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 / 2)

京港婚事 栗祥 18028 字 1天前

第91章 【我会早点回来。】……

为了照顾梁诗黎的口味, 周家厨师连做了好几天港岛那边的菜式,还是她说吃腻了才换成其他菜系。

在周家的佣人都是工作了十几二十年的,做事十分稳重, 对梁诗黎也十分敬重。

吴糖糖在周家的帮助下重新念书,她的孩子待在老宅有人照料, 休息日时来过家里探望梁诗黎, 她的妈妈乔姨因为这一层原因待梁诗黎比其他人更加热络一些。

如同周曼音在订婚宴上承诺的那样,梁诗黎像待在家里一样自如舒服。

梁诗黎原说吃完晚餐要帮周曼音一道整理, 却被周曼音和周琢晔喂了一肚子狗粮,“灰溜溜”地回了房间。

他们的房间是周晋岱原先住的, 他在十六岁之前一直住在老宅, 十六岁开始接管家族生意,便住到这里。大学毕业后,周晋岱搬去公司附近居住, 一周回来一到两次, 大多不住这里。婚后才同梁诗黎搬回这里

居住。

卧室内部虽然很大却并不绚丽浮华,陈设很简单, 也没放什么艺术品, 梁诗黎的视线在一张照片上停留。

二十岁左右拍摄的全家福, 周曼音和周琢晔坐在中间, 周晋岱站在周琢晔身边, 周晋彦站在周曼音身边。

那时的周晋岱还没有现在这样棱角锋利,英挺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周晋彦的笑容比较张扬, 靠周曼音靠得较近。

那时便能看出他们截然不同的性格了。

梁诗黎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不一会儿又蹙起眉,拿起手机点开置顶聊天。

Ansley:【今晚要喝酒吗?】

手指揿灭屏幕,料想周晋岱肯定回来得晚, 准备先去洗个澡再躺床上看会电视。周曼音这两天推荐了她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很漂亮,剧情跌宕起伏,她已经连看了两晚。

没想到周晋岱回复得很快。

男妖精:【今天的朋友都很重要,会喝一点酒,我尽量控制。】

其实梁诗黎也不是真的想问他喝不喝酒,只是看到他的照片,莫名有些想他。

结婚以后,周晋岱每天都会陪她吃早饭与晚饭,有时她也会去找他吃午饭。这是第一个周晋岱不在的晚上。

这种情绪第一次在她身上出现,太过陌生以至于在餐桌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时候,梁诗黎还没有意识到。

如今回到房间一个人看着周晋岱的照片和房间内全是他的气息的物品,莫名的情绪有些低落。

有牵挂的感觉虽然陌生,但并不令人讨厌。

梁诗黎并不抗拒这种情绪,甚至任由思念蔓延。

直到手机震动声再次响起。

也许是见她没回,周晋岱又发了一句话。

男妖精:【我会早点回来。】

和朋友一道玩哪有能早回来的,玩疯了聊开心了恐怕什么都忘在脑后了。何况这是傅闻珩的送别宴,他们是极其要好的兄弟,又不同于其他的普通酒局。

梁诗黎虽然并不信,心情却莫名愉悦了很多,眉眼弯了弯,纤长手指快速敲打。

Ansley:【不用,你好好玩。】

梁诗黎不想成为天天盯着周晋岱什么时候回家,不许他和朋友玩的人。周晋岱首先不是那种会受人约束的人,而她也不想干涉太多。

江颖秀曾经就是这样的,她会带着梁诗黎彻夜等梁正业,等到他喝醉回家,然后质问他,问他为什么不回家,问他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女人。

只有这种时候江颖秀会带着梁诗黎。

她会哄好梁妙蘅让她先睡觉,但她不会允许梁诗黎睡觉。

梁诗黎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如今周晋岱的父母对她很好,就像亲生父母应该对女儿这样好一般。

踏上浴室的黑金瓷面,充满着淡雅的香氛,梁诗黎将浴缸放满水,放入泡沫球。

泡沫球是倾曼芳疗新做的,做了好几种,问过梁诗黎的意见后做了香橙款、玫瑰款和薰衣草款,都是安神助眠的。梁诗黎今天用的是甜橙款,很快一股馥郁的橙香就布满了浴室。

小巧的鼻尖翕动,水没过白皙柔腻的身体,梁诗黎缓缓闭上了眼睛。

香橙的安神效果并不如另外两款来得好,梁诗黎恍惚间做了个梦,梦到周晋岱回家了,把她抱起来擦干身体和头发,一如往常一样帮她抹好身体乳,身体乳也是新做的,倾曼的芳疗师新调出来的味道,阿曼绿乳香和没药精油,木质的香味让人舒缓和放松。

粗粝指腹摩挲过白皙柔腻的身体,梁诗黎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她忽然醒了,她抿了抿唇,脸上的热度攀升,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平息之后,湿漉的手指划过屏幕。

才过了二十分钟。

周晋岱怎么可能回家,这时候恐怕正在兴头上。

三十分钟之后,梁诗黎擦干吹好头发抹完身体乳。

抹身体乳的时候,她的动作快得像有什么野兽在追赶一般。

又躺在床上看了一集多电视剧,梁诗黎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准备关窗睡觉。

透过玻璃窗往外望的时候,才发现大门正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车若隐若现。

梁诗黎的心脏快了半拍,困意也去了大半。

这才想起,忘了让佣人煮醒酒汤。

梁诗黎在睡衣外又套了件睡袍,趿着拖鞋飞快地下楼,如同森林间灵动的绿精灵。

她跑得有些急,睡袍的裙摆像是精灵的翅膀飞了起来。

经过客厅的时候,周晋彦喊住她,“大嫂。”

梁诗黎这才发现,周晋彦正在陪周曼音看电视,他们的电视进度比她快一些,她顿住脚步,脸上浮现一丝红霞,拢了拢睡袍,有些不自然地说:“我以为你们都睡了。”

紫色的睡袍遮得严严实实,更何况里面还有睡衣。只是穿成这样多少有些尴尬,梁诗黎没想到快十点了,他们还在客厅。

周晋彦一般待在自己的房间,周曼音和周琢晔这时候应该在整理行李才对。

周曼音:“晋彦非要陪我一起看电视。”

周晋彦一脸委屈,又念叨了一遍,“还是舍不得你们走。我可真不像你们亲生的啊,我知道大哥比我优秀很多,整个家族全靠大哥这个高个子的给我们顶着,他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伞,可是你们怎么能连去环游世界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周曼音早就对他免疫,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光是嘴皮子厉害,还不是想和我们一块去玩。”

“知我莫若母。”

周晋彦挑了下眉,笑起来的时候有一股孩子气。

在周家这些天,梁诗黎多少也知道一些周晋彦的性子,他很爱玩,最近稍稍收了性子,本性却并不坏,甚至有点单纯,他很孝顺父母,对周晋岱这个哥哥更是非常尊重。她除了最初听到退婚消息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打一顿之外,并不讨厌周晋彦。

她没说话,却也跟着唇角勾了勾。

周晋岱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走到梁诗黎面前,高大的身影将纤巧的她整个笼罩,落下一片阴影,也横隔了她的视线。

周晋岱的黑眸垂落,能看到梁诗黎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带着红晕的脸颊,周身萦绕着她沐浴过后的木质香,他的眼神愈发幽深,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发,“怎么还不睡?冷不冷?”

穿这么多怎么会冷。

梁诗黎有些莫名,怀疑周晋岱是不是喝醉了,鼻尖翕动却只闻到很淡的酒气。

周曼音一脸促狭,“诗黎是下来接你的。”

她催促:“快上去吧,别打扰我们看电视。”

第92章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周晋岱没有立刻走, 而是低眸将手腕上搭着的西服套在了梁诗黎身上,一股属于他的气息立刻将她包裹,裹得严严实实, 宛如铜墙铁壁。

混合着淡淡烟草味道和酒香,并不难闻。

梁诗黎抿了抿唇, 现在哪里还不知道周晋岱根本不是怕她冷, 而是不想让她穿着睡衣下来。

“在看什么电视呢?”

见大哥发问,周晋彦便规规矩矩地说:“《柳后传》, 讲的是一个平民女子入宫,历经磨难成为后宫之主的故事。”

许是因为喝了酒, 周晋岱不像平时那样内敛,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似是没想到周晋彦看得那么认真。

若是往常可能要说他两句,让他把注意力放在公司上之类的话, 今天却只抿了抿薄唇, 什么都没说。

周曼音的视线再次从电视屏幕上抽离,在三人脸上梭巡了一圈, “你不是把广信娱乐交给晋彦了嘛, 这就是公司新出的电视剧。还没上映, 晋彦提前给我们看。”

周晋岱微微颔首, 目光眺向周晋彦, 不置可否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周晋彦表情不太自在地搓了搓手。

周晋岱:“那你们继续看, 别太晚休息。我和诗黎上去了。”

梁诗黎也跟着说:“那我们先上去了。”

晋岱很自然地握住梁诗黎的手, 一起走上阶梯。

周曼音、周琢晔和周晋彦住在二楼,除他们的卧室外还有一间书房和衣帽间,周晋彦的书房和卧室连在一块。周晋岱和梁诗黎住在三楼。佣人们住在另一幢别墅。

周曼音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 所以周家人同住一幢。

刚到三楼,周晋岱便顿住脚步,梁诗黎因身体的惯性往前倾,晃了晃,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烟草味和酒味瞬间将她吞没。

西装掉了一半,梁诗黎蹙了蹙眉,不赞同地说:“我洗过澡了,你的味道都沾我身上了。”

一声醇厚的低笑,“反正都要再洗的。”

相处久了,梁诗黎很容易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下一秒,她的唇舌被轻而易举撬开,她已经熟悉他的味道和身体,下颌微微扬起,侧面的棱角很精致,西服外套已经彻底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连带着睡袍都落了大半。

……

梁诗黎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她刚闭上眼,幽幽的声音便从背后传来:“老婆,我们搬到香山海颐怎么样?”

眼皮沉沉的,梁诗黎的声线有些惫懒,很像午后晒太阳的小猫,掰开周晋岱的手,“家具还没有放进去。原先不是说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周晋岱反手握住梁诗黎的手,就搭在她的肩上,整个人环住她。

属于周晋岱的气息涌入梁诗黎的空间时,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周晋岱仍然在乎那件事。

他生气她穿着睡衣下来让周晋彦看到。

即使这只是意外,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梁诗黎睁开了眼,心里也有些窝火。她不喜欢周晋岱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她不是周晋岱的私人物品。

就像她不会干涉周晋岱和朋友出去玩一样,她也希望周晋岱知道既然他们成了婚他就应该相信她。

更何况她和周晋彦除了当初那个家长订下的婚约,本就什么都没有,根本谈不上什么相信不相信。

周晋岱拥她拥得更紧了些,他有些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声音很轻地说:“老婆,我只是一想到你曾经和晋彦订过婚,就感到难受。”

他没有用生气,而是用了难受这个词。梁诗黎原本鼓胀的心又有些软和下来,干巴巴地说:“我们又没什么。”

“你不必难受。”

梁诗黎知道这句安慰没什么太大的说服力,否则周晋岱不会记到现在,但她也没什么办法。

周晋岱的下巴缓缓靠到她的肩头,粗粝的头发摩挲过她的面颊,他叹了一口气,“老婆,我是在怪自己。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人的一生终究是是有限的,如果他能早点认识梁诗黎,早点和她在一起该有多好。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在梁诗黎刚出生时就认识她。他比她年长六岁,可以和她一起玩,教她课业,参与她的更多时光。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所以他才觉得遗憾。

听到他这么说,梁诗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周晋岱的时候,她瘪了瘪嘴,没好气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不会和我结婚。”

周晋岱修长的指骨倏然伸到梁诗黎面前,她瞪圆了眼睛,他刮了下她的鼻尖,声线很轻很醇厚,“老婆,对不起。”

梁诗黎轻哼了一声,“你后悔也来不及咯。我现在也很后悔,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应该拒绝你一次的。”

周晋岱的黑眸泛起一丝笑意,“只是拒绝一次?不是拒绝我很多次?”

梁诗黎转过身,眼眸流转,眨了眨纤长的睫毛,很娇的说:“我要是拒绝你很多次,那你现在就不是难受一点点,而是超级超级难受的周晋岱。”

娇气中又带了点公主般的骄傲,很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梁诗黎现在还是只习惯喊他的全名,周晋岱也不再强求,反而觉得这样也很好。毕竟也只有梁诗黎会喊他的全名,这怎么不算是独一无二呢?

周晋岱伸出手从正面抱住梁诗黎,让她抵在自己的胸膛,听到里面的心脏为她怦然响动的声音,那样强韧有力,他的嗓音仿佛浸过酒一般浓郁,“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嗯?”

梁诗黎只发了一个音节,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周晋岱的绸质睡衣,脑子剧烈运转起来,却怎么也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周晋岱。

他这样在人群中鹤立挺拔的人,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很难让人不记住。

没有让她猜太久,幽幽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父亲母亲来港岛为晋彦和你订婚那天,我也来了。”

远远见过她一面,当时只觉得这朵玫瑰很娇艳,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想要亲自浇灌这朵玫瑰。

现在她在他的怀里,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靠着周晋岱的胸膛,梁诗黎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还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出现呀?你觉得我很丑吗还是觉得我太好看?你那时候就喜欢上了我?不好意思抢自己弟弟的未婚妻是吗?”

说到这里她的音调有些抬高,“天啊,周晋岱你,原来早就对我有这种心思。”

周晋岱对梁诗黎异常活跃的思路感到好笑又觉得她很可爱,摸了摸她的头,打断了她越飘越远的思绪,“那时晋彦非要拖着我来看看你。”

梁诗黎“哦”了一声,原来周晋彦早就见过她了啊。其实她也见过周晋彦一面,那时周晋彦在海城参加赛车比赛,她正好受一个时装品牌邀请去海城参加时装秀,贺芹便拖着她去看周晋彦的比赛。

赢得比赛的周晋彦意气风发,笑得张扬,于是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后来她想,不管当时那个人是谁,她都会跟着笑的,人有追随阳光的天性。可是后来在有些漫长的时光里,梁诗黎早已忘记那个笑着的少年长什么样。

梁诗黎从周晋岱的怀里抬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很庆幸和我结婚的那个人是你。”

和周晋彦接触之后,她承认周晋彦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出生显赫却保留着一颗赤子之心,他懂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与之相比,周晋岱没有那么阳光,他平时古板严肃,也没有什么业余爱好,甚至可以说是很无趣,但他一直包容她,一直带着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周晋岱把她想要的当做他自己想要的那样完成。

遇见周晋岱是她的幸运。

但这句话她没有说,因为很快周晋岱就吻了她,吻在她的眼睑上,经过她的鼻尖,最后亲了亲她的唇角。

很烫,也很甜。

梁诗黎把头埋进周晋岱的脖子里,除了他的胸膛外,这是她最喜欢的位置,能够感受到鼓胀的经络,感受他血液的流动。

她浓密的睫毛擦过周晋岱的喉咙。

然后,舔了一口。

周晋岱的喉结很饱满锋利,在她看来很性感,她看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声线很哑,“老婆,我是个男人。”

梁诗黎的手指往上探,捏了捏周晋岱的脸颊,小声嘟囔:“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凶吧。”

周晋岱手掌捻着她的细腰,语调意味不明,“凶?”

梁诗黎怕这次的澡又要白洗,笑着求饶,“我错了,你不凶。你是最好最好的。”

她忽然顿住,有些迟疑地说:“周晋岱,你的身体怎么有些烫,不会发烧了吧?”

说到最后,她干脆坐起身子,“我去找体温计。”

筋络分明的手掌按住梁诗黎,低哑声缠绵至耳廓,“喝了红酒又喝了威士忌,有点热,没事的。”

梁诗黎这才重新躺好,小声抱怨:“喝混酒容易醉,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让我担心呢。”

周晋岱看着她的目光很深邃,“以后不会让你担心。”

他要离开的时候,傅闻珩已经喝醉了,非抱着他不让他走,说他有了老婆忘了兄弟,说好的给他送行却又提前离开。

周晋岱只好又陪他喝了两杯威士忌。

周晋岱的眼神太过直白,梁诗黎的耳尖泛了点红,很拙劣地转移话题,“《柳后传》挺好看的,女主角演技好,人又漂亮,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她呢。”

周晋岱:“她是不是叫姜棠?”

梁诗黎像吃了柠檬似的,声线有些阻涩,“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第93章 发烧

梁诗黎不由自主地多想, 这部电视剧都还没上映。就算他是集团董事长,退一万步讲他关心分公司事务,也不可能会关注到一个女明星的名字。

更何况姜棠并不出名。

除非他原来就认识她。

想到这种可能, 梁诗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没,没有给她太多的准备和反应, 瞬间急速

坠落。

而刚一落地, 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根本分不清在哪里也分不清时间。

不应该这样想的, 周晋岱会认识一些同龄的异性,这很正常。

就像她也有一些异性朋友, 这很正常。

明明非常正常的事情, 她为什么会有些难受。

她知道港岛有许多富豪在婚姻之外还会和一些女明星有牵扯,之前群菁会的周太太,她的丈夫被媒体拍到过多次带不同女星上酒店。

那么, 周晋岱他是不是也可能?

梁诗黎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 她只能攥紧了手心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乱想。

梁诗黎的表情和动作太过明显,周晋岱掰开她的手掌, 看到她发红的掌心, 感觉心脏抽了下, “她是晋彦的女朋友。”

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掌心, 似是羽毛抚过心尖, 梁诗黎的唇畔微掀,“真的假的?”

“我从不骗你。”

唯有周晋岱自己知道, 平静面容下翻涌着怎样的波涛。梁诗黎开始在乎他, 会为他吃醋,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突破胸口,青筋紧紧绷着, 灵魂上的愉悦远超肉.体。

梁诗黎咬了下唇,“瞎说,之前送你的太阳胸针,你明明收到了却骗我说没收到。”

周晋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他喜欢抚摸她的蝴蝶骨,漂亮流畅的线条,与他的手掌那样契合。

就像他和梁诗黎一样,天生一对。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想要其他的。”

梁诗黎“哦”了一声,拖长尾音,眼眸闪闪发光,“你想要和我结婚是吧,我就说你早就喜欢我了。”

“是啊,早就喜欢你了。睡吧,我的小公主。”周晋岱的黑眸里是显而易见的宠溺,拢住梁诗黎的肩膀,揿灭了床头灯。

“晚安。”

一片黑暗中,周晋岱那双幽静的眸子凝着某个方向,他的脑子里走马观花地回忆着他和梁诗黎从相识到现在的场景,微微勾起唇,直到听见梁诗黎均匀的呼吸声,才缓缓闭上眼。

***

梁诗黎闭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纤长的手臂伸到一半却碰到了阻碍。

“什么东西?”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正贴着周晋岱的额头,滚烫。

此时周晋岱也已经醒来,粗粝的黑发擦过梁诗黎粉嫩的手指,他像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似的眨了眨眼。

平素清冷的黑眸里多了几分茫然。

“周晋岱,你发烧了。”梁诗黎将手抽离,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看到周晋岱想要起身,急促地阻止,“你别起来,我去叫家庭医生。”

她昨晚就说周晋岱发烧了,他非说是喝酒喝的,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注意,真是把她气死了。但梁诗黎现在也不好说一个病人的不是,趿上拖鞋,步履匆忙地下楼。

周家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医生团队,平日里会有一个医生在周家值班,就住在旁边那幢别墅,梁诗黎下楼吩咐佣人去叫后,马上返回房间。

周晋岱很听话地没有起身,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看到梁诗黎回来之后,扯着沙哑的声线,“老婆,你别进来,会传染。”

他刚刚就在心里懊悔,明明梁诗黎昨晚问过他是不是发烧,而他太过自大全然忽视了。

昨晚应该和梁诗黎分床睡的,如果她被他传染,那他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上一次发烧已经是几年前,周晋岱都快忘了这种滋味,如今浑身酸软,喉咙滞涩才回味过来自己是真的发烧了。

梁诗黎理都没理这句话,纤柔的手掌放在周晋岱的脸上,没好气地说:“都睡了一晚上,该传染早就传染了。”

对上周晋岱愧疚的眼神时,咽了咽嗓子,又不自在地安慰他:“没事的,你很快就能好的,我身体很棒,你不用担心。”

周晋岱:“等会医生来的时候,你问他要一个口罩戴上。”

“好啦好啦,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别再说话了。”

梁诗黎生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可周晋岱这沙哑的声音听得她胸口堵得难受。

白修谨是今天的值班医生,一听到消息便忙不迭带着护士赶来,同时通知团队其他人,虽说感冒发烧只是小毛病,拖久了却容易得肺炎。

梁诗黎从床沿上离开,为他们让开位置,护士量过体温后,白修谨恭敬地说:“周先生,我们要先为您抽血化验,现在的病毒变体太多,我们要确认是哪一种流感对症下药。”

周晋岱的神情很平静,仿佛生病的人不是他,“请拿两个口罩给我们。”

白修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马上道歉:“对不起,周先生。”

梁诗黎接过口罩戴上,笑着说:“没关系。”

白修谨这才示意护士继续拿起仪器为周晋岱抽血,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慢慢抽离,她莫名觉得很疼。

梁诗黎是很怕疼的人,从小都是这样。一点小小的擦伤都会很难受,很容易眼眶就红了,其实她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念法律的,她不够冷硬,她看到别人受伤会难过。

她刚到法援署的时候,经历了一段时间适应。

也就是那段时间梁诗黎比以前更爱吃甜品。这很像是一种代偿,她需要用甜品的甜去弥补她所看到的那些不幸。

周晋岱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一直望着梁诗黎。明明抽血一点都不疼的,他其实对疼痛没多大感受,这次生病也只觉得有些犯困。

可梁诗黎却好像比他更难受,她的眼眶有些泛红,水泠泠的眸子下一秒可能就要掉珍珠。

她明明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

周晋岱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忽然开口:“一点都不疼。”

白修谨虽然有些意外周先生竟然如此善解人意,还是替护士感谢,“谢谢周先生,她技术确实挺好的。”

护士忽然攥了攥白修谨的衣角,他有些莫名地回过头,便看到护士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不是和我们说的。”

白修谨这份工作是家里托了关系介绍的,就是因为知道他虽然脑子聪明从小学习成绩很好,却只适合做学术不适合面对病人。

周家待人亲厚,做周家家庭医生不仅福利好,真有什么病症也是一个团队共同出面。少交流就能少犯错。

白修谨愣在当场,讷讷的有些尴尬。

护士的话虽然小声,但房间内本就寂静。

周晋岱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躺在靠枕上,好似没听见,亦或是听见了也并不在乎。

梁诗黎噗嗤一声笑了,即使戴着口罩依然能感受到的明艳,白修谨只看一眼便低下头。

敲门声响起,没等人应声便开了。周曼音一个箭步走到周晋岱床前,身后是周琢晔以及推着推车的佣人。

周曼音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懊恼地问:“怎么发烧了?是不是最近公司太忙了?”

她转头和周琢晔说:“要不我们先别去旅行了?等晋岱好了再说。”

周晋岱薄唇微启:“不必,只是小病。”

梁诗黎也跟着开口:“我来照顾就行,爸妈还是按原计划旅行。”

周曼音还想说什么,和周琢晔的眼神对上,转念一想这也是增进小夫妻感情的机会,便不再执着,对梁诗黎说:“那就辛苦诗黎了。”

第94章 她想她爱上周晋岱了。……

为了让周晋岱安静休息,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房间。

梁诗黎将推车推到床旁,声线微挑,“周大少爷, 我来服侍你吃饭。”

声音透过口罩有些闷,还是能听出她话里的促狭。

周晋岱闻言笑了下, 身体带来的疲乏都消减了许多, “老婆,你也出去。我一个人吃, 不要感染你。”

“这怎么行?”梁诗黎的声调抬高,不赞同地说:“我戴了口罩的, 不会传染。”

周晋岱很有耐心地解释:“是否传染最重要的是传染源, 也就是我。我应该戴好口罩阻断病毒的传播,在传染源和传染途径方面切断病毒的扩散。乖。”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周晋岱有些闷的咳嗽声,梁诗黎不想让他继续多说话, 只好妥协, “那我坐远一些,看着你吃。不许再说话了, 你需要好好休息。”

两人各退一步, 梁诗黎从推车中拿出小桌板放在床上。佣人送来的早餐很丰富, 周晋岱没什么胃口, 只要了清淡的虾仁蔬菜粥和鲜榨果汁。

梁诗黎将这两样放在桌板上, 在周晋岱的注视下,走到房间最远处坐下。

其实周晋岱并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否则刚刚白修谨不可能那副表情。跟了他很久的蒋助总是一本正经的工作态度, 连周晋彦面对他都很拘谨。

梁诗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晋岱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他只是对她温柔。

他对她说过这句话的,只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相信。

梁诗黎神情复杂地低下了头, 脑子是一团乱麻,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几乎没有声息。

半小时不到,白修谨再次来到房间,告知周晋岱有低热,化验结果不是流感并配了药。

周曼音和周琢晔收拾完行李之后,将一半行李提前运到目的地,另一半行李跟着早就预约好的航线出行。

与梁诗黎的蜜月旅行不同,周曼音他们浩浩荡荡带了一大群佣人和保镖,抱着长期作战的心理,务必要让旅行舒舒服服。

梁诗黎和周晋岱三天没有见面,周晋岱让她准备搬进香山海颐的事宜,这种事情让助理做也是一样的,分明是不想让她进房间,找了个由头罢了。

周晋岱的态度很强硬,梁诗黎没有办法便和Mya购入一些小家具,又

让宗叔请人将原先定制好的大件家具般进香山海颐。

都是精贵的东西,宗叔亲自盯着他们摆放,摆放完后全部拍照片给梁诗黎。新家布置得差不多,梁诗黎准备等周晋岱病好后便搬过去。

梁诗黎这三天都睡在客房,他们只能在睡前进行视频聊天,周晋岱恢复得还不错,面上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只是偶尔会有几声咳嗽,咳嗽的时候他的眉骨会皱起来,梁诗黎便会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结婚以来头一次他们分开睡,她很不适应,每晚都要花半小时到一个小时才能入睡。

梁诗黎第一次感受到失眠的滋味,她连在异国他乡都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到令人恐惧,但她只花了一会就消化了这种恐惧。

她和周晋岱是合法夫妻,她依赖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吧。

失眠的事情梁诗黎并没有告诉周晋岱,她才不要让他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但憋了三天没见周晋岱,她还是没忍住偷摸摸地进了卧室。

为了通风,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斑驳地洒在木质地面上,周晋岱正阖着眼躺在床上,骨相和皮相都极其优越,他继承了周家父母的所有优点,没有一处是不完美的。

他穿着绸质的睡衣,手掌虚放在小腹前,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起伏。

睡着时候的周晋岱有一种天然的静谧感,梁诗黎屏住呼吸,干脆脱下拖鞋,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踏在地板上。

快走到床边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倏然睁开,梁诗黎惊呼出声:“你怎么突然醒了呀,吓了我一跳。”

她捂着胸口撒娇,试图模糊她偷偷进房间这件事。

这些天梁诗黎一提要看他,他就会一本正经开始讲道理,不仅如此,还让医生向她解释传染源。

周晋岱第一时间并没有说话,而是从旁边拿起一个独立包装的口罩,撕开塑封,戴上之后又按压了两下。

做完这些,他才歉意地望向梁诗黎,“抱歉老婆,吓到你了。”

他的声音低磁平缓,和通过手机传来的声音并不相同。

这才是他真实的声音,熟悉得让她想哭。

梁诗黎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突如其来的泪意逼回去,杏眸望向周晋岱,如同含了一池春水,“我都来了,你不会赶我走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戴了口罩的。”

周晋岱原来确实是这样想的,可见到梁诗黎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濡湿的眼瞳如同被露水浇灌过一般清透,心中便是无限柔软。

周晋岱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着,其实他很想很想她,每天晚上的视频根本就不够,他更想要紧紧抱着她,狠狠地入。

如今见了她又怎么舍得赶她走,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带了些严肃,“以后不许这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梁诗黎哼唧了一声:“我感冒的时候你还亲我了。”

那时候怎么没人给他授课,讲什么呼吸疾病的传染源和传染途径。

周晋岱无奈,“我不一样。”

他没说完的那部分梁诗黎在心里替他补全了。

【我生病没关系,但你不能生病。】

梁诗黎一时厘不清她听到周晋岱这么说的感受,明明他那么霸道,那么专断,都不许她来探望。她该生气的,该狠狠和他发一顿脾气,告诉他她不喜欢他这样,她想来看他。

可周晋岱的这句话好像温柔地撕裂了她身上的某样东西,让她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陷入一种奇异而不可思议的柔软。

她的沉默让周晋岱有些无措,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严厉,他们是平等的个体,他不该控制梁诗黎的行动。

尤其是,既然他爱她就应该尊重她。

这件事情上,他都没有听过她的意见。

“可是,我想你了。”梁诗黎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和迷茫,她睁着眼睛望向周晋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水眸中泛着莹润的光。

她没忍住也无法忍住,她想他想得很委屈,想到根本睡不着觉。

这一哭,周晋岱饶是再坚固的石像也要崩裂,视线瞥到梁诗黎白皙裸露的脚趾,结实粗壮的手臂略一用力,绷起青筋,将她抱上了床,他的嗓音里裹着心疼,“别哭,别着凉。”

在任何其他情境下,听到这句话的他一定会疯狂地高举起梁诗黎,他终于等到梁诗黎说想他。光是这句话就可以让他原地高.潮。可是偏偏在他生病的时候,他什么都不可以做,连摘下口罩亲吻她都不可以。

好想吻去她的泪珠,周晋岱克制般地深吸了一口气,深邃的黑瞳里蕴着显而易见的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掌拿过床头的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拭。

然后,握住她的手,一点点从手心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接,牢牢地缠在了一起。

梁诗黎愣愣地由着他的动作,由着他抱她,坐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她的心跳就像沙滩上的滚滚海潮,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响彻她的身体和脑海,她的神经都快要被这巨响淹没。

她感到口干舌燥。

梁诗黎慌乱地垂下眸,看到紧紧贴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鲜明的对比,那只透着青筋的手笼罩着她。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一抬眸就撞上周晋岱的眼,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里浸着温柔的蓝色海水。

她想她爱上周晋岱了。

爱上周晋岱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情。

他家世优越,为人谦和矜贵,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就成为周家的掌权人。在长相上,梁诗黎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人,只是往往其他方面的优秀有时会让人忽略他卓越的外形。

周晋岱的外在条件是那样优异,他几乎没有缺点。梁诗黎咬了咬唇,要说缺点也是有的,他就是一个男妖精,那方面的需求太过强大,每晚都要吸食她的精气,一次根本就不够,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地折腾她。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容纳这样猛烈狠戾的巨兽,太不可思议。

梁诗黎的耳廓逐渐泛红,惊慌得如同陷入沼泽的兔子,越动便陷得越深,她的整个脸都发烫了,连带着白皙的脖颈都泛了颜色。

一双水泠泠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张望。

她羞愤地低下

头,耳朵尖都快要滴血。

她竟然在周晋岱病的时候想那种事。

白皙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梁诗黎开始后悔今天来到这里。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来不止是他会想,她也想要他。人的欲.望一旦开始便很难消解,除非获得满足。

梁诗黎第一次感到原来保持理智是一件这样困难的事情。

他们相握的手就如同最牢固的城墙一般紧紧相贴,他们的肌肤,他们的脉搏和心跳全都贴在了一起,梁诗黎的长腿紧绷着,露出隐隐的肌肉线条,她想要离开,离开着滚烫浓稠的地方。

梁诗黎刚有动作,便被周晋岱拽了回来,明明是躺在床上的“柔弱”病人,此时的力道却透着不可置喙。

她的眼皮一颤,目光闪烁地乱摆,望着周晋岱滚动的喉结,滞了一瞬,就听到他温柔又饱含深意的话语。

“老婆,其实我可以用手。”

“如果你想的话。”

第95章 因为他爱她

梁诗黎的大脑轰的一声爆炸了。

周晋岱他全都看出来了。

在他眼里, 她是变.态吗?连他生病的时候都不放过。

就算周晋岱是病人,她也得好好和他说说。

可当梁诗黎抬眸望去的时候——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纵容和耐心。

梁诗黎忽然意识到,她爱上周晋岱并不是因为他卓越的外在条件, 而是因为他爱她。

他说过一次爱她,当时的她并不相信, 于是后来他不再说。

直到如今梁诗黎才确认, 他是真的爱她,他会包容她的所有, 他在所有的细节里都会考虑到她。

这是梁诗黎从未拥有过的,全心全意的爱。

她不知道是否因为周晋岱的家庭给予他的爱太过丰盈, 他才能拥有余力去爱别人。

梁诗黎的心跳鼓噪,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在周晋岱看来异常灵动,她轻舔了嫩粉色的唇, 刚一启唇, 就被一声敲门声打断。

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这才想起蒋助每天都要来这里与周晋岱一道开视频会议。

周晋岱原是生病第二天就想去公司的, 梁诗黎又怎么肯让他拖着病去, 公司少他一个人又不是转不了。

没想到还真是少了他转不了。办公地点从公司变为他的书房。

蒋助没他的允许不会进房间, 只安静在外等着。周晋岱专注地看着梁诗黎, 声线是一贯的温柔, “老婆,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

心绪一被打断, 梁诗黎也没了说的心思。

更何况门外还有一个人, 感觉终究是不一样,竟觉得刚刚要说出口的话有些烫嘴。

梁诗黎摇了摇头,“等你病好再说吧。”

“我扶你去书房?”

周晋岱笑了出来, 他很少这样情绪外放,很快收了声,嘴角却还是微微扬起,“不过是小毛病,我没那么脆弱。”

话虽如此说,梁诗黎想到之前自己生病的样子还是有些心悸,那时躺在床上动一下都觉得难受,偏偏高热又在出汗,黏黏糊糊。整个人又都是昏的,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

周晋岱生病却还要工作,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梁诗黎这就有些不太开心了,睨他一眼,语气也不怎么好,“知道公司缺谁都不能缺你。”

她的情绪是这样明显易懂,周晋岱想要握住她的手,又在半空中放下,恳切地说:“再给我些时间,很快就能多陪陪你了。”

梁诗黎不知道他的笃定从何而来,只要公司在他哪有抽闲的功夫,却还是被他一句话哄好。

扬了扬唇,“别让蒋助等急了。”

蒋志禹知道老板没让他立刻进去一定是有原因的,便老老实实等着。不一会儿,开门声响起,便看到周晋岱同梁诗黎一块出来了。

一想到刚刚可能惊扰了他们,蒋志禹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唤了声:“老板,太太。”

梁诗黎和蒋助见过多次,并不陌生,冲他笑了笑,“劳烦你久等。”

蒋志禹忙道:“没有。”

周晋岱与蒋志禹去书房,梁诗黎先去了趟倾曼,下午的时候和Mya去了香山海颐。

香山海颐的房子这几天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中式建筑低调内敛,进门却是一场视觉盛宴,石雕轩峻壮丽看着有一些年头,阶下的石子铺成甬路,两侧佳木茏葱,又有花丛点缀。再往前走去,是一处凉亭,凉亭建在水上,水中各色的鱼蜿蜒游动,夏日适宜乘凉观景。

建筑内的用物也是无一不精致,处处透着矜贵。周家父母送了他们一幅恽寿平的花卉图,梁正业送来了一对粉彩杏林春燕纹瓶。

“梁总,你们这哪是家,分明是宫殿!”

绕是已经来过几次,Mya还是依旧捧场。

没Mya说的这么夸张,但梁诗黎估摸着要是现在想入住也是可以的。

她准备等周晋岱病完全养好了便住进来,也算是用这喜气扫扫病气。

这就是她和周晋岱的新家了,虽知周晋岱正在开会,她还是没忍住拍了几张照片给他发过去。

Ansley:【好看吗?】

周晋岱回复得极快。

男妖精:【好看。】

男妖精:【老婆,我要出一趟差。】

梁诗黎压下心里的不愉快,指尖轻点屏幕。

Ansley:【去哪里?】

男妖精:【柏林。】

梁诗黎没再回复他,而是打电话给周家管家,得知周晋岱半小时前已经离开家中。

要不是她主动发消息给他,恐怕周晋岱要到了柏林再告知她这件事。

梁诗黎眉尖蹙起,蝶翼般的睫毛微颤,原本笑着的唇线一点点压到平直。

周晋岱明明那么在乎她的身体,连让她进房间一点感染的可能都不想要有,却又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身体刚好一些便要飞十小时的国际航线。他一定不会好好休息,下飞机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工作。

这世界上有些人是无能为力被生活的重压逼着工作,可到周晋岱这个位置,他明明可以不必这样的。

还说什么再多给他些时间,以后他可以多陪陪她。

都是骗她的。

Mya敏感地捕捉到梁诗黎的不对劲,关切地问:“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梁诗黎安静了片刻,才缓过神,对Mya温柔笑笑,“我今天有些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Mya:“好,那你注意休息。”

周晋岱大抵也料到她生气了,又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梁诗黎看也没看,给他设置了免打扰。

当即回了周家打包东西,干脆利落地直接搬到了香山海颐。

她的这个决定倒不全是和周晋岱置气。

如今周家父母和周晋岱都不在家,只有她和周晋彦,到底是不太好。

反正迟早是要搬出来的。

蒋志禹从笔记本屏幕前小心翼翼抬头,几不可察地瞥了周晋岱一眼,三件套西装,暗棕色衬衫搭配黑色马甲,花色暗棕色领带系了个温莎结,不似老板的品位,一看便知是太太选的。

因是临时出行没有申请航线,他们坐在贵宾休息室里等客机飞柏林。

外界的喧嚣被休息室完全隔开,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生病后的憔悴,只有掌权者的威严和冷静,面部线条犹如雕塑,只有手上绷起的青筋能看出他也许并不如表面那么淡定。

周晋岱晦暗不明的眸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他给梁诗黎发了几条消息解释,她一条都没有回。

刚刚宗叔发消息告诉他,梁诗黎从周家搬出来住到了香山海颐。

覆在膝盖上的手掌微微收紧,他的唇线抿得平直。

他知道梁诗黎生气了,气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就是知道这点,才想慢慢告诉她。

有些事情是他必须去做的,等这趟事情完毕,他和梁诗黎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周晋岱沉沉黑眸微敛,眉目冷了几分。欧洲那

边的生意,苏家也想掺一脚,虽然他们在那边蹦跶不起来,用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但闹出的事情如同大象腿上的苍蝇一般,再放任他们折腾终究不是个事。

在回京城之前,他和梁正业谈过,将苏家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梁正业那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

周晋岱知道,以梁正业的手段他对苏家所作所为一定有所了解,只是他与苏家毕竟是姻亲关系。

梁正业的大女儿梁妙蘅和外孙还在苏家,他不可能无所顾虑,这些年梁正业对苏家一让再让也是这个原因。

没想到他们蜜月期间,梁正业忽然发来消息,告诉他以后周家做事不必顾及他,只是千叮万嘱务必瞒着梁诗黎。

周晋岱揉了揉眉心,再难的事情他都自信能解决,只是瞒着梁诗黎这件事让他不能心安。

他不确定瞒着梁诗黎是不是对的。梁诗黎不是一个孩子,她有自己的思想,能够独当一面,就算在这个过程中她会受伤,但这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周晋岱的指腹在婚戒上摩挲,无奈地露出苦笑,现在她已经不愿意回他消息了。只能等事情进展顺利,快结束的时候再缓缓告诉她,给她一些消化的时间。

梁诗黎虽然气周晋岱,但也没委屈自己。住在自己设计的住宅中,吃着好几位厨师为她做的晚餐,气渐渐消了。

她知道周晋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他对工作认真,对她也是。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爱上他的原因之一。

一个人站得有多高就有多大的责任,这点她懂。

梅森BF酒红色鎏金瓷杯内是厨师做的新品,手煮玫瑰荆棘牛乳茶。

梁诗黎抿了一口,牛乳浓厚和玫瑰的香气融合得很好。周晋岱并不注重口腹之欲,这是他为满足她的喜好特地找寻的厨师。

甜味从味蕾直达心口,梁诗黎的眼睫颤了颤,拿起手机想看看周晋岱到底知道错了没有,有没有和她道歉。

她才不是那种任性刁蛮不懂理解他的人,她只是希望周晋岱做事之前考虑一下她。最起码如果非去柏林不可,他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

解除免打扰,还是下午的那几条消息。

她抿了抿唇,轻哼一声,重重地把手机放到桌上。

说什么喜欢她,明知道她生气,她不回他便真的没反应了。

“嗡嗡”声在桌上响动,梁诗黎心脏颤了颤,长睫翕合,却没有动弹。

声音刚消失,那端又持之以恒地拨打了第二个电话,梁诗黎杏眸闪着光,红唇不自觉勾着笑弧,没看屏幕便接起。

不过一秒,她忽然怔住。

【诗黎,你爹地他住院了。】

第96章 她真的很想他在身边

舷窗外白云柔软而洁白, 梁诗黎眼睫颤了颤,和江颖秀的通话犹如就在耳边。

“你爹地得胰腺炎,进了重症监护室。”

江颖秀回答得很快, 像是一秒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一样挂了电话。

但她的声音还带着些哭腔,一切都是真的。

梁诗黎攥紧手指, 她的心很乱, 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她像个被控制着的木乃伊一般订机票, 过安检。

直到上飞机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只带了一个包, 棕色的Birkin, 到时也能回梁宅装一些洗漱用品,如果她有时间的话。

梁宅配备了家庭医生团队,各科医生、化验室、护士和药剂师全都有。严重到要送去医院, 一定是因为家里的环境不适合抢救。

竟到了这个地步。

梁诗黎凝滞地打开手机屏幕, 画面还停留在上机前的搜索页。

急性胰腺炎眼中可能低血压及休克、呼吸困难、上消化道出血和猝.死。

视线停留在最后一个字,眼尾浸上了几分薄红。

她应该多劝着爹地, 要少喝酒, 甚至是不要喝酒。

爹地重口腹之欲, 找了那么多世界各地的好厨师, 他又不知道节制, 她早就该提醒的。

一时之间内疚淹没了梁诗黎。

修剪圆润的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她的心脏跟着抽痛, 美丽的杏眼里没有任何神采, 只有深深的疲惫和藏在眼底的恐惧。

空姐在梁诗黎身边停下,关切地问:“女士,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她早在这位头等舱客户进机舱时便注意到, 这位女士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远超常人美貌的脸上异常苍白。她迟疑了一会,选择上前询问。

梁诗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声线恢复了平静,“没事,清给我拿一杯温水,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水的温度隔着杯壁缓缓传来,也熨烫了梁诗黎一部分的不安。

不会到最坏的地步的,爹地可以享受到最好的医疗资源,在这之前他每半年都会进行常规体检,她还看过他练八段锦,说明他已经开始养护自己的身体。

梁诗黎对空姐展露一个微笑,软软的嗓音响起:“请问还有多久能到?”

“女士,还有一个小时。”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