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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少吃点,会撑。

知道他俩是这种关系后,时枌再也无法用正常的目光看待秦大厨了。

并且对秦大厨各种奇奇怪怪的行为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难怪秦三把兔腿给叶枝蔚吃。

难怪秦三会带叶枝蔚去摸羊毛还问她羊毛软不软。

难怪秦三大半夜不睡觉非得拉着叶枝蔚聊天。

但是为什么她要跟叶枝蔚一起睡袋贴睡袋准备睡觉的时候秦三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搞得好像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恶事一样。

奇奇怪怪的。:

时枌是个充满求知欲的人,一旦有疑问就要提出来寻找答案。

她直接问了当事人叶枝蔚。

叶枝蔚:“……”

有种带坏小孩子的罪恶感呢。

“他兔子吃不饱,饿的吧。”于是只能这么解释。

聪明的时枌能意识到答案没有这么肤浅简单,但耐不住今天杀了一天小白条累的要死,早早靠着叶枝蔚睡着了。

时枌有一种属于动物的直觉,一旦确定某个人是安全的就会露出骨子里粘人的那部分,尤其叶枝蔚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又性别相同,因此对她格外亲近。

西芹年纪太小,时枌看她就像小妹妹,会生出保护欲,偶尔给西芹派活儿还会有罪恶感,所以时枌虽然跟西芹相处的时间更多但并没有跟她更亲近。

在野外睡觉没有在屋子里那么安稳。

大概是这一次上山人太多,又靠着叶枝蔚睡觉多了几分安全感,时枌竟然真的沉沉睡去,直到天亮阳光晒到她眼皮把她刺醒才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碰到身后的西芹,胳膊一搭,西芹也醒了。

睁眼看见秦丰还在打着呼噜,赵弋靠着一棵大树正在给大熊虎子喂肉。

他们中间的火堆已经完全熄灭。

而他手里的看样子是一只禽类?

她记得昨晚他们的猎物里面没有鸟,一早上还未清醒迟钝的脑子转动着,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陷阱。

一个简单的用铁盆跟树枝还有绳子做成的捕鸟陷阱,里面放了些面包碎屑。

他大概就是用这个来捕鸟的。

但是,盆哪来的?

很快时枌就知道了。

因为秦大厨起来一摸背包瞬间尖叫:“我的锅呢!!!”

不愧是大厨,出门还带着锅。

发现自己的盆被他队长用来捕鸟后骂骂咧咧去收锅洗锅了。

倒是虎子跟大熊,估计吃了一晚上肉,被赵弋喂得肚子都鼓鼓的,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跑得动。

他们起初还在赵弋面前献殷勤,尤其是虎子,用脑袋顶赵弋的手让他摸自己脑门,看见时枌醒了之后就跑了过来,两条狗扑在她身上异常热情。

嗯,吃独食后的负罪感导致的过度热情。

时枌嫌弃地挡住满嘴油的狗嘴,“行了行了,去跑两圈,消消食吧。”

虎子跟大熊听话地蹦哒远了。

按照计划,他们今天要一边下山一边采菌子,挖竹笋,还有砍竹子。

他们开着那辆军用卡车到山脚下的,正好能运一批竹子回去。

时枌也想用竹子做护栏,把猪圈再修补一下。

采菌子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时枌把一些能吃的菌子采了后分给西芹西池秦丰跟叶枝蔚,让他们对着找,至于其他两人,赵弋带着虎子离队去寻找猎物,孙金则是靠着那只羊,端着枪在他们周围警戒巡查。

“长的稀稀拉拉浑身都是痦子的不要捡,有毒。”

“亮黄色的不要捡。”

“带裙摆的不要捡。”

“像锅

盖的不要捡。”

尽管一边采菌子一边叮嘱,时枌还是眼睁睁看着西芹聚精会神在挖一朵巨大的白罗伞。

深深叹了口气。

时枌决定改变策略。

她先去寻找能吃的菌子,菌子一般一块地方就有一片,然后采一朵交给他们辨认,让他们对着这一朵在这片范围内找就行。

这样果然很省事。

时枌在一棵倒地的大树上找到了新鲜的木耳,就交给他们来采。

自己则是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现在这个季节菌子并不多,而且这段时间也没下雨,意料之中的收获不丰。

但忙活了一上午,好歹也是采到了一堆木耳,两大袋羊肚菌,还有一些寻常的小蘑菇。

他们从保护区出来倒是头一回这么采菌子,新鲜感上头,觉得挺有意思恋恋不舍,说过段时间还要来。

“七月份九月份比较多,再来挑一个下雨后两三天也比较多,哦对,山脚下我的田地旁边有一片鸡纵菌,等到季节地上到处都是。”时枌边走边说。

说得秦丰立刻犯了老毛病。

“怎么没炸点油鸡纵?”

“哦,去年炸过,我过冬吃完啦。”

秦丰听得一阵肉痛。

他也就小时候吃过一口油鸡纵,从那以后再也忘不了那股鲜。

“时枌啊,你有啥需要的就跟我说,等到时候秋天我找机会来一趟,给我留一罐啊,就一罐!一罐就够了!我给你偷霰/弹……”

赵弋:“……”

西池:“……”

从哪偷?从保护区偷吗?

叶枝蔚实在觉得丢人,朝他屁股踹了一脚,让他赶紧去砍竹子。

竹子就在山脚下,成片成片生长,也有不少竹笋。

到地方时枌就分发蛇皮袋,让西芹帮着扒春笋。

秦丰西池还有叶枝蔚就去挑合适的竹子,砍了简单处理去除枝桠砍成差不多长度,再搬上卡车。

这辆车好歹也是被勤快的西芹牵水管用肥皂水好好冲洗了,还垫上了一层塑料布,隐约还有那么点丧尸的腐臭味,不过已经好很多了。

一伙人各有分工,干到一半的时候,赵弋拎着两只山鸡,后背上架着一只鹿,虎子嘴里还跟着叼了两只兔子,就这么走过来。

秦丰:“……我去。”

老赵也太猛了。

连鹿都能搞到。

时枌看见那只鹿就挪不开眼睛,抱着竹笋凑过去眼巴巴地问:“鹿皮能给我么?”

反正他们也不需要。

她想要做双鹿皮靴呢。

“嗯。”赵队挺高冷地回了一声。

他的猎物先放到一边,就加入秦丰跟叶枝蔚砍竹子的队伍,撸袖子之前还朝一边无所事事的孙金看了一眼,孙金跟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把羊绑在一根竹子上就过来帮忙砍竹子了。

时枌唏嘘。

啧啧,还是赵队能使唤得动人。

午饭大家烤了山鸡跟兔子,秦丰用自己的小锅煮了菌菇汤,大家垫了垫肚子就继续砍竹子,直到把卡车堆满才收拾准备回去。

来时是赵弋跟秦丰坐前边驾驶座跟副驾驶,他们一群人都坐在后边。

回程卡车后堆满了竹子,估计坐着不会太舒服,时枌觉得没什么放好自己的东西就拉着栏杆踩着轮胎往上爬。

爬到一半,就听见有人叫她。

“时枌。”车前的赵弋看向她,“过来开车。”

“啊?我吗?”

嘴上虽然充满怀疑,但时枌立刻就跳了下来,哒哒往驾驶座跑,笑嘻嘻上了驾驶座,高兴得都没注意他竟然叫对了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能开车,还能开这么长一段距离,啧啧,多难得的机会啊。

“那你坐副驾驶帮我看着。”时枌坐在驾驶座握着方向盘伸长脖子过来叮嘱他,很快就给赵队安排好了工作。

赵弋:“……”

但还是按她说的准备上车。

然后秦丰死皮赖脸地挤在他前面,霸占了前座中间的位置。

“让叶枝蔚上来呗,她也会开车,给时枌当指挥!”

“行。”赵弋直接没上车,去后边了。

很快,叶枝蔚就过来,上了车。

挤在中间的秦丰大大咧咧:“还是前边好啊,软座!叶枝蔚你冷着个脸干啥?坐软座还不高兴?”

他要不是看她刚刚砍竹子那么费力手都磨破了他才不会费劲吧啦过来跟老赵抢位置。

她竟然还不乐意。

叶枝蔚看了看非得挨着自己的男友,再看看认真熟悉方向盘油门的时枌,叹了口气,低声问秦丰:“你不觉得我们挺多余的吗?”

时枌耳朵尖,听见了,侧头看见两人连体婴一样的挨着,突然插嘴:“我觉得我挺多余的……”

秦丰:“???”

“什么多余不多余的,咱们仨都有软座可以坐,多好啊!那留着老赵跟我女朋友坐前排也不合适啊!”

秦丰觉得今天自己的情商到达了巅峰。

叶枝蔚无奈想着:是啊,为什么卡车前面是三座呢?

为什么不能像来时一样,就坐两人呢。

时枌也是这么想的。

“我还想着如果赵弋在副驾驶,我还能找他讨一讨那只鹿,我看它伤在脖颈,鹿头都是完整的,我家里正好缺个挂件,客厅挂个鹿头多漂亮啊。”时枌语气中充满了遗憾,边说边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整个卡车都一哆嗦,轰轰轰启动向前。

破山路不好开,但好歹很快就有水泥路,磕磕巴巴颠了一会儿就好了。

时枌的鹿头还没有定数,他们就在黄昏前到达了农场。

一群人早就饿得不行,秦丰车都没停稳就快速拉着叶枝蔚蹿下车,直奔厨房去,然后扯着嗓子大喊——

“西芹!烧水!今天做土豆焖鸡!!!”

时枌:真好,又是不用做饭的一天。

她把车歪歪扭扭停在后院铁丝网旁边,正好看见大花靠着铁丝网在吃铁丝网外的草,那一块可怜的铁丝网都被大花挤凸成一辆牛的形状,眼看着就要压倒这一块铁丝网。时枌之前劝了好几次,但是耐不住大花就是喜欢这块地方,地都被它躺平了,怎么说都不肯挪窝。

时枌去撸了两把大花的脑袋。

“要不牵你出去吃会儿草?”

他们沿途回来一只丧尸都没见到,看样子这附近的丧尸都被处理干净了,放大花在铁丝网外那棵柿子树下吃吃鲜草也不错。

大花不会说话,但时枌牵绳它却配合起身跟着走,看样子也是想出去。

顺便再把蜂箱挪到油菜花田里。

最近油菜花应该开了,但是他们今天上山这条路没经过她的田地所以没看见,倒是可以约着叶枝蔚跟西芹一起去看花。

从这边步行过去也就半小时,时枌抱着蜂箱慢吞吞走,没多久就看见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多看了几眼,她还是有点不喜欢油菜花的香味,于是放下蜂箱往回跑。

得跟秦大厨学做饭了。

天边已经昏暗,时枌很喜欢看着太阳落下去那一段蓝调,远远一层油菜花点缀着蓝紫色天空的边缘,站在高处还能看见那一条柏油路,一条黑丝带般蜿蜒往前没入山峦。

时枌远远看着,忽然眯起眼。

那条黑丝带上似乎有点点暖黄的灯光。

那种光她觉得十分熟悉。

昨晚他们开卡车到山脚下的时候车前那一对灯光就是这个颜色。

不过太远了,看不太清晰,她现在只能看到芝麻大点光亮。

时枌想起赵弋总是会在哨塔上拿着望远镜看远处。

她立刻扭头往农场方向跑去,风刮着她的脸颊,喉咙里灌进的风都像是刀在割,少女像只躲避野兽追赶的兔子,奔跑中似乎闻到了菜香,时枌大口喘着气,跑到铁丝网拉开门还不忘关上,终于到了后院,也顾不上开锁,灵活翻身上墙,身体还来不及刹车,目光看见刚从后门出来的赵弋,一把拉住他胳膊生生把自己拽停下来。

也就是赵弋底盘稳,不然她这样拽早把他一起拽地上。

时枌一手支着膝盖一边大口喘气,“望、望……”

男人

面无表情,“汪汪汪?”

时枌:“…………”

她咬牙:“望远镜!”

赵弋挑眉,看了看马路方向,“有人?”

“你知道?”时枌惊讶抬头。

回她的是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时枌也沉默了。

对哦,他猜也能猜到。

“不急,先吃饭。”他说。

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群人来阳县肯定是跟赵弋这支小队抢东西,她自己最多就是一条池鱼,再怎么样也得他们先打起来再说。

想明白这点,时枌也冷静下来。

不过吃饭的时候赵弋也没到,吃到一半才进来坐下。

“阳县那群人已经到了。”他开口道,“吃完就出发,留活口。”

“明白。”

小队成员整齐应答。

就连正在吃饭的秦丰也是一脸严肃。

时枌吃饭比较慢,才吃到一半,看见他们已经开始起身去收拾装备,瞪大眼看了半天,最后给了秦丰一个“啥事”的疑惑眼神。

秦丰磕磕巴巴,朝赵弋侧了侧脸,眼神示意得问他。

时枌明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能一起去吗?”她直接问赵弋。

“可以,让秦丰跟你解释。”

得到队长的回应,秦丰也就松了口气。

时枌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秦丰后边,看着他一边往自己身上套作战服一边嘴巴不停跟她解释情况。

“上次我跟叶枝蔚去了趟阳县,发现阳县的情况不太对劲……”

阳县的尸潮本来就不符合正常尸潮的规律,秦丰在现场还发现了不少自杀的士兵和平民,当晚正好接到赵队发的消息,才知道有一队人去年就已经盯上了阳县。

保护区的扩展计划是逐步进行,重心也是在保护区周边区域,只是现在保护区资源紧张,才无奈想到了阳县,这里有军事基地有铁矿,说不定能遇到末世前的军队,军队人员信誉更高,有很高的合作可能,所以才特地派遣了一位高级指挥官前来谈判。

结果意外发现阳县已经沦陷,沦陷原因疑似尸潮。

赵弋当晚给秦丰发的是一条序列号。

SGypsy108。

是他们保护区任务序号,这一次的探险小队遇到了一队类似吉普赛人居无定所的流浪民族,他们四处抢夺资源,破坏小型人类聚集区,近年甚至会利用尸潮来攻击人类,多次与保护区探险小队发生冲突,这一些列与Gypsy相关的事件被整理成为SGypsy108。

“阳县的情况跟108号很像,现场也留下了不少痕迹,所以当晚我跟叶枝蔚做了点处理就离开了。”秦丰说到这咧嘴一笑,让他这张朴实的脸都显露出几分狡诈。

“我把阳县仓库的大门锁里灌满了胶水,嘿嘿。”

秦丰在那个将自己挂在墙上士兵口袋里没找到钥匙,还发现了口袋处撕裂痕迹,估计是被人搜过带走了,而且仓库也有打开的痕迹,他们条件有限,只取走了一部分枪/支子/弹,秦丰是谁?两根铁丝就撬开了仓库门,把C4全都装走,一共装了两车物资才回到农场。

回去之前他把仓库锁死,灌满胶水,这下除了炸药谁也打不开仓库铁门。

“那你们今天出任务,是去杀他们?”

“主要是抓活的,他们这群人到处扎根,数量庞大,而且……特别记仇。”秦丰说。

“噢,明白了。”斩草要除根。

“不过……嘿嘿,”秦丰满脸奸笑,“我给了他们一些小惊喜……”

时枌被他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搓了搓胳膊,“行了行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啊?你认真的?”秦丰收敛了,犹犹豫豫看向时枌,还是劝她:“这次西池都不去。”

“你也说了,他们这群人记仇,如果你们在这里抓人杀人,他们肯定还会派人来,我的农场又不会隐身,迟早会被发现,”时枌耸耸肩,“我迟早要面对这群人,知己知彼,不然我窝在家等着他们来抢我哦?”

秦丰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无话反驳。

而且她这一身也不像女孩。

“行吧,你……小心点啊。”秦丰说,“戴好帽子,隐蔽好,狙击手都老会藏了。”

他知道时枌的身手,枪法甚至比他还准,他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

“放心吧。”

出发之前,时枌先去把大花牵了回来,再叮嘱好西芹要给小狗崽们喂食,这一次她也不方便带上虎子跟大熊,撸了几把虎子大熊的狗头,让它们乖乖待在家。

“最近虎子跟大熊都会在外边狗窝,如果有什么动静它们会叫,”时枌说,“还有鸡鸭鹅什么的,饲料都在后边,你们要是想吃什么就在厨房拿。”

时枌说完就跑上楼,换了把狙击枪,两把手枪,带足了子弹,还备了两把匕首,不知道他们会去多久,时枌还带了点肉干果干在包里。

她动作很快,下楼时秦丰刚把车开到前院,秦丰下车出来叫他们出发,就看见时枌拎着一把雷/明顿/700走过来,秦丰嘴巴微张,呆楞在原地。

叶枝蔚:“……”

她要不要换个男朋友啊。

时枌个子没有很高,但也不算矮,胸前抱着一把半身长枪身漆黑的狙击步枪,这把枪并不花哨,低调的磨砂黑,细长的枪管像尖锐的针头,看上去保养得很好,是一把华丽又低调的杀伤武器。她穿着也很低调,戴着一顶灰绿色旧旧的鸭舌帽压住所有头发,从背后就像是一个还在长身体的少年。

他们一共五个人,要开两辆车。

这个时间那群人应该已经到了阳县,估计正在想办法撬开仓库。

“我不方便露面,到时候我会在高处策应你们,没问题吧?”上车前时枌先跟他们商量。

秦丰:“没问题,本来就是我们的任务嘛。”

其他人也没意见。

叶枝蔚递给她一个对讲机,“这个给你,一会儿你开车,我在副驾驶教你用。”

“啊?你不是跟我一辆车吗?咱俩是搭档啊。”秦丰傻了。

叶枝蔚:“……”

她不跟时枌一辆车,让孙金上时枌的车啊?

“让老赵教她,咱们跟孙金一辆车,以前不都是老赵压后吗?”秦丰说。

他完全是按照从前小队搭档来安排的,赵弋习惯独来独往,往往不负责冲锋陷阵,而是压后防止猎物逃窜,——这也就是赵弋版本的“团队合作”。

秦丰印象中,赵弋更喜欢单人行动,所以他们常规队伍五个老队员,两两搭档,老赵每次都会被落下。

“我上她车。”

赵队发话,叶枝蔚也没再说什么。

时枌又能开车,当然是开心的。

坐在驾驶座把玩着手里的对讲机,扭头跟赵弋唠嗑。

“你们这东西范围有多广?”

“宽阔地域能有十几公里。”

“哇哦,那电池能用多久?信号怎么样?”

“上面有显示百分比,一直开机掉电比较快,三十个小时左右。”

“啊……”听语气比较失落。

“可以换电池。”他补充了一句。

“这个调频……”

赵弋给她调好,“这是我们的频道。”

“好的~”

时枌开车越来越稳,宛如老司机,没有开灯紧紧跟着前车,保持好车距。

“你确定他们都到阳县了?”时枌耐不住车内的沉默,又挑起话题。

“嗯?”

“就是,我怕到时候他们后边还有一队人马,给我们包圆了怎么办?”

“……”赵弋沉默了。

他饭都不吃跑去哨塔是闲得慌吗?

“不会有人。”他说。

时枌不信,小声嘟囔:“不一定哦,天才黑下来,说不定他们知道阳县仓库物资多,后续有人接应呢?”

听他这么说,赵弋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无聊找茬。

“Gypsy的习惯是三十人以内的队伍,其中领导者以及领导者的亲属人数占比超过一半。他们行动一般会派出一半外出,一半留守,他们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旦确定这块区域被他们所

占领就不会允许另一队人进入,就连同为Gypsy的队伍也不会,他们像狼群一样保持着少数、集群、排外的特征,但比狼群更残酷,阶级分明,会定期吸收青壮成员,淘汰弱者。”

赵弋声音冷漠又机械,像个没有感情的科普工具,却没有说得更详细。

比如每个Gypsy队伍中绝大部分都是男性,存在于其中极少一部分女性是他们生育和发泄的工具。

他们会把女性当成一种特殊资源。

这也是为什么秦丰跟叶枝蔚很快在阳县发现了不对劲。

阳县内的丧尸很容易分辨,尸潮带来的那一部分人身躯残破,身体完好而且带有抓伤咬伤或者被撕开肚子比较“新鲜”的基本上都是阳县内存活的平民。

但在赵弋清理一部分尸潮丧尸后阳县居民会变得更加清晰。

死去的大部分都是男性,以及年老的女性,很少有年轻女性。

结合赵弋发给秦丰的任务序号,这种行事作风就能对上了。

所以赵弋才会肯定这一次他们派了三辆车,包括一辆房车,两辆皮卡,人数大概十几人,为了看管营地内的“物资”,他们需要剩余十几人留守,不会随意外出。

赵弋挑挑拣拣,撇去对于小姑娘来说过于敏感的话题,阐述了他的推测,只说他们需要留守十人左右看护营地资源。

时枌认真听完,对这个群体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所以,他们不会种地吗?”

听她这么问赵弋莫名嘴角微扬,这抹不太能让人察觉的笑隐匿在黑暗中,只是再开口的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会,他们只会抢夺资源。”

他们要是肯心甘情愿种地扎根一处定居的话,也不会养成这样暴虐的习惯。

“真奇怪,我小时候都没听过爷爷奶奶跟我说起……”时枌说着忽然停顿。

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她才十五岁,还未成年,在他们心中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关于农场之外的人与事她也接触甚少,甚至在爷爷奶奶去世前与阳县之间的来往也是他们做主。直到爷爷意外受伤无法动弹,逼着奶奶亲手了结自己,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变成那种只会吃人的怪物,从那之后奶奶情绪低落,没几个月就举枪自杀了。

末世之后,良知尚存的人濒死之际会主动了结自己,避免给最亲近的人留下阴影。

爷爷无奈之下选择了奶奶。

而奶奶为了不让她来做这个刽子手,最终选择自己了结自己。

他们生前时常会带她上山狩猎,跟她讲一些关于野兽的故事,爷爷还会写成书讲给她听,让她牢记野兽的可怕。

如果仅仅是童话故事,爷爷这样慎重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爷爷可能记录过他们的事迹。”时枌在爷爷奶奶去世后很少会再看小时候的故事书,现在已经记忆模糊了,只隐约记得有很多关于邪恶狼群的故事,“我回去后找一下,他们应该说过。”

那么这群所谓的乱七八糟的吉普赛人,保护区这样称呼他们,爷爷奶奶以“邪恶狼群”代指他们。

他们早就存在于这片区域。

时枌莫名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得知他们要对这群人出手时枌心里还是有点不愉快,觉得是他们这支突然造访的小队给农场招来了祸患,但现在想想,祸患早就存在,只是她很幸运没有遇到。

不幸的是阳县。

又或许,她早就是目标之一?阳县内部资源更多,他们会先解决了阳县,再解决她?

时枌脑子里思绪纷杂。

直到自己开的车跟前方秦丰的车距离突然拉近,几乎撞上去她才急刹,整个人差点撞到方向盘上。

赵弋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突然的情绪转变。

这里离阳县很近了,他们把车藏在土坡后边,那里有一片树林方便隐藏。

这附近太过平坦,没有高地,也只有爬树才会占据高位方便狙击。

他们无声分配好了任务。

秦丰孙金叶枝蔚三人从侧面切入,赵弋先带时枌藏好,留在这一条必经之路清理逃跑的鱼。

时枌拉着赵弋低声问了一句:“你有阳县尸潮行进轨迹吗?”

“地图回去给你。”

时枌这才撒手。

女孩头也不回把枪挪到身后,挑了棵合适的大树,身型几乎融入黑暗当中,三两下就爬上树,踩着分叉的枝桠一直往上,达到足够的高度才朝赵弋方向打了个手势。

赵弋则是跟着秦丰三人,尾巴一样缀在他们队伍后边,靠着阳县防护的铁板隐匿身形。

时枌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赵弋,从瞄准镜中看见他鬼魅般到那辆小车驾驶座旁边,时枌了然,枪口对准那辆房车驾驶座。

很快,阳县内传来枪声,几乎同时赵弋有了动作,小车驾驶座车门刚拉开就被赵弋一刀切断喉咙倒地,他在后颈脊椎部位补了一刀,举枪对准另一辆小车驾驶座,开枪的瞬间,一道更为凌厉的枪声响起,房车驾驶座出来那人脑袋炸开到地。

车内还有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子弹上膛的声音在枪声滚滚的夜里宛如一柄匕首尖锐地割断紧绷的神经。

对讲机传来声音:“房车有人。”

她学东西很快,记得他说用对讲机交流时要简短有效。

房车内的人一直没出来,但阳县破开的口子已经有人一边开枪一边往外跑,大声呼叫救援。

赵弋:“我房车,你盯着入口。”

时枌:“好的。”

她的枪法极准,赵弋基本不用担心身后,跑到房车旁边用枪托砸了两下房车车身,里面就传来东西摔倒的动静,但依旧没人出来。

这种情况擅自进去太危险。

他拿起对讲机,“房车要不要?”

正在聚精会神清理出口漏网之鱼的时枌听见下意识皱了下眉头,“不要。”

他们的东西,脏死了。

话音刚落,时枌就看见阳县入口前那一辆房车轰隆炸开了花。

时枌:“……”

嗯,不错,效率很高。

房车燃起熊熊大火,提供了光亮,更方便时枌瞄准。

她一边瞄准一边在脑子里计数。

小车两个司机,房车司机,房车内有一人,已经死了四个,她刚刚清理逃出来的有三个。

一共七人。

赵弋已经进入阳县,里面枪声渐歇。

没多久,时枌就看见秦丰押着一个跛腿的瘦个男人回来。

时枌知道人都被清理干净了,拿出肉干丢进嘴里嚼着一边收枪下树。

会和的时候她听见秦丰在汇报情况。

“……他们只有枪,搞不开仓库大门,拿枪打锁结果子弹弹出来打死了一个自己人,纯傻X,他们一共出动了十五人,四人在车上,十一人进来运物资,要不是他们枪多,老子也不至于只留一个活口……”

那个瘦个男人嘴里被塞了一块布,是秦丰从倒地的丧尸身上随便撕下来的,跛腿还在流血,被秦丰押着,身型一对比,跟秦丰拎小鸡仔似的。

“妈的,真会找事,老子昨晚就没好好睡,今天下午干了一天活儿,大晚上还跟着加班,晦气!”

刚经历一场战斗,秦丰半身血腥,骂骂咧咧的,直到看见时枌被叶枝蔚怼了一胳膊才想起注意言辞收了脏话,朝人嘿嘿一笑。

“时枌你枪法真准啊。”

时枌被夸也不知道回什么,只笑了下。

回程分配,秦丰叶枝蔚一辆车,孙金坐后座押着那个瘦个男人,时枌赵弋一辆车,赵弋开车。

回程时枌倒是很安静,手里捏着赵弋的是手表看这次尸潮的行进路线。

越看越沉默。

这场由Gypsy引导的尸潮从西向东,却在经过时枌的农场时诡异的从树林走上了大道,一路蜿蜒到阳县。

也就是,尸潮在她的农场远处拐了个弯。

这一点赵弋早就发现了。

毕竟这张图一直在他这里。

时枌低头想了很久。

直到赵弋忽然出声,“你以前杀过人?”

时枌恍惚回过神,几乎是没经过思考就回答他:“他们算人?”

难得主动搭话的赵队瞬间沉默。

时枌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抬眼看着前方车屁股的尾灯,“我开枪的时候只当他们是丧尸。”

心里负担?

不存在的。

这是末世,又不是和平年代。

在她得知自己的地盘周围环伺着这样一群狼后,怎么可能会对这些人心软?

正如她上山狩猎,遇见强大的野兽怎么办?还不是你死我活。

生存,是唯一要紧事。

“你们抓到的那个人,会怎么处理?”时枌问他。

“先审问,再处理。”

“那就好。”不然还得多一份口粮。

今天一整天消耗过大,刚刚经历一场神经紧绷的战斗,虽然她没进入阳县,但脑子消耗也不少,还没到农场就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谁让赵弋吃饭吃到一半过来安排任务。

但这会儿时枌又不想啃肉干。

她嫌累。

干巴巴的肉干还得费力气嚼,她现在脖子以上部位根本不想动弹。

她侧头看向身侧驾驶座的男人,“你带营养液了吗?”

“我饿了。”她还着重强调了一句。

“回去你找秦丰做宵夜,我就不吃宵夜了,没胃口。”

毕竟看了一晚上脑袋开花,她是真的没有食欲。

她理由这么充足,显得他不给很不近人情。

“上衣口袋。”

时分立刻伸手去摸,首先摸远离自己这边的胸口口袋,结果摸到了对讲机跟鼓鼓囊囊的肌肉,不需要他提醒,时枌就换靠近自己这边的口袋,果然摸出一支长条的营养液。

透明塑料,她见过叶枝蔚喝这个,知道该怎么喝,直接咬开仰头往下灌就行。

赵弋还没从被占便宜的愣神中缓过来,她就已经喝完了,将空塑料袋扔出车外。

“嗝~”时枌打了个饿嗝,“怎么没味道……”

真的跟叶枝蔚说的一样,比白开水都要寡淡,干巴巴的,就跟生吞了一袋空气一样,滑溜溜划过喉咙就消失不见,胃似乎也没什么感觉。

“真的能顶饿吗?”时枌表示怀疑。

赵弋从右边胸口口袋掏出一袋压缩饼干,“吃这个,桃子味。”

时枌眼睛一亮,立刻接过。

“你们军队还发饼干呀?”她也就是小时候吃过,丧尸爆发后爷爷外出弄到过几包,后来就没有了。

这种脆脆甜甜的零嘴她最喜欢了。

“不是发的。”他说。

不过时枌也并不想知道他从哪来的饼干,已经咔吧咔吧吃上了,松鼠似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赵弋也就没多解释。

保护区内除了营养液这种廉价的充饥食物也有一些正常食物,但是价格高昂,需要花费积分换取,他平时习惯了营养液,这一袋压缩饼干是预备着营养液喝完才买的。

“少吃点,会撑。”

时枌一听就知道他是怕自己都吃光不留给他,立马吃得更快了。

被他这么一“催”,时枌到农场时手里只剩下了一个空塑料袋,巴掌大小、半指厚的压缩饼干已经全部被她吃光。

赵弋目光在那个空塑料袋上停了几秒,才闭了闭眼挪开。

一支营养液足够支撑八小时,再加一整袋压缩饼干……

很好,她到明天晚上估计都不会饿了。

只是,今晚能不能睡着还是个问题。

进了屋,秦丰把瘦个捆死扔进柴房让叶枝蔚去审,又让孙金帮他生火,他要宵夜,神仙也拦不住他秦大厨要宵夜。

时枌又馋了,加入了宵夜队伍。

等待她的,是一个又累又困又撑违背生物钟怎么也睡不着的漫长夜晚。

第14章 第14章算了,先做咸鸭蛋吧。……

第二天中午时枌顶着黑眼圈下楼正好赶上午饭。

秦丰热情问她吃不吃红烧鹿肉。

他们睡醒就迫不及待把昨天带回来的鹿处理了,毕竟受了伤这个天气也没办法长时间放置,只能今天吃鹿肉,明后两天再处理那只羊,秦丰都想好了,到时候那只羊肯定是得做烤串的。

时枌胃还有点不舒服,没啥胃口,问有没有汤,秦大厨表示有菌菇汤,时枌就要了一碗菌菇汤坐在餐桌前默默喝着,养胃。

她精神不济,看见他们吃鹿肉想起来:“鹿皮呢?”

秦丰:“放心,老赵剥的皮,手艺不错,鹿头跟鹿皮都给你留着呢。”

时枌还是不放心,怕他们没有经验处理不好皮毛,端着碗慢慢喝,一边往外走。

秦丰他们在后院水龙头附近处理的鹿,那里还没收拾一片狼藉,时枌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墙上的鹿皮。

相当完整。

手艺只比她差了一点点。

新鲜的鹿皮要及时处理,一旦腐烂变质就不好了,后期可能会不断掉毛。

时枌喝完汤暖暖肚子就开始干活。

首先是要刮皮,去除腐败的筋膜以及肌肉,刮皮刀工具房就有,爷爷是经验丰富的猎户,处理兽皮信手拈来,小时候就经常教她,还总结了一本册子留给她,时枌每年都会攒一攒兽皮给自己做冬天的保暖衣服,她柜子里还收着爷爷从前猎得的一张鹿皮小毯子,只是过完冬她就收起来了。

时枌嫌外边太阳太刺眼,干脆就在工具房处理鹿皮,刮了会儿发现隔壁柴房似乎没啥动静,时枌记得昨晚他们带回来的那个瘦个男人就在柴房。

正好叶枝蔚也进来处理竹子开始做竹床,时枌就问了一句。

“哦,昨晚上问完就处理了,赵队说扔你后院那个大坑里面就行。”

“哦对,今天也没看见赵弋。”时枌这才发觉刚刚餐桌旁没见到他。

“去阳县了,开卡车去的,不知道是做什么。”叶枝蔚戴上手套熟练开始锯竹子。

“开卡车?那可能是运丧尸吧。”他答应了他把阳县所有丧尸都运回来并且帮她处理的,她前院还有好几块地都没开呢,田里的庄稼也等着肥料。

手上这块鹿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鞣制,时枌也就是年轻,生生用刮刀刮了两个小时,手才开始酸疼,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而她旁边做竹床的叶枝蔚也足足劈了两小时的竹子,看起来并不累,沉浸其中,手边放着一排排整齐的竹片。

竹床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床腿叶枝蔚上午就已经做好了,挑选了小腿粗的竹子做床腿,去竹节、刮青、挖竹角最后烤火掰弯,目前就剩下床面了。

看样子今天就能做完。

时枌小时候也学过,但比起干巴巴坐在工具房锯木头她还是更喜欢上山狩猎,所以对木工也不精通。

时枌问叶枝蔚喝不喝水。

叶枝蔚抬抬头,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喝,帮忙把秦丰叫进来。”

“好~”

时枌去厨房倒水,发现秦丰还窝在厨房里和面,说是今天要做包子,他让西芹去扯野小葱,要做鹿肉小葱包子,时枌不敢想那味道得多上头,表示拒绝,她更想吃白菜馅的包子,实在不行萝卜也行,地里还有一点萝卜。

萝卜给了秦丰灵感,于是扯着嗓门让西芹去拔萝卜。

“叶枝蔚让你去帮忙做竹床。”时枌倒完水跟他说。

“行,我马上去。”

时枌看着人气满满的农场,虎子跟大熊在侧院打闹,大花挤着铁丝网一脸淡然嚼草,那几只大鹅上次被收拾后老实不少,最近都躲着大花到另一边玩,就连孙金都在羊圈抓着一把草喂他那只羊。

很好,大家都没闲着。

时枌回到工具房没多久,秦丰就洗了手过来帮叶枝蔚劈竹子。

秦大厨是个话痨,耐不住寂寞,他一来工具房就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安静,非得拉着她们聊天。

正好时枌也想知道昨天从那个瘦个嘴里审出了什么。

时枌都能参与他们的行动,这点消息也没必要瞒着她,秦丰说得还挺详细。

从那个瘦个口中得知他们这一群人人

数在四十五左右。

“不是说他们不会保留太多人么?”

四十五这个数字跟赵弋和她说的三十左右可差了不少。

“这个……”赵弋看看叶枝蔚,又看看时枌,他总觉得这种话题不适合跟小孩子讲,下意识寻求叶枝蔚的意见。

叶枝蔚接过话头,“多出来的十几人是他们从阳县抓走的年轻女人,他们习惯将狩猎得来的女性作为生育和发泄的工具,食物紧张的情况下甚至会以她们为食。”

时枌听着缓缓皱起眉。

这些东西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将狩猎与女性两个字放在一起,让她甚至有些反胃。

“这次派出了一半的人,其余的人还留在营地等着他们回去,据他说营地内每个男人都有枪,子弹充足。”叶枝蔚继续道。

“那他说了营地在哪吗?”时枌问。

“说了,但现在没办法做参考。”秦丰说,“他们约定好昨晚拿到仓库里的东西就会回去,如果没按约定时间回到营地,其余人就会全部撤离,换一个地方生活。”

“然后呢?”

“等待机会,卷土重来。”秦丰低声道。

时枌眉头皱得更紧。

也就是说其余的人还会再来。

赵弋说过,他们这群人中绝大部分都有亲属关系,关联紧密,突然失去一半的成员领导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而赵弋的这支小队任务周期结束就会有保护区后续部队来接收阳县的物资,他们会离开,但时枌不会。

叶枝蔚跟秦丰也知道这对时枌跟她的农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开车出去找,争取结束前把他们揪出来处理了。”秦丰说。

在秦丰看来,108这群人是他们小队的任务目标,而时枌只是被牵连的那个,因此自觉应当负起责任。

时枌一边用刮刀继续刮着鹿皮,一边跟他们解释自己昨晚就已经看过阳县尸潮行动轨迹以及自己的推测。

工具房内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叶枝蔚看向时枌,“其实……保护区对所有人类都保持友好态度,只要你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保护区。”

时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了,我不想离开。”

她有太多不离开的理由。

大花年纪大了需要照顾,虎子跟大熊都习惯自由,肯定不喜欢连月亮都看不见的保护区,更何况还有四只狗崽子,鸡栏里那群咯咯哒半天不喂食能把丧尸耳朵吵炸……哦,还有奶牛,还是个小崽子……还在喝奶呢,也不方便带走。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安全的。”时枌朝他们一笑,“你们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叶枝蔚跟秦丰也没再继续劝,换了个话题继续闲聊。

比起农场外潜藏的敌人,还是讨论今天到底吃小葱鹿肉馅还是吃白菜鹿肉馅的包子更轻松。

最后秦大厨决定一样一半。

等到黄昏时分,时枌手里这张鹿皮终于刮干净,继续用盐腌,这个得腌两天时间,主要是去除水分。

秦丰跟着她去拿盐,说是想顺便腌点咸鸭蛋。

时枌平时厨房里会放一些调味料,但大部分都保存在地窖里面,地窖入口在工具房的桌子下边,看起来很不起眼,平时也都是上锁的,毕竟里面可是她的重要库存,存了足够她吃一年的粮食,也就是她信任秦丰才带他下去。

“别告诉别人哦,不然我只能灭你口了。”时枌凶巴巴地提醒。

秦丰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一脸严肃跟着她下梯子。

地窖空间还挺大,特别深,秦丰爬梯子都爬了好一会儿,时枌点了蜡烛熄灭好几次,等了半天才下去。

乌漆嘛黑,秦丰拿了个手电筒。

然后惊呆了。

靠着墙壁整齐堆放着成袋的玉米小麦大米,还有看上去非常新鲜的红薯土豆大白菜,秦丰两眼放光冲过去抱起两颗大白菜咧开嘴笑得像个二傻子。

时枌这才意识到。

让秦大厨进地窖,这跟放耗子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她拿了好几袋盐,催促秦丰赶紧上去。

秦丰这才看见她身后那一堵“盐墙”。

“……你哪来这么多盐?等等,这不是白糖吗?”

“白糖是跟阳县换的,平时用不上就放这里了,这些盐……你记得末世前几年有一次哪个地方核泄漏然后新闻里专家都在说什么盐防辐射……”

“有点印象,”秦丰小时候看过这个新闻,他家做早餐店的,自然不缺盐,而且当时兰城抢盐抢疯了,他爸妈想抢都抢不到,为了省盐从那天起做包子的时候盐都少放一半,“不过后来很快就辟谣了吧。”

“辟谣之前,我爷爷托关系从盐场搞了一三轮车的盐。”

满满一三轮车,堆成小山的那种,时枌还记得当时爷爷是带着猎枪去接盐的,生怕别人跟他抢。

结果就是……到现在也没吃完。

三轮车拖回来后很快新闻又辟谣,让群众们不要抢盐,导致那段时间奶奶一看见盐就生气,生气就骂爷爷是傻子,全村人都笑话他们囤盐,爷爷自知理亏,挨打也不敢吭声,足足被骂了半年才缓过来。

结果后来丧尸病毒爆发,全球感染,一户一户人家变成怪物,一切停摆。

爷爷的腰杆也随着停摆而直了起来,隔三差五就炫耀自己那一三轮车的盐,足够他的乖孙女吃到一百岁。

“老爷子有远见。”秦丰感慨。

世事无常呐。

出地窖之前秦丰还拿了一包白糖出去,琢磨着做菜能用,心里算着腌咸鸭蛋需要的材料。

时枌看外边天都黑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赵队呢?还没回?”

秦丰一脸无所谓:“正常,他一直这样。”

时枌看了看层层大树遮挡的柏油路,心想今晚是不能烧丧尸了,她还打算今晚烧,明早就能碾碎成骨粉,然后继续开前院的地。

算了,先做咸鸭蛋吧。

***

阳县。

今天一早赵弋就开车到了这里,阳县的尸潮已经被截断,再没成群的丧尸前来,有也只是被火光吸引而来零零散散的丧尸,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赵队这位清道夫多多少少有点强迫症,习惯一块地方清理干净再去下一块。

他首先进入了阳县内部居民区,一共才两百左右居民,内部一眼就能看清格局,基本是以仓库为中心的低矮房屋,有统一的厨房、牲畜栏、几块小规模的田地……

只是这些都被尸潮踩踏,已经不成样子,露天厨房大锅里还躺着几只丧尸,子弹穿透了铁锅,破开一个大窟窿。

赵弋将车开进阳县,先清理了厨房的丧尸尸体,一具一具扔上车。

他穿着作战服,防水防刺避免尸体突出的骨头划伤。

为了省力,身上其他的装备都暂时放到一边。

机械般重复着搬运丧尸的动作。

只在下午补充了一次营养液,看了看天光,继续搬运,不知疲惫。

直到天光昏暗,赵弋看了看卡车后小山般突起的丧尸尸体,为了保险,找了绳子绑得结结实实防止掉落,然后把阳县内部居民的尸体整齐堆放到铁丝网旁边。

一百多具尸体,他今天没时间挖坑,只能暂时这样。

他把原本挂在墙上那具士兵的尸体也拖到跟其他阳县居民一起。

只是此时这位士兵尸体下半身已经炸开,他在周围找到散落的腿脚简单拼了拼放回他身下。

偷袭阳县的那群人似乎比较在意这位士兵,秦丰说他们来阳县时会格外关注他,秦丰第一次来看见这位士兵被人为闭上了眼睛,收到他发的消息后,秦丰利用这一点特殊的“关照”,在这位士兵衣服内挂了一个手榴弹,怕他们不上当,甚至自割腿肉在士兵腰间塞了一根烟,——这东西在末世可是硬通货,保护区内部价格也是高得吓人。

于是昨晚,

那群人看见这位士兵睁开的双眼再次忍不住伸手为他闭上时,眼尖发现了这根烟,伸手去扯士兵衣服……

身后是沉沉落日,最后一缕天光也要掩入山峦。

赵弋正在考虑如何处理这具特殊的尸体,忽然一阵风吹过,半截烟被风沙卷挟着滚到他脚边。

他蹲下身捡起,看了看面前的士兵,末了,摸出打火机点燃,递到人嘴边。

白烟袅袅,缓缓散去。

那支烟就这么安静地燃烧着。

沉重的卡车轰隆启动,碾压着尘土驶向柏油路,淅淅沥沥粘稠的血在路上留下一道渐行渐浅的血色斑痕。

第15章 第15章但凡是个活物,就顶不过……

吃完晚饭时枌就跟西芹去弄来了红泥巴,还是特地去池塘边挖的,她这里也存了一些八角香叶正好能用。

盐也有,就差高度白酒。

秦丰一边刷鸭蛋一边嘀咕没有白酒咋腌咸鸭蛋?

时枌默不作声,安静刷着咸鸭蛋。

她存的鸭蛋不少,一共拿了三十个出来,需要清洗干净然后晾干,有破损的不能用,然后用红泥混合香料、盐、白酒和成泥浆,裹到咸鸭蛋上边放入干净的罐子里面腌一个月多点就行了。

秦丰兴起要做咸鸭蛋也是帮她忙,毕竟他们不到一个月就要走了,根本吃不上。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秦丰都打算实验没有白酒能不能做成咸鸭蛋的时候,时枌让他等一等,然后抗着锄头去了前院桃树下。

爷爷生前除了上山打猎,还有个难以割舍的爱好:酒。

他老人家觉得外边的酒不带劲,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研究酿酒,这个农场不少树下都埋着他老人家酿的好酒,有的估计他自己都埋忘了,而且爷爷一般都不会告诉她藏在哪,怕她告诉奶奶又要挨骂,但根据时枌的经验,桃树下肯定是有的,因为她这几年腌咸鸭蛋都是用的那个,里面还有好几坛。

时枌不爱喝酒,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

小心翼翼挖出一坛子酒,时枌揭开闻了一下,差点给自己熏晕过去,赶紧合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她把坑填好,抱着酒坛子进去的时候秦丰那狗鼻子使劲嗅了嗅,两眼放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一部分腌咸鸭蛋,留一瓶做菜……剩下的,你们分了吧。”时枌说。

反正这坛子酒开了也不方便保存。

“早说啊嘿嘿,”秦丰搓着苍蝇手,“今晚也没什么下酒菜啊,不如等明天烤羊肉串一起喝?”

今天晚饭光吃包子了,这会儿也并不饿,那只鹿被他们几个分完,骨头给了虎子大熊,甚至四只小狗都能分到骨头当玩具,物尽其用得很彻底,确实没啥宵夜了,厨房里还剩了几十个包子等着晚上干完活累了再吃。

秦丰把酒分好,斟酌再斟酌用了一小部分腌咸鸭蛋,心疼的直哆嗦。

这么香的酒腌咸鸭蛋,他都觉得心疼。

他强忍着才没在咸鸭蛋上舔一口。

他跟时枌把红泥裹好咸鸭蛋放到罐子里后一起去后院洗手。

叶枝蔚还在工具房精修她的竹床,西池在后院教妹妹怎么用枪。

远远就听见卡车的动静,时枌一边洗手一边竖起耳朵听,心想着来活了,洗完手就去工具房拿雨衣雨靴手套,抱着跑过来的时候卡车也开到了大坑旁边。

时枌干劲十足,吭哧吭哧跑到车跟前,赵弋一只脚还没落地,雨衣就被丢到了他身上。

“赶紧赶紧,今天烧完明天开地!”

时枌活泼得跟只四处搜刮食物过冬的小松鼠似的,三两下套上衣服爬上卡车开始卸丧尸。

坑底躺着一具尸体,乌漆嘛黑的只看得清是个瘦个子,应该就是他们昨晚上带回来审的那个,时枌往下扔尸体的时候piapia往瘦个身上砸,因为瘦个还比较“新鲜”砸的时候血花飞溅,也就是这个坑足够大也足够深,不然得溅得到处都是。

秦丰是头一回见到时枌“沤肥”,被这场面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扒着铁丝网声音都在颤抖:“……时枌,你在干啥?”

他说话的时候,他赵队已经换好衣服熟练爬上了卡车,踩着山堆一样的丧尸,跟时枌动作一致得像同个流水线训练出来的熟练工,机械般把脚下的尸体往坑里扔。

扔着扔着,时枌扭头朝秦丰喊了一句:“麻烦去工具房拿桶汽油过来!”

秦丰木愣愣去拿汽油,顺便叫来了干完活准备回去睡觉的叶枝蔚,两人配合时枌说的往丧尸身上撒汽油跟枯树枝。

撒完了就站在一边围观他俩干活。

这俩人效率奇高,跟不会累一样,看得秦丰都觉得腰酸,最后实在忍不住,跑去厨房给他们蒸包子。

时枌跟赵弋一声不吭卸完整卡车的丧尸,正好赶上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没有什么比高强度体力劳动后来一顿爆炸碳水更幸福的事了。

时枌一手往嘴里塞包子,一手点燃整坑的丧尸,趁它们还没熏起来多吃了几个包子,还抽空问赵弋:“阳县还有多少啊?”

赵弋看了看卡车,心里估计了一下:“两卡车吧。”

“啊,也不多啊。”时枌有点小失望,忽然又想起阳县那些人,抬眼看向他,问:“阳县那些人呢?”

她刚刚卸丧尸的时候看过了,都是些有年头的腐烂尸体,似乎没有阳县的人。

“挨着铁丝网放了,之后有空再去埋。”

时枌默然。

一百多具尸体,挖坑也需要时间,这个工程可不小。

“阳县后边有一座坟山,他们大部分都葬在那里。”时枌说,“之后我跟你一起吧。”

这么多尸体只堆着也不行的,温度高腐烂快。

但一百多个坑……

秦丰跟着他们一起就着火光吃包子,闻言举手:“算我一个。”

叶枝蔚也说:“我也去,四个人分摊下来一个人也就三四十个坑,一两天就干完了。”

时枌:“好,那我再忽悠西芹把他哥也叫上。”

说完她就看向赵弋。

还挑了挑眉毛。

意思很明显。

我忽悠来两个,那个孙金你应该管的了吧?

赵弋:“……”

他很少强迫队员给自己干私活的。

但他们都去阳县,留孙金一个人在这似乎也不安全。

“我试试。”赵队如是说。

烟熏火燎中几人解决完手里的包子,时枌吃得饱饱的,又去看西芹的学习成果。

西池给她扎了个稻草人竖在地上,脑袋已经被打开花,看来成果颇丰。

很好,这一天大家都是忙碌又充实。

时枌扎扎实实累了一整天,胳膊开始酸痛,又辛辛苦苦跑了好几趟搬热水,刚到二楼浴室的浴缸里面,兑好水,摸了摸水温,才舒舒服服躺进去。

这个浴缸很有些年头了,平时时枌也不怎么用,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这积灰,但浴缸这种东西又不容易坏,到现在也能用。

要是跟小时候一样能通电,楼顶的太阳能热水器能正常工作,她也就不用这么辛苦搬水四五趟才能泡一个舒舒服服的澡。

手边放着一本发黄的旧书,是爷爷写的“童话故事”,时枌泡得想睡觉就看看这个,整理一下提提神。

爷爷的故事中,山里总是有稀奇古怪的野兽,有好的有坏的,每次有什么坏蛋要来抓她,爷爷就回端起猎枪给人家一枪爆头,一枪不够,那就多开几枪。

但凡是个活物,就顶不过两梭子,——时老头的原话。

除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反派角色”,比如邪恶狼群啊、会模仿人类狡诈的黑熊、最喜欢叼人眼睛的鹰隼……也有一小部分跟爷爷一样的“正派角色”。

比如山脚下的“骑士”。

骑士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头发乌黑,一身盔甲,身边还有个酒袋子,是个爱酒之人,跟爷爷关系很不错。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的时枌再看这个“骑士”,就感觉奇奇怪怪的。

盔甲就算了,还骏马,啧啧,这是模仿哪个将军?酒袋子又是什么鬼?是不是爷爷想象中的自己?

不过倒是有一则小故事,是威猛的时老头跟黑骑士并肩作战赶走邪恶狼群的故事。

时老头保护了黑骑士的马匹,还协助他清理了马场的怪物,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约来年春天一同喝酒狩猎。

可惜第二年黑骑士失约,时老头带着酒在山脚下等了一整天,从天亮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影。

时老头气呼呼地回去了。

从那之后黑骑士就变成了“不守承诺”的马夫。

之后的小故事里面马夫也是多次陷入危难,而每次都是时老头及时到达,千钧一发之际救人于危难之中,马夫感激涕林,羞愧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时枌读到这总觉得有些羞耻。

她爷爷好像有点不要脸了。

故事不多,大多简短,时枌泡个澡的功夫就看完了。

大概琢磨出来小时候爷爷应该是碰到过类似108号的流浪族群,并且赶走了他们。

会是同一批人吗?

时枌没办法确定。

爷爷故事中记载,邪恶狼群的领袖是一只凶狠残酷的白狼,而且是母的。

而根据秦丰他们所说,这只队伍将女性看作资源,那应该不会是从前那支队伍吧。

浴缸里的水也渐渐冷了,时枌抓紧时间洗了头发,湿头发用毛巾裹好,擦干换上衣服放水。

头发还湿着,没办法睡觉,她带着笔跟小本子在二楼客厅沙发上坐着整理手里的信息,一边用干毛巾继续擦头发。

她平时习惯把头发扎起来,大部分时间是盘成丸子,这样方便干活,再戴一顶帽子挡灰,头发也不容易脏。

实际上头发已经到胸口,有些长了,她得剪短一些,不然盘起来会很重,干活的的时候头发拉扯头皮也会很痛。

时枌出神开小差琢磨着要不要找叶枝蔚或者西芹帮忙剪下头发。

已经很晚了,时枌看外边夜色估摸着已经过了十二点,头发也差不多半干,准备收好小本子去睡觉,就听见楼梯传来声音。

叶枝蔚在叫她名字。

时枌把本子放回茶几上,脑袋上顶着毛巾走到楼梯,一边往下走一边问:“怎么了?”

叶枝蔚看见她却愣了一下。

平时见到的时枌都是干净利落,尤其是干活的时候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背后看上去就是个小少年,今天难得看她披散着头发,绸缎一样的黑发柔顺搭在肩头,一双圆润杏眼带着几分好奇,显露出小姑娘的活泼灵动。

“想找你借肥皂,我想好好洗个澡再洗个头。”叶枝蔚说。

上次时枌的肥皂借给了赵弋他们,他们用过的叶枝蔚嫌弃,不想再用,但今天做竹床累出一身汗,实在忍不住,已经洗过了还是觉得脏,又不想这么脏去睡刚做好的竹床,看见楼上还有光亮,知道时枌还没睡才上来问。

“我楼上有,你带热水上来洗吧,更方便。”

这点小事而已,叶枝蔚来问她不会介意,又想起西芹,“西芹要不要一起洗了?”

反正一个洗也是洗,两个洗也是洗。

“行,我叫她。”叶枝蔚朝她笑笑。

这时候秦丰从厨房出来,拎着一壶热水嘀咕:“祖宗,水给你烧好了,锅里还烧着一锅,够不够?”

“再烧两壶,西芹也洗。”叶枝蔚说。

秦丰愤愤放下壶,去厨房烧水了。

“我去!吓我一跳,老赵你大半夜在外边干啥呢?”

赵弋从大门进来,手里不知道提溜着什么。

这下好了,深更半夜,一楼客厅比白天都热闹。

四个人外加刚出来的西芹一碰头,大家诡异地同时沉默了。

大概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间发现大家都没睡觉得很尴尬吧。

赵弋抬眼看见站在楼梯上的时枌,头顶一块布,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一点都不知道避讳。

“去翻面了。”赵弋挪开目光,去厨房洗手。

坑里那堆尸体数量太多,中间夹了枯树枝跟汽油也不太够,怕烧夹生了,他就跟之前时枌一样,拿铁锹翻一翻,烧得更彻底一些。

时枌听见大大方方夸他:“还得是赵队,眼里有活儿。”

秦丰:“……?”

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老赵的。

新鲜。

“厨房还有没有吃的?实在不行反正你都烧灶了帮我烤一个红薯一个土豆,枝蔚吃不吃?西芹也得吃的吧?那土豆红薯个拿三个。”时枌干脆下楼安排起来。

烧水工秦丰:“三个祖宗!我也要吃!老赵吃不吃?”

赵弋正在厨房池子里清洗东西,闻言也没回应,秦丰不管他吃不吃,反正已经找时枌拿了钥匙去地窖拿红薯跟土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