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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从此咱是有钱人啦

宴会晚上才开始,整个白天便是漫长又无聊的了。

可以出去玩,管家会派专人当导游,但郁九寒对探索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任何兴趣。

郁九寒不是精力多么旺盛的人,在家她也喜欢躺卧室里玩手机,但到了陌生的环境,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有了实质。

她想找白凛果解闷,但果果没有在给她安排好的客房里。

【你去哪了?】

【回家探亲啊小姐,我不是跟您说了吗?】

好在消息回复得很及时,郁九寒看了眼之前的聊天记录,发现白凛果的确说了要回家探望家人。但那时候她可能在刷视频什么的,看到消息随手就划过去了。

白凛果也是有家人的呢,fine,真是意外。

白凛果也不会参加晚上的宴会,既然自己老家就在这,还有什么必要参加别人家的接风洗尘宴。

白天觉得太无聊,想赶紧见了老太太后要一笔钱回去。等快要到晚上,郁九寒又开始觉得紧张了。小场面她还是能hold住的,但郁九寒还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她想了很多说辞,但一个也没用上。

老太太压根儿没有出场。

因为是辈分最大、白手起家的家主,谁也没资格说她不懂礼数。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不闻不问,相对应的,跟在郁老太太身边很多年的老管家代她出场做主。

老管家跟在老太太身边干了许多年的活,没有伴侣也没有孩子,话语权比郁家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小辈还要大得多。她解释说老太太身体不舒服,要在老宅子里静养,就不方便过来了,有什么事跟她说也是一样的。

郁九寒见过这位老管家,上辈子遗产交托时就是她出得面。这位老奶算是十分能活,至少郁九寒出车祸升天之前她的身体都还健壮着呢。

在郁九寒琢磨着如何开口表明自己来意时,老管家先一步对她说:“你就是小寒吧,大小姐的女儿。”

郁九寒顿时紧张起来。

“嗯,我是。”

“好孩子,来,挨着我坐。”

老管家是一位十分和蔼的老人,她没有孩子,就把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看郁九寒的眼神那是十分亲切。

郁九寒现在还记得上辈子老管家带着遗嘱来见自己时,一遍遍摸着她的头发,眼含泪花地说好孩子,回家吧。

可她注定回不来这个家。

一切比她想象中都顺利,老太太虽然脾气很怪,一直没有主动去找她这个孙女,但要说真不知道她孙女姓甚名谁长什么样,那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她找上门来,老太太就算不愿意见面也不会放着不管的。

有老管家承认她的身份,各位亲戚帮工也不能把她当作客人来看。至于零花钱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郁九寒朝易书南投去得意的目光。

怎么样,一开始还不看好我,现在我还没开口就被承认了不是轻轻松松?现在她钱和身份都有了,易书南这样又缺庇护又缺启动资金的人,可不得对她恭恭敬敬的。

说不定要像白凛果那样,叫她一声小姐。

以易书南别扭的性格应该叫不出来吧,也不一定,她这人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集合。既经常出入教堂这种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场所,也从小被她家那一套尊卑体系影响。

可以说,是集两方糟粕之大成者。

想要得瑟一番,但易书南却没有抬头。她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盘里的那块肉排,用极慢的速度把它切成小块。

没有人看她炫耀,郁九寒只能撇撇嘴收回视线。

这个易书南怕不是不好意思吧,哼哼。

有了老管家代为的承认后,郁九寒的待遇当然就不一样了。第二天,在老管家的陪同下,郁九寒和易书南一起在这座南方小城逛了一圈。

“不要见外,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姓冯,就叫得亲近点,孩子,叫我冯奶奶吧。”

郁九寒觉得别扭,她叫不出口。

但她还是笑着糊弄过去,虽然脾气不好,郁九寒还是很会讨好人的。

市中心现代化的建筑无论哪个城市都大同小异,但一些被保护起来的古建筑还是能代表当地原汁原味的人文地理。第一次来玩的话,新鲜感还是很大的。

食物的口味和郁九寒的习惯也不太一样,不过也很好吃。

她想也许白凛果会更喜欢这样的活动比起她,白凛果才是那个喜欢到处玩的人。

晚上,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送上来一份礼物,说是三叔三婶家送来的。这个三叔三婶和郁九寒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郁老太太同村同姓的后代。当初郁老太太发家后提携了不少同族人,因为她本人亲缘寡薄。

她谢过之后那人就离开了,郁九寒捧着沉甸甸的礼盒,迫不及待地拆开它。

拆开那些过度包装的盒子,真正的礼物放在很小一个饰品盒中,是一块手表。

郁九寒拿起它打量了一番:“这是什么表?”

“百达斐丽。”坐在她身后的易书南说。

“我知道,盒子上写着呢。”郁九寒晃了晃手表,“我是问价格。”

易书南又瞟了两眼那块表:“四五十万吧。”

“哇哦。”郁九寒睁大了眼,立马把手上那块表拆下来换上,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白金色的表盘和她如此相配,果然像她这样的人就应该烧一些人民币来相配。

这人心也太大了,易书南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觉得无奈。

“人家笑话你不值钱呢,”易书南对她说,“送你已经有了的配饰,还是更高端一点的,是在讽刺你之前小家子气。”

郁九寒猛地把头转过来。

“哼。”她又欣赏起自己的手表,“我才不管这些人看不看得起我,礼送到我手里不就行了。”

“倒是你,”话锋一转,矛头又回到易书南身上,“直接把背后的意思挑明,我不喜欢。”

被郁九寒莫名其妙针对的时候,易书南总是选择沉默。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呢,你不是向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郁九寒却不依不饶地靠近她:“是不是吃醋了,我有了更好的手表,就不会再戴你送我的那个了?”

“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和这些人走得太近,”易书南移开视线,“不管你们有着怎样的关系,都有可能被背叛。”

“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郁九寒就是想要点钱而已,她哪想和根本不认识的远房亲戚培养感情。

“把手给我。”郁九寒说。易书南不愿听她的,但在手腕被强行拉过去时,也没有反抗。

她听到咔哒一声表链解开的声响,然后手腕一沉,随着再一声咔哒,郁九寒为她戴上了一块手表。

不是她曾经送出去,现在有了更好选择后淘汰下来的那块,而是郁九寒刚刚收到的那块更昂贵的手表。

易书南愣了愣。手表的材质很容易导热,戴在手上还能感受到郁九寒皮肤的余温。

“给你戴了。”

“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说给你戴就戴着,又没说送给你。”郁九寒一副龙颜大悦奴才当赏的表情。

今天出去玩,她浑身上下的一套衣服当然都换成牌子货了。有些定制的首饰着装还没有到,但定金都付了那肯定是她的。

郁九寒高兴,她已经不再缺一块昂贵的手表。

她这漂亮到完美的手腕,还是换成金玉相配的小饰品更合适些。

易书南抚摸着手表,调整了表链的大小。“谢谢。”她说。

“叫声小姐来听听。”郁九寒的友好维持不了几秒钟。

“……”

“嘿,果果都是这么叫我的。”

“……”

郁九寒咂咂嘴,仰了仰下巴冲着桌子上那碟切好了的火龙果示意:“喂我。”

易书南依然没有行动。

“果果都是喂我的。”没人承接她的小脾气,郁九寒很快又不爽了。她蹬了易书南一脚,借着这个力道将转椅转了一个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椅子转了一圈,郁九寒背对着易书南,因此没看到对方变得古怪的表情。

“至少要等中秋节以后吧。”

郁九寒点了点头,她想起来她们这次能来就是借的中秋节的名头。

“这才刚到没几天呢,怎么就急着走。”易书南又问,“是在这边住不习惯吗,不喜欢这里吗?”

郁九寒将椅子转回去,正好碰上易书南来不及收回的视线:“怎么,关心我?”

眼神对上的瞬间易书南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犹豫了一下又看过来。

“嗯。”

郁九寒翘起了二郎腿:“住得也还行啦。”

反正这内外通畅的四楼大平层以她零花钱的水平还买不起,这的生活条件可比她回家后好得多,加上新鲜感,郁九寒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坦的。

就是在皇帝脚底下不敢放肆啊,郁九寒急着卷款跑路去潇洒。

首先要回学校去找胡萝卜狗鳄梨猪还有高坚果,上辈子郁九寒都把这三个小啰啰忘记了,这次一重生回来就看到她们三个,还敢冲着她趾高气昂,真是讨厌。

果然比起阳光明媚的海岛度假,或者喝酒玩牌的夜场,她还是觉得睚眦必报地打脸更爽一点。

胡萝卜狗只是有点小钱,就犯下了把她当小跟班使唤之大罪,尽管上辈子是郁九寒主动上前巴结的,但她还是要在心里判对方死刑。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赶紧过完节放她去挥霍吧。

“对了,你要不要先买个返程?”郁九寒问道。

易书南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会关注一下的。”

第42章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一直到中秋节那天,郁九寒都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每天无聊地晃来晃去无所事事。

她没有亲眼见到祖母,但让她放心的是,在老管家的全程陪伴下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她现在不只是母亲的女儿,也是祖母的孙女了。

手续挺麻烦的,还需要到医院抽血检查身体,老管家说这是必要的流程,因为要用到亲子鉴定。

好在没有出什么问题,当所有手续都差不多弄好的时候,也该到中秋节了。

郁九寒已经习惯了新环境的生活,但每天睁开眼看到天花板,睡得恍惚的脑子还是会猛地清醒,意识到这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赶紧聚完餐然后放她回家吧,郁九寒不禁这样想到。

然而奇怪的是,易书南带她过来的理由就是中秋节家宴,可是一直到中秋这天,郁老太太都没有亲自出场。

甚至那些只有一个姓和她有关的远房亲戚也没有参加,在场的人不多,能叫得上来的只有易书南和老管家。

郁九寒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该觉得不对劲了。

“三叔三婶他们呢?”

“他们去参加中秋节聚会了,”老管家还是那副亲切友好的样子,“你知道的吧孩子,他们和我们关系很远,也有自己的家人和亲戚。”

“老太太呢?”

“她身体不好,在山上老宅里静休。”

郁九寒的眉毛皱起来,几乎将不对劲摆在了脸上。但老管家看到她的表情也不觉得奇怪,依然和蔼地笑着。

从头到尾都没能见到祖母,整个认亲的过程都是在外人的安排下完成的。郁九寒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框进什么局里了,也许祖母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来了,这个消息被昧下了。老管家两头骗,目的是在祖母死后独吞她那一份遗产。

但这也不太对,上辈子她根本没有找上门,是老管家过来把那一大笔遗产带给她的。如果老管家是那种想要侵占郁老太太遗产的人,上辈子就不该找到郁九寒。

而且老管家年纪也很大了,没有子嗣,亲朋长辈也要么去世要么疏远要么垂垂老矣。她已经足够富裕了,要那么多花不完的钱做什么。

“回来这么多天,居然连老太太一面都没见上,我这个做孙女的实在是有点太不称职了。”

老管家发出了老人特有的低沉沙哑听起来却让人觉得祥和温暖的笑声:“老太太身体不太好,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养养就好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去见她了,有你这么孝顺的孙孙真是老太太的福气。”

郁九寒可不想在这个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等那么久,万一真是个局,她被拖住了怎么办。

“可是难得中秋佳节,本来是团圆的日子。自从小姨病倒,我已经很久没和亲人共度中秋了。原先还能在她的病床旁陪伴,可现在到了祖母家里,见不到果然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本来是随口找来的理由,郁九寒说完后却有些沉默。

她确实好多年没有过过中秋,上辈子小姨病倒后她虽然偶尔去探望,但也刻意避开了团圆的节日,不然会觉得更加落寞。

而这辈子,除了刚重生回来不可置信地去了一次医院,她再也没去探望过。

因为她知道小姨不可能醒来了,再醒来的那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样,不再是那个宠溺着她的小姨。

说辞是随便扯的,流露出的情绪却是真的,一时间老管家也有些动容。

“我很安生的,不会打扰到祖母。”她继续可怜兮兮地说。

“是啊,也是啊。也许老太太见到自己的孝顺孙孙,心情好了身体也能好得更快些。”

老管家点了点头:“幸好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分隔两地的人,想见一面可不容易呢。”

说着她拿出一个平板:“我问问老太太有没有时间,要不就打个视频通话吧,你有这份心就足够让她高兴了。”

郁九寒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视频很快打过去了,郁老太太接通了电话,郁九寒看到了那张严肃的脸。

郁老太太是个消瘦的老人,干巴巴的没什么肉,因为衰老长出的皱纹更是让她那张脸看起来只有皮和骨。不知是常年主持大局养出的气质还是生来如此,仅仅是闭着眼躺在摇椅上,老人也看起来不为自怒,让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和总是笑眯眯的老管家简直是两个极端。

老管家和她差不多是同龄,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称一句老太太。

郁老太太眯着眼睛,怀里抱着一只老猫,靠在躺椅上闲适地晃着。

“什么事?”

老管家笑了笑,把位置让给郁九寒。

郁九寒立马紧张得绷起身子,差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过她反应还是很快的,连忙嘴甜地说了几句中秋快乐的吉祥话。

老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几句,反倒是老管家在一旁听得笑开了花。

聊了一会就要挂了,不能打扰老人家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郁九寒的错觉,在电话要挂断的瞬间,她看到祖母偏过了头,对着屏幕外的某人露出了笑容。

“真好啊,中秋佳节就该一起团团圆圆地过啊。”老管家无不感慨地说着。

郁九寒在刚才的电话中不仅说了好话,还明里暗里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老太太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看来她是真的知道有这么一个孙女认祖归宗的,这不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两头瞒的骗局。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些许。

“劳烦您在这听我们这些小辈聒噪了。”

“哈哈哈。不打紧不打紧,人老了就爱和年轻人在一起,热闹。”

这么一来,郁九寒所有的目的就都达到了,也该考虑离开的事了。不过毕竟是过节,在餐桌上说要走什么的不太合气氛,所以她也没急着开口。

但老管家却先一步跟她说:“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吧?”

“嗯?抱歉啊,我还要上学呢。”听了这句话,郁九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学校那边的事暂时放一放也没关系吧,我叫人帮你跟学校说一声。”老管家笑眯眯地拉过郁九寒的手,“你也知道的,老太太脾气古怪,一直没放下当年大小姐二小姐离家出走的事。虽然面上不说,但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她肯定又不高兴。”

“就留在这陪陪我们这几个老太太的,知道你们年轻人不愿跟我们这些棺材瓢子呆在一起,不求你留多长时间,让老太太放心下来,知道自己身边有个孙女陪着,到时候你再想去哪,谁也不拦着你。”

老管家说着说着,情到深处竟然抹起眼泪来:“谁都不愿说,谁都不敢说。只有我知道啊,老太太身体一直不好,年轻时亏空了身体留下了病根儿,又因为孩子的事伤心,谁知道我还能伺候她几年呢。我没有孩子也没有亲戚了,这辈子什么都不图,就图老太太好好的。要是她能知道自己孙女好好的,身体也能好一些吧。”

就算说了那么多话,郁九寒还是不想留在这。

不管怎么说,年轻人陪老年人就是很无聊啊,还是没什么感情的老年人。

郁九寒可不是那么有爱心的角色。

“就几个月好不好,等老太太身体好一些,你们一起四处去逛逛。用不了多少时间的,最多就是在这过个年啊。”

今年过年早,说起来也真没几个月。

郁九寒还是不乐意,但没有立马拒绝。毕竟拿人手软,她的零花钱还是要老管家拨款的。

先留几天,然后找个没法被拒绝的借口之类的离开吧。老年人不仅需要子孙的陪伴,也需要子孙发展出一番事业吧。说导师要带着她做项目不能耽搁时间,无论怎样还是会被放回去的吧?

一顿饭就在郁九寒的口是心非下吃完了,说是团圆饭,但真是相当累人,一点团圆的温情都没有。

老管家年纪大了,精力有些留不到太晚,等她告辞后郁九寒也很快离场了。

虽然这个时间对年轻人来说还挺早的,但她真的心累,已经想赶紧洗漱后上床睡觉了。

可是易书南却跟在身后,一直跟到卧室门口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她虽然陪着参加了晚餐,但一直没人理会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在一旁吃自己的饭。沉默了许久的易书南跟到了卧室门口,依然在保持沉默。

郁九寒双手抱在胸前,倚在门口:“你跟过来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易书南低着头,刻意回避着她的视线。

虽然这人平时也是这样,但郁九寒觉得今天她格外不对劲。

加上精神的疲劳,郁九寒口气不善地说:“有事说事,不然我就关门了。”

“我可以进去吗?”易书南终于说话了。

“不能。”郁九寒没好气地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易书南抵住了门。

“我可以进去吗?”

她又问了一遍。郁九寒不知道易书南到底抽了什么疯,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说话别别扭扭,但是低着头却抬起眼,看着可怜巴巴的样子。

说实话,有点戳中郁九寒的癖好。

所以她大发慈悲地放她进屋了。

易书南进来后径直走向柜子,那里摆着一些酒。郁九寒没有那么热衷于喝酒,她只是觉得放些昂贵的红酒在柜子里显得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就准备了这么一墙。

易书南拿出一瓶酒,很顺手地打开后倒进杯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完全是想把自己灌醉的劲头,看得郁九寒都愣住了。

第43章 她自己把自己灌醉的

“你想干什么?”

易书南喝酒的架势很猛烈,所以郁九寒说,那绝对是冲着灌醉自己的劲头去的。

听到郁九寒的话,她只是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过去一眼,接着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郁九寒走到近前,倒没急着去阻止。她随意往桌子上一靠:“有什么事是你不喝醉就说不出口的吗?干什么,又想说喜欢我?”

看着易书南继续往杯子里倒第三杯酒的样子,郁九寒挑了挑眉。

“真没出息。”

不知道对方酒量如何,什么时候会醉。郁九寒干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看易书南到底要演什么把戏,顺便提醒道:“喝这么着急小心一会儿想吐啊。”

易书南喝酒的频率终于缓了下来,她紧紧闭上眼睛,用手撑着额头,整个人僵硬地固定在桌前。

看不出是醉还是没醉,易书南喝酒不太上脸,不过从动作来看,似乎没有刚才流畅了。

她喝得那么急,酒的度数又不低,短时间内血液酒精含量上升得那么快,人都要恍惚了吧。

不知道这次易书南喝醉了会怎样呢,像之前那样哭着说自己有多么委屈吗?

郁九寒饶有兴致地看着。

“我……我需要在这边停留一段时间。”易书南终于抬起头,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哦。”

郁九寒大概能猜到原因,易书南需要郁家的庇护,在事情完全解决之前,回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人身危险。

“所以呢?”

易书南胸腔起伏的弧度很大,她又举起酒杯要喝,但显然已经喝不下去了。她不想再吞咽,于是暗红的酒液顺着她的下巴流了下来。幸好穿的是黑色的衬衣,不然应该会很明显吧。

就这样喝了半杯洒了半杯后,易书南将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我希望,我希望你,你能……”

她闭上了嘴,过了几秒钟,终于把那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

郁九寒没忍住笑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她把左腿搭在右腿上,往前倾着身子:“我才不要呢,在这边呆着多无聊,我又没有危险,干嘛不回去。”

易书南一双眼睛沉沉地望着前方的桌角,什么反应都没有,郁九寒还以为她会哭呢。

“不过呢,”郁九寒话锋一转,“如果你求求我的话,说不定我会同意呢。”

易书南还是没有说话,她下意识地去抓酒瓶。

郁九寒按住了她的手,把瓶子和杯子一股脑推到旁边。她看着酒液顺着易书南的脖颈流到领子里时留下的印迹,现在已经没耐心等这个意识不清醒的人组织她磕巴的语言了。

她绕过桌子走到易书南身前,扯开了她衬衣的前两颗扣子,不出意料地看到红酒的痕迹顺着脖颈的曲线流到了锁骨,再往下的位置依然被衬衣遮挡着。

郁九寒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今天的场合还算正式吧,那么你有没有戴衬衫夹?”

易书南有些迷茫地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哦?”

郁九寒往她的大腿上按了按,发现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里面戴了什么东西其实相当明显。就算不去触摸,仔细看两眼也能发现衣服底下质感略硬的配饰。

“真不错。”

她拽着易书南让她起来,然后往那张床上推。动作很急,不知道是谁撞到了桌子,本来就放在边缘的酒杯因为这次磕碰跌了下去,摔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易书南的注意被这声脆响吸引过去,但她的视线还没跃过桌角的遮挡看清跌落的酒杯摔没摔碎,便被郁九寒推了一把失去平衡。

酒精的作用让她的神经变得麻痹,反应远远不如平时明显。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经跌进了柔软的床铺。

郁九寒一条腿撑在床上,拽着易书南的领子又把她扯起来,低头在她的脖颈间嗅了嗅。

郁九寒虽然偶尔也喝一点酒,但她还是觉得别人喝过后身上沾着的味道很难闻。不过易书南身上的还好,可能她喝得快,还没有被酒精腌入味,也可能是因为人在兴奋起来的时候管不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还不错,”*她笑了笑,“要是喝多了有味道味就扇你。”

易书南急促地喘息,是因为酒精吗,她呼出来的气体很热,连带着郁九寒都觉得有些躁动。

“自己撑着,我光扯你领子也怪累的。”郁九寒松开了手,看到易书安宁还好好地撑起上半身坐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搭上她的肩膀。

“你喝醉了吗?”

易书南垂下了视线。

至少还有些反应,没有那么无趣。

她低下头,在易书南的嘴角舔了舔。有些意外,红酒沾在皮肤上干涸后,意外地少了许多酒精的味道,留下一股很醇香的甜味。

反正在郁九寒看来,比干喝酒的味道好些。

易书南的反应很大,她猛地往后一仰,下意识要把对方推开。

郁九寒死死搂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躲,好笑地问道:“你到底喝没喝醉啊?”

抵在胸前的抗拒的力量僵持了一会,最终慢慢松懈下来,易书南垂下两条胳膊,往一旁扭过了脑袋。

郁九寒把她的脑袋掰正,低头又在她的唇边舔了舔,等易书南习惯了这样的触碰后,再一歪头亲了上去。

其实郁九寒也没什么经验,但她不可能什么都不了解,比起连x幻想都不被允许的易书南,她显然要熟练得多。

所以亲吻,肯定不甘心止于清汤寡水的吻。

但郁九寒也没想到比起小说漫画或者影片能描述出的心动,真实的触碰居然是这种感觉。

每天上嘴皮碰着下嘴皮,也没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可当郁九寒贴着易书南的脸时她就感受到不一样了,摸自己的脸不觉得有什么,可触碰着她人的脸才惊觉居然如此柔软。

亲吻也是一样,连郁九寒都吓了一跳,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些热恋中的情侣为何如此热衷于这个行为。

这实在是让人沉沦,让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失去了视觉的影响,其它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黏黏乎乎的感觉,不知道是谁的喘息声在耳畔交融,却听不真切。反应过来时才觉得惊讶,原来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这样急促。

为什么这样着急地喘息,为何大口大口呼吸想要获得氧气,是在什么时候忘了呼吸,是什么样的感觉让她连本能都忘记。

郁九寒觉得身体有些软,于是干脆靠在易书南身上。

脑袋枕在对方的胸腔,很轻易地听到了那嘈杂的心跳声。

跳得那么激烈,让她忍不住担心这颗心会不会从胸骨中跑出来。

杂七杂八地想了很多,郁九寒伸手把面前的几颗扣子解开,把手伸进去碰到了细腻的皮肤。感受到易书南再次僵硬起来的身体,她忍不住调侃道:

“你的神会看着吗?”

易书南的反应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她只是捂住了郁九寒的嘴:“别说了。”

还以为她会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抓起被子缩到墙角宁死不从呢。

郁九寒眯起眼睛笑了笑,然后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易书南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看到这幅窘迫的样子郁九寒再次笑出了声。

她握着易书南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你是不是那种……脑袋里全都是刻板印象,跟刚十年前刚开始磕cp的小孩似的,觉得做1就是占便宜,被动就是吃亏的那种人啊。”

易书南的脸变得很烫,蒙上了一层红晕,就像一个醉酒的人该有的模样。

郁九寒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很快感受到透过衣料传递而来的温度。她以为自己松开对易书南的禁锢后,对方会羞涩地把手缩回去,她之前就是这样的。

可是这次却没有,易书南的手按在她的腰间,停顿了一会,无师自通地开始移动,从侧腰摸到了后背,力道很重。

又痒,又麻,很奇怪的感觉。窸窸窣窣地顺着脊背往上爬。

这样的感觉是陌生的,郁九寒再次按住了易书南的手腕,这次是因为不舒适。

可易书南却没有听话,郁九寒发现如果对方不想的话,自己的无法辖制她的动作。

易书南抬起头,郁九寒看到了她的双眼,看到了她眼中忘记掩饰的情绪。郁九寒被很多人喜欢过,可她从没被这样渴望的眼神注视着,那情绪太热烈,甚至在一瞬间让人感到冒犯。

有一点热。郁九寒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燥热了,再加上易书南掌心捂出来的热量就有些太超过了。她推开易书南,产生了一种要不就这么算了热死人了的逃避心理。

但易书南双手环住了她的腰,把脑袋依在她胸前,不让郁九寒离开。

“求你了。”

易书南的声音很小,可还是让人听见了。

“求你了,留下陪着我吧。”

“抱歉。”她又说。

可怜的样子真是让人动容,但不是同情,郁九寒从来没有同情过易书南。人们常说如果开始同情对方,那完蛋了,一定是沦陷了。郁九寒虽然觉得易书南挺可怜,但她更多的是感受到了兴奋。

“好吧。”她答应了。

易书南的拥抱更紧了一些,郁九寒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清醒,还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总之忍耐着羞耻撒娇、抱着她不放还顺势解起她扣子之类的事,没喝酒的易书南估计做不出来。

第44章 原谅她吧,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易书南的态度很让她兴奋。

无论是这么简单的请求都要喝醉了才说得出口,还是情到深处终于学会了怎么说求求你。你看那抹不开面子又耐不住心思的矛盾,将一个整天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人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但易书南也挺让郁九寒烦躁的。

她的动作太急切、太渴望,密密麻麻地压着人透不过气。像是在潮湿的地下室住了一辈子、第一次站在阳光下呼吸新鲜空气的人,面前的一切对她来说既是诱惑也是陷阱,让她一边欣喜一边恐惧地颤抖。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关进地下室的恐慌让她焦虑,于是她急切甚至粗鲁地大口呼吸,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想把这二十年来都没看过的风景印在心底。

总之,非常烦人。

郁九寒只有在一开始感受到了掌控局面的感觉,很快她就觉得易书南这人是不是有病。

衬衫夹也没有欣赏到,起初两人都挺兴奋,脑子飘飘然全都是各样的幻想,那个阶段根本没功夫脱衣服。等到郁九寒开始娇气地抱怨易书南质地柔软的衬衣磨得她难受时,对方又脱得太快了。

因为是第一次,又喝了酒,谁也没心思整那些用于烘托气氛的前戏。

当最初那股强烈到几乎要控制她所有思绪的欲望过去后,郁九寒就开始觉得易书南烦了。

太热了,这座以疗养著称的南方城市虽然少有极端天气,但刚刚入秋的时节还是没有那么凉爽。一个人冲完澡后干爽地入睡倒没有影响,但两个人拥抱一起实在是太热了。

郁九寒怕热,热起来脾气就变得不好。

她踹着易书南的腰让她滚:“我出汗了,离我远点,我要去洗澡。”

“我跟你一起去。”

“你排队。”

郁九寒打了个哈欠:“顺便在我洗澡的时候把床收拾了,我回来就要睡觉。”

一起去洗澡的话难免又要发生点什么,这种感觉确实让人食髓知味。现在疲惫让她不愿意再动,正好还能睡个完整的觉。

郁九寒洗完澡出来易书南确实已经将床收拾好了,还披上了睡衣,这让她满意地点点头。

说实话易书南穿着睡衣也挺好看的,这是她难得抛弃黑色系衣服的时候。和她古板过时的日常装不同,易书南的睡衣中规中矩,就像是她这个年纪可能会选的浅色系睡裙,上面还印着一只可爱的蓝色鲸鱼。

穿着睡衣的易书南,喝多了酒的易书南,红着脸颊的易书南这样的易书南看起来不再那么难以接近。

郁九寒发现单论眉眼来看,她不是那种特别凌厉的长相。是因为总爱皱眉,才显得那么凶吧。

不过郁九寒没工夫去欣赏,她要睡觉了。

安详地缩进被窝里,郁九寒把被子滚成了一团:“洗漱轻一点,不许打扰我。”

“如果吵到我,你等着……”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睡着了,至于担心被易书南吵到什么的,完全是多虑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有点不太美妙。

网友们不是说睡过以后腰酸背痛是小说的夸张写法吗,为什么她真的痛!腹部的肌肉痛,肩膀也痛,太过缺乏锻炼的某人只是稍微用力拉伸了一下,孱弱的肌肉就已经支撑不住。

“嘶——”

郁九寒理所当然地把这一切都怪罪到易书南身上。

“都是你把自己灌醉以后装可怜,才让我那么兴奋的。”

“抱歉。”

听到她老老实实地道歉,郁九寒反而觉得没意思。

“酒醒了?”她问道,抱着恶劣的心态希望看到易书南恐同症大爆发、惶恐地向她的神祈祷赎罪的样子。郁九寒觉得那样可能会更有意思一点。

“嗯。”

易书南把杯子送过来,她闻到了一股咖啡的香味。

反应好寻常,寻常到有些不寻常了。

“喝不喝咖啡?”易书南问。

郁九寒趴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她昨晚直接裸睡的,刚才起床洗漱的时候才穿上一件宽松的睡衣。领子口开得很大,像这样趴在床上的话,肌肤的露出度可不小。

“我说,”她贱嗖嗖地凑近,希望能惹毛对方,“你的神会怎么想?昨晚你可是跟女人睡了诶。”

她看得出易书南想极力掩盖情绪,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地闪躲。

“我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可郁九寒偏偏就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然就很奇怪啊,如果易书南还坚持着信仰以及她那一套同性恋不算恋的理论,那她们的关系也奇怪了。昨晚虽然是郁九寒主动的,但易书南再含糊其辞下去还是会让她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玩弄别人可以,要是自己被玩弄了她绝对会生气的。

易书南的眼神还在飘,可郁九寒已经没耐心了:“看着我,别乱瞟,你的眼珠子有多动症吗?”

“唉。”易书南只是叹气,“抱歉,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按照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来看,这当然是不对的……”

但人是有着非常多欲望的生物的,这些欲望会使她们远离神。

天国的路是窄的,能走到终点的人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想要吃饭,想要活着,想要快乐,各种各样的欲望太近,而神太远。欲望被满足的刹那,那种被填满的感觉是如此完美,完美到让她不禁怀疑,长久以来认为是错误的事,真的是错的吗。

也许,也许只是先知对经文的解读有错误呢?不然为何神创造了这样的她,却又说这是不对的呢。

“但是,我也不是说要否认自己做过什么,说这只是一时冲动之类不负责任的话……”

“哦。”

郁九寒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她没什么耐心听一个教徒剖白自己的内心。如果坦诚点别的话题郁九寒说不定还愿意听一听,但恐同什么的真是太愚蠢了,就像一本正经地讨论为什么喝水能够解渴一样愚蠢。

在郁九寒看来喜欢女人就像渴了就去喝水一样寻常,根本不是需要犹豫踟蹰的问题。

易书南矛盾的样子只有一开始让郁九寒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有种强迫禁欲系的背德感,但现在还这么磕巴地解释一大串就太没意思了,像装满了湿垃圾后一提起来就从底部流淌液体的垃圾袋一样只能给人添堵。

“说点更能让人听得进去的话好吗,比如你喜不喜欢我。”

“……”

气氛再度沉默下来,对于易书南来说,这或许又是一个格外难以回答的问题。

郁九寒打了个哈欠,抻了抻酸痛的肩膀,其实她还没有睡够,尽管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昨天……是哪个动作让她现在肩膀和腹部那么痛啊。郁九寒仔细想了一下,是趴在床上用手肘撑着的时候吧,这个姿势确实很累人,偶尔兴致冲冲地在瑜伽垫上做运动的时候都撑不了多久。

话又说回来,我的手指纤细修长真是十分好看啊。郁九寒开始欣赏起自己。

“嗯。”

走神走了太久,听到易书南的回答时,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对方在嗯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易书南继续说,“命运真是玩弄人,像是被安排好一样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很抱歉我用了没有那么正面的词语去形容它,但事实的确是这样,我也许真的喜欢你。”

她第一次这样说了,在没有酒精催化的条件下。

然而这句依然无法让易书南完全自洽,几乎是强逼着自己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告白,依然没有得到眼前人的重视。

郁九寒一副没睡醒的懒洋洋的模样,在爬起来洗脸刷牙后又缩进了被窝中柔软的地方,对于易书南的表白的回应也只有一句话:“幸好你还算诚实,不然我打算把你从窗户推下去来着。”

她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呢。

只有上帝才知道她把这些话说出来费了多么大的力气,易书南承认也许她现在是喜欢郁九寒的,可这样不被祝福的爱能持续多久呢。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犯罪,因为主已经流出宝血为她洗清罪孽,因为神是慈悲且爱着她的神,所以她才能清醒地做出那么多不对的事。

这样血淋淋的剖白,为何郁九寒对此的反应如此寻常。

啊,易书南明白了,因为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世上有位慈爱的神,而同性相恋是这位创造一切的神并不喜悦的事。在她看来这份感情算不上禁忌,郁九寒大概从来没为此苦恼过。

她看起来就像那种,能够丝毫不迷茫地度过青春期的人。

不为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惶恐,也不为同性对自己的吸引感到害怕,郁九寒看起来就是没经过这种恐慌的人。

一股奇怪的情绪充满了她的心底,这思绪并不陌生,易书南常常会感受到,却从来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心中的所想。也许这一刹那心脏细微的改变,目前还没有人创造出一个词来描述它。

易书南已经能与这情绪很好地共处了,她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床边:“这里可是三楼。”

“就是三楼我才想把你推下去。”郁九寒顺口回答道。

“是吗?”易书南笑了。她移动着身体,躺在了郁九寒身边,表情从来没有那么缓和过:“我倒希望你真的这么做。”

郁九寒吓了一跳。易书南会笑?不不不,易书南还会开玩笑?这真是不寻常,自己把她刺激疯了吗?

刚才发生的事并非幻觉。易书南看着窗外,好像突然与自己和解了一般放松,她甚至能够主动往前挪动着身体,和郁九寒挨得很近,然后用一种很真诚的口吻说:“如果哪天我让你不开心了,就把我从窗户上推下去吧,几楼都可以,最好选高一点的地方。”

郁九寒呵呵笑了起来,她觉得易书南这个玩笑开得不错。

她想再聊点什么,郁九寒好不容易在调情之外的时间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但易书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拿起手机向屋外走去。

电话那边的讯息很简短,是个不错的消息。

“问题解决了?很好。”

看来郁老太太说话算话,答应她的事很快就办到了,一把年纪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啊。

但易书南却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在挂掉电话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保持不变。

她在门口靠了会,抬起了头。

“神啊,原谅她吧,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第45章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答应了易书南要留下陪她,郁九寒就不那么着急考虑回去的时间了。

她本来就是比较宅的人,有手机有电脑在哪呆着都差不多。老管家和其她亲戚不来这边打扰她的话,整整四层楼高的大别野住起来比家里还爽。

何况还多了个玩弄的对象,足够打发时间了。

郁九寒享受了几天二楼平台上装修的阳光大花园,顺便关注了一下学姐的近况。

向芷团队的冷处理有了效果,毕竟性取向这事谁也不能扒开你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又没拍到更露骨的画面,好闺蜜捧个脸颊问个好又怎么了呢。

所以封杀肯定是没理由封杀的,她母亲还是重要的投资方呢。

在团队的运作下反而还给向芷吸了一波粉,毕竟就算工作室发了“不要过度揣测艺人私生活”的通告,也管不着粉丝更加过度地揣测。长相温柔漂亮还喜欢女人,这样的定位还是很能吸引年轻粉丝的。

总之,不需要郁九寒过度担心,向芷的风波已经平息了,没有再节外生枝。

看着学姐的事业一步步走上正轨,还有从那天起就再也没更新过的对话框,郁九寒还是习惯性地感到落寞。

她叹了一口气,退出了那些娱乐八卦,然后戳着身旁的易书南心血来潮地问:“你会打游戏吗?”

“没怎么玩过。”

“没怎么玩过是什么意思,玩过什么游戏?”

“俄罗斯方块。”

郁九寒投来很不可思议的眼神。

易书南没有说谎,她的童年时间非常紧张,没有时间玩这些东西,母亲说那是“玩物丧志”。但是在手机刚刚兴起的时候,她拥有的第一款手机的娱乐功能里自带了俄罗斯方块和黑白棋,卸载不了的那种。

她那时候毕竟只是个小孩,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玩了玩手机里的游戏,觉得没什么意思,后来就没再有机会玩游戏了。

“你陪我玩点别的吧。”郁九寒说。

易书南学习能力还挺强的,虽然之前都没有玩过,但上手很快,对于新手来说还算可以。郁九寒开小号和她一起玩,轻轻松松砍瓜切菜。

但就在要赢得胜利的时候,易书南的操作突然停了。

pvp游戏的胜负总是牵扯人心,郁九寒非常生气:“干什么呢?”

“……”易书南的声音有些迟疑,“有消息。”

“哎呀,你连游戏免打扰都不会开吗?”

她说着要拿过易书南的手机帮她弄好,但易书南下意识地挡住了她的手。

“怎么,我不能看?”

“抱歉。”易书南的呼吸起伏了两下,还是把手机递给她了。

可能是助理之类的人发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有些事要易书南亲自处理。郁九寒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她本来就不好奇易书南在跟谁聊天,只是讨厌被拒绝。

“要回去了?”至少她知道了一个好消息,“你哥那事解决了?”

“嗯。”易书南说。

“哦,他怎样了?”

本来只是顺口一问,也没想着能得到怎样的回答,却听到易书南意料之外的回复。

“他死了。”

郁九寒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易书南似乎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她笑容存在的时间很短暂,在一瞬之间已经消失,换上了平常惯有的神情。

郁九寒知道她家里的关系紧张到不死不休,但没想到一个人真的就这样轻易地死了。即使上辈子易书南掌握了大局,她的父亲和兄弟也只是进了局子,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所以我们能回去了?”

“有事需要我处理,不回去不行了呢。”易书南垂下眼帘,“我让助理帮我订了明天的机票。”

“那再好不过了,好消息应该早点说嘛。”

在这里过得再滋润也比不上回家好啊,还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最自由。听到这个消息后郁九寒游戏也不打了,迅速翻身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来的时候就拖了两个行李箱,住了好一阵买了不少东西,行李箱应该装不下。不过现在有钱了,管它大件小件,不着急用的通通寄回去。

易书南还坐在床边,看着她忙来忙去,理所当然地被郁九寒不爽地抱怨了。

“难道你不知道过来帮忙吗?”

“……”

易书南慢慢地起身,走到了郁九寒的身后。她伸出了手似乎要摘去郁九寒落在后背上的碎发,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抱歉。”她说。

机票订的是明天中午,那么第二天上午就要准备出发了。郁九寒直到晚上玩够了手机才想起来告诉白凛果要回家的事,消息发出去后没有立马收到回复。但郁九寒也不是那么认真负责的人。管她得没得到通知,自己这边把消息发出去了就算仁至义尽,熬夜熬到那么晚明天还要赶飞机,当务之急当然是先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飞机都快起飞了。

郁九寒看到时间后猛地坐了起来,没有人来叫她起床吗?

她看了眼手机,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手机的界面干净得要死,连平常娱乐软件会给她推送的消息都没有。

易书南没有叫她起来,白凛果也没有回复消息。

郁九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走出了卧室,直奔易书南的房间,打开以后那里空无一人。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郁九寒没有进屋寻找,而是迅速转身向楼下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声询问有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回复她,偌大的房子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之前虽然没有被打扰,但这么大的房子里肯定有保姆之类的角色住家打扫的,郁九寒跑到一楼的保姆房,那里也没有人。

就像是一个诡异的噩梦,她掉进了世界的夹缝中。

到此为止,郁九寒还只是错愕,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慌。而当她扭着大门的把手,试图到院子里看看情况的时候,却发现大门被紧紧锁住了。

情况完全不对了,郁九寒僵在门口,过了好一阵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拿起手机发消息。

她是跟易书南发的消息,消息发出去后就开始转圈,转了半天变成了红色感叹号,郁九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已经变成了一块板砖。

怎么会这样,无论是Wi-Fi还是流量都没有信号。

她不信邪地顺着联系人列表一路发消息下去,然后电话轰炸老管家。郁九寒心里也清楚没有信号的话电话和消息都不可能发出去的,但她已经完全慌了神,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只能做点没有意义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漫无目的地发了多少消息,郁九寒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冲到窗户面前试图把窗户打开。

依然没用,窗户被锁得死死的。

郁九寒骂了句脏话,转头拿起椅子往玻璃上砸。

她早就发现了这座别墅的玻璃装得相当厚,当时保姆用隔音之类的理由糊弄了她,郁九寒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椅子砸在上面没有造成明显的伤害,郁九寒把椅子扔出去的时候就脱了手,不受控制的沉重的椅子反弹回来,吓得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脑袋。

好在没有被砸中。

郁九寒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疯子一样扑到窗户上敲打着。

“喂,有没有人!该死的随便来个人都行,混蛋!我还在这呢!”

等到累得再也没有力气,郁九寒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呼……呼……”

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眼前的情形。昨天这座房子还相当热闹,两个住家保姆,她和易书南两位客人,还有司机和园丁。现在整栋屋子只剩她一个人,全屋封闭,信号隔断。

为什么?这不是她的老家吗,她来着老太太不是知道的吗,招待她的不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吗。

无论怎么想,郁九寒都不觉得这些人中有人会想要害她。

就算真的有人想要她死,怎么会在她的老家动手?

郁九寒从地上爬起来,一迈步又差点摔倒,她的腿完全软了。

她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往厨房的方向跑去。水是通的,电也还有,冰箱里放着很多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