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08(2 / 2)

春风眷我 周镜 2942 字 2天前

周别鹤看过来。

叶青澜眼皮一跳,迅速捂住甜豆的嘴。

甜豆少根筋,虽然会模仿人说话,但无论她教多少次,它都学不会“澜”这个音。

后来,叶青澜索性放弃。

“给我吧。”元伯说,“我看看怎么给小家伙包扎一下。”

“好。”叶青澜把甜豆交到元伯手上。

树梢刮来一阵风,裸着的胳膊有些凉,她准备放下卷起的袖口时,周别鹤的视线忽然凝睇:“这里怎么了?”

他目光落下的地方有一道半寸长的划痕,在她小臂上方。

没流血,但因她肤色白,红痕醒目。

叶青澜拿手指按了下,觉得没事:“应该是树枝刮到了,过几天就好了。”

她放下衣袖掩去伤口,周别鹤的目光顿了几秒,也随之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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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澜回卧室洗澡。

蒋思贤已经洗完,背靠着阳台吹风,促狭地笑:“我没看错吧,那是周别鹤。”

“没看错。”

“早上才分开,晚上又来接你,一点表现机会都不给我留啊。”

叶青澜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头也没回:“他不是专门来接我的,是不能在爷爷面前失礼。”

这是他们周家的教养,不能代表什么。

叶青澜进入浴室没多久,门口响起“笃笃”两声。

蒋思贤长发一拨去开门,来人是张妈,木托盘里搁着碘伏棉签和一管软膏。

“这是?”

张妈说:“周先生让给青澜的,说她胳膊划伤了。”

蒋思贤挑挑眉,拖腔带调地哦了一声。

叶青澜洗完澡出来,自然看见了桌上的东西。

她不由得一怔,其实刚才热水淋浴时,伤口有微微的蛰疼感。

她还想着出来找点东西擦一下。

蒋思贤的眼神意味深长,不消她开口揶揄,叶青澜也已经猜到了东西是谁送来的。

她坐在桌前,撩起袖子,蘸了点碘伏消毒,又挤了点儿软膏,白色的药体在划痕上被均匀抹开。

蒋思贤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往嘴里塞了瓣橘子。

周总好手段啊。

晚饭是云吞面,并一些时令鲜蔬,叶秉山养生惯了,晚上讲究吃易克化的清淡食物。

张妈端上来,没葱花的那碗是叶青澜的。

吃过饭,三人向叶秉山辞行。

天色已黑,叶秉山拄着拐杖送他们到门口,殷殷叮嘱:“晚上开车都慢点,尤其是你思贤,注意安全。”

“知道了爷爷!”蒋思贤对叶秉山卖乖一笑,开着她那辆taycan扬长而去。

叶青澜和周别鹤也坐回车里,她降下车窗:“元伯,扶爷爷回去吧,别在风口站着了。”

叶秉山咳笑着让她快走。

柏师傅启动车子,开出去不久,叶青澜从后视镜中看到叶秉山回屋,放下心来。

山路崎岖,柏师傅的车却开得很稳。周别鹤松掉领口纽扣,如有所感地回头,果然撞上叶青澜幽静的目光。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很漂亮,仿佛流动着春夜里静飘飘坠落的樱花。

“怎么了?”

她轻声说:“谢谢你。”

周别鹤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谢他来这一趟,以为他是在帮她安叶秉山的心。

他唇角扬起几近于无的弧度:“青澜,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叶青澜知道,可她还是想谢谢他。她考虑不周,即使他想到了应该和她一起在叶秉山面前露面,也完全可以只是点个卯,而不是陪叶秉山下几个钟头的棋,拿出十足的诚意。

他的时间有多金贵,她心里有数。

青山绿林不断在窗外划过,周别鹤微微沉吟,指尖习惯性点着表盘,他戴的是一支江诗丹顿,纯黑色表盘沉稳低调:“老爷子的身体,病因在哪?”

叶青澜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黯声:“肺,去年做过手术,切掉了一个20mm的结节。”

叶秉山年纪大了,手术后定期化疗了一段时间,身体便变得很虚弱,一点风都吹不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叶秉山总是笑着说,“青澜,爷爷走的那天你不必伤心,那是你奶奶想我了。”

叶青澜没法接受。

思及这里,她微微扭头,想到周别鹤的爷爷去世得更早,他其实是无缘尽孝的。

周别鹤静了一瞬,说:“我那里有两支百年野山参,改日拿给爷爷。”

他今天来的时候其实也带了不少东西,叶清澜晚饭前跟元伯去看过,都是适合叶秉山这个年纪吃的补品。

身为她的丈夫,他实在做得无可挑剔。

叶青澜本想脱口而出“谢谢”,脑海中忽然浮现周别鹤刚才说的话,于是一顿,改为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向夜色中起伏的山峦。

回去的后半程很安静。

柏师傅的车技稳如平地,开得叶青澜昏昏欲睡。她昨晚本就没睡好,下午又去山里转了一圈,精力消磨殆尽,困得眼皮都睁不开。

周别鹤也在闭目养神。

九点钟,回到绿溪。

叶青澜强撑着精神去洗漱,盥洗台上她和周别鹤的牙刷与漱口杯并列,水晶花瓶中插着一支淡雅的紫罗兰。

她拿起自己的洗面奶,目光在男人的须后水上停了停。

透明方瓶,雪松木质调。

她猜周别鹤不用香水,身上的香气应该就是洗浴用品和衣物打理时自带的味道。

融合在一起,成了他独一无二的温柔沉香。

叶青澜眸光颤敛,低头接了一捧清水洗脸。

洗完出去,周别鹤不在卧室,叶青澜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按照自己以前的习惯护肤梳头,躺进被子里的时候,听见卧室门被推开。

叶青澜侧躺,脸埋进被子一角,闭上眼。

意识丧失对时间的感知,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暗下来,床榻另一侧陷落。

叶青澜心口微紧。

她是背对着他的,乌黑如瀑的长发铺在肩头,薄如纸的真丝面料勾勒着微微躬起的脊背,弧度纤细而漂亮。

她的呼吸深深浅浅,空气中充满了粉香。

周别鹤想,他的新婚妻子到底是有多紧张,才会一夜无眠。

明明在车上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此刻又浑身紧绷。

他撑起身:“青澜。”

叶青澜呼吸滞了一下。

窗帘遮去月光,一室静谧黑暗,她枕着鹅绒枕,有些僵硬地和上方的男人对视。

呼吸也屏住。

周别鹤低着眸,指尖轻轻捏走她鼻尖的一缕发丝。

他一直以温和面貌示人,直到这一刻压迫感袭来,叶青澜才敏感地意识到他是久居上位的君和掌门人。

她喉间艰难地发出一声:“周别鹤……”

“是我。”周别鹤除了捻走那缕发丝,再无其他的动作,反而看着她的眼睛,“青澜,我不会做婚内强-奸的事。”

“……”她宕机了一下。

“所以。”他柔声,“放心睡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