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收藏破万加更章】有困难找警察……
食渔/怀愫
万宁下班回来,看见门边放着一兜水果,她知道是妈妈买的,她在门铃里看到了。
她先换衣服洗手,把水果收到厨房,看里面有一盒车厘子是蒋晓禾最喜欢吃的,拿出篮子洗水果吃。
蒋晓禾听见动静慢慢腾腾从房间里出来,双眼迷茫:“你回来啦?”她人在,神还在剧情里。
万宁一边放水一边笑问:“怡宝今天怎么样?”
“它不敢吃饭,也不敢上厕所,一定要我陪才行。”怡宝受了惊吓,一整天都粘在蒋晓禾身上。
“对了!正好你回来了,我要去楼下喂狸花!”蒋晓禾把怡宝交给万宁,拿上罐头和煮鸡胸肉出门去。
门一关上,怡宝就在万宁手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脑袋冲着门,像是在找蒋晓禾。
万宁轻轻揉揉它的小脑袋,又凑过去亲了它一口,跟小猫说:“对不起啊。”
怡宝舔舔她,她把怡宝抱到厨房台上,让怡宝能看到她在干什么:“这样你就不害怕了吧?”
拆开塑料盒洗水果,下面放着两个香包袋,万宁随手拿出来放在一边,妈妈喜欢买这些,家里过节总会挂各种香草艾包。
万宁并不喜欢,家里永远一股不好闻的药味,她打算跟垃圾一起扔掉。
怡宝先是歪着小脑袋看主人洗水果,跟着又用小爪子去拍圆溜溜车厘子,被万宁点点小鼻子教训了两次之后,它又盯上了香包。
一口咬住红绳,两只爪子又蹬又踩,没会儿就在台上打横转了一个圈。
万宁看它玩,笑了笑,低头洗草莓的时候,听到撕拉一声响。
她扭头一看,怡宝把香包咬坏了,从里面掉出好些零零碎碎木渣子似的香渣,怡宝仰起小猫脸,打了两个大喷嚏。
万宁赶紧擦干手把怡宝托起来,把它身上的香料渣拍干净,脸上却在笑:“你又好了?又能捣蛋啦?”
怡宝轻轻“喵~”一声,舔舔万宁的手指头。
万宁把它放进帽子里,去擦厨房台上撒落的那些香料渣渣,刚要连同香包一起扫进垃圾袋,就看见香包里面露出一角黄纸。
她伸手把黄纸从香包里抠出来,拆开来一看。
纸的背面写着一串不知是什么意思的字,万宁看不明白,她随手一翻。
黄纸的正面,写着蒋晓禾的名字。
……
蒋晓禾拿着罐头下楼,狸花大佬果然在楼下车顶上等她,看样子都有些不耐烦了。
蒋晓禾还是不敢伸手摸它,供上罐头鸡胸肉,对它说:“我要搬家啦,你想不想跟我一起住?”
这两天天气逐步降温,小区里的猫都躲到地库去取暖,狸花也换了地盘,它虽然这一片活得潇洒霸气,但还是家里暖和。
狸花只是抬头看了蒋晓禾一眼,看上去是不答应的意思。
蒋晓禾继续说:“你不跟我走也没关系的,我拜托了邻居小姐姐和保洁阿姨,她们会喂你的。”
说好了要当供罐人,怎么能喂一次就走一了之呢。
狸花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蒋晓禾等它吃完,拿着空罐子回家,怡宝已经在万宁腿上打呼噜了。
她扔掉罐子,问:“水果呐?”刚刚不是在洗车厘子吗?
“上面看着是好的,下面全是坏的,我整盒扔掉了。”万宁的脸色微微发白,“对了,我今天中午看的那套三居室,刚刚中介说有别人想租,我就签合同了。”
“这么抢手啊?”蒋晓禾有点惊讶,万宁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昨天说要搬家,今天中午就看完了房型,本来说好是明天中午她们一起再去确认的。
“那就签了吧。”蒋晓禾信任万宁的眼光,“那我们什么时候搬?”
“明天。”
“明天?”蒋晓禾吃惊的张开了嘴,就算是行动力超强的万宁,这也太夸张了吧?
门铃适时响了,新买的水果和打包箱送上了门,万宁先洗好水果,然后她开始收拾衣服。
蒋晓禾手里捧着一碗被万宁硬塞过来的车厘子,她想问问万宁到底怎么了,又有点不太敢,怎么她们俩弄得像逃难似的?
半碗车厘子没吃完,万宁已经打包好了她自己夏天的衣服被子,分门别类装在储物盒里,贴上便签。
她把几套上班要穿的衣服和日常使用的必须品放在行李箱里,搬家之后,也可以正常生活。
蒋晓禾想收拾,万宁没让她动。
她拿出一包塑料袋,开始装蒋晓禾书架上抽的盲盒:“我给你一套装一个,先扎起来,搬过去之后再收拾。”新房子里有排大书架,完全够放蒋晓禾的丰容玩具。
“我看好了几个猫爬架,到时候就有空间给怡宝玩了。”
“窗帘要是你不喜欢,等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再去选新的。”
新房子是精装修带地暖的,现代风格,她们可以一起改造。
当天晚上,蒋晓禾被安排进万宁的房间睡觉。
万宁在她房间里收拾东西,蒋晓禾几次想帮忙,万宁说:“你收拾起来太慢,不如我全做完。”
直到蒋晓禾撑不住,眼皮耷拉在一块,万宁还在她房间里收拾。
阖上眼皮的那一刻,蒋晓禾心里还在想:肯定出大事了!
……
这一觉,蒋晓禾睡不踏实,她坐起来打开门想去厨房倒杯水喝,看看万宁是不是还在忙,刚走进厨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她和万宁的厨房里,正在洗水果。
蒋晓禾后退半步:“你谁啊?”
男人转过脸来,冲蒋晓禾笑了:“晓禾,你醒了?我是你男朋友啊。”
男朋友?蒋晓禾迷惑,她什么时候谈男朋友的?她根本没有男朋友啊。
男人把洗好的水果放到盘子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她明明想躲开的,可她自己动弹不了,任由男人把她牵到沙发边。
男人拿起一颗车厘子,送到她嘴边:“吃吧,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蒋晓禾摇头:“不可能,你不是我男朋友。”
男人脸上的笑意不变:“别闹脾气,你就是我女朋友啊,我不好吗?”
蒋晓禾顺着他的话打量他的模样,脸,身材,声音都很完美,可是……
可是万宁呢?她不是跟万宁合租的吗?
蒋晓禾的目光看向万宁的房间,本来该是房间门的地方只有一面墙。
“万宁呢?”
“万宁?”男人几乎把蒋晓禾圈在怀里,“你不认识万宁。”
男人话音刚落,屋里属于万宁的东西突然一件件消失了,她的半架书,她经常穿的鞋子,她挂的窗帘和星星灯……
这个房子不大,没有万宁,空了一半。
男人还在继续哄骗:“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蒋晓禾转过头,看着男人俊美的脸:“你骗鬼呢?”
搂着她的男人突然顿住了,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盯着她笑了一下,好像在说,是你自找的。
这本来可以是个美梦,可谁让她这么清醒,非要看破?
男人的脸皮成块成块剥落,很快脸上完整的皮就掉光了,只剩下一张没有皮的脸。
……
白渔躺在她的白玉砗磲床内化服金果,她刚开始还专心致志吐纳吸收,等到金果化用完,她就觉得躺水里太无聊了。
用尾鳍顶开砗磲的一条线,眼睛透过缝隙偷看水幕。
叶飞光看那缝时开时阖,轻叹口气,把白玉砗磲搬到秋千床上,又给秋千床施了个避水诀。
他做完这些,就听见砗磲中传出尾巴拍打水花的声音。
白渔高兴了。
于是叶飞光又炸了些新鲜小河虾,烤了些凤尾虾干,放在砗磲外。
一开始白渔只是透过缝偷看,后来把缝打开到可以伸出一只手的大小,偶尔从砗磲会伸出一只手,攥上一把炸小虾。
最后白渔干脆推开盖子,连鱼形也不在乎了,她化出了人形,看到万宁翻出徐爱兰给的香包,白渔停下了吃虾的动作。
叶飞光趁白渔这会儿很安静,在偷偷摸摸打另一份工,听见她那边“卡茨卡茨”声停住,扬声问:“怎么?”
白渔神色凝重:“这符是真的。”不是真的断缘符,是栽阴桃花用的。
那个香包散发丝丝缕缕的黑红色雾气,那符里的男鬼,已经不是第一次靠吸取女子精元的方式修炼了。
叶飞光有些惊诧,他查看过,那个汪大师是假的,并不是邪修。
“凭什么!”白渔怒气横生,她现在老老实实经营,正正规规开店,凭什么那男鬼干这等非法勾当!
《十方万灵修行手册》里明令禁止鬼修吸人精元,叶飞光上一章才刚刚讲过!
那道符虽然被万宁发现,但她没把这符当回事。
水幕上的万宁用塑封袋把香料和黄符都装了起来,她还找出那几罐头炒茶和山药粉,全封在一个小纸箱里。
“她封着有什么用啊!”白渔摇头。
那张符上已经写了蒋晓禾的名字,今天晚上男鬼必然入梦。
“我要告诉土地公公!”白渔伸出手,在地上划了一个光圈,上告土地正神,有男鬼违规修行啦。
她都守法了,大家都要守法!
叶飞光看了眼那道符,天色已经暗了,蒋晓禾说不定马上就会睡下,只要她一睡着,符中男鬼就能立时入梦。
码头镇的土地公管不到江州城,汪大师起坛装神弄鬼地方又归另一个土地管,三个土地跨区办案还是要报到八区巡视小组。
于是叶飞光站起身来,借着给白渔告状的功夫,走出店堂,弹出一指,一星白光没入夜宵。
……
蒋晓禾看破男人身份,眼前场景变化,她根本没起床,也根本不在客厅。
她在床上,男人压在她身上。
男人冰凉指尖抚着她的脖子,口中吐出团团冷雾:“你找死。”本来打算多吸几个晚上就放了她的,没想到蒋晓禾不上套。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鬼腐烂的脸凑近,枯指掐住她的下巴,欲从口中吸取纯**气。
一道白光穿破桃黑色雾气,一击击中男鬼额心。
蒋晓禾听见一声惨叫,她清醒了一瞬间,又倒头睡了过去。
……
第二天天刚亮,万宁就开始往车上搬东西,她还叫了一辆货拉拉,把大件重物装上。
整个家里唯一她没动的,就是蒋晓禾的电脑。
蒋晓禾面前背包揣着怡宝,身后背包装着电脑和键盘,她昨天晚上好像做梦了,但想不起来梦见什么,有点懵头懵脑。
她走到车边,大狸花还站在隔壁车顶上。
蒋晓禾问它:“我们真的要搬走了,你想不想跟我走啊?”大狸本来趴在车顶上的,突然伸过脑袋,嗅了蒋晓禾一下。
本来就很严肃的猫脸更严肃了。
蒋晓禾看它不答应,有些失望的继续上楼去搬东西,等到这一车快塞满的时候,大狸跳进了车内。
它自己找了个位置,站在后座一箱箱的行李上。
蒋晓禾惊喜万分:“你肯跟我们走?”
狸花扭过脸,尾巴尖动了动。
二人二猫两辆车,一齐开去了滨江花园,走进新家的瞬间,蒋晓禾“哇”了一声!
面前就是江,小区底下就有花园,空间又大又宽敞,阳台可以放怡宝和大狸的一切玩具用品。
浴室也很大,大镜子带浴缸,而且这个房子里的地暖打开了,脚踩在上面是暖和的。
“怎么这么干净啊?”都不用收拾就能住了,蒋晓禾还想好了,万宁要上班,她得打扫屋子。
“昨天我签完合同,让中介小姐姐给我请了个保洁。”万宁看着一屋子东西,“我先去上班了,九点的时候会有保洁上门,不用打扫,收拾一下床铺什么的。”
蒋晓禾全程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送万宁走出家门,她看了眼四仰八叉享受地暖的怡宝:“宝啊,你干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怡宝快乐翻个身,让后背的每一寸毛享受地暖。
蒋晓禾又问在每个房间不停打转,严肃巡逻的大狸:“你说呢?”
大狸忙着,连眼神也不给她。
……
万宁没有去公司,她昨天就请了假,开车到自己家的小区外。
很快就看见小区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妈妈依旧是那件黑色羽服,背着烧香包,坐上
城际公交车。
万宁不远不近在后面跟着,她大概知道公交线路,开车的时候,妈妈还给她打了个电话来。
“小宁,这两天上班怎么样啊?”公交车上很是嘈杂,徐爱兰终于等到一个位子,估摸着女儿出门了,这才打电话。
“很好。”万宁说,“你这几天怎么样?”
徐爱兰笑了:“我好的很。”
万宁又说:“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你在买菜啊?”
“不是,我今天去禅修班。”徐爱兰说完,提起了蒋晓禾,“晓禾最近怎么样?上次的菜吃完了吗?我再做点馄饨给你们送过去?”
冰箱里成包的馄饨包子万宁全都扔掉了,连水果也都扔了,她怕那里面也有东西。
炒的茶和山药粉,她留下了收了起来,这两样东西经得住存放,说不定会是证据。
“不用了,上次你包的还没吃完,我上班了,挂了。”
公交车停在江城附近的村子,万宁看见妈妈下了车,头也不抬就往村子里走,好像是来过很多次。
万宁慢慢停下车,步行进村。
今天降温,天阴得厉害,风吹得冻人骨头。
万宁不敢跟近,远远跟了一段不小心跟丢了,就在她四面寻找妈妈身影的时候,村里人说:“是不是找汪大师的?前面那个茶馆就是。”
万宁小跑了几步,果然在院子里看到妈妈的身影。
她从来没在妈妈脸上看到过这种笑容,那个穿的不僧不道的人说了什么,妈妈的笑脸一下子垮下去。
汪大师对徐爱兰说:“对面是有道行的人,阵法没成,符烧了。”
徐爱兰心惊肉跳:“什么?”
汪大师引徐爱兰走进茶馆,带她来到摆好的桃花阵前:“神符一共两枚,一枚给你,一枚放在桃木阵里,你看看。”
说是桃木阵,其实就是几枝桃枝插在一个圆木盘上,木盘中央本来用红绳悬着的符上,有一个被烧穿的洞。
汪大师面色凝重:“我本来以为你女儿的问题很好解决的,没想到对面也有道行,说不定你女儿的事没那么简单。”
徐爱兰像是突然听到了好消息:“我女儿是被迷惑的吧!”
汪大师点了点头,把徐爱兰请进净室,净室里还坐着那对母子中的母亲。
汪大师亲自泡了茶来:“你们稍坐,我去引一引新客人。”
徐爱兰捧着茶,觉得奇怪,怎么今天不是小师父待客?
汪大师走后,盛母又问徐爱兰:“你家是出了什么事?”
徐爱兰恨恨开口:“我家孩子被狐狸精迷住了!”
盛母马上就跟徐爱兰有了共同语言。
“我儿子也是!当年我跟他说不要谈,她比你大那么多,生孩子没质量的呀!”盛母还是那句话,“他非要谈,谈又不肯好好谈,结果偏偏是正缘断了!”
徐爱兰立刻竖起眉毛:“这个生男生女是看男人的,孩子质量好不好也是看男人!不是看女人!”
盛母瞬间收声,看着徐爱兰有点不好意思:“你家是女儿啊。”
女儿?还被狐狸精迷住?
……
万宁没进院门,她网上查了一下,这家茶馆在江城本地竟然还小有名气。
大家在网上的留言都很神秘,只说这家茶馆茶好喝,泡茶的师傅很有本事。
万宁坐回车上,用手机登录了妈妈的网上银行,她给妈妈转过钱,知道妈妈有两张卡,她一张一张试。
在这两年的转账记录里,万宁发现妈妈名下竟然还有一张她都不知道的卡。
名字是徐爱兰,每个月只要一收到钱,妈妈就会把钱转到那张万宁也不知道的卡上。
万宁点开记录,记下卡号,很快就登录上了那张卡。
徐爱兰换了卡,但没换密码。
万宁不看不知道,看了才发现妈妈往姓汪的各人帐户里转了很多钱。
去年最高额的一笔三万八,然后是二万八,一万八,还有几乎每周一次的二百八。
这些全部扣除之后,妈妈的三张卡里加起来还剩余十三万多。
妈妈哪儿的钱?妈妈不是一直都没有钱吗?
万宁盯着那个数字,她不敢相信的又数了一遍。
从她大学打开起,就会定时给妈妈钱,这些年她给妈妈的钱,万建国要是一分都不拿走,大概才有这个数。
但怎么可能呢?万建国怎么可能不拿走呢?
除非……除非妈妈一直都有钱,那她上大学时拼命打工,只给自己留最基本的生活费,其余都给妈妈又算什么?
算什么呢?
万宁没有呆坐更久,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110报警电话的女声并不柔美,但很专业,是万宁现在需要听见的声音。
“你好,我妈妈被诈骗了,目前我这里只能查到这两年的流水,大概金额有十万。”
第32章 缘断金生“你请的断缘符,真的很有用……
食渔/怀愫
白渔看着水幕上的万宁和蒋晓禾,鬓边的尾巴发夹一扇一扇开阖。
叶飞光不用看她脚尖,只看发夹上的鱼尾巴就知道白渔这会儿在想什么,她觉得很有趣。
他颇有些好奇:“眼下的情况,只怕缘切散用不到了。”
万宁连她妈妈买的水果都全部扔掉了,不可能再服用缘切散,何况她还这么干脆的报了警。
白渔满不在乎的“嗯”了一声,她还在感慨:“没想到,土地公公的腿脚都这么利索了?”她才刚告完状,那个鬼就被制裁了。
现在的天务员,还真的有点东西。
小小邪修不须惊动雷部,那道白光差点把男鬼打的魂飞魄散,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
叶飞光没把男鬼打散,他告知九幽稽查队,自有地务员把男鬼拘回去,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叶飞光管辖的了。
他好奇的是:“如果万宁真的吃下缘切散会怎么样?”
白渔看了叶飞光一眼,这一眼颇有些高深莫测。
如果不是她这会儿泡在砗磲里,身形又只有115,会显得更像个高人。
白渔踩踩水花:“缘切散用不到了,收回来吧。”声音竟还有些欢快。
“好。”叶飞光应声而动,取回缘切散,收入百眼柜。
徐爱兰那只很久不用的买菜的钱包里,多出了几张新钱。
……
江萌刚从地方上回来,脚才迈进警局,就来了三四辆车。
“什么情况?抓到团伙了?”江萌随机问一个刚从门里出来的同事。
“诈骗,封建迷信诈骗,涉案金额还挺大。”他们去的时候一屋子人,都看见警察了还反应不过来自己被骗。
警车上来一串男男女女,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有的到了警察局还在否认。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呀?我们就是去汪大师那里喝喝茶的。”
“对对,那个转账都是买茶叶的钱,汪大师那里都是好茶叶!”好的茶叶几千块钱一斤也是正常的。
江萌本想先回去交接,刚要转身,脚步顿住。她转身过来,盯住其中一个黑色衣服,背黄褐色烧香包的中年女人。
前不久,江萌刚刚见过这个女人,在码头镇玉京堂外那堵白墙下。
江萌马上对接应的同事说:“谁是报案人?”
同事回答:“看见那个黑衣服的吗?就是她女儿发现的,发现不对,立刻查流水,马上就报案了。”
诈骗罪金额巨大的标准是三万元至十万元以上,光这一个报案人就十万了,今天还是这个大师的什么茶艺课,茶馆里坐满了受害者们。
“还有一车还没拉回来呢。”同事说,“正好你回来了,赶紧帮忙。”
江萌马上说:“我先去见见报案人。”
江萌走进办公室,坐到万宁面前:“你叫万宁?是你报的案?”
“对。”万宁脸色苍白。
江萌看了她一眼,掏出块巧克力:“饿吗?饿就吃点。”
“谢谢。”万宁接过巧克力,她一早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但她的脑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妈妈其实不是跟她一样
的被压迫者,妈妈的角色不停在转换,有时候被压迫被欺凌,有时候又跟万建国站在同一阵线。
因为那些共同被压迫的瞬间,让万宁误以为,妈妈跟她一样。
妈妈跟她不一样。
“说说看你怎么发现的。”江萌放缓了语调。
万宁深吸口气:“我妈提前退休之后就爱去吃斋念经,跟她的小姐妹一块。”
“我一开始挺支持她的,也会替她付报名费。她能出去,比呆在家里要强。”万宁心疼妈妈,心疼她为一个烂人奉献了一生。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个汪大师的茶馆的。”万宁从她的工作包里拿出了用密封袋封起来的香包黄符和炒茶山药粉。
“这是什么?”江萌问。
“应该是汪大师卖给她的,看最近的银行转帐,这个东西可能一万八或者两万八。”
“她问汪大师买这个想干什么呢?”
万宁摇头:“我不知道。”
江萌看了万宁一眼,她刚才犹豫了,她不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江萌让万宁先在这里等待,万宁问:“我能不能了解案情?”
江萌冲她点点头:“当然可以,你是受害者家属,等我们问完之后会告知你的。”
诈骗受害者的家属们全都陆陆续续来到警局,这里热闹的快跟菜市场差不多了,江萌走出办公室就撞上宋晨。
宋晨五官乱飞,挤眉弄眼刚要说话。
“我已经知道了。”江萌冲他点点头,“我刚问过徐爱兰的女儿,她说她不知道她妈妈为什么会去茶艺课。”
徐爱兰去找汪大师,可能跟她去玉京堂是一个目的。
宋晨赶紧跟上江萌的脚步。
因为徐爱兰也是受害者,所以问话的工作并不在审讯室,徐爱兰看着江萌和宋晨:“我们没干坏事呀,怎么把我们都带到这里来。”
“徐爱兰?”江萌报出她的名字。
“是。”
“你去这个汪大师的茶馆是干什么的?别告诉我们,你是去买茶叶的。”
徐爱兰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被骗了,她当着江萌和宋晨的面,竟然很理直气壮说:“我找汪大师帮我看事儿,汪大师很灵的!”
宋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问:“看什么事?”
徐爱兰不愿意说了。
“徐爱兰,希望你配合警方调查。”
徐爱兰又看了眼宋晨,江萌看出来了,当着宋晨的面,她不愿意说。
再问一次之后,徐爱兰终于开口:“我女儿……我女儿不肯结婚,也不肯谈恋爱。”一开始,她就是去看这个的,问问大师女儿的正缘在哪里。
“大师看了八字之后说……说我女儿是同性恋。”
江萌和宋晨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所想,徐爱兰去玉京堂就是为了这个。
徐爱兰却以为眼前两个警察交换眼神是嘲笑她,她脸颊一下子红了:“大师说了,能调理过来。”
“偏方我花了一万八,符我花了二万八,还有桃木阵,我都花了钱,还没起效果呢,你们可千万别现在把他抓起来啊!”
接下来她没有一点隐瞒,把怎么听人介绍去了汪大师的茶馆,汪大师怎么看八字,说女儿八字容易出同性恋全都仔细说了一遍。
宋晨没忍住:“这样你就认定你女儿是同性恋了?”
她就是个被汪大师选中的肥羊!
“我给我女儿介绍过好多优秀的男孩子,医生也介绍过,律师也介绍过,给她安排了两次相亲,她都看不上!”
第一次还面子的坐到结束,第二次她站起来就走了。
徐爱兰丢脸丢到了介绍人面前,那段时间没人再肯给她女儿做介绍。
幸好男方倒有风度,倒没说什么难听话,客客气气的还把吃饭的钱给结了,劝她:“阿姨,这种事情别勉强了。”
“多好的男孩子,我没有给她瞎挑啊,卖相好,工作好,个子还高。”
样样都不要,怎么不是同性恋?
江萌把这些全部记录之后,冷不丁问:“你两周前去了码头镇?”
徐爱兰点点头:“是,我去了禅修班。”
“还有呢?”江萌在问这句时,没有动笔。
徐爱兰想起来了:“还去了汪大师推荐的中药店,他说那边的药很灵。”
江萌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记录本,姿态也还像之前一样,手上笔都没动,状似随意的问:“你买了什么药?”
“缘切散。”
江萌依旧没抬头:“是治女儿同性恋的?”
“老板说不是治同性恋的,是……是什么切断缘分的。”因为不对症,所以徐爱兰才没马上给女儿吃,她后来又去别的中药房,抓了好几幅药,打算当补药熬给小宁喝。
“切断缘分?”江萌追问。
“对,还说有副作用呢。”
这回宋晨没克制住,他看了江萌一眼,江萌依旧盯着徐爱兰:“什么副作用?”
“断了缘分能发财。”
宋晨疑惑,这也算副作用?也对,他们几个那些,也都算是副作用。
“店主什么样?”江萌例行询问。
“就是……就是……”徐爱兰记得好像是个小女孩?她想知道他们的长相的,但她一下子卡住了,不能清晰的想起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我不记得了。”徐爱兰说。
江萌继续问:“你给你女儿吃药了吗?”
徐爱兰摇头:“没有,大师抓的中药我还没给她煎呢。”要是中药还不管用,再吃这个。
江萌和宋晨走出房间,江萌问宋晨:“那个汪大师是谁在问?”
“我师傅。”
江萌把笔录拍给他:“去吧。”
……
宋晨被江萌赶去了审讯室,张永强看了徒弟一眼,宋晨冲着师傅憨憨一笑。
张永强示意身边人把做笔录的工作交给宋晨,宋晨接过,跟那个同事打招呼:“我刚又问出点新线索。”
张永强依旧拿着他的玻璃杯,玻璃杯里泡了枸杞菊花,他喝了一口,示意宋晨来问。
宋晨飞快扫过,该问的基本上都问的差不多了,这人根本就不经吓,一问什么都交待了。
就是个假大师,纯骗人的。
汪大师脱去了“大师”的面目,虽然还穿着那件素白对襟褂,但看上去一点也不道骨仙风了,警察冲进茶馆里的时候,他差点扒窗户逃走。
偏偏这地方是他特意选的,窗前一片开阔,想逃都没地方可藏。
宋晨问:“你骗了这么多人,就没被人发现?”
这个茶馆开了有一年多了,据他们调查,受骗上当的人数还在增加,可是竟然没有人报案。
汪建新交待:“这种事情吧……它就说不准儿。”
给人看八字,他用的是八字算命app:“我买了好几个年度会员,里头什么都有,照着说就行。”再摘取其中的一句两句作作文章,总有蒙对的时候,这些人可相信了。
再比如结姻缘,他就让人多往外面跑跑,指一个方向,说你的正缘在东南。
“多出门那就是容易认识人。”关在家里能有什么缘分?要是没结下缘,那就是跑得不够远呗。
“再比如说工作不顺利,那就是犯小人。”职场哪能少得了小人?
他这样的“大师”,其实见过许多疑难杂症,中药西药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人们就会找上他,他会给他们开点食补方子。
这种方子怎么吃都吃不死人。
“比如那个来看突然衰老的,我就说是被借阳寿了。”
宋晨疑惑:“这个你怎么治?”借阳寿这种事,让人怎么相信?
汪建新老实交待:“就是个渣男骗了女孩子感情,分手之后突然老了,他非说前女友给他下咒了,我就是……顺水推舟嘛……”
顺手推舟,大赚一笔!
汪建新张嘴就先要了八万,也给了盛扬一道符。
“我说他的事很麻烦,供奉的时候一定要心诚,心诚则灵。”
“一不得饮酒,二不得食荤腥,三要每日晨起晒三阳,四夜间早睡避三阴,七日之后功效自显。”
简单来说就是让盛扬先戒酒,七天不喝酒,人身上的浮肿就退了,看起来自然精神得多,再少吃荤能瘦一圈。
早睡早起,精神状态自然
就好了。
“七天之后再让他来我这里,要是他好起来,说明他照着我的办法在做,要是没好,那就再回去供符。”
然后汪建新会给盛扬开几个“食补”方子,告诉他照着吃就能补精元。
“其实就是些黑豆山药什么的,一个月让他瘦个十几斤,等去掉三十斤肉,看起来不就年轻五六岁了吗?”
“偏方都是网上的找的,反正吃不好,也吃不坏。”
“你就不怕他本身有什么基础疾病,你把他治死了?”宋晨问。
“他跑了好些大医院,查这个查那个,医院都说他没问题,哪能吃点山药就吃死了。”
借阳寿什么的,纯属汪建新瞎编,他可是看过盛扬的报告给他量身定制的方案,真要听了他的,保管管用。
宋晨把这些都记下来,他也冷不丁发问:“你让徐爱兰去码头镇上的……这个玉京堂买过药?”
张永强吹茶叶的动作不变,泰然喝了口茶,很自然的抬头盯住汪建新。
汪建新该交待的都交待了,金额也交待了,听到这一句,他疑惑抬头:“没有啊?那边的禅修班确实是我搞的。”
永观寺后山的民宿租下来没多少钱,永观寺根本就不收门票,还能免费吃斋饭和听经,他每个月都要薅两回菩萨的羊毛。
“你没推荐过?”
“肯定没有。”
宋晨拿出了聊天记录:“那个聊天记录是怎么来的?”
汪建新看了一眼:“这些客源维护都是我小徒弟做的。”
“小徒弟?”
汪建新点点头:“不光客源维护,连店里那些道具也都是他做的。”比如那个桃木阵,搞个木盘,插上几根木头,黄纸鬼画符几笔,就能卖个一万二万。
“昨天夜里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木盘上的符炸了一下。”这不就又有新的来财借口了么。
“他人呢?”
“早上起来人就不见了。”他查过,钱和东西都没少,他就没当回事。
只是没有这个小弟子,今天一天他忙得够呛。
汪大师突然反应过来:“不会是他举报的我吧?他自己可摘不干净啊!客源和道具可都是他负责的!”
张永强终于抬头:“把他的姓名,身份证号交待一下。”
……
等宋晨从审讯室里出来,警局里吵成了一锅粥。
受害者的家属在跟受害者们吵架,有些到了警局反应过来被骗了,有些通知了家人还是坚持自己没被骗。
宋晨看见江萌正拦在万宁和徐爱兰母女之间。
徐爱兰哭得满脸眼泪:“小宁,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你跟个女孩子在一起能有什么未来啊?”
万宁从生下来就认识妈妈,但她从来没有认识过妈妈。
她有很多话要说,可她看着妈妈的脸,觉得不用说了。
“你跟万建国都还没有到需要我赡养的年纪。”万宁开口了,“诈骗的钱不管能退回来多少,都归你,我不会要回来。”
“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你钱。”直到法律需要她赡养。
徐爱兰想去拉女儿的手,被一把甩开了:“我是为你好啊,小宁,妈妈不给存着,你不就乱花了吗?那个蒋晓禾她那么个邋遢的样子,你宁愿养她,你也不愿意交给家里……”
万宁一直都很冷静,直到听到这一句,她终于爆发了:“是她养的我!是她接济我!”不止是大学那一年,是后来每一次她经济困难的时候。
徐爱兰哑住了,怎么会呢?
“你……你怎么不说呢?”
万宁又重新冷静下来,她说过的,但妈妈让她去跟万建国认错。
万建国不配,原来,妈妈也不配。
万宁轻轻吸了口气:“你请的断缘符,真的很有用。”
她转身又对江萌说:“不好意思,麻烦您通知万建国,他是徐爱兰的配偶。”
说完,万宁离开了警局。
回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万宁打开家门,屋里又暖和又明亮。玄关放着一小瓶鲜花,墙上粘着气球,玻璃上贴了彩色贴画。
门口的地垫已经从灰色,换成卡通图案的“欢迎回家”。
桌上摆了火锅食材,怡宝戴着一条可爱小围兜,它冲上来想迎接万宁,狸花抢在它前面,闻过了万宁,才允许怡宝上前。
万宁揉揉怡宝的脑袋,蒋晓禾从厨房出来,看到万宁眼睛亮起来:“你回来啦,快点开火锅。”
她准备的可丰盛了,一半是万宁爱吃的,一半是她自己爱吃的,还买了一个恭贺乔迁的蛋糕,特别漂亮的花形图案,底是她爱吃的饼干底,上面是万宁爱吃的柠檬口味奶霜。
等会关上灯,再点上彩色蜡烛,她要好好拍照片和视频,把生活里面每件快乐小事大事全都记录下来。
两人一边吃着火锅,一边看起了那部老版电影。
万宁之前没看过,她看得格外认真。
蒋晓禾忙活了一天才把这个大房子打扮成家,她吃饱喝足,像怡宝一样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
“对了,狸花的名字叫大王。”蒋晓禾迷迷糊糊说着。
不是蒋晓禾取的,是狸花自己选的,叫别的都不理人,叫它大王,它马上雄赳赳的出现。
万宁看屏幕上的哪吒举起了宝剑,横向颈间。
有一件事,妈妈猜的对,万宁伸手把沙发上的毯子拿下来,轻轻盖到蒋晓禾身上。
第33章 小渔放假~“那个邪修是你的旧相识?……
食渔/怀愫
万宁没有服用缘切散,自己切断了与她母亲的亲缘。
叶飞光看了眼水幕上的万宁和蒋晓禾,目光微澜,侧身望向白渔:“给徐爱兰缘切散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断的会是亲缘?”
白渔不搭他这句。
叶飞光依旧好奇:“万一,真的如徐爱兰所愿,万宁断了跟蒋晓禾的缘分呢?”
他对万宁,颇有些惺惺相惜。
他们都有一个,并不知晓他们爱意的爱人。
这回白渔说话了:“可惜,本想让她发笔财的。”这样“深”的缘分,能换多大的一笔钱呐。
叶飞光笑了,原来她真是这么打算的,他问:“你想不想吃蛋糕?”
白渔一般想吃,奶油的东西甜甜嘴还好,她还是更爱吃小鱼小虾小螺小贝。
叶飞光端出了一只用三文鱼、金枪鱼、北极甜虾和虾籽做成的鱼生蛋糕,鱼虾全都卷成花朵形状,中间填满了橘黄色的虾籽。
一朵一朵摆在贝壳形状的盘子里,每一朵的口味都不一样。
白渔耳朵上的鱼尾发夹快速摆动!
“这是什么的!”她凑上来,东闻西闻,张嘴想吃。
她吃过龙虾了,还没吃过深海鱼。
这是叶飞光在网上学的新菜式,他觉得小渔一定会喜欢。
白渔吃着鱼生蛋糕,还以为这是叶飞光的上供,大发善心的告诉他:“缘切散是用生长在缘切山上的草晒干,磨粉,制作而成的。”
“其山之阳生的草是结缘草,山之阴长的草是切缘草。”
万一真的一个不小心,那就再吃结缘散呗~
还是那句话,她可来没有卖错过药。
叶飞光没想到她还做了两手准备,正要说什么,突然袖中飞符一震,工作组群来消息了。他道:“你先吃,我去把缘切散收点入库。”
白渔铲起一大朵“花”,正张大嘴巴想全部塞进嘴里,随意冲他点了点头。
叶飞光走到前堂,背身打开工作群。
三个土地神的汇报刚刚才传送到八区巡查小组,叶飞光早已经把事办完了,他更改待办事项为已办完。
九幽冥府的回执也发了过来,地务员办事很利落,那个男鬼被叶飞光一指打的半残,还被钉在桃木法坛内不得动弹。
九幽稽查抓他的时候没费一点功夫。
这鬼还没进阎罗殿就全交待了:“我是被人胁迫的,就是他法坛里的一
只鬼而已,他有好几个法坛,坛子里养着好些鬼呢。”
那人栽阴桃花滋养恶鬼,恶鬼吸取女子精元以壮法力,再听差遣出去作恶。
“汪大师”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成了信众们心中信服的“真大师”,怪不得没人举报他。
九幽稽查的镣铐不是人间之物,只要这鬼说谎,或存心隐瞒,就会受业火灼烤。
汪大师是假大师,他的小弟子才是“真大师”。
他在来找汪大师办事的人们中间挑选猎物,滋养他养的那些鬼们,本来选中了徐爱兰的女儿万宁,可徐爱兰不敢先给女儿用符。
他就又选中了蒋晓禾。
“我也不知道他真身是什么,只知道他很厉害,不听他的,他有许多厉害手段。”男鬼把他做的恶事全推到了真大师的身上。
九幽稽查见过的恶鬼多了,幽冥之中岂容恶鬼巧言脱罪?
稽查翻开罪录查实这个色鬼生前就犯下**欺侮之罪,若真是个良善鬼,邪修也不会拘他做恶。
生前死后一并查实,刑罚加倍,该下第几层地狱,就去第几层地狱。
九幽的同僚把抓到男鬼之后的调查报告抄送给了叶飞光,请天界巡视员协同办案。
叶飞光添入待办事项,跟着打开九府界面。
这一桩应当算小渔的功德。
白渔是妖,妖的功德审核更严苛。
他下载表格,填写申报,飞快敲着键盘,点击发送给九府功德核算部。
等到审核通过之后,功德金光便会纳入白渔体内。
……
万宁离开了警局,诈骗案还在继续取证调查。
江萌宋晨分开做笔录,宋晨问到盛扬母子的时候,不管是母亲还是儿子都坚持汪大师是真大师。
“小扬听了他的话,真的好了很多,我们就当治病了,我们不提告。”
宋晨深吸口气:“他本人已经承认了,借阳寿全都是骗人的。”
盛扬拿出那张合影给警察看,这是他最后的青春记录,听了汪大师的话,他戒酒戒烟,早睡早起。
才一周,已经很有效果,今天他只是去拿食补方子的,方子还没拿到,大师就被抓起来了。
宋晨接过盛扬的手机,只是例行看一下,但他拿手机的手顿了顿。
盛扬身后,是码头镇巨大的山水图。
他看了盛扬一眼:“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盛扬妈妈一下子来了劲:“查过了!没有什么没查过!”
血常规、肝功能、毒物检测和影像检查。又去了皮肤科,内分泌科,最后连老年医学科都去了,还是没结论。
他们实在没办法,才找到汪大师的。
宋晨表现出很同情盛扬的样子,试探问:“你是不是瞎吃什么东西了?”
盛扬坚定摇头:“没有。”
宋晨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登记了一下唐歆的电话,发给江萌,让江萌打电话确认。:
唐歆人在三亚,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穿着度假风的裙子在沙滩晒太阳。
听到对方是警察,她还以为是骗子,直到对方说她前男友被诈骗了。
唐歆先是愣住,然后她笑出了声:“诈骗?骗了他多少钱啊?”
本来江萌是不会说的,但她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她低声说:“十数万,金额很大,所以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唐歆爽了,她笑容不断:“是,我们俩分手之前确实去过码头镇。”
她只是在度假酒店的沙滩上躺着,就有许多人上来要她的微信,还有人请酒店的服务生送椰子开给她喝。
她跟爸爸妈妈出来旅游,肯定是单身。
其中有些男生一看就很小,唐歆笑着直接报出岁数拒绝对方,那些男生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你看上最多二十四!”
他们以为唐歆是故意拒绝,唐歆不在乎,她不愿意再跟小男生谈恋爱了。
江萌在电话那头说:“当时在码头镇发生过什么吗?你有在玉京堂购买过什么吗?”
“没有……”唐歆想起来了,“啊,我好像买过一款面霜。”那个面霜叫什么来着?她本来打算当身体乳用的,大概是落在出租屋了。
唐歆没当回事,浴室里的东西,她都不要了:“那个面霜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叫又一春。”
江萌记下,然后她例行问:“店主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江萌听到电话那头用种又梦幻又感叹的语气说。
“店主是个很美很美的年轻女孩。”
江萌笔尖顿住,之前都是年轻男人带着小女孩,少女店主的形象还是第一次出现。
唐歆已经非常漂亮,连她都觉得很美很美,那会是什么样?
唐歆挂掉了电话,心情很好的喝了口椰子,周悦给她发了盛扬现在的照片,他像是换了一个人,胖了油了,连头发都稀疏了。
现在,他还被诈骗了。
唐歆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从断崖分手的阴影里走出来,但她爸爸妈心里的坎还没过去。
唐妈妈说:“歆歆,我们不会逼你了,你愿意谈就谈,不愿意就算了。”总比好好的女儿被人那么骗要好。
唐妈妈如惊弓之鸟,男人也太会装了。
爸爸妈妈要是听说盛扬被诈骗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歆立刻定下酒店晚上在海边的海鲜烧烤大餐,她要把这个当作餐前好消息,说给爸爸妈妈听。
……
正在吃鱼生蛋糕的白渔突然看到一片碧海蓝天,她瞪圆了眼睛!
她马上叫唤:“叶飞光!”
叶飞光一秒出现,功德核算表已经进入审核中,他此刻心情非常好,看到白渔指着椰林沙滩和蔚蓝碧海。
他笑了:“你想去看看海吗?”
白渔是淡水鱼,虽然也入过海,但淡水妖入海需要消耗很多法力,更别说像那样躺在度假酒店看海了。
“去这个地方要多久?”白渔问,她的鱼尾巴在淡水里当然所向披靡,可在海水里就不太舒服。
她可以带着叶飞光游到入海口,再变成人身走着去看海。坐船当然也行,但坐船太慢了,不如她自己游得快。
“不用游着去,我们可以飞过去,等到了海边再包一条船,坐船出海。”白渔的鱼身不能常在海水中游动,还是包船更方便。
叶飞光搜索了几个海南旅游的广告,投到水幕上。
白渔眼花缭乱,她这个也想吃,那个也想看,指着水幕上的海底大鱼:“这是什么鱼!”
“鲨鱼。”
白渔打架最凶的那年,也只揍过夜叉和海和尚,她从没见过鲨鱼。
“你想看吗?有个海底餐厅可以看边吃饭边看。”
海边别墅,烟火,海上航行,都可以安排。
他早就说过,他现在挣的钱就足够白渔骄奢淫逸五百年。
……
江萌和宋晨交换信息,宋晨说:“玉京堂里还有个年轻女孩?怎么徐爱兰就不记得卖药人的长相了呢?”
江萌思索片刻,指出真相:“因为徐爱兰没有用药,这点成立的话,那说明盛扬确实使用了那个叫又一春的面霜。”所以唐歆才会记得店主的长相。
张永强拿着笔录路过,他眼睛扫过江萌和宋晨,一眼就知道他们俩在干什么。
“你们俩盯这条线可以,得先办正事。不是只有凶杀案才锻炼人。”
这种封建迷信诈骗案涉及到的人情微处,对破别的案件能派得上用场。
“是!”宋晨大声答应。
汪建新诈骗的涉案金额竟然超过两百万!
案情取证的时候简直没法说,求什么的都有。只是保佑自己求开运那已
经算好的了,还有作法害人的。
宋晨私下跟江萌吐槽:“这就是个大型病友会嘛。”在他看来能被汪大师用偏方神符骗的,基本上不是家人有病,是自己本人有“病”。
像徐爱兰这种,竟然算是里面“病情”比较轻的。
宋晨做完几个笔录就要跑出门去透口气,再回来继续做笔录,心里只有两个字“服了”。
本来这只是一个单纯的诈骗案。
汪大师是假的,就算有人请他作法害人,他也没有这个实际能力。
可偏偏就碰上了真的见过鬼的张永强。
他反复核对汪大师那里的初次会客登记表,和这几年的转账流水。
发现有一个人分次给汪大师转了一共六十六万,翻找出他的登记表,名字涂改过,所求的事也没明写。
但倒查账户,查到了实际转帐人。
张永强直觉不对,他凭着这一点点的直觉,再次审讯汪建新:“这个人,他来求什么?”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了,但这种大手笔的客人汪建新记得很牢。
他说:“他呀,他是来求他那有钱的老丈人快点死的,我用算命app给他排过,他老丈人那八字不是短寿的命。”
“然后呢?”张永强问。
“然后他就问我,有没有办法让他老丈人能早点走。”汪建新行骗多年,这种人他不是没见过。
讨了个家里有钱的老婆,当时觉得烧到高香了,时间一长就忘了钱是从哪儿来的。
这个人就是这样,他想他有钱的老丈人赶紧死,死了他就不用像孙子似的对老婆俯首帖耳了。
“我哪能有办法,我就给了他一道符,那符我就卖了他一万八,警官,这种生意其实我是不大敢接的。”
这是真的要人死,汪建新不过骗骗人小捞一票而已,哪敢做这种生意。
“那他怎么突然给你打钱?”张永强盯着汪建新,“六十六万,足够买凶杀人了,怎么会凭白无故打给你?”
汪建新这下急了:“张警官!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突然有一天,帐上多了钱……”
“这么多钱,你就收下了?”
汪建新缩缩脖子:“钱都进来了,人又没来找我,我就想捞着了。”他怎么可能去问“你的钱是不是打错了?”这种问题。
张永强看着汪建新,他知道汪建新在这点上没说谎,但他告诉汪建新:“他老丈人真的死了,就在你给他那道符之后。”
当时的结论是意外,但现在出现了新物证和新人证,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诈骗案牵出了一桩谋杀案。
张永强立刻叫来宋晨江萌,他看了二人一眼:“两条线,一条是那个小徒弟,要追查不能放过。”
“第二条,”张永强点了点手里那张登记表,“不好查,要仔细。”
江萌宋晨脸色凝重,他俩都明白张队的意思。
买凶杀人好查,可买鬼杀人要怎么查实?怎么给对方定罪呢?
江萌吸了口气:“他都相信大师了,之前肯定还有别的动作,只要我们查得细,一定能把他揪出来!”
张永强冲她点点头:“很不错,保持这个劲头,干活去吧!”
宋晨等师傅走后,才轻轻叹息了一声:“我这会儿是真的特别想再来一贴明目贴。”
江萌打断他美好的想像:“赶紧干活吧!”
……
白渔才不管宋晨江萌是不是还想再要明目贴,她要出门旅行,在她的砗磲掏啊掏啊掏,掏出几串漂亮的海贝项链。
又拿出一只大贝变成贝壳箱子,往箱子里收拾东西。
叶飞光说了,用法力飞行去南海,时间太久也太消耗,他们要坐飞机去!
她在观光广告片上看到飞机了,还有大房子,大烧烤,大椰子!
白渔没喝过椰子,也没吃过海鲜烧烤大餐,也没住过那么大的酒店。
玉京堂暂时歇业,她要出去玩。
叶飞光也在收拾东西,那个走脱的小徒弟不知什么来头,他故意把人引来玉京堂想干什么?
他问白渔:“那个邪修是你的旧相识?”不会是那个陪她看东京烟火的人罢?
白渔快乐收东西,往她的贝壳行李箱里扔零食:“不知道。”她说。
那就是旧相识。
叶飞光又问:“结过仇?”
白渔的声音倏地提高:“不知道!”
确实结过仇。
还有一句叶飞光决定不问,白渔说不定输了。
叶飞光低头发消息给同事,请同事帮忙关注蒋晓禾,那个邪修手里有蒋晓禾的生辰八字。
跟着他还记下要关注张永强师徒三人的缉凶进度,如果抓到凶手,小渔也在其中占些功德,他得补交一份功德申报材料。
最后,打开手机购物网站,挑选儿童沙滩泳衣,儿童草帽,请织女宫中的同事接个急单。
他定下了度假酒店靠海最大的那间别墅,别墅里自带一个大泳池,有秋千有沙滩椅子,在院子里就能看海上日落。
那人陪伴小渔三百年又如何?总不曾带她坐过海上大船,住过海洋度假酒店,看过海上烟火。
第34章 又来一个不止有个陪伴了她三百年的旧……
食渔/怀愫
白渔坐在行李箱上,叶飞光推着拉杆,穿过古镇长街时遇到了玉京堂重新开业的第一对客人,向阿婆和向楠。
向楠也拖着个行李箱,趁着假期还没结束,祖孙两人结伴一起去有风的地方。
向阿婆还记得小渔,她笑眯眯问:“宝宝也去旅游啊?去什么地方啊?”
“看海!”白渔心情十分之大好,她大方和善的回答了人类的问题。
儿童手表app正在不断提示叶飞光:您的宝贝小渔心情非常愉悦!
白渔外面套着长羽绒服,羽绒服的下摆露出一圈白纱裙的花边,头上还戴着太阳花沙滩草帽。
向楠偷笑,还真是一眼就能看出这父女俩去什么地方旅游。
向楠和向阿婆冲白渔挥手,白渔一路摆着两条腿,坐上了叶飞光准备的车。
车后座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睡上去软咚咚的,白渔在上面踩了踩,这就是现在人类坐的车,她只坐过马车。
“这是现在的车?”
“是。”叶飞光在前排开车,一个小小的缩地术,从码头镇出发,十分钟就到了飞机场。
白渔眼花缭乱,她没坐过飞机,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扒着候机厅的玻璃,盯着外面的飞机啧啧称奇,这可比观光广告上的飞机大多了。
她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羲和女神,女神驾着日车,在天空穿行。
她是个太弱小的妖,都不敢浮出水面来看。
日车以火为源,火星散落进水面,差点烫伤白渔的尾巴。
“这个鸟能飞多远呢?”白渔扒玻璃,指着广场上停的大铁鸟。
叶飞光耐心解释:“一个小时能飞一千里左右。”
这跟女神的日车飞的一样快!
白渔发出震惊声:“嗬~那我们多久到南海?”叶飞光说了,这个铁鸟可是要从南海龙王的头顶上飞过去的!
作为淡水妖,白渔十分兴奋。
“三个小时左右。”
别的乘客听见童声对话纷纷笑看过来,爸爸这么英俊,女儿这么漂亮,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短短几分钟等待的时间,就有两个人上前给叶飞光递名片。
一个是问叶飞光想不想拍戏的,一个是问叶飞光,愿不愿意让女儿参加儿童综艺的。
叶飞光礼貌谢绝,而后悄悄竖起一道屏障,隔绝闲杂人等。
上了飞机白渔愈加兴奋,她当然会御风飞行,可鱼飞起来不如鸟容易,羽族妖精天生便能飞,白渔学飞可是学了很久。
这铁鸟翅膀上一根毛也没有,竟能飞的跟日车一样快?
梅姐姐和老龟爷爷肯定也没见过,等梅
姐姐开花,老龟爷爷冬眠醒过来,她要好好显摆显摆。
梅姐姐才刚又复苏,暂时不能动,那她就带老龟爷爷坐铁鸟,享受享受神仙的快乐。
白渔坐在飞机前面的位置,漂亮的空姐给她送上儿童拖鞋,真情实感夸奖她:“小朋友好漂亮啊。”
爸爸姓叶,女儿姓白?空姐疑惑了一秒钟,可能是随母姓了。
她很想服务这位小小客人的,可小客人的爸爸完全没有给她服务的机会。
拖鞋是爸爸换的,坐椅上的毯子是爸爸亲自铺的,那条儿童毛毯,看上去就很软很贵。还有女孩身上那条纱裙,不知是哪个大牌的定制。
连见多识广的空姐都看不出来。
空姐当然看不出来,毯子裙子鞋子,全是织女殿当季新品,是叶飞光搭上加班的人情先买到的。
连小女孩脖子后面的枕头,也是她爸爸亲自垫上。
空姐全程站着,只捞着问一个问题的空档:“小朋友想喝什么饮料呀?”
白渔没有喝过饮料,她眼睛一亮:“全要。”
本来空姐以为爸爸不会同意,谁知“爸爸”点点头:“可以,麻烦你给她每样倒一小杯,尝尝。”
出来度假,就让她放开了吃,放开了玩。
叶飞光还查了南海龙王海下珍品店的营业时间,小渔要是喜欢,他们可以下海去逛一逛,买点南海的特产。
他突然想到什么,对白渔说:“现在海底和水底的沉船和水产品都归本地龙王所有。”
意思就是,下水可以,不能随便下水“发财”。
“哦~”白渔点头,她不在乎,她的钱够花五百年,就是有点可惜那几个打窝地,那可是她好不容易发掘的。
龙王真小气。
白渔就只喝了饮料,空姐把午餐送上,她只闻了一下就撇过头去。
叶飞光向空姐解释:“这虾不新鲜,她不吃的。”从做好到端出来,超过十分钟,她就觉得不新鲜了。
毕竟以前在水里都吃新鲜现杀。
空姐看了眼手上的飞机餐,这就是新鲜的呀?
这对父女,除了女儿挑嘴一些,别的什么毛病也没有,爸爸全程都非常客气,女儿有什么事都由他亲手料理。
等到飞机落地,他也不用空姐帮忙,把女儿的毯子衣服小鞋子全收好,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箱子下飞机了。
看这个熟练的程度,不是出门在外才照顾女儿,是在家天天都会照顾女儿。
空姐和空少看着父女俩的背影交换眼神,有钱人,他们见过不少。这么有钱还这么宝贝女儿,事事都亲力亲为的爸爸,那真是从来没见过。
下飞机之后,叶飞光又用了缩地术,之前是带小渔坐车体验一下,能施法的时候还是施法更方便。
两人一摇身,已经出现在了酒店,顺利入住海边别墅。
别墅院子的游泳池中间,有个充满了气的彩虹小白马气垫,人可以躺在上面飘。
别墅的管家贴心准备了儿童帐蓬和绘本:“叶先生,按您的要求,这些全都是新的。”桌上有各类新鲜的热带水果。
“厨房也配备好了一切厨具和活海鲜,如果您改变主意需要厨师,我们酒店可以马上为您服务。”
管家见过许多有钱人,但住一晚二十万的别墅,还坚持要求自己做饭的有钱人她真是没见过。
叶飞光大概满意,他很客气:“谢谢,明天需要的食材我会提前发给你。”
只是这些还不够,等管家一走,叶飞光指尖过处,床单被子全换了新的,特别是游泳池里的水,全都换成灵泉。
室内有大浴缸,室外有大泳池,泡在游泳池里就能看见沙滩和大海。
叶飞光还预约了海底餐厅的两个位子,隔着玻璃看海里的鱼游来游去,又不用沾上海水,白渔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
白渔果然觉得有趣,管家一走,她就跳进了游泳池,扒在靠近海面的那一边,目光炯炯盯着海面。
叶飞光没有下水,他坐在泳池边的海滩椅上,给白渔开了个椰子:“晚上海边会放烟火。”
白渔倏地化身,在水池子里扑棱她银白的尾巴。
前后游上一圈,就从水里一跃而出,抖干身上的鳞片,拎上管家给沙滩桶,催促叶飞光:“去海边去海边!”
太阳晒得细软沙滩发烫,白渔的脚是尾鳍所化,柔软细嫩,叶飞光特地选了沙子最好的酒店。
她果然一路踩着软沙,来回跑动,跑到海边,脚尖沾上了一点点海水。
立刻厌恶的又跑回来,冲叶飞光抬起脚,眼里憋着一点点被咸出来的泪花:“咸!”
鱼是全身感知水的,虽然只是脚尖碰到海水,但咸得她全身发苦,咸死鱼了!
叶飞光早有准备,用干净泉水给她冲脚,撑起大太阳伞,让她在伞下的沙滩上玩。
她经不起太阳暴晒,晒得久了,会掉鳞片。
白渔又吃又喝又玩,还很快就交到了新的小孩子朋友,也是个小女孩儿,她提着她的桶问:“我们能一起玩吗?”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枚紫贝壳:“这是我妈妈捡给我的,我可以送给你。”
女孩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她的妈妈,她妈妈冲她点点头,满脸鼓励。
白渔立刻被讨好,她把紫贝壳收进小桶,允许女孩进她的雨伞,两人东一个沙坑,西一个沙坑,很快伞下就“长”出了一串坑。
快到晚饭时间,白渔才跟她的新伙伴挥手再见。
女孩的妈妈给了白渔一包椰子片一包虾条,白渔不要椰子片,她只要虾条。
看在那个妈妈的眼里,就是白渔是个特别懂礼貌的乖孩子,给她零食她都只要一包,笑着问她:“你妈妈在哪呀?”
白渔想了一下,反手指住叶飞光。
叶飞光坐在沙滩椅上看书,闻言抬头,远远冲小女孩的妈妈点了点头。
小女孩妈妈的脸上露出又震惊又怜悯的神情,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个孩子指着爸爸说是妈妈,肯定是从小就没有妈妈的。
她把购物袋里的虾条全拿出来:“你叫小渔是不是?你喜欢虾条是吗?这些都给你。”
小女孩也看着白渔,她把她另外一枚紫贝壳也送给白渔了。
走的时候女孩的妈妈让女儿挥手:“星星跟妹妹说再见,我们明天再一起玩。”
白渔收了两包虾条,很好脾气的也跟星星挥手,抱着两大包虾条去找叶飞光:“这个女的人不错。”
知道把虾条全拿出来给她,还是个她没吃过的牌子,看上去比怀旧零食小店里卖的要贵。
吃虾条的时候,白渔习惯性想要看看水幕。
叶飞光将海边别墅罩在光罩中,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游泳池里飘着的独角兽气球,白渔翘脚躺在气球上,拆开虾条,看向水幕。
她在几个水幕画中画里选择先看万宁。
万宁早就拉黑了万建国,那天之后她也拉黑了徐爱兰。
就算诈骗的钱暂时追不回来,那三张卡上也还有十五万,足够他们两人生活。万宁刚换了新工作,又换了新住址,徐爱兰根本找不到她。
徐爱兰第二天就跑去旧地址找女儿了,她把门拍的“砰砰”响,对着那扇门说:“晓禾你在不在家?你给阿姨开开门吧,我有
事要找小宁。”
没有回音,她又放低姿态:“我知道小宁生我的气,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元宵节,一家人团圆饭应该要吃一顿吧?”
徐爱兰被骗了那么多钱,万建国气炸了:“我就知道你手里有钱,你倒是会藏,你倒是有本事!你宁可把钱扔水里也不肯拿出来。”
徐爱兰咬死她已经没钱了,反正小宁是不会告诉她爸爸卡里还有多少钱的。
她一直从早上等到晚上,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终于对门的女孩忍不住了,她打开一道缝:“她们已经搬走了。”说完就想把门关上。
徐爱兰像被雷打了:“搬走了?”她凑到对门,“她们什么时候搬走的?”
女孩吓了一跳,隔着门回答:“她们家猫丢了,找回来之后就搬走了。”
徐爱兰愣住了,原来那猫已经找回来了。
她把猫放生被发现了,请符也被发现了,小宁这才跑了。
以前还能去大学找她,现在单位在哪不知道,住在哪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找到女儿?
徐爱兰微信被拉
黑,手机也被拉黑,失魂落魄坐公交车回家。
走到小区门口,看见对面有人拉着横幅,横幅上写着【男同骗婚不得好死】,还有一台高音喇叭,反复播放横幅上的话。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平时有这种热闹,徐爱兰是一定要去看看的,今天她连看都没看就往小区里走。
警察说诈骗款可能只能退回一部分,汪大师是个骗子,但骗子也被人骗,他爱买古董。
骗到的钱他买了好些玉器、花瓶、手串,全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的。
他把他骗到的钱都用来买假古董了,能退的很少,最多只能退一半。
好在因为这件事,丈夫反倒天天回家了,夫妻俩个同进同出,一起想办法怎么把被骗的钱全部给要回来。
徐爱兰这次去找女儿是想告诉她,她爸爸同意了,只要她们俩能生个孩子。小宁要是不愿意生,就让晓禾生。
找不到小宁,也找不到蒋晓禾。
徐爱兰记得好久以前小宁跟她说过一次蒋晓禾的笔名,她当时没当回事,没个正经工作能赚多少钱?真应该记下来!
徐爱兰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了吃斋小组的小姐妹。
小姐妹一把拉住徐爱兰,指了指对面小区的横幅和大喇叭:“爱兰,你知不知道这说的是谁?”
“谁啊?”徐爱兰不感兴趣,但她被诈骗,小区里已经有些人知道了,她不想被人看笑话,强撑着精神交际。
“就是那个姓杨的,你还不知道啊?”小姐妹用力拍拍徐爱兰的胳膊,“她到处约听经班里有女儿的人家,去跟她的儿子相亲!你家小宁,她没约过?”
徐爱兰呆愣片刻,杨大姐当然约过她,还约了好几次!
应该是想先熟悉了之后,再说儿女相亲的事。
可徐爱兰要跑汪大师那里听课,又要给女儿摆阵送符,一直都没空赴约,杨大姐看她不热情,渐渐没再约她。
“你是不知道啊,她专门挑那种快三十和三十出头的女孩子,要么就是家里面催得急的,要么就是女孩自己着急的。”
就想让儿子快点结婚,生个孙子。
“她找的那个女孩聪明得很啊,谈了一礼拜就发现不对劲了!跟去了出租屋,据说拍到照片了。”
这才拉了高音喇叭来,让这一家子颜面扫地。
反正杨家想再找个女孩子骗婚是不太可能了,都已经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去了!
徐爱兰缓过神来,她马上武装起来:“要死啊!她怎么没约过?是我家小宁眼光高!根本看不上她儿子!”
“真是!真是丧良心的东西!”徐爱兰咬牙切齿。
……
白渔躺在彩虹小马的充气垫上,笑得脚丫子拍水花,人可真是有意思。
她又换一个画中画,这回是张永强师徒三人。
这三个人,白渔也挺喜欢,毕竟他们结出一串高质量果子,还有三颗现在还在她肚子里存着呢,要慢慢吸纳。
江萌正以诈骗案为切入点,找到了买鬼杀人的男人的妻子,石安娜。
不查不知道,石安娜是本地大集团老板的独生女,石氏集下有酒店有餐饮,还有大型购物中心。
为了保险,江萌和宋晨把石安娜叫到了警察局,而不是上门问讯。
资料上显示石安娜今年三十八岁了,可她的脸看上就去像二十四五岁,连性格也很像。
石安娜虽然是个富二代,但她没穿那种一眼就看得出品牌的衣服,全身上下搭得自然飘逸,就连手上的包袋也看不出品牌。
让她来警局,她根本不愿意。
是江萌语气严厉让她必须来一趟,并且暂时不能告诉她的丈夫,她才勉强来的。
江萌有些疑神疑鬼,难道石安娜也用过又一春?
她问:“石安娜是吧?你知道你丈夫去过汪建新的茶馆吗?”
石安娜摇摇头:“他被骗了多少钱?”
“开始是一万八。”
石安娜眉梢微挑:“一万八?”她还以为是多少钱呢,一万八这种金额,要是电话里说了,她都不会来警察局。
江萌看出她的不屑:“他买了一道符。”
“买符?”
“是的。”
石安娜想到丈夫确实挺迷信,之前还有段时间爱去泰国,说是拜四面佛能发财。
后来泰国出了好几次事儿,他就不敢去了,怕他这样的下了飞机就变成肉票送去缅北,钱倒是无所谓,就怕人受罪。
“据汪建新,也就是本案嫌疑人交待,你的丈夫费启明曾经在去年八月二日前往汪建新开设的茶馆,以喝茶为由请他看八字。”
石安娜依旧不为所动:“那怎么了?”
一万八看个八字买个符,小钱而已。他都命好到娶了她,还用看什么八字呀?
石安娜觉得警局的空调有些过热了,空调太热皮肤也是会热老化的,她不想久待,她得在恒温恒湿的空间里才舒服。
“警官要是这就点事儿,我能不能走了?”
江萌看这个富家女:“费启明不是算他自己的八字,他算了你父亲的八字。”
石安娜愣了愣,江萌不等她再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反问,干脆全说了:“他请了一道让你父亲能早点去世的符咒。”
“八月二日?”石安娜终于反应过来。
“对,在八月十九日早晨,费启明给汪建新的帐户里打了六十六万。”
“八月十九?”石安娜脸色发白,是爸爸意外去世的后一天。
“石女士,请你回忆一下,你的丈夫那段时间,或者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
白渔正踩着水花看热闹呢,看见石安娜,她脚掌顿住。
叶飞光还在处理公务,水花声一停他就抬起头,看白渔面色凝重,他放下工作向白渔走来:“怎么?”
什么事严重到她鱼尾巴都不摆了?
白渔卷着眉毛:“她身上有东西。”比蒋晓禾的那个凶得多。
叶飞光看出来了,他赶紧拿出手机下载功德申报表格,并对白渔道:“天上地下已经联网了,支持异地报案。”
他小心试探:“如果知道那个邪修的身份,会受嘉奖。”
白渔果然上钩:“什么嘉奖呢?”
叶飞光飞快计算自己持有的天庭福利金丹数:“听说,好像会嘉奖一瓶太上老君炼的金丹。”
现在的金丹品质上是还差一些,等他再升一升,升到高级天务员时,就有品质纯度都更高的金丹给白渔了。
太上老君的金丹?
白渔耳朵上的鱼尾发夹剧烈摆动,她内心挣扎了好长的一会,最后鱼尾不动了:“不知道。”
叶飞光眉目微敛,原来她不止有个陪伴了她三百年的旧友。
第35章 小妖小渔“他想跟我结道侣”
食渔/怀愫
叶飞光知道白渔有她的一套善恶观。
她从一条开灵窍的小鱼到修炼出人形,必在大江大湖中经过许多厮杀,所以她的善恶观中便也揉杂着许多江湖义气。
她卖药时,也常爱直言不讳,比如三百年前买下缘切散的妇人,和之前来玉京堂想买不育药的女鬼。
叶飞光喜欢她这点,便不只是喜欢好处。
这个邪修明明与她结过仇,可她又不愿意交待出来……
叶飞光猜测,他们先是朋友而后反目,虽然反目,可因为曾有过情谊,所以白渔才会讲这点义气。
换作别的事,她不愿意说,叶飞光不会再追问。
可那个邪修用符法咒术害人修炼,已经在天地二处的缉拿名单上,小渔可不能当遭殃的池鱼。
当务之急,还是得给她继续普法。
正在叶飞光打算给她继续讲讲三界新法规法条的时候,他看见白渔耳朵上的鱼尾夹子正很轻很缓慢的在摆动。
一般这
样的摆动频率,是她睡着了。
如果没有睡着,但还是这个频率在摆,那就是……她心虚了。
她为何心虚?
叶飞光倏地明白过来!
他装作结束这个话题的样子:“你不想说也不打紧,土地神已下报九幽,九幽稽查正在抓人,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白渔更心虚了,她上告土地神的时候就图一时爽快,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天庭地府办起事来这么灵光!
叶飞光假装没瞧见她忧心忡忡的鱼尾巴,他走进屋内,给白渔做一份海鲜拼盘。
白渔虽是淡水妖精,但吃过一次海鱼之后,她就爱上了。
“海里的鱼没有刺~”
白渔略吃惊,淡水里的鱼刺儿都贼多,吃起来扎嘴的很,所以她才爱更吃虾,没想到海里的鱼竟然没有刺!
海鱼当然有刺,只是鱼大刺也大,被叶飞光挑掉了而已。
叶飞光把新鲜鱼生摆好,又切了几个芒果,把芒果也摆成花形,再挖一个菠萝榨汁,菠萝上还给白渔插了一把小雨伞,放在大托盘内。
托盘底下放着白渔今天要学习的章节。
吃点心的时候,白渔愿意学习三分钟,这是叶飞光用无数小虾零食才达成的协议。
大托盘放入游泳池中,顺水推波,推到白渔身前。
白渔愀然不乐,没有胃口,勉勉强强吃了两口芒果,三块鱼生,四口生拌小虾和半个菠萝汁,眼睛扫过新教材。
她突然顿住,定睛细看。
今天的教材是《天规追诉时效》,一章节中最重要的几句被粗体放大,硕大的字摊在白渔面前。
“十方妖修有违规违例者,情节轻微的,追诉有效期五百年。”
白渔没看懂,她看向岸上的叶飞光。
叶飞光适时道:“妖修违规违例,情节不是特别严重的,从违规之日起已经过了五百年的便不再追究。”
前提是这五百年内没有再犯罪。
鱼尾巴急摆两下,跟着又顿住思考,白渔重看一遍规则,五百年?她八百年前就跟那家伙划清界限了!
白渔大声告发:“是乌鳢!”都八百年了,他怎么还在当邪修啊!
叶飞光抬眉,乌鳢?原来是条黑鱼精啊。
她果然是担心自己被牵连才这么心虚的,并不是对那个邪修有什么特殊感情。
叶飞光颔首微笑:“那我现在就替你上报,金丹应该明天早上就能发下来。”要不是怕被看破,他现在就可以把金丹给她,这样也好,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把金丹加到她水里了。
“真的?真的明天就有金丹了?”
“真的。”叶飞光依旧在笑。
这么快!白渔大眼睛圆溜溜的转,原来只要举报邪修就有金丹拿!
她马上开始细数她知道的邪修:“塔顶山上那个猢狲!最爱抢亲的!”抓到人类的新娘子就带回洞府里吸干,很是凶恶!
要不是它不擅长水里的法术,白渔都差点吃过他的亏。
“还有葫芦湖里那三只脚的癞蛤蟆。”它仗着自己也是三条腿,就冒充三足金蟾。
民间传说三足金蟾最喜小儿,小孩子去钓它,它要是玩的高兴了,就会吐出大量金币送给孩子。
那三脚**每到一处就假扮金蟾现身,自有贪财的人指使自己家的小孩子拿鱼杆悬上铜钱去钓它。
它便假装被铜钱吸引,左跳右跳,戏耍孩子一番之后,就张嘴一口把那些孩子吞掉,吃了许多童男童女!
吃人吸精气的妖,修炼起来更厉害,白渔不过食人之欲,根本打不过他们,遇上了只能逃。
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虽然打不过这些邪修,上告它们一样能拿到金丹!
白渔沉浸在喜悦中:“有三个了,有三瓶金丹了罢?”
叶飞光不大忍心打断她的快乐,但他还是说:“猢狲的洞府早被雷部轰平,金蟾仙气不过背上吃童男童女的污名,亲自抓到了那只三脚**。”
把三脚**的皮都剥了,妖魂压在地府,要做八千年苦役赎清罪过。
叶飞光没想到不等他问,白渔就把她以前知道的邪修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可这些邪修死的死,消散的消散。
他干脆把白渔熟悉的几家妖类近况都告诉她:“至于狐族么,以前虽也有过迷惑人类男女,吸取精元的狐狸,但也有跟着天师当护法的狐仙,这百年间有功的升迁,有过的赎罪。”
死了的不算,活着犯过罪的全都在各处老老实实劳动改造。
白渔大失所望,她认真想了很久,试图再想一个什么出来,但她摇头:“没有了。”
老实修行的会被吃掉,不老实修行的被更凶的妖精吃掉,妖们互相戮食,生剖妖丹她也见过。
碰见这样的,得躲得远远的才能活下来。
太可惜了,竟然只有一瓶金丹可以领。
看她愿意说,叶飞光继续探问:“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黑鱼精的?”是在那个三百年之前,还是在那个三百年之后?
白渔有金丹钓着,又自觉自己过了案件追诉期,如今是个清白好妖,她大吸一口鲜榨菠萝汁:“我还是小妖的时候,二百岁?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乌鳢很厉害的。”
“哦?”
白渔没察觉叶飞光脸上笑容不动,她继续往下说:“他比我大两百岁,但比我强得多。”
黑鱼能争好斗,在淡水中可称得上是一霸。
“我们几条鱼在一起修炼,别的水族要是来欺负我们,大家就互相帮忙。”
那时候白渔已经知道河里的金银可以换吃的,大家不用在水中争食,可以去人类集市上买来吃的,日子过得很是快活。
叶飞光眉心拧起:“你以前常受欺负?”
“欺负倒还好罢,我跑得快,只是常常吃不饱饿肚子。”
后来她有钱了,就会用钱跟人买食物:“但是有些人很坏,他们好像知道我是妖,第一次明明高高兴兴把吃的卖给我了,第二次就想设陷阱抓我。”
为了逃脱,白渔打伤过好些人类。
“还有些更坏的!拿了我的钱,还去报告天师府,让天师来抓我。”
白渔靠着胆小谨慎,和妖朋妖友的帮忙,逃过好几次陷阱暗算。
她那时的化形跟现在差不多,人类幼儿怀抱金银过闹市也是一样,如果白渔不是妖,照样会被人类吃干抹净。
“所以一个人,只能迈进玉京堂一次。”
白渔点头,这可是她的生存智慧。
叶飞光简直想将她搂入怀中:“那个乌鳢也帮过你,是不是?”
“昂~”白渔点头,“我也帮过他啊,咱们两不相欠。”
“有一天咱们一伙鱼上岸去玩,不小心碰上了天师府的天师,那个天师凶得不得了,追我们一直追到水里!还撒出一张网,把咱们都网住了。”
大家拿着沉船上搜刮来的金银,想去人类集市上吃点好吃的。
白渔还记得那天她想吃粽子,鱼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会吃粽子,可人要到端阳节才往水里扔几只,她想自己上岸买。
“我和乌鳢拼了命才逃出来。”别的伙伴都死了,只有他们俩本来道行就高些,逃得快才没被打死。
乌鳢恨得双目赤红,那之后他修炼得越来越狠。
岸上有天师,水里有妖族,天师杀妖,妖族也自相残杀。
“乌鳢很能打,我们不敢上岸去了,他也总能在水里抢到特别多的食物,也没有水族敢随便欺负我们。”
叶飞光沉默了片刻,他认识白渔时,白渔已经八百岁,是个能呼风会行雨,有道行的妖精。
来买药的人们,有许多都叫她“小仙姑”。
他知道白渔还是个小妖时曾被天师道士和尚们追打,她总是快活的说她逃得快,她运气好。
当真听她认真说起,叶飞光心头微悸,竟然忍不
住想幸好有黑鱼精在。
“那……那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呢?”
“他说要变得更厉害,就跟了一个道士,那个道士愿意收他当徒弟,教他法术。”
鱼没有门派师承,修炼艰难,他们只能东学一点,西学一点,聪明的就领悟得多,蠢笨的就学不会。
叶飞光蹙眉,一个道士愿意教妖法术,怕不是什么好来路。
“那道士很坏很坏,他让乌鳢干很多坏事,就像那样。”白渔指指水幕,栽阴桃花养鬼,布法阵吸运,乌鳢干的好,道士就多教他一些。
“道士不是真的把他当徒弟。”他一条鱼,只能是人类的食物,怎么能当人类的徒弟?
乌鳢不过就是道士养的一条鱼而已,道士打算剖他的妖丹,吃下去增加道行。
“我劝他许多次,他都不肯听我的。”白渔好像是天生就能知道人的欲望,她从那个道士的身上,看到了他对乌鳢的食欲。
“后来呢?”叶飞光喉间哽住,那个妖道有没有想吃白渔?
“那个道士根本不知道,黑鱼是连自己的同类也会吃的,只要比它们身体略小的,它们都能吃掉。”
道士没把乌鳢当徒弟,乌鳢也从来没把道士当师傅。
叶飞光听到这里,竟然暗暗松了口气。如果道士得逞,下一个大概会吃掉白渔。此刻他心里想的竟然是,幸好乌鳢赢了。
“你给乌鳢助阵了?”因为八百年前杀了妖道,所以她才心虚。
白渔飞快看了叶飞光一眼,又转过目光去,要是没有她助阵,乌鳢说不定就输了。
“那个道士是个妖道恶人,你助阵杀他,并不算犯错。”叶飞光马上认可白渔做的对,要不是时间过去太久,都可以申报一下功德。
白渔眼睛黯了黯:“乌鳢吃了道士之后更厉害了,连道士养的那些鬼也都被他炼化收为己用,他穿上了道士的衣服……假扮成了道士。”
原来那乌鱼精从那时候起,就知道装神弄鬼的好处。
白渔一开始还想劝说乌鳢,可乌鳢有时候看着像是乌鳢,有时候又像那个道士。
“我觉得他不是乌鳢了,他越来越像那个坏道士,再后来我们大吵一架,就分开了。”她还以为乌鳢肯定早就死了呢,没想到,他都能活到现在。
雷公怎么这样?
叶飞光知道了这个邪修的来历,又知道白渔跟他没有干系,他得赶紧通知天地二处,这个妖怪怕是不好抓捕。
“你们为什么吵架?他想逼迫你一起当邪修?”
白渔摆了摆脚:“他想跟我结道侣,我不愿意,就跑了~”
叶飞光准备等会就上九府天网查找黑鱼精的名录,他闻言顿住:“他想什么?”
“他想跟我结道侣,我不愿意,他用网捆我!”就是天师撒出来的那种网!白渔以为叶飞光没听清楚,她理所当然又说了一次,“我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