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61章更新
第61章
胤禛跟德妃这个生母关系相对生分,但对一母同胞的弟弟还是存着几分亲近之意,兄弟两关系融洽,十四对他也有依赖,这一个
月,十四几乎每隔一天都会过来探望他,当然可能十四只是想逃学,不想去上书房。
皇阿玛的孩子多了,他管不过来,可能也不想再管,新鲜劲已经过去,想当初他跟大哥他们每日天不亮就要去上书房,风吹雨打,冰天雪地都得去上学,连请假都不能请,除非生重病,不然他就得按时去上书房念书,若是逃学,皇阿玛肯定会将他们狠狠训斥一顿,还会罚抄四书五经。
如今皇阿玛对十四他们就宽容许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得不严,前一批儿子跟后一批儿子有着不同的待遇。
胤禛撑着虚弱的身子陪十四用膳,过后又睡一个时辰,现在他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精力大不如从前。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才坐起来,到书桌前拿来纸笔写字,看一看户部那边递过来的折子,处理积攒下来的公务。
乌喇那拉氏过来时便是见到主子爷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的样子,她略显心疼道:“爷,你身子刚好,怎么不好好躺着。”
“躺了一个月,已经躺够了。”
乌喇那拉氏至今都不敢回想那晚的画面,四阿哥那晚吐的黑血一茬接着一茬,她都以为四阿哥活不过那晚,哪怕已经静养一个月,四阿哥此时仍然很虚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太医说四阿哥的身子有损,能不能养回来都不一定,谁给四阿哥下的毒,目前还没有找到凶手。
“爷还是别看太久,身子要紧。”
胤禛点点头说他知道了,他又问一句李氏的身子如何。
“挺好的,快出月子了,只是小阿哥这两日有些低烧,我已经让太医过来看过了,爷不用担心。”
胤禛伸手握住福晋的手,沉声道:“有福晋料理这后院事务,我一直都很放心,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我只盼着爷能长命百岁,爷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吓我了。”乌喇那拉氏紧握四阿哥的手,跟他十指交扣,仍心有余悸,四阿哥是她们这些人的天,四阿哥若是没了,她们孤儿寡母在这后宫肯定会被轻视,弘晖还这么小,还没到立起来的年纪。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必太焦虑,你看我不是还好好活着嘛,别担心,我还要看着弘晖结婚生子呢。”
乌喇那拉氏一听到弘晖的名字,眉眼不由放柔:“爷,弘晖都还没学会翻身,结婚生子怕是久远了一些,不过爷肯定能等到那一日,你是弘晖的阿玛,弘晖还要跟他阿玛学骑马呢,要让阿玛教会他骑马。”
胤禛听到教会骑马这几个字,想到某个人,脸色微微一沉,很快收敛,再看向福晋时又是很温柔的神情。
傍晚,胤禛跟福晋一块用膳。
胤禛就在宫里好好静养,时不时有人过来探望他,连皇阿玛朝务繁忙的人也时不时让人过来问他恢复如何。
又过一个月,到了七月初,胤禛才觉得自己身子恢复大半,而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出宫,见苏培盛站在一旁,他似随口问一句那人在做什么。
“乌姑娘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刺绣居多。”
正巧有小宫女弓着腰进来,把主子爷要喝的汤药端进来,苏培盛见四阿哥原本还是冷静的模样,忽然把药碗摔翻在地,里面温热的汤药全洒出来,有一部分溅到小宫女身上,吓得小宫女扑通一声直接跪地,整个人颤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端上来的汤药还好都是温热的,不然小宫女恐怕要受伤,苏培盛心里都一颤,这是四阿哥第二次问起乌姑娘,上一次问已经是一个月以前。
苏培盛已经知道四阿哥对乌姑娘有几分看重,不然以乌姑娘做的事,四阿哥早就可以让人秘密处死乌姑娘以及乌姑娘一家,然而乌姑娘如今不仅好好活着,甚至什么责罚都没有,日子过得清闲悠哉,四阿哥压根不舍得杀动乌姑娘,舍不得动,那就只有自己憋屈,自己憋屈还不算,乌姑娘那边恐怕还毫无觉察。
“滚出去!”
苏培盛示意小宫女赶紧收拾收拾出去,这汤药四阿哥喝了两个月,估计早就不想喝了,不过他还是让人重新熬煮一份。
“你也滚出去。”
苏培盛愣了一下,见四阿哥是在说他,他也只好出去,想着也好,免得四阿哥撒气在他身上,走出去后,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里面安静得很,其实四阿哥在宫里很少发怒,大多数时候都忍着,这是四阿哥为数不多在他们面前失控,想来是憋气憋了两个月的缘故。
……
其实乌锦这两个月过的也是胆战心惊,并没有表面那么安生平静,尤其是她没听到什么坏消息,本以为四阿哥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宫中传来噩耗,然而两个月过去,毫无动静。
她就知道人被救下了,四阿哥还活着,明明是毒药,人怎么能还活着,他活着,死的也会是她,她就像是被押到刑场,脖子上悬着铡刀的死囚犯,只是这铡刀什么时候落下来,她不得而知。
她等啊等,两个月过去,这铡刀还没落下来,她每日过得提心吊胆,总觉得会冲出一帮人强行给她喂毒药,送她上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这是做了亏心事,夜里总怕鬼敲门,这两个月寝食难安,又不能在谢嬷嬷她们面前表现出异样,她想着那人过来问她,她就死不承认,咬死不是她给他下的毒。
只是那人是个疯子,他若是怀疑到她身上,她承不承认都得死吧。
七月十日白天,外面正在下雨,雨雾蒙蒙。
乌锦正在屋内做鞋子,做好的鞋垫放在箩筐内,准备做鞋身,她刚想换粗针时,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她抬头,那人不声不响地出现,真是够吓人的。
只见四阿哥穿了一件蓝地宝相花纹的褂子,卓然而立。
这个场面她已经在脑子里幻想过许多遍,每一遍她都让自己别慌张,别露出破绽,他接触的人那么多,想害死他的人也不少,他又怎会知道是她给他下的毒,于是她逼迫自己冷静,开口道:“爷,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走路没声?”
“我不能过来吗?在做什么?”
“我准备纳一双鞋子,先前的鞋子磨破了,爷,你怎么瘦了?”
“天热,食欲不佳,胃气不和。”胤禛过去坐在铺炕上,扫一眼炕几上的东西,视线又落回到乌锦身上。
乌锦很自然地问他有没有淋到雨,她让谢嬷嬷煮一碗姜汤过来,她絮叨,像是在话家常:“天热也不能不吃东西,可以吃点清淡或是酸辣开胃的,况且这才入夏多久,谢嬷嬷昨日买了香瓜,七月的香瓜很甜,要不主子爷吃点香瓜。”
“嗯。”
乌锦便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切点新鲜的水果过来,她把那些装着针线的箩筐收起来,她这里没有冰块,好在今日下雨,屋内有些阴凉,怕四阿哥热,她主动拿起竹柄纱地圆扇给他扇风。
“过来。”
乌锦过去,倚在他身上。
“你这两个月吃得不好吗?肉都没了。”胤禛摸了摸她的腰,说道。
“没有,吃得挺好的,明明有肉,我一坐下来这肚子好几层肉,我下巴也有好几层肉,我真成了大胖子,爷肯定会嫌弃我。”
乌锦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腰上游移,她本来就穿得单薄,能清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她微微仰着脑袋,视线跟他对上时,她主动亲他,他也没有拒绝,另一只手勾着她脖子。
这个吻很缠绵很漫长,乌锦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温柔地包裹住,到后面,她的
外衣全部被脱掉时,她才推了推他。
“别在这里,去里面吧,万一谢嬷嬷突然进来呢。”
乌锦拉着四阿哥去里间,等她给四阿哥脱掉身上全部衣裳时,她才惊觉他是真的瘦了不少,穿着宽松的褂子还看不出来。
“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先前病了。”
乌锦顺着他的话说:“所以爷才会这么久都不过来,什么病?为何爷不让人过来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宫里养着,如今都好了,不用担心,我福大命大,人家说祸害遗千年,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乌锦露出担忧的模样,说道:“爷,别说傻话,什么死不死的,你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胤禛盯着乌锦的眼睛,平静道:“你希望我长命百岁吗?”
“我当然希望主子爷长命百岁,爷,你真的痊愈了吗?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虽说宫中太医多,但宫外也有许多医术精湛的大夫。”
胤禛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他温声道:“已经没有大碍,不用请大夫,现在你只需要好好服侍我,两个月不见,你可想我?”
“当然,只是我不敢让人传消息到宫中。”
“以后可以传,想见我的时候可以让赵伟平传话给我。”
乌锦点点头说她知道了,她又亲了亲四阿哥,两人很快缠在一块。
许是四阿哥身子虚弱,没多久就结束了,乌锦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是罪魁祸首。
两人躺在床上时,其实各怀心事,事后,四阿哥依旧搂着她,夏日闷热,她出了一层薄汗,想退到床边时,他不肯松手。
“主子爷,热。”
“往后我让人送冰块到你这。”
乌锦抬头,“爷说的是真的?我这里能有冰块吗?需不需要花银子,要是花银子,那就算了,我能熬过去的。”
“不用你花。”
乌锦露出笑脸:“那真是太好了,每次到了夏天,我都要挨热,热得受不了,要是有冰块,至少我能吃冰镇西瓜,冰镇绿豆汤,冰镇八宝粥,我阿玛当佐领的时候,我们家每个月只可以领两次冰,每回只有几斤,压根不够用。”
“放心吧,这次够用,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谢主子爷。”
“睡一会吧。”
乌锦听话地闭上眼睛,其实她哪里睡得着,她不知四阿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说他病了,如今痊愈,应该是指中毒后痊愈,她以为他会怀疑到她头上,但似乎没有。
怕露陷,她也不敢多问,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顺着他的话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有多难,她看他似乎睡了过去,她默默松一口气。
他先前想杀她,如今还想杀她吗?还是觉得她可以留一段时日,新鲜劲还没过去。
乌锦心中有许多疑问,但都不能问,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再次下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胤禛是真的睡过去,他精力大不如从前,很容易疲惫,至少还得养半年才能彻底养好,这一切还是拜没良心的女人所赐。
等他醒来时,床边的人睁着大眼睛在看他,他把人揽过来。
“爷,我让谢嬷嬷做了点吃的,你陪我吃一点吧,你再瘦下去就只剩下骨头了。”
“嗯。”
两人最后还是起来,乌锦让谢嬷嬷做的膳食以清淡酸口为主,不过四阿哥最后吃得不多,有一大半是落入她肚中。
用过膳食后,四阿哥终于走了,乌锦整个人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目前不会被杀,四阿哥可能觉得她还有用处。
翌日,辰时,有人给她们送冰,乌锦想起昨天四阿哥说的,应该是四阿哥让人过来给她们送冰,她发现送来的冰不是几斤或是一小块,而是很方正的一大块。
她问了谢嬷嬷这些冰要怎么储存,谢嬷嬷说她先前在宫里当差时见过冰鉴,那是专门用来储冰的。
显然她们这里没有,只能暂且将冰块放在木桶里,她知道想要冰块没那么容易融化,就得保持恒温,她拿来一床棉被包着木桶。
许是四阿哥也想到她们这里没有冰鉴,午时就让人送一青铜冰鉴过来,正好解决她们储冰的问题。
之后每一天都有人送大一块冰过来,乌锦在屋内放一些当冰山,用来消暑解热,想要吃冰凉的甜羹时再往里头加碎冰。
乌锦又有十几日没见到四阿哥,等他再过来时已经是七月底,她先感谢四阿哥给她送的冰块,这些冰块肯定以四阿哥的名义从官窖那边拿取的,等于是她一个外室用了四阿哥的份额。
“你好好伺候我比嘴上言谢更重要。”
乌锦一听这话,立即抱他亲他,他说的伺候不就是这事嘛,她跟了他也快三年了,在他面前已经不会害羞矜持,属于是熟能生巧。
这一次四阿哥比上一次持久一些,想来过了十几日,他身子又恢复一些。
反正自此之后,两人将下毒中毒的事揭过,谁也不提,乌锦依旧在每一次事后喝避子汤。
日子就这么平静过去,四阿哥来她来得频繁不少,以前可能每个月来两三次,如今每个月来五六次,她当然不敢有怨言。
很快,炎热的夏季过去,到了九月底,皇上要巡视京畿地区,命几位皇子随行,四阿哥也在其中,四阿哥过来跟她说让她随行时,乌锦真是诧异万分。
“主子爷让我随行?我去合适吗?”
她一个外室跟着巡视会不会太过怪异了,她的身份已经可以放到明面了嘛,四阿哥让她一个外室跟着,别人怎么看四阿哥,皇上要是知道会不会觉得她蛊惑四阿哥。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随身伺候我。”
他还少伺候的人嘛,身边那么多奴才跟着伺候他,她的脸在哪里都备受瞩目,真跟在四阿哥身边肯定引人注目,进而有人发现她的身份。
“爷,要是皇上发现怎么办,这会不会于礼不符,你打算只带我一人吗?主子爷身边的格格侍妾呢?我要是见到她们该怎么自处?不行不行,我不能去,我只是外室,哪里配光明正大出现在主子爷身边。”
“如今谁都知道我有外室,皇阿玛仁慈,不会责罚你,我只打算带你一人过去,你虽是外室,但此行你在我身边当个伺候的宫女,无人会多嘴。”
乌锦觉得这会不会是四阿哥又一个折腾她的方法,他为何非要她跟着去,她名不正言不顺,肯定会被指指点点,那些人可都是主子,他们要是想戏耍她,她恐怕也不能有怨言,真出事,他也不会护她,还是他就是想看她被戏弄被折腾,她觉得自己跟着去肯定会出事,她本能地拒绝。
“爷,我不想去,若是主子爷一个人被派去外地执行公务,我可以跟着去,但主子爷是跟着皇上出行,我去不合适。”
“真不想去?”
乌锦坚定地摇头,她只是外室,不是真正的主子,光明正大出现在他身边并不合适,像上次在宫里,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主子,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就怕自己说错话而害了自己害了家人。
“好,不想去就不去。”
乌锦狐疑地看着他,他这两个月来未免太好说话了,她说不去,他也应她,要是以前,哪由得她说不,他想让她去,哪怕她不想去,他也会逼着她去,他这两个月是转性了?
“爷,你……”乌锦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两个月,四阿哥对她太好了,好得像是换了一个人,跟她说话时人变得温和许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伤她,在床事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不想去就不去,我还以为我离京两个月,你会想我,想时时刻刻见到我,跟在我身边,原来不是。”
四阿哥这话说的,她要怎么回答,说不是吧,岂不是在说她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她常说她想他之类的话,那只是为了哄他,又不是真心实意,因为他过来得太频繁,她反而有点厌烦,避子汤喝得太多,她也搞不清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喜欢上了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觉得好笑,他可是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又怎会真的喜欢上她,帝王无情,他是皇子估计也是无情的,他本身又是一个疯子,哪有什么真心爱意可言。
乌锦过去抱着他,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说想你,那是因为你之前常常隔很久才过
来一趟,如今你隔三差五过来,我们几乎隔几天就能见一次,自然就没那么想了。”
胤禛把人抱起来,什么也不说就把人放在床上,撩起袍角,卸下她里面的长裤,抬起她一条腿,开始动起来。
乌锦满脸疑惑,怎么发展到这一步,明明刚刚还在好好说话,她很快被侧过去,他贴着她后背。
“乌锦,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他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乌锦心里一紧,这是在指责她说谎骗他嘛,他是生气了还是就是随口说一句?
说实话,这两个月,他心思感觉藏得更深了,她都无法探视,尤其是他定定地盯着她看时,她都忍不住开始紧张,生怕他伸手过来掐死她。
那铡刀迟迟没落下,她仍然活在阴影中,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想干什么,对她好的背后是什么,他又想怎么折磨她?
他是不是不想让她死得痛快,而是要慢慢将她折磨致死?他是疯子,他有特殊的癖好,他不可能真的爱上她,他可能是想看困兽在笼子里挣扎求生的模样,他作为高贵的看客站在一旁凉薄地看着。
乌锦没有回应这句话,她感觉到他冲刺得越来越深,动作越来越凶,到后面,她都有受不住,闷哼出声。
“乌锦,你有没有心?”
“每个人都有心,无心之人早死了。”
“哼,我看你像是无心之人。”
乌锦转过去面对着他,跟他对视,认真问道:“爷为何这样说我,爷,我不喜欢你说一半留一半,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那你呢?有对我说过实话吗?”
乌锦双手环抱着他,撒娇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就看爷信不信了,若是相信我就不会怀疑我说的不是实话,若是不信我,那每一句话在主子爷那听来都不是实话,主子爷先说你信不信我?”
“呵呵,伶牙俐齿,倒打一耙。”
“哪有,明明是你倒打一耙。”乌锦瞪大眼睛反驳道,刚说完就被堵住嘴,之后没能说话,结束时,她忍不住抓着他的手咬一口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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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乌喇那拉氏发现四阿哥自从痊愈后出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他让人侍寝的次数越来越少,一个月只有三次,后院那些格格侍妾都有所抱怨。
若是说四阿哥身子还没好全才没召人侍寝,她自己是不相信的,毕竟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四阿哥身子已无大碍,乌喇那拉氏觉得四阿哥是被外面的人勾了魂,听说外面不止一个乌氏,还多了一个章佳氏。
在外面餍足的男人自然没有精力应付后院的女人,乌喇那拉氏心里隐隐担忧,四阿哥什么时候变得跟大阿哥一样了,她先前还可怜大福晋,大阿哥花名在外,没想到她也快变成大福晋了。
四阿哥明明膝下子嗣稀少,却不愿意宠幸后院的女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福晋拦着不让呢,每回过去德妃娘娘那里,娘娘总是明里暗里说四阿哥子嗣少,让她这个福晋多为四阿哥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只是她哪里管得了四阿哥,只怪后院那些女子没本事笼络住四阿哥的心。
李氏生下的小阿哥如今快四个月大了,但偏偏三天两头生病,那么小的孩子生病可是大事,瞧着身子不大好,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周岁,宫里夭折的孩子不在少数。
乌喇那拉氏忍不住叹口气。
果然临近傍晚,四阿哥才回来,她主动过去前院,正好被四阿哥留下来用晚膳,她也顺势问了这次巡视,四阿哥想让谁随行。
因为后院的女人不得宠,她也不知道让谁随行比较好。
“福晋决定就好。”
“那就让丁妹妹跟郭妹妹随行吧。”
丁格格跟郭侍妾胜在年轻,多有机会侍寝的话怀上子嗣的机会大一些,乌喇那拉氏见四阿哥没有拒绝,就这样决定下来。
巡视两个月的话,四阿哥回来时应该能赶上弘晖的周岁宴,她又跟四阿哥提一句弘晖周岁宴的事,弘晖的周岁宴,她打算大办的,请宫里的人还有她娘家人进宫齐聚。
“福晋决定就好,日子提前跟苏培盛说一声。”
乌喇那拉氏看一眼苏培盛,四阿哥这个贴身太监,四阿哥白天去了哪,他最是清楚,不过能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奴才,嘴也严,这些事一向是她身为福晋操办,四阿哥只负责出席,所以四阿哥这么说,她也不意外。
果不其然,四阿哥没留她过夜,估摸着白天又去乌氏或是章佳氏那,福晋有些失望地离开,有了弘晖之后,她虽然不盼着有子嗣,但她身为女人,还是希望得到恩宠,得到自己丈夫的垂怜。
翌日。
乌喇那拉氏叫来丁氏跟郭氏,跟她们说随行的事,随行意味着只有她们两个人会侍寝,她让她们抓住机会争取怀上子嗣,多多侍寝。
叮嘱完后,她又把前院的奴才叫过来,此次四阿哥跟着皇上出行两个月,行李肯定不能少,她得提前为四阿哥打包好行李。
一番忙碌下来,半天过去,乌喇那拉氏才得空去看看李氏跟李氏的小阿哥,小阿哥还没取名,他们暂时叫他为二阿哥。
“福晋,二阿哥今日喝了不少奶,瞧着精神头好了一些。”
乌喇那拉氏看着瘦瘦小小的二阿哥,摸了摸他小脸,他咧着嘴冲着她笑,她看着也莫名心软,说道:“小孩子多吃能吃是好事,瞧着是精神了一些,也胖乎了一些。”
李氏抱着孩子,她这个孩子不如大阿哥康健,四个月大抱着感觉还是轻轻的,这阵子生病,孩子喝的奶少,没怎么长肉,只比刚生出来时重了一点,她看着福晋,随口问道:“大阿哥会说话了吗?”
“哪这么快,不过会翻身了,兄弟两还没见过面呢,等二阿哥身子好点,我抱弘晖过来跟他的弟弟见一面。”
“等这个身子好点,没有生病的时候再见吧,免得过上病气。”李氏说道,福晋的孩子还有几个月才到周岁,这孩子生病不是小事,她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乌喇那拉氏也笑着点点头。
两人就聊聊孩子,聊了好一会,之后又聊到此次四阿哥随皇上出行的事,她们的孩子都太小,不能随着出行。
“丁格格跟郭侍妾跟着是好事,她们年轻,姿色也不错,应该能讨四阿哥的欢心。”
乌喇那拉氏听李氏这么说,忍不住叹口气:“真正讨四阿哥欢心的人不在宫里。”
“那乌氏是不是跟了四阿哥也有两年多了?”
乌喇那拉氏嗯了一声,她们虽然不知道四阿哥从何时起养的外室,听说是有两年,从简世子跟乌锦传出私情的时候开始,那个时候简世子就替四阿哥遮掩了,算起来是有两年多了。
“两年多了,四阿哥出宫这么频繁,难道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乌喇那拉氏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氏,是啊,四阿哥出宫那么频繁,为何乌氏肚子一直没有动静,难不成是不能生养,四阿哥不至于让皇嗣流落在外,她问道:“你说要是那个女人怀上了,四阿哥会不会让她进宫?”
“看四阿哥想不想要那个孩子,四阿哥若是想让她进宫,早就让她进宫了。”
“还有一个章佳氏呢,不止是乌氏。”
这个时候,两个女人难得站在同一阵营,对外面的那两个人生出不满,不满中夹杂几分嫉妒。
乌喇那拉氏在李氏这坐了好一会才离开。
……
十月五日,四阿
哥随着皇上出行,四阿哥不在,乌喇那拉氏打算出宫回娘家一趟,她先让人给娘家人带话传信,定好日子后,她就带着弘晖出宫。
她生下弘晖快一年了,阿玛跟额娘都没有见过外孙,马车到娘家府邸时,早早等在门口的阿玛跟额娘他们就迎上来。
她此次回娘家,特意让他们不用宣扬,尽量低调,尽管如此,除了她额娘跟阿玛,还是有不少人迎她。
乌喇那拉氏被簇拥着进府,她额娘一直拉着她的手,自从嫁入皇宫后,她跟家里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她这次又是带着弘晖回来,颇有一种荣归故里的感觉。
到了大厅,她坐在主位,一一问过家里人的现状后才随着她额娘过去后院,想说些私密话。
“有了小阿哥,我们腰杆也直了,额娘看着小阿哥面色红润,有几分像四阿哥,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不过乌喇那拉氏还是笑着应道:“是四阿哥的孩子,不像四阿哥像谁,弘晖他足月出生,这次回家就是想抱他出来给阿玛额娘瞧一瞧。”
乌喇那拉氏知道她先前多年未孕一直是家里人的心病,他们都担心她,她此次出来的目的其一是把弘晖带出来给他们看一看,其二是想过去看看乌氏跟章佳氏。
“额娘,那乌氏的铺子在哪,我先过去看看,我不宜在宫外停留太久。”
爱新觉罗氏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有些严肃道:“你这孩子心急什么,左右不过是一外室,你如今有了弘晖,就更不必担心,你是嫡福晋,几个外室能威胁到哪里去,更何况她们家世不好,你何必把她们放在心上,你只需坐好你福晋之位,将弘晖抚养成人,外室又有何惧,你啊,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稳重。”
乌喇那拉氏从小就很听她额娘的话,她额娘是宗女,她祖父是镇国将军穆尔祜,清太祖的曾孙,从小她就觉得自家额娘很有见识,也将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她阿玛的几个小妾在府里不敢生事,对她额娘唯命是从,她额娘教会她许多管理后宅的本事。
“额娘,她们虽是外室,但四阿哥的心在她们身上。”
爱新觉罗氏不以为意道:“男人的心在谁那里并不重要,你是嫡福晋,如今又有弘晖,四阿哥难不成废了你不成,四阿哥再喜欢那些外室,他都会给你这个福晋体面,不会让那些外室越到你头上,更何况那些外室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话虽是这样说,但乌喇那拉氏觉得自己还是想过去看看乌氏长什么样,以四阿哥的性子,他要是真对一个人上心,她这个福晋恐怕都得往后排。
“额娘,我只是想过去看看,我看过之后也好安心,额娘是不知道,四阿哥这两个月频频出宫,根本不给后院那些女人侍寝的机会。”
爱新觉罗氏有些意外:“你是说四阿哥他不召人侍寝?”
乌喇那拉氏点头:“后院那些女人没一个能笼得住四阿哥,倒是那两个外室把四阿哥勾住。”
“那又怎么样,她们终究是外室,男人无心,新鲜劲过去就好。”
“两年了,额娘觉得四阿哥对她们新鲜劲过去了没有?”
爱新觉罗氏诧异:“两年了?那外室在四阿哥身边已经两年了吗?不是一年吗?”
乌喇那拉氏摇摇头,说恐怕不止两年,那乌氏很早就跟简世子传出有私情的传闻,她们都知道那简世子是替四阿哥掩护。
爱新觉罗氏这才稍微有点表情,两年是有点久,四阿哥传出养外室的传闻后,她去看过那个乌氏,并不觉得乌氏有什么特别。
“不管怎么样,那些人总归越不过你,你无需自乱阵脚,四阿哥的心在谁那里都不重要,女儿,男子无情,你自己别把心放在男人身上,不动心自然就会看淡这些。”
乌喇那拉氏苦笑,额娘这话说得太晚了,她跟四阿哥成婚八年,她把他视为自己的丈夫,枕边人,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爱新觉罗氏看自家女儿这样,就知道她喜欢上四阿哥了,正因为喜欢,她才担心四阿哥对那些外室上心,才有嫉妒不甘等情绪,她说道:“行吧,你换身衣服,打扮得简单些,就当是我身边伺候的丫鬟,额娘陪你过去一趟,只是这乌氏未必会在铺子里。”
乌喇那拉氏换下她身上的旗装,她额娘找了一身家里丫鬟的衣服给她穿上,她那些首饰也取下来一些,过一会儿她便随着她额娘出门。
她们来到乌氏的绣秀苑,乌喇那拉氏一眼就见到脸上有疤的女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乌氏,她忍不住打量起来,那日在宜妃生辰宴上见过乌氏的人都说乌氏样貌丑陋,大概就是因为她脸上这块大疤吧。
可她今日一看,她觉得她第一眼看到乌氏时并不觉得她长得丑,而是先注意到她那双好看的眼睛。
乌锦这边晓得四阿哥已经离京后,她无需待在宅子里等他过来,自然想去哪就去哪,她连着两日过来绣秀苑,见到有人进来,她笑着打招呼。
爱新觉罗氏先前来过铺子两回,但并未透露身边,这次也是如此,她过去说她想要做两身旗装。
“那夫人可有料子吗?若是夫人有中意的料子,可以把料子拿过来,我们用夫人送来的料子给夫人裁衣。”
“没有,你们这里有什么好料子?”
乌锦拿出铺子里的料子给她们看,每一块料子跟一方手帕差不多大小,是她特意裁剪出来的,为的就是给客人用手触摸感受,也顺便看花色,她也注意到从一进门就打量她的女子。
这种打量,她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乌喇那拉氏是没看出来乌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觉得她明明成了四阿哥的外室,为何还出来抛头露面,四阿哥竟然还默许了?
“夫人,我觉得那绣花蝶的蓝绸挺好的。”乌喇那拉氏说了一句。
“好,就这块料子,乌姑娘,你看能做不?”
“当然,我们还要量身,是给夫人量还是……”
爱新觉罗氏说给她量。
乌锦便示意彩玉上前,量身到后铺,私密性好一些,彩玉把那位夫人领去后铺,本以为夫人的几个丫鬟都会跟上,但只有两个跟进去,打量她的女子没有,她对着那女子点头微笑,顺带拿出铺子的绣件给她看。
乌喇那拉氏看着这些绣件,她看得出绣工不错。
而乌锦是注意到女子柔嫩的双手,那双手一看就是没做过什么粗活的手,是主子的手,而不是丫鬟的手,只是对方打扮得像个丫鬟,她这才稍微留心对方的一举一动。
“绣得很好,乌姑娘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绣娘。”
“不敢当,京中有许多绣娘比我绣工好。”
乌喇那拉氏看了一会后额娘出来,她才随着额娘离开。
“如何?可觉得乌氏有什么特别之处?”
额娘问她,乌喇那拉氏摇摇头,特别之处没看出来,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普通的人跟了四阿哥两年多,让四阿哥频频过去她那里,这才值得深究。
“那个章佳氏住在何处?”
爱新觉罗氏直接道:“章佳氏更不足为惧,若是两人之中谁入得了四阿哥的心,只会是乌氏,章佳氏虽貌美,但跟乌氏比起来,她心思太浅。”
“额娘是不是也觉得乌氏很有城府?”
“有没有城府还不知道,但乌锦这人比章佳氏聪明一些。”
乌喇那拉氏不放心,还是过去看看章佳氏,章佳氏是住在一二进宅子里面,她故意让人敲门,章佳氏开门时她见到章佳氏的长相,的确比乌锦貌美许多,但她额娘说四阿哥并没有安排人伺候章佳氏,在章佳氏身边伺候的是她自己的额娘,相反,乌氏那里有两个老嬷嬷伺候,其中一个还是幼时伺候过四阿哥的嬷嬷,可见四阿哥对乌氏更上心。
她不能在宫外过夜,瞧过两个人后,她准备动身回宫。
爱新觉罗氏还是不放心叮嘱道:“好啦,人你已经看过了,不管是乌氏还是章佳氏,你都不用在意,只管做好你的福晋就行,好好照顾弘晖是最紧要的事情,你虽是福晋,但别忘了四阿哥才是主子,我们算是四阿哥的半个奴才,你不能跟四阿哥反着来,若是将来乌氏真的进宫,你也千万要谨记别为难她,你若是刁难她,那便是跟四阿哥过不去,跟主子过不去最后受难的只会是奴才,男人的心在哪里并不重
要,你手头上的权力跟地位最重要,别忘了,乌氏的阿玛只是一八品典仪,家世不好的女子更不用担心,你该担心的是四阿哥的子嗣,不要让人越过弘晖嫡长子的地位。”
乌喇那拉氏听话地点头,跟家人分别时,她还是忍不住落泪,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宫一趟不易,哪怕她娘家就在京城,她也不是想出宫就出宫。
看着额娘他们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时,她在车厢内哭出声。
“福晋,你可以召夫人他们进宫。”崔嬷嬷安慰道。
乌喇那拉氏哭了一会才停下来,回到宫里时,她已经收起悲伤的情绪。
……
乌锦这边晓得那日见到的夫人是费扬古大人的妻子时,她就隐隐猜到跟在夫人后面的女子是四阿哥的福晋,只是不是十分确定,她也不去追查,亦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知道后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依旧是四阿哥的外室。
福晋应该不会趁着四阿哥不在对她下手,聪明的女人都不会这样做。
四阿哥不在京城,她的日子过得平静多了。
乌锦再碰到多兰时,她身边跟着三个丫鬟,小腹微凸,丫鬟们都小心翼翼地跟着她,许是怕她摔倒,看起来是怀孕了,距离多兰成亲已经过去一年了。
多兰也见到她了,她就顺势上前给她贺喜。
多兰嫁给伯柱后,伯柱捧着她,每日对她说甜言蜜语,她是郡君,婆母他们也不敢为难她,她不需要伺候婆母,看婆母脸色,成亲后这一年,她过得还不错,于是此时对乌锦也看顺眼了,乌锦问她是几个月的身子时,她没有拒答,说五个月了。
“看不出来,多兰格格四肢还很纤细,没想到已经五个月了,那我得尽快给小阿哥备份礼才行。”
多兰听乌锦说她四肢纤细时,脸上露出笑容,她就怕怀孕后变丑变胖导致伯柱不喜欢她,在乌锦面前,她依旧微抬下巴,神色高傲:“你能送什么礼,那些穷酸的东西就别送了。”
“格格,礼轻情意重,我打算给小阿哥送一副长命锁,还望格格别嫌弃。”
多兰觉得长命锁还行,她先前待乌锦不好,乌锦还给她送礼,她是挺会巴结人的,不过心里这么想,她面上对乌锦还是没有好脸色:“你呢?你跟了四阿哥这么久,肚子怎么没有动静?母凭子贵,你一直没有孩子,难不成要当一辈子外室?”
“我没有格格那么有福气,我是无福之人,格格怀孕五个月,身子可有不适?”
“怀孕当然不舒服,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自己怀上就知道了。”
乌锦笑了笑,说她暂时还没有好消息,她问多兰格格准备去哪。
“我就是在家待着无聊,出来逛逛。”
“格格有身子,还得得小心些。”
多兰不耐烦地摆摆手:“你怎么跟伯柱一样唠叨,我想出来逛就出来逛,你们管不着。”
“那行,格格慢慢逛吧,我先回去了,我到时候会将长命锁送到府上给格格。”
“走吧走吧,我看到你就烦。”
乌锦笑了笑,很快走开,回铺子的路上,她就想着拿她的银子融了给多兰的孩子打一副长命锁,多兰格格毕竟是雅尔江阿的妹妹,上次雅尔江阿将小舅从监狱里救出,也算是帮了她,就算是报雅尔江阿的恩。
这次见到多兰,觉得她气色不错,看上去过得不错。
人人都过得不错,只有她还在原地打转,乌锦甩甩脑袋,不想那么多,她回到铺子,小娘在跟彩玉说话,原先她额娘他们想给彩玉寻一门亲事,但找来找去都不满意,她们满意的人,人家又看不上彩玉,说彩玉不是乌家真正的女儿。
这回又找了一个普通佐领的儿子,出身八旗,样貌齐全,但年纪大了一些,二十二岁,比彩玉年长五岁。
“你额娘说这回先请他们到家里坐一坐,跟彩玉见一面,觉得合适才往下走。”
乌锦问一句:“二十二岁还没娶妻吗?房中可有小妾?”
“那家人穷了一些,没钱娶妻纳妾,才耽搁到现在。”
乌锦一听到是穷人家就忍不住皱眉,穷人家嫁过去可是要吃苦的,她看一眼彩玉,她还傻呵呵的。
“太穷就不要了,嫁人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不是为了过苦日子,打听打听是穷到什么地步,媒人说的话只能信三分,明日看过后先打听清楚这些再见面也不迟,彩玉的亲事也没有急到明日就嫁人的地步。”
她小娘点点头说知道了,她让人去打听打听。
乌锦说完后就开始忙活,先看铺子里的账本,算算这三个月的帐。
第63章第63章更新
第63章
十月底,乌锦跟彩玉去景福银楼一趟,原本她打算交银子让银楼的人帮她打一副长命锁,到银楼后见有现成的长命锁,价格也不贵,她就直接买了,还买了一对银脚镯。
又过两日,她们直接过去富察府,将买好的长命锁跟银脚镯送给多兰,还带了几套崭新的小衣裳。
多兰格格难得对她们和颜悦色,要留她们一起用膳。
乌锦说铺子那边还要忙活,闲聊一小会后便离开。
多兰在乌锦她们离开后才细看送来的长命锁等物,瞧着很精致,再加上乌锦不仅仅送了这些,还送了小孩子穿的衣服,那料子也是极好,送礼送得很得体合适,她对乌锦就没那么讨厌了。
以前没出嫁前,她不需要管家,缺什么跟额娘要,在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如今嫁人了,她虽有郡君的月俸,但夫家到底不是大福大贵之家,跟娘家没法比,她身为儿媳要学着管家,一管家才发现柴米油盐样样要花钱,出嫁之人也不好再跟娘家伸手要钱,她的日子不像在娘家那样富裕阔绰,金银首饰也不是说买就买。
乌锦不计前嫌还送她这些东西,她自然欢喜,在她摸着乌锦送给小孩子的衣裳时,丈夫走进来。
“我方才见到乌姑娘了。”
“是,她过来给我们的孩子送东西,你看。”多兰跟丈夫炫耀乌锦送的东西。
伯柱坐下来跟妻子一起看那些东西,他知道乌锦是四阿哥的外室,自家大舅子又跟四阿哥走得极近,乌锦跟妻子关系好也情有可原。
“既然乌姑娘给我们送礼,我们也得给她回礼。”
多兰一听,下意识说道:“为什么要给她回礼,她送礼是应该的,她是想讨好我。”
伯柱疑惑:“她为何想讨好你?回礼是应该的,有来有往才能维持关系,我们不着急送,等快过年的时候给她送些年货即可。”
多兰一向不把乌锦放在跟她同一位置上,她始终觉得乌锦就是普通佐领的女儿,而她是王爷的女儿,地位比乌锦高多了,比乌锦高贵,是乌锦想讨好她才给她送礼,她不会想着给乌锦回礼。
“凭我是我阿玛的女儿,她一向如此,想讨好别人的时候会送礼。”
伯柱不认为如今的乌锦需要讨好妻子,毕竟乌锦已经是四阿哥的外室,是别人想讨好乌锦才是,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妻子还是很天真。
“听我的,过年前给乌姑娘送些年货。”
多兰撇嘴:“那送年货不得花银子买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
“怎么没有,你身为郡君不是有月俸嘛,拿出一点就够了。”伯柱说着就亲多兰的脸颊。
多兰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被亲着亲着她就答应了。
……
乌锦这边不会惦记着别人给她的回礼,她又忙活了几日,到了十一月一日,媒人带着男方跟男方的长辈上门,这是额娘跟小娘给彩玉说的亲事,两家相看。
乌锦见到男方,觉得对方普通,年纪又比彩玉大,仔细一听,对方家中还有五个弟弟妹妹,年纪最大的弟弟十四岁,其它的均不满十岁,彩玉嫁出去怕是要拉扯一大家子,她就不是很满意。
大家坐在一块闲聊一会后,媒人带着人离开,额娘就忍不住问彩玉满不满意,她先说不满意,家穷就算了,弟弟妹
妹那么多,长嫂如母,他们是想让彩玉当娘把底下的弟弟妹妹养大。
“你这孩子,那人长得周正,弟弟妹妹多,将来长大后也能互相帮衬,我看他说话谈吐还可以,彩玉,你觉得呢?”
她额娘问彩玉,彩玉又看向她,说她听她的,乌锦笑着给彩玉竖大拇指,结果她们被她额娘说不懂事,生气地赶她们出去。
乌锦吐了吐舌头,笑着回自己的房间,到房间后,她才认真问彩玉。
“小姐,我不想嫁人,我想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我知道小姐你们才是真正对我好,嫁人后我就不能住在乌家了。”
“傻瓜,乌家就是你家,不管你嫁不嫁人,你都可以回家,我只是想让你选一个自己喜欢,又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人。”
彩玉若是想结婚,她不会拦着,彩玉不是她,她先前没有结婚嫁人的念头,但彩玉跟她不一样,古代的女子大多都期盼着嫁人生子,年纪大了还不成亲就会收到许多恶意,很少有人能抵住一些流言蜚语与这些恶意。
“我悄悄跟小姐说,其实我不喜欢那人,我觉得他长得不好看。”
“你若是不喜欢,跟额娘她们直接说,反正我们都不会逼你,乌家就是你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彩玉红着眼眶抱住她,乌锦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彩玉自小无父无母,到她们家时又已经有记忆了,打小就没安全感,生怕他们不要她。
以前她不让彩玉叫她小姐,彩玉怕自己连丫鬟都当不了,不能留在乌家,一定要叫她小姐,乌锦知道她初来乌家很不安,便随她叫,再也没有试图纠正她。
彩玉的亲事瞧来瞧去都不满意,暂时又搁置下来。
京城的天越老越冷,彻底入冬。
一日清晨,乌锦起床盥洗,屋内烧着银炭,始终暖和,谢嬷嬷进来时嘀咕,说前几天还没那么冷,今儿一下子就骤冷。
“乌姑娘,四阿哥已经回京了。”
乌锦顿时清醒,这么快就回京了,这日子过得真快,果然快乐的日子就是过得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两个月,她问什么时候回京的。
“应是昨日回京。”
乌锦也不能拦着不让四阿哥回京,只是想到自己又要面对他,她就没来由地心烦,她坐在临窗的铺炕上,望了望窗外。
瓜嬷嬷提着膳食进来,一一拿出放在炕桌上。
“乌姑娘,趁热吃,都是乌姑娘喜欢吃的。”
乌锦这才收起烦闷的思绪,开始用早膳,只是一大早,她并没有什么食欲,吃个半饱就让瓜嬷嬷收拾了。
既然四阿哥已经回京,她便没有回家,老实待在宅子里,省得他又生气。
本以为他刚回京,不会那么快过来找她,结果刚过午时,乌锦刺绣绣得太久,抬头缓缓眼睛时就见到来人,他披着狐皮大氅,头上戴着羊皮毡帽,站立在眼前,不知何时过来的。
她硬扯出笑容,问道:“爷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怎么没声,爷是昨日回的京城吗?外头冷不冷,先暖暖手吧。”
她把暖手炉递过去。
“前天回来的。”胤禛接过暖手炉,坐在炕几另一边。
乌锦也顺势给他倒杯热茶,见他裹得严实,想必外头很冷,她就出声道:“爷,屋里热,你要不要先脱掉大氅?”
“又没有人给我脱。”
乌锦一听这话,站起身给他除去狐毛大氅,顺带把他的毡帽拿掉,半跪在他身后给他揉肩。
“爷想吃点什么吗?这会正是用午膳的时辰。”
“不饿。”
“那吃些水果吧,爷出行两个月想必舟车劳顿,刚回来不想吃那些膳食,这冬枣挺甜的,还有这山楂,酸甜酸甜的吃着能消食。”
胤禛往后看她一眼,笑道:“你什么时候成集市上的水果摊贩了。”
“我是真心觉得好吃,想让爷尝尝。”
胤禛心道他还能缺这些吃的,她这里有的,他那里肯定也有,不过见她这般热情,他还是拿起一个冬枣尝尝,边吃边问她这两个月都做了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刺刺绣,去铺子那边忙活,在宅子里等着爷回来。”
“你倒是乖巧。”
乌锦趴在他后背上,也不知他说她乖巧是何意,反正这人有时候说话阴阳怪气的,她也懒得去探究,他刚回来,她不想跟他闹僵,顺着他总归好一些,省得他旧事重提,又开始翻旧账。
“爷,既然你不想用膳,我们做别的吧,我很想爷。”
“怎么个想法?”
“日思夜想。”
胤禛轻笑出声,把冬枣核放下,没擦手就转过去抬起她下巴:“乌锦,这世间就属你最会说好听话。”
以前他还信三分,现在他得提醒自己一分都不能信,不然自己可没有第二条命可以嚯嚯。
乌锦直接亲他的薄唇。
胤禛也没有拒绝,手顺势搂着她的腰,两个月没过来,他也想得紧。
“乌锦,你是属于没良心的。”亲完后,他还是忍不住说一句。
乌锦没理他这句话,她抬手将他剩下的衣物脱去。
胤禛见她有些等不及,一把将她抱起,直朝床边走去。
事后,乌锦让谢嬷嬷端来一盆热水,她自己简单擦拭一番,很快重新穿好衣服。
瓜嬷嬷将避子汤端过来,乌锦喝着觉得跟之前喝过的避子汤有点对不上味,她便问了一句:“这避子汤怎么变味了?”
瓜嬷嬷回道:“是先前的药方抓的药都熬完了,周太医另开的药方,有几味药不一样,熬出来的汤药味道也不一样。”
乌锦才不疑有他,继续喝下去。
四阿哥还没走,乌锦喝完后回头看他,再次问他想不想在这里用膳。
“摆上来吧。”
乌锦示意瓜嬷嬷把午膳摆上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的日子无聊,日复一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两人都不说话,她觉得太安静,于是就说起上个月碰到多兰的事。
“听说预产期是明年二月,我给她送了长命锁。”
“她先前那样对你,你为何还要给她没出生的孩儿送礼?”
乌锦说道:“多兰性子娇纵,但也不是坏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之间交集不多,没必要结仇,况且也不是多厚重的礼。”
她都知道没必要结仇,那她对他倒是一点都不留情,多兰多次刁难她,她都能宽恕,对他却下死手,胤禛深深地看她一眼,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说了一句挺好的,多兰应该会记得她送的礼,往后不会再为难她。
乌锦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她不过是想打破沉默而已,她又问他年底忙不忙。
“嗯,户部年底事多。”
乌锦知道他被皇上分去户部当差,年底事多,他会不会少过来。
“又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事多就不会过来找你了?”
被猜中心思的她只能虚虚地笑着:“我巴不得爷日日过来,我想天天见到主子爷。”
胤禛轻哼一声,没拆穿她。
乌锦想着说多错多,干脆安静吃饭。
吃好之后,四阿哥终于走了,她松一口气。
本以为四阿哥年底事多,但他还是隔三差五过来,而且在宅子里安置一书房,他有时候在书房处理公务,在她这里的日子越来越多。
她寻思着他这么频繁出宫,福晋她们没有意见嘛?
她管不了四阿哥,只能任由他去,他想来就来,好在他不会在这里过夜,她也发现四阿哥对她越来越……温
柔,很多时候会顺着她,在床上也是如此,不会再施虐。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总觉得他在下一盘大棋。
她就在这种惴惴不安中过了年,过年的时候,四阿哥才没有过来找她。
这日子过得快,眨眼间又一年过去。
这年刚过,小舅家又出事,小舅妈过来哭诉,说小舅又要纳妾,原先小舅就纳了一个吴姨娘,现在又准备纳一个,小舅妈说那女子是小舅的下属送给他的。
如今小舅是参领,对底下那些人,他也有任免的权利,自然有人想巴结他。
小舅妈想让她额娘去劝劝小舅,别什么人都收进来,虽说参领的月俸多了,但家中已有三个孩子,花银子的地方太多,月俸只勉强够过日子,家中再添人口,那就得勒紧裤腰,省吃俭用过日子了。
只是她额娘劝了不管用,小舅执意要纳妾,认为这是他自己的事,他就是纳妾而已,又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们不该管他。
小舅上回伤好之后是消停了一阵,不敢再去酒楼喝酒闹事,也安分一阵子。
乌锦已经不大想管小舅的事,小舅妈让她去劝小舅时,她就拒绝了,纳妾这一事,小舅若是执意要纳妾,她身为晚辈是管不了的。
反正过了年,小舅就真的把人纳进来了,小舅妈阻拦都没有用。
乌锦让她额娘少往小舅家贴补银子,不然小舅总以为他那点月俸能养活一大家子,他知道银子不好挣,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也许就不会想着频频纳妾。
这妾是纳了,小舅妈生气,带着表弟表妹到乌家住着,说是不愿意回去伺候小舅,正好让小舅刚纳的小妾伺候他。
也好在乌锦住在宅子这边,四阿哥又常来,她让家里人别过来她这边,免得碰到四阿哥,只是家里发生的事也会传到她耳中,她难免心烦。
许是她这几日情绪不高,四阿哥也看出来,问了一句,乌锦说是家中琐事,不值得跟他提。
“你家中的事是不少,你既然如此烦心,不如跟我说说。”
乌锦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跟他说了,看向他:“爷可有解决之法?”
“男子纳妾天经地义,你小舅妈应该想开。”
乌锦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胤禛轻笑,这事的确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过去把她拉到怀里,贴着她耳朵道:“我跟你小舅不一样。”
“我小舅只是纳妾,你可是光明正大地养外室,你比他还过分,你好意思说你们不一样。”
胤禛没法反驳,又觉得她怎么能把他跟她小舅相比,她小舅可是无用贪色之人,别人给他送女人,他就收下了,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当大官,属于贪官,不过水至清则无鱼,能当大官的人或多或少都是贪的。
“至少别人给我送女人,我不会收。”
“那选秀不就是属于别人给你送女人,你不是都收了吗?”
胤禛一时语塞,然后说那是皇命不可违。
“你这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乌锦继续翻白眼:“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这是说不过我,你们男人都是如此,吃着锅里看着碗里。”
被骂进去的胤禛笑着看她,摁住她的眼皮:“这眼睛再往上翻就只看到眼白了,成斗鸡眼了。”
“胡说,斗鸡眼又不是眼睛往上翻。”
“不是吗?你做一个给我看看。”
乌锦才没有那么傻,听他的话乖乖照做,她只是把他的手拿开,她对上他的眼睛,距离近了,她感觉到四阿哥很温柔地注视着她,她垂眸避开。
他很快亲上来。
两人又恢复成以前相处的模式,至少有说有笑,她面上不会怕他,他不发疯的时候是温和的,像一对老夫老妻,数一数日子,她当他的外室也有三年之久,的确算得上“老夫老妻”。
小舅妈他们在乌家住了一段时日,最后还是回去了,毕竟不是自己家,住着也不习惯。
……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初,皇上准备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出,这是皇上第三次御驾亲征讨伐噶尔丹,她阿玛跟小舅都接到随队出征的军令。
这下小舅纳不纳妾成为无关要紧的小事,阿玛跟小舅这是要上战场,刀剑无眼,先前连佟国纲这个国舅爷都能死在战场上,更何况是阿玛跟小舅这种小官。
清兵前线作战不比皇上等人在后头领兵指挥,那是实打实要冲锋上阵,死伤无数的。
三月一日便要从京城出发,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是圣令,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乌锦回趟家,发现额娘她们都是愁容满面,她额娘让她问问四阿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阿玛不随着一起去。
乌锦跟四阿哥探口风时,四阿哥说这是皇上的旨意,哪怕他是皇子也无法更改,各旗各营出多少人都是有定数的。
“不过你若想你阿玛留在京中,也不是没有办法。”
乌锦趴在他身上,一听这话就抬起头:“什么办法?”
“从名单上划去就行。”
“怎么划去?”
乌锦见四阿哥眼神幽幽地看着她,她只好央求道:“爷,求爷帮帮我,我阿玛年纪大了,我害怕他出事,求求你了。”
说她自私也好,乌锦不想让她阿玛上前线作战。
“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此话一出,乌锦就整个人僵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先前他说她不配怀上他的孩子,是什么导致他想法变了,她有点不敢深入地想这个问题。
“爷,你忘了,我只是外室,外室生的孩子算什么,私生子,爷打算认这个孩子吗?”
“你别管我认不认,你先给我生个孩子,乌锦,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你很聪明。”
乌锦从他身上起来,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孩子是什么,那是一条生命,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愿意她的孩子横亘在她跟他之间,那注定是悲剧,她自己的命都由不得自己,又何苦把一个人带来这世上重复她的命运。
“你先前说过的,我不配生你的孩子。”
“我现在又不怎么想了,乌锦,你看着我。”
胤禛也起身,双手放在她肩侧,将她扳正过来,跟他面对面:“乌锦,有了这个孩子,你就不会是外室了,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乌锦摇头,否认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孩子,我不会生,你休想再强迫我一回,是你说的,我不配生你的孩子,你亲口说的,我不明白四阿哥是什么意思,四阿哥不要再作弄我了。”
见他还想说什么,乌锦干脆捂住自己耳朵,什么都不想听,她心里涌出一股绝望,总觉得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放过她了,他想用孩子囚禁她。
胤禛盯着她,脸色已经沉下去,她避如蛇蝎的样子让他狠狠皱眉,多少女子想攀附他,偏偏她一副避之不及,厌恶痛恨的样子,他晓得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等她有了孩子,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主子,他给予她的已是最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不满。
一股心头火直直窜上来,他又怒又恨,为了避免伤她,他拼命将这股怒火压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乌锦,我给你几日想清楚,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想怀上皇嗣,你别得寸进尺!”
“那你让她们怀上你的孩子,别找我,我不要怀上你的孩子,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就是怀上了,我也会让这个孩子流掉。”乌锦有些崩溃地怒吼道。
胤禛脸色突变,眼神狠厉,好得很,好得很,这才是她的真心话吧!
他是真的想掐死这个女人,但最后还是忍住,他直接起身离开。
第64章第64章更新
第64章
乌锦在四阿哥离开后仍然坐在床上,她忽而想到什么,急急唤谢嬷嬷进来,让她把避子汤给她端过来,她也顾不上避子汤还烫着,只想喝下去以绝怀上孩子的可能。
她不能怀上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
究竟想干什么,要惩罚她?用孩子把她绑住?她只觉得心脏突突地跳,脑子很乱,甚至觉得浑身都难受,她让谢嬷嬷给她备热水,她将自己泡在木桶中快两刻钟才出来。
她重新回到床上坐着时,才稍微冷静一点,她不能怀上孩子,怀上孩子后,她就彻底逃不开他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他怎么会死不掉,下毒都毒不死他,乌锦第一次生出绝望感,将脸埋在被子里无声痛哭。
日子还是要照常过,那人许久没过来,三月一过,随驾出征的队伍先后离京,乌锦的阿玛跟小舅最后还是没有在随驾的名单上,留在京城,她知道那个人还是帮了他们。
三月六日,酉时三刻,临近傍晚,天快黑了,乌锦已经用过晚膳,沐浴完后的她在屋内看书,听到脚步声,她还以为是谢嬷嬷进来了,没有抬头,直到人走近,她闻到一股酒气,抬眸便是见到四阿哥。
她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这么晚过来过,天都快黑了,他怎会过来,他脸色阴沉,她刚想开口说什么时,人就被强拽起来,被拉着往床边去。
“爷,你喝多了。”
“我清醒得很!”
话虽是这么说,但乌锦闻到浓浓的酒味,她被压住,下意识想挣扎,推开面前的人,只是他将她的手反到身后。
“你不想吃苦头就别动。”
低沉的嗓音传来,乌锦就认命地不动,本来就快入睡了,她穿得不多,外衣很快被剥开,系在脖颈上的肚兜也被解开。
酒味呛人,更何况是从他口中出来,她很是嫌弃,不愿意张开嘴,只想快些过去。
“张嘴。”
乌锦摇头,实在受不了这味,只是这人说一不二,硬是用手掰开她的嘴巴,吻了下来,她忍着恶心,她还以为她这次又要受伤,但还好没有,他就是略带强势地来了一次,没有伤她。
事后,乌锦让谢嬷嬷把避子汤端来,她刚拿着想喝时,这人突然发疯,夺过她手中的那碗避子汤,摔碎在地。
汤药的苦味顿时蔓延在房间中,他指着谢嬷嬷让谢嬷嬷滚出去,然后对着她说道:“乌锦,看来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爷,你在说什么?”
乌锦下巴被擒住,她对上他阴狠的目光。
“我说什么?少给我装傻充愣,乌锦,这个孩子,你不想生也得生!”
乌锦见他又提孩子的事,铁了心要她生孩子,她自己也莫名一股火上来,冷笑出声,愤恨道:“我偏不生,只要我活着一日,孩子就不会从我肚子里出来,你以为我喝了两年避子汤还会有孩子吗?你有那么多女人,让她们给你生啊,逼我做什么?外室是你逼我当的,现在又想要我当主子,唱戏的都没有你会变脸。”
胤禛就知道这女人冥顽不灵,他还以为给她一个月,她就能想清楚,结果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乌锦,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乌锦听到这话还是有点诧异,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她下毒害他,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怕了,盯着他肯定道:“是啊,我很失望,怎么没把你毒死,那可是毒药,竟然没把你这个祸害毒死。”
“好得很,当真是你,谋害皇子,你可知你犯的可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你跟你家人通通都会被处死,你就不怕吗?”
听到乌锦承认是她下的毒时,胤禛还是怒到手发抖,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她怎么敢,怎么敢!
乌锦呵呵直笑:“四阿哥,你扪心自问,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想过杀我吗?没想过杀我全家吗?你想过留我性命吗?我于你而言,不过是闲暇时逗趣的猫狗,是你情绪发泄的工具,等你腻了,你一定会杀了我,你没想过给我留一条活路,我不杀你,死的人也会是我,那我为何不先杀了你!我不后悔给你下毒,我只后悔这毒下得不够重,让你被救活。”
胤禛死死盯着她,目光森然冰冷,他掐住她脖子,冷声道:“你找死是不是?”
“怎么,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死有何惧,人固有一死,有本事你就杀,直接掐死我,反正于四阿哥而言,我也不过是卑贱的外室,我的命如同蝼蚁,不值一提,我就当是活到半路遇到狗了。”
“我想过杀你,但我从来没有下手杀你,乌锦,这三年,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情意?”
“情意?四阿哥难道对我有情意?”
“我若说我有呢。”
乌锦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直接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又哭又笑道:“哈哈哈,四阿哥,你的情意,我可受不起,原来四阿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喜欢我就硬压着我的腰,逼迫我当你的外室,一次两次伤我,以我的家人要挟我不得反抗,摁着我的头让我像个奴才一样对你唯命是从,我没遇到四阿哥之前,我好歹活得自在,活得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要对着主人摇尾乞怜,你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从所未有的恶心。”
乌锦像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他知道自己先前逼她当外室还有伤她,算是委屈了她,她难免生出恨意,所以她才给他下毒,想杀他,他想着若是他改了呢,他待她好,不再伤她,在床事上对她温柔,也不计较她下毒害他之事,相互抵消,她会不会因此喜欢上他,然后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他承认他最开始只是把她当情绪发泄的玩物,也的确是想结束后杀她灭口,可是慢慢的,他发觉到自己喜欢上她,就没有这种念头了,他从未付诸行动。
比起其他人是皇阿玛等人指婚到他身边,她是他自己第一眼看中的,亲自挑选的人,跟皇阿玛无关,跟宫中其他人无关,他是真的对她有几分喜欢,不然就凭她下毒害他,她跟她的家人可以死好几回了,是他宽宏大量放过他们。
只是没想到这三年,她当真是没有半点真心,全是骗他的,没有一句实话,还责怪他当初逼迫她当外室,还说他是戏子,他哪有她会演戏变脸。
胤禛气得要死,这个女人不识抬举,不知好歹,掐死她算了,不然只会让自己气死,他掐着她的脖子,力道收紧。
这女人还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梗着脖子地看着他。
他气到身子发抖,最后还是下不了手,把手松开,他沉声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死也要死在我身边,恶心也得忍着,不然我杀了你全家,为了你你家人的性命,你最好是给我乖一点,别耍什么手段,不然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胤禛威胁完后也没有离开,就直接躺下来,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一副要安寝的样子。
乌锦方才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质问他,可见他吵完跟个没事人一样躺下来,她反而一口气堵着上不去下不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知道她下毒害他,他就这样放过她,就因为他说他对她有几分情意,他喜欢上她了?
她才不信他会喜欢她,他不知道又是耍什么花招折腾她,这个人是个疯子,见他躺下,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她方才避子汤还没喝,她当着他的面把谢嬷嬷叫进来,让她另给一碗避子汤给她。
谢嬷嬷有些犹豫,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见四阿哥不开口,她还是应声好的,又出去端避子汤。
乌锦不喝避子汤就不会入睡,那人也没有阻止她,许是他本来就喝多了过来,又做了一次,吵了一架,人就累了,他已经闭上眼睛,又不发疯阻止她喝避子汤。
第二碗避子汤喝下之后,乌锦又重新沐浴净身,漱口过后没有跟他躺在一张床,而是直接在外间的铺炕上入睡。
许是这半年来悬着的一桩心事今日被揭开,不管他是恨她还是厌她,他目前没有杀她之意,她反而很快睡着,不去想他说他喜欢她的话,她才不信他喜欢上她,即便是有,男人的喜欢本来就微不足道,不过尔尔,他今日说喜欢你,明日可能就想杀你。
屋内静谧,外面夜幕降临。
苏培盛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不见四阿哥出来,心中有些焦急,四阿哥这是不打算回宫了?
“苏公公,主子爷跟苏姑娘都歇下了。”
苏
培盛头疼,四阿哥还真就在这里过夜,这还是头一回,以前四阿哥来得勤,但从未在这里过夜,虽说四阿哥这么大个人,在宫外过夜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也好在皇上他们已经出征了,太子留下来监国,在宫外过夜这事,应该是福晋等人会问起。
苏培盛无奈道:“那算了,别扰主子爷歇息了。”
“苏公公,你要不要也去歇一歇,我收拾一间房给苏公公。”
苏培盛摆摆手,他哪敢去歇息,不得守在门外等主子爷传唤,他让谢嬷嬷给他拿来一床被子,他就在门外过夜。
谢嬷嬷不仅仅拿来一张椅子跟一床被子,还烧了一盆炭放在门口处,省得苏公公夜里着凉,另外两个跟着四阿哥过来的随从就到前面的倒座房歇息。
……
翌日一早,乌锦先醒,抬头没见到床帐才意识到自己是睡在铺炕上,她坐了起来,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一会儿才想起昨天的事,她跟四阿哥狠狠吵了一架,说了很多话,但毫发无损。
谢嬷嬷从外面进来,声音很轻地问她要不要用膳。
“他还没醒吗?”
谢嬷嬷摇头。
乌锦晓得那人昨晚是喝多了,才醒得晚,不然平时会很快起来,她示意谢嬷嬷先出去,早膳不用急着吃。
她坐在铺炕上胡思乱想一会,过后又觉得凭什么让他安安稳稳地睡觉,就该把他吵醒,于是她过去里间,见到床上睡得正熟的人,她故意走动发出响声。
果不其然,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睛睁开。
昨晚是他喝多了,可能才没有跟她计较,这会要是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会不会又跟她过不去,乌锦倒一杯冷茶,坐在床沿边,温声道:“爷,醒了,先喝口茶吧。”
胤禛刚睡醒,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一口冷茶喝下去后他不由瞪乌锦一眼,一大早给他喝隔夜的冷茶,她真是胆子大了,有恃无恐起来了。
“怎么了?茶不好喝吗?”
“乌锦,一大早的,你找死是不是?”
动不动就以死威胁她,乌锦也有点摸清他的路数了,张口闭口让她去死,实则没那么想杀她,反而沉默寡言的时候,说不定心里在谋算着杀她灭口。
“我是想让主子爷醒酒,日上三竿了,爷该起啦,我扶爷起来。”
“几时了?”
“辰时一刻。”
“不是说不想像奴才一样伺候我,你这又是在干什么?”胤禛嘲讽一句。
乌锦再怎么跟他吵,说大逆不道的话,她心里始终明白面前的人是皇子,是四阿哥,她该伺候的时候还是得伺候,她这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想着找补回来一点,免得他真发疯。
“爷,昨晚是我不对,我胡说八道,主子爷别把我的话放心里去,我愿意伺候主子爷,主子爷喜欢我那是我三生有幸,佛祖显灵了。”
胤禛瞧着她狗腿子那样,昨天还恨不得他去死,今儿又说好话巴结他,她还说他变脸快,不过他也不想跟她僵着,总归是他有错在先,她有恨有怨也是正常,他只能徐徐图之,慢慢改变她的想法,让她喜欢上他,他不信她当真这么铁石心肠,不动凡心。
“你下毒之事,日后别向第三人提起,不然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爷,我是一时想岔,还请爷原谅我一回,我以后不会了。”
“我要是不原谅你,你半年前就没命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记住我的话,别向第三人提起此事,你说我不肯放你一条生路,但我终究是没对你下死手,先前是我有错在先,但你也报复回来,我们相互抵消,互相扯平,日后你我好好相处,孩子,你既然不想生,我也不勉强你,再等过一年,贝勒府建好,你直接搬到贝勒府,在我后院当个格格,成真正的主子,你可愿意?”
胤禛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
这哪里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她说不愿意,他难道就顺她的意放过她,还不是一样会强迫她,简直多此一问,他是皇子,在他那里,她的确没有说不的权利,他有意给她一个台阶,她得顺着台阶下。
“那爷也不可以旧事重提,我们就此揭过,我可以到你后院当个格格,不对,格格是什么,不是庶福晋吗?”
“格格便是庶福晋,我自有奴才伺候,不用你特意伺候,你安安生生的当个主子,我保你跟乌家人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你们全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反之,你知道的。”
应该是皇子后院的称呼跟世子有点不一样,他这话是威胁,也是事实,她那些亲戚沾了他的光才有一点前程,她阿玛跟她小舅此次能从出征的名单上划去也是因他帮忙,将来她两个弟弟的前程可能都要仰仗他,要沾他的光,人不能既要又要,乌锦知道自己只能认命了,不认不行,不认就是全家人一起死一起完蛋。
谁让他是皇子,她是普通老百姓,这大清等级分明,阶层固定得死死的,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决定好了,她没有反抗的权力,算了,就这样吧,她认命了,跟他拧着来只会是自讨苦吃,从外室变成主子,能当主子总归是好事吧。
乌锦看向他,点点头:“好,等贝勒府建好,我便搬过去,主子爷给我一个独院吧。”
“可以。”
胤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她还算识相,没有继续折腾,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人入他的后院,他肯定能得偿所愿,他本就喜欢她的性子,也无需她特意改变。
乌锦嫌弃地皱眉,推了推他:“爷,好臭,你先漱口吧。”
胤禛也没有生气,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让她把谢嬷嬷叫进来,给他打水漱口。
过了两刻钟,两人坐在一块用膳,膳桌上摆了四菜一汤。
昨日的剑拔弩张变成今日的“言归于好”。
乌锦问他贝勒府何时能建好,他说因为皇上要御驾亲征,一部分银两都用在这次亲征上,给几个阿哥建府的银两还没有下来,所以这贝勒府可能要个一年才能建好。
“不用着急,你已经是主子,我不会反悔的。”
“你还是得每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真入了你的后院后,我恐怕也不能经营我那铺子了,我不大喜欢跟在人身后要钱,你记得主动给我。”
胤禛没好气地看着她,她都能当主子了,往后每个月可能都不止二十两银子,她怎么还惦记这二十两,真是目光短浅。
“我知道了,你真是掉钱眼了。”
管他怎么说,她荷包满了就行,乌锦主动给他夹一块肉。
“我可不敢让你伺候,省得你说我把你当奴才。”胤禛把那块肉还回来。
乌锦正色道:“不是说了别旧事重提嘛,你怎么还记得我说过的话,让你吃你就吃,我不是奴才是什么,你跟我,你说谁才是主子,就你跟你皇阿玛,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我也没说错啊。”
“你说话注意点,皇阿玛是你能随便说的嘛,这要是在宫里被人听到,少不得罚你一顿。”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况且我也不住在宫里。”
胤禛一想也是,等贝勒府建好后,她直接搬去贝勒府,而不是搬去宫里,不在宫里住是好事,他自己都想早点搬到宫外,在宫里人人都得磨去部分性子,变得圆融谨慎,他反倒不希望她变成那样,奴才样是他不喜欢的,皇阿玛虽是他的阿玛,但也是天子,他跟皇阿玛之间一定要有一人是奴才的话,那一定是他。
他又把那块肉夹回来。
用过早膳后,胤禛才离开。
一直在房间外候着的苏培盛见到四阿哥出来,忙不迭地跟上去,心想终于出来了,他觉得乌姑娘肯定会变成主子的,他得敬着点,不过乌姑娘这三年来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摆过主子的谱,就不知道真的成了主子会不会换一副面孔,他跟着四阿哥这么多年,在宫里也待了多年,见过的人太多,有些人成了主子后对奴才就没有好脸色了,除非有事想巴结奴才,不然他们大多高高在上的。
马车停在宅子外,他们坐上马车回宫。
……
“福晋,主子爷回来了。”奴才进来通禀。
乌喇那拉氏正拿着拨浪鼓逗弘晖,一岁两个月的弘晖已经可以自己坐着了,她听到奴才的话,只是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奴才出去,她继续逗着弘晖。
“弘晖呀,我是额娘,叫额娘,额……娘……”她试图教弘晖说话。
“嗯嗯……”一岁的弘晖还是只会嗯啊,气音多一些,还不会说整字,他的小手伸出来想要抓拨浪鼓。
乌喇那拉氏慈爱地看着弘晖,将拨浪鼓放到他手中,教他怎么摇,弘晖拿着拨浪鼓后就自己玩起来,她才开始想四阿哥昨夜彻夜未归的事。
四阿哥从午时就出宫,出宫做什么,她不得而知,但彻夜不归还是第一回,她等了一夜也没等到四阿哥回来,今早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四阿哥昨天跟简世子去酒楼喝酒了。
喝酒而已,喝酒后依旧可以回宫,不回宫,他能歇在何处,是乌氏那里还是章佳氏那里,应该是乌氏那。
额娘让她不用太担心一个外室,她是福晋,又有弘晖,按理说不该担心一个外室,只是四阿哥的异常让她不得不担心,她是从未见过四阿哥对女人上心,她这个福晋也不例外,偏偏一个乌氏让他做了许多先前不会做的事。
要说四阿哥对乌氏没有上心,她是不信的,三年了,养条狗养三年还有情分呢,更何况是人,三年不算短了,三年四阿哥都没腻,多多少少能说明四阿哥对乌氏的喜欢。
乌喇那拉氏忍不住叹口气。
“额……”
弘晖开口说话让乌喇那拉氏思绪拉回,又笑着逗弘晖。
第65章第65章更新
第65章
乌锦晓得自己要进四阿哥的后院,四阿哥说还有一年建好贝勒府,一旦真正入贝勒府,肯定不如自己住在外头自由,也就意味着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回家。
她得先安排好家里的事情,首先是彩玉的亲事,虽说阿玛他们已经认彩玉为女儿,只是别人稍微一打听加上媒人那边一说实话,都会知道彩玉真实的身世,家世稍好的人就看不上彩玉,差的他们看不上。
媒人说了好几个人,乌锦都不是特别满意,姑母听说她想给彩玉寻一门亲事,又说到一个人——-李兴亮,李夫人的堂侄,先前李夫人要撮合她跟李兴亮的,他妻子诞下一子后身子不行就早逝了。
姑母说李兴亮还没有娶妻,如今已经是随旗行走的三等侍卫,出身上三旗,身边只有一小妾,但彩玉若是嫁过去便是当妻。
姑母说这也是李夫人的意思,李家那边不嫌弃彩玉的身世,对彩玉而言,这算是高攀,乌锦觉得这是一门不算太差的亲事。
于是她跟姑母约好,挑个日子让两人先见一面,姑母回去跟李夫人商量,最后直接约在简亲王府见面。
到了约定的日子,乌锦给彩玉打扮,让她换上旗装,给她戴上流苏式金镶珠翠耳坠、过后,她们一家人坐上赵师傅的马车去往王府。
“小姐,我有点紧张。”
乌锦笑着握了握彩玉的手,说道:“紧张什么,不喜欢可以直接说,反正乌家永远是你家,有我们给你撑腰。”
小娘也笑道:“彩玉,没什么好紧张的,有我们呢,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
彩玉回握住自家小姐的手,紧张感减少一些。
到王府侧门前,还是冬雪站在门口迎她们,把她们领进去。
乌锦已经不记得上一回过来王府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逢年过节依旧会给李夫人送礼,不过都是让小娘她们送过去,她不会亲自过来。
等到李夫人所住的映月苑时,李夫人也已经在此等候,起身迎她们,示意她们上座,茶水点心很快奉上,而男方的长辈等人坐在另一边。
李夫人算是两家的媒人,给他们互相介绍,初次见面还谈不上是真正说亲,所以只是聊一下双方家中有何人,称赞男女双方。
乌锦记得自己见过李兴亮一次,不过是两年前的事,太过久远,已经不大记得他的长相,今日有意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还算稳重,他说话不多,基本上双方长辈在说话。
李夫人也有意让李兴亮跟彩玉单独相处一会,便让冬雪领他们两个到王府花园那边走一走。
彩玉望向她,乌锦跟她点点头后,彩玉才跟着李兴亮一起出去。
李夫人说道:“虽说兴亮有一子,不过那孩子如今放在她额娘身边养着,彩玉真的嫁过去后不用亲自抚养那个孩子,那个张氏也是很本分的,彩玉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张氏会很敬着彩玉,我瞧着彩玉是个好孩子,两人年纪也相差不大,日后肯定能好好相处。”
张氏是李兴亮的小妾,这里的男子三妻四妾已是很正常的事,连她小舅都有两个小妾,更何况已经是三等侍卫的李兴亮,乌锦顺着李夫人的话说道:“他们若是相互喜欢是再好不过,嫁人娶妻都是盼着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可不是嘛,日子过得好才有盼头。”
等彩玉跟李兴亮回来,这次见面才算结束,双方都互相赠礼,面上扬着笑回去。
“福晋,那彩玉姑娘只是一无父无母的丫鬟,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李公子。”冬雪忍不住说道。
李氏看了一眼冬雪,说道:“你懂什么,她虽无父无母,但她命好,跟了乌锦这个主子,乌锦跟她情同姐妹,待她亲厚,乌家当她是半个女儿,他们乌家已经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乌家倚靠着四阿哥,已经今非昔比。”
“可乌姑娘只是四阿哥的外室啊。”
“外室?能当三年外室,早晚也会成主子,你等着看吧,这门亲事不算是我们吃亏,将来好处多着呢,这人的目光得放长远一些,等乌锦真的成了主子,我们想再攀上就难了。”
李氏说自己没有私心是假,李家不比什么钮祜禄一族、佟氏一族等京中贵族,李家出的最大的官就是一五品千户,其实根基很浅,自从乌锦跟了四阿哥后,乌家那些亲戚升官的升官,得势的得势,四阿哥已经被封为贝勒了,再过几十年肯定是亲王。
彩玉只能算是半个丫鬟,她从小在乌家长大,乌锦把她当妹妹,也有很多人给彩玉说亲的,乌家看不上,说明乌家不仅仅是想把彩玉嫁出去,还要嫁得好,是真心为彩玉着想。
兴亮若是娶了彩玉,将来说不定也能沾四阿哥的光,李家因此得势,作为她的娘家得势对她的孩子也有益处。
李氏不觉得这门亲事李家是吃亏的,能不能成还要看乌锦的想法,她许久不见乌锦,今日见到的乌锦总觉得多了不少贵气,跟在四阿哥身边久了,她已经有当主子的气势了。
乌锦这边上了马车就问彩玉的想法,彩玉若是不喜欢,这门亲事自然就不会往下推进。
彩玉难得有些害羞,说她跟李兴亮没聊什么,只是问他孩子的事。
“他怎么说?”
“他说孩子刚满三岁,会说话了。”
“就说这些?”
彩玉点点头。
乌锦晓得两人初次见面,可能是害羞,也可能是古人比较含蓄,他们也只是出去一小会,说的不多也正常,她问彩玉是怎么想的,对李兴亮满不满意。
“还……还行。”
乌锦跟小娘对视一眼,还行说明彩玉对李兴亮没有反感,这门亲事可以再往下商量。
过了几日,李家那边来人,两家人又坐在一块聊半天,最后定下下聘礼的日子,这门亲事算是确定下来。
一天傍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后,乌锦把她家里人聚在一块,跟他们商量铺子的事,她跟他们说等贝勒府建好后
,她就会入四阿哥的后院,往后铺子那边需要有人接替她,她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铺子这边,也不会再接绣活。
彩玉嫁人后,这铺子可能又少一个人忙活。
他们家不像别人家有那么多铺子庄子,唯一的铺子就是绣秀苑,乌锦倾向于留着铺子,反正铺子里还有别的绣娘可以接活,小娘负责看管记账。
“那桃子,你进四阿哥的后院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当主子了?”小娘问道。
“四阿哥说我可以当个庶福晋。”
小娘顿时有些激动,哽咽道:“庶福晋好,庶福晋也是主子,能当主子总归是好事,铺子的事就交给我跟你额娘,我们两个人忙得过来的,乌安跟乌明他们两个已经大了,不需要我们时时看着。”
一家人对于她能当主子这事都是高兴的,在他们眼里,她既然已经跟了四阿哥,有名有份总比当无名无份的外室好,入了贝勒府也算是过了明路,以后就是四阿哥的人。
乌锦手里头有不少存银,有一部分她打算留给彩玉当嫁妆,彩玉手里头有银子也能在夫家有底气一些。
“小姐,我不能要,我自己也有银子。”
“你自己的银子是你自己的,这些是我给你的嫁妆。”
小娘她们也劝彩玉收下。
乌锦给家也分了一部分。
小娘说道:“你都给我们了,那你怎么办?你更需要有些银子傍身,哪能全给我们。”
“没有全给,我那里还余下一些,我真进了贝勒府,到时候有人伺候,又住在府里,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你们就收着,我真需要银子的话,你们再还回来给我就是。”
乌锦交代得差不多后才让他们各回各房歇息。
她额娘不放心,过后又折回来,说看她架势还以为是交代后事,问她是不是四阿哥那边出什么事了。
乌锦笑着摇头说没出什么事,四阿哥是真的要她进府当主子。
“那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额娘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完颜氏心疼地看着自己女儿,当娘的总能看出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心甘情愿,这事自家女儿不情愿也没有办法,谁能跟皇家抗衡,为了乌家,女儿是委屈了自己。
“额娘,这是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们不是说了算命先生说我是富贵命嘛,算命先生没算错,日后你女儿就是真正的主子了,不用母凭子贵也能成主子。”
“是富贵命就好,总之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额娘担心。”
乌锦笑着点头,她让她额娘留下来跟她一起睡,她们好久没有睡在一块了。
夜里,母女两睡在一张床上。
乌锦也没有那么快就进贝勒府,贝勒府还没建好呢,她这些日子因为彩玉的亲事才频繁往家里跑,还有就是四阿哥这阵子不常来。
到了端午前一天,乌锦跟谢嬷嬷她们在宅子里亲手包粽子,包粽子的时候,半个月没见的四阿哥出现了。
她们三人赶忙起来行礼。
胤禛扫一眼膳桌上包好的粽子,目光移落到乌锦脸上,她脸上沾了一粒米。
谢嬷嬷她们很有眼色,忙着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又去打水给乌锦洗手净脸。
乌锦往干净的毛巾上擦干手朝四阿哥走过去,问道:“爷最近在忙什么?”
“宫里事多。”
其实是弘晖跟弘盼都生病了,两个孩子都小,他挂心两个孩子,才一直没有出宫,两个孩子好转了,他才想着出宫看她。
“你倒是清闲,还有心思包粽子。”
“明日就是端午节了,想包几个粽子吃,主子爷贵人事多,我比不上主子爷,自然就清闲许多。”
“你那些粽子可有打算送给我?”
乌锦眼珠子转了转,肯定道:“当然,我本来就惦记着主子爷。”
胤禛瞧她那样就知道她压根没想着他,他把她扯到怀里,骂一句没良心后堵住她的嘴。
乌锦已经习惯他过来先做这事,她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到后面直接被吃干抹净。
事后,两人都躺在床上,胤禛问她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她说了给彩玉说亲,筹备彩玉的婚事。
“彩玉是你的丫鬟?”
“不是,我的妹妹。”
她哪来的姐妹,她只有两个弟弟,胤禛也懒得拆穿她,知道这个彩玉是她的丫鬟,他还以为她会想把她的丫鬟带进府里呢。
“跟哪家说亲?”
乌锦便提了李兴亮的名字,说是李夫人的堂侄。
胤禛对这人没什么印象,他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关心她的丫鬟嫁给谁。
“皇上御驾回京了吗?”乌锦想起这事,这御驾出征也有两个月了,前方战况如何,她一无所知,她记得没错的话,史上皇上第三次御驾亲征,那噶尔丹众叛亲离,最后是自杀,彻底结束了这场跟噶尔丹的战役。
“还没有,少说也要三五个月。”
“那前方战况如何?”
胤禛看着乌锦,她一个女子也会想知道这些?不过打战一向是两败俱伤,没有例外,不过是哪方死伤人数少的问题,皇阿玛是不除噶尔丹不甘心,噶尔丹太过好战,频频滋扰大清安危,前两次都没能如愿铲除噶尔丹的势力,不知这次能否如愿。
前方有战报传回京城,听说是几次作战告捷,但依旧没有抓到噶尔丹。
“还在打,皇阿玛一时半会还不会回京,不过应该快了。”
胤禛在户部当差,晓得这次出征要耗费的银两,每次出征都会耗费大量钱财跟人力,户部那边存银没剩多少了,他觉得这建府的银两真的拨下来也不会太多,还得他们自己往里面贴补银子。
他是不想再住在宫里,只想赶快把府邸建好,所以贴补就贴补了,不然他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搬出皇宫。
“等我把府邸院落图画好后,我拿来给你看看。”
乌锦侧身,单手枕着脑袋面对着他,拿来给她看的意思是她还可以挑院子嘛,她记得她跟他说自己要一个独院来着。
“你想种什么树?”
四阿哥这脑子跳跃的,她都快接不上来了,树的话,果树会好一些,能结果,她可以摘果实,她问道:“主子爷觉得什么果树好一些?石榴树、桃树还是荔枝树?什么果树容易结果实?”
“桃树吧,你不是小名叫桃子嘛,为何你家人给你取名叫桃子?”
“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我家院子的桃树正在开花,爷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胤禛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名,反正就是知道,桃子这个名字还挺衬她的,他垂眸看她,觉得此时的她就很像一颗桃子,可以任他揉捏。
“爷,你干什么?”乌锦拍开他作乱的手。
“我觉得这里就挺像桃子的。”
乌锦翻个白眼,抓住他的手咬一口。
胤禛也忍不住笑出声,另一只手把她搂到怀里让她贴着他,笑道:“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就更像桃子了。”
“主子爷,我看你像个窝瓜,没人要的窝瓜,丑死了。”
胤禛也不介意乌锦骂他,再狠的话他都听过,他就顺着问她为什么叫乌锦。
“爷知道乌锦是什么吗?”
“是什么?”
“乌锦是用天然蚕丝织成的上等料子,织造过程十分繁复,别人说是寸锦寸金,十分金贵,想买都买不到,我阿玛他们觉得我是最金贵的,将来有着锦绣前程,所以给我取名为乌锦。”
胤禛肯定地点头:“那这个名字还是给你带来好运,让你碰到我,你的前程挺好的。”
乌锦心想当他的小妾就是好前程嘛,她明明是倒霉才遇到他,不过想到这人会登基成皇帝,她至少可以当个嫔妃,其实也没说错,前提是自己能活到他登基那一天。
“你要是乖乖听话,前程就更好了。”
“我是什么样的人,主子爷又不是不知道。”
胤禛心想她要是乖乖听话就不会是乌锦了,她的性子硬得很,报复心也重,好在他有的是时间慢慢驯服她。
“跟着我,我会给你
荣华富贵的。”
“爷,我想要的不是荣华富贵。”
“那你想要什么?”
乌锦想了想,说了两个字——-偏爱,既然她逃不掉,她希望自己能够有他的偏爱,在他的后院里日子能过得舒服一些,毕竟在地位上,她可能比不过他的福晋。
历史上弘历又是钮祜禄氏所生,他后院还会有一个年氏,年羹尧的妹妹,反正是没听说过什么乌氏,她在他的后院,家世排不上号,儿子也不是她生的,想要过得好真的只有倚仗他的偏爱。
胤禛拧眉,她要的不是他的爱,而是偏爱,一字之差就差得太多了,所以他说他对她有情意,她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她想要他偏爱于她,只是想过好日子,而不是想要他的真心。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怎么做?这样做行不行?”乌锦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一次不够。”
乌锦又下来,躺在床上,懒洋洋道:“那算了,反正一次不够,等下次再来吧。”
胤禛拍她的屁股:“你就这么容易放弃?我的偏爱就那么容易得到吗?你就想一次解决?”
“我是不能全信主子爷,主子爷言而无信的次数太多了,不能尽信。”
胤禛被气笑,他到底哪里欺骗她了,哪里言而无信了?他应允她的事哪一次没有做到,言而无信的人是她才是,她总是说谎骗他,算了,不跟她计较这些,免得自己被气死。
他把人抓过来到他身上趴着,他扣住她的腰又来一次。
过后,谢嬷嬷把粽子煮好,两人各吃一个粽子。
到了申时,胤禛才启程回宫,刚回宫就听说弘盼病情又反复,吐血了,弘盼才刚过周岁,一岁大的孩子就吐血,怕是不行了。
他急匆匆过去弘盼的房间,有两个太医已经在给弘盼把脉,李氏跟福晋都在,李氏哭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怎么样?”
两个太医面有难色。
胤禛直接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小阿哥究竟怎么样?”
两个太医直接跪地,说弘盼出气比进气多,怕是时日不多。
胤禛脸色一沉,他的孩子夭折得多,宋氏夭折过两个,李氏先前要夭折过一个,如今又要夭折一个,弘盼的名字还是皇阿玛在出征前才给取的。
李氏一听这话,更是放声大哭,哭喊着我的孩子四个字。
胤禛还是让太医尽力医治,还让人去把太医院最好的小儿方科太医请过来。
房间内很快来了不少人,太医给弘盼针灸,弘盼连奶都喝不进去,因为这些日子生病,一岁的孩子瘦得很,仿佛一巴掌就能覆盖住。
到这个时候,太医还是给开了药方,有些药是小孩子不适合吃的,但这个时候只管药效,想尽力一搏。
胤禛连着三日没出宫,一直守在弘盼身边,怕刚刚好转的弘晖过上病气,将伺候两个小阿哥的奴才全部分开,这几日不得有任何接触,福晋因为过来看弘盼,这三日也没有过去看弘晖。
五月九日,撑了三日的弘盼还是撑不下去,一岁的孩子没有什么抵抗力,到后面什么都吃不进去,还是没了。
李氏哭到昏厥,胤禛让福晋照看李氏,他让人给弘盼办了丧事,请了大师给弘盼超度。
太子他们也过来慰问他一两句,宫里的孩子夭折得多,大家已经习以为常,宫里人常说孩子生下来养得活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生下来。
胤禛自己也只是难过几日而已,他自己都有点麻木了,要说跟孩子有很浓厚的感情,其实是没有的,毕竟弘盼才一岁而已,连话都不会说。
不过李氏难过得久一些,他有空的时候去安慰李氏了,吩咐福晋多多宽慰李氏。
再过十几日,皇阿玛那边传信,说是五月底将启程回京,噶尔丹已自尽,此战告捷。
十四过来找他时,他正在书房处理户部的折子。
“四哥,我听太子哥哥说皇阿玛要回来了。”
“嗯。”
十四叹口气:“皇阿玛要回来肯定会问我功课,可是我这两个月没怎么背书。”
胤禛看向十四,皇阿玛不在,这小子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书房那些大臣也不敢过多指责皇子,对十四的散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道:“皇阿玛还有十几天才能回来,你在十几天努力背书,也能回答上皇阿玛的问题。”
十四瘫坐在书房另一张椅子上:“背书好难,我不想背,算了,皇阿玛要是抽查我的功课,我就直接让他罚吧。”
胤禛见他打定主意,也不再劝他,反正皇阿玛对他也宽容,不会罚得很狠,尤其是这次噶尔丹自尽,皇阿玛的心头大患已经解决,就更不会狠罚他了。
上次皇阿玛御驾出征,原本能擒住噶尔丹的,结果让噶尔丹逃脱,清兵又损失不少,皇阿玛才会震怒,回来后将一大批人通通都被狠狠责罚,连裕亲王都没有放过,不少人因此被贬官。
要是换成上一次,十四这种态度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被皇阿玛狠斥一顿的,这回就说不准了。
“你又不背书,也不练字,你每日在上书房学什么?”
“我去学射箭,我喜欢骑马射箭,我不爱读书。”
“那你适合当个武官。”
十四呵呵笑着说他适合当个大将军,以后说不定是他率兵打战。
胤禛觉得十一岁的十四说这话是童言无忌,他才十一岁,哪里懂率兵打战的事,他让十四留下来跟他一起用膳。
“我就是来四哥这讨吃的。”
胤禛让人摆膳,兄弟两坐在一块用膳。
第66章第66章更新
第66章
只过两日,德妃生病。
胤禛过去永和宫探望德妃,正好十四也在,他问德妃身子感觉如何,太医怎么说。
德妃说是以前的老毛病——-咳疾,临近换季,她嗓子总是不大舒服,再过一段日子就会好转,让他别担心。
“是啊,四哥,你别担心,有我在呢,我会亲自照顾额娘。”十四拍拍胸脯保证道。
德妃轻笑,亲昵宠爱地摸了摸十四的脸,“你这孩子,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是万幸了,你阿玛快回来了,你背不出功课,你就等着你阿玛罚你吧。”
“额娘,我刚刚还给你喂药来着,谁说我不能照顾人。”
“是是是,你可会照顾人啦,额娘有你照顾,肯定会尽快好起来。”
胤禛看着十四跟德妃互动,不管是十四对德妃,还是德妃对十四,两人都十分自然熟稔,挨着坐在一块,反倒把自己衬得跟外人一样尴尬杵在那。
十四是从小养在德妃膝下,记在德妃名下的孩子,跟他不一样,他们母子两就是很亲近。
许是德妃也注意到他还在,慢慢收起笑脸,对着他说道:“弘盼那孩子可惜了,不过孩子本就不易养活,你也别难过,只是你如今只有弘晖跟大格格两个孩子,子嗣太少,胤佑都有三个孩子了,你不能太随着自己的性子,她们的责任本就是为你绵延子嗣,你不能放着后院那些女人不管。”
胤禛知道德妃是在暗暗说他养外室这事,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他也不想继续看十四跟德妃母子情深的画面,说他还有事先走了。
德妃示意他可以离开,他便带着人离开永和宫,过一会儿,十四追上他。
“四哥,趁着皇阿玛还没回京,要不你带我出宫玩吧,我们去骑马怎么样,叫上太子哥哥跟五哥他们。”
“你先跟二哥说一声吧,看二哥有没有空。”
他们这群兄弟中若是有太子,那必定是太子说了算,皇阿玛是君,太子是半君,他们算是臣,大多数时候都得听太子的话,不过太子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未必有空。
“我去跟太子哥哥说。”
十四又很快跑开,他正是爱玩好动的年纪,胤禛也习惯十四跳脱的性子,他想着自己有十几天
没出宫,于是又带着人出宫。
乌锦正跟她额娘她们列彩玉嫁妆的单子,看缺什么得尽快备好,因为李兴亮算是二婚,两家订亲后不会像初婚那样等个一两年才成亲,三个月后,彩玉就要成亲了。
四阿哥过来时,她们都还在热烈商讨,还是小娘先见到四阿哥,乌锦的袖子就被扯了扯,她抬头见到已经进屋的四阿哥,忙示意额娘她们给四阿哥行礼。
完颜氏是第一次见到四阿哥,先前只是瞧见个背影,她们这种普通百姓若不是女儿跟四阿哥有关系,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跟皇子面碰面。
她慌慌忙忙地下炕,拉着连秀直接双膝跪地,很是紧张地行礼:“奴才完颜氏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万福。”
完颜氏见自家女儿只是虚虚地福身,行礼都行得不够端正,还以为四阿哥要生气,没想到四阿哥只是让她们平身,没有追究女儿行礼时的敷衍。
乌锦看她额娘她们吓得脸色微微发白,不知所措,便说道:“额娘,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说。”
完颜氏见女儿给她使眼色,她偷瞥了一眼四阿哥,觉得四阿哥长相端正,年纪也不大,跟女儿年纪相仿,若是没有先前那些事,四阿哥其实是上等佳婿,绝对配得上女儿。
她也不敢过多停留,拉着连秀离开,离开时心想着四阿哥似乎待桃子不差,不然桃子也不会那么松散,自家女儿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在外人面前,她很是恭谨的,不会不敬。
她总担心女儿在四阿哥这吃苦受虐,可今日这一幕让她稍微放心一些。
乌锦来不及将炕几上的东西收起来,见四阿哥拿起来她列写的嫁妆清单粗看一眼,然后说她写的字难看,她把清单从他手上抽走,说道:“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写的字不好看。”
胤禛笑了笑,他坐在方才乌锦坐的位置,今儿倒是不想做那事,他问乌锦会不会下棋。
“我棋艺不精,只跟阿玛下过。”
“没事,陪我下一盘吧。”
乌锦去拿棋,好在当初谢嬷嬷给这座宅子置办的时候,什么都置办齐全了,她在炕桌上摆好棋盘,她也不管四阿哥,她自己先执白子下第一步,还让四阿哥记得让她。
“这还没开始,你就让我让你,对自己的棋艺未免太不自信了。”
“我是有自知之明,爷的棋艺肯定很好,你不让着我,这盘棋就没法下了。”
胤禛无奈地摇头,她这是拍马屁还是拍马屁呢,他拿着黑子随便放下,刚开始,他下得比较随意,想着她棋艺不精,应该很快能结束一盘棋。
但没想到下着下着变成他被乌锦围堵了,她还是有两下子的,并非是真的棋艺不精,他也不由变得认真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后,他不想认输,但只能认输,他的黑子被乌锦吃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我赢了,爷,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胤禛瞧着乌锦得意炫耀的模样,他有些恼,竟然轻信乌锦的话,每回都被她骗了,他忍不住道:“来,下第二盘。”
“我累了,我不想下了,我好困,我先睡个午觉。”乌锦见好就收,不跟他纠缠,她准备下炕,手被抓住,又被扯回去。
“你真是嘴里没一句话实话。”
“是爷让我,我才能赢的,不是我棋艺多好,好啦,别生气,你生气的话我就认为你恼羞成怒,我觉得你肯定是大气的男人,不会输不起的。”
胤禛曲指敲她额头一下,本来没想做那事的,只是人在他怀里,她还故意扭动,那就由不得他了,他低头吻她,最后还是来了一次。
……
十四不知怎么说服太子,太子说趁着皇阿玛还没回来,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城外骑马,除了跟着皇阿玛出征的老大跟老三,还有年纪小的十五十六十七,基本上都过去城外骑马。
单纯骑马没有意思,他们开始比赛。
胤禛因为上一次乌锦骑太快而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没有拼尽全力去挥鞭,皇阿玛不在,他对输赢没那么看重,只看着十四他们越跑越快,他不是最后一个到的,在他后面还有十二跟十三。
“四弟,你太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走路呢。”太子笑道。
“二哥,你知道我不擅长骑马的。”
“你连十四都比不过,这骑马的水平还是落后了,你得多骑,我们大清的皇子怎么能不擅长骑马,我们可是马背上的民族。”
胤禛没有反驳太子的话,只说他回去多练。
“太子哥哥,四哥,我们再骑一圈吧,我还没过瘾呢。”十四嚷嚷道。
“走,我们再骑一圈。”
太子一句话,他们其他人奉陪,又跟着骑一圈,骑够了之后,他们一行人转去内城的酒楼喝酒。
太子今日看起来很高兴,说他们兄弟难得聚在一块喝酒,一直让他们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胤禛收着喝,没有喝太多,除了太子,这一群兄弟中就属他年纪最大,他想着照顾底下几个弟弟,不能全部人都喝醉,万一出什么事总得有个主事的人。
他让胤禵也别喝太多,胤禵反而无所谓地挥挥手:“四哥,没事,我想喝个痛快,四哥就别管我了。”
胤禵开始喝起来,他知道胤禵偶尔会喝酒,酒量还行,他就没有管他,过了一会儿,他见到性子内敛的十三被太子灌酒,十三不想扫太子的兴,只能硬喝,但十三毕竟年纪还小,比十四大一岁而已,才十二岁,他平日是不喝酒的,一时喝不了那么多,喝着喝着就看起来很为难很不适,他只好替十三挡了挡:“二哥,我陪你喝吧,十三喝不了了。”
“老四,平日里你最假正经,你今晚必须不醉不归,你得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