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4(2 / 2)

一旁的冥主神色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她看向身后黑白两人,眼神示意着,三人悄然离开。

“嗯,”莫无眉眼微动,“我知晓,‘你’已说过许多次。”

他依然在幻觉里。

幸千睫羽微颤,她拿过他的手,放下帽檐,将一对尖尖耳朵凑近:“耳朵不会骗你。”

耳羽很软,指腹深陷时是温热的,柔和的。

莫无眼眸微凝,手下意识用力,手下的耳朵动了动,而跟前的人跟着缩了肩膀。

他倏地停顿,指尖微微颤抖着,似是确认,又似是不敢相信地,碰在她面颊。

指尖停留在眉骨,眼眸,鼻尖,最终落在柔软唇瓣上,轻轻一捻。

“幸……千?”迟疑着,在等待回应的语气。

她没有立时应声,只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面颊,接着踮起足尖,与他额头轻碰:“是不是我没在信里叮嘱你,要好好生活,所以你才这般不听话,要在这十八层炼狱里,把自己过成这般模样。”

莫无缓缓闭眼,他喉头一滚,声音微涩:“信里有言,若我修习邪术,你恐再也回不来,可我本就并非什么好人,所以。”

所以就去跪了天梯,所以要来冥界自行受刑,对吗?

他没说完,她却蓦然懂了。

莫名情绪倏地上涌,像被猝然挤压的柠檬,溢出的每一滴汁水都酸涩无比,她忍不住去捂心口,只觉得疼。

疼极了。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滴落,她执拗地将人看着,声音微微颤抖:“你是笨蛋吗?那不过是我不想让你真的像萧离一样去练邪术才说的话,你自诩工于心计,难不成连这都没看明白?”

他当真没有看明白吗?不过是已没了别的办法了,所以无论多荒谬的话,也愿意相信。

思及此,幸千眼泪愈加止不住,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就是笨蛋,我说了我会回来的,你就不能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等我回来?”

莫无似要抬手替她抹去眼泪,却瞧见自己满手脏污,他下意识要缔结清洁术,又恍然想起这里是冥界,不能使用灵力。

幸千正瞧见了这一幕,她吸着鼻子,从怀里拿出干净手帕,将跟前的手一点点擦拭干净。

莫无看着跟前的人,鲜活的,灵动的,不是幻觉,也不是他那不知做了多少次的梦境。

幸千,幸千,幸千。

他缓缓站直身躯,从铁架上脱离,那些利物刺入身躯的疼痛骤然消退时有一瞬空虚,他便在这时将人拥入怀中,于是那些空虚再次被填满,直到再无空隙。

他的心死了,需要疼痛才能证明自己活着,可她回来了,幸千,回来了。

他埋进她颈窝,深深汲取着她的气息,声音喑哑:“有用的,你提前回来,我也不用,再枯等二百二十四年。”

幸千颤抖着抬手,按在他脊背时才发觉他真的瘦太多了,她甚至能清晰摸到他的脊骨。

她将人撑开些,又去瞧他面容,她抿着唇,故意硬着声音:“你知道你把自己瘦成啥样了吗?一点都不好看了,抱着也硌,要是我真的三百年才回来,你就要在这待三百年不成?你就不怕我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不喜欢你了。”

听到不喜欢三次,莫无眼眸倏地下沉,他克制不住去禁锢她的腰:“不喜欢?”

“对,”幸千别过脸,“喜欢的前提,是要把自己过好,你看你现在——”

力道倏地压下,重重捻在唇瓣,接着动作一顿。

空气好似停滞了一瞬,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在缓慢地,一点点褪去。

她只听得见自己心底的声音,每一处都在塌陷着。

七十六年,也很久了,久到一个人普通人的一生已经走入尾声,那么此刻的重逢,在冥界的你我,算不算来世的第一面?

应是不算的,因为唇齿撬开,他探进来时,她能清晰感受到那么,那么多的念想,瞬间便将她淹没。

气息交融着,愈发激烈,青筋暴起了,手极力按在腰间,血腥味荡开,呜咽的细碎声音溢出。

又是一句:“幸千。”

如此眷恋,又彷徨的,一句幸千。

她眼角又沁出泪水,她极力出声:“嗯,我在……”

她好像从没告诉过莫无,她很喜欢他唤她的名字,每每被这样唤着时,她便觉得她好似被捧在了云端里,不是什么祸害,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就是简简单单的,幸千而已。

而只需要是幸千,便已经足够被珍视了。

许久许久,久到无数次探寻和她无数次的回应一一对应,久到不远处的魂体叫唤的声音彻底停歇,久到他们都没了力气。

这场基于唇齿的交战才将将停歇。

幸千不断喘息着,指尖无力搭在他肩头,而莫无只将人拥入怀里,他微微仰头,清晰下颌下喉结上下滚动,似是忍耐。

此处是冥界,他眼眸微抬,手按在她头顶,指腹不断摩擦着耳尖。

幸千拽紧他衣襟,身体颤抖了瞬,她看着跟前衣襟,隐隐瞧见松散衣襟下清晰一道疤痕,她神色一顿,倏地将衣襟扒开,应是匕首伤,分外突兀落在胸口。

他是元婴修为,就算在冥界灵力不能用,伤口稍稍处理也不会留疤的,除非是一点没处理。

她皱了眉:“这道伤怎么回事?还留疤了,你一点没处理吗?”

莫无神色一顿,恍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他将衣襟拢好,遮盖着疤痕:“旧伤而已。”

什么旧伤,没处理就是没处理。

幸千就要再说,这时一旁传来冥主的声音,带着些不好意思:“二位,叙旧也叙完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所以一直在看着是吗?

思及此幸千面色一红,她匆匆从某人怀里挪开,站定在一旁,足尖无措相碰。

怀里突然没了人,莫大的空虚就再次将他淹没,呼吸有一瞬急促,他挪步在幸千身侧,拿过她的手,用力握在手心,如此那骤然的空虚才稍稍停歇。

冥主从暗处走出,她摸了摸鼻尖,视线不自觉凝滞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她咳了咳:“要找的人找到了,要等的人也等到了,你们也该离开我冥界了吧?我这可不是什么隐居起来谈情说爱的地方。”

幸千视线飘忽了瞬,不知如何出声。

冥主见状好不容易轻松的神色顿时,她狐疑:“不会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吧?”

幸千看着自己足尖,没有抬头。

冥主:……

她不敢相信:“不是,你进来之前就没想好怎么出去吗?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样?”

她指着莫无:“你,我不信你没有办法,现在你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你可能是要出去的。”

莫无眼眸微抬:“嗯,自是有办法的,自来了冥界,在下发觉整个冥界运转皆系于冥主一人,进入冥界虽是条不归河,却也并非完全不能逆流而上,只是那道铜门难办些。

“不过若能让冥主受些伤,铜门也并非不可撼动。”

冥主:……?

她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所以你的打算就是,打伤我?在我的地盘打伤我?”

幸千连忙将人嘴一捂:“不是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

她不着痕迹给人递过去一记眼刀,示意人收敛些,不要再口出狂言了。

那方冥主仍觉得不可思议,不断看向身后的黑白两人:“他什么意思?你俩说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黑白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

冥主越想越气:“我真的,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也可以直接把你俩都打死,直接丢去投胎得了。

“七十六年,你一个外来的活人在死人待的地方硬是给自己上刑,我看你可怜,刑具不够用的时候都没把你赶走,你现在要打伤我?”

幸千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她连忙将人安抚:“莫气莫气,他没有这个意思,真没有。”

她努力笑着:“其实我还有几个朋友在外边,他们应该会想办法的。”

冥主扶额,她努力平缓呼吸:“所以你的意思是,还有人要进来?”

话音一落,铜门那边传来巨大声响,冥主倏地抬眸,一个拂袖带着人去了铜门处。

只是在看清铜门场景时,她神色又变得一言难尽。

幸千嘴角也抽了抽,只见身为体修的青阳卡在正中央,属于他的灵力硬生生将铜门撑开,因为还要抵抗铜门不断的吸力,他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而幸芽正从间隙中瞧见了幸千,她连忙出声:“快,你们快出来!”

幸千看着肉盾强行撑开的空隙,迟疑着:“这么点地方,真的能出去吗?”

“只有这个办法了!出不来也要出!”海棠也凑了脑袋过来。

冥主看着那即便极力抵抗,也依然在往里延伸的人,彻底没了办法,她叹了口气,只一掌打在自己胸膛,一声闷哼落下,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冥界都开始动荡。

下方排列整齐的魂体纷纷抬头,而铜门那被强行撑开的空隙倏地变大。

莫无眼眸微凝,抱着人倏地从缝隙里钻出,而同一时间,死死抓着青阳的幸芽也倏地用力,将青阳用力拉回。

“轰隆”一声。

空隙逐渐融合,幸千急急回眸,她扬声:“冥主!谢谢你!你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又是“轰隆”一声,铜门彻底合上。

冥主使劲揉着胸口,身后黑白两人不解,对视一眼后黑的率先出声:“冥主,您为何要帮他们?您是一届之主,若是受了伤,恐要百年才可恢复。”

冥主疼的龇牙咧嘴,她看着紧闭的铜门,摆了摆衣袖:“总不能真的让人在这待着的吧?”

她兀自转身,一个响指间身形消失在原地,她坐在了奈何桥桥头,桥头一锅大大的孟婆汤,她撑着脑袋,看着一个接一个踏入奈何桥的魂体。

黑白两人落在她身后,她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吧,方才你俩瞧见没有?

“他们多鲜活呀,我们在这见到的都是魂体,来这的魂体大多浑浑噩噩,就算身前曾有海誓山盟,到这也不大认得人了,但他们不同,他们是人,有如此浓烈的情感,我看他枯等七十六年,又看到了他们如今重逢的结局,也算体验了一次,就当报酬吧。”

黑白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依然没有出声。

第64章 第64章我的家人,也可以是你的……

几人回到了竹筏上,竹筏却因为感知到活人就要下沉,海棠连忙将灵力灌注在竹筏,秦逸留下的传送阵瞬间被灵力充盈,接着灵光一闪,几人身形倏地消失,而竹筏缓缓下沉,直到消失不见。

而身形消失的几人再度回到岸边,幸芽分外着急去瞧幸千模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海棠也凑了上来,将人里里外外查看着:“方才还瞧见了三个人,那三个人没为难你吧?”

一旁的青阳动了动因为用力过度青紫的手臂,抬眸间正瞧见幸芽身上被河水浸湿的衣襟,他神色一顿,上前用灵力给人烘干。

幸芽顺势抬手给人扯到跟前,接着就要从人怀里翻找:“我记得你有个随身带着的灵药很好用来着。”

青阳无奈,捉住她的手,自行从怀里拿出一玉瓶,幸芽接过:“对,就是这个。”

她拿过幸千手腕,将药涂抹在手腕内侧一不起眼的青紫上。

秦逸正瞧见这一幕,他默了默,一时没有出声,只站在海棠身后。

一时间几人都围在幸千身侧,而莫无站在不远处,与几人隔

着明显界限,他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人,神色逐渐意味不明。

灵药敷在手腕,青紫立时便消散了,只是这么小一块青紫。

幸千分完不好意思,她将幸芽推了推:“阿姐,不用这般,我没受什么伤,伤得重的分明是……”

诶?莫无人呢?

她左看右看找着人,接着便瞧见他孤零零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没有出声,只站在那,好似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幸芽还要说话,她跟着抬手:“阿姐,等一会。”

她想了想又拿过幸芽手里灵药:“这个就当是我借的。”

说罢她转过身,走到莫无跟前,他垂了眼眸,眼眸黑沉。

也是奇怪,分明也就几步的距离,但到了莫无跟前,四周一下便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她拿过他的手,掀开衣袖,伤口隐隐渗血,她将灵药敷上:“虽然是我借的,但是用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来还。”

“嗯。”莫无心口微热,不着痕迹转过身,遮去几人看过来的视线。

视线一下被遮盖,而且很显然是故意的,幸芽眉头皱起,当即就要出声,海棠连忙制止,她放低声音:“别气别气,他就是这样,现下你若过去,指不定要打起来,幸千肯定不愿意瞧见这场面。”

“还会打起来?”幸芽愈发觉得不对,“他也不过是我妹妹喜欢的人而已,就算已经是妹夫,也没有独占我妹妹的道理,我必须要说道说道。”

说着她撸起袖子就要去理论,青阳及时将人拦腰抱起,他笑着:“芽儿,人家都几十年不曾见了,给些空间吧。”

幸芽不服:“几十年不曾见又怎么了?就可以独占我妹妹吗……”

二人声音隐入角落。

幸千隐隐听见了几人谈话,她面色微红,将灵药往人怀里一塞:“你看,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了,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们?”

玉瓶隐隐带着幸千体温,莫无下意识捏紧。

“那便不面对。”他足尖凑近,去拉她的手,直到十指交扣,严丝合缝,“你不需要他们。”

有我,就够了。

幸千神色一怔,她抬眸将人看着,眼眸微眯:“你这想法很危险,我当然需要他们,那是我姐姐,海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莫无眼眸微暗,一时没有出声,他引着灵力将幸千身上衣服烘干,垂眸又瞧见自己堪称破烂的衣襟。

幸千无奈,她从储物戒里拿出套新的圆领袍,指了指一颗树后:“呐,你那边换吧,我给你望风。”

莫无接过衣服,看向那有些距离的地方,接着又看向跟前的人,眉头微皱。

幸千眉头微挑,看看那边,又看向莫无,她迟疑着:“你不会是觉得远吧?这才五步路。”

跟前的人没有出声,只抓着她的力道紧了些。

她恍然明白了什么,他并非觉得远,只是生怕她就这么消失了,他只是,还在惶恐而已。

思及此,她心下蓦然一酸,她软了声音:“莫无,我已经回来了,不会再走了。”

跟前的人仍没有动静,她只好:“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如此他才迈了步伐,只仍牵着她,幸千背过身去,隐隐听见身后不断传来换衣服窸窣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人单手怎么换衣服的。

四周依然安静着,头上叶子掉落在肩头,她拿下叶子,足尖碰着足尖。

此时脑海中又浮现他胸前伤痕,她:“莫无,是不是我离开后,便没再处理伤口,冥界炼狱那么多年,你都不曾处理?”

身后的人一时没有应声,许久才有应答,说的却是:“冥界刑罚过段时间便会自行愈合,不会留疤。”

所以就是没处理。

甚至在去冥界之前的伤口也没处理,因为胸前那道留了疤。

她垂了眼眸:“你这样不好,受了伤,无论我在不在,都应该要处理才对。”

她又想到莫无之前的态度:“而且你之前说的话也不对,我是需要亲人朋友的。”

身后没再传来衣服窸窣的声音,应该已经换好了衣服。

树叶又落在了她肩头,这次她没将树叶拿开,只说着:“但你依然是最重要的,回来之后,爹娘我都没去见便来寻你了,阿姐也是不想我来冥界的,是我硬要来。

“我很在乎很在乎你,所以你不用不安,不用觉得我有了家人朋友就会忽视你,而且。”

她转过身,顺势将人一扯,扯到跟前:“而且我的家人可以是你的家人,我的朋友也可以是你的朋友,你其实可以,试着接纳他们。”

身前的人瞧着他,微圆眼眸流转着,带着期待。

“嗯,”他听见自己应了声,“都依你。”

跟前的人顿时笑开,接着便牵着他往那边几人走去:“阿姐,海棠!走,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

他被带着迈动步伐。

那方幸芽立时应声:“对!该回家了,阿爹阿娘早就念着了。”

秦逸也笑着:“我还没去过呢,也不知南吾可欢迎我们?”

“那当然欢迎啦,”幸千笑着,“等着,到时候专门整个房子给你们,以后都可以来住。”

几人顿时笑出声,唯有莫无不曾。

他垂着眼眸,眼里只有一人。

他做不到,虽然他应了声,但他知晓自己做不到,他只会嫉妒她的家人在她心里留了位置,因为就是为了让他们回来,她才会去祭那天窟,他也会烦恼她的朋友占据她的时间,尤其是那唤作海棠的。

抢了她的人,他如何能当做朋友,当做家人。

但她在乎他们。

她会因为有他们在而高兴,会因为他们而开怀,那么他便也可以容忍。

只是幸千,一定要把我放在最前面才行,不若。

他眼眸微凉,沁出几分杀意,跟前的人在这时回了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现在驺吾住的地方已经独立出来了,唤南吾,阿姐与我说,里面可漂亮了,还给我单独留了院子,我们可以一起住。”

他恍然柔和了眼眸,嘴角微扬:“那以后我们便住在南吾?”

跟前的人点了点脑袋:“算是家在南吾吧,不过也要问你的意愿,你有想安家的地方吗?”

他摇头:“并无。”

幸千笑开:“那我们就安家在南吾了。”

一旁的幸芽正听了这话,她连忙出声:“不行不行,还不行,不能这么草率。”

她正了神色,看向莫无:“我听千千说了,你无父无母,师门也将你除名,确实是个可怜人,但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跟我们千千过着。”

她单手锤在手心:“得办结契大典才行。”

“什么结契大典!”幸千面色一惊,“这都什么跟什么?”

幸芽理所当然:“就是结契大典啊,你可是我们驺吾的小王女,以后我接替父亲的职责,你便是要接我的千里镖局的,是有头有脸的人。”

她越说越有劲:“所以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幸千已经开始头痛了:“怎么还有千里镖局的事?我不行的,阿姐,我不行的!”

不要啊不要啊,她不要上班啊!

幸芽将人安抚:“这个不急,父亲退位还得几百年呢,这是以后的事,现下重要的是结契大典。”

幸千眼眸流转,正瞧见莫无过分瘦的面颊,她当即将人一扯,手抵在他面颊:“阿姐你瞧,他这么瘦,大典上也不好看不是?不若我们底下结契就好了,就不大办了。”

结契二字一出,莫无眼眸倏地抬起,他看着幸千:“你要与我结契?”

不是,重点是这个吗?

幸千红着脸,愈发语无伦次:“不是,诶呀,我不是……”

幸芽看着莫无格外执拗的眼眸,倏地有了计策,她咳了咳,故作正色:“莫公子,在我们驺吾,结契是只能在结契大典上办的,你如果想结契,就得先办这个结契大典。”

莫无神色一顿,接着应声:“好,那便办。”

就,就这么倒戈了?

幸千头彻底大了:“到底有没有理理我!”

一旁没出声的海棠笑出了声,她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三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里那颗放了七十多年的石头终于落下。

真好,真是太好了。

她眼眸沁着笑意,心绪缓缓开阔,气息竟然就这样攀登。

上空接着响起雷鸣。

几人看着雷鸣倏地怔住,幸芽喃喃:“这,这莫不是要下雨了?”

秦逸率先反应过来,他当即落下防护阵法:“并非下雨,乃是海棠要渡劫了。”

几人顿时又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