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四阿哥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乌泱泱的一片人都站了起来，一个挨着一个，一时还有些站不稳。
“几个宫女和太监自己下去领罚。”四阿哥淡淡道，他见李知婉想说些什么，干脆先开口，“你不准求情，你也要罚。”
李知婉垮着脸。
大年三十娱乐一下而已，还要领罚
宫女和太监全部出去，原本热闹的西厢房瞬间冷清下来，李知婉还有点不习惯，她呆呆地坐在四阿哥的旁边，有些恍惚。
“怎么，听到要罚你就这么难受？”四阿哥看到李知婉落寞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忍。
李知婉知道四阿哥误会了，也没想澄清，她不想让屋里继续这么冷清，干脆拉着四阿哥坐到了刚刚打麻将的位置，这里还没有清理。
“四爷想不想试试？”李知婉拿起一块麻将摸了摸，“很好玩的。”
四阿哥被气笑了，他在关心她，结果她要拉着他玩，“宫中禁止赌钱。”
李知婉拿起一张条子贴在眉心，“我们没有赌钱，我们贴条子。”
说着，她还吹了一下，条子顺着气流飘起。
四阿哥：“”傻气。
“四爷你真的不想了解一下麻将吗？”李知婉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很好玩的，也很简单，特别消磨时间。”
四阿哥摸了一块在手里摩挲，思忖片刻，“你先说说。”
李知婉把规矩讲了一遍，“也可以玩钱，也可以做筹码，或者像我今天这样贴条子。”
“你的图纸还在吗？”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惊喜地看着四阿哥，“四爷你要玩吗？”
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正大光明地玩了。
四阿哥摇了摇头，“给额娘做一副。”
李知婉撑着下巴，“宫里的娘娘们不是都玩叶子戏吗？”
她是不会玩叶子戏才换成了麻将，过段时间她还准备把斗地主也给苏出来。
“送是一回事，额娘用不用是另一回事。”四阿哥淡淡道。
四阿哥的语气很平，平到没有多少感情起伏，让李知婉有点心慌。
这对历史上关系不怎么好的母子，好像在这个时候已经初见端倪。
“好，我明天让余善财交给方全意。”李知婉收起多余的表情，“要不要多给娘娘送些东西？”
四阿哥放下手里的麻将，“不用算了，你再让你的宫女赶出一件背心吧，护膝也要。”
“好。”
第26章 第26章压岁钱
康熙三十三年正月初一。
李知婉感觉才睡着，身边的人又起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洗漱和穿衣的声音传来，她深吸一口气，猛地坐了起来。
打开床帘，外面是熟悉的苏培盛帮四阿哥穿朝服的画面。
“醒了？”四阿哥余光一瞥，正好瞥见了那个伸出床帘的小脑袋。
李知婉还有点懵，呆呆地看着四阿哥穿朝服，一直到四阿哥穿好，走到床边这才彻底醒过来。
四阿哥拉开床帘的一角，坐在李知婉身边。“怎么不起来？”
李知婉揉了揉眼睛，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个红包，正是她昨天准备的小狗刺绣红包。
“给。”
四阿哥好奇地接了过来，“是什么？”
李知婉嘿嘿一笑，“给你的压岁钱。”
四阿哥脸一黑，“这是长辈给晚辈的。”
“不，我这是压‘祟’钱，压祟驱邪，望四爷在新的一年里逢凶化吉。”李知婉有一瞬间的卡壳，准备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不过她很快就找到了说法，“这是我对四爷的祝福。”
四阿哥望着李知婉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你啊你。”
就这么喜欢爷？
被摸头的李知婉：“？”
四阿哥身上没有放东西的位置，转手将红包递给了苏培盛，让他收好。
“晚上等爷回来。”他在李知婉的耳畔呢喃，热气吹拂在她的耳朵上，吹得她耳朵红通通的。
李知婉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四爷！”
四阿哥哈哈一笑，轻轻捏了捏李知婉的耳朵便起身离开。
李知婉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再没有了多余的吩咐。
“不是那我的压岁钱呢？”-
宫里的年味一直持续到元宵节才有了消失的意思，李知婉只觉得这累人的节日终于要结束了。
倒不是她累，累的是四阿哥。原本还算有点肉的脸，一个年关过去，脸颊都凹陷了，整个人都看着瘦了一圈。
李知婉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阿哥，打趣道：“莫不是四爷有什么法术，将自己身上的肉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四阿哥瘦了一圈，李知婉是胖了一圈，好在她本身就在长身体，这一圈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另外身高也往上窜了一节。
四阿哥瞥了一眼李知婉，这小格格每天在西厢房里吃吃喝喝，要不就是在睡觉，日子过得这么舒服，不长肉才怪。
“你不是要当侧福晋吗？”四阿哥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到时候让你也试试这个滋味。”
李知婉嘴角的笑容一僵，说的也是，侧福晋有资格参加宴会，如果她成为了侧福晋，到时候要跟着福晋一起侍奉德妃，和四阿哥这段时间的作息差不多。
想想那一段日子的黑暗时光，李知婉忍不住抖了一下，不过这点小惊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她反应过来了四阿哥话语中的意思。
“四爷这意思是让我当侧福晋？”李知婉笑眯眯地问道。
四阿哥捏了捏李知婉肉乎乎的腮帮子，眯了眯眼睛，“看你什么时候给爷生个孩子再说。”
听到生孩子，李知婉垂下眼帘，略带些羞涩地说：“那要看缘分。”
“爷也没少来你这里，怎么还没怀上？”四阿哥伸手揽住李知婉的肩膀，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肚子。
四阿哥的手正好摸到了李知婉的痒痒肉，酥麻感传遍全身，她忍不住动了两下，“四爷你的手拿开！”
“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四阿哥不满地拿开手，但手也没闲着，继续往上。
李知婉在四阿哥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堂堂四大爷也是个流氓！
不想被四阿哥完全掌控，李知婉趁着身体还有点力气，伸出咸猪手。
“嘶——”
四阿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不对劲了。
——拉灯——
经过和谐的一晚，四阿哥神清气爽地离开西厢房，不过在走到前院的时候，那松快地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麻将还有羊毛背心都做好了吧？”
苏培盛道：“回主子爷，都做好了，麻将一副，羊毛背心两件，护膝两套，另外手套也有。”
四阿哥点点头，带着人进了前院。
在前院稍作休整，四阿哥又离开了院子，朝着乾清宫的位置走去。
元宵节晚上还有宴会，到时候他的那些兄弟都在席上，不是一个献礼的好时候，倒不如趁着早上先送了。
四阿哥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还在用早膳，听到梁九功的禀报，愣了一会儿，“老四有什么事不成？”
梁九功笑呵呵地说：“奴才看着不是，四阿哥手里拿着东西呢。”
康熙笑了笑，“这个老四难不成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朕这个阿玛？”
“奴才觉得是。”梁九功道。
康熙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得了康熙的通传，四阿哥很快进了乾清宫，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用膳的康熙，他利索跪下，”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康熙：“起来吧，用早膳了吗？”
四阿哥摇摇头，“儿臣出来的比较早。”
“一起吧。”
一旁的梁九功赶紧给四阿哥摆上碗筷。
四阿哥坐下，默默吃着早饭，一时之间，安静的乾清宫里只有碗筷触碰的声音。
自太子长大后，康熙就很少和儿子同桌吃饭了，这次难得有一个儿子陪着，顿时起了谈话的兴意。
“老四你最近字写得不错。”康熙的记忆力很好，瞬间想起了这个儿子的学习进度，“就是骑射方面还要加强。”
四阿哥脸上慢慢升起了红晕，同时心里有些惊讶，原来汗阿玛记得他的事情。
“是，儿臣定会努力。”
康熙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四阿哥碗中，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关心道：“多吃点肉，太瘦了。”
四阿哥心里升起一股热流，“儿臣知道了。”
聊了一会儿，康熙这才问起四阿哥的来意。
四阿哥让苏培盛将东西拿上钱，“儿臣府上的格格李氏给儿臣做了一些羊毛背心、护膝以及手套，儿臣用着觉得不错，想着汗阿玛这里应当没有，便想着送一些给汗阿玛用。”
康熙来了些兴趣，让梁九功拿近，自己拿起来看了几眼。
羊毛背心倒是不怎么得他的注意，他的视线集中在手套上。
“这是？”康熙好奇地拿起这半截分指的手套，很快想明白了用途，带在手上，伸开手又捏紧，“是个好用的。”
四阿哥解释道：“平日戴在手上比较方便，保暖又不会影响动作。”
几样东西里，康熙最喜欢的就是半截分指手套，“带着骑马射箭应该不错。”
有喜欢的小物件，又是儿子送的，康熙心情大好，“赏，老四你和你的格格都赏。”
四阿哥嘴角微微扬起，赶紧跪下谢恩。
“儿臣谢汗阿玛。”
四阿哥才刚离开乾清宫，他得了赏赐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正聚在一起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听到都愣了，“老四？”
大阿哥反应过来，一掌拍在桌子上，“没想到老四这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竟然跑到汗阿玛那里献殷勤！”
三阿哥也纳闷，“老四给汗阿玛送了什么？竟然还能得汗阿玛的赏赐，汗阿玛肯定很高兴。”
大阿哥拿起帽子朝外走，“我去会会这个老四。”
三阿哥赶紧追了上去，“大哥等等！”
正在被一群兄弟寻找的四阿哥正好进了永和宫。
“儿臣给额娘请安。”
看见四阿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德妃心下叹气，但还是露出了笑容，“快起来，额娘让人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
四阿哥在位置上坐下，一旁的嬷嬷刚好端上来一盘桂花糕，他微微一怔，略带惊讶地看向德妃。
德妃没有注意到四阿哥的视线，自顾自地说：“你啊，小时候喜欢吃甜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喜欢吃了，但额娘知道，你还是喜欢。”
四阿哥本以为没人知道自己嗜甜，顶多只有一个小格格察觉到了，没想到额娘也知道。
那是不是，其实额娘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四阿哥看向德妃的方向，母子两的距离有些远，其实并不能看的太清彼此的表情，但无端的，四阿哥觉得德妃和自己的距离近了些。
德妃期待地看着四阿哥，“快尝尝。”
四阿哥犹豫片刻，拿了一块，小小地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桂花糕好像从舌尖甜到了心口。
见四阿哥的心情还不错，德妃也松了口气，不由得提起了自己想说的事情，“你啊，和老十四的口味还有小习惯一样一样的。”
听到这话，四阿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默默地看着德妃，不知道怎么的，那甜甜的滋味突然消失了。
德妃注意到了四阿哥的异常，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伤到这个儿子的心，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老十四的功课最近都做的不好，练字也不好好练，我这个做额娘的也狠不下心管教，你是做哥哥的，帮额娘好好管管他。”
第27章 第27章母子与兄弟
四阿哥低下头，也没说话，就这么坐着。
德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都这么求这个儿子了，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额娘知道你”
四阿哥打断了德妃的话，“儿子会帮十四弟。”
德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是额娘逼你，你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血缘更亲，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四阿哥放在身边的拳头死死捏紧，此时只有掌心的疼痛能够让他不被内心的嫉恨淹没。
“是，额娘说的对。”他最终没有反驳德妃的话语，“我会好好照顾弟弟。”这个‘弟弟’的音特别重。
德妃虽然有些奇怪这个儿子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但也没觉得有问题，很快便谈起了其他事情。
扯七扯八聊了半个时辰，母子两之间的话题全部聊完了，只能相对无言。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额娘看着也疲乏了，儿子不打扰了。”
闻言，德妃也放松下来，“好，你回去好好休息。”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叫来苏培盛，将东西拿给德妃，“这是儿子新得的东西，羊毛背心、护膝以及手套。”
这些羊毛制品没有精致的花纹，也没有装饰，看着普普通通，德妃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但脸上依然露出和善的笑容，感慨道：“老四长大了，额娘很高兴。”
“额娘高兴就好，”四阿哥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一步又听下降脚步，回头道：“汗阿玛那边也有一份。”
丢下这几句话，四阿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德妃身体一僵，心中升起一股火，“老四是在怪我吗？”
一旁看了全程的全嬷嬷叹了口气，也不怪四阿哥生气，娘娘的心太偏了，好不容易对四阿哥热情一回，还是为了十四阿哥，这哪个孩子知道了能心里舒服？
“娘娘，四阿哥肯定不是在怪您。”想到那个自己抱过的小襁褓，全嬷嬷还是忍不住说些好话。
德妃冷着脸，“不是在怪我是什么？这送礼也不送点好东西。”
“只是让他帮帮十四而已，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就是应该帮弟弟吗？我这个做额娘的难道不知道他有多苦吗？还不是想让他们兄弟两个以后有个照应？”
全嬷嬷上前轻抚德妃的背部，帮她平复情绪，“四阿哥来的时候就带着送给您的礼物呢，肯定不是为了气您才拿来的，您不记得吗？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德妃心里好受了些，“那他那个语气是怎么回事？我是他的额娘，又不是仇人。”
全嬷嬷仔细想了想四阿哥的话，不由得笑了，“是娘娘您想差了。”
德妃疑惑道：“怎么说？”
全嬷嬷道：“四阿哥可说了，这羊毛背心等物品，万岁爷那可也是有一套的，万一哪天您和万岁爷穿了统一款式，岂不是”
全嬷嬷的话没有说完，但也差不多了，德妃听懂了她的意思，不得不说她很心动。
到了她这个年龄，皇上来永和宫基本上也不会叫水，只是躺在床上聊聊儿子罢了，现在和皇上之间靠的都是情分。
这哪天穿了或者佩戴了同样款式，并且宫里没有其他人有的东西，这不就成了那个特殊吗？
万一皇上看见了，也是个话题，可以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如果是其他的妃嫔看见，怎么也是个炫耀的资本，还能气人。
“看来是我误会老四了。”德妃叹了口气，“我们母子之间何至于此。”
全嬷嬷低眉站到一旁，何至于此也是两人之间的不信任-
四阿哥怒气冲冲地往回走，谁知刚转弯就遇上了来找人的大阿哥和三阿哥，再一看，两人身后还跟着八阿哥、九阿哥以及十阿哥。
四阿哥：“”
“老四你这可不仗义啊！”大阿哥一把拦住四阿哥的肩膀，“一大早就跑去汗阿玛那里献殷勤，我们这些兄弟可是没一个人得到消息。”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让你们知道了，那不是一群人去汗阿玛那里？到时候哪里等突出他的孝心。
更何况，他们有了这等机会也不会给他。
见四阿哥不说话，大阿哥使劲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大声道：“还是不是兄弟？”
四阿哥心想他也不是很想和他当兄弟。
“大哥误会了，给汗阿玛的东西不值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没有和各位兄弟说，怕兄弟们笑话。”四阿哥解释道。
他给了个理由，他们信不信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大阿哥脸色一变，“老四你”
三阿哥赶紧上前拉住大阿哥，“大哥大哥，冷静，老四的东西就胜在新奇，咱们这短时间也找不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送其他的吧，老爷子肯定觉得咱们不走心，四弟不告诉我们也情有可原。”
大阿哥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就是没把我这个大哥看在眼里。”
“大哥误会了。”四阿哥淡淡道。
三阿哥赶紧给四阿哥使眼色，只要稍稍哄一下大哥就成！
四阿哥刚刚才从永和宫受气出来，大哥又不是他院子里的格格，哄什么哄？
“大哥和几位弟弟这是？”
一旁又传出了一道声音，随后一道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出现，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端的是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
“太子爷安。”
哪怕再不情不愿，大阿哥也还是带着一众弟弟乖乖低头请安。
太子挥了挥手，“大哥和诸位弟弟请起，在孤面前，无需这么客气。”
大阿哥撇了撇嘴，“太爷说是这么说，也没哪次先一步让我们不用请安。”
一旁的三阿哥扶额，他真是要救不了这个大哥了。
前面三阿哥这个哥哥都挡不住，更何况是后面的八九十三位阿哥，三人只能挤在角落的位置，希望大哥和太子不要看到他们。
“真不该来。”九阿哥现在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来看热闹了，四阿哥得了赏赐，和他们的关系又不大。
八阿哥轻轻拍了拍九阿哥的手，“别怕，还有我。”
九阿哥感动地眼泪汪汪的，“还是八哥好。”
后面的十阿哥也跟着来了一句，“八哥好。”
另一边的太子根本没理会大阿哥的这句话，他走到四阿哥的身边，抬手挥开大阿哥的手，“大哥对弟弟还是要温柔些，不是谁都像你那般粗鲁。”
大阿哥瞪大了眼睛，“我怎么粗鲁了？”
他说完突然笑了起来，“太子爷这喜爱的四弟可是给我们所有人刺了一刀。”
不仅送了东西给汗阿玛，还和汗阿玛一起用了早膳。
太子抿唇一笑，“只是一次早膳罢了，大哥不要小气，汗阿玛是咱们兄弟的阿玛。”
他伸手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多了个弟弟和孤一起孝敬汗阿玛，孤乐意至极。”
“呵。”大阿哥讥笑一声，他才不相信太子那么大方，还不是为了拉拢他们的好四弟。
“咱们就不陪太子爷和四弟聊天了，”大阿哥招呼旁边的几个弟弟，“走。”
四阿哥和太子一起目送几人离开，等再也见不到几人的身影，空荡荡的宫道上便只有他和太子并几个太监。
“太子”
太子爷笑了笑，带着四阿哥往前走，边走边说：“不必紧张。”
他的笑容和煦，四阿哥看不出太子的情绪，只能跟着他走。
“孤并不在意你们会不会和汗阿玛用膳。”太子提起此事的语气中还带有一丝回忆的意味，“小时候孤还会伤心，还会吵着汗阿玛，让他只和孤一起用膳。”
他看向四阿哥，“长大之后，孤便明白了，汗阿玛并不属于孤一个人，并且因为孤的身份，孤得到的汗阿玛的关注要更多。”
四阿哥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说这些，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是孤想要炫耀。”太子停下脚步，“孤想说的是，汗阿玛其实很喜欢儿子在身边尽孝，你今天做的很好，往常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在汗阿玛那里可不能争取到关注。”
“太子”
“不是说了吗？叫二哥。”太子不满地说。
四阿哥摸了摸鼻子，“二哥，你为何要”帮我？
太子转身看向他们走来的宫道，长到看不见尽头，他呢喃道：“孤只是遵从”
太子的声音很小，四阿哥站在身边都没能完全听清，只知道他要遵从什么。
遵从什么？
这个词语在太子那里，能够使用的对象只有一个人——汗阿玛。
难道汗阿玛和太子之间有了间隙？
四阿哥心中大骇，面上却装作没听见，“二哥说什么？”
太子回过神来，笑了笑，“没说什么，好好表现，待你出宫，二哥帮你讨个好差事。”
能够得个好差事也就相当于能有功劳，功劳又跟爵位能画上等号，四阿哥也不管汗阿玛和太子之间的事情了，他激动地说：“谢谢二哥。”
“兄弟之间，无需言谢。”太子道：“时间还早，到毓庆宫陪二哥用午膳可好？”
四阿哥自然是答应。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长长的宫道里慢慢向前，迎着阳光，但很快，高的那个身影主动走进阴影当中，直至最后一丝阳光从他身上消失，阴影将他完全遮盖。
第28章 第28章万寿
时间大概是这世间最难留住的东西，一个恍惚间便能过去好几日。
李知婉再度感受到时间的痕迹还是在万寿节前夕，年关时才打扫过的紫禁城再一次焕新。
“这是怎么了？”李知婉看着上上下下打扫的小太监，好奇地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节日不成？”
青莲惊讶道：“格格不记得了吗？是万寿节。”
李知婉恍然大悟，万寿节，也就是康熙的生辰，算得上是宫里最大的节日之一。
随即她又想起了四阿哥，怪不得四阿哥最近愁眉苦脸的，估计在烦恼该给他的皇帝阿玛送什么。
寻常人家阿玛额娘生辰，送什么都可以，再不济亲手制作也是一片心意，但在皇家便有了不同，太过廉价则上不得台面，还会被其他兄弟比下去，太过昂贵，自己没那么多银子不说，皇帝阿玛也不见得会记得。
当然，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明面上是康熙的圣寿，暗地里则是那一群儿子争夺好印象的时候。
“身份尊贵也不是什么好事。”李知婉嘀咕了一声。
青莲以为是在吩咐自己，下意识凑近，“格格说什么？”
李知婉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李知婉白天还在想四阿哥愁眉苦脸的模样，晚上他回来时心情已然变好。
李知婉有些好奇，“四爷的事情解决了？”
四阿哥眉毛一挑，“你知道？”
“四爷你的情绪很明显，”李知婉伸手在四阿哥的头顶滑过，“四爷这几天这里都是乌云，很压抑。”
四阿哥愣住了，失笑道：“你总是能够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话语。”
“四爷你就说我形容的对不对？”李知婉叉腰得意地说，脸上写满了‘夸我’。
四阿哥突然惊奇地发现他好像有好几天没见过这么鲜活的李知婉了，“你前几天是有心事？”
“啊？”李知婉一脸茫然，话题怎么过渡到自己身上了。
四阿哥微微向后一靠，半倚在靠背上，一双好看的眼睛像是看稀奇一样看着李知婉，“突然发现你今天很吵。”
李知婉：“？”
“我前几天明
明是不想打扰四爷！“李知婉愤愤道。
四阿哥作为他们这个小院里地位最高的人，他一不开心，所有人都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她不想惹怒四阿哥，自然要安静几天。
四阿哥哼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不像另一边的那个，还使宫女去找他，没有一点眼力见。
李知婉坐回位置上，低头默默喝茶，她不知道四阿哥想到了什么，但他的心情明显变差了，她可不准备去触霉头。
然而她不想触霉头，四阿哥却偏想找她。
“你阿玛生辰时，你会送什么？”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不知道为什么四阿哥会对平常老百姓家里感兴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
“有的时候是做点吃的，有的时候是香囊，去年的是我和玛麽学着做的衣服，可惜今年阿玛的生辰礼我送不了了。”
李文壁的生辰算是李家的大日子，场面很热闹，李知婉的记忆格外深刻，因此描述起来都特别详细，恨不得连李文壁穿的衣服的花纹都说出来。
等说完，李知婉后知后觉四阿哥一直没动静，她扭头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四爷？”
四阿哥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有点渗人。
四阿哥扯了扯嘴角，“是谁说她那双手不能刺绣，不能做菜，不能干很多事情的？”
李知婉僵在原地，话说的太顺溜，自爆了啊！
“那什么”
四阿哥呵呵一声，“给你阿玛的就是亲手做的衣服和吃食，绣品也是，到了爷这里，不是膳房做的就是身边宫女做的。”
他起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摸在李知婉的脸颊上，“怎么？爷不如你阿玛？”
这样的四阿哥有点病娇，吓得李知婉后背一身冷汗，她抓住四阿哥的袖子，“四爷你听我狡嚼一嚼，唠一唠这件事情。”
四阿哥放开李知婉，“行，爷等着你狡辩。”
李知婉：“”都说是嚼一嚼，唠一唠了！
李知婉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在四阿哥那里的信任度已经直线下降，她想了想，道：“四爷且等一等。”
四阿哥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行，爷等着。”
李知婉很快就回来了，手上那个一个荷包，她直接递给四阿哥，“喏。”
四阿哥接了过来，打量了一会儿，“这是你绣的？绣的蛇？”
李知婉脸上的笑容一顿，接着沉痛点头，“四爷猜的没错，是我绣的，但那是竹子。”
谁会在荷包上绣蛇啊！
四阿哥又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原本弯弯扭扭的‘蛇’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竹子的意境。
李知婉见四阿哥观察到位了，赶紧解释，“四爷，不是我不送你我亲手做的，而是我这种绣活怎么能送四爷？还有亲手做的菜，不瞒四爷，我阿玛吃之后拉了一天肚子。”
四阿哥手上的动作停了，听了李知婉的话，他竟然有了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不是都说要心意吗？”四阿哥态度好了很多，但还是准备揪着这一点。
李知婉举手发誓，“这样吧，我发誓，以后四爷的生辰礼物都是我亲手准备的”
还不等李知婉说完，四阿哥伸手阻拦，“仅限吃食之外的东西。”
李知婉撅了撅嘴巴，这嫌弃也太明显了，要她亲手做，又来限制，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四阿哥被那双小鹿眼看得心软，但还是不想自己拉肚子，狠下心来，没有改变那个条件。
李知婉瘪瘪嘴，“好吧，我只给四爷做吃食之外的东西。”
李知婉不高兴了，但四阿哥高兴了，他被老爷子折磨了一顿，难受劲又在折磨这小格格中消失了-
万寿节宴会。
整个宴会上地位最高的人还没有来，也因此偌大的宫殿内充斥着喧嚣。
“四弟，咱们来喝一杯！”大阿哥又注意到了默默坐着的四阿哥，拿着酒壶走到他身边。
四阿哥不好推拒，喝了一杯，但大阿哥还不想放过他，又给他倒了一杯。
四阿哥拿在手上却没有喝，他余光打量了一眼，决定转移话题，“大哥，你看见二哥了吗？”
大阿哥回头一看，还真没看见太子。
“咱们这个太子爷啊，怕是要彰显身份，在汗阿玛来之前才来。”大阿哥很快想到了一个理由，还觉得很有道理。
四阿哥摇摇头，依照往年的经验，太子肯定和汗阿玛一同进殿，只是他这个大哥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还总觉得是碰巧。
这世上能有多少巧合？
“皇上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果然，大殿门口传来了梁九功尖利的声音。
“跪！”
“起！”
等众人起身，康熙已在最高位落座，而太子也在次一级的席位上坐下。
寿宴的主人公到场，送礼流程也要开始了，大阿哥不再和四阿哥纠缠，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可是长子，礼物是最先展示出来的。
“汗阿玛，儿臣此次特地找来了一尊寿鼎！”大阿哥拍拍手，几个太监抬着大鼎上前，越靠近越能看清它的细节，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寿字。
大阿哥上前介绍道：“这是儿臣特意找人做的，上面写了一万个寿字，祝汗阿玛万寿无疆！”
康熙很喜欢这个寓意，“大阿哥做的不错！”
大阿哥珠玉在前，排行第二的太子也不甘示弱，让人抬出了他准备的寿礼——万寿屏风。
同样的万寿，只是载体不同。
太子道：“大哥的寿鼎确实不错，但不能放在身边时常观赏，儿臣的这个屏风就不一样了，汗阿玛可在空闲时间看看。”
康熙对太子的提议很心动，随时都能见到寓意自己万寿，只是想一下，心里都舒畅不少。
“朕的保成还是这般为朕着想，是朕的好儿子。”
这话一出，只有太子一人能够笑的出来，大阿哥的眼睛都红了，明明他是长子，还是第一个‘万寿’，他只得到了一个‘做得不错’，而太子就是‘好儿子’。
“太子！”大阿哥咬牙道。
离得比较近的几个阿哥都低着头，一言不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但个中滋味，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很快轮到了三阿哥的寿礼，他的寿礼并不显眼，一套亲手抄写的佛经，但贵在有九百九十九遍，如此诚心，自然也被上首的康熙看在眼里。
“朕的这些儿子啊，一个个都是好的，有孝心！”康熙笑着和底下的臣子炫耀，“众爱卿也要像朕一样教导儿子才行。”
“皇上说的是”
得了赏赐的三阿哥美滋滋地坐回位置上，他本就喜欢看书抄书，抄个佛经而已，小意思，还能得汗阿玛的夸奖，稳赚不赔。
四阿哥咽了咽口水，他前面的三个哥哥都得了赏赐，他的寿礼会让汗阿玛满意吗？
他不知道。
“汗阿玛，儿臣此次准备的寿礼是”
第29章 第29章风头
在四阿哥的身边，两个太监抬着一个箱子站着，四阿哥亲自动手打开，“这些是儿臣亲手设计亲手制作的瓷器，算不上名贵，但每一件瓷器上的画都是儿臣画的，用的是平时汗阿玛和儿臣相处时的画面，儿臣希望汗阿玛能喜欢。”
“哦？”康熙来了兴趣，“梁九功，拿给朕看看。”
一旁的梁九功挥了挥手，像个小太监抬着箱子来到他面前。
梁九功轻轻地拿起其中的一件瓷盘，才第一眼他便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
梁九功什么都没说，但康熙莫名地有了一种得意的感觉。
“怎么样？”他忍不住问道。
梁九功恭敬地奉上瓷盘，“请皇上亲自观赏。”
康熙拿到手的第一眼没看出来，再看一眼便觉眼熟，多看了几眼，他认出来了，“这是朕带着太子去上书房考查的时候？”
四阿哥立即承认，“在儿臣眼中，汗阿玛和二哥一起考查的时候也
是值得铭记的。”
康熙又让梁九功拿了几件瓷器上来，每一件上画的还都是不一样的事情，这一幕幕都唤起了他那汹涌的父爱，不由得感慨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都长大了，朕还记得这件瓷器上画的画面，太子才六岁，几个大的当时还都是小孩，为了几个玩具打了起来，太子匆忙去阻拦，没想到自己也被打了，还来找朕评理。”
说着，康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看向太子时，眼里再次充满了慈爱。
太子也颇为感慨，“当时汗阿玛时常陪伴在儿臣身边四弟几个还经常为此吃醋，要汗阿玛也陪他们，汗阿玛还记得吗？您当时干脆把我们兄弟几个全都聚在一起。”
康熙大笑出声，“没想到一聚就出了事，不过也是不打不相识，此后你们兄弟几个之间相处融洽了许多。”
大殿之上，康熙还在和太子一起追忆往昔，而献上礼物的四阿哥默默低头，刚好错过了其他几个阿哥恼怒的视线。
要不是四弟/四哥的寿礼，能让太子这么出风头吗？
有了四阿哥的礼物出的风头，后面几个阿哥的礼物看起来就乏味了许多，不过作为阿玛的康熙很给面子，每个人都表扬了一遍，并且从内库里挑了不少东西赏赐自己的这些孝顺儿子。
宴会结束，大殿之内的众人目送皇上离开，大阿哥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瞪了四阿哥和太子一眼，“四弟可要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太子沉着脸，“大哥说话前也应该想想。”
大阿哥哼笑一声，没有理会太子，他径直朝着殿门走去，路过四阿哥时却停了下来，“看来四弟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比我们都要好一些。”
四阿哥很平静地说：“大哥谬赞了，不管是作为弟弟还是臣子，我都应该站在太子身后。”
大阿哥深深地看了一眼四阿哥，“行，是我担心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有点醉了，先走了，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吧？”
太子：“大哥随意。”
大阿哥走了，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阿哥，一些还小的小阿哥也已经被奶嬷嬷带回，一时之间大殿之内只剩下太子、四阿哥以及五阿哥三人。
五阿哥在大阿哥和四阿哥之间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四阿哥，不管怎么说，太子是储君，跟着他准没错。
“五弟也一起吧。”太子带着四阿哥离开，中途看见落单的五阿哥，也叫上了他。
五阿哥挠挠头，跟上，但他没什么说的，只能闷头跟在两人身后，等到问话的时候才说上两句。
“今天，谢谢四弟。”太子轻声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明显上他是深得圣宠的太子，但私底下，只有他知道汗阿玛那时而怀疑时而平淡的眼神有多么让人担惊受怕。
太子从小接受的就是最为严苛的教育，他当然知道从古至今，那么多个朝代，几乎没有多少个善终的太子，他本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但近来和汗阿玛之间的僵持让他知道，他这个太子的命运堪忧。
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四阿哥的礼物让汗阿玛想起了以前的记忆，他和汗阿玛之间的关系好像在一定程度上逆转了一些。
回不到往日的父子情深，至少现在能融洽相处而不是虚情假意。
四阿哥送礼物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发生今日的场景，“臣弟只是做了作为儿子应该孝敬汗阿玛的，其他的都是意外之喜。”
太子笑了，“意外之喜也很不错，孤承你的情。”
“臣弟先行告退。”到了分岔路口，四阿哥和五阿哥先行告退。
太子挥了挥手，“回去吧。”
等两人都走远了，五阿哥这才敢说话，汉语依旧说不清楚，他干脆直接说蒙语，“四哥，太子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四阿哥沉默了，连向来神经粗糙的五阿哥都感受到了，他怎么可能没感受到。
元宵时他察觉到了太子和汗阿玛之间的不对劲，那时候的太子还能掩饰，但进了二月，太子次女落地夭折，太子伤心之余也无力过多遮掩，露出了不少疲惫。
此后三月更是有礼部尚书沙穆哈上奏太子在奉先殿祭祀时的仪注被驳回，以不敬为由遭免官。
这件事情看着是礼部尚书的失职，实则是汗阿玛对太子的不满，不满他的某些方面的权利过大。
四阿哥想起这件事情还觉得心惊，要知道以前的汗阿玛甚至让太子穿龙袍，太子的一应待遇比皇帝还要高。
但就是在给了这样的吃穿用度之后，现在的汗阿玛却觉得太子太过了。
这就是皇家父子吗？
“太子应当还是在伤心二格格吧。”四阿哥随意找了个理由，“毕竟太子子嗣不丰，好不容易盼来一个。”
五阿哥信了，“也是，虽然弟弟我没有孩子，但只要带入想一想我能哭死。”
四阿哥：“”
这傻的他都不想忽悠了。
“我们再次分别吧。”四阿哥道。
五阿哥点了点头，“四哥明天见！”
四阿哥忧心忡忡地进了书房，坐在位置上，怎么想都觉得难受，李知婉所描述的父子之情和他体会到的父子之情在脑子里不断交替。
“父子父子！”
相比较于四阿哥的烦恼，李知婉在后院简单了很多，每天最大的烦恼大概是吃什么。
这天李知婉有些无聊，算了算时间，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宫快五个月了！
李知婉蹭地就站了起来，五个月的时间，她干了什么？
仔细回想一下，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记忆，也就是说她几乎没干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李知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堕落了。”
虽说吃喝玩乐很爽，但不做点事情，人生就荒废了，她不想让自己荒废下来。
“青莲，你觉得我能做点什么？”李知婉拉住正在清理东西的青莲，想让她给点建议。
青莲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格格和宫里的娘娘一样，抄点佛经？”
“抄佛经？”李知婉摇摇头，她又不信佛，抄什么佛经。
不过不抄佛经，倒是可以练一下毛笔字。
在现代，能写毛笔字也是个技能，李知婉有个同事就会写，各种字体都会写，她评价不出写的好坏，但看着就很厉害。
在清朝的前十几年，李文壁让李知婉认字都费了老大劲，练字那更不用想了。
然而李文壁不知道的是，李知婉不是不想练毛笔字，而是她看不上李文壁的字。
为了不伤李文壁的心，李知婉干脆就当自己不感兴趣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李知婉想到了四阿哥，四阿哥的字可是康熙都夸过的，她要是跟着四阿哥练字，怎么都能写一手好字吧？
要是写的好，是不是还能流传到后世？
李知婉搓了搓手，已经能够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了，导游站在一副字面前介绍，‘这是雍正后妃**的字，她跟着雍正习字，字体间融合了雍正的风格。’
啧，听着就很厉害。
虽然李知婉不会看见那个场景，但只要想想就觉得兴奋。
想到就做，李知婉当晚见到四阿哥就说了自己的请求。
四阿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他摇头拒绝了，“爷的字并不适合你。”
李知婉才不信，“不试试怎么知道不适合？”
四阿哥摇头叹气，干脆拿着毛笔写了一个‘芝’字。
四阿哥的最后一笔落下，李知婉就懂了，四阿哥的字充斥着属于男子的大气硬朗，她这样的女子写不来。
“信了吧？”四阿哥道：“你想练字是好
事，我给你找些其他的帖子临摹。”
然而李知婉不信邪，她抱着四阿哥刚刚写完的宣纸，“我就要跟着四爷你的字练！”
四阿哥被她这股执着的劲给惊到了，“练个字而已”
李知婉坚持道：“不不不，这可不是练字。”还涉及到了几百年之后的事情，她不可能轻易放弃。
她一把抱住四阿哥，挤在四阿哥的怀里，再挤出点眼泪，小鹿眼扑闪扑闪地看着他，“我就想练四爷的字。”
又不是什么大事，李知婉都这样央求了，四阿哥心软了，最终点头答应，“好，我给你写几个帖子。”
李知婉笑了，“四爷真好。”
第30章 第30章摔倒
四阿哥既然答应了李知婉，自然不会食言，隔了几天便给了李知婉一本抄写的《三字经》。
听到《三字经》的时候，四阿哥都惊了，“你要这种启蒙的书作何用？给你抄个《女诫》。”
李知婉一点都不想看这些对女子的各种要求，她拒绝了四阿哥的提议，“就《三字经》，看着舒服，况且”
“况且什么？”四阿哥对她的理由很感兴趣。
李知婉哼哼两声，捂着脸道：“况且等我们的孩子启蒙的时候也可以用，让她也跟着练四爷的字。”
四阿哥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随后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小格格都想得这么长远了。
“虽然咱们得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在这段时间里，我这个额娘都会给她攒起来。”李知婉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好，最主要的是能够给那个还没来的孩子博取一点四阿哥的父爱。
四阿哥脸色不禁柔和起来，在不久的未来，一个小阿哥或者一个小格格拿着自己这个做阿玛抄写的书启蒙，练字也是照着自己的字练
李知婉拿到《三字经》就开始练，自信满满地拿着毛笔开些，谁知第一笔便歪歪扭扭。
四阿哥在旁边看笑了，“你的手腕没有力气。”
“第一次嘛，练多了就有力气了。”李知婉不服输地说，同时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沙包吊着练习。
这话才说出口就被四阿哥否决了，“不需要。”
李知婉好奇了，“不是都说你们会这样练字码？”
四阿哥黑线，“没有的事情，我们都是自己一笔一划地练习。”
他干脆握住李知婉的手，带着她写，一撇一捺，一个‘人’跃然纸上。
“儿时我们每天都要练五十张大字。”
李知婉分心算了算，五十张大字，没几个时辰都写不完。
“太多了吧？”
四阿哥摇头，“不多，我们几个还会加练，哪怕到了现在，我还会每天练至少十张。”
李知婉满眼崇拜地看着四阿哥，“你也太厉害了。”
这毅力，这份坚持，干什么都会成功！
这么直白的夸奖把四阿哥逗笑了，“练字其实是平心静气的过程，慢慢你会喜欢上的。”
李知婉不信，她总觉得练字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其他的时间可以去做其他事情。
见她不信，四阿哥也不勉强，带着她又写了几个字，让她感受其中的运笔方式。
一连数天，李知婉才终于可以脱离四阿哥，自己写出完整的一张大字。
那一天的四阿哥都松了一口气，两人手握着手写字确实可以调情，但每天都如此，着实有些折磨人了。
对此李知婉将笑容都收敛在了心里，她虽然不会毛笔字，但也没有笨到一连四五天都不能脱离四阿哥的程度，纯属想要拖住四阿哥而已。
人越付出越惦记什么。
四阿哥在她这里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对她的在意程度自然也会上升。
这么几天的功夫，李知婉已经获得了身边宫女前往前院送东西的权力。
送的也不是什么吃食和精贵东西，就是她每天写好的大字。
只要练字都要送给四阿哥检查，这样以来，李知婉每天都可以在四阿哥面前刷存在感。哪怕之后福晋和其他格格进府也没有怪罪她的理由。
这天，李知婉认真提笔，完成这一张大字的最后一笔，等其晾干之后，和另外九张大字一起放在了托盘上。
“让余善财拿过去。”她朝着一旁的青莲道。
余善财很快拿走了托盘。
李知婉坐在位置上眯起眼睛，今天的刷存在感任务完成，她起身，“走，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练字虽然修身养性，但坐着的时间长了，身体也是真的受不了，至于站着练字，那不在李知婉的考虑范围内。
李知婉刚带人走出西厢房就见到了一个笨重的身影，那道身影被好几个人包围着，慢吞吞地朝前挪动。
“见过李格格。”那群人中走在最前方的碧水率先看见了李知婉，赶紧蹲下行礼。
李知婉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回房间。
这段时间的宋韵妍确实没作妖，老老实实养胎，也不怎么跟人交际，但李知婉觉得她肯定要出事。
宋韵妍自腊八那天出事之后，一连几个月都不大出门，后来害喜严重，被李知婉的生姜蜜水调理好，之后就开始胃口大开，但偏偏她的肉都不长在自己身上，而是长肚子。
现在宋韵妍将近九个月的身子，身体单薄，四肢纤细，肚子却大得出奇。
李知婉看得眼皮直跳，她有提醒宋韵妍多动一动，少吃，但没有用，连她身边的嬷嬷劝阻都没有太大的作用，她只道太医把脉后觉得孩子很好，她就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
这样的宋韵妍还能有谁劝得动？
李知婉干脆一直躲着她走，没想到今天正好碰上了。
“咱们先回去。”她准备转身避风头。
然而李知婉想走，宋韵妍却不想让她走。
“李妹妹等等。”宋韵妍喊了一声。
李知婉回去的脚步停下，转身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姐姐有何事？”
宋韵妍抱着硕大的肚子喘了口气，“我只是想和妹妹说说话，这些时日一直闷在屋里，也没人陪着说话，心里有些烦闷。”
李知婉知道宋韵妍说的没人是假话，身边宫女太监一堆，只是没有和她同一阶层的人罢了。
“行，姐姐要说什么赶紧说。”李知婉怕自己不愿意，又让宋韵妍难受，以至于伤到孩子，直接站在原地和她说话。
他们之间相差了三四个人的距离，中间连站在一起的宫女太监都没有，她总不能伤到宋韵妍。
宋韵妍见李知婉和自己离的这么远，有些落寞，“妹妹何不走近些，这样说话有些累。”
“就这样。”要不是位置和时间都不对，李知婉都想送两个白眼给宋韵妍，她们是什么关系心里没点数吗？
宋韵妍眼眶一红，“那好吧。”
那委屈样子，活像是受到了李知婉的欺负一样。
李知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宋韵妍的下文，忍不住动了一下脚，站得脚底板有点疼。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幸亏她换了软底绣鞋，要是穿个花盆底，这脚怕是不能要了。
想到这里，李知婉下意识地看向了宋韵妍的脚下，和地板相连的地方不是鞋子而是高细的白色鞋底——宋韵妍穿的花盆底！
李知婉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花盆底，大肚子，散步，这几样连在一起的画面不要太熟悉，经典宫斗剧出事故名场面。
李知婉带着人又后退了几步，远离宋韵妍，也是远离事故。
“近来听说妹妹在练字？”宋韵妍突然问道。
李知婉练字的阵仗并不小，每天还要送给四阿哥检查，宋韵妍知道也不奇怪。
李知婉点了点头，“是，我的字写的不怎么好，平日没什么事，干脆练字，既能打发时间，也能修身养性。”
宋韵妍摸了摸肚子，“真好，可惜我不识字，也不会写字。”
李知
婉：“等姐姐生产之后可以学一学，或者之后和小阿哥一起学。”
她摸了摸嘴巴，刚刚差点嘴瓢了。
宋韵妍没有注意到她话语中的不对劲，反而很开心，“对，以后我可以和小阿哥一起学，最好也让四爷教。”
李知婉：“”
懂了，又酸了，这次是酸四阿哥教她练字。
“是的是的。”李知婉干巴巴地应道，她实在是不想和宋韵妍站着尴尬对话，干脆提出告辞，“姐姐继续散步，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先走一步。”
宋韵妍不是很高兴，“我还想和妹妹多说几句话。”
李知婉就纳闷了，她们两就站着也没多说几句话，而且她们也没什么话题聊，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我累了。”李知婉淡淡道：“姐姐也早些回屋休息吧，这太阳虽落了些，但也还是很热，别热坏了。”
八月的天，正值天热，太阳正在落山，温度降了些，但余热还在。
李知婉本来想走一走就进屋，谁知道被宋韵妍给绊住了。
李知婉脸上确实有些疲乏，宋韵妍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留下李知婉的打算。
“那妹妹先走吧。”
李知婉转头就走，一眼都不多看，她就想远离事故，也祈祷不要发生事故。
好似老天听到了李知婉的祈祷，在李知婉刚要踏进屋内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呼，接着便是此起彼伏地呼喊。
“格格小心——”
“快救格格！”
“啊——”
李知婉心里一咯噔，转头便见到了摔成一团的几人，其中宋韵妍因为被保护在中间，前后都有人，这一摔，直接被压在了中间。
“快救人！去前院找方全意！”李知婉很快反应了过来，吩咐身边的人都去救人。
宋韵妍抱着肚子，面露痛苦，“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