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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颜颜接过手帕狠狠擦了擦,“你别太圣母,先自己活下来再说!谁都想救,只会连自己都救不了!”

桑泠也没恼,“你说得对,所以,还需要你和我合作。”

绕来绕去又绕到合作上,狐颜颜气得一直瞪桑泠,瞪了许久瞪到眼睛酸痛才将手帕扔回桑泠身上。

她转身出门,凶巴巴声音传来:“谁跟你合作!”

……

狐颜颜嘴上说着不合作,可真到了娇台宴又踌躇起来,她自然是看不上桑泠所说的二八分,没将这三瓜两枣放在眼里,可思及这或许是桑泠最后自救的办法,咬咬牙还是登上了娇台宴。

今日黄昏便是新的一场娇台宴。

寻常朝人是没有选择参不参与的资格,只有花魁朝人可以选择是否参加,此次娇台宴,三位花魁朝人只有狐颜颜选择了参加。

娇台宴对于朝人而言不过是个扬名的地方,身为花魁早已不用以此手段扬名,所以花魁朝人是很少登娇台宴的。

狐颜颜已经一年有余没参加过娇台宴了,七天前是为了鸣谢宾客们,才破例参加了一次。

此次她也算临时登上娇台宴,即便如此,台下还是挤满了为她而来的宾客。

花魁们本就鲜少参加娇台宴,狐颜颜一连两次参加自然让宾客们惊喜万分。

身为花魁朝人,自然是压轴出场的,身为狐妖一族,狐颜颜十分擅长利用优势,她常日以人形示人,此刻却将狐耳和尾巴显露出来,她毛色并不纯,反而含些杂色,可配上她勾人的眉眼,又添了几分风情。

刚一出场,台下便是狂热的呐喊,时时又参杂着露骨言论。

她像是已经预料,只是轻勾唇,柔腰舞转,台下宾客声音几乎掀翻全场。

台下与对面楼阁,打赏的唱喝声绵延不绝。

娇台宴会打赏朝人的宾客确实少,可花魁朝人终究是例外,她们拥有挑选宾客的权利,所以总有些选不上的试图以高昂打赏,博得花魁关注。

狐颜颜凤眼微弯,笑的好不开心,一舞作罢,她轻轻喘着,享受着台下人所有的狂热与浓烈欲望。

或许有些人是没有办法进的春鸣阁,但像狐颜颜这样的妖族却并非如此,妖族本就随性,行事无忌惮,他们并没有什么洁与不洁的概念,大多数妖族,就连夫妻之间也没有必须忠贞的概念。

所以狐颜颜是不能理解那些,进了春鸣阁却死守身体的人。

例如桑泠。

想起桑泠,狐颜颜才从台下人的狂热里抽身,她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台下人依旧狂热,恨不得将她从台上拽下,狐颜颜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她也从不避讳,臂间挂着的披帛纷飞,带着香风拂过台下人的鼻尖。

台下人更为兴奋,不住地喊着她名字。

狐颜颜娇娇笑着,在台下人齐刷刷伸出的手里,轻轻地后退了一步,她满是笑意,脸上却是嗔怪。

“你们这帮男人最会做戏,现在这般喜欢我,怕是来个更好的,你们就把奴家忘了,我才不信。”

虽说嗔怪,倒不如说是撒娇。

台下宾客哪挡得住,只得大声呐喊:“哥哥只要你!哥哥谁也不要!”

狐颜颜掩唇笑的乱颤,“真的吗,我们春鸣阁可是新来了个怪有意思的朝人,你们可不许唬我。”

台下人还真的齐齐愣了下,而后坚定喊着绝不唬人。

狐颜颜会信就有鬼了,来这种风月场合的男人最是薄情,但她并不在意,她的目的本就是宣传桑泠。

倒也不是因为那二八分,这新来朝人还算有趣,如果能活的久一点,她在春鸣阁也能有趣些。

狐颜颜斜睨一眼,看向台下宾客,笑得颇有风情。

“是吗,这个朝人可是刚入阁就住进花魁别院了。”台下宾客们愣住了,春鸣阁熟客自然知晓花魁别院,也知只有花魁才能入住花魁别院,一个新来的朝人如何能住进去,那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有些耐不住好奇的,忍不住问狐颜颜有关新来朝人的事,狐颜颜却是闭口不言,这种宣传浅浅带过便好,如果太多宣传意味就太浓了,说不定会起逆反心理。

如今这样恰到好处,台下宾客仍热烈看着她,但对新来的朝人期待也是十分浓厚。

娇台宴结束,狐颜颜这等花魁朝人的宣传确实厉害,立刻就有众多宾客去问勾秋有关新来朝人的消息。

勾秋立刻反应过来,“放心,新来的朝人很快就会出来了,还希望到时候您多捧捧场。”

等狐颜颜招待完宾客,就被勾秋拉住。

勾秋脸上带着些意外,问:“你同她关系这么好了,居然帮她亲自宣传。”

狐颜颜瞪眼立刻反驳:“怎么可能,她要分灵石给我的!”

“这么说,她愿意舍身了?”

狐颜颜摇头,“妈妈你大早上就开始做梦了。”

勾秋也皱眉,“我还当她想通了找你宣传,算了,既然她找了你,想来已经有了主意。”

对于桑泠要如何做,勾秋确实好奇,桑泠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让她们真就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办法。

狐颜颜也好奇,“她好似对娇台宴很看重,今日就找我宣传,想必下周娇台宴她必定会出来。”

勾秋皱眉,“下周出来有些晚了。”

离清算日只有一月,桑泠既然不愿舍身,这一月里就要卯足劲以其他方式挣取灵石。

狐颜颜当然知道,但桑泠那样子显然是打算靠娇台宴挣取灵石,下周已是最早的了。

不过看桑泠波澜不惊的样子,想必自有打算。

这般想着,狐颜颜抬脚回了别院,站在自家阁楼门前,好一会儿她才别别扭扭往后走,直到走到桑泠阁楼前。

一进门她就瞪着眼睛大喊:“我可是帮你宣传了,别忘了我的灵石!”

桑泠笙笙乃至况烟都在,听见声音桑泠回头,轻轻笑了。

“谢啦,不会忘了你灵石的。”说完,又重新去看手上的纸张。

狐颜颜起了好奇,也挤过去看,纸张上是谱的曲子。

“这是你写的?”

她善舞,对于这些曲子也有了解,基本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桑泠手上这个质量已算上乘。

桑泠摇头,“况烟写的,写的很不错。”

狐颜颜有些惊讶,“况烟?”

一旁的况烟立刻红了脸,小声说着:“我想帮帮忙,就试着写了下。”

狐颜颜还真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她重新看了下曲子,确实不错,对桑泠说:

“那你下周登台就用这曲子吧,刚好。”

桑泠将曲子收起,“这种程度的话还不够,还需要更好的。”

狐颜颜皱眉,这曲子质量已经是上乘的了,要想出更好的曲子,就不是时间问题了。

“更好的曲子哪是想要就能来的。”

桑泠倒不着急,她练习生时便自发自己作曲,一日一首的程度,她能红遍全国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自己的词曲。

但原先的世界和现在处处不同,就连曲子喜好也不太相同。

可音乐是互通的,况烟这个曲子帮了她很大忙,能让她迅速了解观众偏好。

所以对于狐颜颜的忧虑,她也没放在心上。

“好曲子总会有的。”

显然,这次还是说服不了桑泠,狐颜颜习惯了,但还是又说:

“可只剩一周时间,你也练习,在写其他曲子时间来不及的。”

桑泠疑惑:“一周?我没打算下周娇台宴登场。”

狐颜颜瞪大眼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场?”

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

“大概要到下下下周吧。”

狐颜颜掰着指头算,踏马的这都要到下个月了!

这场娇台宴后一天,就是清算日。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的旋律中,桑泠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

狐颜颜松了口气,想必桑泠有自己的主意,应当是很有把握才会说这种话。

她忍不住开口确认:“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有把握就行。”

桑泠疑惑抬头。

“把握?什么把握?我没有啊。”

桑泠当然没有把握,这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她的经验能否有用也并不一定。

只是在春鸣阁,如果爱豆这条路行得通,一场娇台宴就够,行不通,天天娇台宴也无用。

狐颜颜一口气涌上,梗的要死,桑泠总是在刷新她的认知,这般淡然,不知道还以为她不是要死了,而是要睡了。

狐颜颜独自抓狂,“你下下下周登台,这周就让我宣传干什么!”

桑泠认真看她:“多宣传宣传总有用。”

狐颜颜彻底抓狂,有个屁用!

宣传一次两次还不出来,这些男人只会觉得被戏耍,更别说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宣传。

这次娇台宴宣传,下次娇台宴登场是最好的。

狐颜颜实在是忍不住劝:“下周娇台宴直接登场吧,反正现在也有不错的曲子,一周时间来得及。”

桑泠摇头,“要对舞台负责。”

做好万全准备,将曲、舞练到肌肉记忆是爱豆基操。

况且,初舞台是奠定一个爱豆大众印象的最佳时机。

狐颜颜劝不下去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些宾客们什么时候会起逆反心理。

或许能撑到下下周。

事实证明,狐颜颜高估了这些男人的耐心。

又一次娇台宴,这次来的宾客比前一次多了些许,狐颜颜的宣传确实不错,此次娇台宴多了不少人,专门等着看那位新来的朝人。

在后面等着压轴的狐颜颜脸色比谁都难看,等她上场她飞速转换表情,一曲舞罢,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而后便是有人问。

“那位新来的朝人呢?”

“七天过去也该见真容了吧。”

“新来的朝人谱子好像有点大啊?”

……

狐颜颜心底将桑泠骂了个底朝天,脸上却还是一副娇媚模样,嗔怪道:

“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喜新厌旧,奴家站在台上你们却还想着新来的朝人。”

台下叠声安慰,总算是把台下人情绪压了下去。

可就算这次娇台宴将将过去,这些宾客的耐心也顶多能维持到下周娇台宴。

如果桑泠还不登台,此刻的宣传效果只能反扑上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狐颜颜将所有事都告诉了勾秋,她劝不动桑泠,说不定勾秋可以。

可不出意料,桑泠再度拒绝下周娇台宴登台,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倔些什么。

狐颜颜气个半死,直到下一次娇台宴前,再也没去找过桑泠,就连桑泠的阁楼都不靠近半步。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第三次娇台宴再度打响,台下宾客比上次更多,桑泠的神秘狐颜颜的宣传确实吸引了很多人,却也是他们耐心的终点。

这次娇台宴除了狐颜颜,花魁榜第三的双怜也出场了,她在狐颜颜前面登台,她也是跳舞,风格与狐颜颜的妖媚不同,她更多的是轻盈灵动,俏皮可爱。

双怜参加娇台宴也不多,一曲舞罢,台下宾客欢腾倍至。

紧接着,也有人问道:

“你们那位新来的朝人到底如何,如此吊我等胃口!”

台上的双怜轻轻点头,细声细语回:“她很好的。”

双怜虽不曾和桑泠有交集,但也默默关注着。

两位花魁的称赞,台下宾客对桑泠的兴趣十分之高,等狐颜颜上台,一舞刚刚结束,立刻迎来了一串询问。

“那位新来的朝人呢?”

“她压轴登场吗?”

“也该出来了,爷可等不下去了。”

……

狐颜颜差点连表情都维持不住,她撑住笑意,娇滴滴嗔道:

“管她出不出来,奴家不正在你们面前嘛。”

她仍想用上次那一招,可这一次台下人不买账了。

在魔界生存,还能有心情有闲钱来春鸣阁娱乐,台下没有一个是善茬。

此刻,就算美人再美,被戏耍的愤怒也盖过了所有。

“好大的谱!怎么,要爷去闺房请她?”

“这新来的朝人看来是看不清自己是什么货色了,玩弄起我们来了?”

“老子给你们面子惯了,连个新来的朝人都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

这些人就算平日再给朝人面子,可实际朝人仍是他们的消遣玩意,即使是花魁朝人,也不过是贵些的玩意。

如今被一个新来的朝人这般戏耍,他们如何能忍。

娇台宴正对着的石楼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从窗内传出的不再是打赏声,而是一声冷笑。

“你们春鸣阁如今好大的排场,一个朝人……”

他没再说,只冷哼了一声。

他一出声,连勾秋都坐不住了,连忙走了出来。

“是我们春鸣阁的不对,这位朝人不知为何染了急病,这才耽误了出来,各位爷放心,下周就算她再不舒服我也一定让她出来。”

勾秋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

如果只是台下普通宾客有意见,勾秋并不会出来,那座石楼里坐着的人却和普通宾客不一样,石楼名为巢楼,共八层,每层十一个房间,总计八十八间。

巢楼是为了春鸣阁设计的,可若只是为春鸣阁设计,万万达不到稀缺宝贵的程度,一则是因为这里紧邻魔生泽,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闹事伤人,简直是避难宝地。

二则便是,魔尊曾进过巢楼,单这一点便能让巢楼隔间万金难求,非顶尖强者不可得。

今日这个出声的,定是一方大能。

此等大能若是有意见,问题就大了。

第29章 第29章魔尊身亡?

可惜勾秋的解释并没有引来巢楼那位强者的理解。

“病了?没病死今晚就送我府里,一个不值钱的玩意而已。”

勾秋和狐颜颜脸色极为不好,可台下宾客们却欢呼起来,似乎盼着巢楼里的强者,将戏耍他们的桑泠狠狠折磨一番。

勾秋没回答,巢楼里的强者一拍桌子站起,从窗户踏空掠出。

台下宾客们立刻骚动起来。

“劫城世子?”

“春鸣阁胆子也太大了,为了一个新来的朝人,居然敢得罪他。”

“这下可没办法大事化小了。”

劫城世子凌空而立,居高临下看向沉默的勾秋。

“不愿意?一个毫无名气的朝人,你们春鸣阁也敢拒绝我?”

如若是花魁朝人,劫城世子倒也不会提这样的要求,毕竟花魁朝人背后说不定就有更大来头的人,可一个新来的朝人……

勾秋脸上惯常的笑意几乎挂不住,将桑泠送到劫城世子府上,想想就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还有,她就是看不惯这些男人对朝人的想法。

但如何拒绝。

狐颜颜自然看清了局势,此刻紧张地拽住勾秋袖子。

勾秋彻底撑不住笑,她无法想出理由来,此时与桑泠割席是最好的抉择,只要将春鸣阁从这场矛盾里择出去,对春鸣阁便不会有任何影响。

勾秋嘴张了又张,说不出来。

最终,她只能无力找了个最不堪的解释:“世子,她实在病……”

她想说桑泠病的很重,说不准会传染给劫城世子,这是个毫无力度的理由,可此时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她话还没说完,台下宾客又是一阵骚动。

“那是什么?”

“愿?愿榜?”

狐颜颜此刻也着急地戳着勾秋,示意她去看。

勾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终于明白大家为何如此惊慌。

魔生泽上空巨大的愿榜此刻居然剧烈颤动。

愿榜颤动?

愿榜设立百年,从未有过任何改变,除了偶有榜内名字变化,再无波动。

就算是换名,也是悄无声息。

更别说‘伏恹’这两个字在愿榜百年,从未变化,而此刻……

‘伏恹’二字正在消融。

愿榜内名字消融只会有一个原因。

此人身亡。

在场所有人都骚动起来,刚刚那些情绪暴动的台下宾客,此时都不敢置信看着愿榜。

‘伏恹’

二字彻底消失。

“不可能!”

“魔尊大人怎么可能身亡,谁能奈何他!”

“定是那些仙界杂碎干的!”

还能出口说话的已算是情绪稳定了,更甚者此刻已经跌坐在地,嘴里不住念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劫城世子也没好到哪去,他早已无法凌空,跌落而下,脚步虚浮同一众人站在圆台前,他双目瞪的奇大,唇舌抖的厉害,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年前伏恹一统魔界时,劫城还算坚强抵抗过,可千年后的现在,早已成为魔尊的无脑附庸,劫城世子更是如此,几乎是把魔尊当神一样顶礼膜拜。

而现在,魔尊身亡?

劫城世子激烈颤动的瞳孔里,愿榜排在第二的名字也开始消融。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至愿榜上排出的十个名字尽数消融。

魔界以强为尊,愿榜前十差不多可以说是魔界武力值前十,再之后才有其他不靠修为得名的修士。

“魔界十大强者全部身亡?”

“难道是仙界妖族联合攻打我们魔界,但这怎么可能!”

“……”

没人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可愿榜树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现象,不是身亡还会有什么呢。

此刻,已经有魔族人受不了此等打击,疯癫跑出奔走相告。

“魔尊亡了!魔界完了!魔尊亡了!魔界完了!”

劫城世子比其余魔界修士更为镇定更为敏锐,察觉了些许异常。

“哪里不对,到底哪里不对!”

“愿榜!愿榜又变了!”

有人惊呼,劫城世子眼睛通红抬头望去,直勾勾盯着愿榜,生怕错过什么。

只见横贯数里高约百丈的愿榜此刻闪过红光,这红光只维持了一秒,而后橙色光芒,在劫城世子不解目光里,依次黄、绿、青、蓝、紫七色光芒里变化。

每个颜色都十分显眼,可依次交替而过总有些土里土气。

七彩光芒在愿榜上流动,不时闪烁,最后欢快地组成了一个字。

‘桑’

劫城世子轻念‘桑’?显然这是某个人的代名,可又为何会这般奇怪出现在愿榜上。

所有人不解眼神中,唯有勾秋眼角狠狠一抽。

应当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桑’吧。

下一秒,愿榜七彩光芒激烈闪烁,营造出一种烟花缭乱的感觉,更多的字开始在愿榜跳动。

‘好消息好消息!’

‘春鸣阁新来朝人——桑,即将出道!’

‘就在下周就在下周!’

‘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勾秋眼一闭。

狐颜颜嘴角也抽搐两下,“妈妈,这不会就是她吧。”

勾秋死抿着嘴,一句话未说。

狐颜颜及时补刀,“出道?这他妈叫出丑,妈妈我还是离开春鸣阁吧……”

这样诡异的现象,惊的所有人沉默不语。

但至少,应当不是魔尊身亡。

劫城世子找回理智,他看向勾秋,“这就是你们那位新来的朝人?”

勾秋从愿榜收回目光,“正是世子想要教训教训的那位朝人。”

劫城世子眼中怒火重新燃烧,又升起被戏耍的怒意,这个名叫桑的朝人搞这么一招,让他误以为魔尊去世,差点吓到心脏都停了。

他冷哼一声,极为愤怒,“又是她。”

勾秋轻笑看向劫城世子,“世子莫气啊,其实这位朝人未生急病,世子不是想让我将她送到府上嘛。”

劫城世子脸色立刻难看起来,一句话未说,凌空升起铁青着脸回了巢楼。

朝人只不过是个玩意,但无论是以何方法以何形式上了愿榜的朝人,就不再是能随意处决的了。

愿榜七彩光芒还在闪烁,映的劫城世子脸色更为难看。

满脸郁色的劫城世子走了,台下那些宾客才算放松下来,不同于世子,他们对于愿榜那闪到耀眼的七彩光接受良好,还觉莫名吸引人。

“下周是吗,这桑下周总不会再放我等鸽子吧。”

此刻他们询问勾秋,语气中毫无怒意。

勾秋点头,“各位放心,下周桑一定登台。”

下周再不登台,结算日一来,桑泠怕是就要死了。

夜晚降临,春鸣阁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台下宾客们涌入春鸣阁开启他们的快活。

愿榜依旧在闪烁着七彩光芒,好似一切平静,勾秋知道,桑这个名字此刻已经传遍魔界。

她抬头看向愿榜,她也想知道桑泠如何能使百年不变的愿榜,有了如此变化。

她如何做到的?

她的眸中被映的七彩闪缩,愿榜上硕大的字重复播放。

‘好消息好消息!’

‘春鸣阁新来朝人——桑,即将出道!’

‘就在下周就在下周!’

‘走过路过不容错过!’

勾秋飞速闭眼,一眼不想多看,抬脚往别院走去。

春鸣阁别院内,桑泠抬头望向愿榜,十分满意看着那七彩流动的大字。

这等效果可花费她不少功夫。

笙笙站在她身旁,仰着头看着愿榜,比桑泠看的还要认真。

桑泠摸摸她头,“笙笙,这个看起来好看吗。”

笙笙激动地脸颊红红的,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看!这光颜色好多种好好看,姐姐名字也好好看好好听。”

笙笙是桑泠的无脑附庸,问了等于白问。

桑泠很是满意,这可是她用一个伏恹任意提的条件换来的。

站在桑泠身后的况烟,小心翼翼瞟了眼愿榜,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阁楼内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

勾秋上了楼,一眼就看到桑泠正欣赏这自己的杰作。

别说,桑泠这处阁楼看愿榜更为清晰显眼。

桑泠回头,唤了声,“勾秋姐。”

她神情颇愉悦,勾秋立刻读懂里面的意思。

‘勾秋,快来跟我一起欣赏我的杰作。’

勾秋看了眼满脸激动的笙笙,闭眼。

又看到一脸想说不敢说的况烟,看见在场审美有和自己一致的人,勾秋总算舒服点。

“你憋了个大的,憋出的就是这个?”

勾秋此次过来,其实为的还是问桑泠打算。

虽说如今这愿榜确实起到了巨大的宣传效果,可桑泠的目的是为了灵石,有人会为了好奇而来,可不会因为好奇打赏灵石。

如果只是这般,桑泠照样凑不齐足额灵石。

她没有问桑泠是如何让愿榜变动的,只是尽量琢磨下了语句,开口问道:

“宣传确实是起到了,如今怕是魔界人都知道春鸣阁有个新来的朝人,叫桑。”

桑泠一笑,“这不就够了。”

见她如此乐观,勾秋抿唇也不知该说什么,宣传时宣传了,但宣传方式与人是挂钩的,桑泠这奇怪又土气的宣传方式,只怕会影响形象。

但如今做都做了,说什么也无用,不过此刻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虽然没用真名,但你还是仙界女修,我这里有道秘法,可以将你暂时转变成魔族或者妖族。”

第30章 第30章如何打败奇迹

桑泠摇了摇头,“不用了。”

“这般宣传吸引了魔界人注意,结果出场的是他们最讨厌的仙界女修,你如今的名声尽数都会反噬,如若那样,你该如何?”

桑泠并不是没想过这个事情,她沉冥半响,还是道:

“欺骗才是最会反噬的。”

勾秋深深看她,莫名从她身上心安,好似一切在她眼里都能迎刃而解,或许,这也是为何她明知桑泠做不到,却又无端想要支持她的理由。

但即使心安,她还是无法找到桑泠能成功的理由。

勾秋望了望愿榜,绚烂光芒里她视线游弋到桑泠脸上。

微风吹过,她脸上那块面纱轻轻掀起,除一瞥润白无暇的肌肤

外,再也看不见什么。

桑泠来春鸣阁将要一月,从来都是以面纱示人。

想也可知,面纱之下必不可能有什么好颜。

泼天的关注以及无法见人的脸,勾秋无法再想下去。

一大波话要出口,又被勾秋咽了下去,这几次接触来下,她算是发现桑泠虽然看着只是个柔柔弱弱的仙界女修,实则比谁都坚定,做好的决定谁也无法更改。

该提醒的勾秋也提醒了,职责内能照顾的也都照顾了,春鸣阁如今正是忙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摸了摸笙笙就急匆匆往回赶。

走到楼下勾秋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抬头喊了声倚栏而立的桑泠。

“这次你动愿榜,导致魔尊身亡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你自己注意点。”

虽说今日愿榜变动不算太慢,但就魔尊名字消融那一刻,他身亡的消息立刻传遍了魔界,即使后面愿榜变换后谣言不攻自破,可谣言总归是传出去了。

勾秋目光里,桑泠一脸淡然往愿榜下方看,她支着脑袋撇唇。

“注意也没用了,当事人找来了。”

勾秋顺着她眼神望去,突然一激灵,立刻拔腿就走,笑话,她还没傻到站着这里和桑泠一起承受魔尊怒火。

愿榜下的魔生泽魔气激荡,浮浮沉沉像是说些什么。

笙笙往桑泠身后靠,一指不远处的魔生泽,小声说道:“姐姐,那个坏人好像在叫你过去。”

站在后面的况烟神色茫然,坏人是谁?哪里叫了?

笙笙坚定觉得伏恹是坏人,不巧,桑泠也这么觉得。

笙笙能看出来的,桑泠自然能看出来,她顺手一勾笙笙,又拉了况烟,转身回了阁楼,将所有门窗紧闭。

笙笙被她夹住,艰难问道:“姐姐你不过去吗,坏人找你。”

桑泠弹了弹她鼻尖,“你看姐姐像傻子吗?”

笙笙独自乐观,“不像,姐姐最聪明!”

“对啊,聪明人才不会跑过去找骂。”

况烟总算理清一切,理清真相的时候,她声音都连不成完整。

“那可是、魔尊大人,你,你不出去的话,魔……魔尊大人会更生气的,怎么……怎么办。”

桑泠朝她一笑,“魔尊大人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都快死了,管他伏恹怎么想的。

话一出,魔生泽魔气波动更为剧烈,桑泠将笙笙两个人一股脑塞进房间。

……

这么搞了一遭,桑泠的名气算是传遍了整个魔界,只不过如今算不上是好名声。

半数修者好奇桑泠是如何上了愿榜,另外半数,则是震怒于桑泠搞这么一手,导致魔尊身亡消息吓他们一跳。

魔尊身亡消息传的太快,只半刻仙界、妖族大军就已兵临界外,据说魔宫里只传出一声毫无波动的‘滚’,那些敌军便面面相觑退了百里。

魔尊身亡的谣言终于是止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桑泠登台娇台宴的空前关注。

勾秋连着三日派人来问桑泠,是否下一次娇台宴登台。

三次得到肯定的答案,才放下心来。

桑泠这次得到的关注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

以往娇台宴除巢楼外,台下宾客只需一灵石的入门费,此次为防人多特意设立了一百灵石的入门费,可即使这样,三千门票也一抢而空。

就连价格奇高的巢楼,此次也是人满为患,春鸣阁建立千年,鲜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

可越是人多,勾秋心里就越慌。

那些人里,一半是好奇,一半则是不掩饰的恶意

要满足这些人的期待与恶意,需要什么样的表演。

桑泠做得到吗?

至少,她掌管春鸣阁百年里,从未有一场表演能达到这种地步。

如果达不到,桑泠又会是什么下场……

日子一天天焦灼的过,同勾秋不一样,桑泠那边异常的淡定,在阁楼里练习着从未出来,只在布置娇台宴那日出来了下。

面对朝人们好奇亦或是料定她悲惨下场的同情,她依旧是温和的笑,甚至有心情同勾秋谈笑。

勾秋哪里谈笑的起来,一张脸肃穆的可怕,可紧要关头又不敢对桑泠说些什么,生怕扰乱她。

没人敢问桑泠到底要怎么应对此次危机,抑或是,没人相信她能完整度过这次娇台宴,那些虎视眈眈的修者,以及娇台宴之后紧跟着的结算日,个个都是催命符。

桑泠的结局好像早便注定。

愿榜自那日后恢复了寻常,再也没有变化,越是这样,越勾的那些修者好奇不已。

关注达到顶峰时。

娇台宴开始了……

娇台宴这天,是春鸣阁首次停止阁内接待,原因无他,来人太多了,多到连魔生泽前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朝人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投入到娇台宴中,勾秋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此次娇台宴桑泠压轴,所有能上台的朝人,都被勾秋安排上了台,这么多修者来,也是其他朝人获取关注的好机会。

原本傍晚才开始的娇台宴,今日中午便开了场。

朝人们一上台,才真的看到今日来了多少人。

台下乌压压一片不说,万金一票的巢楼也都座无虚席。

就是这般也没有地方站,剩余的只能凌空而立,抬头望去,丝毫不见中午的光亮。

没有一个朝人能在这种场面下保持镇定。

朝人们的表演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出乱子,越焦急便越出错。

来的宾客可不会给面子,这些人里真正被表演吸引过来的少之又少,很大一部分都是带着恶意,来看看桑泠此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桑泠没出场,只能以出场的春鸣阁朝人代表着她的实力。

目前看来,没一个能看的。

“春鸣阁还敢叫三届第一阁?笑话。”

“春鸣阁朝人都是这般水平的话,那位叫桑的朝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垃圾。”

这种攻击下,台上的朝人到最后都是捂着一张脸哭着下台,勾秋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此刻已经不单单是桑泠一个人的事了,已经是春鸣阁的事了。

朝人们持续出错,越出错越紧张,越紧张就出错越多,到一个唱小曲的朝人上台,开嗓第一句声音就飘了。

台下不满声越来越大,勾秋虽心急,却也没有动作。

直到巢楼顶楼居中的一扇窗户后,传来一声轻笑。

只那一声轻笑,勾秋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居中的那扇窗户硕大无比,鎏金漆彩,是巢楼最最豪华最尊贵的包厢,自开阁来还从未有人进去过。

原因无他,那包厢是魔尊的独属。

除了魔尊,无人能入。

魔尊在看。

其他宾客并不知魔尊在巢楼,抱怨吐嘈声愈来愈大,勾秋连手脚都是抖的。

她身为执管者,台上朝人便是她的表现,而如今,台上朝人表现奇差,这些尽数都被魔尊看见。

勾秋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找到狐颜颜的。

狐颜颜见她一脸丧容也是被吓了一跳,立刻问道:“妈妈,你这是怎么了”

勾秋做了决定,咬牙道:“你和双怜上台吧。”

狐颜颜并不知魔尊来了,眉头立刻皱起。

“我与双怜上台的话,桑怎么办?”

按照安排,今日娇台宴花魁都不登台,这是勾秋能帮桑泠的最后一点,避免她被花魁们抢风头。只和寻常朝人相比,能更多凸显桑泠。

狐颜颜自然也知道勾秋的这个安排。

但这个想法无用了,如今魔尊到场,勾秋已经没有办法单顾及桑泠一人,她必须要为整个春鸣阁负责,台上朝人一个赛一个的紧张,一个接一个出错,除了花魁朝人,哪还有人能挽回名声。

勾秋又哪里不知她这么做,或许会将桑泠全盘安排推翻。

可她不敢拿春鸣阁所有人去赌,魔尊生性诡然,目见手下春鸣阁是如此模样,将她们尽数除了换批人也不是不可。

这就是魔尊作风。

她无法再镇定,只焦急低声:“现在立刻和双怜去准备,马上上台!”

狐颜颜一愣,从未见过勾秋这般强势,虽不知为

何,却也能猜到事情的严重,她不再言语,立刻找到了双怜。

半刻钟后,双怜登场。

一曲罢了,台下质疑声尽散,轰鸣般的掌声起。

狐颜颜并没有紧跟着上台,她与双怜间穿插了几个朝人。

由于双怜的表现,后面登台的朝人心里稍定,不再出错,狐颜颜松了口气。

可偏头看向勾秋时,仍见她满脸的肃穆。

勾秋往巢楼方向看了眼,而后像是下定决心般往阁内走。

狐颜颜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拉住了勾秋,“妈妈,你要让左丘语上?”

勾秋没说话,却也没辩驳。

狐颜颜神色焦急起来,“连她都上台的话,桑……”

狐颜颜总是不甘居于左丘语之下,日日想着反超,可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比不过左丘语。

一界朝人,能登上愿榜前百,左丘语从来都是春鸣阁的奇迹。

桑泠又如何打败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