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的嘴就这么被宋溪午死死捂住
kaz分公司第二季度庆祝酒会在岛上新开的酒店举行。
宴会厅整体是原木色调的新中式装修,用屏风和丝帷隔断各区域,空间明亮清雅,几处梅兰竹菊景观置于暖色射灯下,古色古香。
三十人左右的小型活动,但为庆祝安饶回到公司,高层骨干成员都来了,各自准备了手写信和小礼物,场面十分温馨,看的安饶几度落泪。
作为董事会重要大股东的沈檀心也准时到场,黑色v领双排扣西装裙,同色高跟鞋,长发披散一侧,阳绿翡翠耳饰搭配脖颈上细细一圈小米珠,低调贵气。
安饶立在中式茶桌旁,休闲的白色中袖苎麻西装里,搭着条一直到脚踝的紫棠色桑蚕丝长裙,也许她也发现了她很适合这个颜色,显得人更加温柔风情,一看到沈檀心,眼里亮起光彩,温温的笑起来。
“檀心。”
沈檀心微笑点头,礼貌寒暄,称很高兴看到安饶重新振作,酒会上人来人往,筹光交错,谈笑风生,安饶只看着眼前这女人,犹觉亲切,宛如亲人,下意识想要分享自己近期最触动心弦的事情。
“檀心,你知道吗,我最近认识一个女孩。”因为聊的是私事,安饶放低了声音,微垂笑眼,似乎已经在想那个人。
沈檀心上前一步,两人近了些。
安饶在社交距离的范围内小幅度凑近沈檀心的耳,“她坚守了我在她那个年纪没有坚守的事情,我很崇拜她。”
沈檀心眨了下眼,点头,称那实在是很特别很稀有。
工作场合偷聊女人,两个人都下意识做贼般左右瞟了一眼,莫名相视一笑。
没有人注意到,进门屏风处,有人带着一众翡翠扣黑衫保镖停在那里。
从门口看去,两人之间的实际距离被角度缩短,看上去耳鬓厮磨,唇都快要贴在一起。
只是隐约看到那画面的宋溪午都已经没力气再往前走,这还是公共场合,周围那么多人。
“你有梦见过何书臣么?”安饶聊起近来最困扰自己的事情。
安饶之前在普罗旺斯公馆住时,几乎每天都做关于何书臣的噩梦,半夜不睡觉坐在花园里吹风,这事沈家父母都知道,说安饶简直活的生不如死。
沈檀心抿了一口香槟,没所谓道:“梦见过一次,凶得很,想要我死。我说你想你哥了?肯定是吧你都好久没见他了,我送他下去陪你吧?他当场就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安饶愣了一下,直接大笑出声,后面扶着餐桌笑到前倾,周围人纷纷侧目,但看到笑成这样的是安总,都为她高兴,脸上也各自染上笑容。
这大笑里是畅快,也是掩饰恐惧,安饶擦了擦笑出眼泪的眼角,夸沈檀心还得是她,何书臣活着死了都怕她,沈家大小姐能把鬼都吓死,说着又笑个不停。
“我妈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字能辟邪。”沈檀心淡声说着,眼睛里依然无情,但手从包里拿出一枚包在密封袋里的翡翠牌,递给安饶。
翡翠牌上刻着聻字,密封袋上有寄送某寺庙由某方丈开光的字样。
国内顶层商人对这些都是宁可信其有,沈檀心也觉得这东西多少能起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安饶接过玉牌,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指腹在牌身珍惜地摩挲,抬眼刚要说话,忽然惊讶的望着沈檀心身后。
“宋小姐?”
宋溪午一路走过来抬手示意路过人等不必声张,就这么悄声立在了沈檀心背后,特意来听沈檀心是如何逗女人的,能让人笑出眼泪。
沈檀心也忽然才感觉到身后仿佛有庞大气团包围,似寒冷又似滚烫,一转身就撞进宋溪午怀里,手里的香槟泼在宋溪午敞开三颗翡翠扣的黑色衬衫上。
她不知道身后人站的这么近,又竟然如此悄然无声,简直像个特务。
沈檀心退后一步,嘴上连声道歉,抬头看着宋溪午的目光里盛满惊讶和喜悦,眼眸清亮,眼里无声在说,宝宝你怎么回来了!
宋溪午没有看她,但眉目间覆压的浓厚郁色她看在眼里,心里发沉,完了……要生气了。
宋溪午从沈檀心背后伸手,一把抢走安饶手里的翡翠,拿过来看,像怀抱着沈檀心。
宋溪午垂眸瞧着玉牌,“缅料细糯种,沈董有心了。”
沈檀心闭住唇,这会儿最好不说话,多说多错。
一般人们聊翡翠,不会上来就强调产地,苏喜是卖危料的,第一句就强调产地,可能是有点质问她是不是看不起危料的意思。
“飘这点色不错,但糯化程度一般,也没到冰,沈董最近遇不到好料么?”宋溪午语气平淡,还带少许刻意的温和,显得这只是闲谈。
“玉佩重在心意,我不搞翡翠收藏,什么种水其实我不太在意的。”安饶笑着说。
宋溪午捏着这枚不到三千块的翡翠玉牌,似笑非笑,一字字随手里力度加重:“是,重在心意。”
安饶看到宋溪午捏玉牌的力度,极心疼玉牌,赶忙伸手,显得不那么体面的讨要。
周围人都在看她们,在旁人看来,沈董事长送安总一枚小几千块的玉牌,按照她们的收入层级,那就跟普通同事之间随手买瓶水,跟吃午饭给同事夹了个饺子一样。
完全不能算一份礼物,甚至都够不上‘送’这个字,加上寺庙开光也只是算一点心意。
宋溪午把玉牌完全握在手里,侧目专注的看向沈檀心,半开玩笑的数落语气,“怎么能送安总这么便宜的东西?”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发现了宋大小姐和沈董有私交,不熟的人不能这么开玩笑,宋大小姐开玩笑,大家想不想笑都得笑,“哈哈哈哈哈!”周围人随之笑起来。
安饶自然也笑着,说真的不在意,她越说喜欢,宋溪午眼底越冷光凌厉。
沈檀心无奈地看着宋溪午眼里的锋利。
我送贵的你不是更生气么?
“商会有好料,我一会儿给安小姐换了。”宋溪午十分潇洒地留下这么一句,握着玉佩抬脚就走。
安饶惊异的跟在后面,连声说着感激和不用,但那女人态度看似亲和,实则强硬地让人根本没法拒绝,安饶追了几步追上,有些发懵地立在原地,这宋大小姐怎么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沈檀心从身边经过,声音飘过:“我去个洗手间。”
安饶应声,盯着宋溪午的背影眉头又聚积略微愠色,心里暗骂。
什么主理人,我行我素,简直跟土匪一样。
洗手间门口站着两个翡翠扣黑衫人,门口放置正在检修的路障。
谁说商会不霸道呢,宋大小姐上厕所都得包场,幸好酒店公共区域每层都有两个洗手间,不然真是要把别人都憋死。
一名穿黑衫的女性商会工作人员快步走来,手里捧着装有干净衬衫的牛皮纸衣物袋,看到沈檀心,恭敬道:“沈董,您是要进去么?”
“嗯。”沈檀心接过纸袋,敲门后走进洗手间。
盥洗区和如厕区被汉白玉雕明月荷花的影壁分隔开,五六米长的整面梳妆镜由玉色灯带环绕,暖金色地面光洁如镜,一尘不染,入内只有清洁浅淡的奢牌香水气味。
宋溪午正在白色大理石盥洗台前,用湿巾擦拭脖颈上的酒渍。
沈檀心上前,将装有衬衫的牛皮纸袋放在她手边,勾了勾她的衣角,小声喃喃:“生气了?”
沈檀心解释说那只是个随意物件,不值得动气,老一辈总说请那种东西管用,不送的话总在耳边唠叨,很烦。
“怎么忽然回来了,商会有什么事么?”沈檀心放低音量,毕竟门口有商会的人。
宋溪午依次解扣子,脱掉衬衣,上身只剩露腹的黑色运动背心,“我退学了。”她淡声说。
沈檀心瞳孔睁大,“为什么?”
宋溪午从纸袋里拿新衬衫挎在身上,身边的沈檀心忍不住拉她胳膊追问为什么,她甩开沈檀心的手,继续系扣子,依然露出三颗,显得人有些落拓不羁,一把将黑发从脖后全揽出来,一头顺直长发披散在背上。
“你说为什么*?”宋溪午穿完衬衫,转脸贴近沈檀心,看住沈檀心眼睛,两只手撑在她身侧,她像被围困住。
宋溪午暗色滚动的眼里带了点有恨意的笑,从西裤口袋里拿出玉佩,捏在手里朝沈檀心展示。
挥手就砸出去,翡翠飞砸到大理石墙面上发出“叮!”一声脆响,瞬间崩碎,继而掉在地上,七零八落。
沈檀心止住呼吸,望着宋溪午|苏喜怒不可遏的眼睛,心头发颤。因为一块便宜玉佩不至于,宋溪午应该是知道她去看安饶演出了。
她一开始是没打算去的,临近演出才陆续听公司里人说安饶对演出特别看重,已经不算年轻了,很多高难度舞蹈动作还要拿命练。
一个重度抑郁的人竭尽所能的自救,是值得人鼓励的,那天她开完会正好路过岛上,就问了时间去看了最后一个章节。
谁知只是去看了一眼就上新闻了,新闻里没有她的照片,但写她作为安饶的挚友亲临演出现场送上高度赞美。
“以后除非工作场合,我不会再见她了。”沈檀心放轻声音,郑重承诺,“也不会再给她任何东西,多少钱的都不给。”
宋溪午|苏喜只是看着她。
沈檀心轻握她手臂,眼神恳切,“回去读书好么?完成学业,这很重要。我……”
唇上覆来宋溪午的手,紧接着她的嘴就这么被宋溪午死死捂住。
沈檀心的疑惑在眼里闪动。
宋溪午侧转过头,俯身吮住她的脖颈,为了能让她脖子吃劲,用上另一只手摁住她后颈。
第52章 “可我一看你对她笑,我就想把你……
意识到宋溪午要干什么,沈檀心抬手推她,这会儿在脖子上留个印子她一会儿怎么出去?推不开,越推宋溪午摁的越紧,吸的越大力。
“唔!唔……”沈檀心挣扎,声音被捂在宋溪午掌心里,宋溪午混乱湿热的呼吸不断喷洒在她脖子上。
好一会儿,脖子上大概留下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痕迹,沈檀心正无奈的想着,宋溪午松了口转而又吻向另一边,这次宋溪午松开捂她嘴巴的手,把她整个人牢牢困在盥洗台前。
反正已经有一个了,第二第三个沈檀心就垂眸忍受,不再反抗,然后这人吻的愈发入神,“滋……”沈檀心感觉背后拉链一松,西装裙她被从两肩褪下来。
“好了……”沈檀心小声提醒,指的是外面有人,这里不是场合。这话一出,宋溪午手臂更强势地将她圈住,不得动弹,脖颈间的缠吻变本加厉。
她前面抵着宋溪午柔软的怀,身后压的是宋溪午的手背,宋溪午用手背隔住了盥洗台那个应该很冷硬的台面。
两人已有两个多月没见,这样的热烈吻缠于身前,沈檀心也逐渐呼吸混乱,周身升温,宋溪午将手伸到她身后的盥洗台,用冷水把手洗净,另一只手捞起她膝窝。
她再次推宋溪午,声音轻不可闻:“……别在这儿。”
宋溪午在她耳旁低喃,“可我一看你对她笑,我就想把你弄哭,就在这儿。”
冷意骤然于最深处降温,仿若冒着蓝色寒光的火苗不住窜动着,转眼间就烈火焚身,心跳和呼吸都由不得沈檀心自己。
沈檀心从双手紧攥宋溪午的衬衫,到勾住宋溪午的脖子也完全站不住,眼中逐渐雾气迷蒙,隐约闪过一瞬疑惑,自己明明紧抱着喜欢的人,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亲切和温存,就好像对方只是泄愤?
宋溪午眼底也如她此刻周身的气场,既寒冷刺骨,又焦灼滚烫,只有恨意和冷漠。
沈檀心的声音被宋溪午手里的动作碾碎,艰难又柔细,“我们在里面待太久了……”
本就是小型酒会,同时少两个人是很明显的。
与此同时,沈檀心的手机响起来,苹果默认铃声不停地回荡在洗手间里。
门外,安饶拿着手机站在洗手间门口,看到商会人员守门本要离开,可洗手间里同时响起铃声,又让她猛然驻足。
宋家大小姐应该是在里面,难道沈檀心也在里面?
这都快半小时了,那两人在里面干什么?
宋溪午兀自拿走沈檀心的手机,看到安饶的备注,替沈檀心关机,看到沈檀心咬唇苦忍声音,眼角挂着泪珠的模样,心软成了水,轻声在她耳边哄。
“……对不起檀心,我一直不在你身边,这段时间又忙,你一个人在国内肯定很寂寞……我不怪你。”
手里的狠厉与语气的温柔截然相反,因此听起来像哄骗,有种令人畏惧的寒意。
沈檀心在宋溪午冷漠的眼睛里整个人像要支零散落开,颤抖过一阵又一阵,宋溪午依然不肯放过她。她的小声求饶成了火上浇油,对方今天好像一定要看她眼泪成河不可。
“咚咚咚。”门口响起三声叩门。
门被推开一个小缝以便于声音传达,但外面的人没有探头,“宋小姐,宋老着急见您。”外面的人低声说。
“知道了。”宋溪午声音清冷的让人完全不可能想到她正在做什么事。
沈檀心软靠在宋溪午身上,汗湿的额头抵着宋溪午的肩,和事后的空乏同时袭来的是莫名委屈。
身后的拉链被拉好,裙摆也被宋溪午拽下去整理整齐。
沈檀心扶着盥洗台转过身,瞬间惊骇受窘,v领露出的脖子和心口尽是显眼红痕,色块形态各异,令人浮想联翩,色彩浓度简直和被打成重伤差不多。
镜中可以看到身边的女人微侧着头,眼神似是沉迷,嘴角很满意的勾起,“我车上还有商会的衣服,你要么?”
沈檀心在镜中看着宋溪午。
商会的衣服面料和做工都是非遗店铺手工制作,极具辨识度,宋溪午问这话相当于问她要不要公开她们之间的关系。
沈檀心自然是不反感公开恋爱关系的,只是时机有问题。
镜子里那些颜色太过惹眼,沈檀心看的心情不悦,转脸正对宋溪午的眼睛,低声诘问:“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厕所*我了么?”
宋溪午看着她,笑容逐渐消融在脸上,抬眼瞧向镜子,洗手擦净,整理好身上被她抓皱的衬衫,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檀心眼尾莫名一酸,撇开视线。拿出手机发消息,让助理送高领衣服来,发完消息低头看到自己腿上青紫的抓痕,又补上一句,还要长裤。
这个样子回去,恐怕一周的工作安排都得退后。粉底是遮不住的,普通高领也遮不住,而且夏天谁会穿那么高的领?沈檀心一照镜子就一肚子火,气得三天没接苏喜电话。
苏喜说退学了,那么一回来宋老就急着找她估计就是为退学的事情。沈檀心对宋老有一定了解,他相对来说是喜欢知识分子的,肯定会让苏喜把学上完再回来。
安饶似乎猜到了什么,发消息来。
【宋小姐是不是你女友?】
关系即使公开也需要由宋溪午公开,宋溪午现在还没有完全接手商会,沈檀心虽然个人资产远高于宋溪午,但宋溪午作为千亿集团接班人,掌握更多强力人脉资源,两人目前已经有了极大的地位差距。
如果沈檀心主动在外公开,会有一种类似‘逼宫’的意味。
沈檀心没有回复,晚上出门陪宁峥嵘吃了个饭的功夫,回来客厅里多了个人。
客厅里只开了一组夜灯,女人一身紫棠色长纱裙,斜躺在她家沙发上,昏暗中指尖一点火光,面部吞云吐雾,影绰不清。
那是安饶的裙子,安饶是有烟瘾的,沈檀心十分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这套住处的?
“安饶?”
沈檀心叫了一声,没再管,换过鞋子走进客厅,一开灯,沙发上的人吓了她一跳。
是苏喜。
“咳咳咳!”沈檀心被烟呛地轻咳了几声,也有可能是惊吓的。
苏喜把烟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挥手驱散眼前烟雾,眉目阴郁颓艳,卧蚕眼尾和鼻尖却都泛着微红,显得皮肤有些病态惨白,也许是躺着抽烟的缘故,一开口,嗓音低哑的简直像哭。
“檀心,你觉得我好看么。”
沈檀心站着,垂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苏喜。
上一回苏喜这么问她,是得到新面孔之后,生怕她觉得陌生,不喜欢。
苏喜是头一回这样穿,这种艳丽柔美又贵气的长裙,和苏喜这张浓丽英气有混血感的脸简直绝配,让整套平层像落了万千烟霞,顶级广告片一秒千万也拍不出此刻的画面。
沈檀心自问不是只关注美貌的人,可这样的苏喜看的她心脏猛跳,以前的苏喜让她乐意占为己有,而这一刻惊心动魄的荣光她认为应当属于全世界。
什么脾气委屈一瞬间都让这盛景驱散,沈檀心只想勾唇,“好看,宋大小姐往这儿一躺,寒舍蓬荜生辉。”
只是这裙子的确和安饶是同款,苏喜应该是吃醋了,跟人家穿一样的裙子实在像有点病似的,沈檀心微蹙眉头,开始觉得有点刺眼,想让苏喜换掉。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苏喜完全瘫软地躺在沙发上,死了似的,只是眼眶越来越红。
沈檀心垂下眼睑,在苏喜的追问里,甚至撇开了脸。
某人此刻的低姿态,和那天扭头就走的高傲冷漠,简直判若两人。
苏喜坐起来,轻轻搂住她的腿抱住,“檀心,你不要我了么?”
一句话便让沈檀心声音艰涩起来,“没有。”
腿上传来潮湿感,苏喜在哭,沈檀心一下子心疼起来,刚要伸手去捞苏喜,苏喜在沙发上起身,从她的腰攀到肩,抱着她,垂着脸颊依恋地贴着她的耳侧。
带着泪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哀求:“我也去学跳舞好不好?”
她心脏痛砸几下,赶忙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去看安饶,可抱着她的女人充耳不闻,依然在哀求,越来越卑微,“我给你做0行么?”
苏喜记得那天看到视频里沈檀心吻安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像在一遍一遍不间断的死,两个人吻的是循序渐进的,逐渐沉沦,一如自己和她的每一次。
苏喜自嘲的笑出一声,截然不同的是,安饶整个人被沈檀心推挤在化妆台上,呈柔弱姿态,欲迎还拒,一看就比她给檀心做0的时候娇媚多了。
视频里檀心她好沉迷啊,好强势,看起来特别享受那种掌控和掠夺的感觉。
苏喜闭上眼睛,沥着血下定决心,只要对方是檀心,她也可以做好一个0,一个非常诱人又娇媚的0.
“是不是商会里的人跟你说什么了?”沈檀心感觉不对,一把推开苏喜急忙问着。
第53章 沈:“我认为你坐轮椅不耽误保护我。”
苏喜捧住沈檀心的脸,捉着沈檀心焦急的目光,在这里面努力找寻还被在乎的感觉。
“我不相信商会里的人,他们都想骗我,老登限制我的自由还不让我退学,逼我回去把书读完。”
等她回去,国内又成了沈檀心和那垃圾的二人世界了,苏喜含泪在想。
她不知道多年前,在她还是个玩泥巴的小孩时,沈檀心,安饶,这对天造地设的绯闻恋人是不是真的彼此心动过。
不确定之后那么多年,沈檀心为了取得安饶信任,和安饶发展到过什么程度,让沈檀心曾经为救安饶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现在能确定的是,沈檀心像使用安饶一样,将她的使用价值也开发到了极致。
但她跟安饶不一样的是,每当安饶没有用了,沈檀心还是会呵护安饶照顾安饶,而她……
她不敢跟宋老和董事会翻脸,她永远不敢让自己,有对沈檀心没有利用价值那一天。
“我陪你过去读书好不好?”沈檀心给苏喜拂去泪水,安饶现在回到公司,她的事情也能少很多,“我在那边买栋住处,带几个阿姨过去,这次住久一点。”
苏喜心头一动,眼前又很快模糊,她不知道沈檀心到底清不清楚她接下来的任务,“我得给商会做事,很忙,而且那边不像国内禁枪,身边带一个重要的人会非常危险。”
苏喜眨眼隐去泪水,坚持盯着沈檀心,眉头微抬,轻声祈求:“再说一次你喜欢我。”
沈檀心开始明白了,苏喜可能不是因为谁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应该是商会的工作有些超出苏喜的心理承受范围了,所以苏喜会怀疑自己不在乎她,利用她,甚至像把她‘卖’给宋老……所以才会因为自己和安饶的一点小事就心理失衡。
想到这里沈檀心愈发自责,心紧攥着疼。
“苏喜,宋小姐宋溪午。”沈檀心轻轻念着她两个名字,柔声说:“我在等你回来娶我啊。”
苏喜爆哭,忍着没有抱住沈檀心,声音却已经哽咽的不成调子,“你亲我。”
沈檀心也流着泪,侧过头吻住苏喜的额心,然后是眼睛,脸颊,最后是唇。
苏喜恨不得就这么哭死在这一晚的眼泪里,似乎沈檀心的话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这女人总是知道她心里最想听的话,又总会说给她听,那么,哪怕眼前这女人真是骗她的,如果真的愿意骗她一辈子,她也甘愿为之献出一切。
苏喜在深夜起来,没有惊动熟睡的沈檀心,黑暗卧室里只有细微的被褥婆娑声,她轻轻吻过沈檀心的额头就悄然下床。
这次是凌晨的航班,她没告诉沈檀心,因为这次沈檀心只要再看她一眼,她就会受不了去跟宋老翻脸,退了学回来守在沈檀心身边,再也不给安饶那个垃圾可乘之机。
熙城的气温一天天升上去,海边游客拍照打卡的逐渐变多,日光灿烈的时候空气中尽是海水湿热的潮气,让人呼吸发闷。
戚明湘最近一直在彩票店给老妈帮忙,她之前把半年租金转给安总,对方没有收,因为原来岛心商业街有一半的门店属于沈董,沈董的店面为吸引商贩入驻全部都免租金一年,安总也只是跟着做优惠活动而已。
于是戚明湘卡里静静躺着十万块,感觉工作都大同小异就没再去找,花一万多报了个班学漫画,晚上上课,白天看店顺便看考编资料。
自从她跟安总睡过几次以后人间蒸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最后还把安总全网拉黑……她现在已经不敢在网上批判任何人了,感觉谁渣也没她渣。
快中午的时候彩票店一般都没什么人,老妈听小说,她在角落戴着耳机,对着电脑用数位板练漫画。
其实不想那种事的话她基本不会想起那个人,归根到底她还是直女,戚明湘这么想着,屏幕上却不知不觉画出来一个棕发西装裙的女人。
手里凛然一颤,赶紧擦掉,胳膊肘忽然被人轻怼,吓得戚明湘猛抬头摘掉耳机。
老妈努嘴指了下被她电脑挡住视线的位置,那里居然正坐着安总。
老妈小声说,“那姑娘估计是心情不好,一直在这儿刮,已经刮了两万多块钱的了。”
戚明湘望着那个有些轻减,显得很孤独的背影,眉心微蹙。
自己可不是谁的救赎,她是雪上加的霜,落进下的石。
她起身,慢步走上前,手覆在了安饶正在超快刮彩票的手背上,两人同时身体微顿。
忽然的接触,让强烈的酸楚自怀中扩散开来,她心口酸的发疼,这一瞬间,她看懂了自己。
……
苏喜忙于商会杂事,提前几天放假回到熙城,先住在雍景名邸,还没告诉沈檀心。
这一个多月又有几个人跟她说关于沈檀心的事,内容愈发离谱,说沈檀心和安饶疑似在沈家送的别墅同居。
她不相信商会的人,一个也不信,直到她自己开车回沈檀心住处,在车里看到安饶的宾利从小区外的路口经过。
后座就坐着沈檀心,安饶亲昵地靠在她肩上,两人手挽着手,那画面就那么一闪而过。
苏喜开车正要下地库,后面四周是围栏,绕出去追至少三分钟,那辆宾利肯定早就不知所踪。
苏喜人僵在驾驶座上,后面要下地库的车大声摁喇叭才如梦初醒。
她回公寓愣了一晚上,脑子全是懵的,这一个多月,她在学校和沈檀心偶尔视频,每天正常发消息,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很早以前看到对方的消息就会勾起唇角的时候。
网上和现实,此刻给了苏喜强烈到恐怖的割裂感。
第二天早上苏喜又独自开车去到熙都壹号,这次去的不是平层那栋楼,是别墅区。
坐在车里,隔着院墙的铁艺雕花栏杆,她再次远远看到沈檀心和安饶一起刚在小区私有的山谷里遛完狗,沈檀心走之前抱着安饶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的上了司机的车离开。
苏喜靠在椅背上,浑身已经被抽了魂,缓打方向盘,把车开到出口,跟门卫以备注车牌的名义去门房闲聊,两分钟内用花钱将其买通,只问一个问题。
照片上的女人在这里住过几次。
熙都壹号别墅区体量不大,门卫在这里工作多年,业主基本都脸熟,个别形象特别出众的业主更是不可能忘,门卫看过沈檀心的照片,道,“有一个多月了吧,这位女士常在别墅住,一周能见到个三四次,对人可和善了。”
门卫看着眼前这女明星似的人物听了这话脸色煞白,魂不守舍,好像猜到了什么但也不敢乱说,转头拿纸杯接了杯水。
“您喝水不?”
熙都壹号平层里,两个住家阿姨给几个工人师傅依次递上毛巾和热茶,笑容可掬:“喝点水吧?”几人接过东西纷纷笑着道谢。
沈檀心在家里的红酒区指挥搬运工师傅摆好酒柜,态度温和。“没错就是放这里,麻烦了。”
酒柜3.4米高,通天接地,宽度接近两米,放在那里宛如一面墙,外层包着写有法语的保护膜,内部呈黑胡桃木色,避震且有三恒系统,可以模拟酒窖,灯光也经过顶尖设计师精心设计。
红酒区本来已经有两面一大一小的酒柜,里面都是沈檀心的私藏,上回去国外她看到苏喜住处也有洋酒,就订了一个更大的酒柜打算给苏喜放假回来用。
底部加装了隐藏式磁悬浮滑轮,以备苏喜随喜好任意摆放。
师傅们走时都在环视这套豪华平层,眼神友善但复杂。
进入电梯,这几个人才有些感慨的聊起来。
“我就喜欢服务这些高端小区,业主素质高,事儿也少。”
“那一个酒柜上千万呐,在我家那边能买好几套大房子。我要是过这种日子我素质也高。”
一行人到一楼走出电梯,与翡翠扣黑衬衫的女人擦肩而过。
沈檀心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在忙,忙了一早上有些饿了,让阿姨提前去弄午餐,去盥洗室洗手时,房门忽然打开,能用瞳孔解锁的只有苏喜,沈檀心手都没擦快步走出来,惊喜道:“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苏喜带上门,立在原地没换鞋,也没再往里走,只是看了沈檀心一会儿,观察沈檀心脸上和眼睛里无懈可击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人人都有看家本事,她早几年就见识过沈檀心对着安饶用眼神撒谎,喝多都能演到安饶流泪,用‘演技’赚几个亿,本事自然是出神入化,万里也难挑一。
“檀心。”苏喜有些失神,强撑着自己站在门口,轻声念起这名字,依然听起来有迤逦不绝的柔情。
沈檀心上前抱住苏喜,还沉浸在惊喜中,而苏喜与此同时想起的刚才沈檀心和安饶遛狗接吻那一幕幕,浑身下意识颤了一下想要后退,胃里泛起类似于恶心的感受。
但表面上苏喜什么也没做,只是任由沈檀心抱着。
“我依然会保护你,从现在到我呼吸停止那天,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沈檀心听出话音里的深重和颓然,明明是富有情感的话,此刻听来简直冰冷如遗言。
苏喜垂下睫帘,说出接下来的话:“但我们不再是情侣。”
身上的人僵了一下,迟滞了两秒才放开她,视线不断在她眼中和脸上梭巡,“商会出什么事了么?”
苏喜摇头,转身要走,被扯住追问,脚步慢下来,但是没有停,身后的人拖着她,追问声越来越大。
苏喜没力气回答,只是往前走,身后的人追出门,快步绕到她面前,一计掌风猛然刮过耳畔,苏喜脸上一沉,痛觉接踵而来。
沈檀心眼眶红着,当面怒骂:“你本人现在就在伤害我!宋小姐!”
“那么沈董,我可以申请杀死我自己么?”苏喜垂眸颓然看着她,自问自答,“好像不能?我死了就没法继续保护您了。”苏喜绕开她,走的头也不回。
沈檀心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愤怒烧的她肩膀战栗,她今天就是捆也要把人捆在这儿问清楚!
沈檀心冰冷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大理石走廊里,“我认为你坐轮椅不耽误保护我。”
说完,沈檀心拿起手机,打电话叫人。
为避免和沈檀心的人产生不必要的冲突,已经进了电梯的苏喜抬手摁住将要合上的电梯门,门又重新打开。
“你一直爱着安饶对么?”
关于出轨这件事,苏喜这两天想了很多很多,她甚至在想,如果沈檀心非得要,那么是其他人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安饶……
安饶……
她从十五岁到沈檀心身边就是沈檀心用来气安饶的工具人,扳倒何书臣的全过程里,她看遍了沈檀心对安饶手下留情的证据!如果这么多年,她所做的一切甚至卖掉自己下半生,不过是为了如今保障沈檀心和安饶的幸福美满。
那自己所谓的感情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她苏喜明摆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沈檀心转过身,看向苏喜的眼睛里明显是吃痛的,甚至闪过一瞬陌生。
安饶不是沈家的远房亲戚,但沈家以为她是,且何书臣都死了,何书臣胁迫一个孤女蓄意坑害沈家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翻出来,现在沈家的长辈依然接纳安饶,安饶也在向他们尽孝。
沈檀心详细说出这一个多月苏喜不在国内,她和安饶非工作场合的三次接触。
首先安饶每周至少会去一次普罗旺斯公馆,陪宁峥嵘吃饭或者逛街做spa,沈檀心回家和父母吃饭的时候碰见过安饶两次。
而后是沈檀心和阿姨一起出去采购过节酒水时在小区里碰见安饶一次,安饶把自己在别墅花园里种的意大利生菜和迷迭香各给了沈檀心一盆,是阿姨接到后备箱的,她甚至都没下车。
“我们相处很多年,她对我曾经也算是极尽照顾,我承认我对她有亲情,但爱绝对谈不上。”沈檀心坦然说,眼里透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苏喜点头,手松开电梯门。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最后一道亮光里,苏喜眼中依然有对沈檀心无尽的柔情,“谢谢你还愿意骗我。”
这话像劲风猛袭,沈檀心双耳一蒙,就这么望着电梯门关上,立在空静的楼道里,良久才回过神。
沈檀心拖动脚步回到客厅,软倒在沙发上,放空般坐了两个小时。中间低血糖身上发冷,眼前一阵阵黑,又胃绞痛,疼的大汗淋漓。
吃过止疼药以后沈檀心整个人像遭完场大难,浑身被汗水湿透,裹着薄毯缩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半梦半醒时她以为自己做了场噩梦,很荒唐,看起来又过于真实,她想着醒来发消息给苏喜说,‘我刚才梦见你要跟我分手,梦里你特别决绝,我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相信。’
醒来以后客厅玻璃幕墙外天色灰蓝,日落黄昏都已过去,是晚上七点,房间里没有开灯,比外面还要昏暗深寂,关于分手的一切都是真的。
呼吸道里有股干涩的血腥味,还在生理性的抽噎,沈檀心抬手拿起手机,躺在沙发上点开苏喜的头像,动了动手指刚想发消息,那句‘谢谢你还愿意骗我’就顶上心头,瞬间消弭手上所有力气。
沈檀心死死盯着苏喜的头像,绝望像干燥的柴,一点火星就烧到炽热,不分昼夜的燃,让人焦躁到坐立难安。
第二天开始沈檀心到处找苏喜,先是去商会人员主要活动的区域,熙城中央商务区一些豪华办公大楼,茶庄,还有各种能提供商务洽谈场所的私人博物馆、高夫球场马球场射击场等等。
商会工作人员对沈檀心都相当客气,但不影响她四处碰壁,商会涉足的产业实在太多了,第五天,她才终于在cbd写字楼里一家公司总部找到苏喜。
苏喜所在的办公室在高空三十多层,一进门是能看见三面看海的玻璃幕墙。
整间办公室黑金色系,海派腔调,百平面积与宽大的办公桌相得益彰,进门处大篇幅使用造价百万的黑樱桃木制作玄关和企业荣誉展柜,一看就是宋老那个年纪喜欢的风格。
宋溪午|苏喜独自坐在商务转椅上办公,见她来就不再工作,关掉电脑环形屏,态度亲和,声音礼貌,“我不是跟你说忙完叫人接你去樾榕茶庄么,是有急事么?”
这几天苏喜确实回她消息了,回的简短,说很忙,忙完会给她说。
沈檀心没有化妆,脸却和涂满粉底没涂唇膏一样苍白,一眼看去整张脸只有眼眶有着黑白以外的红。
她一步一步走近,绕过那张巨大的办公桌,直走到宋溪午面前。
时间不能模糊她遭受这种断崖式冲击,一天不能,五天也不能,多少天都不能。
她眼神过分执着,干涸里烧着疯狂,不像个正常人,声音很轻,说话时不住的失神:“你到底是不满安饶能住在普罗旺斯公馆?还是不满住家阿姨收下安饶种的生菜和迷迭香?”
宋溪午看着已经有些疯魔的沈檀心,垂下眼睑隐去能暴露真心的眸色,手从背后缓缓揽住沈檀心的腰,凑近沈檀心的耳,说话时故意将气息送进她耳蜗。
“我不满安饶会呼吸。”
沈檀心倒吸一口凉气,肩膀细微提起的幅度瞬间引起宋溪午注意,那只手不老实起来。
前所未有的轻浮肆意,近似于揩油,连嘴角的笑也让沈檀心觉得陌生恐怖。
宋溪午的手向上缓抚,接近于某处,似握非握,低哑的气声里意有所指:“我好像抓到了你的软肋。”
第54章 将人扑倒回被褥上
沈檀心推开她的手,眉心软陷,声音愈渐卑微:“……你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
“你一直很完美,模范女友。”宋溪午继而勾起她的发尾,在鼻尖轻嗅,长睫微垂,浓丽英气的长眼里似有几分沉迷,放下她头发的动作却很洒脱,笑着,“是我不识抬举。”
沈檀心感觉头一阵一阵发晕,愈发感觉空气稀薄,吸不到氧气,逐渐弯下身子,像再也支撑不住,她拉过宋溪午手臂,额头抵在靠在宋溪午肩上,累到极致般闭上眼睛。
这些天她感觉不像真的,连眼前的人都不像真的,苏喜不可能这么对她的,但是这场噩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苏喜……”沈檀心闭着眼睛轻声说,“我三十多了,不是小孩子了。有问题我们解决问题,你不能总是把分开挂嘴上……”接下来的话染上哭意,哽咽的变了调子,“我会当真的。”
肩上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以示安慰,然后她正依靠着,想要汲取一点能量的人抬脚离开,她整个人靠空,向前一倾,踉跄一步才站稳。
宋溪午回到商务转椅坐下,打开屏幕,电脑是没有关的,接着办公。
沈檀心看着宋溪午长时间专心工作,不再分一丝注意和情绪给她。
所以没敢当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苏喜埋怨她吵架不长嘴,她为此反思过自己很久,可现在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我到底说什么你才会信我?”
沈檀心绝望的火焰渐渐熄灭,灵魂已然在灰烬里,却仍一寸寸匍匐腾挪。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打消分手的念头?”
办公的人不说话。
“苏喜……”有人哭着哀求。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抽泣。
“宋溪午……”有人声泪俱下。
半晌无人回应,办公的人没受到丝毫影响,一心多用,批阅多份文件和下达指令有条不紊。
“……你他妈说话啊!”沈檀心一只手撑住头,泣不成声。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在对方眼里就好像空气。
沈檀心从桌上抽纸,收拾好自己,转身离开。
那嗓音在身后响起,深隽中带些很自然的惊讶,“你不陪我么?都好几天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宋溪午后两句话音里愈发明显的欲和轻佻,坦率直接,能瞬间传达意图。
恋爱不能谈,炮友还是可以做的。
就好像这些年她信以为真的感情,不过是苏喜特殊职业生涯里的逢场作戏,她不过是个时间长点的客人。
沈檀心脑中轰的一声,转身飓风一般冲回办公桌,躬身一扫,半桌子摆件文书笔记本电脑全摔在地上,宋溪午立即起身躲开。
紧接着她攥起桌子另一边的金属奖杯,猛砸刚才宋溪午办公用的电脑环形屏,三下全砸碎。
宋溪午站到一边,抬脚抖掉皮鞋上的环形屏碎片,“牛逼。”
沈檀心用奖杯把另半张桌子也砸了个七零八碎,各种物件东西砸在地上墙上摔出巨响,能看见的文件她全撕碎,跟下雪似的一团抛向宋溪午。
宋溪午站在远处没躲,只是纸张盖到脸上时眼睑下意识防御。
原本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像刚被追债团体洗劫,一地狼藉,宋溪午像站在垃圾堆里,头发上,黑色衬衣上都是白色碎纸片。
沈檀心喘着大气立在宋溪午面前,眼眶猩红,“还想我么?”
宋溪午点头,“*想的。”
“啪!”沈檀心一耳光狠重的扇在她脸上,走之前低声骂了句一生罕见的脏话,但足以让对方听到,“*你*!”
临出办公室门,那人叫住她。
“不分手可以的。”宋溪午音色平静,不紧不慢走近沈檀心,立在她身后。
“承蒙沈董栽培抬举,苏某现在也勉强算是个体面人,蝇营狗苟给人当三这种事实在做不来,沈董给句准话,到底是选安女士还是我,我冲你这句话,过往可以翻篇不咎。”
沈檀心眉心紧蹙,吃痛的长吸一口气,眼泪回心底一路灼烧,回头含泪正视宋溪午的眼睛,“从来就不存在这种选项!我跟安饶根本就什么……”
“选安饶还是我?”宋溪午打断她,眼神平静如水。
沈檀心崩溃大叫:“我没有!”
“我再问最后一遍。”宋溪午亦是正视她的眼睛,深隽冰冷,周身气场坚如铜墙铁壁。
听着这与侮辱无异的逼问,沈檀心恨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挥手就要给宋溪午一耳光,这次手腕被宋溪午稳稳接在手中。
“选安饶还是我?”那双眸冷硬到反光。
沈檀心像被人抽走全部力气,双腿瘫软微曲,沈檀心内心的自己疯狂摇头,我没有爱过安饶,我没有!喊声跨越时间和空间回到沈家被重创,她蒙冤的六年前。
亲人朋友、熟人看客汇成茫茫人海,他们全都在质问,怀疑,漫骂,摇头说不相信,她是硬掰直女的变态,她是害死亲人的败家舔狗。
在人海中只有一个人的颜色不是晦暗的,那女孩身上发着光,有世上最明亮的颜色,眼睛里有全世界最漂亮的眼泪,只有那女孩的声音能拨动她濒死的心弦:‘姐姐,星光岛上是有秦始皇的墓吗?’
沈檀心像顷刻间融化掉的雪人,逐渐软倒下去,全身重量就这么悬在宋溪午攥着的那一只手上,只要那人一松手她就会扑跪在地上。
如今最后一抹颜色也终于暗淡下去,黑暗像命运咧开恶劣的嘴角,逐渐吞噬掉沈檀心整个人,血腥的笑着问沈檀心:
你要认,还是要失去她?
沈檀心内里没日没夜嘶吼多年,数这一天最大声,最撕心裂肺,最震耳欲聋:
没做的事!到底要我怎么认!
当年万箭穿心时她不曾低头折腰,可如今要生生打断她的脊梁的人,是苏喜。
沈檀心在歇斯底里的惨叫,但没有声音,看起来只是在安静的颤抖,用尽全力只是张着唇,额角显出青筋。
心里惨叫过最后一声,执着和爱意双双殉亡,沈檀心脱了力,彻底瘫软跌坠下去,汗湿的碎发垂落在眼前,唇瓣静阖,什么也没回答。
沈檀心在即将跌落地面时,整个人被捞起,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她头顶低颤而急切,“是选我对么?檀心?你选的肯定是我,对么?”
沈檀心无力也无心反驳,身体也是,任由对方抱住。
那女人一遍一遍追问,暴露难以掩饰的恐慌,一双手臂将她牢牢困进怀里。
手臂越箍越紧,她温热的唇贴在沈檀心耳边,又说出许多缠绵近乎哄骗的情话,最后又用说情话的语调威胁,“选了我就不可以反悔,檀心,你要是反悔,就会有人付出代价。”
这个‘人’,指的显然是安饶。
宋溪午放开沈檀心并扶沈檀心站稳,整理掉沈檀心衣裙上的褶皱,也擦掉她自己脸上的泪水,柔声嘱咐:“搬去我那住,再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风暴暂息,当晚,沈檀心被宋溪午带到雍景名邸。
宋溪午的住处位于雍景名邸商住公寓的顶楼,楼顶带私人飞机停机坪,露台环绕无边泳池,因位置够高,私密性极佳,房子上下两层,六米挑高,近四百平。
虽是公寓,但客厅尺度开敞阔落,近乎于独栋别墅,玄黑星云大理石辅以大量金属线条元素,实木墙面采用黑色钢琴烤漆,光可鉴人。
空气中飘散英式古龙水香薰,类似于龙涎香混合杜松子酒的气味,清冽微苦,给人以若有若无的冷淡疏离。
全屋无主灯、无摆件、无花卉,只采用经由世界顶尖设计师团队创作的全时段光影水体造景,未来感不以言表。
宋溪午进门先蹲下给沈檀心把高跟鞋脱下来,换成柔软舒适的拖鞋,而后起身在手机视频电话里叮嘱手下,从熙都壹号打包行李时物品顺序不可以错,特别是护肤品。
沈檀心平时用基因订制的护肤品,全套都一个牌子,包装高科技极简风都差不多,以前她摆错了沈檀心就容易用错,用错了老说她。
沈檀心自己走进客厅,一言不发的靠坐在沙发上,脖颈完全交给沙发靠枕,整个人像刚被活扒了一层皮,憔悴不堪。
视屏电话里扫过沈檀心家红酒区一面空酒柜,很新,宋溪午眼前一亮,让手下把视角转回去。
那牌子的酒柜她早就想买,可惜厂家玩饥饿营销,她积分不够,之前在国外订购排队都排到十个月以后了,而且还只订到一个小酒柜,沈檀心房子里这个这么大的着实让她眼馋。
她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像丢了半条命的沈檀心,慢步走过去。
本就轻的脚步,踩在大面积巴西牛皮地毯上更悄然,她坐在沈檀心身边揽住沈檀心的肩,语气柔和轻快,带了些缓和两人关系的意图。
“檀心,你熙都壹号的红酒柜能先卖给我么?反正你以后也在这儿住,咱们一块儿用。”
沈檀心疲惫的闭着眼,半晌不言语。
宋溪午吃了瘪,闭了会儿唇,看着沈檀心苍白的侧脸,用鼻尖蹭蹭沈檀心耳边的头发,声音轻软,“你不喜欢这儿?”
沈檀心仍是闭着眼。
宋溪午眸色渐沉,自己这里是比不上松谧御园和熙都壹号,但安饶在云臻华府那套房,一百多平沈檀心都乐意住!
良久,沈檀心唇瓣微启。
“没植物。”
沈檀心一出声宋溪午顿时安心不少,只要沈檀心还愿意理她就行,看到人在自己怀里,她心口泛起缕缕甜意,柔声哄着沈檀心。
“我在樾榕茶庄还有套合院,那边宽敞的多,环境也好一些,不过这段时间在收拾入户温泉的管道,还不方便住人。先在这儿将就一下好不好?”
沈檀心这次没理她,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浑身似放松又似瘫软,宋溪午抱着沈檀心轻轻的吻了吻脸颊,不再言语。
沈檀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半睡半醒中有人将她抱上床,躺在她身边,盖上被子。
她梦见星光岛出事的那个晚上,她提着一把枪,不是能致人假死的药物,是真枪。
这次她一枪打死了苏喜,浑身猛地一抖,沈檀心从梦中惊醒,感觉到黑暗中身旁躺着女人,隐约有熟悉的浅淡香气,刚才那梦太真实,她心中惶悸不安,立即翻身爬起摁开床头灯去确认。
宋溪午被沈檀心这番动静吵醒,一睁眼,沈檀心脸色有种憔悴的白,盯着她看,眼里满是绝望和陌生。
静谧凌晨,两人视线无言交汇,有人泣不成声。
宋溪午在黑暗中听着那女人哭,眼中暗色越来越冷,半晌,嘴角细微牵动,似笑非笑,“不习惯?”
习惯了躺在你从床上的人是安饶,今晚却是我?这话宋溪午放在心里,恨意却难压的浮上了眼底。
她伸手,拂弄沈檀心垂落下来的长发,牵到颈后,手掌也停留在那里,轻轻揉捏按摩沈檀心的后颈。
宋溪午唇畔微启,嗓音冷柔,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沈檀心的眼神细细梭巡眼前这张浓丽英气的脸上每一处细节,找这张脸与苏喜的相似之处。
越寻觅,越绝望。
宋溪午眼里划开一抹恨意冷然的笑,侧头狠狠吻住沈檀心,辗转深吻迅急而猛厉,摁着她后颈不容她有一丝抗拒,继而将人扑倒回被褥上,一只手便轻松掌控她两个手腕,抓起箍在她头顶。
第55章 今天也很喜欢你,谁跟我抢宰了谁
沈檀心眼角坠下一条水线,掉进鬓角。
苏喜。
我已经……
快要认不出你了。
……
夜尽天明,太阳照常升起,沈檀心浑身酸软,累的像要散架,疲惫到眼皮都不想抬一下,意识模糊中被人亲吻,等睡好已经上午十点。
沈檀心起来冲过澡,换掉睡衣去餐厅。
陌生的阿姨,陌生餐厅,以及坐在餐桌前正在打电话交代工作,看上去越来越陌生的昔日爱人。
宋溪午见她起来,挂掉工作电话,打给室内装修设计师团队,让他们过来实地测量。
早餐的味道倒是没有变,依然是熟悉的人做的,沈檀心垂眸安静进食,面前这一小碗鸡枞菌时蔬细面,像隆冬遮天蔽日的暴雪中,一只红彤彤、小小的炉,已然是沈檀心能汲取到唯一温暖。
从入口到一口不剩的吃完,沈檀心都像魂不守舍,宋溪午和她说话就像一阵阵风从耳旁飘然而过,无法和她的思考发生反应,嘴巴也就不会回答。
饭后她去到步入式衣帽间准备换外出的衣物,宋溪午跟了进来。
好像没有什么意图,她从穿衣镜里看到宋溪午肌群线条若隐若现的冷白后背,也在换衣服。
看起来比较休闲的一字领中袖,莨绸面料暗光里也黑亮悦目,下搭同色日式直筒长裙,剪裁极简,侘寂冷清。
“今天不忙了么?”她背对那人,轻声问了一句。
放假回来不是一直都被宋老使唤的脚不沾地么?这都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了,居然还没出门。
宋溪午转过身,从背后缓步贴近她,侧目看着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檀心身穿白色v领背心裙,里面用薄如蝉翼的白色骆马绒高领打底衫遮住如红梅开满的脖颈。
纤细高挑的女人宛如立在云雾中,与镜中另一女人一白一黑仿若太极阴阳双鱼。
“脸上挂彩不宜见客,事情都往后推了。”宋溪午对镜侧过去一些脸,向沈檀心展示她昨天给自己脸上留下的杰作——颧骨处明显的指印和嘴角青紫。
沈檀心转过身,瞧着,抬手轻轻抚动宋溪午嘴角附近,以便看清伤口,“里面破没有?”
宋溪午应声:“嗯。”
沈檀心让她张嘴,看了看口腔里边的情况,但嘴角旁边的皮肉是贴牙的,扯开看估计会痛。
昨天这一耳光是沈檀心竭力而为,打出去的原因沈檀心记得很清楚。
一想到,沈檀心简直比被人捅了一刀还痛。苏喜居然就这么轻率的跟她分手,还一脸轻佻的邀请她当炮友。
呼吸里酸热的如同灼烧,她心痛到牙关紧咬,本要辅助着查看伤口的拇指下意识摁在宋溪午嘴角的伤口上,越摁越紧。
口腔里的伤口软肉此刻被忽然死摁,刺痛感直窜天灵盖,创面怼在牙上越扯越大。
可宋溪午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垂眸深深看着沈檀心。
沈檀心眼中逐渐模糊,手中的力道宣泄的根本不是愤怒,是滔天的质问。
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
口腔里的毛细血管脆弱,轻伤都易出血何况施以这样的大力,很快,一道骇人的艳红从宋溪午嘴角淌下来。
沈檀心凛然松手,回过神却依然沉浸在难过里无法自拔,眼眶红着,大喘着气,看到宋溪午嘴角的血就要滴下来,她伸手迅速从衣帽间置物台面上抽了几张纸过来接住。
出血量不小,她用纸巾在宋溪午嘴角沾了又沾,一团纸巾被染开两大朵血花后,宋溪午嘴边还是会隐隐往外渗出一丝血。
宋溪午却不似她这般着急,从头到尾像流血的不是自己,只是瞧着她,那平静观望的表情仿佛在说,瞧瞧,你在对我做什么?
沈檀心半垂冷眸,看那一抹惹人厌烦的红,不再用纸巾擦拭,直接把唇贴了上去。
她毫不掩饰自己就是在品尝对方的血,像品尝亲手得来的战利品,带着对敌的恨,甚至贪婪,一点也不顾虑的吞咽下去。
铁锈味的腥弥散进口腔,也许是出于心理因素,略微让沈檀心尝到一丝甜。
怪异的吻结束后,两人睁眼对视,眼神是如出一辙的死水沉沉,干涸、怨怼。
沈檀心出门坐电梯,身后紧跟那人。
沈檀心走在前面,声线平和,一如从前al般的好脾气,“你跟着我做什么?”
宋溪午跟着,不说话,就像昨天说的,不准沈檀心离开自己视线。
kaz曾以何书臣为首的一党如今正在被金黎跟何翌清扫,沈檀心有望借安饶之手与金黎何翌在kaz分公司平分天下,但沈檀心志不在此。
共同敌人一死,过去的利益布局就会迅速发生转变,曾经的盟友也有可能成为新的敌人,沈檀心持保守姿态,对kaz分公司新动向减少干预,逐步让权将股份变现。
岛上三甲医院即将投入使用,外国语学校也已经封顶,股价稳步上升。檀行控股不再继续为星光岛招商,只完善旧项目收尾工作,沈檀心持股再次退居幕后,阶段性回笼资金。
宋溪午跟着沈檀心一天,发现沈檀心进行的所有工作都围绕着一个动作做精细准备:后撤。
止损容易,止赢难。
宋溪午曾听宋老评价过沈家,宋老单独提出沈鹤行,高度赞扬他过往几十年的行为路径,说沈鹤行和沈庆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沈鹤行懂得止赢,这是最幽深莫测的顶级智慧。
宋溪午在檀行控股董事长办公室的茶桌上喝茶,靠在沙发上看沈檀心处理文件,心头一下重过一下跳动着新鲜的悸动。
她自觉自己成长的已经相当快,但她不得不承认,哪怕她是现在才认识沈檀心,她依然会极快的为这女人着迷,上头,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
沈檀心批阅完文件就起身,没有说话,径自离开办公室,喝茶那女人喝了一半放回桌上跟上来,显得有几分局促。
变态。沈檀心脑子里暗骂,连她上厕所都要在门口站着,跟有病一样。
两人站在电梯里,从高层下去的时间偏长,安静中沈檀心瞥了宋溪午一眼。
“你刚笑什么?”
刚才她余光看到宋溪午明明一个人坐在那喝茶,也没看手机也没人说话,就自顾自勾唇笑了,怪渗人的,什么茶把人高兴成那样?
宋溪午眉峰微动,嘴角又牵起那种笑,这次连眼里也笑开,眼神比看顶级翡翠更热烈,还交汇着复杂的凌厉。
当然是今天也很喜欢你啊,谁跟我抢我就宰了谁。
“我想起高兴的事。”宋溪午在她耳边笑着悄声说。
沈檀心不再说话,只觉得这家伙现在病得不轻。
晚餐在公司食堂随便吃了一些又回去开会,忙完回到雍景名邸已经晚上九点,一进门,沈檀心还以为走错了,但宋溪午跟在身边,她不可能走错。
满眼绿,整个客厅摆放着从世界各处空运来的新鲜花材和绿植,其中不乏万金一叶的锦化热植,南美对叶,派翠西亚蔓绿绒等等。
清凉馥郁的草木花卉气息扑鼻而来,配合裸眼3d投影直接在房子里营造出巴西热带雨林。
能更换的软装几小时内全部与之配套,放眼看去没有一点违和感,让人走进去完全感觉住在茂密雨林里,每秒钟都能醉氧,这套豪华公寓的气质一下子从:‘早上好,总裁。’到‘oiii~~~~~吗喽!’
沈檀心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宋溪午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但眼神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看到沈檀心快步走进屋对自己避之不及,宋溪午追上去,“檀心?你不满意?是不是绿植摆太多了?你看哪里需要改?我让他们明天就改,不,我现在就让他们改。”
沈檀心进衣帽间疲惫的把裙子一扔,“别折腾了,这种植物没灵气。”
身后的人过来抱她,扶着她两只手轻轻给她按摩手腕,手臂,到肩颈,声音温和,“我帮你。”
按按确实舒服,沈檀心早习惯了,闭着眼就靠在她身上不动了,任由那人帮她脱了里面的打底衫,又给她换好家居服,再将长发从脖子后面爽利的笼到衣服外面。
“晚上看你没吃多少,再吃点吧?我去给你做。”
沈檀心摇头,累,累到懒得吃,工作是一方面,昨晚大半夜被人折腾根本没睡好是主要因素。
这一晚沈檀心睡得安稳,某人似乎还残存一点人性,没再打扰她。
一觉醒来是次日十一点,沈檀心来到餐厅,一席翡翠扣黑西装的宋溪午刚从商会忙完回来吃午饭,见她起床了,快步拉她去到客厅玄关处。
两个女人仰头站在巨幅灵狐蜀绣前,宋溪午一手牵着沈檀心,一手扬起,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地解说起来:
“这副灵狐图,由专修《清静经》三十年的隐世老居士一针一线绣了三十年,据说绣成那天,山里显瑞相,七彩祥云连成片……”
沈檀心没看绣品,只看着身边嘴巴一张一合的家伙,自己大概不能再说这房子没灵气了,再说没灵气,某人能把她太奶的遗像抱上来。
吃完饭出门宋溪午继续跟着她,她换上简单的商务服饰,按日程去参加了一个签约仪式,结束后在周边会客厅与该处各领导简短会面,而后被司机送到自己公司,檀行控股。
董事长办公室里,沈檀心接见过两个人,再看向手机屏幕上助理发来的日程,下午两点到两点半,安饶要来公司见她。
沈檀心往窗边看了一眼,正午的阳光被周边林立的高楼大厦遮住,宋溪午靠坐在玻璃幕墙旁的黑色巴塞罗那椅上,垂眸玩手机,长腿闲适地搁在椅凳上。
手边的茶几上摆着一壶沈檀心的私人咖啡师刚做好的手冲,热雾飘渺,咖啡香四溢。
两个英式雕花餐盘里摆放着新鲜果切,甜品师现做端过来的迪拜巧克力可颂,草莓华夫饼。旁边还有一盒沈檀心助理刚去买来的麻辣鸭脖,已经被宋大小姐啃了仨。
沈檀心记得苏喜上学的时候爱啃鸭脖,现在她靠坐在那里从容潇洒的气场,与当年缩在茶水间里哭鼻子的模样已经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