忙十三的事情，他的身体怕是受不住了。”
“也是，那我们快点。”十四阿哥道。
十三阿哥的事情好办又难办，和太子的事情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但又难在没有康熙的允许，他只能被关着。
现在谁都看不准康熙对十三阿哥的想法，当初太子被废，他是被牵累的，但随后又像是被遗忘了一般。
“要不我们直接说？”十四阿哥提议道：“我就不信提出来了，汗阿玛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四爷瞥了他一眼，“那你以什么名义进宫见汗阿玛？”
虽然是自己的阿玛，但想要见一面还需要正当理由，也是挺讽刺的。
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四哥你以前不还拿过东西去送汗阿玛吗？咱们也用这一招。”
“这一招不行了。”四爷淡淡道。
以前的康熙看他们，大部分都是父子之情，现在就不一样了，看的时候会带上审视的目光，会去想他们带东西过去讨好他的目的。
送东西上去，可能没讨到好处，反而被怀疑，太亏了。
十四阿哥蔫了，“那能有什么办法？”他是真想不到了。
“可能有一个办法。”四爷眯起眼睛，想起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他。
“我阿玛？”李知婉大惊失色，“我阿玛进宫里能干什么？”
李文壁目前在工部当工匠，每天早上去工部当值，晚上回家，生活规律，小日子过的不知道多好。
他是怎么会和四爷的事情扯上关系的？甚至还要进宫一趟。
李知婉不解地说：“我阿玛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
“但他的手艺有用。”四爷安抚道：“放心，只是让他做个示范而已，也是让他在汗阿玛面前露个脸。”
“是好事情。”
李知婉心放下去了一半，另一半要等李文壁安全回来才会完全放下去。
四爷带李文壁进宫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李文壁之前提起的那个农用工具。
进了工部，李文壁每天的事情就是琢磨着怎么改这个工具，到了现在也颇有成效。
四爷的做法很简单，首先把这个工具给康熙看，不管好不好用都是他的一个推荐，说完这件事情再提起十三阿哥。
李文壁不知道四爷的目的，还以为是真的要将他的工具给康熙看，有些兴奋的同时还有点紧张。
那是皇帝诶。
李文壁摸着自己的脑袋，“我可真是出息了，咱老李家第一个见到皇帝的人。”
“不，阿玛你错了。”李璟撇撇嘴，“你是第三个。”
李文壁一顿，这才想起来，李知婉才是第一个，紧接着就是当了一段时间侍卫的李璟。
李文壁也不尴尬，反而指着李玏、李琚，“咱家现在就差你们两了。”
李玏无语了，这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您别想了，除非我成为皇商，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皇上的可能。”
李琚更绝，他直接转头喊额娘，“额娘，阿玛鄙视您没见过皇上。”
这家里可不止他和李玏没见过，富察氏和小富察氏一样也没见过。
李文壁瞪了一眼李琚，伸手就要打人，“你个混小子，说什么呢？”
李琚一点都不怕，躲到了李璟的背后，“我这是让额娘来给您紧一紧后背的筋，别太嘚瑟了。”
李文壁：“”
富察氏正好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见李文壁吃瘪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格外的平淡。
“进宫，我就一句话，别给咱闺女丢脸。”富察氏拍拍李文壁的衣服，将一些小褶皱扯开，“还有就是谨言慎行，好好去，好好回。”
李文壁点头，“一定。”
第二天，李文壁和四爷在宫门口会和，四爷下马走到李文壁身前，“不用担心，只用展示就可以了。”
李文壁跟着四爷进了宫，又一路走到乾清宫，他别的感受没有，只觉得这路太远了，还只能靠一双腿走。
他庆幸地看了一眼旁边小太监拿着的农用工具，幸好不用他拿，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今天要交代在这里。
“四阿哥和这位，请进。”
四爷带着李文壁走进乾清宫，里面是四爷熟悉的装饰和气息，但他知道，里面的人已经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他带着好吃的以及毛衣就能打动的汗阿玛。
“听说四阿哥有好东西要送给朕？”康熙不知道四爷心中的想法，而四爷又是他这段时间比较满意的儿子，对四爷的态度自然温和了许多。
四爷点头，让身边的小太监将东西放到面前，“这是儿臣身边的人发现的一样农用器具，儿臣认为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农民种田的劳累。”
康熙对农事的研究也不少，听了果然感兴趣，“哦？拿近点，朕看看。”
四爷侧身，露出自己身后的李文壁，“这位是做出这个农用器具的人，由他来给汗阿玛介绍吧。”
康熙点头。
李文壁见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开始介绍。
康熙见李文壁的打扮，以及知道他是做这个器具的人，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手艺人，都想着要听干巴巴地解释了，没想到听着还颇有文采。
“听着不是普通人啊。”康熙打断了李文壁的话。
四爷上前一步，道：“这位是儿臣府中侧福晋的阿玛，儿臣偶然了解到了他制作的这种器具，虽然觉得有些缺陷，但可以改进，有一定的可行性。”
想着康熙肯定会将人调查个底掉，四爷也不隐瞒了，“他科举不中，唯有这手艺活不错，儿臣便暂时让他在工部工作，一边改进一边也在想新的器具。”
康熙思忖片刻，“那这农用器具改进了吗？”
“回皇上，这已经是改进过的。”李文壁开口道：“贝勒爷也提过之前一个的最大缺点，费用高，现在的这一个的费用大大降低，而且在播撒种子的方面有了不少进步。”
“原先不能控制撒多少种子，现在已经能够控制了。”
康熙没忍住，起身走了下来，凑到这农用器具身边观察，“这是怎么控制的？”
李文壁指着播种的位置，“这里设置了一个控制种子的通道，一次只能通过一粒，再用拨片来控制播撒种子的数量，没拨动一次播撒一粒种子，到想要的数量后便能控制停下。”
四爷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点了点头，他上次提出的问题，李文壁改了大办。
他看向李文壁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敬重，这是有真才实学的人。
康熙和四爷的想法差不多，不过他没有亲眼看见，自然没那么相信，只让人拿下去实验。
而李文壁，得了一箱子的赏赐之后被带出乾清宫。
一箱子的赏赐看着少，但康熙也承诺了，如果这器具能用，后续的奖赏少不了，而李文壁很自信地对这奖赏有了分配。
李文壁在乾清宫外等着，四爷则还在乾清宫里，没有离开的动作。
康熙坐回位置上，也没有对四爷的动作有惊讶的表现。
“说吧，朕就知道你不会单单因为这么一个农用器具来乾清宫。”
四爷跪下，将头顶的帽子放在身前，“汗阿玛，儿臣有一事相求。”
“所为何事？”康熙挑眉，“这可不像朕的四阿哥。”
四爷深吸一口气，“儿臣想为十三弟求一个恩典，他已悔过，想请汗阿玛准许十三弟归家。”
不等康熙开口，四爷又道：“那里条件并不好，十三弟已经病了好几次，儿臣前段时间去看他他的腿脚已然不大好了，如若不能让十三弟归家，还请汗阿玛准许太医为十三弟治病。”
“十三”
“怎么样了？”
十四阿哥从早上就在等消息，没想到等到午膳时间都过了也没等到四爷，不得已，他只能到宫门口等着。
此时见到四爷从宫中出来，赶紧跑过去询问。
四爷先转身和李文壁告别。
李文壁也知道四爷和十四阿哥的话题他不适合留下，但他还是摇头拒绝了，“草民还有话想和贝勒爷说。”
四爷只能先给了十四阿哥一个眼神，让他到远处去等着。
“说吧。”
李文壁摸了摸头，“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皇上喜欢哪个农用器具，要给奖赏的话，草民希望贝勒爷和皇上提一提，将这个奖赏换一下。”
四爷眯起眼睛，面上的神情突然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希望换成一个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保芝芝生活无忧。”
李文壁抿了抿嘴唇，“草民这个阿玛没什么用，不能当芝芝的靠山，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为她保证一些什么。”
“你就不为李家找想吗？”四爷不能理解李文壁，“那些奖赏可以让李家衣食无忧几代。”
李文壁摇了摇头，“那些都是李玏他们的事情，草民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一家人，李玏、李璟以及李琚都会为他们自己的生活拼搏，现在就差芝芝没有保障了。”
四爷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李文壁满足了，给四爷行了礼告退。
四爷目送李文壁离开，心里想着的却是李家的感情，那真是他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情感。
李知婉在他的府中，衣食无忧是基本，但李文壁还是要用一件功劳来换，无非就是怕李知婉失宠，而给了她一个保障而已。
“芝芝李家。”
“四哥！”十四阿哥见李文壁走了，赶紧凑上来，见四爷在发愣，忍不住出声叫唤。
四爷醒过神来，朝着十四阿哥招了招手，带着他上马。
“回府再说。”
为了不让人注意，两人起码的速度并不算快，好在四贝勒府距离宫中并不算远，也算快速地回到了府中。
“汗阿玛怎么说？”
才刚进书房，十四阿哥忍不住了，转身看了眼没什么人就开始问。
四爷嘴角微微勾起，“算是成功了。”
“什么叫算是？”十四阿哥不懂，“那十三能出来了吗？”
四爷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想到了乾清宫中的场景。
“十三很让朕失望。”康熙的话语还在四爷的耳边环绕，“不过朕会派人去看看他的，也会安排太医。”
“十三还不能出来。”四爷皱着眉，“十三到底是哪里惹到了汗阿玛？”
十四阿哥惊讶了，“太子都没事了，他为什么还不能放出来？”
“和太子无关，又让汗阿玛觉得失望”四爷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十三肯定还有事情没和我们说。”
十四阿哥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桌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愿意说？”
“这不是在找死吗？”十四阿哥气地坐不住了，只能在旁边胡乱转悠。
“我们在这里帮他着急，他倒好，连原因都不告诉我们。”
四爷心里也有气愤，但很快消散了，“现在不是气的时候，让十三出来才是正事。”
“看来我要再去见一见十三了。”
十三阿哥不是那么好见的，四爷上次去才没几天，又刚和康熙说了这件事情，只能先按捺下来。
而在等待去见十三阿哥的时候，康熙对农用器具的奖赏下来了。
“不错，但还需改进。”这是康熙的评语。
能得到一句不错，说明这农用器具在康熙那里已经挂了号，四爷也放心了。
不过想到李文壁要的奖赏，四爷思忖片刻，还是让人送到了李家，与此同时还有一封信随着奖赏送到李家。
“阿玛，你出息了啊，你个小东西竟然得了这么多奖赏？”李琚着实惊叹，几大箱子的银子，“不愧是皇家，有钱，大气。”
反观李文壁的脸色并不算好，这奖赏送到他这里了，那他的要求岂不是达不成了？
“这里还有封信！”李琚突然道，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还是写给李文壁的，他赶紧回头喊了一声。
“阿玛，你的信！”
李文壁赶紧接了过来，一看字便知道是四爷的。
难不成是要求没达成的解释？
对这封信，不仅仅是李文壁好奇，李家所有人都好奇，也都凑了过来，不
过李文壁拿着信纸，只能等他看完，他们再看。
“信里说了什么？”
几人焦急地问着，因为李文壁原本不算好的脸色，看着信竟然笑了出来，但看完了信，脸上又有了一抹担忧。
这情绪变化实在是诡异，让人不好奇都不行。
李文壁想着信中的内容，叹了口气，从头开始将故事。
“我想着这奖赏不亚于天降之财，咱家也不需要，这不就想着去做件更重要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李琚问道：“咱家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倒是富察氏更了解李文壁，一下就猜中了，“和芝芝有关？”
李文壁点头，“我和四爷说，想将这些奖赏换皇上一个承诺，承诺不管如何，保芝芝将来生活无忧。”
“这个不错。”富察氏点了点头，“那就有保障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但点头到一半想起来了，这奖赏送到了李家，这不就证明这承诺没得到吗？
“那这”李璟指着屋内的箱子，脸色也不太好了。
李文壁抿了抿嘴唇，“四爷说这个要求和皇上不好说，但他本就会保芝芝一辈子衣食无忧，这奖赏也就还是送了过来。”
“这话可信吗？”李家几人的心中都升起了这么一个疑问。
李文壁放下信纸，“我就是这么想的啊！这不才这么愁吗？”
四爷又不用像康熙那样言出必行，再说了，这是和李家的约定，四爷不承认，他们李家又能怎么办，几口人家在一起都斗不过人家。
富察氏率先打破了家中的寂静，“现在担心这么多也没用了，事情已成定局，那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况且”她看向李璟和李琚，“这不还有两个吗？”
“你们努努力，让咱们芝芝未来有靠山。”
李璟和李琚对视一眼，都是满眼坚定，“好。”
第126章 第126章进宫读书
三月还未过半，康熙即将再次出巡的消息传了出来，四爷坐不住了，再不将十三阿哥弄出来，又要拖上五六个月，那时十三阿哥的身子就真的废了。
四爷找了稍微空闲的一天，再次前往十三阿哥被关的地方，依旧是守在门口的隆科多。
“舅舅。”四爷先开口。
隆科多笑了笑，“又来看十三阿哥？”
“是。”
隆科多伸手拦住四爷，吊儿郎当地说：“不是舅舅我不让外甥你进去，而是皇上下了命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四爷和隆科多对视，道：“舅舅想要什么？”
“其实也不想要什么。”隆科多站直身体，正经了几分，“你舅舅我嘛，总在这里待着也不是回事。”
“舅舅想要换位置？”四爷低眸沉思，“舅舅未免高估了我的能力。”
“不，你很有能力。”隆科多对四爷笑得意味深长，“舅舅我也不为难你，年底的时候还望帮忙说句话。”
年底？
四爷眼底闪过意思晦涩，年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成？
四爷和隆科多打交道不多，但他知道一点，隆科多看不上他这个贝勒，往日很少打交道，哪怕碰上了叫舅舅都不怎么理会。
之前隆科多收了他的银子都让他觉得奇怪，现在就更奇怪了，还认定了他能帮忙，让其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