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1 / 2)

第21章 第21章猪托着秦副队在猪圈里跑……

他们回来的时候时枌刚拿到生石灰。

准确来说,第一批生石灰。

把第二批石灰石放进土窑继续烤,她把生石灰收集起来,继续圈地。

猪圈是个方正的形状,中间用墙分开成两部分,两部分一部分给母猪跟猪仔,一部分给其他猪,屋顶比较简陋就是竹子做骨架然后搭一点稻草,因为还有两个小屋是给猪避雨避风过冬的。

两个小屋用砖砌,会更耐用,至于外边猪的活动区域除了墙也没那么讲究,坏了就再修。

经过她跟叶枝蔚一整天的努力,大概区域挖好了,猪圈所在地整平了,屋顶就差组装了。

明天,就开始一边砌墙一边烧生石灰!

两个人最多干三天,这个猪圈肯定能完工!

晚上他们吃的比较简单,烤红薯蒸米饭是主食,菌菇鸡蛋汤,炒青菜,炒兔肉,煎鱼块。

春天嘛,瓜果都还没成熟,也只有青菜可以吃,再说他们也不能天天吃肉,时枌这里才几只鸡鸭鹅,哪撑得起他们一共六个人的伙食?

“明天我跟西池继续去拖砖,老赵要去搬丧尸……”秦丰已经彻底被时枌洗脑,现在脑子里全是明日计划。

“OK~”时枌捏着筷子娇俏地比了个手势,“我吃完饭去把生姜地肥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烧水洗澡睡觉吧。”

秦丰又记起来,“西芹你要是缺子弹就让你哥去工具房拿,我们上次从阳县带回来的子弹跟枪你随便用,抓紧时间,不然等大部队到了都得上交呢!”

占公家便宜永不缺席的秦丰苦口婆心一顿执导。

西芹认真点头,吃完饭就继续跟着哥哥练枪去了。

时枌吃得饱饱的,去看了小狗崽们,又给吃草闲逛的大花牵回来,才顺路去工具房拎了把铁锹,去铲坑底的骨粉。

生姜这东西……种下去不亏本是真的,但一般种过生姜的地就没办法再接着种其他作物。

主要是生姜太耗肥。

所以每年时枌也只是用一小块地来种生姜,收了之后过半年或者一年再种,每次收获之后还需要大量的肥去改土。

牲畜栏每次打扫出来的粪便她都会撒到地里,今天趁着骨粉一起重新翻地,把表面的肥都混进土里去。

阳县那一批丧尸运完也就不会再有这么多骨粉了,时枌也发现近几年农场附近丧尸越来越少,很可能没多久她就会“无肥可用”。

之前丧尸骨粉她都收集起来放在工具房,那是留给水稻小麦棉花的。

肥这个东西……

还是得再找个办法。

爷爷教过她,除了尸体、粪便,平时的落叶也可以,稻壳也可以,鸡蛋壳碾碎了也能做很好的肥。

她的农场植物不少,杂草当然也不少,可以考虑考虑枯枝落叶杂草堆肥了。

这种堆肥缺点就是太慢,而且还得不断收集材料,但优点也是有的,材料多也方便收集,尤其是在时枌轮换作物的时候,那些剩下不需要的瓜藤什么的都能堆在一起堆肥。

给生姜地翻地的时候时枌一直在想自己的农场。

她的农场这些作物一直都是供大于求的。

以前是为了拿这些作物跟阳县居民交换资源,现在阳县没了,她这些多出来的资源也没了用处,自己根本吃不完,反而还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来打理。

真头疼。

要不明年还是少种一点算了,只保留种子就行,反正有种子什么时候都能种。

植物可以不种,但是她那么多猪。

加上小猪仔也有超过二十头了。

她一个月杀一头都行。

看来也要控制猪的繁殖,那几只小猪仔里面,得挑一大半出来给骟咯。

“时枌!”

西芹忽然跑过来叫她。

时枌的思绪被打断,抬头看向她,“嗯?”

“秦副队说我准头不错,可以试试狙击枪,我们队里没有狙击手……所以我想找你借一下。”

“啊,那个枪,你确定吗?那个比手枪后坐力大,我怕你受伤。”

西芹对枪的了解并不深,她只是想着自己个子瘦小不适合近战,所以秦丰才建议她试试狙击枪。

“可以试试,明天白天吧!你今天好好休息。”时枌说。

“好!”西芹刚跑完,脸上还是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却格外亮。

有了目标之后,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了。

“那我去烧水!”西芹跟她打完招呼就进屋去了。

时枌翻完这一小块地,去洗了手,也往屋里去。

家里人多还是有好处的,她现在随时都能有热水,——当然,这也意味着她的柴正在以一种罕见的速度消耗着。

他们走后她得找个时间上山砍柴,再在山脚下她做的土窑里烧成炭带回来,不然之后她都没炭烧。

睡前时枌把盐腌的鹿皮拿出来浸洗,洗干净后晾在二楼阳台上,这才上床睡觉。

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在忙着建猪圈,各自有各自的任务,秦丰不会砌墙,总是砌得乱七八糟,给他拉了线也没用,还得叶枝蔚重新推翻再砌,最后被分配去洗猪。

进新猪圈之前,猪猪们当然也得干干净净的。

第三天猪圈就已经建好了。

长方形猪圈用墙分成两部分,中间靠墙是两道食槽,食槽修了出水口方便清洗,两个砖砌的小房子最先完工现在表面已经干了,但还是没干透,至少得再等两个礼拜才能把猪放进去住。

他们建猪圈的时候在外边闲逛的大花时不时会来监工,大花跟虎子也得了自由,在铁丝网外到处玩,疯玩一整天晚上睡觉直打呼,吵得一楼的秦丰连着几天都没睡好。

以前在野外那种环境都能秒睡的秦副队在农场住了半个月变矫情了,睡觉都得安安静静的。

猪圈完工,猪也洗的干干净净,秦丰甚至殷勤地把旧猪圈都好好用水管清洗了一遍,终于等到这天。

时枌要杀猪了。

建猪圈他们出了不少力,时枌把挑猪权给了秦丰。

根本不用挑。

秦丰早就选中了。

那只大胖猪被他洗得干干净净,而且今天还特地拦着那只没给吃食,——替时枌省猪食。

“就那只,我们进去抓?是先弄死还是怎么?”秦丰苍蝇搓手,满眼期待。

“当然要活的,死猪不好吃。”时枌说。

抓猪也是一件需要智慧跟力气的活儿,猪浑身圆滚滚的,劲又大,真蹿起来能把成年男人顶翻,而它浑身光溜溜的也没处使力。

秦丰至少还是有点脑子的,他先进去试试深浅,他一个人要是搞不定赵弋跟西池再进来。

时枌不用看都知道他们控制住猪还需要时间,所以她说完就去厨房准备刀了,把抓猪全权留给他们三个。

这会儿西池趴在猪圈墙上,

赵弋站在旁边,叶枝蔚跟西芹也过来凑热闹,围观秦副队抓猪。

别看那只猪长得肥头大耳一副憨厚模样,秦丰一靠近它就警觉了,秦丰第一次扑过去,它就迅速扭头往旁边猪多的地方钻,秦丰跟在他屁股后边跑了两步,把猪怼在角落,跟猪对峙几秒,秦丰咬牙去抓它耳朵,猪被压的倒地开始嘤嘤叫,一边叫一边挣扎猪体,把脚边的猪粪扑腾了秦副队半身,好险一脚踢在秦副队裆上。

那一下西池被吓得感同身受般倒吸一口冷气。

秦丰躲避及时,但猪也抓准时机,立马爬起来往猪圈小房子里跑。

还好时枌提前把小房子用木板拦起来了,它撞得头晕眼花,把木板都撞翻,秦丰一个着急,直接扑到了猪身上。

然后众人就看见,猪托着秦副队在猪圈里跑了起来。

叶枝蔚笑疯了。

“老赵老赵!!!快快快!!!!”秦丰跟猪一共六条腿两只手并用,在猪圈爬行的样子像某个外星物种。

赵弋不为所动。

西池好歹有点良心,“赵队,我们要不去帮忙吧?”

“他长得比猪都壮,你觉得他抓不到?”赵队灵魂质问。

西池:“……好像真的抓不到。”

猪圈空间小,那只猪没跑两下就撞了墙,猪被压在墙边,秦丰两条腿死死卡着猪脖子,以为猪是被降服了,结果没想到这只猪缓了会儿似乎是缓过来了,又爬了起来。

赵弋见状:“你去。”

西池翻墙进猪圈,跟着他秦副队一起把猪压的死死的。

猪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们控制住猪了。

但问题是,猪也控制住他们了。

现在整个猪圈陷入了僵局。

他们要是松手起身,猪肯定会跑;不松手,就只能这样继续僵持。

周围其他猪都围着看热闹。

时枌正好把刀拿过来,手里还有绳子,看见猪圈里的盛景吹了下口哨。

秦丰正要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枌就把绳子扔给他。

“把前腿后腿捆住,搬出来,放到长板凳上躺好。”

秦丰跟西池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把秦丰挑中的这只大肥猪搬了出来。

这只猪已经叫了十分钟了,气喘吁吁还在嚎,时枌拿了个盆放到猪脖颈下,手起刀落,猪顿时叫得更大声,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秦丰累得半死,坐在地上喘着气,看见猪血,脑子里迅速被猪血相关的菜占据。

他小时候最喜欢一道菜,猪血煎豆腐。

现在猪血是有了,但是没得豆腐。

这年头,豆腐这玩意是真不好找。

算了,猪血煎一煎,没有豆腐也很好吃,再说也能下火锅。

说起火锅,秦丰就想流口水,仰头问时枌:“你这还有桂皮、八角、香叶吧?菜籽油也还有的吧?”

“有。”

秦川咬咬牙,下了决心。

他就不信了,没有豆瓣酱就不能做火锅了?

“明天咱们吃火锅!”

第22章 第22章果然还是感动太早了。……

看时枌杀猪是一种很微妙的体验。

屠夫一般都是成年男性,她看着也就是个刚成年的小姑娘,个子跟秦丰比起来更是显得纤细,可是当她系上围裙戴上手套,拿起杀猪刀拆分猪骨猪肉的时候,那种闲庭散步般的自如,那种信手拈来的自信,让他们周围一群人甚至产生了一种敬佩。

她对猪结构的了解远超他们想象,那么大的一把杀猪刀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平滑地切开皮肉,流畅地划分出一块块猪肉,尤其是剃排骨的时候,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一整只猪的猪板油被时枌从猪上撕下来的时候,秦丰整个大脑都像是做了一次马杀鸡。

她忙着杀猪,秦丰忙着给她打下手。

撕下来的猪板油洗干净,马上就能熬猪油。

四只猪蹄需要火烧再去毛,筒子骨切分下来他得今天就开始熬汤,预备着明天的火锅。

还有那些猪肚猪肝猪肠,还得一个个好好清洗,尤其是猪肚猪肠,猪肚留着做猪肚糯米粥,猪大肠红烧,猪小肠留着灌香肠,哦对,还得剁肉灌香肠,灌好还得熏,正好配他捡回来的砂锅,做广式腊肠煲仔饭。

秦丰满脑子都是猪猪猪,搓猪大肠搓得火热。

一整只猪分干净铺了一整张木板,边角料都便宜了虎子大熊。

中午秦丰用新鲜猪肉做了辣椒炒肉,足足一大盘,他吃了两碗米饭,吃完饭赶紧继续让西芹跟西池一个搓大肠小肠,一个负责剁肉。

他则是去厨房专注熬猪油。

其实熬猪油时枌也会,但秦大厨说自己已经十五年没熬过猪油了,再三申请上场,时枌只能“勉为其难”地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秦大厨感激涕零。

灶台边见证全程的叶枝蔚:“……”

赵弋为了逃避搓大肠午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去了阳县搬丧尸。

叶枝蔚躲不过,她身为秦丰女朋友,怎么说也该支持一下男朋友的决定,她也就歇这一小会儿,生完火就要去跟西芹一起搓大肠,——因为她比较爱干净,要求高,她的好男友点名要她亲自搓。

厨房案板上放满了猪板油,还有一部分肥肉。

时枌不太爱吃纯肥肉,所以秦丰也就留了一部分肥肉灌香肠,其余的都要跟着猪板油一起熬成猪油。

秦丰用的水熬法。

猪板油跟水一起下锅。

一只猪板油挺多,得分两锅熬。

时枌找出两个陶瓷缸,清洗干净擦干放旁边备用留着装猪油,她原本的装猪油的油壶也不多了,就把剩余的猪油挖出来放到小碗里等着晚上做饭用,空油壶一起装猪油。

熬着熬着,整个屋子都是一股香。

外边搓猪大肠搓到怀疑人生的叶枝蔚跟西芹都闻到了。

感觉猪大肠都跟着变香了呢。

一锅熬好,时枌跟秦丰一起把猪油舀出来装好。

秦丰在灶边热的脸通红,眼睛却极亮,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你把猪圈都迁出去了,干脆把这群鸡鸭鹅也一起迁出去,把农场再往外扩一扩,菜什么的往外种,反正这附近也没有丧尸。”

“这附近是没有丧尸,但是这附近也没人啊。”时枌说,“以前我种这么多是为了跟阳县的人交换物资,现在他们都没了,我种这么多干啥?自己吃得完吗?”

秦丰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要是你离保护区近一点就好了,你不知道,保护区地方小、资源少,大家跟挤在笼子里似的,根本吃不上新鲜蔬菜。”不过秦丰很快就想到保护区周围危机四伏,“算了,你离远一点也挺好的,我们那附近也不安生。”

“是吗?我还以为保护区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安全是安全……怎么说呢……”

起初丧尸爆发,大家都觉得活下来就已经很知足了。

但随着军队清理整个兰城,建起高墙成立保护区,大家又觉得,吃饱饭就很好了。

一年两年或许还能忍受,但是十五年过去,人对“生存”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

想要住的空间更大,想要新鲜的食材,想要更舒适的生活。

最近几年一直有扩建的消息,但始终没有实施,秦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改变,而这个改变会不会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一切都是未知的。

两人聊了挺长时间,熬完所有猪板油,秦丰嗓子都有点干。

“要不你找个时间问问老赵,他好歹比我聪明,还是个高级指挥官……哦对,其实我还听

说老赵这个身份呐,挺不简单的,说不定他能跟你透露些保护区相关的消息,万一对你有用呢?”

“所以你们保护区会扩建到我这里吗?”

“那不太可能,太远了。”

“哦豁。”时枌摊摊手。“以后要是有机会,或者你们做任务路过我这,可以随时留宿,吃几顿饱饭改善改善伙食。”

这个承诺秦丰听见感动得快哭了。

时枌看见眼泪汪汪的秦大厨莫名有点心虚。

好歹他们也帮着她建了猪圈,每天还帮忙干活,这点报酬是应该的。

“每次来都能杀猪吗?”秦丰接着问。

时枌那点心虚瞬间消失,冰冷无情回复三个字——

“你做梦。”

“……”

果然还是感动太早了。

熬完猪油秦丰就开始准备晚饭。

今日晚饭预定菜单:红烧排骨,黄豆炖猪蹄,爆炒猪肝,以及众人强烈要求返场的辣椒炒肉。

米饭更是蒸了满满一大桶。

秦大厨在厨房忙活,时枌打下手,等叶枝蔚西芹西池洗完大小肠剁好肉给秦丰检查完后放到一边被允许去休息。

“咱们上次不是留了羊肠?这会干脆多做点腊肠,趁着温度还不是特别热。”秦丰说。

羊肠用来灌广式,猪小肠用来灌川式的。

“到时候白天太热就把腊肠拿进屋里阴凉通风的地方挂着,晚上再拿出去晾,估计过个四五天就能晾好了。”

至于调味肯定得他来,他有秘方。

听他说着时枌都想流口水。

西芹剁的肉是用来包包子跟饺子的,今晚就要包起来,明天早上当早饭吃。

秦丰除了每天给他们做一日三餐,还得给大狗小狗们准备狗饭。

秦大厨如今做狗饭也是一把好手,小狗们现在已经能吃点软肉,骨头汤泡米饭打个蛋花再加点碎肉进去就行,大狗吃剩饭跟骨头,中午已经吃了一些边角料,今天也就足够了。

忙活了一天的赵队把阳县剩余的丧尸尸体拖了回来扔进坑里继续烧,夜幕降临的时候洗了个澡,正好赶上晚饭。

不过吃饭之前他习惯先去给小狗喂饭。

每次都是他端着饭碗过来,小狗们看见他也格外热情,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就已经开始呜呜乱叫。

小狗长得很快,现在他们都已经会跟着大狗乱跑了,时枌为了防止它们乱跑在这里围了一圈栏杆,打算等它们再长大一些再放出去。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最关注老四,老四也格外黏他,饭都不吃过来蹭他手心。

赵弋揉了揉老四脑袋,让它继续吃饭,看了一会儿就听见他副队在叫他吃饭,起身离开。

屋子里灯火通明,充满了饭菜香,客厅中央场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秦丰端着最后一盘菜迈着沉稳的小碎步把一大盘辣椒炒肉放到桌子中央。

辣椒炒肉登场,黄豆炖猪蹄都要靠边站。

满打满算,猪肉跟猪蹄从活着到上桌还不满十二小时。

新鲜的很。

今天没有酒,气氛依旧热络。

猪圈建成,今天也算是庆功宴。

在农场待了这么久,大家吃饭也不像刚来时那样吃的狼吞虎咽的,这一顿吃的慢慢悠悠,一筷子一筷子慢慢品尝,也不用跟人抢,菜肯定够吃。

叶枝蔚似乎也习惯了这种食物,渐渐地发现这些比干巴巴的营养液更好吃。

食物的色香味带来的满足感,是营养液永远给不了的。

鲜嫩的猪肉咬上去都弹牙,油煎过的辣椒带着满满的油香跟鲜甜,猪蹄炖得软烂轻松脱骨,排骨更是入味,时枌已经吃了小半盘骨头。

她不爱吃猪蹄,猪蹄都给他们吃,自己只专注红烧排骨,爆炒猪肝也不错,新鲜的猪肝加上辣椒,这是最快出锅的一道菜,但是味道也最重,时枌爱吃辣,这道菜最合她的口味。

辣椒拌饭也特别好吃。

时枌今天吃了两碗饭,靠在椅子上摸摸肚子,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一小时过去,桌上的盘子都干干净净,黄豆炖猪脚的汤都被拌着饭吃干净了。

西芹更是在秦丰“长身体”的催促下吃了小半碗猪肉,啃了满满的一整个猪蹄,吃了一碗半的米饭,撑到眼冒金星。

他哥也没能逃过,猪蹄汤泡饭就是他吃的。

“看看人家时枌,一声不吭干了两碗饭,吃剩的排骨骨头都把虎子吃累了……”秦丰开始念叨,然后扭头发现只吃了一碗饭的自己女朋友,开始换人继续念,“哪道菜不合您胃口?是排骨不够入味还是猪蹄炖的不够?辣椒炒肉总不至于得罪你了吧?凭啥只吃一碗饭?这碗饭还是你自己盛的!都没压实!”

叶枝蔚:“……”

“你喜欢吃啥菜?直说行不行,你这胳膊没我一半粗,看着多吓人,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咱们平时在队里哪吃的到这种好东西……”

“闭嘴吧,信不信我把你骑猪的照片回去给你队员看?”叶枝蔚忍无可忍。

“……”

“有本事念赵队,他也只吃了一碗饭,甚至筷子都没沾你做的猪蹄。”时枌立刻站叶枝蔚,反手就把挑食的赵弋举报了。

赵弋:“?”

他一个营养液选手,吃饭单纯就是填饱肚子,一整碗被秦丰亲手压实的米饭已经够给他副队面子了。

“我祖传的黄豆炖猪蹄哪里得罪你们了!”秦大厨在线崩溃。

他就说怎么他自己都能吃到一整只猪蹄!

原来是根本没人跟他抢!

身为一个厨子,没什么比辛辛苦苦做好饭结果大家都不吃更令人伤心的了。

为了防止秦丰继续发癫,叶枝蔚一脚踹过去让他闭嘴。

秦丰哼唧两声,很识相地没再念叨。

吃饱喝足,接下来就是该烧水烧水,该洗碗洗碗,大家分工明确起身干活。

赵弋照旧去后院翻尸体。

小屋内亮着烛光,因为没电,烛光光亮也有限,晚上的时候得带着蜡烛走才看得请,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

蜡烛又是稀罕物,时枌辛辛苦苦熬蜡自己做的,大家都很节约。

时枌就养成了带手电筒上厕所的习惯,叶枝蔚送她的手电筒又小又方便,随身带着也不碍事。

拎着自己洗澡的热水准备上楼,时枌看虎子在一楼桌脚趴着,大熊却站在门口仰着狗头竖起耳朵一副认真模样。

“大熊?”时枌叫了一声。

大熊扭头看了看她,继续看着前方。

可能是在看星星,今天天气好,星星很明显。

时枌这么想着继续上楼,只叮嘱:“一会儿看完记得上来睡觉哦。”

今天也是忙了一整天,杀猪就够她累的了,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每次一干活就会出一身汗,也难怪赵弋隔三差五就在外边拿水管冲凉,他还天天搬丧尸,肯定很难受。

时枌刚进浴室,盯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头发,正在犹豫今天要不要洗个头,好像也有两天没洗了,有点脏。

突然听见楼下大熊警告的吠叫。

很快虎子也跟着叫起来,又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听声音是虎子或者大熊正在往楼上跑。

时枌整个人瞬间警惕,哪还想什么今天洗不洗头,立刻冲出浴室,去卧室拿了把顺手的枪,同时脑子里已经推测出虎子大熊吠叫的方向,当机立断从自己卧室窗户往下看。

她的卧室窗户就能看见整个牲畜栏。

夜色中三四个黑影正在翻她家院墙,其中一个已经翻身下地落入猪圈中,那人似乎很惊讶,在猪圈内左看右看。

时枌眼睛好,这会儿正好厨房在烧水亮着灯,光亮照在那人身影上,时枌发现他这身装扮跟他们之前在阳县杀的那群人十分相似。

同样的脏兮兮,穿着耐磨的长裤长袖,皮肤偏黑,头发油腻脏乱。

这时候第二个人已经翻下墙了。

时枌看他们朝着房屋而来,把枪往身后一挪,背着枪就从二楼跃下,落地翻滚卸力,同时抬枪给跳进鸡舍的那人爆了头,开完枪整个人往工具房墙边撤,以墙作掩护。

血沫飞溅,隔壁猪圈的人吓愣了,身体却已经做出反应,举起枪就开始扫射,顿时整个猪圈都是哒哒的枪声。

第23章 第23章现在就只有秦副队主持全……

一声巨大的枪响让一楼正在忙活的所有人同时愣住。

在厨房准备烧

第三壶水的西芹脑子白了一瞬,很快想起哥哥的叮嘱,去摸腰间的枪,结果发现自己吃饭之前就卸了枪,立马从厨房往卧室跑,正好碰见听见动静拎着枪出来的叶枝蔚。

一楼洗手间哼着歌搓着澡的秦丰被枪声吓了个机灵,浑身一抖。大概是在安稳的环境中待久了,秦副队早就忘了那种被枪声吵醒的暴躁清晨是什么感觉,竟然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迅速往自己身上套裤子,一边爆脏话一边拉拉链,差点给老二卡住,衣服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看见叶枝蔚大喊:“给我枪!”

遭到女朋友的白眼。

但还是丢给他一把手枪。

普通的枪并没有这么大的动静,枪响后他们很快就认出来那是时枌的霰/弹枪,方向在厨房窗外的牲畜栏。

西池也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子弹上膛,秦丰让西芹跟她哥先去后院找赵弋。

“老赵这会儿还在后院烧丧尸,可能没听见动静,他们应该是从西边来的,我跟叶枝蔚从厨房窗户出去,你俩别凑热闹,找到赵队听他指挥,注意自身安全。”秦丰说完让他俩赶紧滚。

到现在除了西边其他方位也没有动静,秦丰大概猜到是108号那群人找上门了,他们人不多,不可能将整个农场包围。

外边天那么黑又没路灯,鬼都看不见,后院就一个小门,没有窗,相对封闭,西芹跟西池从后院走一是有老赵接应,二是两人方便观察情况,是最稳妥的。

外边哒哒枪声不断,听得人心都跟着吊起。

秦丰迅速安排好,带上叶枝蔚,叶枝蔚在后给他掩护,他从厨房窗户刚跳出去,就看见院墙上趴着个人,身上还挎着枪,立刻瞄准射击,那人才打了几梭子就从墙上到了下来砸在鸭舍里,惊得一堆鸭子开始扯着嗓子嘎嘎乱叫。

黑暗中,又是一人翻墙,没想到落入牛圈,跟大花大眼瞪小眼,庞然大物在前,他被吓了一跳,刚准备举起枪干掉面前这头牛,忽然想起这头牛足够他们美餐一顿,犹豫之中,放下枪,抽出腰间的匕首上前。

大花慢条斯理靠着墙站着,一双黑溜溜大眼睛似乎并没有在看他。

倒是叶枝蔚的手电筒听见动静朝着这边扫了一下,一下给一人一牛现了原形,秦丰瞬间头皮一紧,大嗓门震耳欲聋,甚至带着几分撕心裂肺。

“大花——!!!!”

他的牛!!!!

那人被手电筒一照就慌乱了,想要扭头跑到暗处,结果面前的牛突然发了狂,一把朝他顶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牛角顶穿了肚子,整个人被挂在牛角上疯狂摇晃。

刚刚还心疼牛的秦丰惊呆了,生怕那人的刀刺伤大花,叶枝蔚掩护下一枪将那人解决,也没来得及查看大花的情况,院墙又传来枪声,刚刚手电筒光亮暴露了他的位置,只能赶紧跑。

第二声熟悉的霰/弹枪响,秦丰大概知道了时枌的方位,对着叶枝蔚比了个手势,他立刻往工具房冲,叶枝蔚抬枪解决猪圈那个疯了一样扫射的人。

秦丰默念“3”,在心里计算人数。

同时清点周围尸体。

有两个尸体脑袋开花,脑袋都快炸没了,明显是时枌的手笔,脑子里的数字上升到5,他熟悉地形,尽量找掩体,很快就到工具房。

“草,这群畜生大半夜搞偷袭……”秦丰骂骂咧咧,“你看见有几个人了吗?”

“翻墙过来的有五个,刚刚又有一个翻过来了,墙后可能还有,看不清。”时枌说。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翻墙的没死。

秦丰给叶枝蔚打手势让她注意还有一个,刚打完,一梭子子弹就在他身边炸开,那一连串子弹好闲没给墙打穿,时枌拉着他滚到一边。

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只能听声辨位。

隐约传来落地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有人在逼近。

时枌看了眼工具房,扭身拎了一把斧头,身体灵活地卡在工具房门后边,秦丰则是找了个柜子躲到后边。

他们不确定这次翻过来的有多少人。

但时枌的位置更靠近门口,秦丰只能在后作掩护。

工具房内极度安静,但屋外却是硝烟四起,鹅的狂叫、狗吠、枪声不断。

黑暗中时枌呼吸反而十分平静,整个人静默地站着,斧头锤在腿边,熟悉的枪被靠墙放在门口。

工具房的门被人用枪顶了一下,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碎的“吱呀”声。

就着月光看清走进屋的一只脚,时枌速度极快,幽魂般从门后闪出,一斧头砍断伸进门内的手,断手连着一把冲锋枪落地,来人发出痛苦哀嚎,被时枌一脚踹倒,一斧头斩断脖颈没了动静。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半点迟疑。

这血腥场面秦丰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小心!”

一道黑影在时枌面前闪过,秦丰下意识抬枪。

只打中了那人胳膊,咔哒枪落了地,那人很快朝着前门跑去。

时枌丢下斧头,拿回门后的枪,看了看周围,叶枝蔚也跑了过来,“刚解决了两个,前门也有人,但是没进屋,可能是被虎子大熊吓住了。”

“我去看看。”

虎子跟大熊守着大门,这群人都有枪,比丧尸更可怕,她担心它们出事。

从这到前门不远,经过鸡舍鸭舍猪圈,地上已经倒了一片,看得时枌呼吸一沉,一团火气在胸口横冲直撞。

小猪仔被枪扫射,死了好几只。

她想骂人。

前门还有动静,她靠着墙摸过去,一枪一个不知死活的蠢货,秦丰跟叶枝蔚赶紧跟上替她掩护。

那群人看这阵仗扭头就要跑,有的枪都丢了,不远处传来汽车打火的声音,车灯亮起,时枌才看清他们原来是从柏油路下来的。

她现在手上要是有个火箭炮的话,就能一炮统统给他们送回老家。

没有火箭炮也没法忍。

时枌拎着枪就跟了过去,矫捷翻墙落地,跑的比兔子还快,秦丰都没追上。

虎子跟大熊看见主人去追急的在原地转圈圈,叫了两声。

“你俩守家!”时枌听见狗叫回了一句,再没回头。

“时枌!”秦丰焦急喊了两句,卡在前门,又回头看屋子。

屋子周围可能还有人,后门还有西芹跟西池,况且这群人保不准是调虎离山呢?这时候可不能冲动追上去。

理智让秦丰停在原地,但看着时枌渐渐没入夜色中的身影还有不断响起的枪声都让他青筋直跳,整个人焦躁不安。

秦丰一咬牙,“你留在屋子,清理剩余的人,找到西芹西池,我跟她去追。”

他跟叶枝蔚换了把冲锋枪,把手枪给她,叶枝蔚朝他点点头。

远处车灯亮起,很快车子就启动,快速往柏油路上开去。

秦丰追到一半,就看见后院蹿出来一辆熟悉的皮卡,轰鸣着跟了上去。

“诶!老赵等等我!”

老赵根本没搭理他,一脚油门越过他副队,留下滚滚尘烟,给秦丰喂了一嘴灰。

秦丰停了下来。

行吧,那他还是回去守家。

扭头就往回跑。

叶枝蔚拿着手电筒四处找有没有遗漏的,就看见他吭哧吭哧跑了回来,一脸疑惑,秦丰上气不接下气,跟她解释了情况。

整个屋子暂时安静下来,西芹跟西池也过来跟他们汇合。

队长不在,农场主也不在。

现在就只有秦副队主持全局了。

“咱也别睡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还藏着人呢。”秦丰说,“先把屋子里都清查一边,叶枝蔚跟西芹拿着枪跟手电筒去二楼看看,再上屋顶也看看,我跟西池把一楼搜一遍,搜完下楼汇合,我们再搜院墙内……”

任务分下去,大家也没了睡意,

开始干活。

时枌这个房子只有两层,屋顶是平的,但也有一个小的三楼楼梯口,堆放了一些杂物。

叶枝蔚跟西芹简单搜了二楼客厅,时枌的卧室比较小,门也开着,一眼就能看完,叶枝蔚去看了下床底跟门后,然后就去浴室,而西芹发现二楼另一间卧室锁着,只能是时枌锁的,也就没强行打开,确定没人才上三楼。

一圈搜下来,屋内确定没进人,他们把门窗都关严实,锁好,才出门继续搜。

“搜完尸体顺便搬过来,就……就堆到时枌那个大坑里面,稍后清点人数……”秦丰说。

秦丰到后院搜了一圈,只看见几具尸体,还是被刀抹了脖子,明显是被老赵近身解决的,伤口干净利落一击毙命,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离后院院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大概老赵在外边提前发现了这群人,悄默声地就解决了。

把尸体拖过来扔进坑里,又扫了一圈,确实没看见人影,秦丰才去跟他们汇合。

已经是凌晨四点,秦丰在牲畜栏找到他们仨,刚想问他们聚在这干啥,就看见叶枝蔚手电筒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

老牛大花牛角上挂着一具尸体,棕白色的脸上糊了半脸的血,正在低头吃草,周围都是血淋淋的,稀稀拉拉洒了一地。

“……愣着干啥,给它把尸体弄下来啊。”秦丰说。

叶枝蔚:“你去。”

秦丰:“你们怕啥?”

西池低头回:“怕它也顶我。”

“……”

“大花串糖葫芦啊?你一个我一个!一个个这么怂,好歹也朝夕相处半个月……大花,乖,我给你把配件取下来…………”

秦丰哆嗦着去摸大花的脑袋。

大花突然鼻孔出气,一下子给四人吓了一跳。

秦丰伸出去的手也立马缩了回来。

第24章 第24章“拔插销,扔进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道道凌乱的枪声在耳边炸开,吸进喉管的空气似刀割,一点一点几乎要榨干她的肺。

这些人似乎连手上的枪都没有熟悉,更别说换弹夹,一旦子弹打完就扔下枪慌不择路往前跑。

没有人比时枌更熟悉这片地区,有黑暗的掩护,正好月亮也躲到了云后,而他们替伙伴亮起的车灯是最扎眼的坐标。

枪里子弹已经打光,时枌追上一个用枪托给他脑袋砸开花才解决,这时她也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

站在原地喘着气,手却紧握着染血的枪,心里憋闷的火气并没有因为这几个杂碎的死去而平息,反而看见那一个个人影跳上车离开而快速升腾。

身后有车追了上来,一脚刹车停在她身边,时枌立刻反应过来拉开副驾驶坐上,把手里的银鸽丢到后座,身边驾驶座的人似乎早有预料,摸出一把枪递给她,同时加速跟上前方几辆车。

时枌拿到枪简单熟悉后降下车窗探身瞄准。

在车上瞄准很难,尤其是夜晚,这枪不像她的那把,威力一般,打到车身也并没有什么用。

“瞄轮胎。”赵弋出身提醒。

时枌枪口向下,第一枪没中,平心静气第二枪瞄准,前方那辆车轮胎就爆了,整个车突然失控歪扭着倒向路边,赵弋油门踩到底,单手握方向盘,拉开一个抽屉,时枌看见里面的手榴弹。

“拔插销,扔进去。”

时枌抓了一个,在车经过那辆失控的车时又快又准扔了进去。

车飞速而过,几秒后才传来轰鸣的爆炸声。

前方还有两辆车,有人探身出来朝他们开枪。

皮卡车前玻璃炸成雪花,驾驶座副驾驶的两人同时抬手保护眼睛,赵弋反应很快,重新把握方向盘。

冷风穿过玻璃被子弹打出的孔洞,整个车内满是呼啸。

“火力压制。”赵弋反身从后座捞了把芝加哥打字机丢到她怀里。

时枌惊讶,扭头看了眼后座。

那简直就是个军火库!

子弹都码了一整个座位,横七竖八的枪支,还有成箱的手榴弹。

时枌半个身子探出车,靠着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脚死死勾着车固定身体,端枪扫射。

别说,还得是冲锋枪火力够猛,一梭子过去他们车都闪了一下,一串子弹打到他们车屁股噼里啪啦留下蜂窝一样的弹孔。

这一下直接影响了前方那辆车司机,他们速度慢了下来,赵弋一脚油门追了上去,一个巧妙的角度撞击,差点给对方那辆SUV撞翻。

但也只是差点。

时枌扭头抓了把手榴弹,一把全部拔了插销扔进对方破碎的窗户,然后缩回副驾驶,慌忙让赵弋“撤撤撤!”

整个车身往外一歪,远离那辆足足被扔了四个手榴弹的SUV,因为方向盘打的太急,他们这辆皮卡脱离柏油路冲到了黄土地上,一阵尘烟扑面而来,两人平白无故吃了满嘴灰,时枌更是咳得眼冒金花。

好在赵弋及时把车开了上去。

前面那辆车并不远,还有机会。

时枌看着前方,忽然眯起眼。

赵弋也松了油门,察觉出不对劲。

“还有人?”时枌这才意识到前方黑漆漆的并不是什么建筑,而是一辆巨大的卡车停在路边,借着周围树木遮挡了车身。

“掉头掉头掉头!”时枌整个人头皮发麻。

不敢想那辆卡车有多少人,或者到时候撞上去他们这辆小皮卡够不够给人塞牙缝。

车速已经降到了八十,这个速度掉头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赵弋咬牙,一把拉起手刹,整个车屁股甩了出去,原地漂移,轮胎在地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时枌还好抓的及时才没被甩到驾驶座,整个人心跳震耳欲聋,然而很快车轮原地打转,重新加速向前。

时枌扭头往后看去。

他们没有追过来。

那辆车停在了卡车前。

她皱起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

赵弋了然,将车开出了柏油路,碾上尘土飞扬的土地,一个拐弯没入森林。

待车停好,两人下车去后座拿装备。

估摸着对方的人数,时枌腰间两把枪,身上挎一把拎一把,还揣了几个手榴弹。

还好赵弋今天去阳县搬丧尸穿了一身作战服,全部收拾好,两人一边往那群人方向走一边低声商量。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没用手电筒,全靠时枌对这附近地形的了解再加上星星的方向辨认方位。

“农场里我们那边进来十一个人,后来追出去三个,这已经有十四人了。”时枌说。

“后院八人。”赵弋在她身后时刻注意身边状况。

“按你说的,他们这个群体总共也就三四十人,这么算不对吧?上次在阳县不就死了一批吗?”

“今天农场的这些人体型瘦弱,有的连枪都不会用,我猜测是他们近期招揽的新人……”赵弋说。

他想起源城暴乱,整个城市分崩离析,源城居民纷纷出逃,Gypsy这群人招收的大概率是从源城逃出来的居民。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么一大辆卡车里面都是他们的人?”时枌问。

“不太可能。”赵弋说,“过多的新人也会引发矛盾,Gypsy这种小群体不可能一次性接收太多新人,领头者也无法控制,今晚可能是他们这群新人的‘投名状’,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聚在这里我也不清楚。”

两人在林中走了十来分钟,赵弋看见前方车灯,拉着她躲到树后,侧身观察情况。

他们正想着如何进攻,忽然听见孩童尖叫声。

时枌顺着声源看去,夜色中一处房屋旁火光冲天,熟悉的黑影翻墙进入,马的嘶鸣、牛羊慌乱四蹿,一时间烟尘四起。

而他们前方不远处聚集的那一小群人看见火光狞笑着,人群散去,一人去拉开卡车货箱……

时枌看见一个丧尸从货箱里掉了出来。

紧接着是更多推搡着、踩踏着前方的丧尸,它们冲着火光的方向睁开贪婪的灰白眼睛,手脚并用朝着那处房

屋冲去。

时枌想都没想,抱着枪扭头就朝那座房子跑去。

赵弋连她衣角都没捞到,赶紧跟上。

很快响起枪声。

房子主人出来了,一时间枪声连绵,牲畜嘶鸣不断。

偷袭者在东,时枌从西而来,翻过院墙端枪一阵扫射,那群刚落地在马厩的人一下子倒了一片,马们聚集在一团,推搡着要越过栅栏。

房子男主人身旁还带着两个小孩,男孩同样拿着手枪反击,一边看上去还只有时枌大腿高的小女孩抹着眼泪给他们搬子弹。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焦急女声:“阳阳快叫他们回来!”

原本想撤退的男主人看见时枌过来帮忙,紧接着又是一个高大男人挎着枪从侧面摸到墙沿,往墙外扔了两个手榴弹,炸得对方半晌没动静。

男主人咬牙,扬声安抚屋内的妻子:“别怕!”

“他们还有一卡车丧尸,先解决这群人,拿好武器。”说完时枌就去支援赵弋。

他们烧的是马厩的干草,好在离房屋有段距离,不至于会烧到这座房子,房子里有女人这里还有小孩,时枌不能让他们进屋。

男主人用猎枪给他们作掩护,连开数枪,谁知一人竟然穿过马厩到了附近,一枪擦着男主人胳膊过去,他用身体挡住两个孩子躲在屋前围栏后,对着他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安静了一瞬。

男主人屏住呼吸,缓过来后刻意发出痛苦的呻/吟,那人以为得手,脚步声往他们这边靠近,男主人看了眼孩子们,胡子拉碴的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双手端着枪,突然起身,砰地一声炸了来人的脑袋,顺脚把尸体踢到墙沿暗处,以免被孩子看见血腥场面。

他就着火光看向那两人去的方向,很快发现了车灯,以及一队从卡车上倾泻而出直奔他来的丧尸。

估计有几百只。

绵延的样子像一条黑漆漆的多足虫,扭曲着爬过来。

男主人低声爆了句脏话,回身揉揉两个孩子脑袋,“乖,你们两个回屋去,跟妈妈一起藏好,你们知道怎么藏的。爸爸很快就回来。”

小女孩哭的鼻涕都到下巴,一听爸爸这么说眼睛又红了,还是哥哥拉着她安慰:“阳阳别哭,爸爸赶走他们就会回来的!”

简单告别,男主人带足子弹,一胳膊夹着猎枪,看了看成群的丧尸,还是去取了把砍柴的刀,先到马厩把马都放了,才翻墙出去跟上前方两人。

清理丧尸,已经成了末世中生存着的必备技能。

为了节约子弹,他平时都是用斧头或者柴刀砍掉丧尸脖子。

但那也是在少数丧尸的情况下。

他迎面劈开几具丧尸脑袋,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这群丧尸转化时间很长,骨头脆,一斧头砍下去不至于卡在头骨,及时抽出斧头,单手抬枪轰开一个近身的丧尸,一脚踹开另一只,男主人喘着气看向卡车方向。

那边响起车启动的轰鸣声。

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孩怎么样了。

他此时也无法抽身支援,他得顶住这群丧尸,避免它们推翻栏杆、院墙闯入屋子里去。

身后传来枪声,是烈烈在帮他解决丧尸。

他抓紧时间,争取破开尸群。

马厩的火光冲天,马已经跑远,羊群被误伤不少,这群丧尸冲着火光而去,不少身上染了火,张牙舞爪地乱碰,将火苗带得到处都是。

如果不及时控制,他整个屋子都会遭殃。

第25章 第25章那你们还愣着干啥?!……

借着尸群的遮掩,时枌成功潜到了卡车附近。

起先遇见的那群人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导致时枌近身后大意,以为所有人都一样,正准备抽刀解决最近的男人,却不料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对方力气比她大,时枌一脚踹向人裤/裆趁人防备才抽出手,立马去抽腰间的枪,同时手里的手电筒对着那人眼睛一晃。

砰——

整个卡车附近的群体因为这道枪声炸开。

“有人!快撤!”

“撤什么?!牛羊都没搞到手!!”

“老大说了今天要是搞不到食物就别想再回去……”

“啊——!”

一人被箍着脖子扔进尸群。

原本他们这群人身上都抹了丧尸血掩盖味道,只要安静地待着就不会惊动尸群,结果突然这人被扔进尸群大喊大叫,部分从卡车上下来的丧尸被吸引过来,口水直淌地扑过来撕咬。

“什么人!”

“救……救我……”

“撤撤!赶紧撤!”

几人纷纷拉开车门想要跑,时枌偷袭后一直躲在卡车车轮旁边,抬枪射击,另一边用刀杀了几个扔进尸群吸引丧尸的赵弋终于脱身跟她汇合。

时枌还想再追。

赵弋:“别追了,那边火要烧起来了。”

他朝着马厩方向抬抬下巴。

蜿蜒的尸群已经到了马厩,仅靠马厩主人一人恐怕很难解决这么多丧尸。

“卡车能开吗?”时枌问。

“去看看。”

两人默契十足,时枌爬上卡车驾驶座,赵弋已经到了副驾驶。

还好,钥匙还在。

能开。

时枌发动车子,深吸一口气。

这辆卡车比他们从阳县弄来的那辆要大得多,坐上去视角都不一样,底下所有丧尸一览无余。

时枌倒车碾上旁边还在分食的尸群,调整好车身,然后一脚油门握紧方向盘朝着蜿蜒的尸群冲去。

整辆车就是一柄巨锤,将尸群砸的稀烂,残肢断臂往车前玻璃砸,几乎糊满了整个玻璃,时枌抽空开了下雨刷。

当雨刷就这么动起来,把粘稠的黑血跟人体组织抹得均匀导致整个玻璃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时候,时枌整个人都沉默了。

她扭头,正好对上侧头看过来的赵弋。

赵队那眼神,跟看秦丰没什么区别。

不过估摸着一脚油门就到了,撞击感没那么强,时枌才踩了刹车,轰鸣的卡车突然急刹,赵弋措手不及抓住车门才没砸到玻璃上。

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时枌就当没看见。

拉开车门下车的时候一只只剩骨头的手还卡在车轮下,直愣愣地伸着,时枌看着车轮下碾碎的尸骨……怎么说呢,有点心疼。

好浪费。

这么多丧尸,给她运回农场烧了不就又是肥料吗?

结果现在碾得稀烂铲都铲不起来,还怎么拖过去……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赵弋下车后说了句:“也有不少完整的。”

时枌眼睛一亮:“你帮忙运?”

“嗯。”

至少搬丧尸不用去搓猪大肠。

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零零散散还有几只丧尸,时枌跟赵弋用枪一一清理,这时屋主人也出来了。

“多谢。”男人诚恳道,“我叫罗辉,今天要不是你们帮忙,哎,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灭火?”

三人转头去看火势。

时枌抿抿唇,还是直说:“这附近没有水源,火估计是灭不了了,你们要不抓紧时间把东西都搬出来,我们帮忙开车运远一点……”

这种时候也没时间犹豫,因为火势太猛,屋内他的妻子儿女都出来帮忙接水灭火了,但看着逼近的火势,都面露绝望。

罗辉很快做了决定,“好,麻烦你们了。”

他去招呼妻子儿女收拾东西赶紧走。

他的马、牛、羊都散了,现在估计都跑到林子里或者山上去了,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来。

目前来看,保命要紧。

还好他这座房子只有一层,要紧抢出来的也是一些生活用品,赵弋也进去帮忙搬东西,时枌则是去把他们的车开了过来接应。

清晨的光微亮,天光下的火焰冲天。

罗辉一家四口还有时枌赵弋靠着松树歇息片刻。

也多亏罗辉把房屋附近清理出来做了马场,火势没有蔓延到松林,在烧光了马厩之后火舌卷向了他们居住的房屋。

罗辉深深叹了口气。

但也无可奈何。

沉默半晌,他开口问他们。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时枌:“我的农场也遭到了袭击,我们有车,跟着他们过来发现你的农场也被……所以就顺便帮忙了。”

“你们跟他们打过交道吗?”罗辉十分坦然,“我知道他们的首领,一个姓陈的女人,今年年初我在山上意外碰到过他们,当时相安无事。”

“我也不想隐瞒什么,我跟这个姓陈的以前是同村,她也想招揽我,但我的家在这里,所以我拒绝了她。当时她表现的很平静,我现在才意识到她早就盯上了我的农场,从冬天开始我的羊就在不断走失,马厩围栏的铁丝也有被剪断的痕迹……哎,我应该更警惕的。”

羊……

时枌想起自己家里那两只,哦不,三只捡来的羊,莫名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尖。

赵弋看见她动作莫名觉得好笑,自然也知道她在心虚什么。

于是好心主动接过话题,“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说起打算,罗辉跟妻子还有些迷惘。

赵弋:“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搬到阳县附近去。”

“阳县……”罗辉沉吟,“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时枌看他态度可能是有什么隐情,于是建议:“也不一定到阳县那么远,我的农场附近也有不少空的房子,你们搬过去休整一下,好好规划,而且……他们这群人不会善罢甘休,你农场位置太明显,如果搬到我家附近,我们还能有个照应呢。”

罗辉妻子闻言擦了擦眼泪,“小姑娘你说的很对,好不容易碰到正常人,咱们应该团结起来。”

罗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农场,还有四散的牛羊,再次叹了口气。

时枌继续鼓励:“我们可以用那辆卡车帮你把牛羊还有马都运过去,你们放心,我那地方就我一个人,周围人都死光了。”

赵弋:“……”

她到底是怎么用这种欢快的语气说出“周围人都死光了”的话的?

时枌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收敛了情绪,装成成熟的大人模样,“主要是……他们这群人我也挺怕的。”

罗辉妻子失笑,抱着已经困得睡着的女儿点点头,“好,那我们就搬过去!反正一把火都烧干了,留在这有什么用?”

一整夜都没好好休息,时枌实在是有点饿了,天亮后肚子就开始造作。

阳阳跟烈烈,也就是罗辉的一对儿女坐在他们开过来的车上休息,罗辉夫妻去试着召回牛羊,时枌跟着赵弋去把那辆卡车开过来。

看着满地狼藉,地面都红成了一片,时枌忽然想起了秦丰说的番茄酱,面包抹上番茄酱肯定很好吃。

她对着尸泥咽了咽口水。

正在用枪托清理车轮缝隙里丧尸的赵弋:“?”

他反应过来,从作战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递过去。

“垫一垫。”他说。

时枌接过道谢,吃到糖整个人心情也好多了。

昨晚确实是冲动了,看见自家死了那么多牲畜一时间热血上头,一路追到这里冷静下来才后怕,又看见罗辉家都被烧没了,还死伤那么多牛羊,看着就很心疼,——不过她跟赵弋抢了一头被枪打死烧了皮毛的牛。

她那点损失跟罗辉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她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况且罗辉说了,死伤的牛羊他们能拖出来就拖出来,随他们处置。

时枌砸吧这水蜜桃口味的糖,心思也活络起来。

“诶……你说这辆卡车装得下罗辉的牛羊马吗?”

她是想着装不装得下吗?

难道不是想多拖几只死牛羊回去?

赵弋放下拨弄手表的手,与她对视:“刚通知了秦丰,他马上开车过来。”

“跟他说了开那辆卡车过来吗?!”

“说了。”

“哇哦~”

时枌饿着肚子都活力满满,吭哧吭哧清理完车轮,然后开着卡车去跟罗辉汇合。

还好牛羊没跑远,羊更是受了惊吓成群堆在一起,罗辉很快就找回了一部分,只是有几匹马跑丢了,估计跑的有点远,得之后再来找找。

他们正在想办法让牛羊上卡车货箱,卡车太高,牛羊上不去,时枌只能把车重新开下柏油路,找了个坡,但具体距离她把握不好,还是赵弋过来把车停好,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赶牛羊上车。

因为这车货箱之前挤满了丧尸,牛羊还不肯上去,罗辉妻子清理了一番它们才敢上。

这时候秦丰开着他们的军用卡车过来了。

这辆卡车平时也是用来运丧尸尸体,但每次运完都会拿水管冲洗,所以看上去还算干净,秦丰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块木板,停好车后用木板做了个斜坡方便牛羊上车。

至于马匹,罗辉会骑马,然后带着其他马匹一起赶路。

秦丰还没来及从成群的牛羊中回过神,嘴上跟他赵队汇报工作,实际忍不住咽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