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产女
“格格出血了！”碧水大喊了一声。
严嬷嬷经验丰富，赶紧道：“送格格去产房！”
这下也来不及拉扯宫女太监了，赶紧抬着宋韵妍往产房走。
好在产房距离不远，宋韵妍很快就被抬了进去，与此同时方全意也带着太医感到。
黄太医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宋韵妍的太医，又兼之宋韵妍的月份快到了，他这段时间怕出意外，一直在太医院守着，这不，让他给等到了。
在看到方全意的时候，黄太医心里有了一种诡异的放松感。
看，这意外不就来了。
黄太医准备周全，拿着医药箱就跟着方全意往回赶。
接生嬷嬷等都已进了产房，李知婉作为此时府里唯一还算是主子的人，只能坐在产房外等着。
“李格格要不先回去休息？”福嬷嬷道。
福嬷嬷是四阿哥的奶嬷嬷，平时掌管后院的支出等，但基本不会出现在人前，然而格格生产这等大事，尤其还是四阿哥不在府中的时候，她必须要坐镇，以免有人浑水摸鱼。
听着产房里时不时传出来的喊叫声，李知婉倒是想回西厢房，但坏就坏在宋韵妍摔倒的时候她在场，等四阿哥回来之后肯定会问她，如果那个时候她不在，那她在四阿哥心中的印象肯定会大减。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等着。”李知婉白着脸，摇了摇头。
福嬷嬷也是好心，没生过孩子的格格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害怕。
“那格格随意。”福嬷嬷说完就开始指挥院子里的太监和宫女，同时还有产房里也需要她照应，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份。
李知婉看得稀奇，“院子里只有福嬷嬷一个人吗？”
青莲摇头，“还有寿嬷嬷、喜嬷嬷，不凑巧，这两位一位病了，一位恰逢探亲，现在估摸还在宫门口呢。”
“福寿喜那应该还有一位嬷嬷吧？”李知婉想着应该都是四个为一套，也应该是四个嬷嬷。
青莲：“是，还有一位全嬷嬷，当初四位嬷嬷都是跟在德妃娘娘身边的，后来两位成了照顾四爷的嬷嬷，跟着去了孝懿皇后那边，喜嬷嬷是前段时间被德妃娘娘指派过来的，说是养老。”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喜嬷嬷是来盯着四阿哥的。
李知婉心里有数了，“所以病的是这位？”
一来就病了，难怪四阿哥和德妃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
青莲笑了笑，“是。”
“啊——”
产房里传出的尖叫声打断了李知婉和青莲的谈话，李知婉听着都感觉疼，“生孩子真难。”
关键这还是第一关，生产之后还有不计其数的危险，相当于要在鬼门关前徘徊数日。
“四爷回来了！”随着青荷的一声，院子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就连之前指挥全局的福嬷嬷都一样。
“四爷。”李知婉站起来行礼。
苏培盛赶紧给四阿哥端了一把椅子过来，四阿哥撩开袍子坐下，“情况怎么样了？”
他知道李知婉不懂这些，直接问福嬷嬷。
福嬷嬷一脸严肃，“宋格格身子本身比较柔弱，又没有到生产的时候，此刻俨然有难产的前兆。”
四阿哥脸色不是很好，“太医怎么说？”
福嬷嬷：“太医开了催产的药，才开了两指。”
妇人生产，一般要开到十指，像宋格格这样早产的，孩子比较瘦小，至少也要开到八指，八成还要等很久。
四阿哥思忖片刻，“告诉太医用最好的药，从爷的库房里拿，保证母子平安。”
他看向李知婉，“你的脸色也不好，先回西厢房休息。”
正合李知婉的意，她起身，“那奴才先回去了。”
注意到身边还有东厢房以及几个嬷嬷，她没有再用‘我’的称呼。
四阿哥也没在意，挥了挥手。
李知婉才回西厢房就瘫在了罗汉床上，她以前也见过她额娘富察氏生孩子，但她是足月生产，没有宋韵妍这般惊险，而且速度很快。
今天见到宋韵妍的生产经历，是真的把她吓到了。
再结合前世看到的各种生育损伤，李知婉突然就不想生孩子了。
以往的她是想尽量晚一点，经过这一遭，她直接不想生孩子了。
然而李知婉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她摸了摸肚子。
这孩子还是尽量晚一点来吧，给她点心理准备，也让她再加深一些和四阿哥之间的联系-
“应该快生下来了吧？”李知婉听着外面的声音问道，宋韵妍没生下来，她的心里也跟着乱糟糟的。
从宋韵妍开始生产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宋韵妍原本的喊叫声早就没有了，只剩下偶尔传来的一点痛苦呻吟。
李知婉很怕听到有人来报，说宋格格就这样没了。
青莲也不知道，她看向在外面打听消息回来的青荷，青荷点点头，“奴才刚听说已经开到八指了，应该快了。”
她话刚说完，外面传来一声啼哭，同时还伴随着一些欢呼声。
李知婉松了口气，“听声音这是生下来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生的是小格格还是小阿哥。”青荷遗憾地说，她要是在外面再待一会儿就能打听到了，现在去打听就有些显眼了。
李知婉知道是个小格格，她也没多说，只让几名宫女下去休息。
几名宫女商量之后，两两轮班，青莲和青荷先回去休息。
李知婉不管这些，安排好宫女和太监之后，她也准备进屋。
虽说生孩子和李知婉没有关系，但距离那么近，还有声音，她怎么无法入睡，这一天一夜也仅仅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
现在知道宋韵妍无大事，李知婉也能休息了。
“格格，福嬷嬷来了。”
李知婉刚进里屋，门口传来禀报的声音，她只能又走了出来，还往前走了几步，
专门到门口迎接。
“见过格格，给格格请安。”福嬷嬷见到李知婉也不奇怪，反应很快地下蹲行礼。
李知婉托着她的手臂，“嬷嬷请起。”
作为曾经照顾四阿哥的嬷嬷，福嬷嬷依旧是奴才身份，地位却高上不少，李知婉见到她，不仅不能把她当奴才，还要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她。
两人在一旁坐下，青莲端上茶水，福嬷嬷拿着就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立刻请罪，“格格请见谅，奴才实在是撑不住了。”
李知婉轻轻摇头，“嬷嬷看着也累得不轻，还要来我这里，是我劳烦嬷嬷了。”
福嬷嬷露出了点笑容，但脸上依旧充满疲倦，“格格不怪罪就好，宋格格那边生了个小格格，四爷让奴才来跟格格说一声，另外还有各种习俗，四爷让奴才也给格格说一说。”
“宫里有什么习俗？”李知婉好奇道。
这点她是真的不知道，在宫外小孩子出生也有各种习俗，只是肯定没有宫里隆重以及复杂。
福嬷嬷：“首先是洗三。”
洗三，顾名思义就是在孩子出生三天后进行一场沐浴。
李知婉点点头，她见过自己弟弟的洗三，放在一个大盆子里洗澡，帮他洗澡的人还会一边洗一边念叨些好话。
洗澡之后是‘响盆’，李知婉不记得具体做法，只知道要小孩子哭出来，哭得越响越吉利。
当时亲眼见证的李知婉只觉得这一项流程有那个大病，她弟弟笑得像个小天使一样，结果给弄哭了，偏偏弟弟还不好哄，整整哭了一个多时辰才哄睡，之后还病了一段时间，遭大罪了。
而最后一个流程则是李知婉印象最深的，因为她弟弟被人拿着一根大葱给打了！
李知婉当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她阿玛还笑话她，说她小时候也是这样，但生而知之的李知婉还真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她觉得可能是自己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令人羞耻的事情。
“之后呢？”李知婉问道。
福嬷嬷对宫里的这些流程很熟悉，不假思索便说：“之后是升摇车。”
升摇车是清代才有的习俗，据说睡过摇车的孩子好养活，小孩子睡在摇车里会用布条绑起来，防止掉下去也能矫正体型。
李知婉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知道一点，‘睡扁头’就和这个习俗有点关系，满族也以扁头为美。
想到这个，李知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虽然被盘辫给阻挡，但只要再往里按一下就能碰到里面的圆头。
上辈子的李知婉是个扁头，最羡慕的就是天仙姐姐的圆头，一直觉得是扁头才让自己有了个大脸盘子，好不容易能够自己选择了，她当然要一个圆头。
于是还睡在摇车里的李知婉就开始了和李文壁以及富察氏的斗智斗勇，每次李文壁和富察氏‘掰正’她的脑袋，她就侧过去，还雨露均沾，左边侧一段时间就换右边。
几次之后，李文壁和富察氏就知道李知婉不喜欢了，他们也没强求。
于是李知婉成了李家唯一的一个圆头！
升摇车只是其中一个，福嬷嬷继续说：“之后还要小满月（出生之后第十二天）、满月、百天以及抓周，抓周过后就没有了。”
李知婉听着不禁咂舌，“宫里比宫外复杂多了。”也费钱多了。
福嬷嬷微微一笑，“皇家要有皇家的气派，自然也有皇家的规矩，身处其中，每一项都要遵守。”
第32章 第32章大格格
大格格虽是四阿哥的长女，也是第一个孩子，但因为生母只是一个格格，自身也不是更受重视地小阿哥，于是洗三只是小小地办了一下，来的人也只有几个阿哥，匆匆地来，送了礼便离开了。
大格格被抱到了前院，李知婉不能过去，干脆带着礼物去了东厢房。
才刚刚走进东厢房，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同时屋内还有一股热气，让李知婉不由得皱了皱眉，她看了一眼周围，被围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本就是八月的天，温度较高，屋内还这么封闭，要在里面躺一个月的人真的能受得了？
李知婉抱着怀疑地态度进了里屋，也见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宋韵妍。
宋韵妍脸上冒着红晕，豆大的汗水不断往下流，一旁的碧水拿着棉布不断擦拭，却依旧抵不过流汗的速度。
“姐姐身体可好？”李知婉轻声问道。
宋韵妍苦笑一声，“还好，就是坐月子有些难受。”
李知婉让青莲上前，“我也不知道该给大格格送些什么，干脆拿银子融了，做了个银的平安锁，希望大格格平安健康地长大。”
在皇家的孩子，荣华富贵不缺，缺的就只有平安健康了，只有平安健康地长大了才会有机会展示聪明才智。
显然宋韵妍也很喜欢这个祝福，她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很多，“多谢妹妹。”
送完礼，李知婉也没多留，很快提出离开，实在是屋里的味道太难闻，也太热。
古代穿的衣服本来就多，李知婉特意减了一两件，依旧不管用，才坐下一会儿，额头和脖颈都开始冒汗。
宋韵妍也没有多留，只让碧水送客。
李知婉道了门口便让碧水回去了，就几步路而已，不需要送。
回到西厢房，李知婉突然想起来，她还没看过大格格。
“可惜了。”
青莲：“不可惜，还有小满月可以看。”
青莲的提醒让李知婉一顿，一阵心疼，才送出去一个银的平安锁，小满月还要送，这次送什么呢？
“青莲，你去青芽那里，把我的册子拿过来。”还是先盘算盘算自己的东西吧。
自青芽掌管西厢房的账册以及库房之后，李知婉都不用担心了，定时查看册子便可。
青莲很快拿来了册子，李知婉轻轻翻看，里面是青芽根据她提供的模板做的表格，从上至下，从左至右，一目了然。
李知婉进宫十月左右，进来时一穷二白，到现在也算小有身家，和宫里的娘娘阿哥公主们不能比，在格格里还算突出。
四阿哥大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李知婉的功力了，时不时要点奖励或者赔偿，硬生生填满了库房。
不过这些东西里，银子和金子这种硬通货是少数，大部分都是四阿哥送的布匹、珠宝首饰、家居摆件，瓷器等物品。
李知婉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册子，这些东西看着多，也都在她的库房里，却不算完全属于她，按照宫里的规矩，不能拿出宫。
“好像没有什么时候送给大格格。”
不管是洗三还是小满月，甚至之后的满月等日子，送的东西直接属于大格格，自然不能送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青莲：“听闻大格格身体不好，格格可以送个项圈？最好是寓意比较好的。”
项圈倒也不错，再搭配点别的一起送过去，这么想着，李知婉看向自己的银子叹了口气，她的小金库还没五十两，这一个项圈送出去，小金库又缩水一圈。
不过幸好还有带进宫的私房钱，不然李知婉要心疼死，但她也不想就这么送出去，思忖片刻，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是送给四爷的女儿，四爷是不是该奖励一下？”
看，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庶母。
打定主意，李知婉趁着四阿哥晚上来用膳的时候邀功。
“四爷，您觉得怎么样？”
四阿哥觉得不怎么样，斜睨她一眼，“你就是想找我要银子。”
李知婉捧着脸，笑靥如花，“没办法，谁叫我那么穷呢？四爷您是富人家，支援一下嘛，又不是给别
人，给的是您的女儿诶。”
“你想要多少？”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伸出一个巴掌，“至少这个数！”
四阿哥气笑了，“爷一个月也就三十两银子，你直接要走五十两，合着爷还要倒贴。”
李知婉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四爷您可是皇阿哥，怎么可能一个月才三十两！”
四阿哥抓住李知婉的小脸一顿揉搓，直揉得她满脸通红才觉得解气，“皇子成婚前月银三十，成婚之后才会增加，爷还没成婚。”
李知婉懂了，“也就是说四爷您现在还不需要养家，所以不需要那么多银子。”
“差不多吧。”四阿哥又揉了一把李知婉的脸蛋，那柔软的手感很不错。
“但四爷您肯定有钱！”李知婉站到四阿哥身后，伸手给他按摩肩膀，“四爷支援一点吧，后面还有满月还有百天，还有抓周，小女子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银子，您是知道我的身家的。”
和四阿哥相比，她的那点月例银子堪堪够过日子加打赏宫女太监，再多就挤不出来了。
四阿哥确实有钱，不提从小到大得到的赏赐，就过年过节过生日也会有汗阿玛送的银子，月例银子就和零花钱差不多。
“要支援也可以。”四阿哥笑了笑，他一把将李知婉拉进怀里，嘴角微微扬起，笑容里带着一抹意味深长，“是不是要给点什么来交换？”
他们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玩那些东西了。
李知婉刚对上四阿哥的眼睛就明白了，心里暗骂一声流氓，“可以，等四爷下次来就可以看见了。”
四阿哥很满意李知婉的回答，“那爷等着。”
今天是大格格的洗三，四阿哥可以不给宋韵妍面子，却要给大格格留脸面，没有留在西厢房，坐了一会儿就回了书房。
而留下的李知婉没有一点丧气，反而很兴奋，比起四阿哥本人，她还是更喜欢银子。
等明天银子到位，她也就不用抠抠搜搜地给大格格送礼了。
四阿哥很上道，第二天就让人拿了五十两银子，李知婉也不小气，才拿到银子就分出去了五分之一。
“青莲，拿着这些银子，叫余善财找人融了，做个大些的项圈。”李知婉找来青莲，还特意要求大一些的项圈，四阿哥肯给她面子，她自然也要表现出重视，让四阿哥满意。
项圈是在大格格小满月的前一天拿回来的，恰巧那天四阿哥也在，看见项圈，拿起来看了几眼，“这项圈不错。”
一旁的余善财隔三差五去打项圈那人的位置看几眼，对这项圈格外了解，“项圈上面用了不少花纹，旁边还挂着一个平安锁，旁边还有小铃铛和锦鲤搭配，寓意平安喜乐。”
李知婉对花纹没兴趣，只关心项圈的重量和大小，“跟工匠说的时候是重六两，都说六六大顺，祝大格格顺心如意。”
这个项圈只是装饰品，并不会戴在大格格的身上，只需要寓意好。
【wei猫】
况且这项圈的花费比她月例银子还多，怎么不算她重视呢？
四阿哥摸了摸李知婉的脑袋，“你很好，等我们的孩子出生，爷给你更多赏赐。”
“那要双倍，不仅给我，还要给我们的孩子。”李知婉得寸进尺地说。
“行。”四阿哥还不把那点东西放在眼里，“只要有赏赐都双倍。”
李知婉一双小鹿眼笑得眯了起来，看着竟然有了些可爱，让四阿哥失笑，“这么财迷？”
李知婉点头，“有钱什么都好说。”这些都是她以后生活的资本。
四阿哥无奈摇头，“这话可不要在外面说。”
这是自然，李知婉又不傻，要不是四阿哥心情很好，她才不会说-
大格格的洗三办的比较简单，小满月和满月也没大办，前者没有酒席，后者有酒席也只是少少的几桌……
宋韵妍还没出月子就听闻了此事，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
“是我害了大格格。”她眼眶红红地看着瘦弱的大格格。
宋韵妍难产，肚子里的大格格也受了牵累，本就不足月，出生之时连手指甲都没长齐，这一个月精细喂养也只是褪去了一些青紫之色，看着依旧不大好，前几天还病了一场。
“四爷都不愿意来看大格格，”宋韵妍一肚子的委屈，两行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四爷还说忙，其实就是怕大格格夭折，他不想伤心。”
“我们大格格不伤心吗？出生以来就没看几眼她的阿玛。”
“格格不能哭。”碧水叹了口气，尽心尽力安慰，“严嬷嬷说了，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
提到严嬷嬷，宋韵妍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这个老货，别听她的，她来我身边是照顾我的，结果一点都不提醒我，还我的大格格早产！”
碧水想起了严嬷嬷提醒，宋韵妍却不听的记忆，她有心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说什么呢？格格心里都认定了。
“格格安心做月子，太医都说了，您的身体损伤较大，要做两个月的月子，好好养身体，您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以后。”碧水放弃提严嬷嬷，但劝宋韵妍的事情不能放弃，“还有大格格，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格格岂不是要被抱走？”
宋韵妍听到这话立刻振作起来，碧水说的没错，四阿哥后院现在只有两个人，她要是出了问题，大格格肯定要被抱到李知婉那边去，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格格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有大格格，她才有以后！
第33章 第33章百日
“主子爷，东厢房的碧水有事禀报。”苏培盛轻声道。
四阿哥正在查看李知婉的练字作业，手上动作不停，朱笔画出一个圈，在在旁边又特意写了一些批注。
直到这一张大字都看完，他这才放下朱笔，“是大格格有什么事情吗？”
苏培盛：“碧水说宋格格有要事想要和主子爷说。”
四阿哥手上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批改下一张大字。
“你去回她，我晚膳前过去。”
苏培盛：“嗻。”
得了回应的碧水很快回到东厢房，“格格，四爷说晚膳前来。”
宋韵妍一脸惊喜，“四爷终于愿意来了吗？”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声，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碧水赶紧道：“格格去看看大格格吧。”
宋韵妍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碧水你那些银子去膳房找余师傅，让他提点一些四爷平时用的膳食。”
她不想向李知婉认输，先来后到，明明她才是先来的那个，但四阿哥的心里却都是李知婉这个后来的。
要是以往，宋韵妍肯定不会换菜，但今天不一样，她有事相求，一定要让四阿哥心情好，这样才能同意她要求的事情。
碧水很快退下，拿着银子离开。
四阿哥来东厢房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到晚膳时间，正好碰上宋韵妍安排的晚膳提回来。
四阿哥大概能知道宋韵妍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先一步说：“先用膳吧。”
他先一步坐下，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菜，“这是芝芝李氏经常点的？”
宋韵妍先被他口中的‘芝芝’一惊，随后酸意占满胸腔，‘芝芝’明显是闺名，后面又弥补一句李氏，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是，奴才见四爷和李格格的口味相似，于是让人点了这些。”宋韵妍很快压下了那份酸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四阿哥吃了几筷子，他舌头敏感，很快尝出是膳房谁的手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宋韵妍恪守宫规，食不言，默默地吃饭，偶尔观察一下四阿哥的喜好，见四阿哥比平时多吃了些，心里既开心又难受。
开心的当然是四阿哥多吃了些，说明她的安排合四阿哥的
心意，难受则是这些菜都是李格格爱吃的，四阿哥吃的越多，代表了对李格格的认同也越多。
宋韵妍不说话，四阿哥也不说话，一顿饭的时间里，东厢房静的仿佛连跟针掉落都能听到声音。
好不容易用完晚膳，两人坐下慢慢喝茶，但依旧没有话语，还是那么的安静。
一旁的碧水都急了，格格既然有事要和四阿哥说吗？现在不就是说的机会吗？为什么还这么安静地坐着？
注意到碧水神色的宋韵妍喝茶的手一顿，她也想说出来，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管从哪里提起，都有不妥之处。
四阿哥眼皮一抬，正好看见了这对主仆的眉眼官司，放下茶杯道：“有什么事？”
宋韵妍给自己做了些心里建设，心里有了些底，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奴才想问问关于大格格百日的事情，咱们大格格洗三、满月都办的很简单，奴才想着百日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大办一场？多请一些人。”宋韵妍边说边观察四阿哥的表情，奈何四阿哥平时喜欢面无表情，她什么也没看出来，心里一阵忐忑。
忐忑完了，宋韵妍又觉得自己没错，大格格虽然只是女孩，却是现在四阿哥唯一的孩子，她作为孩子的额娘，想让孩子得些祝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况且，她也需要多认识一些人
四阿哥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大格格是我的女儿，也是第一个孩子，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你不用管这件事情。”
“可是”宋韵妍想到洗三和满月的简朴就觉得难受，也不是那么信任四阿哥了。
四阿哥眼睛一眯，语气危险地说：“怎么，你不相信我？”
宋韵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有多蠢，赶紧跪下，“奴才自然相信四爷，请四爷恕罪。”
四阿哥起身，“我去看看大格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去了大格格的房间。
后院的位置不多，大格格也不大，干脆就在东厢房里隔了一个小间给她。
四阿哥进去的时候，大格格还在睡觉，和一个月前相比，她身上的青紫全部褪去，露出了属于婴幼儿的白嫩，只是脸颊还是没有多少肉。
四阿哥放慢脚步上前，没让嬷嬷叫醒大格格，就这么站在一步远的位置看着大格格。
就像他说的话，大格格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不会亏待她。
但也因为她是第一个孩子，身体强壮还好，他可以开开心心地体会做阿玛的感觉，偏偏她体弱，一旦夭折，那样的伤痛很难承受的起，只是想想便心脏抽痛。
四阿哥突然想到了汗阿玛，汗阿玛夭折了不知多少孩子，他当时该多么伤心呢？
他还能记得六弟夭折时汗阿玛的伤心，然而到了十一弟的时候，汗阿玛的情绪便看不出来了。
四阿哥曾经听五阿哥说过，汗阿玛几乎没去见宜妃那里过这个弟弟，以前不懂，还觉得汗阿玛冷酷，现在想想，不见便没有感情，没有感情，那么在知道他离去的时候，心里也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四阿哥伸手，食指指腹轻轻覆盖在大格格嫩滑的脸蛋上，轻声道：“茉雅奇，长寿草，阿玛希望你平安健康地长大。”
四阿哥走后，照顾大格格的奶嬷嬷赶紧去和宋韵妍禀报了刚刚的情况。
“四爷给大格格起名了？”宋韵妍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茉雅奇，长寿草，是个好寓意。”
“四爷还说了什么吗？”她又问道，语气里暗含了些许期待。
奶嬷嬷摇头，“四爷就说了这么一句，又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
宋韵妍咬了咬嘴唇，失望地说：“你先下去吧。”
等嬷嬷的身影不见，宋韵妍这才软了身体，“四爷来东厢房只想着大格格，那我能，我是大格格的额娘，我应该排在前面啊！”
“格格！”碧水赶紧上前拦住宋韵妍的话，朝着她使了个眼色，“小心外面。”
宋韵妍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些，但她还是忍不住，“四爷都不关心我，以前来后院就是去李格格那里，现在就是多了一个大格格，依旧没有我的份儿，最让我难受的是大格格还是我生出来的，我比不过我生下来的。”
碧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在皇家，格格自然比不上有皇家血脉的孩子。
碧水有心想劝解一两句，又想到了严嬷嬷的话，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个时候的格格已然走入死胡同，劝解没有用，反而可能连累到自己，只能再找机会行动-
临近大格格的百日，四阿哥的院子里变得热闹了些，不复往日的冷清。
李知婉看着忙上忙下的宫女太监，感叹道：“看来这次大格格的百日要大办，不知道我又要送点什么过去。”
上次的项圈送过去，宋韵妍看着不是很喜欢，甚至还有些嫌弃。
李知婉当时很想把项圈丢她脸上，可惜宋韵妍是个坐月子的产妇，不好计较，她回来就在心里的账本上给四阿哥记了一笔。
都是这个男人的错！
有了宋韵妍上次的嫌弃，李知婉这次可不想送银子了，只想送点别的东西，既有面子，又不花钱的那种。
“格格，不好了！”
还不等李知婉想出可以送什么给大格格的时候，余善财从门口闯了进来。
“怎么了？”李知婉心里一慌，既然都‘不好了’，那肯定没好事。
余善财一进来便跪下，嚎啕大哭起来，“宫里的贵妃娘娘没了。”
李知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贵妃娘娘是十阿哥的额娘，也是孝昭皇后的妹妹钮祜禄氏。
这位竟然这么早就没了
“换衣服。”
贵妃娘娘算是宫里所有阿哥的妃母，所有阿哥都要守孝，李知婉这个阿哥的格格更不会例外。
李知婉换掉身上颜色艳丽的衣服，头上颜色稍微亮一些的发簪和身上的首饰也都换了，“传话给膳房，最近的膳食也改了，清淡些。”
余善财赶紧爬了起来，一转眼便看到了东厢房的位置，猛地一拍脑袋，又跪在地上，“格格，大格格的百日”
“嘶，大格格这百日的时间可真不是时候。”正好撞上贵妃没了，李知婉也想了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四爷应该会补办一个吧。”只是肯定不会多隆重。
大格格的百日毫无疑问地没了，那一天还在贵妃头七之内，所有阿哥都要去守灵，一个阿哥的女儿根本不算什么，也没有贵妃重要。
原本热闹起来的院子再次沉寂下来，只有若隐若现的啼哭让人恍惚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
第34章 第34章有孕
为贵妃哭丧和后院小格格没有关系，西厢房的生活没有多少变化。
这天李知婉继续练字，练了几个月，她的字乍一看和四阿哥的几乎没有区别，不过她的字还是少了一分属于少年人的锐利以及属于男人的硬朗，更偏向柔和。
李知婉也不在意，能够唬人就可以了。
而作为李知婉的练字师父，四阿哥不可谓不惊喜，他依旧每天批改李知婉的字，但现在只有偶尔能够用朱笔画出那么一两个圈。
李知婉写完今天的大字，青莲和青荷各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怎么了？”李知婉问道。
青莲上前，“刚刚前院的方全意来了，送来了格格前天的大字，道四爷已批改完。”
青荷：“青叶刚刚来了，送来了格格之前要她做的衣服。”
李知婉翻看大字的手一顿，让青莲将大字放到一旁，她则拿起衣服看了起来。
之前她找四阿哥要支援，四阿哥明说了要交换，这不她就找了青叶定制衣服，衣服有点复杂，没想到今天才做好。
“先放起来吧。”众阿哥都要给贵妃守孝，这衣服现在也用不上。
青荷端着衣服离开，青莲懊恼的声音传来，“格格，您写的大字要装不下了。”
李知婉去看了一眼，装大字的箱子已经盖不上了，她翻了翻，一时都有点感叹，“我
竟然写了这么多。”
青莲一脸骄傲地说：“那当然，格格每天都没有放下，一天十张，这么长时间了，自然写了这么多。”
箱子里装的都是四阿哥批改过的，李知婉当个情趣，不想也不能就这么丢了，烧了也可惜，这可是雍正亲笔批改过的。
“这一箱先封起来，放库房里，再找个箱子装吧。”李知婉找了个封条，写上年月日，直接封在箱子上，“以后说不定还能给小阿哥和小格格们看，让他们努力练字。”
青莲都没想到自家格格想的这么长远，小格格和小阿哥都想到了，一时有些脸红，“是，一定给格格保存好。”
李知婉一点都不害臊，留给孩子算什么，这些要是能保留到几百年后，妥妥的文物。
刚收拾好，李知婉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起身锤了锤腰，又转了一下脖子，“最近总感觉好困是怎么回事？”
最近几天四阿哥都没来后院，不是去守灵就是在前院，她的顶头上司不在，每天睡到自然醒，还有午休，怎么也不会存在没睡饱的可能。
“格格要不要躺下休息会儿？”
青莲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提议道。
李知婉点了点头，但她没去床上，就在软榻上一躺，刚一躺上去，她的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见李知婉睡得这么快，青莲叫来余善财和刘德福，让两人把冰往屋里搬了一些，她自己则和青荷一起拿着扇子扇风。
风经过冰的上方，温度骤降，吹在人的身上都成了凉风，李知婉因为炎热蹙起的眉头渐渐舒缓下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知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帘子。
才醒过神来，门外传来了青莲和青荷嘀咕的声音，李知婉聚集精神听了起来。
“格格最近容易疲乏，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我们也不懂医术，要不找方全意说一声，请个太医看一下？”
“不妥，万一格格没什么事情，四爷肯定会不高兴。”
“那就这样看着格格每天昏昏沉沉的吗？”
“我们再观察几天。”
“青莲姐姐，你说格格会不会是有了？”
“你怎么会这么说？”
李知婉没有再听下去，因为她有了一种感觉，她八成是有了。
进宫之后，李知婉便没有再记过月事，都是青莲青荷几个记录着，但她恍惚间也记得上一次来月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前面几年的经验，她的月事很准，误差不会超过三天。
李知婉不知道具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但她知道绝对超过了三天。
“青莲，去找方全意，找太医。”李知婉摸了摸肚子，她不怕弄成乌龙事件，而且她要表现出很着急才行，这样才会让四阿哥知道她对孩子的重视。
正在说话的青莲和青荷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奴才这就去。”
不到半个时辰，太医便被请到了西厢房，和太医一起到的，还有四阿哥。
四阿哥和太医在大门口碰上了，问上一句便知道是李知婉请的太医。
这段时间太忙，他也顾不上去后院，也不了解李知婉的情况，也没回前院，直接和太医一起去了西厢房。
“四爷！”李知婉见到熟悉的人影，直接窜了出去，看得她身后有猜测的青莲和青荷心惊担颤。
格格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们怕是要掉脑袋！
四阿哥接住扑了过来的李知婉，脸色并不是很好，“你的规矩呢？”
李知婉纳闷了，四阿哥的心情明明还不错，怎么这般语气？
她往旁边看了两眼，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陌生人，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四阿哥觉得她刚刚的动作有损他的威严。
李知婉退后几步，讪讪道：“这不是四爷好多天没来了，奴才想您了嘛。”
四阿哥斜睨了她一眼，“进去吧，不是请了太医吗？先看看。”
李知婉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是太医，他的药箱在身后的小太监手上，她这才没注意到。
“最近身体不适？”四阿哥问道。
李知婉将胳膊伸了出来，准备让太医把脉，闻言道：“最近总是犯困，还瘦了好多，之前做的衣服穿起来都宽了，就想着请个太医看看，要不要补补身子。”
四阿哥停下言语，让太医专心诊治。
原本这次也应该是黄太医来的，但他实在是怕了四阿哥的后院，于是找了他的师兄顾太医，让他来为李知婉诊治。
这位顾太医最擅长的便是妇幼方面的诊治，让他来最适合不过。
李知婉不知道其中的牵扯，静静地等待太医的诊断。
顾太医医术了得，几个呼吸间露出了笑容，“恭喜四阿哥，格格有喜了，两个月左右，脉象强健。”
“赏！”四阿哥欣喜地说，他看向李知婉，“你也赏。”
李知婉从惊讶中回神，她知道自己大概是怀孕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两个月左右。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有些担忧，“我上个月还有换洗。”
顾太医笑呵呵地说：“这是因人而异的，如果微臣没猜错，格格的月事只有少量，不多。”
“是。”李知婉点点头，“我还以为是我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
“格格不用担心，是正常的，格格肚子的孩子也很健康，安胎药都不用喝，平时保养好即可。”顾太医又叮嘱了几句，“最好能有一个比较有经验的人照看着。”
送走顾太医，四阿哥拉着李知婉在自己的怀里坐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这里竟然有个孩子。”
李知婉奇怪地看着四阿哥，想说他不是经历过吗？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
不过很快李知婉就想通了，宋韵妍的身体不好，怀相也不好，想必四阿哥也不敢上手摸，只能远远看着。
李知婉坚信感情要从小培养，父子/女之间的感情更是要从胚胎就开始培养。
李知婉按住四阿哥的手，感叹道：“是啊，不敢相信，我的肚子里竟然有了我和四爷的孩子。”
四阿哥嘴角扬起，不仅是他们的孩子，而且是个健康的孩子，他微低头，看向李知婉的腹部的眼神格外温和。
“咕咕——”
还不等两人再温情一会儿，咕咕叫的声音响起，在空荡安静的屋内格外明显。
李知婉脸一红，赶紧抬手捂脸，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四阿哥哈哈笑了出来，抱着她起身，“来人，摆膳。”-
因为怀孕，李知婉的膳食得以改善，多了些肉类，吃了几天，消瘦的身体终于补回来了一些，穿衣服没那么空荡荡了。
四阿哥看着长胖的李知婉心情也很不错，她的身体好，代表肚子里的孩子身体也好。
“四爷你来读吧？”李知婉看游记看累了，拉了一下旁边四阿哥的袖子，小声道。
四阿哥放下手里的书，剑眉一挑，“你这是在使唤爷？怀孕之后胆子都大了。”
李知婉把书递给他，挺了挺腰，撅着嘴巴道：“我肚子里的可是四爷你的孩子。”
“而且”她凑到四阿哥耳边轻声道：“我听说在未出生之前，她听到谁的声音越多，这孩子就和谁越亲，我这可是给四爷你机会呢。”
李知婉说完还哼哼两声，“本来应该是我这个额娘和她最亲，但现在我这是在给四爷你机会，难道四爷不愿意和她亲近？”
四阿哥怎么可能不想和自己的孩子亲近，伸手接了过来，“给我吧。”
李知婉得意一笑，身体一歪，倚在靠枕上，闭着眼睛，一副等着的模样。
四阿哥无奈摇头，翻开游记，江河山川，云雨变幻，一
字一字传入李知婉耳中。
第35章 第35章有猫
李知婉怀孕时正值冬日，紫禁城还没被白雪覆盖，但也足够让人冷的发颤。
她本来就不喜欢出门，现在正好可以每天待在屋里，炭盆烧得足，她的脸都热出了一抹红晕。
李知婉受不了屋里的热度，悄悄打开窗户，露出一小条缝隙，让冷风吹进来，降降热气，另外再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格格，方全意来了。”青莲进来禀报，她眼尖，一下就看见了李知婉旁边的那条缝隙，“格格，您现在怀有身孕，要注意腹中胎儿！”
她走过去，关上那条缝隙。
李知婉瘪瘪嘴，“屋里烧炭，我会中毒的！”
她需要缝隙。
青莲：“另一边的窗户有缝隙，格格不用担心。”
“屋里的味道不好闻，散散味道！”李知婉不死心，又找了个开窗的理由。
青莲再度反驳，“那奴才弄些熏香？”
李知婉摇头，“熏香的味道太浓了况且也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坏处。”
这下青莲也没法子了，她有些为难地说：“要不格格忍忍。”
“格格，前院的方全意来了。”余善财在门口禀报。
李知婉眼睛一亮，难道是四阿哥又送什么东西来了？
自从知道她有了身子，四阿哥的赏赐就没断过，都没第一天的贵重，却都有四阿哥的心意，有时候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有时候是给她的。
四阿哥的这一举动也成了李知婉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可惜方全意进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倒是旁边站了个人，看着约莫三四十岁左右，面相和善。
“这是？”李知婉不解地看着方全意。
方全意笑道：“这是主子爷让内务府送来的柳嬷嬷，柳嬷嬷经验丰富，刚好照顾格格。”
李知婉感激道：“四爷想的真周全。”
她看向柳嬷嬷，“以后还有劳柳嬷嬷。”
柳嬷嬷蹲下行礼，“奴才定保格格孕期无忧。”
方全意的任务就是送柳嬷嬷到西厢房，任务完成，他也不久留。
李知婉知道他们前院太监的规矩，没让人拿荷包，让青荷去拿了一叠点心包起来给他。
方全意也不缺这些，但有东西拿心里也舒服，高高兴兴地回了前院。
李知婉看着留在西厢房的柳嬷嬷，很大方地放权，“嬷嬷既然是四爷送来的，我也就全心全意地相信嬷嬷，嬷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也没什么怀孕的经验，嬷嬷觉得哪里不对也可以直说。”
柳嬷嬷没想到李知婉会这么说，但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些，神色也真切许多。
她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很快来到李知婉的身边，打开了她身边的窗户。
青莲皱眉，“嬷嬷”
还不待青莲说完，柳嬷嬷挪了一下桌屏，挡住了吹进来的冷风，“屋里太闷了，对格格的呼吸不好。”
随后她又要了一些橙子皮以及柚子皮，“熏香对胎儿不好，但可以用一些水果皮放在碳炉里，加热出来的味道清新，还带着丝丝甜味，好闻又不伤身。”
柳嬷嬷这一番动作彻底让李知婉信服了，柳嬷嬷一来，她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果然还是要有一个有经验的人才行。”李知婉感叹道：“嬷嬷你好好做，绝对少不了你的赏赐。”
柳嬷嬷嘴角扬起，“多谢格格。”
除了生活起居上的照顾，柳嬷嬷还有一手厨艺，专做孕期补身体的膳食，味道好又滋补，才来一个月的时间，李知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原本清晰的下颌线现在都有了肉肉的弧度，掐上一把，手感非常不错。
与之相对的是宋韵妍，冬日的二人都不怎么出门，自然没怎么见过，陡然在后院的年夜宴上见面，双方都愣住了。
李知婉愣住是因为宋韵妍的憔悴，是那种浓厚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的，面部还有些浮肿，再加上身子瘦弱，显得有些头大身体小。
而宋韵妍的愣住则是没想到李知婉的好状态，东厢房距离西厢房很近，李知婉才怀孕她就知道，她不但没有嫉妒，反而觉得一阵畅快。
怀孕的辛苦和丑陋不再是她一个人有了。
李知婉也会经历她所经历的一切，甚至可能比她更惨。
靠着这样的想法，宋韵妍撑过了这段时间，今天以前甚至还在期盼着这场宴会，她想要看看李知婉会是多么的丑陋。
但是。
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丰腴美人是谁？
没有宋韵妍想象中的憔悴，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丑陋，此时的李知婉比平时略显丰腴，不仅全身上下找不到怀孕带来的副作用，还多了一丝母性的光辉，更显得耀眼。
“妹妹还真是幸运。”宋韵妍再次酸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怀孕的时候各种艰难，李知婉却容光焕发。
“什么？”
李知婉没听懂，怎么突然说到了运气上，不过她运气确实不错，来之前才在牌桌上大杀四方，杀的身边三个宫女脸上贴满了条子。
宋韵妍余光瞥见了李知婉身边的柳嬷嬷，看着她在哪里给李知婉安排各种膳食，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酸水中，“妹妹有一个好嬷嬷。”
李知婉知道宋韵妍又犯病了，于是老老实实地端着白水喝，根本不理会她。
酸一酸就完了，不用担心。
李知婉不理会，宋韵妍也不在意，继续道：“这位嬷嬷一看就很会照顾人，不像是照顾我的严嬷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害得我好苦。”
李知婉：“”
“嬷嬷将妹妹照顾得这么好，妹妹可要对嬷嬷好一些。”宋韵妍叹了口气，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说。
这点不用宋韵妍说李知婉也会做到，就冲着柳嬷嬷这一手手艺，她都想好了，要是柳嬷嬷愿意，她给柳嬷嬷养老。
这么想着，她看向了柳嬷嬷的位置。
柳嬷嬷微微低头，但面部表情很容易能看得出来，她在宋韵妍说话的时候朝着她撇撇嘴，那副模样瞬间逗笑了李知婉。
宋韵妍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李知婉却不听，只觉得她愚不可及，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妹妹笑什么？”
李知婉轻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没看见大格格？我还给她准备了新年礼呢。”
提到大格格，宋韵妍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大格格要吃奶，等会儿再抱过来。”
她才说完，一个嬷嬷抱着襁褓进来了，不用说，就是大格格。
宋韵妍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让嬷嬷在后面站着，她还想拉着李知婉多说些话，准确来说是她一个人说。
然而李知婉并不想听她说话，她起身朝着嬷嬷走去，“我看看大格格。”
宋韵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了好几次，“一个只知道吃和睡的小孩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让李知婉看到大格格的欣喜瞬间消失，只觉心惊，宋韵妍对大格格的恶意太明显了。
她觉得惊奇，宋韵妍酸她也正常，毕竟两人竞争上岗，但大格格不一样，大格格是宋韵妍唯一的孩子，应该是宝贝一样的存在，怎么宋韵妍还酸？
一个呼吸之间，李知婉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都是前世在现代中看到的新闻，有对女儿如珠似玉的母亲，也有对女儿恶言相向、厌恶的母亲。
母亲这个身份是神圣的，但拥有这个身份的人是复杂的。
李知婉没有理会宋韵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交给照顾大格格的嬷嬷，两人对视一眼，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李知婉又看了一眼大格格，四个多月的婴幼儿应该张开了，白白嫩嫩格外可爱才是，但大格格没有，依旧瘦瘦小小的，脸颊都没多少肉，看着格外可怜
“好好照顾大格格。”
李知婉的这句话绝对真心，大格格身为女孩，本就不如男孩受到重视，又有一个不喜欢她的额娘，不会为她打算，将来的日子肯定艰难。
她倒是想插手，但不能。
看过大格格，李知婉回到位置上，继续默默喝水。
宋韵妍见李知婉回来了，又拉着她说话，“大格格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她，宫女太监喜欢，你喜欢，四爷也喜欢。”
最后一句话格外的酸，酸的李知婉都有点难受，干巴巴地说：“大格格是小孩嘛。”
废话，不喜欢大格格难道喜欢你？喜欢成天酸唧唧的你？
宋韵妍显然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知婉，“才不是，大格格就是鬼精鬼精的，跟个妖怪似的，吸引你们的注意力。”
李知婉摸了摸肚子，选择撤退，现在的宋韵妍颇有种入魔了的感觉，听说胎儿在肚子里就有听觉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听到这种话语。
“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一步，还请姐姐见谅。”
说完，李知婉扶着青莲离开，也不管身后的宋韵妍是什么表情。
直到走出正房，李知婉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和宋韵妍待在一起太过压抑，也让人难受。
“喵～喵——”
“什么东西？”李知婉动了动耳朵，她听到了一点声音。
柳嬷嬷很快反应过来，“格格，有猫！”
第36章 第36章留下
猫？
李知婉怕被冲撞，不敢过去，让青莲和青荷过去看看。
两人很快回来，青莲道：“是一只白猫，躺在墙角的位置，像是受伤了。”
“受伤了？”李知婉道：“让余善财带去猫狗房，问问能不能治，也问问宫里哪个娘娘丢了猫。”
一旁的柳嬷嬷露出了赞同的神色，“格格可不能抱回去养，这些宠物不懂事，您现在有身孕，很容易冲撞。”
李知婉有些可惜，要是没有怀孕，她肯定会留下。
“走吧，先回去。”
李知婉本以为猫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第二天余善财又给抱了回来。
“猫狗房那边说这猫活不成了，不收，奴才也没找到宫里有丢猫的，只能抱回来了。”余善财跪在地上，满脸懊恼地说。
猫没有被带进西厢房，还在外面，但李知婉能够想象到那只猫的惨状，心里一阵怜惜，“你和刘德福先照顾它，要是没气了就找个位置埋了，要是能活下来”
她咬咬牙，“我养了。”
柳嬷嬷一脸担心，“格格。”
李知婉挥了挥手，“不让它进屋就行，我也尽量不往它跟前凑，我们分开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情。”
见李知婉下定决心，柳嬷嬷咽下了劝阻的话，她只能想着往后更注意一些。
白猫就这么在西厢房外安了家，外面太冷，余善财和刘德福还给它做了个窝，白天由他们照顾，晚上则挪到宫女的房间。
倒不是余善财和刘德福晚上不想照顾，而是他们住在太监房里，那里是大通铺，住着的还有东厢房和前院的太监，不方便。
宫女这边的条件就好了很多，东厢房和西厢房的宫女分开，青莲青荷青叶以及青芽正好一起照顾白猫。
或许是他们的照料细心，也或许是白猫强大的求生意识，它的身体焕发了无穷的生命力，在来到西厢房的第八天，也就是大年初八这天，它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