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改揽着他的肩膀,胤禛附和道:“好,我陪你,我陪二哥喝。”
“老四,你知道你做什么事是我最意想不到吗?”
胤禛觉得太子喝得有点多了,开始变话唠了,不过喝多后的太子反而没有平日那么高高在上,喜欢指使人的感觉,他觉得这个时候的太子才像是他的哥哥,他顺着问是什么。
“我没想到你平日里看起来不近女色,跟老大那花花性子不同,竟然也会养外室,还养一个那么丑的,你的眼光太差了,真是太差了。”
胤禛听着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是真的没觉得乌锦丑,看久后会觉得很顺眼,不过太子跟乌锦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觉得乌锦丑也属正常。
“那外室,你打算养多久?”
“二哥,你就别管我了,我的事我会自己做主的。”
“你要是缺女人,我可以送几个给你,把那个丑的弃了。”
胤禛觉得太子喝多了,他眼神都变得迷离,他敷衍地说他知道了,敬太子一杯,太子喝着喝着就没有继续说这事。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尚且清醒,十三也清醒,最后是他们两跟伺候的奴才一起把那些喝醉的人送回宫里。
胤禛回到阿哥所后先喝了一碗醒酒汤,后直接躺下去入睡,翌日,他突然被叫醒。
“主子爷,德妃娘娘找你,让你过去永和宫一趟。”
胤禛昨天也是有喝酒的,突然被叫醒的他脑袋晕
沉得厉害,他脸色阴沉,问是什么事。
“奴才也不知道,只说让主子爷现在过去一趟。”因为德妃娘娘那边催得急,苏培盛只能硬着头皮把四阿哥叫醒,他知道四阿哥要是睡不够,今日一天的心情都会很不好。
百善孝为先,德妃虽与他不亲近,但毕竟是他的生母,胤禛再不适也撑着身子起来,简单漱口后换一身衣服便过去永和宫。
“给额娘请安。”
“胤禛,你实在太令本宫失望了,胤禵才多大,你怎么能让他喝酒,你身为哥哥,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弟弟,你知不知道昨晚胤禵吐得多厉害,整个人都昏过去,你怎么能看着他喝那么多酒。”
胤禛没想到德妃没让他平身就先劈头盖脸地将他骂一顿,他还以为德妃叫他过来是因为她病情加重之类的,没想到是为了胤禵喝多的事,他只觉得脑子更疼了。
酒是胤禵要喝的,他并非没有劝过,他跟胤禵一起喝酒,若是他喝多了,德妃会指责胤禵吗?还是因为是胤禵喝多了,她才会指责他,换成是他,德妃就不在乎,平日里他就知道德妃比较偏心十四,他已经不大在乎这种偏心,只是一早被叫醒,被莫名指责痛骂的他还是有些愤怒。
只是胤禛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孝字压在头顶,他语气平静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拦着十四弟,十四弟好些了吗?”
“你说呢,今天早上还吐了一回,胤禛,胤禵是你的亲弟弟,你该把他照顾好,而不是他喝得不省人事。”
“下次不会了,请额娘放心,十四弟现在在哪,我过去看看他。”
“还能在哪,不用你过去了,他这会又昏过去了,下次你不要随便带你弟弟出宫。”
胤禛说了一句知道了,他说没有其它事,他就先回去了。
从永和宫走出来的胤禛立即沉脸,没有方才面对德妃时的平和,他还是过去十四住的东四所,看一眼十四如何,十四的确在昏睡,伺候的奴才为十四请过太医瞧过了,吐了几次后已经没有大碍,看完十四后,他才回西三所。
他没睡够,又躺回去想补觉,只是人已经睡不着了,肚子空空,但什么也吃不下,心情烦躁的他还是选择出宫。
胤禛没有去找乌锦,而是过去章佳氏那里。
……
虽说章佳氏跟乌锦同为四阿哥的外室,又住得比较近,但乌锦平日里很少见到章佳氏,因为她自己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章佳氏,先前铺子的部分绣活还是会交到她手上,她忙着刺绣,如今她已经不接绣活了,又忙彩玉的婚事,属于没空理会旁人。
当她再见到章佳氏时,章佳氏反而没有初次见她时那种得意张扬的感觉,她身边也有一个嬷嬷伺候,她只是朝章佳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她又继续往前走。
“章佳姑娘,该进去了。”
章佳.颂心是出去看诊,前几日四阿哥在她身上弄的伤一直没好,甚至还恶化了,她顾不得什么,去找了一个女大夫给她看伤。
回来的时候碰到乌锦,她看乌锦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由地在想,同为四阿哥的外室,四阿哥这样对她,会不会也会这样对乌锦。
她以为自己当上四阿哥的外室是好事,但经过几次后,她反而有点害怕四阿哥了,开始害怕自己会死在四阿哥手里,她完全没想到四阿哥是这样的人。
章佳氏拉了拉袖子,遮住自己身上的痕迹,听嬷嬷的话进去宅子里面。
……
六月二日,圣上班师回朝,因这次是胜战,消息传回京城时,不少百姓自发前去恭迎圣驾回銮,这一日京城的街道堵得厉害。
乌锦这一日没有出门,老老实实呆在宅子里,不过外面的动静很大,有鞭炮声传来,听着很热闹。
到了傍晚,外面才安静下来。
不过没过几日,乌锦再出门时就见到有几户人家门口挂着白布,一打听才知道那几户人家是有家人战死沙场,没能平安回来。
他们连哭丧都不能,只能挂上白布,喜与悲同时存在。
乌锦也有些感伤,若是她阿玛跟小舅随驾出征,那挂白布的可能是乌家,在前几日的热闹欢喜中,有多少人家又在默默舔舐家人没能平安归来的伤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亘古不变的真理。
乌锦回躺家,发现隔壁郑家也挂上白布,她问她额娘才知道郑大伯也是此次丧命的佐领之一,直到大队回京,这个噩耗才传到郑家,尸骨自然带不回来,听说只是带回一些信物。
“你阿玛若是跟去,那你阿玛有可能也跟郑佐领一样,幸亏你找四阿哥帮忙,你大婶他们哭了几日,可怜的,我们家只能给他们送些治丧的银子,其它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额娘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乌锦没想到会有自己认识的人丧生,这会就更加难过了。
过后乌锦得知各旗给此次战死沙场的清兵每家五两银子丧银,仅有五两,听说朝廷那边的库银所剩不多,各旗还要给朝廷上供银两,哪哪都缺钱。
乌锦拿出二十两让她额娘转交给大婶一家。
日子还是照样过,眨眼间来到七月初,彩玉的嫁妆已经备好,乌锦怕彩玉年纪小不懂管家,李兴亮又有两岁的儿子,她又是当后妈,她每日都跟彩玉说了很多话,教她怎么管家,怎么跟别人相处,既然李兴亮的儿子是养在他额娘膝下,彩玉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大家和睦相处是最好。
彩玉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如今的铺子基本上是小娘看着,偶尔大舅的女儿,她的表妹过来帮忙,彩玉等着嫁人。
乌锦也等着入四阿哥的后院,她问了谢嬷嬷跟瓜嬷嬷有没有意愿随她一起入四阿哥的后院,两人都有点为难,她知道谢嬷嬷两人年纪毕竟大了,她们这个年纪应该跟她们的孩子孙辈在一起享天伦之乐,尤其是谢嬷嬷本来就是从宫里出来的,估计不想再入后院卷入一些纷争中。
乌锦不会强人所难,想着等她入四阿哥的后院,她们就不用继续伺候她,可以归家,四阿哥若是不同意,她也会尽量说服四阿哥。
又是一年夏季,外面蝉声阵阵。
乌锦这里的冰块不少,屋内凉快,炕几上摆着赵师傅送来的荔枝,说是四阿哥给她的,她连吃几天,嘴里长水泡了才不敢再吃,有一部分已经被她拿回家,乌安跟乌明两个人很喜欢吃。
她难得清闲,坐在铺炕上看书。
谢嬷嬷端了一碗冰镇百合莲子羹进来。
“乌姑娘,喝一碗莲子羹吧,能祛暑,这荔枝你不能再吃了,小心上火。”
“谢嬷嬷,我知道了,我保证不会再吃。”
谢嬷嬷笑道:“我也是为乌姑娘好。”
乌锦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谢嬷嬷是为我好,谢嬷嬷一直都待我很好,我一直都记着,以后要是没有谢嬷嬷,谁给我煮莲子羹。”
谢嬷嬷看向乌锦,她知道可能再过几个月,乌姑娘就会进四阿哥的后院成真正的主子,这三年,乌姑娘从未为难过她们,若不是她年纪大了,怕以后伺候不动乌姑娘,她其实是愿意一直跟在乌姑娘身边,这奴才遇到好主子是很难得的事,她以前在宫里见过主子们怎么对待奴才,轻则骂动则打,部分主子不把奴才当人看的,乌姑娘是她见过性子最好的主子,也怪不得四阿哥会让乌姑娘成为真正的主子,这样性子的人就该有好的造化。
“乌姑娘,以后想伺候你的人肯定多的是,那些人遇到乌姑娘这样的好主子,会做梦都笑醒的。”
以四阿哥对乌姑娘的喜欢,乌姑娘真入了四阿哥的后院,肯定有不少奴才抢着到乌姑娘那伺候,一碗莲子羹而已,往后乌姑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估计都有人让乌姑娘吃到。
“他们是他们,我知道谢嬷嬷待我最好。”
谢嬷嬷笑得很开心,她想起一事,又说道:“乌姑娘
,再过几日你的月信可能就要来了,到时候这些冰块暂时要撤出去,省得你肚子着凉。”
乌锦发现自己的月信这半年又恢复正常了,来得很准,不会像之前那样来得很不准时,又很凌乱,出血不止。
“没关系,我更受不了热,不用撤出去,等月信来了再说。”
谢嬷嬷还想说什么时又忍下。
乌锦跟谢嬷嬷说话时,半碗莲子羹已经没了,冰冰凉凉的一下肚就觉得畅快不少。
“还有,我再给乌姑娘盛一碗。”
“也好,我吃两碗就不用吃午膳了。”
谢嬷嬷又出去。
乌锦一勺一勺吃着莲子羹时,再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谢嬷嬷回来了,直到人坐在她面前,她才发现不是谢嬷嬷,这人走路怎么总是悄无声息的,要不是她胆大,说不定被她的魂都被吓走。
第67章第67章更新
第67章
“爷,你别总是走路没声。”
“你一副心虚的样子,难不成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乌锦又不傻,谢嬷嬷她们对她再好,那也是四阿哥的人,四阿哥是她们的主子,她又怎会对谢嬷嬷她们说他的坏话,她无奈道:“我哪里心虚,你别睁眼说瞎话。”
谢嬷嬷正好端着莲子羹进来,乌锦就把那碗莲子羹让给四阿哥。
胤禛坐下来喝莲子羹,天热,外面跟个蒸笼似的,冰冰凉凉的莲子羹正好能解一些热气,他见乌锦闲着,让她给他扇风。
乌锦不情不愿地拿起圆扇给他扇风。
“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乌锦挑眉,顺着问道:“什么地方?骑马的话,我暂时还不敢,上回的脚伤虽然好了,但我仍有阴影。”
胤禛抬头笑着看她,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胆子大得很,原来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让她留下阴影了,至少不敢再这么莽撞地骑马。
“放心,不带你骑马。”
乌锦就没有往下问,反正去了就知道了,他总不至于把她卖了。
半个时辰后,乌锦跟四阿哥来到城东太深街的一处宅子前,这里离皇宫很近,应该是四贝勒府,只看大门就觉得里面肯定十分宽敞,她跟四阿哥走进去,里头其实还没完全建好。
“这就是贝勒府吗?”
胤禛点头,他盯工也盯了几个月,虽然还需要大半年才能完全建好,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带她过来看看,院落的布局是他一手规划的,他十分清楚哪里是前院后院,还有她的院子所在何处。
“过去你的院子看看。”
乌锦主动牵起四阿哥的手,跟他十指交扣。
胤禛愣了一下,侧目看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他们慢慢走到她的院子前,如四阿哥应允的那样,这是一个独院,正房面阔五间,其中两间是耳房,左右两边是侧房,一共六间,院子目前还空空如也,只有一座水井,他说的桃树还没栽进去。
乌锦第一眼觉得这院子可能是她未来几十年生活的地方,成了真正的笼中雀,她只能换个角度想,至少她衣食无忧,人生有时候不能两全。
她露出笑脸,假装激动道:“我很喜欢,谢谢主子爷为我建的院子,往后这里种两棵桃树,这里就种两棵石榴树好了。”
胤禛笑道:“种不了那么多,院子种太多树的话夏日蚊虫多,种两棵桃树就够了,石榴树种在别处。”
乌锦撅撅嘴:“那好吧,我听主子爷的。”
“这里离前院也近,那里有一个侧门可以过去前院。”
乌锦看了看墙角处那道侧门,心想其实她也没那么想去前院,她知道前院是他住的地方,不过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得装出十分高兴的样子,“那我是不是随时都可以过去找你?你会不会不乐意见到我?反正我不管,我有事就过去找你,你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靠山。”
胤禛觉得她要是全心全意地倚仗他,他不介意当她一辈子的靠山,他喜欢的女人,他愿意护着。
乌锦看得差不多了,跟他说到别处看看。
两人就这样逛了许久,将这贝勒府里里外外都走了一遍。
乌锦能看出来四阿哥整个人是很兴奋的,他对搬出皇宫这件事是比较迫不及待,仿佛一刻都不想住在宫里,这府邸又是他亲自监工,连建府的银两还没下来,他就先自掏腰包建府,为的就是早点出宫,许是皇宫于他而言太过拘束,一举一动可能都有人盯着。
回到马车上时,乌锦掏出帕子给他擦擦额间的汗水,笑道:“你就那么不想住在宫里吗?”
胤禛难得认真地点头,他住的阿哥所没有这座府邸宽敞,阿哥所又是连着的,稍微有点动静就能被隔壁听到,宫里的奴才虽然是伺候他的,但也属于皇阿玛的人,只要皇阿玛问他们,他们就得说实话。
他要是出宫,肯定有人知道,几时回宫也有人知道,阿哥所不止住着他一个阿哥,远香近臭,兄弟之间住得近了,难免有摩擦。
他见乌锦主动给他擦汗,又看出他想搬出宫的迫切心情,心跳莫名跳得快一些,眼神灼热地看着乌锦,别人不懂他,但乌锦懂,她很聪明,总能猜中他的心思。
“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长东西了?”乌锦摸了摸自己的脸,刚说完,人就抱住,她靠在他肩头,默默回搂住他。
胤禛突然想让乌锦忘记先前种种,忘记他曾待她不好过,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他不会再伤她,只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怕得到拒绝。
他不知道的是乌锦自己也想开了,当初答应进他后院的时候已经想开了,日子还是得过,不如就顺着他一点,不计较先前的事,好好地过日子,一辈子其实很短的,没必要成仇人互相折磨。
静静互相搂抱一会,胤禛才松开她,神色有点不自然,说道:“你放心吧,最多半年,半年后你就可以入贝勒府。”
“嗯,我会安心等着主子爷的。”
“我……我不会辜负你的。”
乌锦笑了笑,亲了亲他薄唇:“希望主子爷说到做到。”
胤禛觉得自己的欲望一下子被挑起,他压着乌锦亲,到后面,两个人都有点喘不上来气。
天黑之前,他才回宫。
……
夏日雨水多,黄河决堤,朝中正在为这事发愁,皇阿玛把他们几兄弟叫过去,问他们有什么解决办法,每个人都问过去。
老大说发银赈灾,太子说重新疏通河道、加固堤坝,老三说开挖引流,将河水重新导入黄河中,问到他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头绪,这黄河是困扰大清上百年的问题,不是他说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胤禛只好说既然已经决堤了,只能尽量做好安抚下游百姓的工作,暂时让下游百姓先移居,免得有更多伤亡。
皇阿玛又问发银赈灾,银子从何处来。
他们都紧皱眉头。
胤禛在户部当差,更加清楚户部已经没有多少存银,几个月前的出征作战已经耗费不少存银,恐怕今年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用来赈灾。
他开口道:“皇阿玛,赈灾的银两不够的话,可以重新募集。”
太子接着他的话说道:“向谁募集,与其重新募集,不如减免受灾地区的各种赋税。”
“太子说得有理,不过这赈灾的银两也要发放,既然户部存银不够,此事就交由太子跟胤禛处理,务必要筹集到两万两白银用于赈灾,你们下去就办理此事。”
胤禛看了一眼皇阿玛,皇阿玛哪是问他们怎么解决黄河决堤之事,分明是早就打定主意让他们筹银,这烫手山芋交到他跟太子手上,真是一项苦差事。
从乾清宫内殿出来后,他跟太子走在后头,他问太子要怎么筹银。
“既然这事是四弟先想出来的,我觉得四弟一人可以筹到两万两,我只需从旁协助即可。”
胤禛狠狠皱眉,太子这是想把差事甩给他一人?
“四弟的银楼应该赚到不少银子,不然四弟的贝勒府也不会那么快建起来,我觉得在我们这群兄弟之中,还是四弟最有钱。”
胤禛听到太子的话,心中一股火,敢情太子还在计较银楼的事,他怎么可能有太子有钱,太子当太子这么多年,底下那些人不知道给他送了多少东西,他怎么好意思说他最有钱。
他忍住怒气,努力平和道:“太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最有钱的,皇阿玛既然将差事交予我们两,可见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弟弟无能,这两万两弟弟实在没办法筹到。”
“那是四弟的事,四弟先提出来的,肯定有办法解决,我还有别的差事,四弟先自己想办法吧。”
胤禛看着太子走开,他忍住气,也回阿哥所。
不管怎么样,赈灾一事拖延不得,他还是得想办法筹银,其实向谁筹银是最关键的,两万两其实不算特别庞大的数目,想想办法应该还是可以筹到的。
他在书房坐了一会,坐不住的他又过去户部那边,他把户部几个大臣叫来商量,让他们把户部的账册给他拿过来。
那几个大臣支支吾吾,没一个出来说话,账册也不想拿出来。
平日也就算了,他到户部当差也只有一年,平日他就有点使唤不动他们,在他们背后可能跟几个家族跟阿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眼下这么紧急的情况,他们还遮遮掩掩,他立即沉脸,怒声道:“我是皇上册封的贝勒,我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要我把皇上搬过来,你们才愿意把账册拿出来,命你们三天之内把户部十年内的账册给我拿过来。”
几个大臣见他发怒,才不情不愿地应声是。
胤禛还是在三天后拿到户部的账册,一共十几本,厚厚一大沓,几天之内都看不完,不过他也只能先看,看户部的存银都去哪了,他又花了三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看账册,看着看着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户部的银子有很大一部分被朝廷大小官员赊走了,有赊无还,也无人向那些赊账的官员讨债,成了一笔烂帐,怪不得户部的存银越来越少。
胤禛把这事告知太子,想要太子跟他一同向那些赊账的官员讨债,只是太子说既然是他发现的,他自己去讨就行,他还有别的差事要忙活,实在没空管这些,又把差事扔给他一人。
胤禛知道太子是不想沾这事,那些赊账的官员不乏重臣,他连户部的几个官员都使唤不动,哪能一下子跟那么多人要债。
他只好先放话出去,让那些官员主动还债,从户部赊走多少银两就还回来多少银两,既往不咎。
然而放话不管作用,很少有官员愿意主动还债,欠的多就更不愿意了,胤禛觉得赈灾紧急,于是叫人上府催债,效果甚微,反而他多了不少弹劾,那些人重提他养外室的事,说他给外室穿金戴银,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外室生活奢侈。
胤禛只能自己生气,他先前觉得养外室花不少银两,但比起那些官员奢侈的生活,他花去那点银两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乌锦这人还真的不喜欢穿金戴银,他见到的乌锦有时候连一支簪子都不戴。
这事闹得朝堂不太平,胤禛被皇阿玛单独叫过去,让他别盯着户部那些债,他很是不理解。
“皇阿玛,儿臣不过是让他们把赊的银两还回来而已,他们中饱私囊还有理了?”
康熙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说道:“胤禛,水至清则无鱼,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你再想其它办法吧,别追着他们不放,这事,你不要再查下去。”
胤禛听到皇阿玛这么说,他不能反驳皇阿玛,只好应道:“儿臣知道了,儿臣明白,此事儿臣不会再查,还请皇阿玛放心,儿臣会努力筹到灾银。”
“好啦,去忙吧。”
胤禛走出大殿,一时没有思绪,户部那些烂帐讨不回来,两万两银子是要凭空出来嘛,他心情烦躁,让苏培盛备马车,他出宫过去乌锦那。
这阵子他忙着催债筹银,有一阵子没过来找她,他到房间里面见到乌锦在备喜糖,他才想起她有一个丫鬟要成亲的事。
乌锦正在把喜糖分装进小布袋里面,再过三日便是彩玉大婚的日子,这些喜糖是分给乌家那些亲戚的。
她见到四阿哥坐下,她没搭理他,继续分糖。
“这些事,你让谢嬷嬷她们帮你,何必亲自动手。”
“我闲着也是闲着,想为彩玉做点事而已,爷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谁惹到你了?”
胤禛觉得乌锦很敏锐,一下子察觉到他的情绪,他没注意到是自己在乌锦面前情绪外露,不像在宫里对谁都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乌锦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反驳,他是情绪写在脸上,不需要她特意察觉。
胤禛把这阵子发生的事告诉她。
“皇上不是让你们两一起筹银嘛,太子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
“因为灾民等不了。”
“是灾民等不了还是主子爷想在皇上面前办好差事?”
“都有。”胤禛也不想让皇阿玛失望,他想做好皇阿玛交代给他的差事。
“既然要筹两万两,你跟太子一人筹一万两不就行了,那些人不还钱,你就说让那些大臣自己捐献,哪家捐得多,你就大肆宣扬,捐得少的,你也把他们捐献的金额说出去,有些人要脸,可能就会捐多一点,一万两筹不到,好歹几千两能筹到吧,不管怎么样,筹到多少是多少,你如实跟皇上说就是。”
乌锦说着自己的想法,她隐隐约约记得历史上有四阿哥查户部账目的事,反正四阿哥最后是没成功。
胤禛眼前一亮,觉得乌锦说得有理,明明是皇阿玛把差事交给他跟太子两人,他跟太子一人筹一万两才是公平的,至于乌锦说的捐银,仔细一想是可行的,为灾民捐献银两是可以赢得好名声的事,有些官员会想要这种虚名,他们也的确要脸要博得好名声,从还钱变成捐钱,名声可就好太多了。
胤禛以前总觉得女子不够聪明,她们常年拘在后宅中导致目光短浅,没想到还是有聪明的人,许是乌锦先前要经营铺子的关系,常跟人打交道,所以她特别聪慧。
烦心事解决了,胤禛就想做别的事,他见乌锦还在装喜糖,不由地咳两声。
“爷嗓子不舒服吗?喝水吧,水在那。”
“乌锦,我十几天没过来了。”
所以呢,乌锦抬眸看他,他几个月没过来都是正常的事,这次才十几天而已,她眼神疑惑。
“这喜糖要弄多久?”
“很快就好了,要不爷帮我,数十颗装进去就好,两个人弄会快一些。”
胤禛只好先帮她。
等喜糖都弄好之后,乌锦就被抱起来,她才明白四阿哥方才说那句话的言下之意,好在她月信前两天结束了。
她觉得奇怪,这人真是换了一个人,以前阴沉沉的,只管做他想做的事,现在又时不时露出温柔耐心的样子,简直是两个极端。
胤禛餍足之后就更开心了,事后还一直抱着乌锦亲。
乌锦被亲得满脸口水,忍不住道:“爷,你别亲了,都是口水,你让我起来洗脸吧。”
“嫌弃我?”
“是有点。”
胤禛也不生气,硬是又亲了一会。
乌锦终于被放开后,她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备水,天热,她出了不少汗,想沐浴,她顺带让谢嬷嬷把避子汤端过来。
胤禛听到乌锦还要喝避子汤,他眉头轻皱,最后还是什么都别说。
乌锦还是不大想要孩子,且不说古代这医疗条件生孩子太过凶险,她始终觉得她跟四阿哥只是表面和睦,两人并未真正交心,孩子是无辜的,她不想让孩子夹在其中,还有就是她如今依旧是外室,她此时有孩子,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快天黑时,胤禛才离开。
翌日一早,胤禛想着昨天乌锦说的话,他过去找太子,跟太子说他们一人筹一万两,他实在无能,筹不到两万两,请太子帮忙,好在太子同意了。
于是他只需要筹一万两,他照乌锦说的做,让朝中那些大臣捐钱,谁捐多少,他私下故意散发出去,捐的多的,他让人说他是好官,渐渐的,不到五天,他就筹到一万两。
而太子那边据说是向一些皇商直接要钱,也很快筹到一万两,他觉得太子的做法更快更好,那些皇商本就富裕,跟他们要钱赈灾属于是劫富济贫,不过太子这么快要到一万两,那也是因为那是太子,换成他,未必有那么快,他只是贝勒而已。
也怪不得太子不紧不慢的,估计早就想好对策了,不管怎么样,这差事算是办好,他们筹到的两万两加上皇阿玛从国库里拨出的两万两,一共四万两用去赈灾。
前往赈灾的差事落到佟国维等人身上。
……
乌锦这边为彩玉大婚忙活了好几天,在八月二日,彩玉跟李兴亮正式成亲,彩玉嫁去李家后,家里又少一个人,她额娘说家里冷清许多。
彩玉三日后回门,趁着李兴亮跟她阿玛说话,乌锦把彩玉拉到房中问她李家人待她好不好,彩玉点点头,她才放下心,她又忍不住叮嘱彩玉,唠叨起来。
彩玉噗嗤一笑,说道:“小姐,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肯定不让别人欺负我,有小姐给我撑腰呢,谁敢欺负我,我就跟小姐告状。”
乌锦点了点彩玉的额头,柔声道:“我就怕我为你挑错人,你过得好,我才能安心。”
“小姐,你这么说,我又要哭了,我好不容易忍住的。”
乌锦连忙说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回门的日子可不能哭,我们出去看看额娘做什么好吃的。”
彩玉这才点点头,收回眼泪。
新婚夫妻两快天黑时才回府。
乌锦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下。
日子很快来到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四阿哥让人给她送月饼,他在中秋节应该出不了宫,听说宫中举行中秋宫宴,她回家一趟,把四阿哥送的月饼带回家,想跟家人一起过中秋。
小娘问她四阿哥准备什么时候接她入府。
“要等四阿哥迁出宫,入住贝勒府,估摸着还要半年。”
小娘欲言又止,乌锦就没有当着两个弟弟的面问下去,等饭后,她回房间,小娘也很快到她房间。
“桃子,我听说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小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我听说那个章佳氏怀孕了,听说章佳氏会被接进皇宫。”
小娘看上去有些紧张,估计是怕章佳时可以进宫,母凭子贵,而她不可以,怕她被四阿哥遗弃,只能继续当个外室,乌锦她不敢保证四阿哥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她可以肯定四阿哥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她平静道:“小娘,章佳氏怀孕,那是她的事,跟我们无关,你不用担心,四阿哥他一定会让我进他的后院当庶福晋的。”
“我是怕章佳氏跟你,四阿哥选章佳氏,她毕竟怀孕了。”
“小娘,四阿哥他应允过我的,再等半年吧,不着急,我还想常回家呢。”
程连秀见桃子一点都不担心,也许四阿哥真的应允过桃子,她这才放下心。
第68章第68章更新
第68章
章佳氏怀孕与否,乌锦并不在意,她的日子还是照样过,碰到章佳氏时已经是九月底,她见到的章佳氏腹部平平,看起来不像是怀孕的样子,但看起来有些憔悴,蔫蔫的,没有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意气扬扬。
章佳氏也没有上前跟她说话,被她身边的嬷嬷半催着进屋。
乌锦自己回到房间后,见谢嬷嬷把一盘洗好新鲜瓜果端上来,她才问了一句:“嬷嬷,那个章佳氏是不是怀孕了?”
谢嬷嬷愣了一下,略显心虚地说她不知道那边的事。
乌锦看谢嬷嬷心虚的模样,觉得章佳氏有可能是真的怀上了,可能还没到三个月才不显肚。
谢嬷嬷又接着找补道:“乌姑娘,主子爷很喜欢你,你以后肯定也会有孩子的。”
乌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无所谓地摆摆手:“嬷嬷,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随口一问,好啦,你忙去吧。”
谢嬷嬷这才出去。
乌锦用银签叉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吃了半盘才停下,擦干净手就开始看书,没过多久,谢嬷嬷进来说主子爷来了,四阿哥进来时,她才没有惊讶。
“爷,你剃头了。”
“嗯。”
他前几日才剃的头,也不怪她能一眼看出,胤禛见她又在看那些话本子,一点正经的书都不看,他坐下来后也用银签叉剩下那盘水果吃。
“爷饿吗?要是饿的话,我让谢嬷嬷给你弄点吃的。”
胤禛摇摇头,说他不饿。
既然他说不饿,乌锦也就没有管他,这么大个人了,不至于饿到自己,她继续看书。
胤禛吃得差不多后才开口问道:“你说要怎样才能让别人听我的话?”
乌锦目光落到他身上,心想谁敢不听他的话,不过又想到他只是贝勒,比他地位尊贵的人还有不少,这属于是一山比一山高,他平日里压着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会有他压不住的人。
“爷想让谁听话?”
“别人,户部的那些大臣。”
乌锦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可以帮他解决朝堂上的难事,不过既然他问了,她就答他,就当是闲聊。
“那些大臣怎会不听爷的话,爷不是皇子吗?他们不要命了?”
胤禛叹口气,皇子又如何,那些人对他的话敷衍应对,不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里,他动不了他们,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我要不了他们的命,只有皇阿玛能要他们的命。”
“那主子爷把那些不听话的人换成主子爷的人可不可行?”
“暂时换不了。”
“暂时换不了不代表一直换不了,主子爷慢慢来就是,什么事都不会一蹴而就。”
乌锦觉得四阿哥目前就好像是老板的儿子富二代空降公司,大家对他的期盼从来都不是希望他能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创收,而是希望他不管事不惹事,省得给公司添麻烦,还要属下善后,当然身为老板诸多儿子其中一个,四阿哥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能干,必定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只是公司的老部下不愿意听他的话,那些老部下可能背后有别人撑腰,要么把老部下换掉,要么让老部下投诚成为他的人,要么重新培养自己的人,反正一开始,四阿哥注定不会顺利。
胤禛看向乌锦,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是他太过心急了,他勾勾手指,示意乌锦过来。
“你招狗呢。”
他的手被拍了一下,也被瞪了一眼,他笑出声,还是自己过去,牵她起来,跟她一起到内间,一到床上就忍不住压着她亲。
……
又是一年年关,京城入冬,胤禛的贝勒府已经差不多建好,准备完工了,许是他的贝勒府第一个建好,连胤褆的郡王府都还没建好,甚至传出他的贝勒府耗费五万两建成,比内务府给阿哥们分发的建府银两多出四万两,黄河赈灾的银两也不过在四万两,由此牵扯出他的银子从何而来。
胤禛知道自己几个月前查户部的账,让那些赊银的官员还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那些人想找他麻烦,抓他的错处。
胤禛被皇阿玛叫去乾清宫,被问银子从哪来,他对着皇阿玛说实话,说是底下有人给他的,他是阿哥,有的是人想贿赂他,他说不止是他,胤褆等人也一样。
要查不能只查他一个,那些弹劾他的大臣也不会是清清白白,太子等人也不会清清白白,他想着既然要查,他就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总不能只查他一人,是皇阿玛说的,水至清则无鱼,好歹他没有动用户部的存银跟国库的存银,他建府自己贴钱有什么错,内务府给的那点银两哪里够。
他建得快,只是因为他想早点搬出宫。
显然皇阿玛也没有要查的意思,他说完之后,皇阿玛就让他离开了。
他已经想好明年三月开春就迁宫,他也不管胤褆在他之前还是之后,反□□邸彻底完工后,他就随时迁出去。
他回到乾西三所,把福晋叫进书房,跟福晋说这事,让福晋在这两三个
月做好准备,该收拾的东西收拾,该带出宫的人提前跟内务府那边说一声。
福晋出去后,胤禛又把苏培盛叫过来。
“你跟内务府的人说找成活的几棵桃树跟石榴树,到时候种到贝勒府的院子里。”
“奴才知道了。”苏培盛刚想退下,又被四阿哥叫住。
“顺便让内务府挑几个机灵的人过来,不要年纪大的,算了,此事之后再说。”
苏培盛看了一眼四阿哥,心想都要出宫了,四阿哥还要挑机灵的人伺候,应该是为了乌姑娘挑的,乌姑娘那边需要人伺候,他没有多问,先去找果树。
胤禛想着皇阿玛虽然封他被贝勒,但还没有将分他佐领跟包衣奴才,他想着为乌锦挑几个能伺候的奴才,还是从皇阿玛分配的包衣奴才上挑是最好。
内务府里挑出来的人是内务府包衣,直属于皇阿玛的。
好在皇阿玛在年前想起这事,开始给他们这些册封的阿哥分佐领,胤褆跟胤祉是郡王,分了五个佐领,佐领下面的人其实均属于包衣奴才,为他们各自所有,而他跟胤祺他们身为贝勒,只分了三个佐领。
往后这些佐领都归他们所有,真正属于他们的人,是从各旗划分到他们名下,他们就等于是这些人的旗主。
胤禛有了真正可以支配的人,他还是很高兴的,虽说了有了这些包衣奴才,但宫里有些宫女跟太监伺候他们伺候得久,也可以带出宫继续伺候他们,需要跟内务府那边要人。
他让福晋选好要带出宫的人,把名单交上来给他,后院交给福晋负责,前院这边,他自己负责。
乌喇那拉氏这半个月就在负责此事,她预计年后四阿哥就要迁宫了,听说贝勒府已经建好,她让后院的主子把自己想带走的奴才告诉她,她来统计名单,不过有些人是属于内务府的奴才,未必能全部带出宫,也有些是自己随嫁的奴才。
这半个月,后院人心浮动,还有一些想伺候四阿哥的奴才也跟着想法子随他们出宫,比如有一些是宫里膳房的奴才,原本是不能随他们出宫的,这些人也有心走动,四处钻营,给后院的主子递话,让主子把他们带出宫,就有不少人求到乌喇那拉氏这边。
乌喇那拉氏自己已经有想好要带出宫的奴才,平日里谁忠主,谁伺候主子上心,她心里是清楚的。
至于其他人想带出宫哪个奴才出宫,她也不会横加干预,反正她知道四阿哥分到三个佐领,佐领下面的包衣奴才约莫有五百人,真的缺人的话,就要从这些包衣奴才里面选了。
乌喇那拉氏慢慢统计名单,年前就一直忙这事。
有人求到福晋这,自然也有求到苏培盛那里,毕竟苏培盛是四阿哥身边的大太监,宫里一洒扫太监小才子就求到苏培盛这里。
小才子今年才十六岁,十二岁就进宫了,进宫年份浅,目前只是个洒扫太监,还不是四阿哥院里的洒扫太监,是负责所跟所之间甬道的洒扫太监。
他听说四阿哥要搬出宫,他觉得与其一直在宫里当个洒扫太监,不如跟着四阿哥出宫,到贝勒府当个奴才也是一条好前程,于是他就想方设法求到苏公公这里来。
苏培盛对小才子也是有印象的,两人是同乡,但平日里没有太多交集,他常跟在四阿哥身边进进出出,跟一个洒扫太监见不到几次面。
“苏公公,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所有银子,还请苏公公笑纳。”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说快点,四阿哥那还需要我当差呢,我离不了太久。”
“苏公公,我想到四贝勒爷府里当差,哪怕继续当个洒扫太监都行,还请苏公公帮帮忙。”
苏培盛掂了掂小才子给的银两,比较轻,最多不过五十两,不过他一个洒扫太监一个月就一两银子,能攒下五十两也不容易,他也猜到小才子是说这事。
这几日找他的人不少,都想进主子爷府里当差,这宫里的奴才想出宫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一些年纪大的,怕一辈子出宫无望,就赶紧借着主子爷迁宫这阵风顺势出宫。
要不是小才子是他同乡,这么少的银两,他都不会搭理他。
“我也不过是一太监,哪里做得了主,你怕是求错人了。”
小才子连忙低声下气恳求道:“苏公公,你就帮帮我,念在我们是同乡的份上拉我一把,日后苏公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苏培盛心想他哪里需要他一个洒扫太监帮他做什么,不过他想起一事,主子爷想为乌姑娘挑几个伺候的奴才,他跟在主子爷身边,知道主子爷很喜欢乌姑娘,等他们搬出宫,乌姑娘便会进主子爷的后院。
乌姑娘在主子爷心中份量极重,连福晋恐怕都不及,他虽说是主子爷身边的大太监,但终究是奴才,他日后说不定有犯错的时候,这个时候谁替他说话就极为重要,他作为奴才是要巴结主子的,包括即将成为主子的乌姑娘。
若是他有个亲信在乌姑娘身边,有什么事给他递个话,其实不失为一件好事,当奴才最重要的是揣摩主子的心,而主子爷在乌姑娘面前情绪最为外露,他想知道主子爷在想什么,可能还要通过乌姑娘这边得知。
苏培盛看向小才子,说道:“银子我先收下了,你我既为同乡,该相互帮衬才是,日后你若是飞黄腾达了,别忘记我今日帮你之事。”
“苏公公,你这不是折煞我嘛,我一个小太监哪里谈得上飞黄腾达。”
苏培盛抬手制止小才子说话,“好啦,你说的事我知道了,我会为你谋一好差事,将你的名字报上去,你且等着吧。”
小才子顿时大喜,直接跪下来给苏公公磕头。
“好啦,回去吧。”苏培盛也转身离开。
小才子也不知道苏公公能不能帮到他,反正他所有存银已经耗没了,苏公公不帮他,他也别无他法了。
……
过年,宫里热闹,张灯结彩。
除夕宫宴上,他们几兄弟坐在一块,胤褆问他是不是打算年后迁宫。
胤禛点头说是。
“我都还没有迁宫,你怎么能在我前头,你身为弟弟,不该让哥哥先迁宫吗?你先迁宫算什么事,你就那么等不及吗?”胤褆有些不满道。
“大哥计较这些什么?大哥分了五个佐领,弟弟只有三个,迁宫而已,大哥要是实在不想我在前头,你就让两个佐领给我。”
胤褆冷哼一声,依旧不满道:“你是贝勒,我是郡王,郡王在贝勒之上,我分的佐领比你多,这不是应该的嘛,跟你提前迁宫有什么关系,我是大哥,你这是想压在我前头,四弟,你心思不正。”
胤禛没生气,语气平静道:“那我三月迁宫,大哥在二哥迁不就好了,在我前头,弟弟也没压你,大哥也可以在一月迁宫,我又没有拦着大哥。”
“我那府邸还没建好,怎么迁宫。”
胤禛沉声道:“皇阿玛是一齐册封我们的,那府邸也是在同一天分给我们的,没有提早一天,大哥的府邸还没建好赖不到弟弟身上,我以为是大哥不着急,既然不着急,大哥可以继续住在宫里。”
“所以说你是着急出宫?”
“我也不着急。”
“不着急的话,这建府的银两还没发下来,你就自己贴银子建府,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故意压我这个大哥,你作为弟弟,一点都不知道敬重兄长。”
胤禛听着胤褆指责的话,面露无奈,从小到大,胤褆仗着是皇阿玛的长子,什么都让他们让着他,不让就是不敬重兄长,连太子,他都敢以兄长的身份欺压。
他三月迁宫的事已经提上日程,他的确是着急出宫,不过他不能这么说,他府邸没建好不关他的事,他自己被皇阿玛封为贝勒,低他一头都忍了,这迁宫一事,他没必要为了他再挪后。
“我一向敬重大哥,大哥这么说的话是伤弟弟的心,我们可以去找皇阿玛评评理,到
底是我对兄长不敬还是大哥污蔑弟弟。”
胤褆一听要告诉皇阿玛,又改口道:“四弟,这点小事你就找皇阿玛评理,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这事要是告诉皇阿玛,皇阿玛只会觉得他这个大哥无理取闹,一点小事都要闹起来,指责他这个大哥不懂事,谁让他是大哥,胤褆觉得老四想尽快搬出宫外,说不定是为了他那外室,想跟那外室缠缠绵绵。
宫宴结束后,胤禛回到西三所,他喝了一点酒,福晋让人给他送来醒酒汤,他喝了醒酒汤后想躺下去入睡,却睡不着,不知乌锦此时在做什么。
还有三个月,等她入他后院,他想见她随时可以见到。
……
此时的乌锦刚跟家里人一起吃完年夜饭,她吃得不多,甚至还有点反胃,她觉得是年前吃肉太多了,天天吃肉,所以今晚闻到肉味才有点反胃。
吃过年夜饭后,乌锦有些乏了,就没有跟着阿玛他们一起守夜,先回房间歇息了,刚躺下去没多久,她反胃感又上来,特别想吐。
她便起身又重新把烛灯点上,找来痰盂,对着吐,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一些胆汁,许是她干呕的声音被大声,她小娘在门外问她怎么了。
她高声说自己没事。
小娘听到她没睡,直接推门而入,见她抱着痰盂,脸色一变,“这是怎么了?怎么吐了?是不是今天吃太多了?刚吃完就躺下去不好,应该消消食。”
乌锦又一阵反胃,没来得及回小娘的话就又开始干呕,这回吐出东西了。
小娘把她额娘跟阿玛叫过来,又是倒水又是拍背,乌锦吐完后才觉得好多了,喝水漱口,又含了一块蜜饯,她被搀到床上。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是午膳吃多了吗?”她额娘担忧道。
“桃子,你月信上个月的月信什么时候结束的?”小娘问道。
此话一出,阿玛、额娘跟小娘都直直地盯着她,乌锦心里也咯噔一下,她上个月月信好像是月中,这个月月信也该是月中来才是,如今都月底了,好像迟了十几天。
过年事多,她也逐渐忘了,她今晚这反胃不像是吃多了,更像是怀孕前期的孕吐,她怎么会怀孕,明明每一次事后,她都有喝避子汤。
程连秀忍不住欣喜:“桃子,你月信若是迟了的话,那你有可能已经怀孕了,天哪,终于有了。”
乌志善也很高兴,自家女儿跟了四阿哥之后,他就一直担心女儿只能当外室,如今有了孩子,能够母凭子贵成主子,他连忙说道:“我去请何神医,让何神医过来把把脉。”
反应过来的乌锦拉住她阿玛:“阿玛,别去,此事不宜声张。”
程连秀也说道:“桃子说得对,这大过年的,找何神医过来,别人会以为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事也是明天再说,桃子,听说一些怀孕之人嗜酸,正好,家里有腌制的杏子蜜饯,你要是想吐,就含一颗杏子蜜饯吧,这样会好受不少。”
乌锦脑子有点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怀孕,若真的怀上了,她又那么频繁喝避子汤,前几日才喝过一次,这孩子真的生出来怕也是有问题的吧。
“我现在不想吐了,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怀孕,阿玛你们先别对外声张,不管怎么样,我现在依旧是外室,这个孩子不能从一个外室肚子里出来。”
“桃子,你的意思是……”
“小娘,我没什么意思,你们让我想想怎么跟四阿哥开口,在我没进四阿哥府邸前,外人不能知道我怀孕的事,要是真的有了,我希望这个孩子是名正言顺的格格或是阿哥。”
乌锦记得四阿哥跟她说过三月便会迁宫,她要是真的怀了,等三个月后她进府再作打算,那会她就是主子了。
“桃子说得对,放心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们。”程连秀应道。
乌锦躺下去,让额娘帮她熄灯,房间内陷入漆黑时,她依旧睁着眼。
章佳氏是几个月前传出怀孕的消息,但她似乎没听到章佳氏入宫的消息,不知道她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她不想要孩子,不想孩子夹在她跟四阿哥之中,只是她此时却意外怀孕,为何会怀孕,避子汤不起作用?
不对,乌锦总觉得哪里不对,她不该意外怀孕的,一定有哪里不对,先前四阿哥就让她替他生一个孩子,那避子汤又一直是谢嬷嬷她们替她熬煮的,而谢嬷嬷她们又是四阿哥的人,若是四阿哥让她们把避子汤调换了呢。
她慢慢回想,她记得她有一次觉得避子汤的味道不对,跟之前喝过的不一样,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喝的就已经不是避子汤了。
乌锦想到这就恨不得将那个人剥皮抽筋,一定是他暗中让谢嬷嬷调换了汤药,她傻乎乎地喝了这么久,没有怀疑避子汤早已不是避子汤。
这人实在太可恨了,乌锦越想越气,先前说她不配生下皇嗣,现在又偷偷给她换汤药,在他眼里,她连生不生孩子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事谢嬷嬷她们恐怕早就知道了,就瞒着她一个人,她太过相信她们了,她们终究是四阿哥的人,听令于四阿哥,四阿哥才是她们的主子。
乌锦气到后半夜才睡着。
第69章第69章更新
第69章
大年初一,乌锦原本要跟她额娘他们一块去寺里上香,只是她疑似怀孕后,她额娘他们就禁止她跟着去,说是人多,怕冲撞到她,让她好好待在家里。
于是乌锦过年期间就在家好好待着,哪也没去,也没有找大夫给她把脉看诊,她每天吃饱后闻着肉味就反胃,让她更加确定自己怀孕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大年初八,她才回宅子那边住,谢嬷嬷她们也从她们家中过来伺候她。
到了午时,谢嬷嬷摆膳,膳桌上摆了一碟糟烧肉、一碟蚕豆炒虾仁、一碟青菜跟一份鸽子汤。
乌锦只有吃饱才会闻不得食物的味道,饿的时候很有食欲,也不会反胃,她似不经意地问道:“嬷嬷,我上个次来月信是什么时候?”
谢嬷嬷回想了一下,说是十一月十七日见血,来了七日。
“乌姑娘,你十二月可有来月信,你十二月底该来月信了,是不是月信迟了?”
乌锦回道:“是迟了十几日,今儿还没来,谢嬷嬷,我总觉得日子不对,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怀孕了,这不对啊,我每次都有喝避子汤,怎么可能怀孕,一定是我多想了。”
她说完就见到谢嬷嬷脸上明显出现一抹慌乱。
“乌姑娘,要不我们请周太医过来给姑娘把把脉。”
乌锦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肯定只是月信迟了,先前也这样过,我都喝了避子汤,不会怀孕的,不用叫周太医,只是过年在家的时候,我有几次反胃,也不知是为何,我额娘说有可能是孕吐,我觉得不可能,我额娘不知道我每次都有喝避子汤,是不可能怀孕的。”
谢嬷嬷她很是心虚,跟乌姑娘说还是请周太医过来把把脉为好,只是乌姑娘一直说不用劳烦周太医,她怕乌姑娘真的有身子,她顿时有些着急,不知该说不该说,那避子汤早就换成温身滋补的药方,主子爷想要乌姑娘怀上皇嗣,换了有大半年了。
她对上乌姑娘平静又带有一点锐利的眼神,脑子噔的一下,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立即跪下来,愧疚道:“乌姑娘,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乌姑娘。”
“嬷嬷,你瞒我什么了?”
“那……那避子汤……其实不是避子汤,主子爷让我们换过药方了,是我对不住乌姑娘。”
乌锦早就猜到,只是当谢嬷嬷亲口承认时还是有些难过,她知道她们有她们的为难之处,也是听从主子的话,只是她跟谢嬷嬷她们相处也有三年之久,她们瞒她这么久,一点情分都不顾,她叹口气:“嬷嬷,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乌姑娘……”谢嬷嬷对上乌
姑娘失望的眼神,她也不由哽咽起来,“是嬷嬷对不住你,你怎样责骂都不为过。”
乌锦把谢嬷嬷搀扶起来,温声道:“嬷嬷,我晓得你也是照吩咐做事,我不怪你,我月信的确是迟了,应是有身子了,但你帮我一个忙,你帮我买一副堕胎药。”
谢嬷嬷大惊,结巴起来:“乌姑娘,你……你……你既有身子,为何要堕胎,你千万要三思啊,你三个月后要入主子爷的后院,这会有身子岂不是更好,有孩子傍身,后院那些女人也不敢怠慢你。”
“嬷嬷,你就这样传话给他,说我要你买堕胎药。”
“乌姑娘是想骗主子爷?”
乌锦脸色一冷,他都骗她了,她骗骗他又如何,难不成只准他骗她。
谢嬷嬷松一口气,还好乌姑娘不是真的想堕胎,她应允下来,说她让赵师傅给主子爷传话,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叮嘱道:“乌姑娘,既然都怀上了,何不生下来,主子爷待乌姑娘的心是好的。”
“嬷嬷,你放心吧,我不会拿孩子撒气,你先去找赵师傅吧。”
谢嬷嬷出去后,乌锦开始用膳,吃完后就犯困了,怀孕的人容易疲乏,她很快躺到床上午歇,先睡一觉。
本以为那人明日才会过来,结果乌锦睡醒后就见到那人坐在床边的长榻上,逆着光,脸色阴沉,仿佛要吃人一般,周身渡了一层寒冰。
“你要堕胎?”
“堕胎?我每次都喝避子汤,哪来的孩子,主子爷,你在说什么?”乌锦佯装不懂,从床上坐起来。
他慢慢走过来,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眼前的光,俊脸上布满厉色,只听见他沉声道:“乌锦,你要是敢堕胎,我就诛你九族。”
“威胁我?你除了会威胁我,你还会干什么,不对,你还会换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还算是一个人吗?还是你的禁脔,你的奴才?我只能听从于你,顺从于你,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四阿哥,实话告诉你,孩子已经没了,我几天前就喝了堕胎药。”
乌锦被攥住手腕,从床上扯起来,她直视他。
胤禛气疯了,她怎么敢!
他抬手,她还把脸迎上来,这一巴掌迟迟扇不下去。
“四阿哥,有本事你就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了。”
胤禛手还是放下去,他冷声道:“没事,这个孩子没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我们来日方长。”
“你为何总是强迫我。”
胤禛被这一句话给问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想他要是不强迫她,她又怎会待在他身边,不管心甘情愿也好,还是迫不得已,至少人在他身边,他摸得到碰得着。
“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可我是人,我不是东西,我有我的想法,你为何要将你的想法强加于我,有的是人给你生孩子,你为何要偷偷换药,四阿哥,你用权力压我,你难不成还想我对你感恩戴德?”
胤禛拧着眉头,想不出话来反驳。
“孩子已经没有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胤禛看着她,她沉静果敢,不愿屈服于人,他见过许许多多的女子,唯独她不想依附他人,如若不是她有家人,她不会屈从于他。
“你难不成一辈子都不要孩子?”
“不管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要孩子,你都不应该偷偷给我换药,你要学会尊重我,而不是一味让我听从于你。”
“我不是这种性子的人。”胤禛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说:“不过我以后会先问过你的想法,此事是我不对,那避子汤喝多不好,我才让周太医换成滋补的药方。”
“你既晓得避子汤喝多不好,先前我也喝了两年,你先前怎么不说避子汤喝多不好。”
胤禛被噎,她向来伶牙俐齿,他说不过她,先前那是因为他对她没有情意,如今不同了,不过这话说出来她也不信,她只会觉得他什么都强迫她,他一口气憋在胸口,舍不得动她,只能自己生气。
“你日后不想生,那就不生,不过那避子汤是不能再喝,我以后会尽量弄在外面,不会让你怀孕,省得你怨我总是逼迫你。”
胤禛的确不缺一个孩子,也的确有别人给他生孩子,他想着他跟她之间本来就横亘着不少隔阂,在这件事上,他愿意让一步,省得她怨恨他更深。
“你所做之事,哪一件是我错怪你了。”
胤禛面对她的逼问,自觉无理,说道:“你没错怪我,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学着尊重你,孩子……”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孩子没了就没了,堕胎伤身,你这几日好好休养,我让周太医过来给你看诊,不要留下后遗症。”
乌锦也没想到他就这样息怒了,她有些意外。
“乌锦,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念在我是初次,别跟我计较。”
乌锦被他这句话给惊到了,心想这人说真的还是假的,这半年来,他是待她很好,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说他对她有情意,她总觉得他又想折腾她,今日一听,他一双眼睛如同两汪深潭地盯着她,神情看起来很真挚诚恳,有几分可信度。
只是他后院有那么多女人,一个都不喜欢?不过他年纪跟她差不多,二十岁左右,若说她是他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好像也说得过去。
她心里已经默默信他三分,不过先前种种,她也忘不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想说好听话哄骗我,我信你才是傻子。”
胤禛轻声道:“信不信由你,来日方长,你日后会感受到的。”
乌锦一时无法面对这样柔情的他,她扯出自己的手腕,“你换药的事,我还记着呢。”
“我换药是为你好,还是请周太医过来看看吧,你喝的堕胎药药方也给周太医看看。”
乌锦这次没拦他,让他去请人。
过了半个时辰,周太医才前来,乌锦伸出手给周太医把脉。
“如何?”
周太医不确定地又把一次,随后跪下来贺喜道:“恭喜四阿哥,乌姑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子。”
胤禛皱眉:“她不是堕胎了吗?周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
“微臣不敢说谎。”
胤禛回头看乌锦,见她一脸淡定,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又被乌锦骗一回,她压根没堕胎。
算算日子,她上一个月月信结束时是十一月二十三日,今天是一月八日,是有一个多月了,这个孩子意外有了,那就生下来,乌锦在心里下了决定。
四阿哥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女子怀孕,他问周太医她身子如何,是否需要喝安胎药,脉象是否稳健。
周太医说她脉象平稳,如果没有见血,只需按照日常饮食即可,无需特意喝安胎药,过犹不及,药多反而伤身。
四阿哥让周太医每隔三日过来给她把脉。
等周太医离开后,他看着她,乌锦不惧跟他对视,他突然弯腰抱住她。
“乌锦,这孩子来得正好,再过两个月,我就搬出宫了,你直接入住贝勒府。”
“我不想让这个孩子背负着外室之子的名声。”
“放心,不会的,你好好安胎,其它的交给我,乌锦,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于你而言是个意外,既然有了,那就好好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亏待这个孩子,该有的名分都会有。”
乌锦知道自己只能信他,她跟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她。
“名正言顺,我不希望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低人一等。”
“放心吧。”
天黑后,胤禛才回宫,他觉得乌锦说得对,这孩子一定要名正言顺,纳妾也无需八抬大轿,他只需去宗人府那边走一趟,把乌锦的名字添进他后院女子的名单里,等乌锦入住贝勒府,她就已经是格
格了。
……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乌喇那拉氏听说四阿哥这几日频频去宗人府那边,很快就传出四阿哥后院进新人了。
她让人去宗人府那边打听,才知道四阿哥将乌氏跟章佳氏一同纳进后院,这是还没迁宫,人就先入后院成真正的主子了,乌氏为格格,章佳氏为侍妾。
这纳妾又不比娶妻或是封侧福晋,没那么多繁复的流程,也无需皇上同意,阿哥后院的格格侍妾多的是,就是宗人府那边留个名字以及添加女方族谱的事。
四阿哥就养了两个外室,这两个外室如今都成了主子,她以为四阿哥只会让乌氏进后院,没想到章佳氏也一同进后院。
“福晋,我听说四阿哥这阵子开始往包衣奴才那边挑人,挑了不少,就等迁宫了。”崔嬷嬷说道。
四阿哥挑包衣奴才并没有错,毕竟这贝勒府需要伺候的奴才,但她觉得四阿哥有可能也正在为外头那两个新主子挑伺候的奴才,她想安插人过去恐怕都不成行。
“她们命好。”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一下子从外室成主子,四阿哥已经为她们铺好路了。”
“这事只有我们知道吗?”
崔嬷嬷摇头说宫里估计都传遍了。
“皇上今儿还找四阿哥前去乾清宫呢。”
乌喇那拉氏嗯了一声,她身为福晋,左右不了四阿哥,反正后院添新人其实不算大事,她先不管这事,让崔嬷嬷把库房里的册子拿给她。
库房有些东西是内务府那边的,不能带出宫,得还回去给内务府。
另一边,胤禛跪在内殿,看着坐在长椅上的皇阿玛说道:“皇阿玛,儿臣不过是往后院添两个人而已,乌氏出身镶蓝旗,其祖父曾随太宗作战,其阿玛为八品典仪,章佳氏也为正蓝旗佐领之女,她们身世清白,儿臣让她们进后院有何不可,儿臣觉得儿臣膝下子嗣稀少,想多添两个人为儿臣绵延子嗣,儿臣有什么错。”
“你既然想让她们进后院,又何必让她们当外室,平白污了你的名声,如今又让她们成了主子,你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皇阿玛,儿臣原本是想让她们只当外室的,如今儿臣要迁宫了,就顺便让她们进后院了,儿臣没想什么,儿臣不是沉湎女色之人,儿臣只有弘晖跟大格格两个孩子,让她们进后院是希望她们能够替儿臣诞下子嗣。”
“你看这阵子有多少人弹劾你,你还不知错?”
“儿臣本就无错,皇阿玛,大哥后院有二十几个人,儿臣后院只有七人,添两个也不过是九人,比有些大臣后院的女子都少,他们有什么资格弹劾儿臣,皇阿玛,你觉得儿臣错了吗?儿臣想要多子多福也错了吗?儿臣只有弘晖一个阿哥,儿臣想要多几个阿哥也有错吗?”
“你总是振振有词。”
胤禛觉得是那些大臣抓着他不放,一点小事就闹到皇阿玛这,他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动不动就弹劾他。
“出去吧。”
胤禛这才笑道:“谢皇阿玛。”
康熙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胤禛后院女子少,子嗣也少,多添两个人也没什么错,就是他先让人当外室,后把人纳进后院,招来一些非议,他也搞不清楚这个儿子在想什么,随他去吧,两个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总归是胤禛后院的事。
胤禛刚回到阿哥所这边就碰到胤褆。
“老四,我真想好好看看你那两个外室长什么样,听说把你迷得七荤八素,我们都说你是为色所迷,为了两个女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是我搞出的动静大,是多管闲事的人太多,比起大哥,我后院那点人算得了什么。”
胤褆不生气,呵呵笑道:“你也别总跟我比,男子好色又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事上,大哥是支持你的。”
“谢谢大哥。”
胤褆又说道:“你乔迁之喜,需不需要大哥送你什么?”
胤禛也不跟胤褆客气,到时候他也是要送大哥东西的,“大哥,我那里还缺一些书画,大哥送我一些名家书画吧。”
“行,这个大哥可以送你。”
“那弟弟就先谢过大哥了,到时候等弟弟安置下来,会请大哥喝入厝酒的。”
胤褆过来搭着胤禛的肩膀:“那我等着你的入厝酒,你把你那两个外室带来给我看看,我看是什么天仙让我弟弟动了凡心。”
“没动心,不过觉得她们可怜,施舍她们罢了,大哥难不成对你那些侍妾都动了凡心?”
“我对她们每一个都动心。”
“还是大哥心善。”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出宫喝酒去。”
胤禛不拦他,大哥喜欢喝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看着他们离开后才进去,原本他要三月迁宫,现在又改成二月底,他让钦天监的人提前算了一个好日子,定在二月二十六日迁宫。
他要先挑几个机灵一点的奴才给乌锦,乌锦如今有身子了,那些奴才就更要谨慎挑选,想着明日出宫亲自看看。
……
乌锦这边老实养胎,其实除了偶尔孕吐,她没有其它不适,谢嬷嬷她们老想给她炖补品,她怕胎儿太大不好生,在吃食上有刻意注意,没有放开肚子去吃。
周太医每隔三日过来一趟给她把脉。
四阿哥这阵子似乎在忙,没有过来,一直到二月九日,乌锦才见着人,他跟她说他们准备二月底迁宫,她三月一日便可入住贝勒府,他还给她挑了几个伺候的奴才。
“有没有不舒服?”
乌锦见他这么温柔地问她,她还是有些别扭。
“挺好的,吃好睡好,没有不舒服。”她敷衍应道。
他又隔着衣服摸了摸她肚子,那样子好像是初为人父,她一想到这人已经有孩子了,顿时又从他的温柔中脱离出来。
“谢嬷嬷她们伺候你伺候久了,你也习惯她们的伺候,到时候她们可以随你入府。”
乌锦想到谢嬷嬷她们是不愿意再进贝勒府,年纪大了想着归家,只是四阿哥这人哪管奴才怎么想,他决定的事只管命令下去,她出声道:“算了,她们不用跟着我进府,她们年纪大了,我想要几个年纪小一点的伺候,到时候可以跟得久一点,不然再过几年,又得重新挑人伺候,等我进府后,你把挑好的人带来给我看看,我亲自挑几个。”
“也好,听你的。”
乌锦见他一直盯着她,眼含柔情,仿佛要等着她夸奖,她只好主动亲了亲他。
加上过年,他们隔了一个月才有亲密的接触,尽管只是一个亲亲,乌锦觉得自己孕期荷尔蒙上升,反而想要更多,只是这人亲了一会就不亲了,她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好啦,你怀着孩子,我们不能做那事。”
乌锦额头冒出三条黑线,说得她好像很饥渴似的,不做那事也可以亲亲,她又勾住他脖子硬拉着他亲吻。
胤禛本来就隔了许久才碰她,她又这么主动,他到后面有点按捺不住,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压着她了。
“主子爷说的,不做那事,我才两个月,不适合做这些,你请忍一忍吧。”
胤禛见到身下窃笑的人,明知道不可以做这事,她还使劲勾他,分明是故意的,他拍了拍她屁股,“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那你可能得等一年后了。”
“周太医说了,三个月后便可以同房,轻点就是。”
“你还问周太医这些,你要不要脸。”
胤禛觉得这没什么,况且不用问周太医,他都知道这事,他看她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他,他又不由地低下头亲她。
乌锦自己到后面反而耐不住,开口求他。
“不行,孩子要紧,别闹,一切以孩子为重。”
胤禛是很想要这个孩子平安降生,这是他跟乌锦第一个孩子,有了
这个孩子,乌锦就不可能再离开他,她会更安心待在他身边。
“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胤禛要怎么跟她说,孩子若不是她生的,他也不会这么看重,她自己都说了有很多女人可以为他生孩子。
“你重要,但是我们不能做那事,放心吧,只需要再过一个月就可以了,你忍忍。”
乌锦见自己说的话被还回来,她翻了一个白眼,“那你别压着我,起来,我饿了。”
胤禛还是放开她,没跟她继续闹下去,免得不可收拾。
膳食摆上来,两人坐在一块用膳。
乌锦吃个八分饱就不吃了,他问她两个弟弟书读得怎么样,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难得问起乌安他们,乌安如今也有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要领旗缺了,不知有四阿哥的帮忙,他的起点会不会比她阿玛高一点。
她如实道:“乌安是我大弟,他书读得很好,要是能考举,说不定他能高中,他性子也很稳重,我二弟因为年纪还小,还没定性,还在爱玩的年纪。”
“放心吧,他们要是有能力,我会提拔他们的,让他们的仕途顺一些,乌家主要还是靠你两个弟弟,你阿玛为人太老实,不适合继续升官。”
乌锦挑眉,更加诧异地看着他,他这是都想好了嘛,虽说他逼迫她,但至少乌家这还是从他这里得到不少好处,跟他计较什么呢,一家人日子过得好不是最重要的嘛,她心放得更平,感激道:“谢谢主子爷为我们乌家着想,我阿玛是不适合再升官,就让他当个小官就好,还有我小舅恐怕也不适合升官,他好高骛远,说话又容易得罪人,我怕他给主子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这个参领就很好了,不过我姑母那边,主子爷可以提拔提拔。”
“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既然她都成他的人,入了他后院,他又正是想培植自己势力的时候,自然会提拔自己人,包括乌家人。
“爷,你多吃。”
“你吃得太少了,你如今是一个人两个人补,得多吃。”
乌锦说她已经吃饱了,不想再吃,相反她开始有点反胃了,闻不得食物的味道,她起身离开膳桌,让他自己一个人吃。
胤禛吃好后过来跟她说接下来几日他可能不会过来,忙迁宫的事。
“爷,你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我还有谢嬷嬷她们,我额娘她们偶尔也会过来看我,你尽管忙去。”
胤禛觉得再过半个月,他就不用来回跑了,于是也没有叮嘱太多,很快离开,去找雅尔江阿说事。
……
多兰这边已经生下女儿没多久,额驸就纳了一房小妾,虽说男子纳妾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换成是天天对着她说甜言蜜语的丈夫,她就有点受不了,不过她没有闹,因为伯柱依旧对她很好,她觉得纳妾就纳妾,她是伯柱的妻子,一个小妾算得了什么。
只是过了大半年后,这小妾最近勾着自家丈夫,伯柱这几日很少过来她房中,多兰就有点生气了,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憋屈,觉得伯柱不爱她了,于是开始闹,命令伯柱不准过去陶氏那。
刚开始,伯柱听她的话没有过去陶氏那,只是过了几天后,她发现伯柱偷偷过去陶氏那,她气得砸掉屋子里的东西。
伯柱说她不懂事,哪有妻子不允许丈夫去小妾那里的,说她没有容人之量,然后又隔好几天没过来她这里。
多兰气得要死,这个时候她又听说一件事,乌锦她要从外室升为主子,进四阿哥的后院成为四阿哥的妾室。
她心想乌锦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从外室成为真正的主子,她本该成为四阿哥的女人,是乌锦占去她的位置。
人过得不好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自己没走过的路,开始变得有些极端,多兰原本已经不恨乌锦,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又忍不住恨上。
孩子突然哭起来,她更加心烦,大吼道:“奶娘,奶娘,你们是怎么看孩子的,孩子哭了,你们没听到吗?你们耳朵聋了吗?快把孩子给我哄好。”
两个奶娘已经在哄孩子了,只是孩子还不到一岁,哭是很正常的事,她们又不能捂住孩子的嘴。
奶娘们都知道多兰郡君这阵子心情不好,跟额驸闹矛盾,几乎每一天都在发脾气,把气撒在她们身上,她们这些人都战战兢兢的。
多兰见孩子还在哭,怒瞪着奶娘:“你们是没听到我的话吗?”
伯柱从房间外走进来,一进来就见到多兰在发脾气大吼,他下意识皱眉,不过很快收回厌烦的表情,他过去当着奶娘的面先亲多兰的脸颊,又移到唇边,亲了好一会才松开。
“你不是不来我这吗?你不是被陶氏那个贱人勾住了吗?还过来我房中干什么?”
伯柱哄道:“我最喜欢的人是你,谁都越不过你,陶氏只是小妾,远远比不上你,还生我的气?我给你跪下认错行不行?”
“那你跪。”
“有外人在呢。”伯柱在多兰耳边小声道。
多兰立即让房中的其他人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伯柱没有跪下,反而继续亲多兰,一只手也慢慢解开她衣裳
“你干什么,我还在生气。”
多兰的推拒反而有点欲拒还迎,神情扭捏,但已经不见怒气。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你不理我,简直是要我的命,给我行不行,这几天我想你想得发疯。”
“你想我为何不过来找我。”多兰瞪他。
“我这不是过来找你嘛,你给我生了一个格格,我不知道有多感激,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纳再多小妾,她们都比不过你。”
“你还想纳妾?”
伯柱赶忙否认道:“我有你一个就够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我们去床上好不好,我很想你。”
多兰这个人没什么心眼,自家丈夫这么一哄,她气已经消大半了,伯柱把她拉到床上后,她更是直接气消,跟伯柱缠绵厮混起来。
奶娘她们抱着孩子到隔壁次间,听到这边房间内的动静后,都有点庆幸,不然还不知道格格要气到什么时候。
事后,伯柱把人哄好后,起身穿衣,跟多兰说他晚上再过来。
“你晚上别被陶氏又勾去。”
“怎么会,你还不相信我嘛,你好好照顾孩子,我晚上再过来,对了,四阿哥不是要迁宫吗?我们得给四阿哥送些礼过去,你记得让人买些贵重的礼,到时候要送给四阿哥当入厝礼。”
多兰一想到又要送礼,送礼意味着花银子,哪来那么多银子,她自从嫁人后,手头并不宽裕,她忍不住抱怨道:“四阿哥不会缺我们这份礼的,更何况我银子不多。”
“你从你嫁妆那边挑几件好东西就行。”
多兰觉得不对,送礼怎么能从她嫁妆挑,嫁妆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是给她傍身的。
伯柱又低下头亲她,多兰被亲着亲着就不知不觉答应了。
第70章第70章更新
第70章
三月二日,乌锦已经听说四阿哥在前几日已经迁宫,入住贝勒府,贝勒府那边前几日人进进出出,据说内务府的奴才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谢嬷嬷跟瓜嬷嬷也替她收拾好东西,她在这座宅子住的日子不算太久,但东西也攒下不少,满满当当地也装了三个箱笼。
四阿哥说还需等几日,等他们彻底安置下来,乌锦回家一趟,傍晚跟家里人坐在一块用膳,往后想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恐怕就难了
吃过饭后,乌锦难得跟乌安单独说话。
“姐,你放心,我是男子汉了,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乌锦欣慰地笑了笑:“是,以后这个家要交给你了,遇事要冷静,三思而后行,我们家人少,你更要担当起来。”
乌安重重地点头。
乌锦摸了摸乌安的头,笑道:“好啦,去睡觉吧,明日还要上学呢。”
乌锦刚跟乌安说完后,她额娘进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将一块红布摊开,里头放着一些首饰。
“这是额娘出嫁时你外祖母给额娘的嫁妆,额娘这些年一直盼着你出嫁,今儿也算是如愿了,额娘只有你一个女儿,这些就传给你了,以后你可以传给你的孩子。”
乌锦看那些首饰,基本上是银制,有耳坠、手镯、簪子跟银钗,因为年代久远,这些东西颜色
看上去没那么鲜亮,但被保存得很好。
“那我进贝勒府那一天就戴着它们进府。”
“嗯,戴着进府。”
乌锦又用布包好,她额娘又问她最近有没有孕吐,她说吐得少了。
“熬过这阵就好了,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不会再吐了,进贝勒府后万事要当心,敬着四阿哥,敬着福晋,凡事多忍让,忍一忍什么事都会过去。”
乌锦没有反驳额娘的话,笑着点头答应,她注视着额娘,不知不觉,额娘鬓边多了不少白发。
她眼眶泛红,说道:“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希望乌安乌明两人能够孝敬额娘,额娘也不用担心我,我进贝勒府衣食无忧,额娘尽管放心。”
“额娘只盼着你过得好。”
乌锦不觉哽咽,说她知道,说四阿哥待她很好,让额娘放心。
母女两都默默开始掉泪,哭着抱好一会儿才各自歇息。
又过三日,乌锦的箱笼一大早就被赵师傅分两趟送去贝勒府,她也一大早起来,戴上她额娘送给她的首饰后跟谢嬷嬷她们告别,坐上马车过去贝勒府。
赵师傅驶得很慢,一路平稳地到贝勒府,四阿哥并没有到门口接她,而是苏培盛在门口迎她。
“乌姑娘,奴才带你进去。”
乌锦跟苏培盛点点头,随后跟在苏公公后面,因刚搬过来,这贝勒府入目尽是红色,洋溢着乔迁之喜。
乌锦因先前跟四阿哥来过一次,还是有点记忆,认得路,很快来到她的院子前,这院子已经取了一个名字——-桃园。
“乌姑娘,主子爷为乌姑娘挑了伺候的奴才,一共八个,乌姑娘可再细挑四个机灵的放在乌姑娘身边伺候。”
“我可以有四个人伺候?”
“是,主子爷说了乌姑娘怀有身子,等小阿哥出生,肯定需要人手,不如就先往乌姑娘身边多放两个人伺候。”
乌锦心想她这一胎应该不会是个阿哥,先前来桃园时,院子里还是空的,如今已经种有两棵树,应该就是四阿哥所说的桃树,移栽过来的桃树不大,估摸着还要长三四年才会结果,院子里也站着苏公公所说的八个人。
乌锦扫一眼,先进屋看看,屋内内饰也已经齐全,正中间悬着一扇紫檀木嵌金月桂图挂屏,外间有紫檀木柜子、镜台、屏风、梅花式圆凳、炕几与茶具,几乎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乌锦到铺炕上坐下,她看一眼苏公公,让他帮忙把人叫进来。
八个人一一进来给她跪下行礼请安,年纪都不大,十来岁,最大的不超过二十岁。
乌锦让他们都抬起头给她看看,那些人抬起头见到她时,眼里都有着明显的惊讶,大概是突然看到她这张脸的缘故。
乌锦也打量他们,开口说让他们先报上姓名,家在何处,家中有何人,在哪当差。
等他们轮着说完后,乌锦就从中挑了四个人,三女一男,分明是君梅,听春、翠香跟小才子,剩下四个人就交给苏公公退回去。
苏培盛看了小才子一眼,默默松口气,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他跟乌姑娘说声告退,他回去跟主子爷禀报,把剩下的人都带走。
被她挑中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们年纪小,除了小才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剩下三人都是从家中被挑过来贝勒府下三旗的包衣奴才。
乌锦沉声道:“你们已经是我的人,日后好好当差,我不苛待奴才,但你们若是不忠主,我便将你们发卖出府,你们说是四阿哥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小才子眼珠子一骨碌,先回道:“是主子您,我们是主子您的奴才。”
君梅她们才跟着说她才是她们的主子。
“你们以后要记住今日的话,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乌锦可不想自己身边多四个四阿哥的耳目,她身边所有事事无巨细告诉四阿哥,谢嬷嬷她们瞒着她换药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她要的是忠于她自己的奴才,而不是忠于四阿哥的奴才。
“你们对这贝勒府熟悉吗?知不知道福晋的院子在何处?”
小才子举手:“奴才知道,奴才前几日去过福晋的院子。”
乌锦觉得她自己第一天住进来该去给福晋请安,不管怎么样,面上功夫要做一做,她便把小才子跟君梅带上,听春与翠香两人留下来收拾东西。
小才子领路,三人过去福晋所在的院子,福晋这院叫云水堂,刚到院子时,乌锦跟院子其中一个奴才说道:“我是乌氏,还请跟福晋通传一声,乌氏求见。”
福晋身边的奴才自然都晓得今日有人进府,于是很快就进屋通报。
乌锦在外面只等了一小会就被请进去,小才子替她挑起帘子,她进屋见到端坐在铺炕上的乌喇那拉氏,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她记得乌喇那拉氏的样子。
她半蹲福身行礼:“妾身乌氏给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乌喇那拉氏早已见过乌氏,不过也只有一次而已,当乌氏这么近距离地给她行礼,她穿着一件雪灰色缎绣水仙花纹旗装,外罩一件月牙白比肩褂子,头上的银簪子很是素简,规规矩矩,跟一年前见到的并无不同。
“起来吧,来人,给乌格格赐坐。”
乌锦顺着坐在福晋下方的圆凳上,有人给她上茶,她端着喝一口就放下。
乌喇那拉氏初次见面也没想刁难乌氏,乌氏样子也显得规矩恭谨,她就更不会说出什么难听话,浅笑道:“乌妹妹跟章佳妹妹都是第一天进府,四阿哥身边添两个新人是好事,我只盼着乌妹妹你们能够为主子爷绵延子嗣。”
乌锦觉得她怀孕一事,四阿哥应该还没告诉福晋,她如今也还没显肚,外人还看不出来她怀孕了,福晋才会这么说,不过她才知道原来四阿哥也让章佳氏进府了,还是跟她同一天。
她应道:“妾身谨记福晋所言。”
“既然你也进府了,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乌妹妹不要跟我生分,日后多多往来,过几日,我给你介绍后院其它主子,除了你跟章佳妹妹,还有六个姐妹,也让她们见见你,彼此熟识一下。”
乌锦点头道:“妾身都听福晋的。”
乌喇那拉氏觉得说得差不多了,便说道:“你第一天进府,肯定有好多东西要收拾,你先安顿下来,其它的日后再说,还有今日膳食,我会让人送过去给你,这帮奴才还需要调教,可能会送得晚一些,我们其实也是比你们早几日住进来,一切都还在慢慢适应,并非是有意怠慢乌妹妹,还请乌妹妹别生气。”
“妾身明白,都听福晋的,那妾身先退下了。”
乌喇那拉氏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等人一走,她不由地皱眉,乌氏跟章佳氏同一天进府,章佳氏比乌氏还早一个时辰,但章佳氏没想着给她请安,但乌氏刚到就过来请安了,说明乌氏为人做事更圆滑成熟,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好对付。
“嬷嬷,你觉得乌氏如何?”
崔嬷嬷说道:“奴婢今日第一次见乌格格,奴婢觉得乌格格看起来很安分。”
乌喇那拉氏叹口气:“希望她是真的安分吧,主子爷让苏培盛亲自去迎的人,听说亲自给她挑人,盛宠之下难免恃宠而骄。”
“可是主子爷也让苏公公去迎章佳小主了。”
乌喇那拉氏轻哼一声:“主子爷是生怕我们看出他对乌氏的偏心,
才故意不厚此薄彼的,且看吧,既然人都进府,明日给大家介绍介绍吧,你让人去通知李氏她们,明日大家过来我这边坐一坐,互相认识一下。”
“是,奴婢晓得了。”
……
乌锦这边刚回到桃园,福晋那边就来人,通知她明日巳时正过去云水堂,应该是打算让后院的女人齐聚,彼此认识认识。
她看向小才子,福晋说会让人给她送膳,估计也知道小才子他们对贝勒府还没那么熟门熟路。
小才子虽是太监,也是她身边唯一的奴才,她打算让他负责对外,其他三人再慢慢安排,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箱笼的东西整理出来。
她指挥君梅她们收拾,这一收拾就到午时了,有人送膳过来,乌锦也饿了,就先用膳,她问君梅她们住在何处。
她们说她们刚进府,大家都还没有被分配到哪个主子那当差,都是住在一间有大通铺的房间,大家挤在一块睡。
乌锦便让她们去把她们的东西拿过来,各自在东厢房这边挑一间房住下,小才子也挑一间房,反正目前房间是够的,谁让她有一个独院。
乌锦吃饱后就有些犯困了,又回床上午睡。
今日一天就这么过去,翌日一早,小才子去提膳,他机灵,已经记下去膳房的路。
乌锦觉得膳食简单了一些,没几块肉,不如在她在宅子那边吃得好,膳房那边的人厨艺也不如谢嬷嬷她们好,只是她一早醒来饿得厉害,还是吃个半饱。
用过早膳后,她让君梅给她梳妆打扮,穿上旗装过去云水堂,她第一次见四阿哥后院的女人,日后想在这后院过得舒服,还是得跟她们打好关系。
四阿哥身为阿哥,恐怕在外面的时间多,她更多是面对后宅这些女人,她提前一刻钟到云水堂,很快被领着进去正堂坐着。
“你就是乌格格吧?”她刚坐下,有人就过来跟她说话,她忙起身行礼,露出笑容道:“是,我是乌锦,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我是宋格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乌锦还挺知道自己为何闻名的,她淡淡地笑了笑。
“你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烧伤,小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宋格格了然地点点头,直接上手摸了摸她的疤,惋惜道:“可惜了,妹妹脸上若是没有这块疤,应该长得很好看。”
“还是姐姐更好看,姐姐这身料子是蜀锦吧。”
“妹妹好眼光,几年前内务府分的蜀锦。”
乌锦也上手摸了摸,说料子顺滑,宋格格穿起来更是显得贵气。
宋格格捂着嘴笑两声:“乌妹妹这张嘴啊,真是巧得很,我们坐下说话吧。”
她们说话之际,又有人进来,几人又相互认识一番,称赞衣着跟首饰。
福晋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齐了,福晋正式替她们互相介绍,乌锦才知道四阿哥后院里加上她跟章佳氏,一共有九个人,福晋、宋氏、李氏、耿氏、张氏、武氏与郭氏。
除开嫡福晋,她们八个人都算庶福晋,不过这庶福晋又分格格跟侍妾,格格比侍妾要尊贵一点,宋氏、李氏、耿氏还有她属于格格,剩下的属于侍妾。
而四阿哥目前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大阿哥弘晖还有一个大格格曦玉,弘晖为福晋所生,已经两岁了,大格格曦玉为李氏所生,今年五岁。
奇怪的是她先前听说章佳氏怀孕了,为何今日见到的章佳氏依旧腹部平平,没有怀孕的迹象,亦不见孩子,是传言为假还是章佳氏没能生下孩子。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少,这些人都知道她跟章佳氏当过外室,初次见面,她们不好说难听话,但有些人目光中带有一点鄙夷。
福晋问她那缺不缺人,她说不缺了。
宋格格说她身边有四个奴才,其他人顿时很意外,乌锦心想四个奴才多吗?
郭氏忍不住说道:“怎么都是从外室变成主子,章佳妹妹身边只有一个奴才。”
乌锦心里有些意外,敢情她这边四个奴才是多了,不过可能是四阿哥觉得她怀孕的缘故才多分几个人到她身边伺候。
被点名的章佳氏神情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宋氏出来解围:“乌妹妹是格格,格格本来就比侍妾多一个奴才伺候。”
“那也不该多出两个,这格格不是只能有两个奴才伺候嘛,宋姐姐,你身边不是只有两个奴才嘛,这两个奴才还是宋姐姐你的陪嫁。”郭氏继续说道。
乌锦顿时成为众矢之的,众人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格格可以有两个奴才伺候,侍妾只有一个,这后院也是等级分明的,只是她一下子有四个,她们难免心里不平衡,当然,她也不会傻到把人让出来,这奴才少了,往后再想要可能就难了。
乌锦装傻道:“我刚进府,不知府上的规矩,苏公公说我可以挑四个。”
谁不知道苏培盛是四阿哥的贴身大太监,苏公公的意思就代表着四阿哥的意思,她们这些人哪敢质疑四阿哥。
福晋见气氛凝滞,出声道:“好啦,我们刚从宫里出来,这府里的奴才暂时不多,大家就将就着点,等日后人多了,再分几个到你们身边伺候,乌妹妹有四个奴才伺候,那也是主子爷的意思,主子爷疼惜乌妹妹而已,为这种小事争来争去不值当,今日就先到这吧,都散了。”
乌锦知道自己身边有四个人伺候,一下子就成为后院的眼中钉了,人,她不可能还回去,就暂且先这样。
之后几天,她在桃园里该吃吃该喝喝,宋格格过来她这跟她串串门,而四阿哥还不曾来过一次,而且这几天,听说四阿哥都召章佳氏侍寝。
乌锦这几天吃的肉不多,她又喜欢吃肉,便让小才子跟膳房的人说看能不能给她上几道肉菜。
过一会儿,小才子回来时脸色有些为难。
“怎么了?”
小才子犹豫说道:“格格,那膳房的人说每位主子的肉菜都是按照份例做的,要是份例超了,只能等下个月了。”
乌锦不信这肉真的完全按照份例,难不成四阿哥或是福晋想吃肉,他们也会说没有了,已经超出份例了。
她叹口气,以前在宅子那边,可以说是她来当家,如今进了四阿哥后院,这后院是福晋管着,膳房那边的人估计也是照福晋的吩咐行事。
肉都吃不了,怎么进来后日子比在外面过得还不好了,只是因为她有四个奴才伺候一事,大家都觉得四阿哥偏心她,她要是又让四阿哥吩咐膳房的人每日给她上肉菜,传出去别人更会觉得四阿哥偏心她。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出风头,她免不了会被针对,算了,暂且忍一忍。
事实上不仅仅是肉,像新鲜水果、零嘴等吃食,她也不能像在宅子那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后院的主子都有份例二字。
比如她一个格格每个月可以吃十斤猪肉、羊肉十盘,鸡鸭三只,多要的话可能要给膳房的人额外的银子。
新鲜水果分给前院,分到福晋那,再往下分给她们这些主子,反正到最后就没有几个。
当然四阿哥前院那边是没有这项规定,膳房的人什么都紧着前院,乌锦其实对吃食还是比较挑的,怀孕之后就更挑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她有点受不了,她的桃园离前院只有一扇侧门的距离,这半个月,她安安分分待在后院里,他不来找她,她也没有主动过去找他,从她搬进贝勒府,两人就没有见过对方。
她把小才子叫过来,让他打听打听四阿哥今日在不在府里,小才子打听回来说主子爷刚从外面回来。
乌锦便让君梅找一件颜色鲜亮一点的旗装出来给她换上。
“格格,你要去哪?”君梅不解问道。
“我要去找主子爷。”
君梅愣了一下,这府里是有些风言风语的,因为格格跟章佳小主是一同进府,只是这半个月,主子爷只让章佳小主侍寝,似乎忘了格格,府里的人都说格格不如章佳小主得宠。
格格这半个月也只是看看书,膳食摆上来时忍不住叹气,没去找过主子爷,今儿怎么突然想去找主子爷了?
君梅不敢耽搁,忙把一件鲜绿色的旗装找出来给格格换上,她跟着格格打开那道一直没打开过的侧门进前院。
高昌义见到有人从侧门进来前院,定眼一看发现是乌格格,他是主子爷身边的太监之一,不过没有苏培盛那样跟着主子爷进进出出,苏培盛是主子爷身边一把手的话,他算是三把手,这三把手还不是十分牢固,底下有
的是人想爬上来占他的位置,还有一个贺公公是二把手,深得主子爷信任,替主子爷在外面传话办事。
他对乌格格一直有所耳闻,也远远见过几面,他不傻,虽说这半个月,主子爷宠幸章佳小主比较多,但乌格格住的桃园离前院很近,甚至比福晋的云水堂都近,为何有那扇小侧门存在,细想一下就明白了,真正得宠的人绝对是乌格格。
所以他不敢怠慢乌格格,连忙迎上去,打个千:“奴才高氏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乌锦对四阿哥身边的奴才还没有全部见过,这人面生,她没见过,她问了一句:“主子爷在吗?还请高公公帮我通传一声,我想见主子爷。”
“格格稍等,奴才这就去。”
高昌义连忙进书房通传,过一会儿出来就请乌格格进屋。
乌锦进去后给四阿哥行礼。
“你有身子,以后不用行礼,你怎么还不显肚子?”
跟在主子后面的君梅一听到主子爷说有身子三个字,已经惊得合不拢嘴,格格有身子了?格格从来没跟她们说过这事,她丝毫没有察觉。
胤禛也见到诧异的丫鬟,挥挥手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他示意人过来,一过来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到腿上坐着,把人搂在怀里后,他忍不住亲了亲她脸颊,从脸颊再到红唇。
乌锦也没有挣扎,等他亲完后,她用控诉的眼神看向他。
“怎么了?”
“我想吃肉,你的孩子想吃肉,想顿顿吃肉,鸡鸭鱼猪牛羊肉都想吃,你的孩子也想吃各式各样的水果。”
胤禛一听这话,直接笑出声,揉了揉她的脸,这张脸就是吃肉变圆的。
“我没在说笑,怎么我进府后连肉都要吃得节制,我还以为我进府后可以吃香喝辣,我发现事实相反,我每个月的份例很少,福晋是不是故意不给我吃的。”
其实这事怪不得福晋,他们从宫里搬出来,等于是自立门户,这府邸的吃喝用度都跟宫里不一样,内务府虽然还是每个月给他们送来不少东西,但因为府里的人多了,原本那些东西在宫里够吃够用,在宫外就变得不够了。
养家不容易,他也发现这府里的开销不小,全府上下靠他一个人来养,于是他跟福晋商量在吃喝用度上节制一些,主子们不能想吃就吃什么,不能太浪费。
他倒是忽略这人喜欢吃,特别是肉,也怨不得她抱怨,她以前想吃什么就想吃什么,他没有拘着她,毕竟只养她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银子,她再怎么吃都吃不了多少,但府里上下五十多个人就不一样了。
“跟福晋无关,你想吃的话,我让人去交代膳房那边,你想吃什么,都让他们给你做。”
“那福晋不是发现我吃得特别多,超出一个格格的份例?”
“你多吃的份额记在前院这边。”
乌锦这才满意抱住他,在他怀里蹭了蹭,“谢谢主子爷。”
“我摸摸肚子。”
胤禛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摸了摸她肚子,一摸感觉还是有变化,原本软软的肉已经变得有些硬实,算算日子,她已经满三个月了,只是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她已经怀孕。
“爷,我想要。”
胤禛看向她,把她看得不好意思,她这是想勾他,他忍住道:“不行,刚满三个月,不能乱来,再忍忍吧。”
乌锦心想他当然忍得住,后院那些女人,他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哪有空想她,不过这次过来目的达到了,她心情很好地主动亲他,缠着他吻了好一会。
“好啦,不许再闹,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晚上再过去你那边,你先回去吧,明日就可以吃上肉了。”
乌锦刚想起身离开,但是他不放人,她疑惑地看他。
“我这半个月不找你,你有没有怨我?”
“没有,我知道主子爷是为我好。”
枪打出头鸟,他这是让章佳氏帮她分担火力,免得后院那些女人觉得她十分得宠,她明白他为何频频召章佳氏侍寝。
“还不算太笨。”
乌锦勾勾唇,心想她本来就不笨,她笑道:“好啦,我走了,不打扰主子爷忙正事。”
胤禛点点头,放她离开。
乌锦从前院这边回桃园,君梅紧紧跟在她身边,生怕她摔倒,她看了一眼过度小心的君梅,没说什么。
回到桃园后,君梅也没把她怀孕的事告诉听春她们,只是她起身还是走路,她就一直想搀扶她。
傍晚,四阿哥过来跟她一起用膳,夜里,他在她这里歇下,他们除了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其它的都做了。
过两天,小才子进屋,跟她说李格格怀孕了,听说怀了两个月,府里传遍了。
乌锦记得李氏生了二阿哥弘昀跟三阿哥弘时,所以李氏怀孕这事,她不是特别诧异。
“确定是真的吗?若是真的,我得过去给李格格贺喜。”
“应该是真的,听说请了太医进府把脉确定的。”
乌锦称赞道:“小才子,你差事办得好,下个月发月银多给你一两银子。”
小才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好不容易从洒扫太监变成格格身边的大太监,怕被赶走,他自然得想方设法留下来,于他而言,乌格格这就是很好的前程,他得牢牢抓住机会,不能被退回内务府。
“这是……是奴才该做的。”
“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小才子连忙点头说他知道了。
乌锦带着君梅先过去宋格格那,这半个月,她跟宋格格关系还行,虽然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能说几句话,聊上几句。
宋格格比福晋还要早伺候四阿哥,是她们这些人当中年纪最长的,生过一个孩子都夭折了。
她先问宋格格是不是李格格真的怀孕,若是真的怀孕了,她该不该去给李格格贺喜。
“是真的,你随我一起吧。”
乌锦感激说道:“谢宋姐姐愿意带我,我跟李姐姐还不是很熟悉,不敢贸然过去。”
宋格格笑着说李格格很好相处,这府里其实没有难相处的人。
她们一起过去李格格的院子,李格格因为育有大格格,也有独院,跟大格格住在一块,来给李格格贺喜的不止有她们,还有郭侍妾。
因上一次郭侍妾不满她伺候的奴才多,她跟郭侍妾没什么往来,两人只是淡淡地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乌锦不会热脸贴屁股,更何况她才进府半个月,一切都还不着急,她们几人给李格格贺喜,虽说李格格只有两个月身孕,但她小腹微隆,生过孩子的人比较容易显肚。
李格格看上去也没有那么高兴,比较平静,她说怀孕不是什么大事,孩子生下来能养大才是好事。
这话让她们三人都不知如何接话,只能顺着她说的确如此。
等从李格格那院出来后,宋格格才跟她说李格格先前生下一个小阿哥,小阿哥过了周岁就夭折了,上一年的事,所以李格格才会这么说,担心孩子夭折。
“孩子的确要十分精心照料,不是易事。”
宋格格叹口气:“是啊,孩子脆弱,不过妹妹也不用太担心,你这么年轻,若是有身孕满月生下来,孩子肯定康健。”
“但愿如此。”
宋格格抬头看看天,说今儿天气好,晴空万里,邀她一起走走。
乌锦也正好想熟悉府邸各处的路,于是跟宋格格在府里随便走走逛逛。
因是初春,地面上的草冒出来
,嫩绿嫩绿的,到花园这边,移栽过来的树木跟盆栽里的花更是长得很好,空气也十分清新。
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沁人心脾。
“没想到这里也有桃树,跟乌妹妹院子里种的那两棵桃树很像。”
乌锦顺着宋格格指的桃树看过去,这里的桃树明显比她院子里的要高大许多,甚至树上都开始开花了。
“我听说妹妹的小名叫桃子,也这是妹妹院子里种桃树的缘故吧。”
乌锦看向宋格格,总觉得宋格格话中有试探之意,她否认道:“许是巧合吧,桃树可能好种一些。”
“你看这花开得真好。”
宋格格很快转移了话题,乌锦顺着问是什么花,她对花的品类不是很了解,当宋格格说是月季时,她才点点头。
她们在花园里待了两刻钟,看完花后还到亭子里面坐一坐。
乌锦回来后打了好几个喷嚏,君梅立即十分紧张地看着她。
“格格,你是不是着凉了?”
君梅转身拿来披风给她穿上,乌锦觉得可能是花粉的缘故,怀孕的人比较敏感。
许是知道自己对花粉敏感,她就没有再去花园,老实待在桃园。
四月二日,宋格格再过来串门时,忽然盯着她的肚子,诧异道:“乌妹妹,你这是怀孕了吧?看起来有三个月了。”
乌锦知道她怀孕的事随着她肚子变大,就不可能一直瞒住,她见宋格格发现,就顺势承认:“是怀孕了。”
她没有说是几个月,其实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这旗装宽松,加上她本身就不瘦,一直没怎么显肚,别人才没有发现。
宋格格瞪大眼睛:“真的吗?乌妹妹,你怎么瞒这么久,是在外面就怀上了吗?主子爷他知道吗?”
乌锦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主子爷知道,先前周太医给她把过脉。
“天哪,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你岂不是比李格格肚中胎儿月份还要大?”
“嗯,我月信一向不准时,我也是前一阵子才发现的。”
“乌妹妹真是好福气,主子爷子嗣少,乌妹妹若是能生下一个小阿哥,妹妹以后的荣华富贵就不用愁了。”宋格格语气不由地带上一点醋酸味,有些嫉妒乌锦已经有身孕。
“说不定是个格格。”乌锦假装没听出宋格格话里的酸味,语气平静道。
“格格也好,不管怎么样还是恭喜乌妹妹了。”
乌锦笑着收下宋格格的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