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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何等惊艳

勾秋深深看向狐颜颜,那一瞬间狐颜颜读懂了她的决心,虽不知为何,但必有理由。

狐颜颜松了手,目送勾秋急促进了阁内。

左丘语并不在阁内,勾秋是在别院找到她的,找到她时她正拿了本古书倚坐在栏内,和风旭日春日芳菲,娇台宴热闹与否全然与她无关。

见勾秋过来,她也只抬了抬眸,而后翻了一页。

勾秋走上阁楼,坐在她身旁,沉鸣片刻道:“此次娇台宴你登台吧。”

左丘语纤纤素指执书,又翻了一页。

“妈妈,你知我不登娇台宴的。”

自她入阁以来,从未登过娇台宴,勾秋当然知道这一点,她甚至知道左丘语为何不愿。

一灵石便能看到她表演,左丘语受不了这样的轻贱,她从来只给有身份的人舒展她的美。

勾秋知左丘语不愿,可如今只有她能担此大任。

她自然也想相信桑泠,如果桑泠压轴时表现的惊人,一样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可谁敢将宝押在桑泠身上。

一个脸上有伤,不可委身的仙界女修。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相信桑泠做得到。

但如今左丘语不愿登娇台宴。

勾秋眉头紧皱,仍是劝道:“我知你不愿登娇台宴,但今日事出紧急,那些登台的朝人个个出错难堪大任,如此这般,春鸣阁名声尽数要坏了。”

左丘语支头一笑,“妈妈,花魁可以选择登不登娇台宴的。”

勾秋此刻脸色有些难看了,可也只能笑道:“我当然知你不愿,可现在事出紧急。只此一回,日后我定让她们好好修习,春鸣阁如今只能靠你。”

古书又翻了一页,左丘语细细看着,而后才回。

“妈妈说笑了,阁里姐妹众多,如何只靠我一人。”

虽这般说着,可她也没几分谦逊之意。

花魁第一,愿榜前百,她有她傲然的理由。

勾秋站起身,鲜少的生了实火,左丘语身为花魁第一愿榜前百,今日娇台宴即使损了春鸣阁名声,对她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也知左丘语独然孤冷,可她的花魁第一愿榜前百没有春鸣阁又如何来。

左丘语仍在认真看着那本古书,勾秋只觉碍眼,她抬脚将走,最后说了一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娇台宴魔尊大人在看,要是他不满,别说你一个花魁第一,就是整个春鸣阁也照样烟消云散。”

左丘语指尖稍顿,终于从古书中抬眸。

“魔尊大人?”

左丘语终于站起身,一袭素衣,披着件水墨色的外袍,站起身,风吹的古书哗哗作响,她一眼未看,只笑道:

“妈妈总爱把如此重要的事藏着。”

勾秋看她,左丘语依旧是那副清冷孤绝的模样,她转身进了房内。

左丘语终日素着一张脸,今日却细细描眉添香,独挽着的素白玉簪也换了,形色珠翠相映点缀,她点唇,屋内还依稀能听见娇台宴的热闹声音。

狐颜颜表演完毕下了台,如今上台的只剩下寻常朝人,台下宾客又开始有些不满了。

勾秋在外等左丘语梳妆,此刻也有些着急,催道:“你快些。”

左丘语唤了奴仆给勾秋抬了张椅子,显然不打算加快速度。

她侧目,看着勾秋一笑,““急什么。”

勾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多上些寻常朝人,如何凸显她。

和她原先想要捧桑泠的路数一样。

娇台宴一般都是花魁朝人压轴,既能凸显花魁朝人,也不至于让寻常朝人表现太难看。

如今双怜和狐颜颜都上台完毕,剩下的朝人虽不再出错,可却被对比的难看,不过多时,台下不满声有开始升起。

勾秋原先打算请了左丘语上台,而后跟着几个寻常朝人,最后便是桑泠压轴,如此这般才能让左丘语不至于太对比桑泠。

可左丘语还在梳妆。

娇台宴无法空缺下来,安排的寻常朝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台,代为照看娇台宴的狐颜颜此刻也耐不住了,连忙给勾秋传音。

勾秋也急,可总不能把左丘语拽出来。

终于,房门重新打开,左丘语起身走了出来,勾秋看她,愣了片刻才醒转。

左丘语笑看她,开口:“妈妈,走吧。”

等到她们走到娇台宴旁,已是昏时,除压轴的桑泠外,几乎所有的朝人都表演完毕。

狐颜颜满脸肃穆,见到勾秋立刻过来,“台上的是最后一个普通朝人了。”

左丘语来的太晚了。

勾秋脸色也不好看,如今只能是左丘语上台后,桑泠紧接着压轴出场,和她原先的安排背道而驰。

狐颜颜看了眼盛装的左丘语,眼睛微睁,一时失语。

“桑……”

她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接下来的话她与勾秋都深知。

桑泠怎么办?

她引起了如此大轰动,如若压轴不够惊艳,那些名声将尽数反噬,可哪里又只是名声被损。

花魁第一,愿榜前百从来不是虚名,左丘语排在桑泠前头,只会把桑泠对比的十分惨淡,那时,桑泠又会是什么下场。

明日就是新一轮的清算日了……

最后一个寻常朝人的表演结束,左丘语的古琴被抬了上去,落定。

左丘语不急不缓起身,往娇台宴走去,将走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回身,“险些忘了,那个新来的朝人好似在我之后压轴?”

她连桑泠名字都不知。

狐颜颜眉头紧皱。

左丘语脸上有了丝担心,轻语:“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她神情恬淡,哪里有半分对不住的神情。

说罢,她便走向了圆台。

狐颜颜咬牙低声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针对桑!”

要不为何拖延到现在才来,偏偏在桑泠前一个上台。

勾秋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她还是很肯定的说:“她不是在针对桑。”

“那为何?”

勾秋看着左丘语的背影,语气沉沉:“她从未将桑放在眼里,不论是其他朝人还是桑,在她看来都一样,都是对比她的工具。”

即使台下宾客,尽数都是被桑泠吸引而来。

勾秋抬头看了眼巢楼最中心的窗户,她知,左丘语也知,魔尊大人是被桑泠吸引而来。

左丘语要的是,为桑泠而来的魔尊大人。

最后看见的也只能看见的,是她左丘语。

左丘语终于上了台,她微不可察往巢楼方向轻瞥,而后垂首拾裙,脚尖一点,轻轻扬扬落了台。

本喧闹的台下寂静一片,俯首看去,台下人皆是一脸惊艳。

之后便是痴狂的欢呼。

知晓她的,震惊于花魁第一的左丘语居然登了娇台宴,不知她的,皆是惊于她的容颜。

左丘语入阁迅速登上花魁第一的宝座,首先靠的是她的容貌,其次才是她过人的才情。

见过她的,无一不惊叹她的美貌,春鸣阁里论起貌美无人敢与她相比,狐颜颜虽气傲,也同

样在她面前自相惭愧。

且她素来形容淡雅清洁,可此刻立于台上的左丘语,霞裙月帔,珠翠环发,眉如柳,眸似点莹,玉面施朱丹唇一点,万般颜色尽失去。

她向来素雅,今日装扮一出门,见惯美人面的勾秋也呆愣,更何况满台宾客。

左丘语拂衣坐下,纤指一勾,琴音万象,仿若九霄环佩袅袅之声,满台宾客又静下来,细细听她琴声。

一界朝人能做到如此,已是超然。

巢楼正中,目见一切魔生泽管事狼尾轻晃,即使是他,也沉溺于左丘语那等美貌当中。

“左丘语这等姿色,三界内哪还能找的出比她更甚的。”思及春鸣阁隶属魔生泽,狼妖也生出几分傲然。

叩指声起,伏恹淡然往台上一瞥,而后目移,半丝波动也无。

狼妖继续说道:“不过那桑泠排在她之后,想必此次难过险关,只怕这条小命要折在明日了。”

伏恹此时倒是有了反应,他支头勾了抹笑,语调慢慢而绵延。

“她可十分难杀。”

狼妖双眼微睁,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桑泠一界元婴对于魔尊大人来说怎么会难杀,便是化神境在魔尊大人面前也是挥刀如砍菜。

对于魔尊大人而言,难不难杀,不过是想不想杀。

狼妖垂首,左丘语正好一曲弹毕,起身行礼。

台下响起轰鸣的欢呼,紧接着是巢楼方向的一声声唱和。

“卓大人打赏灵石三万!”

“劫城世子打赏灵石五万!”

……

唱和声不绝于耳,左丘语面色不改立于台上,打赏声渐次响起,打赏灵石累计到巢楼安静,已越八十万。

光这一场娇台宴,便比她上个月全月挣取灵石更多。

可左丘语依旧淡然,她仰面直直望向巢楼正中,那里毫无动静,静谧的似乎无人来访。

她皱了皱眉,再度站了一会儿才堪堪下台。

左丘语的打赏太多了,光是那些唱和声就绵延许久,等她终于下台,时辰已至昏时,城门蝙蝠铺天盖地飞出,掠至春鸣阁,将最后一丝光亮也遮尽。

魔界本就终年不见日,唯有一点暗光照尽,到这时辰,更是暗沉寂寥,无月无星漆黑一片,煞气翻腾,阴森异常。

勾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她没想到桑泠的出场能被拖至这个时辰。

娇台宴从不会开到这个时辰,这时辰天色黯淡,恶意滋生,哪还有人看的下表演。

台上左丘语的古琴被撤下,又抬上去了些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桑泠都必须登台了。

桑泠即将上台前,巢楼一角窗内有男声起,“安排的事如何了。”

立刻有人回:“都安排好了。”

“定让那个桑……”

第32章 第32章出道

一声轻笑后,此间归于平静。

左丘语下了台后并没直接回别院,她再度望了眼巢楼,最后在勾秋身旁站定。

狐颜颜也在此处,她掀眸看了眼左丘语,一言不发回了别院,背影如丧考妣,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精气神。

今日左丘语的上台,让她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她那花魁第一的梦在今日宣告破灭。

身为花魁第二,狐颜颜上台时自然也收到了不少打赏,今日娇台宴吸引了众多大能,大手笔的人不在少数,她下台时,获得打赏的灵石也有五十万,和上月左丘语所挣灵石相差无几。

加之她这月有余的,是可以超过上月里的左丘语。

她在左丘语之后入春鸣阁,这还是数年间她头一次有望登上花魁第一。

可,八十万!

左丘语只一场便八十万!

不过除去这个,狐颜颜也无法在此呆下去,桑泠的结局几乎已经下了定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桑泠虽不知轻重过于冒险,但是个好人,是春鸣阁不该有的好人。

她无法亲眼目视一个好人的凋落。

勾秋看着狐颜颜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身旁的左丘语却像根本没看到狐颜颜一般。

即使她花魁第二,即使她能力出尘。

左丘语有能力目空一切。

狐颜颜想今日受到的打击很大,可勾秋现在没有精力去安慰她,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

桑泠该怎么办?

左丘语察觉到她的心焦,侧目,勾唇笑了声:“妈妈何须担心。”

勾秋转头,有些差异似乎没想到左丘语会这样说,她生了几分期盼,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勾秋心中有愧疚,如若不是这些寻常朝人频频出错,她畏惧于魔尊大人,一定要让左丘语上台,桑泠不至于会是如今这个死亡开局。

前有左丘语的对比,后有不恰当的时辰。

所以勾秋对左丘语生出了几分期待,期盼她能给出一些办法。

左丘语看着勾秋的表情,弯了眸:“放弃便好了,一个普通朝人而已,妈妈何须挂怀。”

勾秋愣住,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

桑泠如今的局面,左丘语占了一半,如若不是她拖延时间,又何至于此。

左丘语看着勾秋,脸上突然有了些诧异,“你不会还希望这朝人在我之后,还能逆风翻盘?”

这话实在是有些傲,可左丘语说出来那就只是阐明事实。

勾秋心中生了些绝望,她知道这是事实,但她也确实期望着桑泠能在这种情况下平安度过,其他的她也不敢想了。

不过左丘语实在是让她生了些怒意,她冷声道:“说不定呢,你别忘了,这里所以宾客都是桑引来的。”

左丘语只浅笑,不说话。

勾秋仍在说:“包括魔尊大人。”

左丘语唇角弧度稍下,她撇了眼巢楼,轻声道:“好,那便看看她,如何绝境翻盘。”

夜幕降下,春鸣阁内映出的黄沉灯火落至圆台上,带出一丝沉重的诡异,莫名让人心慌焦躁。

勾秋看的心焦,而巢楼一角的劫城世子却满脸笑意,他挥手,“按计划进行。”

有人得令,匆匆跑出房间。

他手下奴仆弯腰上前为他开窗,以便他能更好看清娇台宴的情形。

台下成群宾客中有人汇入,你挤我我挤你,不满声立刻溢了出来,紧接着,在这焦躁烦闷的气氛里,不同方位皆有人高声。

“听说春鸣阁这个‘桑’,是个仙界女修……”

有人接茬:“不可能吧,仙界女修怎么敢来魔界。”

“千真万确,绝对是仙界女修!”

仙界女修四个字立刻让宾客们炸开了锅,魔界恨极了仙界,尤其是仙界女修,当初不是那位名叫桑泠的仙界女修横插一手,想必现在仙界也得改姓他们魔。

而如今,居然有不要命的仙界女修胆敢跑到魔界来,还指望挣他们的灵石?

宾客重有几人开始奔走相告,唯恐有人不知这个消息。

夜幕之下煞气翻腾,阴森异常,实在是太好滋生戾气,而仙界女修这四个字就像是宣泄口,台下宾客所有的怒意尽数往这宣泄,只等桑泠出场。

乌鸦好似归家,粗哑叫着,而后被戾气横生的台下宾客们一指化作飞灰。

巢楼中的贵客们倒是淡然多了,有人将隔音去了,放声出来。

“仙界女修才好玩呢,不是想挣灵石吗,爷多的是,只看她有没有哪个小命享用。”

勾秋脸色难看极了,一旁的左丘语柔柔开口:“还是个仙界女修?妈妈,看来你期望的逆风翻盘是无可能了。”

左丘语从未注意过桑泠,所以连她是仙界女修都不曾知晓,而知晓后只觉好笑。

勾秋居然觉得一个仙界女修能在她之后,成功翻盘……

劫城世子拎了串灵果入嘴,汁水满溢,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桑是仙界女修这个消息,可是他花了好些功夫才得来的,能上愿榜又如何,他想给她点教训,就有千百种方法给她教训。

一个小小仙界女修,任她搞什么花样,也翻不出风浪来。

那些汇入台下宾客传播消息的,都是他的人,他不但要传播仙界女修的消息,更要在这个桑表演完后痛批一番,想翻身?做梦。

一串灵果入嘴,圆台上突然‘铮——’地一声响。

桑泠终于,要出来了……

圆台一片漆黑,紧接着又是一昂扬的琴声,‘铮——’

不知是谁在暗中轻弹,那琴声如潮,迎面撞击滔天的暗色,低沉似诉,苍苍空茫,这琴音丝毫不逊左丘语的琴声。

乌鸦扑翅、蝙蝠低飞,琴声止,那尘封的低诉的悲伤寂宽皆席卷而来,妙音欲断又连、声声急切,泠泠洵洵仿若幽泉朦胧。

琴声断。

而后一声轻柔和缓女声起,迤逦婉转,珠玉落盘,一声入耳以致万事离心。

那满天昏沉、满地腐土尽数不见,所有人竖直了耳朵,唯恐此声不见,失之忐忑。

‘蹬!’

一道白光破开夜幕、破开万障,笔直打在圆台上,一个仙界女修立于台上,是魔界最痛恨的仙界女修,是他们该群而攻之、慷慨激愤的仙界杂碎。

可宾客们抬眼望去,尽数失语,无人可打破,无人舍阖眸。

那名他们痛恨的仙界女修立于台上,侧目望来潋滟生波,般般入画,又一轻抬眸,清雅而卓绝,素然又艳丽,宛若海棠醉日远山芙蓉。

散披一袭芙蓉衫,掐花点缀,似昆仑玉碎落于其上,散铺开,恍若霞裙月帔绝艳出尘,可再往上看,那也失了颜色,万物都失了颜色。

圆台之上灯火之下,她手伸衣袖落,风轻轻吹动一袭光影,斑驳影块映于盛颜仙姿的脸上,便如新月生晕增娇盈艳。

暮时远光将近,朱色映于她身,绝尘独立。

双目所看尽是名画,待桑泠动,水袖轻甩裙裾翩飞,舞转回红袖,她启嗓,歌轻敛满愁,闲婉柔靡。

琴声歌声双起,却不似三界常见靡靡之音,些许陌生些许新颖,可变化之间,不知为何那暮色将破,腐土尽失,抬眼望去春和景明、烟柳垂生。

是魔界从来感受不到的蓬勃,这个仙界女修,用这一场表演将仙界的春意盎然,送至这里。

现今,他们脚下腐土抽枝、血**生,那空旷的心头塞满了春日。

‘铮——’

最后一音至,歌将消舞也停。

长久的寂静。

劫城世子摸了把脸,恍惚至极,楼下众宾客仍在呆愣,就连那天上凌空的宾客也忘了身在何处,忘了使用灵气,圆瞪着眼睛纷纷坠下,下了一场罕见的‘人雨’。

桑泠站于台前,朝人群行了个礼,为她弹琴的况烟也抱着琴同她一起。

她婉转一笑,开口:“初次见面,我是桑。”

台下宾客尽数回神,而是像是心有灵犀般,齐声喊道:“桑!桑!桑!”

那声音恍若要破了这片天。

不过也不是所有声音都是好的,台下宾客四方角落都起了质疑声。

“这都什么东西,乱……七八糟!”

“听不下去,完全听……不下去!”

“垃……垃圾。”

话说的狠,声音却飘忽的厉害。

台下宾客全数怒了,不敢相信这等表演下还有人会质疑,劫城世子头一个发怒。

“谁在狗叫!给我把人找出来!”

他身旁奴仆小心翼翼开口:“世子,这是……这是您安排的。”

劫城世子一噎,想起来自己确实有此安排,很明显,一场表演下来,他全然忘了自己原先是要对付桑泠的。

他摸了摸鼻子,立刻吩咐:“赶紧让那些人给我闭嘴,听的烦。”

奴仆立刻安排了下去。

如此劫城世子还是不满,他一把推开窗户,几乎将整个人探出去,大喊道:“本世子打赏桑五万……不!十万,不不不,二十万!本世子打赏桑二十万灵石!”

一般打赏的话都是由奴仆通传,哪有大人物自己喊得,但劫城世子生怕桑泠看不见他,还怕自己喊的不够大声。

他喊完,身后奴仆规劝道:“世子,您这趟出门总共就还剩二十万灵石了。”

第33章 第33章来见我

劫城世子非但没心疼,反而笑得一脸惊喜。

“那岂不是证明,本世子的灵石注定就是要给桑花的。”

随着劫城世子的打赏,巢楼各个方向立刻叠声传来打赏的唱和声,只半分时刻便已经超过左丘语的打赏。

这连绵不绝的唱和声,也破了左丘语的冷静面容,她盯着桑泠那张脸,听着满台的高声,再也无法清冷自持。

而勾秋还盯着桑泠发愣。

这就是桑泠自己说的容貌有缺,不能见人?

她内心极喜,嘴上却在抱怨,“这人真是狡诈,有这般容貌这等才华,却什么也不和我说,害我白白担心!”

她过于激动,甚至连左丘语在身旁都已忘记,可她的话还是让左丘语如鲠在喉。

左丘语尽力平复心情,声音还是清冷孤傲,“她第一次登台,宾客们新鲜而已,不至于让妈妈如此激动。”

勾秋被她这么一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巢楼正中间起了动静。

左丘语第一个注意到,她美目一凝,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而后,巢楼正中间有人唱和。

“魔尊大人赏桑入面一次。”

此声出,万声止。

勾秋一惊,立刻往巢楼望去,声音静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可左丘语急转直下的神情不作假,那句话可不是她幻听。

宾客们本还沉浸在桑泠表演完的余韵中,听到这声唱和满脸震惊。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居然来了春鸣阁?”

“魔尊大人还赏了桑入面!”

“不愧是桑!那可是面见魔尊大人啊!”

……

唯有左丘语仲然瞪目,“让桑入面……”

伏恹坐上魔尊之位后鲜少现身,能面见他的出来魔界大能外便没有几个,赏入面的百年内只有一手之数。

左丘语无法镇定,她从未自降身价登过娇台宴,今日如此为的便是入面,虽没入面,她失望却也觉得果不其然。

可偏偏魔尊召了桑泠去见。

召了那个她原本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桑泠。

桑泠下了台,勾秋立刻迎上,盯着她那张脸欢天喜地的打量。

“我早知你长如此模样,有此等才华,我还担心个屁啊!”

况烟跟在桑泠身后也是连连点头,她今天才初见桑泠的真容,差点惊的连谱子都忘了,她与桑泠日夜相处,直到方上台才知她的歌舞也如此惊人。

歌舞与她琴声碰撞,激动的她脸都红了。

桑泠摸了摸脸,莞尔笑道:“原先脸上有伤,现如今才是真正好全了。”

她往东南向望了望,想起那个总是为了她跳脚的无药老头。

自桑泠摘了面纱,勾秋就无法从她脸上移开目光,身为春鸣阁的管事人,捡到桑泠和捡到一座巨大的宝库有什么区别。

只一次登台,便能立刻扬名。

勾秋激动地往巢楼望了眼,低声道:“魔尊赏你入面,你这下是真要扬名了!”

桑泠自然也听到了伏恹的打赏,她似有疑惑,“赏我入面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晓入面的表意,可见勾秋如此激动,旁边左丘语的满脸不甘,又觉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含义。

勾秋激动跟她解释:“就是魔尊要见你!百年来魔尊大人召见的人才堪堪几人,哪个不是一方巨擘,我执管春鸣阁百年也从未见过魔尊大人。”

桑泠眉头紧皱,实在没忍住问道:“也就是说,这入面真就是见他一面?”

勾秋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左丘语早已气的不行,“不知好歹!”

还没等桑泠反应过来,她已经咬着牙快步往别院走去。

桑泠怔然,没理解她为何如此反应,勾秋一脸语重心长拍了拍她肩。

“她今日情绪不太好,你也别这般刺激她。”

左丘语在勾秋手下当了那些年的花魁第一,虽人清傲,可也一直是勾秋引以为傲的朝人,今日虽不快,却也没忍住帮她说两句。

谁料桑泠脸上疑惑更大,“我刺激她了?”

勾秋也不再说了,她现在更多的是兴奋,有其他朝人统计完打赏名单送至他们这里,勾秋接过,兴奋满满一看,看完更兴奋了。

“两百万!你获得打赏灵石足足两百万!”

桑泠也露出笑来,获得这么多灵石倒是她未曾预料的。

“这是春鸣阁建阁以来,打赏最多的一次了,桑泠,你创造了历史。”勾秋的笑压都压不下去,“连带着我也创造了历史。”

春鸣阁建阁数百年,换过多少任掌事人,能比得过今天这种成绩的根本没有。

左丘语获得打赏的名单先前也送了过来,那等打赏在春鸣阁的历史里也是罕见,那时勾秋一边自得一边担心桑泠,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白担心一场。

——

娇台宴结束已经好一会儿了,但宾客们迟迟不肯走。

魔尊赏桑泠的入面让他们也与有荣焉,就像是他们偶发现的宝藏,只一露面就惊艳到连魔尊也动容。

娇台宴彻底结束了,这场盛宴落了幕,宾客们开始慢慢散场,又不住地往台上看,作为老主顾他们自然知道朝人表演完毕后,不得返场,可桑泠表演的余韵如何也消散不了,他们唯有盯着漆黑空荡的圆台咂摸刚刚的一切。

可再怎么回忆也只是记忆了,宾客们怅然若失往外走,突然有人惊呼。

“桑!”

再抬头一看,春鸣阁外朝的栏杆处,桑泠就站在那里,执了一烛灯火看着他们离开,她笑着,暖黄色烛火下温暖又柔情,是在魔界从来也看不见的神色。

那样关心柔切,没有魔界的尔虞我诈、血肉泞泽,唯有这一场表演,这一场惊艳,这样的彼此关心。

而后他们才突然明白,他们与桑泠之间并非是灵石勾连的关系,而是人与人联结感情的关系。

在这利益至上的魔界,太难得了。

见他们望来,桑泠朝他们挥手,前世她每次演唱会结束,都是这般找个角落慢慢目送粉丝们离场,他们一同奔赴一场盛宴,彼此都是不舍。

但修仙界不愧是修仙界,居然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挥手告别他们,期待下一次再见。

宾客们也一扫不舍的郁结,笑着朝桑泠挥手,什么腐土、什么黑夜,尽数退去,只余桑泠手上烛火,温暖动人。

宾客们散去了,桑泠吹熄蜡烛静静往里走,勾秋安排好了后续工作走了过来。

“不能让魔尊大人等着,现在快些去面见魔尊大人吧。”

桑泠侧目,笑道:“我不打算去见他。”

她可没从伏恹身上感受到善意,加之先前愿榜变动魔尊身死的谣言,她更不能去见他了。

再者说,今日她获得了不少人愿,想必这条小命还可以长久的活下去,伏恹这场狩猎已失败一半,她不认为他能愉快地见自己。

说吧,桑泠往别院走去。

勾秋目瞪口呆,这才明白桑泠不是炫耀,是真觉得魔尊赏入面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不理解左丘语为何那般激动。

可桑泠敢,勾秋不敢啊,她连忙跟了上去,企图再劝劝桑泠。

桑泠进了别院,左丘语住的第一栋别院门窗紧闭,一丝声响也无。

勾秋叹了口气,“左丘语想必很是难受了,你此次灵石加起来比她这个月所挣多上不少,明日清算日,想必她就要搬离这处别院了。”

左丘语目前住的这处别院,隶属花魁第一,自然比其余几处别院豪华富丽的多,也难怪狐颜颜对这处别院早就垂涎已久,现如今要左丘语搬出去,肯定是难受极了。

桑泠收回目光,越过了这处别院,再走两步便是狐颜颜的别院了。

还没等她走到近处,就听到交和的哭声。

怎么还不止一个人在哭?

桑泠转了脚步,和勾秋一同进了狐颜颜的阁楼,刚一进门就是狐颜颜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她怀里还有张小脸哭的乱七八糟。

听见声响狐颜颜满脸是泪抬头,她怀里那张小脸也委委屈屈扬起来,不出意外是笙笙。

笙笙见到桑泠更是哭的大声,她抽噎着从狐颜颜怀里起来,一把扑到桑泠身上。

“姐姐,你别死!”

勾秋头都大了,她看向狐颜颜问道:“你都跟笙笙说了什么?”

狐颜颜凄凄惨惨抬头,“我这不是怕桑泠明天就死吗。”

勾秋无言以对。

狐颜颜背过去抹泪,总算让自己能见人才回身,还不忘安慰桑泠:“没事的桑,大不了我将你灵石包了,不就是三千吗,我出了。”

笙笙哭唧唧回头,感动的道:“你真是个好人。”

勾秋深深叹了口气:“你都在这里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桑泠死不了,她表演的很好获得了很多打赏。”

狐颜颜眼泪一停,“啊?”

先前那般死局,桑泠还真能破了?

笙笙也听了哭声,破涕为笑,抱着桑泠不撒手:“我就说姐姐一定会赢!”

狐颜颜瞪了眼笙笙,小声吐槽:“马屁精。”

笙笙耳朵尖的很,立刻回头反击:“都怪你撒谎吓唬笙笙,害笙笙在姐姐面前丢脸。”

狐颜颜张了张嘴,最后郁闷住口,谁能知道那样的情况桑泠还能反败为胜啊。

不过也总算有个好消息,她有了些小脸,衷心向桑泠道喜:“恭喜啊,总算不用笙笙天天担心你了。”

笙笙虽人小,却什么都知道,虽然不在桑泠面前表现,但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这次娇台宴。

桑泠摸了摸笙笙的小脑袋,“不用担心姐姐,姐姐以后都会没事的。”

笙笙露出个大大的小脸,重重点头:“嗯!”

勾秋在一旁也被这温情一幕打动,露出笑来。

狐颜颜原先也是笑得,不知思及什么,又飞快悲伤起来。

“你倒好了,我是这辈子也超不过那该死的左丘语了!”

超过左丘语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勾秋疑惑皱眉:“这次桑泠娇台宴所挣灵石,不是和你二八分吗?”

第34章 第34章“从明日开始,来见我。……

狐颜颜比勾秋更困惑,“对啊,哪有怎么了?”

“你都不问问此次桑泠挣了多少灵石?”

直到此刻狐颜颜还没意识过来,仍是困惑。

“想必不算太多,算了,那两分还是桑泠留着吧,她不是还担了况烟的灵石吗。”

勾秋憋不住笑了。

“四十万灵石你也不要?”

狐颜颜美目圆瞪,甚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绝对是自己听错了。

“多少?”

见她不信,勾秋不再发笑,颇为严肃对她说:“二八分,你分了四十万。”

狐颜颜愣在当场,她皱着眉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倒是笙笙张大了嘴,掰着手指头算狐颜颜二分就有四十万灵石,那桑泠姐姐一共挣了多少,算了半天还是算不清楚,索性放弃。

狐颜颜回过了伸,迅速将答案补齐,目瞪口呆道:“两百万灵石……”

笙笙连忙鼓掌兴奋喊道:“姐姐好厉害!”

狐颜颜几乎要哭了,她颤着指尖点向桑泠,一副被背叛的模样。

今日种种,狐颜颜还真有些崩溃了。

“你这么厉害,还一直瞒着我!”

桑泠拍了拍她,又不知怎么说。

她无意欺骗狐颜颜她们,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敢对自己的表演过于有信心,这毕竟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她上一世所有的经验,到这里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有保障的事情,她无法说出口。

不过她知,笙笙狐颜颜连带勾秋,都只是在关心自己。

这是她穿到修仙界,少有的温情了。

她抱了抱狐颜颜,不知怎么说,最后只能蹦出个:“对不起啊,是我没提前跟你们说。”

这下轮到狐颜颜不知道怎么办了,脑子里只剩桑泠身上香香的、怀里软软的,难怪那个笙笙窝进来就不想动了。

她板着脸吸了口,而后不舍推开,放狠话道:“不允许有下次了。”

桑泠笑着点头。

狐颜颜心情好了些许,而后突然悲伤想到另一个问题。

她追赶左丘语这么多年,偶尔也有相差无几的时候,虽然总在她压制之下,却还能看到些希望,可现在桑泠又冒头,冒的还是她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头。

她悲愤万分,“一个左丘语我都死活追不上,你怎么也来了……”

这下桑泠真没话讲了,只能尴尬抱着笙笙回避狐颜颜眼神。

勾秋就有经验多了,她和狐颜颜算了笔账。

“今日你一人获得了五十万灵石,加上桑泠这里的四十灵石,共计九十万灵石,左丘语今日只有区区八十万灵石的打赏。”

说罢,她心虚摸摸自己,她也真是狂了,居然敢说区区八十万灵石。

狐颜颜愣了片刻,心里迅速算清楚这笔账,脸上慢慢露出笑来。

“妈妈你说得对,左丘语只有区区八十万,不管了,能超过她我就满足了!”

说罢她一拍桑泠,“和你合作可真不错,下次还有叫我,左丘语压我那么久,都让她还回来!”

合作这种事除宣传外,桑泠先前倒是没想过,不过如今想想也不是不可为,她点了点头。

狐颜颜情绪稳定了,甚至十分愉悦,不断盘算着这月里她总共挣取的灵石,明日清算日可不单是只算今日灵石,算的是整个月的。

今日她比左丘语多了十万灵石,但也不太保险。

狐颜颜算的认真,看她情绪稳定桑泠也没再呆了,带着笙笙往自己阁楼走。

勾秋还没有放弃劝她去面见魔尊大人,“你真的不去见吗,要知道这百年来,能面见魔尊大人的没有几个。”

桑泠摇头。

勾秋十分不解问道:“去见魔尊也能提高你的名气,你先前的种种手段不就是为了扩大名气吗?”

见勾秋实在是不解,也为了勾秋不再相劝,桑泠认真为她解释。

“依附于他人的名气会天然让我处于下位,我并不需要靠魔尊来扬名,这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

勾秋机敏地发现了她另一重意思,“你不想处于魔尊大人名气的下位,不会是想超过魔尊大人吧?”

勾秋说话时嘴都在颤,停住脚步等着桑泠反驳自己。

桑泠伸手欲推阁楼大门,回身一笑。

“不可以吗。”

门被推开,室内正中间一身着黑衣的男人转过头,桑泠的话不偏不倚正好被他听见,他笑道:

“是吗。”

勾秋一把挽过笙笙下意识后退几步,为何魔尊大人,会出现在这?

桑泠似乎是毫不意外,也毫不避讳自己的话被他听到,她慢条斯理行了个魔界的礼仪,淡淡唤道:

“魔尊大人。”

伏恹慢慢打量起屋内布局,而后侧目看她。

“本尊在巢楼等你许久。”

桑泠脸上起了些小惊讶,“啊,魔尊大人在巢楼等我吗,我竟不知。”

伏恹凤眸一眯,忽而笑了,“本尊赏你入面,你不知?”

桑泠沏了杯茶,满满一杯递至伏恹身前:“魔尊大人息怒啊。”

伏恹执茶,笑看向桑泠身后的勾秋。

“你们春鸣阁新来的这位朝人,合该管教。”

勾秋有点抖,连看向伏恹都不敢,慌忙俯下身去回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愿听魔尊责罚。”

桑泠眉头微滞,先前听闻伏恹在魔界威声振振,却没想到是如此这般。

勾秋好像怕极了他。

桑泠看向伏恹,神情有些肃穆:“勾秋自你让我入面后,便一直劝说我。”

伏恹掀唇,他自然知道勾秋多次劝了桑泠,也知桑泠送罢宾客,安慰其他朝人,就是不去见他。

他轻挥手,对勾秋说:“下去吧。”

勾秋脸上露出喜意,立刻往后退,顺带还将一直防备看着伏恹的笙笙抱走了。

等勾秋和笙笙走了,桑泠回身脸上一丝笑脸也无,她觉得有必要和伏恹讲清楚,不要随随便便就祸及他人。

“伏恹,我不想见你。”

拜他所赐,自打她来到修仙界,便一直活的紧迫,他的十方咒犹如催命符一直在后追赶她,她想活着,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一切,起于他,且他还想看着自己绝望挣扎,他是个猎手,随意拨弄她,便想看她卑微乞求。

今日他赏她入面,又想看见什么,无非是欣赏她努力许久,也不过延续生命的悲哀。

她不想见他。

伏恹勾唇笑了,“不想见我……”

桑泠直直望向他,而后在他那双凤眸里窥见他的淡漠、他的戏谑,以及他含着让人灼目的笑意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指尖于她胸前一压。

那道她藏在衣服内不肯示人的血符露了出来,血色漆墨般醒目。

伏恹声音懒倦,“原来是得了一年寿命,才如此狂妄。”

桑泠胸前血符呈伪八卦状,形似又不是,其中一个方向的血色已经淡漠些许。

一年寿命,桑泠实在是有些惊喜,今日来的宾客虽有千数,与苍吴仙府众弟子其实相差不大,可一月和一年,延续的生命相差这么多。

不过稍思考便能明白,苍吴仙府内那些弟子其实爱戴的是仙界的白月光、宗门英雄桑泠,是她借了原身的光获得了他们的祈愿。

而今日的宾客,无人知她是谁,抛开所有,只为她热爱。

伏恹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手下肌肤细腻柔软,他细碾着,那道血符血色更加欲滴。

他的死亡作品。

比任何时候的死亡都漫长,比任何一场死亡都有趣。

桑泠挥开他手,将衣服理好。

“你的十方咒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你与我之间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伏恹收回手,饶有趣味看向桑泠。

“听闻你前不久动用了愿榜,三界都以为本尊身死,着实给本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桑泠皱眉。

“魔尊大人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桑泠并不怕他的兴师问罪,如果不使用愿榜今日她无法达到这种效果,既然成功多活了一年,按她来修仙界的经历来说,总要付出点什么。

要她低头,要她求饶,抑或是什么……

伏恹品了一口茶,眸色自茶水里缓移而上。

“我是来取你其中一个条件。”

当初桑泠加入魔生泽灵石五五分,以及看中愿榜,向伏恹要来了使用权,许过两个条件。

当日里伏恹并没有提出条件,只说下次再说,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桑泠心中起了思虑,这伏恹没什么好心,想必条件十分严苛,或则又想如何的戏耍于她。

“说吧,是什么?”

“每日来见我。”

桑泠疑惑抬眸,“什么?”

伏恹脸色颇愉悦,“来面见我,每日。”

桑泠确认了许久,才确认下来伏恹说的是,让她每天去见他。

她的不解几乎要溢于言表,“为什么?”

一个几乎她没有任何代价,伏恹也什么都得不到的条件。

伏恹到底想干什么?

更让桑泠无法忍受的是,这个条件既不会让她丧命,也不会让她无法办到,也就是说,她不可以拒绝。

伏恹笑意更甚,添上几分妖异。

“我不是说过,我心悦仙子,为何你从不记得呢?”

记个屁啊!

什么心悦,不从来都是他伏恹精神折磨她的手段吗,现在还要日日精神折磨自己。

桑泠几乎反思起自己的行为,到底是自己哪里出了错,让伏恹就这么想折磨自己!

伏恹目视她神色的崩塌,神情愉悦至极,他缓声:

“从明日开始,来见我。”

第35章 第35章真会折磨人啊

说罢,他便凭空消失在桑泠眼前,桑泠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每日去见……

桑泠有些崩溃。

她来到春鸣阁,一月的死亡倒计时,不知前路的表演,处处危险时时惶恐,都没现在这般让她崩溃。

她终是明白,为何魔尊这位子偏偏只有伏恹能坐上。

因为只要他最变态。

等伏恹走了,勾秋才敢抱着笙笙回来,笙笙一回来就立刻围着桑泠到处转到处看,一点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她像是怕极了伏恹,生怕他伤害了桑泠。

仔仔细细探查了好一番,见桑泠连一个细小的伤口都无,笙笙板着的小脸才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见到伏恹,笙笙刚才即使害怕也根本不想走,不是勾秋死死抱住她,她早就冲回来了。

以至于她现在正在和勾秋生气。

勾秋戳了戳气鼓鼓的笙笙,颇为好笑,不过她也没解释什么,身为魔尊大人属下,魔尊大人看向她时她便知何意。

魔尊大人不想有人在此,哪怕是笙笙,她不抱走笙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魔尊大人走了,勾秋才松懈下来,她戳着笙笙问桑泠。

“魔尊大人没有惩处你吧,你还是第一个魔尊大人召见却避而不见的。”

桑泠看向魔生泽,表情不是太好。

“惩处了,你们这位魔尊大人折磨人的手段高明至极。”

勾秋和笙笙一下子紧张起来,“魔尊大人惩处你了?如何惩处你的。”

勾秋是真有些着急,劈里啪啦说着:“要断你一肢,还是毁你修为,抑或是将你充作奴仆?”

桑泠眉头皱的更紧了。

笙笙几乎要哭了,勾秋苦口婆心说道:“你赶紧和魔尊大人服个软,这种时候万不可凭意气行事。”

桑泠双唇紧抿,实在是说不出口。

勾秋更是着急了,“到底是什么惩处,你与我说说,说不定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然后她就目见桑泠双目失去光彩,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思。

“他让我每天都去面见他……”

“什么?”勾秋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再听一遍,也还是这个答案。

“他是在报复我,因为我不面见他,他就如此惩处我,日日折磨我的精神。”

笙笙气的小脸都皱起来,握紧拳头气道:“坏人!太坏了!”

勾秋彻底冷静下来,算是知道桑泠对魔尊大人确实不了解,这般惩处,还算的上惩处?

更像是……

仿佛意识到什么,勾秋立刻抿紧了嘴唇。

真是夭寿了!

——

夜幕降临又离去,次日才算真的过去。

第二日便又是一月一次的清算日,同样的布局,勾秋同样守在一张方形大木桌后,等着清算每个朝人的灵石。

不一样的是,今日桑泠走进阁内,春鸣阁所有朝人看她的眼神不是上一次清算日的好奇与审视,而是满目的震惊与热烈。

桑这个名字如今在春鸣阁一众朝人心中,是希望是奇迹,更是至高无上的目标。

只有左丘语,自她进来一眼未曾看过来,可谁都能感受到,左丘语她虽不看桑泠,但桑泠的每一个举动她都有所反应。

和上一次清算日,对桑泠的无视截然不同。

狐颜颜的眼神不在桑泠身上,而是在她的老对手左丘语身上。

她如今就一心琢磨着到底能不能超过左丘语。

清算正式开始,与上月相反,今日是普通朝人们先行上交灵石,而后才是花魁朝人。

一个个朝人上前上交自己的灵石,借此次盛大的娇台宴所力,所有朝人都已挣足了灵石,没人再像上个月的况烟一样。

待所有普通朝人兴高采烈完成清算了,便是上个月清算失败的况烟。

况烟抱着个小木箱走到桌前,笑意盈盈打开,木箱里是亮闪闪的灵石,虽不多,但一眼也能看出已过五千之数。

况烟上月日日呆在桑泠阁楼写曲练曲,依旧没有违背自己意愿委身,今日这些灵石都是昨晚娇台宴,她为桑泠抚琴一些宾客打赏给她的。

虽不多,却也过了五千,连带上月桑泠替她承担的两千,她靠自己足额的完成了清算任务。

勾秋也为她开心,正准备唱和,“况烟,灵石五……”

话未说完便被桑泠打断,“稍等,我险些忘了,况烟还有些灵石在我这。”

况烟满脸疑惑,思索半天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放了灵石在桑泠那里。

勾秋将况烟交上来的灵石拢到一边,辟开一小块地方。

“还有是吗,拿上来吧。”

桑泠拎了个乾坤袋上台,看了眼勾秋清出来的小块地方,思索了下还是选择了直接倒。

而后,勾秋就看着那个不大的乾坤袋里泄出一道灵石洪流,白花花的,持续不断的……

这是一些?

勾秋立刻捏紧了乾坤袋口,“你直接告诉我况烟在你这里有多少吧。”

桑泠早先就算过,“四十万。”

刨开春鸣阁要收取的那一半,况烟可以上交的灵石,有二十万。

况烟自己都愣住了,声音都有些结巴:“我哪能有这么多……”

她确实不曾有灵石在桑泠那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这些灵石是她给桑泠伴乐的劳动所得。

可,四十万!

上个月里她还是个连三千都交不出,即将身死的小小朝人,今日就一跃获得四十万?

她连连摆手,“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过是伴了场乐。”

桑泠并不认可她的话,“你的曲谱你的伴乐帮了我许多,这些就是你该得的,你的价值比你想象的更大。”

况烟没办法不泪眼婆娑,她的曲谱、她的伴乐哪里给桑泠带来了巨大的帮助,这些,只不过是桑泠想要帮她而已。

她曾说过她唯一的妄想就是挣够灵石,离开春鸣阁。

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妄想,可桑泠还记得。

勾秋打断了况烟的眼泪,“好啦好啦,灵石就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最好手段,也就是说你现在很有价值。”

况烟笑弯了眼,将所有灵石一推,“那妈妈,帮我清算吧。”

勾秋清点了全部灵石,笑着抬头唱和:

“况烟,灵石二十万零五千四百三十!”

花魁朝人及桑泠的灵石还未清算,况烟这一遭直接冲到第一。

况烟直到下台还有些晕乎乎的,旁边朝人满脸艳羡的看着她,二十万,上月里可只有花魁第一的左丘语上交了这么多。

那可是花魁第一!

很快轮到花魁第三的双怜,她神情有些难过,手里也拿着个乾坤袋,蔫蔫的上台将乾坤袋放在桌上。

她身后的普通朝人与她相熟的也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春鸣阁就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花魁朝人的名号代表了太多,已不单单只是个称呼,所拥有的特权、名气,普通朝人都远不能相及。

可双怜要掉出花魁朝人行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勾秋也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将双怜乾坤袋打开细数了下,唱和道:“双怜,二十一万灵石。”

昨日娇台宴,双怜是第一个救场的,对比之下打赏她的灵石比以往高多了,原以为花魁第三的位置还是保住了。

现在虽然比况烟的高上一些,但桑泠的灵石就算不知全数,也不是她能比的。

双怜退下了,站在一旁,而后便是狐颜颜上台,她撇了眼左丘语拎着个乾坤袋既是兴奋又是紧张的上台。

灵石哗啦啦倒下,溢下桌去,勾秋脚边身前全是灵石,她一边清点一边差人往库里搬,清算了许久才清算明白。

“狐颜颜,灵石五十二万灵石。”

台下一片惊呼。

这几乎已经是断层了,而且听说桑泠分了两分给狐颜颜,只是不知道这两分有多少。

除了昨晚娇台宴,她上月也卯足了劲想要赶超左丘语。

狐颜颜满意下台,但也不敢松懈,一直

紧盯着左丘语不放,试图从她表情里分辨些什么。

可左丘语脸色异常冷淡,什么也看不出来,狐颜颜只得作罢。

等桌上灵石尽数收尽,左丘语上了台,依旧是那个青色的乾坤袋,她未曾倒出,只是递给了勾秋。

而后便是满室寂静,等待勾秋的唱和。

终于,勾秋清点完毕,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左丘语,而后又目移到狐颜颜身上。

狐颜颜狠狠咽了下口水。

勾秋终于开始唱和:

“左丘语,灵石……五十二万。”

居然一样!

狐颜颜脸上紧张尽数化作喜色,耀武扬威看了眼左丘语。

总算被她追上一次吧!

虽只是一样的灵石,无法分出胜负来,但只要左丘语不舒服,她便赢了!

并列,她左丘语最是自傲,即使并列也一样让她心里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