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获得了从来没有得到的偏爱和关注,只需要一点点的气运,就足以让全世界的人爱上了他。别人随手抓拍他的路人照片,都能在网络上引发轰动。
黑蛇告诉他,气运是可以再生的,但是他们能力不够,只能偷走那一次。
不过也足够了,因为只要一直打压闻彻,他就长不出来气运。
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做的很好,可是上次他远远看了闻彻一眼,发现他周身被气运裹挟,闪的刺目。
叶霁云阴沉着脸,他歪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
爱情可真美妙,就连闻彻这样将死的人,都能枯木逢春。
第56章 小狗 我喜欢你
早九点, 闻安套着一身八万八的西装,转着新入手的劳斯莱斯幻影的车钥匙,迈进了江市金融中心最繁华的商务大楼。
周围白领纷纷忙不迟疑地朝他点头:“小闻总早上好!”
闻安像是走进了明星招待会, 笑眯眯地甩了下手腕,把车钥匙往口袋里一塞:“哎,大家早上好!新的一天, 认真工作!”
说罢,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中施施然迈进了闻彻的办公室。
闻彻的助理还在汇报今日的行程, 回头一看, 轻轻对闻安点头致意。
闻彻没抬头,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侧脸,一副冷淡无情的模样。
他单手敲了一下桌面:“回去敲门再进来。你继续说。”
后一句是给助理说的,小助理忙不迟疑地把手中的平板划过一页:“下午三点至三点四十,城南供电公司……”
闻安一边往外走, 敷衍地敲了敲门再进来, 一边心想奇了怪了, 他哥究竟是怎么做到一边当厨娘一边掌舵集团的?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他拉过椅子坐在助理旁边, 抖着腿听了十五分钟枯燥冗长的《闻总今日行程计划表》,把自己听的一阵渴, 忍不住给自己点了杯全糖奶茶。
实习生跑腿把外卖送进来的时候,助理才抱着平板退出去了。
闻彻这才看了他一眼:“赖这儿不走,你很闲吗。”
闻安还没有胆子敢在闻彻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喝奶茶, 他捧着奶茶杯望梅止渴,微微叹了一口气:“哥,你听到了吗,全公司上下一口一个‘小闻总’, 把我喊得直接降了个辈分——综管部什么时候行动,你给个准话,我眼馋叶霁云手里的股份很久了。”
闻安也就这几年跟在闻彻身边,才对事业上了心。他年轻资历浅,股份又少,看着光鲜,其实手里没几个存款。
全靠他哥随手接济。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自从上次他哥出了车祸,一手臂血抱着嫂子在医院两天没合眼之后,他就想争点什么。
为他哥,也为自己。
“就今天,”闻彻抬手翻了一下日历,“赶在年关之前解决了。”
“没问题!”
——
叶霁云的生日依旧隆重热闹,礼物摞了一堆又一堆,他被簇拥在最中央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
有侍应生弯腰上前:“小少爷,闻总说您的生日礼物还在路上,要迟到一会了。”
叶霁云已经喝的有些迷蒙了,他皱眉别过头:“谁?”
“闻总。”
“哈?”叶霁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在侍应生疑惑地目光中笑出了声,他眼中的恶心藏也藏不住,说,“他有病吧?”
他猛地推开侍应生:“谁要他送礼!”
侍应生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手掌恰巧按着一个硬物,他飞快起身,视线落在那个手机上一瞬,微微屏息。
那是一个亮着屏的手机。
屏幕被摔碎了,但是聊天记录还能看到。
【叶霁云:我过生日,你来吗】
对方隔了半个小时才回复他,没有只字片语,只有一张合照。
照片中一个容颜昳丽的青年靠在厨房门口,微微侧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厨房里。
令人闻风丧胆的闻总系着围裙,居家服袖子挽到手肘,娴熟的单手颠勺。脚下,一只胖乎乎的柴犬摇着尾巴转出了残影。
侍应生恍惚了一下,退到了后面。
舞池里DJ乐曲劲爆,他心不在焉地擦拭着酒杯。
同事奇怪的看了看他:“让你去传个话,你怎么这幅样子?”
喊了几声,侍应生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笑了笑,说:“我没事。”
他只是猛然想起一件旧事。
去年今日,小少爷过生日的时候,照片里这位漂亮的青年中途也赶来了一趟。
他穿着最低调不过的黑色大衣,路过他时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只停留了几分钟,皱着眉送了礼物,又匆匆离开。
当时他在门口迎宾,只看到青年刚从里面出来,闻总后脚就赶到了。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整个舞池在闻总到来的一瞬间陷入了死寂般的宁静。
两分钟后,闻总推门出来,手中拿着刚才青年送出去的礼盒。
“我靠,快快快看热搜!”
同事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DJ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拿起了手机,除了漩涡中心的叶霁云。
他的手机早在生日宴开始时就摔碎了。
“你们看什么呢?”
他满身酒气,揽住一旁哥们的脖子往前凑。
那人赶紧熄屏,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小事小事,哪有生日要紧,叶子,时间不早了,切蛋糕许愿吧?”
叶霁云被酒精烧红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向餐厅中央十层的奶油蛋糕塔。
反正他有气运,没什么事是他不能摆平的。
——
【惊!豪门恩怨,亲手弑弟,盘点叶霁云在虐生之路有多丧心病狂!!!】
晚上,正是所有人下班吃瓜的好时机,微博上的几个大v碰巧今天直播,碰巧在直播中不设防的念出了热搜词条、几个当红爱豆用大号手滑转发,再慌忙撤回、无数企业嗅到风声闻讯上阵,江市金融圈的所有商务大楼,只要是媒体部的,都没能下班。
闻彻的手机从九点开始就频繁震动,此时手机的主人还在床上辛苦耕耘,沈行月眼睛湿漉漉的,哑声嗓子说:“停,停,歇歇,你手机……呃……啊!”
闻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掐着他的腿根往自己身上撞,力道温柔又强势,不间断的破开了沈行月的思绪。
“不专心。”
沈行月觉得自己是一条被抓上岸的鱼,鱼鳞已经被上下摸的红温了,他躺在摇摇晃晃的床上即将缺氧,眼泪流到鬓边,耳朵里全是黏腻的水声。
他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泣:“闻彻,我受不了!”
“你可以的,”闻彻俯身看着他,动作牵连着,沈行月瞳孔又涣散了几分,闻彻话中带着鼓励意味,说,“喊出来。”
“……王八蛋!”
事后,闻彻熟练的换下床单,抱着浴缸里昏昏欲睡的沈行月躺在了床上。
他餍足的让沈行月枕在自己臂弯,随手捞起电话接通:“喂?”
“闻总,我们的股票一直在跌,本来前两天的事情就已经影响了集团的战略投资,这次若是再强行压下舆论,恐怕……”
“嗯,知道了,”闻彻漫不经心地应着,用指节去蹭沈行月的睫毛,被反手拍了一巴掌之后,笑着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让闻安把要准备的资料整理好,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我亲自解决。”
沈行月打了个哈欠:“什么事情?”
“叶荷的第二子胎死腹中,媒体爆出是叶霁云动手让她出的那场意外,”闻彻观察着青年的表情,轻声说,“总归是一家人,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真的看着他锒铛入狱。”
沈行月清醒了一点,他张了张嘴:“什么?”
“不管他当年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最主要的是堵住悠悠众口。如今唯一能保住他的办法,就是公开他的精神疾病证明——明天发布会之后,我可能要强制把叶霁云关在精神病院一段时间了。”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沈行月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慢吞吞的抬头,发现闻彻也在看着自己。
公开精神疾病……关在精神病院一段时间……
他隐隐有种预感,叶霁云进去后,还能出来吗?
闻彻在他额头吻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
沈行月移开了视线。
闻彻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深,他不容拒绝地把沈行月的脸转过来:“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再放他出来了。”
他的手依旧干燥温热,指腹摩挲他的脸颊,带着沈行月喜欢的琥珀味。
沈行月现在才发现,闻彻惯常抚摸自己侧脸的动作,几乎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他的脑袋,让他只能牢牢看着闻彻一个人。
纵.欲劳累过后的脑袋费力的转着。
“你会觉得我狠心吗?”
闻彻指腹压在他的唇上,他不着急听这个回答,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会变成之前的模样。”
“变成你想象中的完美伴侣。”
沈行月沉默了很久,久到闻彻以为他要放弃回答的时候,他才慢慢开口:
“所以你没有犯错,还住了这么多年阁楼?”
闻彻愣了一下,点头。
沈行月愤愤地锤了一下枕头。
闻彻捏了捏他的脸颊肉,锲而不舍:“这不是重点。”
这还不是重点?沈行月瞪了他一眼。
“狠心的闻彻是什么样子,会给我做椰子鸡吗?”
闻彻:“……”这好像也不是重点。
“会。”但他还是回答了,声音闷闷的。
沈行月又问:“不狠心的闻彻是什么样子,会在我说停下的时候乖乖停下吗?”
“……不会。”闻彻把自己往沈行月身上贴紧了。
沈行月叹息了一声,他把自己继续团在闻彻身上,闭上了眼睛:“那就睡觉吧,狠心的闻彻。”
闻彻沉默了一会,关掉了床头灯。
他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好像没得到,他只能皱眉看着臂弯的青年,一个人感受胸口酸酸胀胀的情绪。
又过了几分钟,沈行月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没睡着,和闻彻一样:“我还有话想说。”
闻彻的心悬了起来。
沈行月也学着闻彻的手势,单手卡住他的脸,用了点力道让他看向自己。闻彻顺从的随着他的动作把脸贴在自己掌心。
沈行月就忍不住想笑,黑暗中,闻彻目光幽幽的等着他的回答。
沈行月两手抱着闻彻的脑袋,莫名其妙的小声说:“小狗。”
闻彻:“……”
沈行月连喊了他几声小狗,闻彻忍无可忍:“你睡不睡了?”
沈行月不说话了,只盯着闻彻看。
他在黑暗中视物非常模糊,只有凑进了才能看清闻彻的脸。
闻彻皱眉回视他。
像是在说,你的回答呢?
沈行月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不狠心。”
就这?闻彻依旧皱着眉头。
沈行月贴近了他,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闻彻伸手去拨弄他的耳垂。
“好了好了,”沈行月闭着眼睛哼哼,“我喜欢你。”
闻彻不动了。
他调整好沈行月乱七八糟的睡姿,望向天花板。
没几秒他就转头看向怀中青年的睡颜。
真奇怪,他想,自己原来要听的竟然只是这四个字。
第57章 吃醋 沈行月,我想问你很久了
第二天正好轮到沈行月轮休, 没有闹钟提醒,睡醒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昨晚的睡衣被闻彻没轻没重的扯了一下,有一颗扣子松了线, 不能穿了。
卧室安静无人,青年赤脚下床,浑身上下只架着一副眼镜, 黑色眼镜框架别在耳后,把耳垂衬得愈发白净细腻, 就连耳垂上旖旎的咬痕都更艳了点。
他现在住的还是自己原本的那个卧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 衣柜里出现了男人的西装, 就连他的书房也被男人占了一半。
闻彻喊人搬了一张桌子挪到他的书房,自己就坐在沈行月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那种。
沈行月找出居家服穿上,洗漱洗到一半时忽然想起什么, 转头打开手机, 去找闻彻新闻发布会上的视频。
视频从闻彻下车开始跟拍, 闻彻人高腿长,步伐迈得很大, 带着凌厉沉稳的气度随意扫了一眼轰然围上来的媒体,不躲不闪地略微抬手, 压下了躁动。
“诸位上午好,”闻彻低沉的嗓音顺着麦克风挠到沈行月耳朵里,“非常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本次发布会现场, 我是闻氏集团CEO,闻彻。”
镜头聚焦处,闻彻高挺从容,腕间名表闪烁微光, 指间婚戒随着闪光灯频频亮起,浅灰色正装与身材贴合,一丝不苟的勾勒出男人精壮有力的身形。
有些人站在那里,就是天生的掌权者。
沈行月还叼着牙刷,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屏幕,视线从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往下,一路滑到闻彻骨节分明的指尖,闻声吸溜了一下口水。
131也来凑热闹:“哥,我觉得你说的没错,闻彻真的很像任务对象。”
沈行月分给他一个“是吧是吧”的眼神,口齿不清的说:“他很帅,别人都比不上。”
——
叶霁云在一片浓郁的酒水味道中醒来,他慢慢坐起,发现自己竟然在庆生宴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无名火噌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他起身踹了一脚沙发,沙发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人都死哪去了?!”
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客厅中回响。
毫无预兆的,大厅中央的晶液电视亮了,叶霁云皱眉望去,闻彻的身影清晰浮现。
“谁他爹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闻彻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回荡,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他的脑子。
“叶霁云的精神疾病证明手续完整,我将会严守国家律法,把叶霁云送往江市第一精神病院做长期治疗……”
有什么在咯吱咯吱响,叶霁云转了一圈,勉强扶着沙发坐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咬牙的声音。
闻彻他怎么敢召开发布会!
他还要继承闻氏家业,闻彻的这次发布会,相当于是把他的所以路都堵死了。
那帮人本来就向着闻彻,现在恐怕更是……
叶霁云抓紧了扶手:“黑蛇,黑蛇你在哪?你给我出来!我拿气运给你换,把这件事情帮我摆平了!”
许久,黑蛇才晃动着尾巴尖钻了出来。
它慢悠悠地吐着蛇信子:“这件事闹的比较大了,需要很多气运才能摆平。”
“快点,别废话!”叶霁云已经着急的伸出了手掌。
他的身体是黑蛇存储气运的罐子,但没有人告诉叶霁云,他这个罐子已经空了。
黑蛇扑上去吸食殆尽最后一丝气运。
叶霁云只觉得心头一空,他觉得身体好像被掏了一个大洞,里面是无穷无尽的、沟壑难填的深渊。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你在做什么?”
黑蛇抬起头,临走前最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再见了,小少爷。”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叶霁云面前。
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叶霁云再也感受不到黑蛇的气息了。
“你去哪?爹的黑蛇,你给我滚回来!你说过要帮我摆平的,给我回来啊!”
他的嘶吼一声高过一声,没有任何人回应他,晶液电视里的新闻发布会接近尾声,闻彻的声音从容不迫,他站在聚光灯下,直视前方:“闻氏集团始终秉持着诚信、责任和担当的原则,我有信心也有决心通过实际行动来重建大家对我和集团的信任。我将以此事为契机,用更加严谨的态度、更加优质的服务和更加积极的行动,回报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与厚爱。”
“本次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叶霁云两腿一软,倒在地板上。
昨夜放纵过后的地板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冰凉的、没开地暖的地板寒气逼人,娇贵的小少爷不受控制地一哆嗦,慢慢收声。
他有点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人都去哪了?
他们发现了我是冒牌货?
不,我不是,我才是玩弄世界运行规则的幸运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叶霁云僵坐在地板上很久,久到昨日那位侍应生来打扫大厅,才惊讶的发现他。
侍应生快步走上前,眼睛中充满了疑惑:“小少爷,您怎么了?”
“对了!”侍应生指了指又开始重复播放的视频,讨好一笑,“闻总给您送的生日礼物,您还喜欢吗?”
——
“所以,你就主动喝了那个果汁,和闻彻那个那个了?”
祁明兴致勃勃的问。
这人失联了数天,终于青一块紫一块的跑到了沈行月面前。
据他所说,是因为局里出了反叛者,现在局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再不跑就要被打瘸了,于是果断来沈行月这里避风头。
沈行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祁明,你就是欠抽。”
他要和祁明说气运之子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歪到了那晚上。
“我关心一下你们夫夫二人的正常感情生活有问题吗,”祁明想跷二郎腿,但牵动了伤口,又龇牙咧嘴的坐正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什么来着,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是百年后他嘎嘣一下死了,你咋办?”
沈行月立刻生气了:“祁明。”
祁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两人沉默了片刻,祁明没忍住又说:“况且你记忆天赋还被抵押在局里,你不想早日知道自己是谁吗?你有你的路要走。”
沈行月皱眉要说话,只听门外哐当一声,没关紧的门开了。
闻彻高大的身影直直站在门外。
沈行月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起身:“工作忙完了?”
闻彻身上还是发布会上的那身正装,凌厉、严肃,漆黑的瞳孔垂眸看着他,没说话。
下一秒,一只蒸腾着黑雾的小蛇从闻彻手臂上爬出来,它看着沈行月神情骤变的脸,笑嘻嘻地对闻彻说:“我说的没错吧,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身后,祁明瞪大了眼睛。
“闻彻,你不要听它乱讲!”沈行月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黑蛇竟然接触了闻彻?它想要做什么?闻彻会不会有危险?
……它是不是还在闻彻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
“你讨厌它?”闻彻果断撕下攀附在手臂上的黑蛇,仍在了地上。
黑蛇敢怒不敢言,在地板上盘成了一块漆黑的饼。
“沈行月,我想问你很久了,”
闻彻冷冷的喊了他一声,他的瞳孔里映着一只局促不安的小人,他盯着小人,感受到胸腔里的怒火越积越高,直到爆炸,
“——我重要,还是祁明重要。”
空气凝固,祁明缓缓缩了回去。
沈行月背着手杵在那,唰的抬起来头:“啊?”
这对吗?
第58章 写好了!可以买! 万分感谢大家追更!……
庄园鸡飞狗跳。
残血祁明大战黑蛇, 两人半斤八两打的不上不下,重新装修好的八万八的屏风被黑蛇咣的一头撞上,轰然砸碎了八十万的进口地板砖!
管家惊慌失措的赶来, 祁明敏捷的上蹿下跳,一脸认真的虚空中挥舞着手,管家大惊:“祁先生这是怎么了!”
屏风倒下的声音过大, 沈行月耳朵还被闻彻捂着,他抓着闻彻的手准备给闻彻找补, 被闻彻冷冰冰的捂住了嘴。
“唔!”
“他有病, ”闻彻冷淡的瞥了管家一眼, “损失多少,翻倍给我报上来。”
说罢,闻彻拦腰抱着沈行月,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 扛着青年就上楼了。
只留管家原地石化, 震惊的看完了整套祁先生犯病的壮举。
——
沈行月挣扎了一路, 闻彻稳稳的掐着他的腰,反锁了卧室门。
“闻彻!这么多人看着呢!”沈行月耳朵根全红了, 刚刚楼下至少有二十个佣人被祁明惊天动地的拆家声吸引出来,那么多双眼睛。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他竟然被闻彻像小孩一样揽着腰拖着屁.股抱上楼!
闻彻皱眉:“你觉得我丢人了?”
沈行月:“……”
闻彻不依不饶:“这是我们自己的家, 我为什么不能抱你?就因为有祁明在?”
跟祁明有什么关系!
沈行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好了,我们说正事,黑蛇都找你说了什么?”
闻彻还在耿耿于怀, 他瞥了一眼沈行月:“该说的都说了。”
“什么意思……”沈行月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闻彻翻身压在身下。
闻彻西装没换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青年,眼神锋利,
“我问,你答。”
沈行月扯了一下他的领带,淡淡琥珀味萦绕鼻尖,他谈正事的心思一下子淡了下去,乖乖的应了声好。
闻彻无情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沈行月拍了他一巴掌:“找到气运之子。”
“嗯,我就是。你不用找了,”闻彻说的干脆利落,“那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啊,”沈行月看了他一会,小声说,“完成你的心愿。”
“好,”闻彻继续问,“我的心愿是你,你得一辈子待在这里,能做到吗。”
沈行月的脸慢慢红了,他又忍不住抬头去揪闻彻的领带,闻彻垂眸安静等待他的回答。
他轻咳一声:“能。”
本来他就决定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在他和闻彻准备告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把积攒下来的积分都抵消掉,一直滞留在小世界的准备了。
闻彻看了他一会,沈行月气势又上来了,他在闻彻身下挺了挺胸:“你不相信我啊?”
“信。”闻彻应了一声。
他忍住一切冲动和欲.望,呼出一口气。
"那这个事情就解决了,"男人撑起手肘,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许,“接下来你要和我交代清楚,祁明算是你的什么人。”
“在某一个世界结交上的朋友。”
闻彻冷笑一声:“朋友?他很了解你吗?他尊重你的喜好了吗?”
“……”
懂了,闻彻听到了祁明的那些话。
沈行月有些想笑,他抬手去勾闻彻的脖子,没想到落了空,闻彻往后一仰,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薄唇抿着,眉眼中压着燥意,好像非要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没想到闻彻会发这么大的火,蜷起指尖:“闻彻?”
闻彻冷淡但迅速的嗯了一声。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阳台的门开着,凉风灌了进来,沈行月往闻彻火热的臂弯凑了凑,像只猫一样抬眼默默观察着闻彻。
一秒、两秒、三秒。
闻彻忍无可忍,取下他的眼镜扔在一边,咬牙切齿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总这样看他,谁受得了。
沈行月在黑暗中,听到闻彻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
“从今以后,你的任务对象是我,你的积分和业绩与我的心情同步挂钩,不论是祁明还是你的其他朋友,都无权干涉你的工作。”
“所以,”
“请、你、优、先、考、虑、我。”
——
沈行月再次下床,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他把又崩了线的衣服搭在椅背,接过闻彻递来的新衣服,慢吞吞的系扣子。
他脸上的热意没下去,浑身也没什么力气,闻彻看不下去,走上来替他扣上所以的衣扣,遮住了他胸膛凌乱的吻痕。
沈行月坐在床沿上,男人半蹲在他面前,宽肩上有几个泛红的牙印。
某个始作俑者装作看不见,顺势把脑袋搁在那处,低声抱怨:“我没脸下楼了。”
闻彻偏头吻他的侧脸:“他们不知道。”
“怎么可能,”沈行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明显啊,都哭肿了。”
闻彻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忍不住皱眉:“怎么总哭,每次都是先把你伺候舒服,还一个劲掉眼泪。”
沈行月瞪大了眼睛:“谁要你伺候,我明明说了我要自己动,你每次都答应的很好,结果每次都食言!”
“你力气太小,我帮帮你,”闻彻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你自己动吃的太少了。”
沈行月:“……”
他已经尽力吃了!
有些人能不能反思一下自己,明明是他太大了!
闻彻这时候就开始假装听不见了,他揽着沈行月亲了又亲,堵住了沈行月的抱怨,没忍住把手钻进他的衣服下摆,去摸他光滑的脊背。
闻彻手指上的薄茧贴着肌肤,一阵酥痒,痒意顺着脊背传到后脑勺,沈行月声音小了下去。
闻彻真的很黏人。
沈行月懒洋洋的想,堂堂闻总,要是被别人知道他事后还要黏着自己一个小时才能离开,热搜一定瘫痪。
他们相拥很久,从床沿滚到床上,面对面望着彼此。
昂贵的西装被随意丢在床下,沈行月看了那团布料一眼,飞快收回视线。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捉弄大色鬼,他当时怎么想的,让闻彻穿着正装……
现在好了吧,那些液体洇在上面,他怎么好意思让下人手洗?
闻彻的情绪已经发泄了出来,他看着睫毛忽闪忽闪的青年,餍足的去捏沈行月脸颊的软肉。
“祁明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天他拆我们家的损失,要双倍偿还。”
沈行月回过神来,嗯了一声。
闻彻手中的力道重了些:“你在想什么?”
沈行月一开始没说话,闻彻挑高了眉,不满的喊了一声沈行月的名字。
沈行月的脸慢慢红了,他摸了摸闻彻的喉结,和刚刚自己用力过猛,扯紧了领带留下的红痕,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害羞:“嗯……嗯。”
答非所问。
闻彻探究的抬起了他的下巴:“嗯?”
“以后这样那样的时候,要挑个便宜的衣服,”沈行月挠了挠脸颊,“不然就太浪费了。”
闻彻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沈行月不说话了。
闻彻的笑声格外明显,直白又清晰的钻进他的耳朵眼:“你喜欢我穿着衣服啊?”
“放心,家里衣服多的是,你想要我穿什么,都可以。”
“就连围裙,我也……唔。”
他没说完的话被沈行月一把捂住了。
——
祁明最终没有白白丢人现眼,成功捉住了黑蛇。
没能喘口气,就被闻彻不容拒绝的邀请到了书房。
书房门当着沈行月的面关上了。
沈行月第一次在闻彻书房门前碰了一鼻子灰。
没他该干的事,沈行月闲人一个,跑去厨房觅食。
他打开冰柜,本意上是想找两颗青菜,没想到鬼使神差的,发现了酸奶。
心中微微一动,他拉开冰柜最下面的抽屉,果不其然找出了冰激凌。
每年冬天,他都有一两天嘴馋的时候,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吃几口冰激凌,不仅能浇灭和患者沟通时的怒火,还能提神醒脑,简直是冬日不可多得的消遣。
不过自从闻彻镇守了厨房阵地之后,他入口的每一根菜叶子都得经过闻彻首肯,于是今年刚入冬时囤的几盒冰激凌也就被遗忘在了冰柜深处。
不过现在……他抬头观察了一下紧闭的书房门,权衡一秒,飞速拿出一盒冻得梆硬的冰激凌揣进怀里。
131蹭的一下子就弹了出来。
“哥,换一个换一个,我想吃香草味的!”
沈行月小声嘘了一下:“你去闻彻书房门口蹲着,我待会吃完给你留一半。”
“没问题!”
131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
他很少来闻彻的书房,一般情况下,这个NPC……不,这个气运之子会跑到他哥的书房里,一待待上半天。
闻彻竟然真的是气运之子,131左右看了看,把自己挂在了走廊的壁灯上。
他勾着头往一楼看,发现他哥快步走进了步步的房间,锁上了门。
一盒冰激凌而已!
131一面叹息婚姻到底给他哥带来了什么,一面凑近了墙面去听里面的谈话声。
“我们都不知道他以前的经历,他执行过那么多的世界,万一在你出现之前……你别这个表情,我害怕!我是实话实说,一切都要做好最差的打算。”这是祁明的声音。
“没什么是最坏的打算。”这是闻彻的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啊?131一头雾水,他把脑袋再次往墙上凑了凑。
“……他如果要爱别人,那我也认。只要他能想起完整的自己,那个人是不是我不重要。”
“真的?你可以为了他牺牲这么多?”
131也屏住了呼吸。
寂静中,闻彻说,
“我只希望他快快乐乐的,就足够了。”
第59章 平安锁 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他们结婚后的第三个月, 沈行月又一次爽约了。
他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青年正在医院加班:“啊?不好意思闻总,我忘记了, 稍等我半个小时。”
又忘记了。
“你在哪里?”
“医院,”对面的青年顿了顿,“我加班。”
又加班。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 他是要和工作过一辈子吗?
“不用来了,时间不早了, 下次再约。”
他冷声挂断了电话。
闻彻很烦闷的从餐厅起身往外走, 服务员讶然跟上:“先生, 您一口都不吃吗?”
闻彻头也不回地说:“全部撤掉,刷卡。”
闻彻冷着脸上车,司机问:“闻总,回家吗?”
回什么家, 家里又没人。
闻彻不耐烦地别过头, 车窗外高楼鳞次栉比, 万家灯火通明,他的身形隐在车内, 阴沉沉的。
“去他的单位。”
没说是谁,司机却了然点头, 往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去。
——
任谁被频繁爽约,都得一肚子火,况且闻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步子迈的大, 风风火火的上了电梯,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默默挪到了墙根。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闻彻先一步迈出去,身后两个小护士小声议论,声音飘到闻彻耳朵里。
“新来的那位沈医生,还在加班打报告呢。”
“啊?那不是规培生的活儿吗,他怎么……”
“你没听说啊?他今天忘记开会了,被主任一顿训,说让他自己打报告,所有的搞完才能走!”
“咱主任真狠,不过沈医生忘性这么大吗,还好只是忘记开会,要是忘记给病人开药,那就完蛋了。”
闻彻皱眉往后看了一眼,那两位小护士已经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他站在沈行月的诊室外,门没关,青年伏案忙碌着,鼻头红红的。
闻彻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就散了。
他哭了吗?
也不知道他的眼睛会不会难受,闻彻慢慢蹙眉。
他敲门走进去:“还有多少工作要忙?”
沈行月在一堆报告中抬起头,果不其然,青年刘海下的眼睛也是红的,说话时鼻子嗡嗡的:“闻总,你怎么来了?”
随后又补充道:“还有一点点,五分钟!”
沈行月脸皮薄,他飞快带上口罩,遮住了自己的情绪。
闻彻忽然有些懊悔,他为什么要和沈行月置气。
他静静的看了会青年七手八脚打报告的模样,起身出去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闻彻推门进来,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给你点外卖,想吃什么?”
青年的眼睛明显亮了:“都可以,我想喝甜粥。”
于是当晚,沈行月坐在诊室里,吃上了一份超级豪华的外卖,和很多款不同食材的甜粥。
闻彻起身给他揭开外卖盒,看着他喝完了三碗粥,一大盘鲜炒鸡。
闻彻的火气彻底没有了,他甚至有点想笑,原来看着冷冰冰的的沈行月,吃饭时竟然这么虔诚。
也不说话,也不刷手机,就双手捧着粥,一口一口慢慢嚼,慢慢吃。
原来他喜欢喝甜粥。
闻彻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沈行月一点点。
“吃好了?”闻彻语气轻松,“跟我回家,你该休息了。”
他出去点餐的功夫,已经让助理联系了沈行月的科室主任,今后不会再有人来为难他。
“好,”沈行月把电脑上贴的便签纸撕掉,匆匆写了个新的贴上,“我写一下明日要做的事情。”
闻彻大致扫了一眼,皱起了眉。
沈行月:“我之前出过车祸,记忆力时好时坏,只能这样提醒自己。”
“不能治好了吗?”
“大概率……不可以了。”
闻彻清楚的捕捉到青年眼底的难过,那份难过闻彻记了三年。
——
沈行月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喂?”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着。
沈行月的冰激凌还剩几口没吃完,他咬着勺子催促了一声,电话那头才终于有了动静。
“沈行月,你不来看看我吗?”
这道声音粗粝、低哑,沈行月愣了一下,才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叶霁云?”
对面猛地传来几声颤抖的气音:“是,是我,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精神病院!我根本就没病,你为什么要帮闻彻搞我?”
“……什么意思?”
“那些复诊资料只有你手里有,为什么会出现在发布会上?沈行月,我那么喜欢你,我恨不得为了你去死,你——”
沈行月把嘴里的勺子插进冰激凌,声音冷了下来:“为了我去死?那我现在要你去死,你死掉好了。”
叶霁云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情绪即将失控:“该死的是闻彻!有病的是闻彻!你为什么偏袒他,我只是——”
沈行月又打断了他:“你只是什么?你是一个偷走了闻彻数十年幸福的小偷,叶霁云,你总要为这些年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的。”
“你给我打这通电话,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是闻彻擅自动用了我的文件,”沈行月垂眸看着手上的婚戒,说,“那我也告诉你,我不在乎闻彻做了什么,因为我喜欢他。”
“我只喜欢他,你不用和我浪费口舌了。”
电话那边慢慢响起巨大的抽泣,好像下一秒,对方就会背过气去,他尖声道:“就因为他是真的气运之子?!沈行月,你没有心,你当时承诺永远留在我身边,现在又说你只喜欢闻彻,你根本就是在骗人!”
沈行月干脆把电话挂断了。
他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继续吃冰激凌。
131飞回来时怪怪的,沈行月把剩下的半盒香草味冰激凌递给他,探究地看了他两眼:“怎么了?”
131含糊其辞:“没怎么呀。”
他刚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不知道怎么跟他哥开口。
他前脚刚刚飞过来,后脚闻彻就推门进来了。
131唰的躲了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沈行月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闻彻没去管那个奇怪的荧光绿团子,他径直揽过沈行月的腰,低头把一个平安锁模样的东西挂在了沈行月的脖子上。
这个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摸着冰冰凉凉,模样看着圆圆胖胖的,很可爱。
沈行月揪着平安锁看:“?”
“祁明给的,说有妙用。”
“什么妙用?”沈行月没看出什么门道。
“这是一个锁,”闻彻点了点他挺翘的鼻尖,“会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沈行月被逗笑了。
他抓着平安锁看了一会,轻咳一声:“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他很小声的补充:“不骗你。”
第60章 第一个世界 闻名于世的闻,响彻云霄的……
沈行月觉得那个冰激凌有毒。
他吃完那半盒冰激凌后脑袋晕晕的, 特别想睡觉。
闻彻问:“不舒服?”
他佯装坚强:“舒服,很舒服。”
闻彻欲言又止,最后嗯了一声, 抱着他回了卧室。
“不舒服就睡会。”
“我舒服,舒服的很。”沈行月脊背触碰到床单的一瞬间,眼睛就睁不开了, 但他还闭着眼睛嘴硬说道。
闻彻:“……”
他从沈行月的口袋中捏出荧光绿团子:“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
131大惊失色:“没吃没吃,冰激凌全是我吃的!”
闻彻盯着他, 啧了一声。
131瞬间闭麦。
闻彻把他重新塞进沈行月的口袋。
“不是冰激凌的问题, 是他在接收记忆, 睡一觉就好了。”
闻彻难得解释了一句,起身离开了。
131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好像说漏嘴了……闻彻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对他哥做什么的吧?
……还有,闻彻为什么这么自然的就从口袋里把他捏出来了?
他正神经兮兮的想着, 房门开合, 闻彻又走了进来。
131马上钻进了口袋最深处。
闻彻把他哥扶起来, 哄着他哥喝了几口热水,又喂了他一粒胃药, 才起身回了书房。
“……”
气运之子对谁都冷的吓人,唯独对他哥, 当宝贝一样对待。
——
沈行月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是个新人穿越者,去的第一个小世界是个丧尸遍野的末世。
没有食物可以充饥。
他找了任务对象三天, 没找到人,反倒是把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
饿到最后,他捂着肚子狠狠瞪着楼下的丧尸,心想, 这人要是再找不到,他就干脆跳下去被丧尸咬掉脑子得了。
这也太饿了!
“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任务对象是在一个人类基地里,只要我取得他的信任,就能加入基地,混口饭吃对吧?”
“没错!”
于是沈行月用最后十个积分,兑换出了任务对象的行动路线。
他刚哄好自己可以抗住饥饿完成工作,就悲催地发现按照这个行动路线走,必须要穿过一片丧尸潮。
沈行月:“……”
他不确定的问131:“我们不是走的救赎路线吗?”
谁家好人上来就要杀出重围、在丧尸嘴里讨生活啊?!
然而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当晚深夜,沈行月找了辆摩托车,扣上头盔,嗡的一声冲进丧尸潮。
一连串的丧尸在他车轱辘后面狂追,摩托车车灯黯淡,前路看不清楚,只能看得到弥漫的黄沙,和前路无数只被声音吸引而来的丧尸。
沈行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他把车把手拧到最大,压着丧尸的脑袋一路嗡鸣,风驰电掣地骑到立交桥上,只要穿过这座桥,就能找到任务对象。
他只要成功找到任务对象,就有积分奖励,就能让131帮忙处理这些丧尸。
131紧张的在他衣兜里汇报:【距离任务对象还有四公里!】
沈行月猛地加了一把油门,前路可期!
夜色浓稠,丧尸此起彼伏的吼叫声格外响亮,立交桥很长,沈行月眯起眼睛,只能看到桥对面站了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是谁?
他脑子里刚刚浮现这个疑问,下一刻,一只蹲在金属护栏上的丧尸找准时机,猛地迎面扑向摩托车上的沈行月!
沈行月:!!!
他车把一转,摩托车不受控制地抖出了一个S弯,油门脱力松开的下一秒,身后的丧尸咬到了他后背鼓起的衣服。
只差几毫米的距离,他的皮肤就会被丧尸锋利的牙齿咬破,然后在三分钟之内迅速失去意识,成为丧尸大队里的一份子。
他后背忽的惊出一身冷汗。
身后有沉闷的碰撞声传来,那些丧尸一个接一个的顺着同伴的力道,拖住了他的摩托。
131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哥,快跑啊!”
跑不了。
他已经三天没进食了,不可能弃车跑路,他的运动细胞他自己清楚,没跑两步就会被追上吃掉。
他深吸一口气,取下头盔砸向身后紧咬着自己衣服的丧尸,毅然决然跳上护栏,从立交桥上跳了下去!
一片混乱中,跟个石头一样杵在桥尾的男人动了,他腿很长,迷彩裤下遮盖着强壮有力的肌肉,跑过来时一枪打爆摩托车的油箱,单手翻身,跟着他跳了下去!
沈行月像个小石子,咚的一声隐入汹涌的江河。
耳朵灌水的上一秒,男人破水抓住他手腕的动作随着131的提示音一起到来:
【距离任务对象还有0公里!】
——
沈行月醒来时,鼻腔和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
那个所谓的任务对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椅子太小,男人的长腿收不住,随意的交叠在椅前。
他等沈行月止住咳嗽,终于忍不住匪夷所思的问:“你不会水,为什么往江里跳。”
沈行月:“……”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水,关键是跳江能留全尸,在桥面上只能被吃。
但这话怎么能对脆弱的任务对象说呢?
131告诉过他,任务对象的精神情况堪忧,而他沈行月,是肩负着使命和任务拯救任务对象的!
他自动把任务对象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形象,虽然现实和想象有些出入,但是他还是装作沉稳的模样摇了摇头,没有搭腔。
男人没等到床上的青年回应自己,看了他几眼,把手边的一碗稀粥递给他。
稀粥的味道特别一言难尽。
沈行月只喝了一口,就默默的放下了碗。
他现在觉得自己还能饿两天。
男人皱眉,也不嫌弃,接过他的碗低头喝了一口:“就这个味,怎么了?”
“……没什么。”
有饭吃就不错了,这世道,轮得到他来挑剔吗,沈行月小声叹了口气。
男人咂摸过来:“你觉得难喝?”
“食堂掌勺的大叔被丧尸咬了,这是我煮的。”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糖果,撕开放进他的碗里:“就这样,将就喝吧。”
稀粥温度没有很高,糖果融化的并不快,粥还是奇怪味道的粥,但因为知道碗底有一颗糖,他就能咽下去了。
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格外甜,糖块软化了,被沈行月抵在舌尖,珍惜的舔了舔。
男人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枪,一圈一圈的在掌心打转,看着他喝完了,才起身准备去刷碗。
沈行月吃了饭,说话也有了力气,他提高了声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水流声哗啦啦,男人穿着迷彩服低头三两下把碗刷干净了,说:“我叫闻彻。”
“闻名于世的闻,响彻云霄的彻。”
闻彻。
沈行月猛地惊醒了。
入目是一片漆黑,床头灯没开,根本判断不出来时间早晚。
闻彻的呼吸在他颈间,沈行月推了推他:“闻彻。”
黑暗中,男人应了一声:“做梦了?”
是梦吗?
沈行月用力回想了一下,他不确定地说:“我梦见了一个人。”
腰间的手臂缓缓收紧了,沈行月浑然不觉,只是边头脑风暴,边去捏闻彻手臂上的肌肉。
过了会,闻彻把他的手拿下来了。
沈行月:?
闻彻手掌卡着他的手腕,问:“梦见谁了。”
“你。”沈行月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想这个梦的后续。
闻彻沉默片刻,拉开了灯。
他面色古怪,沈行月没戴眼镜,眯着眼抬头看去,说不清闻彻脸上是高兴还是庆幸。
他一无所觉的抬了下右手,手腕一挣,感受到了阻力。
他垂眼往下看,手腕上缠了一条领带,打的是死结。
领带的另一端,在闻彻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