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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洗了个甜瓜,削皮去籽,切成小块,放到一个大瓷碗里。

时枌看见桌上的烛光跟甜瓜,抿抿唇,有种有火发不出的憋屈。

“上楼睡觉?”他问。

此时的赵弋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柔得不行。

“……带上甜瓜。”

赵弋就笑了,拿上蜡烛跟甜瓜,把前后门都关好,再到楼梯前,瓜交给她,单手将人抱起,上楼去。

时枌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经过后,她再一低头看见他腰下,就很难忽视了。

赵弋察觉到她的目光,没出声,就当没看见,照旧给她拿了一本书,再把蚊帐里蚊子清干净,自己就坐了进去。

跟在这睡了很久似的。

时枌:“……”

赵弋替她盖上毯子,压好睡裙裙摆,像是很顺便地问了一句:“不满意?”

时枌抿抿唇,“周霓说过,太大也不好。”

他就挑眉,“那她肯定说过,除了大,自身能力也很重要。”

“……”

周霓确实说过。

“试试?”

第106章 第106章“我老板。”

“不试。”

时枌把书刚到枕头上,照旧趴着看书,只是没再霸道地横着,老老实实竖着睡,他那一边还有一半的空间。

他也没坚持,从仰躺到面对着她,“明天要做什么?”

时枌抽空想了想,“打扫一楼,剥玉米晒玉米……有时间的话就挖树桩。”

趁着天气好,好好晒晒玉米,方便脱粒。

“嗯,”赵弋看着她扎起来地头发,乱糟糟堆在头顶,炸毛似的散开,伸手碰了碰,“那个玉米能吃吗?”

“能吃,就是糯玉米,很顶饱,不太好吃。”说这个时枌就来劲了,“小时候我爷爷种过那种比较小的甜玉米,特别好吃,脆甜脆甜的,后来种子没留下来,就没了,对,刘教授给我的种子我还没仔细看,说不定有,等明年春天播种,再秋收就留种子,以后就能自己种了。”

“玉米都是春天播种?”

“也不是,我们这个地方也可以秋天再播一回,但是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玉米,而且土地也需要恢复,连续种不太好,再说了,收玉米也很累的。”

“原来是这样。”赵弋此前对这些基本没了解,不过既然入赘了,就要重新开始学起来,以后也能多帮帮她,不需要事事都要她教。

睡前赵弋又问了很多,比如玉米的管理,水稻播种跟如何打理,又问到她养的蜜蜂。这些时枌说起来就很难停下,书也不看了,仔仔细细跟他讲起来,还很开心地把枕头分给他一半,两人仰躺着,看着她举起手细细列举她每一年、每个月都要忙什么。

“现在是没那个条件,以后要是有农药,肯定是要打药控制的,水稻还好,玉米棉花这种最容易招虫子,可烦人了。”

“下次帮你问问兰城那边有没有,买一些带过来。”

“好!哦对,棉花下个月就要摘了……”

她说着说着就犯困,侧身歪到他怀里,又觉得热,把他推开,直接从枕头上推了下去。

太晚了,赵弋也不跟她计较,没枕头也能睡,反正比平时出任务的条件要好得多。

已经算是初秋,夜晚天凉,他就觉得怀里又多了个散着热气的团子,醒了一会儿,给她拢好毯子,抱在怀里,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赵弋起得早,小心翼翼从床里爬出来,再小心翼翼合上蚊帐,做完这一切,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赘婿。

他起来的动静还是吵醒了她,时枌一扭头,脑袋压上了唯一的枕头,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

“再睡会儿,我去做饭。”他说。

一听这话,时枌扭头就睡。

赵弋则是换了衣服下楼。

从前他习惯营养液,一支不够就两支,反正便宜又管饱,那种感觉其实也算不上“饱”,只能说是不饿,他也几乎没有这么正常一日三餐过,今天头一回,还是很新奇的。

新奇的赵队到了厨房,第一件事就是把炉子提到后院,把炉子里的灰掏出来攒到旁边的铁盆里,看花样,这铁盆原本应该是个搪瓷脸盆,灰掏干净了,再拿一些秸秆引火,再加碎木头,最后是耐烧的大木头。

原本这种圆柱形的炉子是要烧蜂窝煤的,但是这年头也很难找,所以只能烧木头,需要隔段时间往里面添柴才能保持燃烧状态,有了火,赵弋再拎回厨房,放到水缸旁边角落里,先放上水壶烧水,再去清洗绿豆,洗好放到一边等水烧开了再煮绿豆汤。

做完这些,才轮得到早饭。

还是给灶台生火,昨天时枌做鸡蛋饼的时候他看过学过,记得流程,也相对简单,适合做早饭。

面粉鸡蛋按照比例搅好再去扯几根葱切碎了备好,锅烧热。

一边生火一边做饭很难把握火候,不出意外第一张饼就糊了,赵弋没再添柴,自己三两下解决了糊饼,第二次就好很多,第三张简直完美。

他把不太好的饼放在下边,最完美的放在最上边充当门面,刚摆好盘,又想起虎子大熊小狗们没得吃,就把剩下原本准备留着午饭的面糊都做成鸡蛋饼,再重新挑选。

好的摆盘,差的直接给狗吃。

除了鸡蛋饼,再就是煮好的咸鸭蛋,还有烤土豆,咸鸭蛋切成四瓣摆在盘子里,烤土豆也从灶里扒拉出来,掰开,散散热气,赵弋才上楼去叫时枌起床。

时枌早醒了,听着楼下的动静懒得起来,怕他叫自己干活,就在床上趴着看书,赵弋上来时她是手都看书撑麻了,磨磨蹭蹭从床上下来,赵弋给她挽好蚊帐,再扶她起来。

“醒了多久?”他问。

“没啊,刚醒。”

“刚醒手就麻了?”他挑眉。

“肯定是昨天累到了啊。”她回得理直气壮。

她为什么手麻难道跟他没关系吗?

“……”

时枌就看着他。

“早饭做好了,刷完牙下来吃。”

相对于她这种毫无羞耻心的,还算通人事的赵弋先败下阵来,老老实实收拾脏衣服下楼,打算吃完饭就一起洗了。

以前他也是自己洗衣服,但是来了农场之后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衣服到底有多少。

而且他们两人还要干活,弄脏了就换,换了就要洗,天热又容易出汗,一天下来换个三四套都很寻常,导致他洗衣服……已经很烦躁了。

早点通电,他一定要搞台洗衣机过来。

等吃完早饭,时枌很自觉地去刷碗。

赵弋又想,通电后,一定要搞台洗碗机过来。

还有冰箱、空调、热水器……

赵弋快把通电两个字刻在脑子里了。

他深刻理解了为什么之前时枌时常念着通电。

“小狗喂了吗?”刷完最后一个碗的时枌洗洗手,踮脚过来问正在洗衣服的赵弋。

两人活脱脱被家务缠身的冤死鬼,两眼一睁就是干活。

“喂了。”

赵弋力气大,手脚又灵活,洗衣服很快,脏的地方使劲搓两下就干净了,拧干更是又快又干,是洗衣服的一把好手。

时枌想起他还没有枕头,就去一楼他的房间拿了个枕头,枕巾拆下来给他洗,自己拿着枕头拎了把椅子放出去晒。

她家里的枕头有两种,一种是荞麦的,夏天用,一种是棉花的,冬天用。

枕头都是奶奶生前缝好的,那些年家里人多,管的过来,还种了不少荞麦,多的就用来填枕头,之后他们去世,时枌要换枕头芯的荞麦还特地种了一片,后来拔荞麦拔得又累又烦,就再也没种过了。

这个枕头里的荞麦还挺好,不用换,晒晒就行。

赵弋晒衣服的时候,时枌已经坐上小板凳,在院子阴凉处剥玉米。

玉米外边那一层包衣得剥开,这样才方便晒,剥下来的包衣也能晒干当引火的材料。

这项活也就是枯燥乏味一些,但对于时枌现在脚不方便的情况来说是最适合的工作,她还能顺便做做康复训练,动动脚踝,而且阴凉下也不晒,偶尔有风。

剥开的玉米当中很多被虫蛀的,时枌已经见怪不怪,赵弋过来,眼睁睁看着她把冒出来的白白胖胖大肥虫挑走,差点两眼一黑。

他不太想干这活儿。

时枌觉得他昨天已经够累,今天一早还做了饭洗了衣服,“你放两只鸡出来,选母鸡,给它们吃虫子。”

时枌平时不把鸡放出来主要是嫌弃它们控制不住到处乱拉屎,今天情况特殊,这些虫子需要处理,选比较温顺大一些的母鸡就好。

“不担心它们吃玉米?”赵弋问了句。

“本来就是给它们吃的,而且,有肉吃也不会吃玉米的,放心吧。”

赵弋心想也是。

就挑了两只放在院子里,时枌把虫子多的都放到一个大竹篓里面,母鸡就会自己去啄,果然是冲着虫子去的。

一些很好的,没有虫子吃过的她就放到一边的小竹篓,打算留着自己吃。

大熊过来守在她身边趴着。

赵弋拿了双手套,克服心理障碍,学着她剥玉米。

突然,手表响了。

是他爸的电话。

赵弋选择挂断。

时枌:“怎么不接?见不得人啊?”

“我爸。”

“啊,那可以接啊。”

像是印证她的话一样,又响了起来。

赵弋深吸口气,还是接了。

“儿子干啥呢,怎么最近都没消息?”

因为没戴耳机,时枌能清楚听见手表传来的声音。

听上去是个年纪较大的男人,很沉稳的音色,像个好人。

“收苞谷。”赵弋看了眼从手里玉米头顶钻出来的大白虫,强忍恶心丢给了母鸡,继续剥下一个。

“收完了吗?要不要我去帮忙?”他爸很是亲切地问。

“收完了,昨天请了食堂的人来一起收了,三亩地,一个下午。”

他说的这么详细,他爸却坐不住了:“你真种地去了?!”

赵弋看向时枌。

时枌立马站出来:“叔叔,他没有种地,地是我种的,他只帮忙秋收了哦。”

对面一阵沉默,然后掐着嗓子问:“你是谁呀?”

赵弋:“我老板。”

“问你了吗!”对方撤回了一个夹子音,“让人家说话!”

时枌:“我是他老板……”

“我儿子没给你添麻烦吧?他这人平时就不服从管教,你多费点心,好好调/教,他虽然年纪大了点,还是有改进余地的,只要你不放弃……”赵将军又夹了起来。

时枌连忙解释:“不呀,他很懂事,在家洗衣服做饭还帮忙剥玉米,特别能干,起的比我还早,从不偷懒!”

“……”

这是他儿子吗?

是他那个兰城高级指挥官、杀丧尸跟砍菜、出任务跟喝水一样简单的儿子吗?

“没事就挂了。”赵弋说。

“等等!我得去看看,你什么时间有空?给我个坐标!”

赵弋又看向时枌,意思是让她拿主意。

时枌掐指一算,“下个月吧,下个月收棉花缺人呢。”

赵弋就说:“下个月,到时间我给你发定位,早点过来。”

赵千嶂:“……”

第107章 第107章“你爸身体怎么样?”……

两人都觉得这事没有问题,时枌还很开心计划起来,等十月份棉花彻底成熟了,叫上罗辉跟余袅,到时候他们家肯定也是需要过冬的棉衣棉被的。

“你爸身体怎么样?”时枌问。

赵弋:“年轻时候砍的人比我砍的丧尸多,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从前,但收两亩地的棉花是没问题的。”

“哇哦,你爸以前干什么的?在地主家做长工啊?”

“末世前本来是军人,后来脑子出毛病被送去看押死刑犯,再后来治不好,被安排干脏活,幸好他生在末世,后来砍丧尸砍了几年,病就好了,现在看见尸体都恶心。”赵弋一边回忆一边讲,手里的活也没放下。

竹篓里的玉米满了,他就倒在水泥地上摊开晾晒,再把空竹篓拿过来继续装。

三亩地的玉米,具体有多少根呢?赵弋看着堆成山的玉米真诚发问。

“我数过!”时枌一下就激动了,“一亩地大概产两千五百根,三亩地大约七千五百根!”

她没有称,所有从来没有具体称过,但是却在某一年非常清闲的时候亲自数过,后来每年都大概是这么个产量。

“……”

赵弋深吸口气,重新坐下来,跟她一起剥。

按照这个数量,他们这个速度,至少要不停歇剥三天。

“这还行啦,之后还可能要剥棉花的,那玩意也磨人。”这种枯燥的活时枌都习惯了,以前自己一个人只能跟狗玩,现在多了个人,还能聊天说话,速度还比她快,生活质量大大提高,她已经很知足了。

赵弋没剥过棉花,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但现在剥玉米他就已经很有耐心了。

中午烈烈跟阳阳来找他们玩,当然,主要是找时枌,看见他们在忙,就没多打扰,被时枌塞了一篮子玉米让他们带回家,再让他们帮忙拿地笼去池塘里下好,他俩就高高兴兴带着玉米回去了。

午饭两人蒸了玉米,炒了豆角,再加上番茄鸡蛋,算是午饭。

平时时枌在家也不是天天都有肉吃的,最近家里攒了她去阳县一个月的鸡蛋,很够他们吃。

但看着赵弋这么大一个,没肉,总觉得寒酸。

下午剥玉米之前,时枌就把一只鸡处理了,拔毛砍好,不煲汤,来炖她从阳县带回来的蘑菇干,蘑菇也提前泡好。

晚上她说她要做饭,赵弋就没跟着抢,整理了院子里的玉米,用手表跟阳县那边联系好了时间送脱玉米粒的机器来,这个机器比较小,但是稻谷脱粒跟脱壳的机器特别大,尤其是脱壳的,需要一个小厂房,阳县原本就有,所以稻谷就要跟菜籽一起拖到阳县去。

“有没有什么需要磨成粉的东西?到时候一起拖过去磨粉,那边最近在收拾这些。”赵弋问她。

阳县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脱离兰城营养液这条路,那么想要自力更生,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总不能等到明年秋收了再来到处找这些机器。

原本阳县这一片就远离大城市,是小县城,居民大多都务农,周围都是田地,所以阳县内有很多农用机器,这些机器也在他们迁移之前就收到基地仓库了,想着万一有需要就能拿出来。

现在在赵弋的安排下,分发给会使用它们的人,经过审核,专门负责这项工作,比如陈家父子的榨油厂,就是这么分下去的,前两年没有收入,就不需要缴纳什么税了,等运转起来,政府就会收取一定费用用于政府部门的运转,比如收一些粮食之类的。

“有啊,玉米、小麦、大米也是,我明天就收拾出来。”时枌正在剁鸡,手起刀落,一只鸡就被分成整齐的块,再把鸡头鸡脚趾剁掉,内脏她看了看,其实不太爱吃的,就过水煮了给虎子它们加餐。

“你来蒸米饭。”时枌叫他。

赵弋就安排完事情过来。

蒸米饭这事,他还算了解流程,不熟悉的就问时枌,反正两口锅,他们一人一口,他蒸饭,她炖鸡。

“吃土豆么?”时枌问他。

“嗯,可以。”他还是比较喜欢土豆的。

“那明天要去收土豆哦,不然没得吃了。”今天的土豆是她临时去地里随便扯的,发现土豆都已经长出地面了,到了收获的时候。

“好。”赵弋一算,要收土豆的话,剥玉米就没那么多时间了,这样的话那一堆玉米的完工时间就要往后延迟。

果然是干不完的活。

怎么他们来农场的时候不是秋天呢?偏偏是春天,那时候时枌该播种播种完了,也没到收获季节,硬生生让秦丰他们闲了一个多月,结果把真正的农活留给了他。

可惜现在秦丰他们都被他安排了工作,一时半会儿肯定离不开阳县,他作为总指挥也不能叫他们过来。

赵弋把煮好的米沥出来,上架蒸,顺便放了两个咸鸭蛋两个皮蛋在米旁边,——他做家务都做出经验了,知道蒸米的时候可以一起蒸一些别的东西,不需要再重新找锅烧水。

晚上一大盆炖鸡就够了,趁着炖的功夫,赵弋把一楼所有房间还有客厅的地给拖了,时枌则是负责擦桌子柜子,顺便把沙发上的毯子丢到洗手间的桶里,这样明天赵弋就能跟衣服一起洗。

很快,整个屋子都是香喷喷的肉香。

时枌炖鸡没有什么诀窍,反正就是新鲜的鸡肉好吃的蘑菇,再加上土豆一起炖得烂烂的,简单调味就行,她自己是很喜欢吃的,但上桌时,她还是第一时间把一块鸡腿肉夹给了对面的赵弋。

她把鸡腿剁成了几块,没留一整个是因为一整个不容易入味,不好吃。

两人吃饭,就在离厨房更近的、墙边的小餐桌上。

因为做卫生,虎子大熊它们也是被安置在外边,不让进屋,等之后洗了澡再放进来。

“嗯,比我爸做的好吃。”赵弋如此评价。

时枌很满意他这个回答,继续吃自己的。

今天除了剥玉米也没干什么力气活,时枌并不太饿,简单填饱肚子,剩下的都交给了赵弋,而赵弋知道这是她难得下厨做饭,还是特意为他做的,当然不会剩,汤都留着拌饭吃干净,再把骨头跟实在吃不完的土豆倒给虎子它们吃。

下午是他刷碗,时枌在旁边动动脚踝,做康复训练,一边跟他聊天。

“剥玉米太无聊了,明天我们抽空去钓小龙虾吧?这个季节肯定很多虾,顺便收地笼,小龙虾特别好吃哦,就是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要怎么处理?”

“钓上来,抽虾线,刷干净,还要用各种各样辣椒来油焖,挺费油的。”要不是得知今年还能有榨菜籽油,时枌也不会想这么费油的菜,“可惜了,叶枝蔚他们不在,他们都没吃过小龙虾吧。”

“那就在阳县送机器那天做,反正都要做,多做一些,送到阳县去,按你说的油焖,就算是冷了应该也能吃。”

“冷了也很好吃的。”

“钓龙虾再延迟几天,明天要收土豆。”赵弋提醒。

这么大的地,放眼望去全是活。

“行!”时枌看看外边已经天黑,给他点了蜡烛,打了招呼就自己上楼洗澡去了。

赵弋收拾完厨房,再拿了枕头,锁好门,才上去。

时枌还没上床,倒是取了把枪,在书桌前认真检查着,披散着头发,估计是洗了头,想把头发晾干再睡觉。

她头发比较长,夏天还好,冬天估计就比较麻烦,通电后,得买吹风机,赵弋想着。

他洗完澡出来,短发随便擦干不滴水,她正端枪,瞄准窗户外的什么东西。

赵弋靠近,一同俯下身,看过去,发现她瞄准的是一只鸟。

“算了。”时枌收了枪,“有邻居,我大晚上开枪容易吓到他们。”

她本想练练枪,毕竟去阳县那么久也没怎么摸过枪,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担心自己一旦生疏又遇到敌人,还行动不便,那不是必死无疑吗?

赵弋看她今天拿枪就大概猜到了,看了看她的脚,“脚感觉怎么样?”

“落地不太舒服,看样子还在恢复,但能点地走了,能使劲。”只是长期没落地产生的害怕,担心自己一用力,那脆弱的筋骨又会出毛病,复健大概就是重新找回信任吧。

“再来一次,还想逮那只野猪吗?”

“……”

时枌真的很认真想了想。

“会逮,但是会先让它死透了再下树。”

原本就是这样,在野外,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她就是仗着自己有经验才膨胀了过于自信,不然也不至于一头未成年野猪就害她伤成这样。

她说话时认真严肃的表情像是要再上山杀回去,柔软的唇都抿着。

赵弋轻笑,把她抱起来送到床上,合上蚊帐,俯身亲了下去。

铺天盖地的,一下子压上来,时枌都不明白他为啥就来

了兴致,偏偏她自己,亲着亲着,好像就有点享受这种晕乎乎的感觉了。

什么野猪什么小龙虾,都失去了吸引力,她鼻尖全是淡淡的肥皂香,还有过许久才滴在她脸上的那一滴水。

厮磨许久才分开,时枌突然觉得胳膊一痒,她立马警觉,把赵弋推开,红着脸气成番茄,“你没赶蚊子!”

赵弋:“……”

“它咬我了!”

时枌伸手给他看,那地方刚被蛰过,她习惯性手指抓了两下,肉眼可见的起了红色的小包。

干净白皙的皮肤上冒出这么个玩意,确实很糟心,更重要的是,它还痒,时枌用指甲掐了个十字封印还痒。

赵弋给她揉了揉,看着那一片皮肤红得发烫,心疼起来,“下次去兰城买电蚊拍回来。”

“还是先赶蚊子吧。”时枌伸脚踹了他一下。

赵弋就去拿蜡烛,看见蚊子就让她过来举着蜡烛,他直接拍死,等到彻底清理干净,终于找到那只咬她的。

因为那只被拍死的时候爆出来的血最多。

时枌一下子心气就顺了。

甚至神奇地发现,原本痒的不行的那个包也不痒了。

第108章 第108章“今天……怎么这么热……

在农场的生活似乎每天都很充实。

陆陆续续收了春播的土豆红薯,这些先在空地上晾晒两天,等上边的泥土大概脱落后就装袋收到地窖避光保存,地窖的环境应该能保存到冬天,同时留了一部分卖给阳县食堂。

然后就是剥玉米,翻地,养地,准备秋播。

种过一轮作物的土地需要更换种新的作物,时枌特地花了时间规划,再播种育苗,以至于忙到都没时间去钓小龙虾。

彻底忙完秋收跟秋播,还是在他们收到给玉米脱粒的机器再带上水稻跟菜籽还有新一批蔬菜瓜果去阳县的时候。

赵弋假期还没结束,但阳县那边已经发生了不得不需要他处理的事,所以赵弋自作主张把假期延后一周,中间这一周,他跟时枌就会留在阳县处理事情。

黑色越野车在前,货车在后,到了基地门口还是照旧安检,陈家父子三人已经守在门口,看见他们的车到了彻底放下心。

时枌带着菜籽过来,就说明他那十几亩地的油菜有指望了。

毕竟他没有兰城的关系搞不到种子,这附近唯一有大量种子的就只有时枌,还好时枌很好说话,而且他让老七在基地问过了,这小姑娘人品很好,经常给基地的士兵送东西吃。

安检完,陈老头就让两个儿子去帮忙卸货,他拿了个小本子记录,还带了一个称,卸一袋称一袋,记录重量。

“不用这么麻烦的。”看他们这么认真时枌都有些不好意思。

陈老头却说:“先把规矩立好,以后就按照规矩来,大家才能服气。”

“一亩地半斤种子,我从你这买入八斤,你这次在我这里榨油就不收取费用了,另外你的菜籽饼也留给你。”

油菜榨油过程撇去一开始的蒸啊什么的,之后需要把菜籽包起来大概是个饼的形状,榨完油后就会剩下一个饼的菜籽渣,时枌要这个是为了带回去当作肥料,这东西也是很好的肥,正好给她秋播前翻地用上。

“行,那一周后我来收。”陈老头计算好了重量,“一共六百三十二斤菜籽,估计能榨个一百八十斤左右的油,到时候你来取。”

他们之前就是做这个,对榨油还是很有经验的,刚收就给她报了个准数,看来对自家手艺很有信心。

“好。”时枌应下,收了陈老头递过来的手写的单子,上边详细记录了日期跟重量。

他们一家三口就拿带来的推车把菜籽带走,时枌再跟卸货的食堂工作人员核对这次送的菜。

赵弋在这陪了她一会儿就被叫去办公楼了,时枌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毕竟都是老熟人。

她还有一些给秦丰他们带的东西,就让食堂的人帮忙卸下来,等秦丰一会儿过来拿。

这些东西她不可能先搬到赵弋家,不然又得楼上楼下地跑,已经提前跟他们小队成员还有张克夫妻发消息了。

最先到的是离得近的张克,他明显就是临时出来,还穿着作训服。

他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上次时枌看他坐办公室的时候一脸幽怨浑身都是班味儿,看来现在被换到基地练兵对他来说更舒服,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带了什么好东西?每次你来都跟救济灾民似的。”

还是一如既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玉米土豆自己挑,这袋枇杷是给宋阡的,这是今年最后一批枇杷了。”时枌站着给他指带来的东西,她周围围了一圈食物,甚至还有一桶鱼,“鱼你看看要不要,随便挑,是罗辉家送过来的。”

“我不会做鱼……算了,到时候问秦丰。”反正先把东西拿了再说。

时枌就像个卖菜的小摊贩,张克拿完走了,叶枝蔚是第二个来的,秦丰太忙,她跟秦丰已经同居,算是一家人,她来拿东西就够了。

叶枝蔚挑完,陪她等,问她恢复的怎么样,农场忙不忙需不需要帮忙。

“还行吧,能勉强走路了。最近农场挺忙的,都没时间钓小龙虾。”

“我攒了假期,可以过去帮忙。”叶枝蔚说。

“啊,那秦丰呢?”

“他没假,不过不重要,”说完叶枝蔚才想起来,“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以免打扰你跟赵队。”

时枌:“不打扰啊,你住楼下,我俩住楼上。”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卖了。

“原来你们都住一起了啊。”叶枝蔚的语气也被周霓感染,充满着欲说还休的暧昧。

时枌:“……”

反应过来摸摸鼻子,这次倒是没了以前的大大方方,因为赵弋天一黑就喜欢亲她,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叶枝蔚看她这幅模样靠过来,“你们,相处的很好?”

时枌也终于有了个可以交心聊私密话题的朋友,“就……亲的太频繁,这正常吗?”

“啊,”叶枝蔚反应过来,原来没到那一步,“挺正常的,喜欢就是会亲近,尤其是没人的时候。”

“你跟秦丰也这样?”

这次轮到叶枝蔚尴尬脸红,但她还是很诚实地点头,“嗯,也这样。”

只是尺度估计要比她现在要大一点点。

时枌就释然了。

她没有经验,不知道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但是遵从本心的话她的确是喜欢赵弋的亲近的,只是太过亲密她就会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觉得这样陌生的反应是不对的进而产生纠结,但现在有了参考,她就明白了,因喜欢而亲近,是正常的。

叶枝蔚等待半天,也没等到时枌问进一步的问题,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他俩,还在玩纯爱呢。

“所以,你们在农场相处的……好吗?”

时枌听完就点头,“很好,他很听话,主动分担家务,我脚不方便,他负责了很大一部分的农活,现在越来越像样了,都不需要我教,赵弋这个人,学习能力是真的强啊。”

“这么和谐?”叶枝蔚都震惊了,毕竟赵队给他的印象可没这么温顺听话,“不会是装的吧?你们相处时间不太长,他可能还在装模作样讨你喜欢,等时间长了就会显露原形。”

秦丰就是这样,追她的时候竭尽全力保持身材装的人模狗样,在一起后就开始放纵自己,之前胖的跟猪似的,还好现在来阳县物资不丰富饿瘦了。

“有可能。”时枌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那他为什么装呢?图什么?”

“图……你的喜欢吧,还有纵容。”

“啊,这个可以理解啦。”

她养虎子大熊甚至大花的

时候就明白了,想要获得一个人的偏爱就是需要讨好的,但是这个界限太过模糊又需要一定的约束,她不能太过溺爱自己的宠物们,当然偶尔给点甜头奖励小零食不算溺爱。

“行,你理解就好。”

两人在这边等到了骨头张照照,他俩单身汉而已,都不自己开火做饭的,平时就在食堂吃,所以拿的都是水果还有就是玉米。

至于周霓是最后一个,她负责几个厂的改动跟建设,比较忙,看见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赶过来更是晚,好在剩的很多,她挑拣了一些,又跟叶枝蔚一起把剩余的帮时枌搬进赵弋家。

“你俩这还挺忙的啊,是不是以后赵队就得隔三差五回来办公?不然可就是异地恋哦。”

恋都没恋明白的时枌又学会了新名词:异地恋。

周霓说,异地恋,狗都不谈。

她曾经谈了一个西区部队的188六块腹肌活儿贼好的男人,结果还是因为东西两边距离太远,她又常年出任务,一个月可能都享受不了几次运气不好还能碰上月经,纠结许久还是分手另寻新欢。

小姐妹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聊聊天,叶枝蔚跟周霓就跟她告别要去工作了,最近基地还是比较忙的。

时枌把她们送走,再看看这个屋子,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屋子还挺干净,可能是高层而且窗户关的严实,看上去没什么灰,卧室里也很干净。

想着他们还是得在这里住一周,时枌还是去扯了床单换了新的,毯子也拿到阳台抖一抖,再安置好电扇,给她热出一身汗,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她都有点饿了。

赵弋说会给她带宵夜回来,她就没开火做饭。

因为有电灯,时枌光亮如白日,比她农场的蜡烛要亮得多,不像在农场,这个时间他们肯定早早洗澡睡着了。

时枌拿了睡衣去好好洗了澡,舒舒服服的淋热水,头发洗的干干净净,还上了护发素,再用吹风机吹到半干。

狠狠感受了一把有电的快乐。

然后躺在沙发上看起了书,——书是赵弋家的,时枌刚刚才发现他这里的书并不是那些枯燥乏味的长篇名著,还有很多她喜欢的漫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收集的,竟然都没跟她说,她之前在这里养伤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没发现,只以为这个书架就是装饰,放着一堆她爷爷才喜欢看的、厚的跟字典一样的书。

看到打哈欠的时候传来敲门声。

赵弋把钥匙给了她,这个点也只有可能是他了。

时枌爬起来去开门。

赵弋看见门开后就是一张笑脸。

经历一整天的工作,原本神经麻木的赵弋也弯起了嘴角,进屋换鞋时更是笑意加深。

他还穿着上班时的白衬衣黑西裤,跟在农场时完全不一样。

时枌认真看了会儿,发现……有点好看啊。

于是赵弋更没想到,时枌忽然凑过来,抱着他亲了一下。

他惊讶,但反应很快搂着她,回吻过去,呼吸凌乱时抵着人鼻尖问:“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他手上打包的宵夜都快被她撞掉了。

第109章 第109章他真的是,脸皮越来越……

“这样不好吗?”

时枌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仰头看着他,不解地眨眨眼。

赵弋将打包的宵夜挪到一只手上,然后俯身将她托起,腰侧就这么自然地多了两条腿,时枌下意识觉得他一只手抱不稳,腰带着腿往上挪了几分。

他默默深吸一口气,因为被抱起她比他高了些,于是仰头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很好。”

凑过去吻她。

时枌也试探着,写着他的模样错开鼻尖,唇瓣轻启。

他今天似乎格外温柔,反而是时枌变得不耐烦,靠过去咬人嘴角,又小兽一般舔舐着刚刚咬过红肿的地方,似是亲昵地安抚。

赵弋神经一麻,抱着她到餐桌前,顺手将宵夜放了上去推到旁边,这一下没注意力度差点就把宵夜推下桌,但给她留了很大的空间,先用手垫一垫,才将她放上去。

俯身轻吻。

时枌晕晕的,察觉到肚子,才伸手推他脸:“我饿了。”

不如吃完再亲,她都不知道原来亲吻这么费体力。

“嗯,我也是。”他意有所指,依旧盯着她的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挪开,“你先吃。”

“你不吃吗?”时枌注意到宵夜还挺多。

“多的留给我。”

他在人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把她抱到椅子上,去拆宵夜,拆完才去洗澡。

宵夜是比较简单的炒面,但是是满满一大盘,有青菜有鸡蛋,底下还有两个煎荷包蛋,把面条撑得鼓起来。

时枌吃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面条跟一个鸡蛋,看着怪寒碜的,就起身去烧水,煮两个玉米。

赵弋洗个澡时间格外长,时枌玉米都煮好了,她掰了一小粒尝了下,确认熟了才放进冷水泡着,结果等她闲着没事掰玉米粒吃的时候,赵弋竟然还没出来。

她就去敲门。

里面传来赵弋沉闷的声音:“马上。”

“炒面都冷了。”她抱怨。

果然,里面水声停了,估计是在穿衣服,时枌才离开,把掰出一条线的玉米放到嘴边啃,每一次都能完整啃下来一小排玉米,再一起嚼,非常满足。

看赵弋还在磨磨蹭蹭,时枌嘀咕了句“不知道在干嘛”就帮他把他那个玉米也掰出一条线,方便他啃。

赵弋出来时,就看见她全神贯注地玩玉米。

“……”

也不知道催他做什么,他都没解决完就出来了。

拉下宽松的短袖挡住,扯了扯黑色长裤,他才去把桌子上的剩菜三两下扒拉完,时枌递给他缺了一排的玉米。

她教他怎么啃玉米。

“就这样,下边牙齿磕进去,一下子就下来了。”

“哦。”

赵弋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被人教该怎么啃玉米。

但是按照时枌这种方法,确实啃得又快又干净。

“你今天很忙啊?”时枌看见冰箱就想着喝冰绿豆汤,大晚上的不辞辛苦洗绿豆,开火煮绿豆汤。

“矿上差点出事,明天还要过去一趟。”赵弋说。

差点出事,不是出了事,说明情况还算稳定。

他送去的那两百五十个劳改犯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在兰城都没有做过苦力活,结果被送来阳县,一来就是挖矿,周围不是熟悉的狱警,而是看起来瘦不拉几没吃饱饭的南区部队,尽管他们有枪,但一旦起了摩擦,这群人可没什么道德感,头脑一热就敢撂挑子不干,吵架已经稀疏平常,直到昨晚,一群劳改犯合伙,抢了一个南区士兵的枪,擦枪走火,那一声枪响惊醒了整个阳县,南区负责人及时赶到才控制住现场,没死人。

他们这些忠于兰城的南区部队顶着兰城的kpi,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还弹药紧张,天天喝营养液,连正常的基地食堂都没有,——阳县的基地食堂只供给基地士兵,完全不会管他们。

所以赵弋不在的这段时间,最受折磨的,就是他们这群人了。

昨晚南区部队负责人顶不住压力,才找上了赵弋,连夜打电话诉苦,希望他能回来主持大局。

但赵弋是什么人?他们叫他就得回来?

当然是不可能。

赵弋一开始拒绝了,但南区负责人却说,愿意协助减产,至少一半,按照赵指挥的需求来,同时,上交了他跟兰城一部分人的聊天记录。

这是要投诚。

赵弋就回来了。

毕竟他们是其它几支中最先服软的,他得开个好头。

时枌啃完了玉米,听着赵弋说这些阳县的弯弯绕绕。

“除了矿山,还有谁?”

“发电厂,那群人是兰城派过来的核心技术人员,对那边的忠诚……也挺盲目。”后半句他语气就变得嘲讽起来。

“真奇怪,你有兵,有枪,他们还在你的地盘上,敢这么对你。”

“人不是一下子就会识时务的,他们需要一些压力。”

聊完这些,时枌也困了,去刷完牙都没拿书,准备直接睡。

赵弋则是去洗了碗,再去洗手间收拾一番,才上床睡觉。

有电扇,就不需要蚊帐,不会有蚊子来咬。

时枌还老老实实地盖上了毯子,一翻身,钻进他怀里,又热情起来。

赵弋可受不住她这样毫无规律突如其来的热情,扣着人腰,嗯了一声询问。

“今天没那么热,我抱抱没胖的你。”

“嗯?”赵弋更听不懂了。

“叶枝蔚说,秦丰谈了恋爱就会放纵,不注意身材管理,叶枝蔚都不想让他

上床。”

但是赵弋不一样。

精瘦的腰一点软乎乎的肉都没有,胸肌也是手感十足,尤其是肩颈跟胳膊线条,干农活的时候格外赏心悦目,哦对,还有翘臀。

时枌胆子很大,说摸就摸。

赵弋浑身一僵。

拉着她的手老老实实搭在自己腰上,“跟叶枝蔚学的?这么耍流氓?”

“这是耍流氓?”时枌很无辜,“我只是想摸一下,你这个很翘。”

“……”被她这么夸赵弋真的开心不起来。

“不能摸?”她又问。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这样对你,你是不是会不高兴,会觉得冒犯?”

时枌仔细思考,“也不一定。”

“……”

她拉着他的手往后,“你抱我的时候就没碰过?”

他今天洗澡的时候就没解决好,本来都压下去了,大晚上被她这么闹又起来。只是简单碰了一下,赵弋就抽出手,“别在床上这样。”

“为什么?”

“我会难受。”

时枌很聪明地低头看了一眼。

“没事,我帮你嘛。”

很诱人的条件,赵弋却深吸一口气,将人搂紧,下巴抵着人脑袋,“算了,睡觉。”

他又不是个禽兽,天天都要。

“你又不难受了?”

“这种事,是要两个人都快乐的。”他说。

没等时枌再接话,他又低头在她耳边说:“今天不太行,明天要早起去矿山,你明天也要去老中医那边看看,太晚了,早点睡。”

她回阳县也不仅仅是为了陪他,秋播还需要她盯着,而且还得去老中医那边把脉看看身体情况。

时枌手却没挪开,手指下是成块的腹肌,手感很好像凉席,就是太热了。

她本来就困,他这么一说,她就老实没再作乱,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清晨,她却在一片燥热中醒来。

清晨似乎是个很混沌的时刻,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手腕被控制住,身侧不断压近的身躯,硬成块的肌肉从她手下划过,然后就是一声轻哼。

就在她耳边。

“唔……”

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是压上来的深吻,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醒没醒,还是完全遵循本能这么做,直到舌尖发麻,一切都被他压下,他安抚似的亲着她鼻尖,下巴,下颔。

算了,他就是个禽兽,赵弋想着。

折腾一早上,时枌很暴躁,踢了他好几脚他也没有半分抱怨,闷哼过后继续哄,也不一定是手,反正得挨着她。

弄得时枌一早上心浮气躁,睡又睡不着,跟着他一起起来洗漱。

刷牙时就骂他:“昨晚怎么不办?非得大早上?”

赵弋也觉得自己昨晚脑抽,结果一个梦就给他抽回来了,睁开眼就是怀里的人,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没事,你可以睡到中午,早上别喝冰绿豆汤,睡醒再下去吃饭,我在食堂给你定了。”赵弋洗漱比她快得多,还能替她理理头发,再去把一身脏衣服换下来,也不顾忌洗手间还有人,拿下花洒冲洗,时枌一瞥眼就能看见,擦干过后,再自然不过地穿上一身制服,神清气爽的衣冠禽兽一枚。

时枌:“……”

他真的是,脸皮越来越厚了。

“记得把衣服洗了。”

时枌去卧室换下睡衣再扔给他,赵弋卷起衬衣袖子,洗了衣服晒好才出门上班。

上班前,还不忘去亲亲她。

再次提醒:“起床别喝冰绿豆汤,下楼吃饭。”

时枌用毯子裹住脑袋,不太耐烦地赶他:“知道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

还好还能睡着,只是梦里还是那种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憋屈感,又热又烦,让她想狠狠咬始作俑者一口,但却在梦里看见他蹙起的眉毛,仿佛他也是在跟她感同身受的受苦,时枌就觉得心里畅快了些。

但还是燥热。

直到被热醒才发现。

他们起床时不小心撞到了电扇,此时电扇歪着脑袋狂吹墙壁,她大中午的睡觉没电扇,可不热吗?

时枌把这一桩记在了赵弋头上,然后起身遵循本心去拉开冰箱,给自己舀了一大勺“绿豆粥”。

她爱吃绿豆,对汤不太感兴趣。

一碗冰凉凉的绿豆粥下肚,舒服多了。

第110章 第110章然后她就给他挂了。

矿山。

与其称作“山”,其实不如称作坑。

末世前阳县就开采过,原本的“山”变得凹陷,成为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坑,而在坑边缘则是蜿蜒着的供运输车行驶的道路,一圈一圈爬上平地。

十五年后的现在,他们接替了开采工作,直接沿用之前的设备跟开采思路,除却一开始的清理跟机器修理工作,其他的确实没啥可干的,这两座矿山对于兰城来说纯属捡漏。

阳县的两座矿山其实挨得很近,煤跟铁都很重要,因此两边安排的人手几乎差不多,相应的,安排的看顾人员,也就是被发配到这边的南区部队的倒霉蛋们人数也是差不多的。

南区部队的人平时跟矿工一样吃住都在这边,但是生活条件要比矿工们要好得多。

有宽敞的房屋,每日三支营养液,以及各种补贴跟工资,——虽然来阳县这鬼地方有积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花,毕竟商铺都开在居民区,还要仰仗商铺的关系从阳县进货,一些基础的生活用品都是如此,他们想要买,还得托那些进城的人顺便带回来,因为矿山这边资源有限,赵弋严格把控他们的汽油分配,除却挖矿的挖掘机运输车之外,不准往兰城运任何资源。

他们心里都清楚是兰城先坏了规矩,试图拿物资来逼迫赵弋妥协接受老弱病残,赵弋现在这么做他本身也冒着很大的风险,但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神仙打架,平民遭殃。

坐在矿山边缘叼着草的士兵们呸了一声,开始日常吐槽。

“竹竿怎么说啊?不会真把他们几个关进去吧?”一个黑脸壮硕的男人开口。

他指的是前些天被矿工抢了枪的那个同伴,后续竹竿,也就是他们的负责人把被抢枪的跟当时的几个士兵都抓了过去,到现在还没放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处理结果。

“听说要等赵队回来再处理。”一人说。

他们这些人,之前跟赵弋有过合作或者是有点关系的就习惯称赵队,完全不熟的则是跟着其他人一起称赵指挥。

“这是头一回,杀鸡儆猴也得严惩吧?”

闹事的矿工也被抓进去了。

几人嘀咕着,忽然,一人发现高高瘦瘦的竹竿跟在一个男人屁股后边弯腰驼背的模样,殷勤的很,正往这边走来,他们后边还缀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那是赵弋的副官。

一群人立马紧了皮,站起来敬礼:“赵指挥!”

赵弋相当高冷地点了下头,再看向面前的深坑,看了会儿,才挑下眉毛,“最近工作挺辛苦的吧?”

“不辛苦!”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这么累,阳县内部对煤炭的需求比较小,铁矿石更是可有可无。”

竹竿立马接话:“是是是!我们按需开工!今天就休息!”

“冬天快到了,煤炭我们可以自己简单处理,到时候就能取暖,你们不能光顾着兰城的供应不考虑我们自己的生活,你说是吧?”

“是是是!赵指挥说的是!”

这副狗腿子模样给周围士兵都看呆了。

“把矿工都叫过来,我看看。”来都来了,赵弋干脆摆足了谱。“另外把闹事的那些矿工,还有看管的士兵也带过来。”

竹竿赶紧吩咐下去,没多久,就有人把他们都带了过来。

沿着矿坑边缘站的是正常工作的矿工,另一边带过来的三个灰头土脸却依旧一脸凶相的是闹事的,还有同样灰头土脸但看上去精气神还不错的四个士兵。

赵弋身边的副官递上一份资料。

他打开翻了下,很大方地给旁边竹竿看,用动

作表示他不用贼眉鼠眼地偷瞄。

竹竿就看见,那一张张都是面前这三个闹事矿工的资料,比他手上那份要详细得多,从出生到现在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一个在出任务时虐杀同伴,一个在兰城居民区**未成年,还有一个外出清理丧尸时为了多挣积分让身边同伴先转化,再杀掉。

给竹竿看得冒出一身冷汗。

他知道兰城会送一批犯人过来,但没想到都是这种人。

而且,他手上也有一份兰城给过来的犯人资料,那是他在被分配这二百五十个劳改犯后花了大价钱求兰城老熟人发给他的,没想到这部分资料里面竟然被“美化”过。

想明白这一点,竹竿咬牙切齿,强颜欢笑看向赵弋。

赵弋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他,“原本之前休假的时候就打算给您的,只是事情多,我给忙忘了,今天正好顺便送过来。”

竹竿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人不好管,最近也辛苦你了。”

竹竿冷汗涔涔。

赵弋笑着拍拍他肩膀,竹竿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那这几个,我替你处理了?”

“不不不,这是我的荣幸。”

赵弋继续微笑,收了手之后,慢条斯理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

“砰砰砰——”

三枪过后,闹事的三人脑袋开花倒下,乍然响起的枪声在整个矿山回荡,让现场所有人都绷紧了皮,头皮发麻地想着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在兰城内部,因为人口原因,死刑的判定极其严苛,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允许死刑,就这三个,在末世前都够枪毙了,偏偏活到现在。

所以在兰城生活习惯了的人,对赵弋这种处理方式都是一阵胆寒。

很奇怪,保护区之外大家杀的风生水起,一进那个地方,好像就都变成了巨婴,见不得一丁点血。

可惜这里是阳县,赵弋说了算。

他收了枪,让人把那几个士兵放了,回归原职,然后侧了侧脑袋,对旁边的竹竿低声说:“我给您开了个头,之后再有这种事,相信不需要我亲自到场吧?”

其实最完美的时机就是在这三人夺枪当晚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地枪毙,事后说是走火也好,杀鸡儆猴也罢,这种做法都是最有效的,错过了那个时机,到了今天再处理其实已经有点迟了。

但没关系,赵弋不在乎他的名声。

他都挺身而出给他“开了个头”,南区负责人心里已经清楚了。

还管什么兰城不兰城的,他们都不管自己人死活,他带着这么多兄弟还得活下去呢。

“是,我明白了,赵指挥。”竹竿肃然道。

赵弋很是欣慰地笑了一下,扭头时摸了摸有些僵硬的嘴角,“我看这边条件艰苦,大家最近也受苦了,我今天刚安排下去,以后基地的人会跟你们一起,轮班上岗,你们偶尔也能回居民区住,吃点热乎饭,只是这样通勤就比较麻烦,有大巴车,汽油是个问题,所以之后我会跟你们负责人商量一下,将矿山的汽油挪一部分出来用于通勤。”

此话一出,那些士兵们眼睛都亮了。

“至于矿工们,表现良好的,可以重新安家落户分田地,如果有能力进基地,通过审核之后我也会批准。”

矿工中不少抬头看着赵弋,眼睛似乎有了光亮。

安排完这些,赵弋拒绝了负责人的午饭邀请,坐车回基地。

反正这地方的午饭也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喝营养液,没什么好吃的。

目前阳县主要问题就是缺人,不仅缺人,还缺士兵。

指望大家生孩子是不可能,周期太长,所以赵弋才会对矿工们说那些话,能改过自新就最好,除此之外,补充人口也可以从小队出任务方面入手。

在外独立生存的队伍不少,如果能招揽进阳县,能够很好的补充兵力。

在车上赵弋靠着副驾驶车窗,脑中一个个计划浮现,想得烦了,就打电话给时枌。

对方没接。

开车的副官叽叽喳喳:“他们攒了一堆的任务汇报就等着您回来,今天估计得加班到晚上,基地各个部门的领导也排队等着……”

“让他们等着,先安排任务汇报。”

外出的探险小队除了搜寻资源清理丧尸跟潜在威胁之外,也是在收集信息,让他对阳县外围的情况能有及时的了解,才能做出反应,这也是为什么赵弋一直坚持让阳县基地的士兵出任务。

他又拨了第二个电话。

终于接通。

“干什么?我在地里。”对面声音还挺不耐烦。

“郊外的地吗?”赵弋倒是心情很好地跟她聊了起来。

“嗯,在准备秋播。”

“都有谁?”

“农业部的人,我也不太熟,你应该知道名字。”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熟。”他没时间去记那么多名字。

“不聊了,现在阴天,要抓紧时间播种。”

“等等,晚饭回来吗?”

“回不去,得天黑之后。”

“那到基地给我打电话,一起吃饭。”

“好。”

然后她就给他挂了。

“啧。”

赵弋胳膊搭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毫无人气的一片村庄房屋。

这幅场景让他想起矿山附近的集装箱,那是他们矿工还有南区部队住的地方。

如果有的选,大家应该是想住自己家里的吧。

尽管是远离故土,完全陌生的房屋,但只要住的久了,对这片土地有了感情,他们就会有归属感,想要留下来。

“管房屋分配的是哪个部门?”赵弋问。

“……没有这个部门,因为都已经分好了,所以之前重新安排的时候就被整合了,要真的说起来,是被划到农业部去了。”

那边管田地,因此顺便就把地都分给他们了。

“晚点你去找他们,让他们跟南区那边的人联系一下,把这一片的地跟房屋分给他们,鼓励他们自己种地。”

“好的。”

一整天的奔波,回到基地又是冗长的任务汇报,直到天黑,赵弋才动了动发麻的后颈,给时枌打了个电话。

又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