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再起身,把收款记录送到她眼前,两眼冒光的给她展示,“这是十六万的危料圆条手镯定金。”啵一声,苏喜亲她脸蛋。
苏喜手指下滑,再点开一条记录,“这是五千块的危料戒面定金。”啵!又亲一口。
“这是三万四的危料挂件定金。”啵!
“这是十二万八的危料珠链定金。”啵!
第26章 夜晚又是如火如荼
沈檀心被满脸啵啵啵亲的笑着躲,苏喜现在好像很喜欢把她抱起来,轻松到好像端个锅什么的,苏喜将她抱到沙发上继续啵。
她坐在苏喜腿上,腰被苏喜手臂揽着,苏喜一边给她看收款记录一边亲她,场面稍微有些怪怪的。
小家伙在兴头上,剩下的料一天就卖完了,她估计苏喜这回能收个三五百万。
“啵!”
“啵!”
“啵!”
“苏老板,别光亲了,请我吃个饭吧。”沈檀心笑着瞧她,嗓音温软。
这下两人一对视,苏喜也觉出了怪味,忽然觉得这姿态这动作,特像油腻大猪蹄子,脸瞬间一红,但沈檀心没觉得冒犯,只是掩唇笑个不停。
苏喜脸越来越红,直红到耳朵根,刚才自信膨胀搂着沈檀心腰的手此刻也隐隐僵硬起来,她偷瞟一眼沈檀心还在笑,超小声问:“我刚那样是不是很讨厌?很油腻?”
沈檀心摇头,苏喜以为她放过自己了,结果下一句。
“苏老板,那你再给人家买个包嘛。”沈檀心夹着嗓子。
啊!苏喜脸红的要炸,一头扎在沈檀心肩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了!”
苏喜脚趾扣地,这时候如果提着苏喜,应该可以把地球也提起来。
这每一笔交易得以成交,首先就得谢沈檀心那个展台带来的客流,更要谢的是檀行控股的巨字招牌给她做担保,才会让那些买家敢把钱打给她,这是普通商家奋斗数十年也得不来的机会。
她一想就恨不得狂亲沈檀心一万下。
沈檀心笑完不忘哄哄苏喜,“好啦,还羞呢?”小家伙好像已经尴尬到埋她肩上完全抬不起的脸了,她温声说着:“我今天也特别高兴,你不知道你那块翡翠给帮了我多大的忙。”
得意时有些忘形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人类本来就是热衷装逼的动物,何况小家伙年纪轻轻凭自己赚上千万,她不觉得需要包容,只觉得好可爱。
苏喜这才抬起脸,只敢从她肩头露出两只眼睛,“多大的忙?”
这回轮到沈檀心得意忘形了,她一把抬起苏喜的脸,侧头用力吻住苏喜的唇,狠狠覆压,辗转蹂躏那两瓣不可思议的柔软。
她将指间插进苏喜头发里,摁着苏喜后脑更契合自己,强势加深这个吻,迫切又贪婪地掠夺一切属于苏喜的清甜。
呼吸很快变得急促而紊乱,沈檀心头回这么亲人,事后想起简直有点如狼似虎那架势。
像一把烈火撩燃苏喜,两个人缠吻的热火*朝天,周遭空气愈发紧迫,感觉马上就要在沙发上干别的。
价值数千万的翡翠就算是捡漏,那本金最少也要大几百万,哪来的?
想到这个沈檀心打算推开苏喜问一问,苏喜被惹的正燥,推起来难舍难分,推开了大喘着气,眼睛还意犹未尽地盯着沈檀心的唇。
莹润诱人的红唇一张一合。
“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在那边都忙了些什么。”
沈檀心一句话直接把苏喜冲上脑子的眩晕整清醒了,苏喜眼里瞬间黑白分明,异国那些拳脚刀枪直升机的画面全涌进脑海,与此刻美好安稳的生活仿佛不在一个次元。
苏喜张了张唇,又闭上嘴,脑子里极快的研究了一番措辞,重新开口。
“嗯,我在那边……给中年妇女推销……保健品。”
“扶老爷爷过马路,帮老爷爷……挪车。”
“跟小朋友们赛跑,玩捉迷藏。”
汇报完毕,苏喜紧闭嘴唇,两眼无辜如懵懂少女。
沈檀心视线在苏喜纹丝不敢再动的表情上梭巡一阵,点了点头,起身去换衣服,“行吧,英雄不问出处,钱财不问来路,没犯法就行,许你藏点小秘密。”
苏喜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凑上去,“晚上出去吃吧,我请你。”
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约会,虽然没人明说,但都暗自仔细打扮。
苏喜迫不及待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这大半年在外面衣服都是伦巴图帮她挑的。
说来神奇,伦巴图看起来应该是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性格,实际上衣品超好,不仅走路像超模,穿的也像超模,平时去商场随手拿一套,搭配起来就好看。
苏喜换了身伦巴图看秀时给她带的套装,那场秀好像是关于未来科技的主题,模特穿的都像仿生机械姬。
她这套高领衬衫搭配同色长裤日常也可以穿,重磅桑蚕丝混纺特殊材质的面料,质感静时似铂金,动时似银河,无须任何多余坠饰,刚柔并济,气场强大。
她用夹板精油发胶把头上杂毛都抚平,发顶蓬松,发中发尾光滑如镜,丰盈如厚缎,然后简单画个淡妆就去楼上找沈檀心。
化妆师的工作室不远,沈檀心一个消息发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带着徒弟们来了,沈檀心坐在衣帽间里闭着眼被接假睫毛,睁眼看见镜子里闪过来一个高挑的小银人。
实在璀璨的叫人眼前一亮,那种璀璨并非来自苏喜身上闪耀的华服,而是只有一个人拥有明快大气的生命力时,才能如此光彩夺目。
八十平的衣帽间里充斥着几个化妆师小姐姐对苏喜一片哇声。
“哇偶超模!”
“美女姐姐你在哪里做的造型?”
“你衣服好好看啊,好潮!”
清水般的妆容就足以勾勒出苏喜脸上所有的优势,苏喜开心的跟她们说谢谢,过去镜前把手搭在沈檀心肩上,沈檀心笑着牵她的手,在镜子里欣赏她,“真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巴图姐看秀的时候帮我带的。”
沈檀心笑道:“伦巴图给你说她去看秀?”
“倒也不是,她说从秀场回来。”
“她是去走秀的。”
苏喜睁大眼睛,所以巴图姐真是超模!
沈檀心应声,“这么意外么。”
苏喜脑海中浮现某人一手开着刚抢的车,一手握着刚缴的枪,嘴里还叼着牛肉干的样子,脸上表情微抽,搪塞道:“没,就是觉得你身边的人都跟你一样,挺,多才多艺的。”
说起来苏喜觉得自己就没什么才艺,也没爱好,早些年她跟沈檀心说自己喜欢做菜,其实是猜测沈檀心不能天天喜欢吃拉面,她还是得学着做点别的。
后来做出来的饭菜沈檀心越喜欢吃,她就越认真学烹饪,各种菜系都开始感兴趣。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亮起,两人坐进法式餐厅楼顶单独包厢,自带古典小花园,一排排硕大的蓝紫绣球悄然盛放,铃兰香气宜人。
侧目便能眺望整座熙城的夜景,一湾江水两边,数千幢大厦拥挤林立,长街霓虹闪烁,一切都浸在橙蓝相融的天幕里,现场有大提琴演奏,夜曲旋律暧昧旖旎。
上米其林摘星向来是不能图吃饱,一道道精致小巧的菜肴端上来,沈檀心却都品尝的挺认真,小家伙头回请吃饭,不饿也都得多少吃一点。
聊起做菜苏喜是能谈些专业见解的,但沈檀心问起她现在喜欢吃什么,苏喜咽下口中制作繁杂的精致食物,还是笃定的说:
“兰州拉面。”
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嫁人第二天早上,宿醉醒来迷迷糊糊吃的那碗兰州拉面。
两人视线交接,眼神柔软,沈檀心明白她在说什么,轻蹙眉心笑着。
好美啊,苏喜望着面前的沈檀心,沈檀心甚少这样丰容靓饰。
女企业家再美,商务场合也会刻意弱化性别特质,多以千篇一律西装套裙和商务穿着示人。
沈檀心日常穿着又以休闲舒适为主,女为悦己者容无关讨好,但沈檀心的穿衣风格能让人明显感觉到,沈檀心没有想取悦的人。
可她今天穿了条SaintLaurent的烟紫色连衣裙,质地轻薄如烟,裙摆层层堆叠宛如郁金香,v领开的不多,却也足以叫人心神涣散。
海瑞温斯顿的钻石环绕在她颈前,点缀耳垂,又细细缠过手腕,指间,美轮美奂。
苏喜越看呼吸越宁静,逐渐融化在大提琴缓奏的低沉琴音里,幸福到有些想哭。
沈檀心连谈几个话题都没发现苏喜有什么特别喜好,也就不再问,可心底有一丝自责。
苏喜就特别擅长发现她的喜好,仅仅拿最平常一顿早午饭来说,一份班尼迪克蛋的面包胚烤到什么程度,水波蛋几分熟,酱汁里加几盎司柠檬汁要呈现几分酸度……全部都会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觉得饭菜有点辣,抬手来的是牛奶,觉得有点腻,抬手来的就是清爽的柠檬水。
她感受的到,自己日常生活中海量庞杂的细节,充满苏喜的情绪劳动,情绪劳动都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提供情绪劳动的人也是最容易吃亏的。
但沈檀心庆幸自己能察觉的到苏喜的重要,这些年苏喜数量庞大的情绪付出宛如温水煮青蛙,早把人煮透,她缺一天都不习惯,比丢了手机还无所适从。
真正的聪明人,发现什么东西对自己重要,绝不是打压还价,而是想法子套牢,好好珍惜。
刚吃过一道略有些腻的鹅肝,苏喜就给她递来清口姜汁,服务人员被苏喜屏退,但沈檀心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怠慢。
她喝完姜汁不忘笑着吐槽苏喜,“生意场上啊,就怕碰见你这样没嗜好的。”
没嗜好会叫人不知如何打动,对手无从下手,亲密的人也少了很多机会示爱。
苏喜不以为然,“谁说的?我觉得我……”
苏喜强烈克制自己眼睛不要乱瞟,浓密的睫毛垂下去,牢牢盖住不老实的视线,“……还挺好色的。”
沈檀心摇头失笑出声,风光涌动,这小家伙换了张成熟面孔,还是可爱的要死。
吃过饭,服务人员来结账,他来时余光扫过苏喜,径直走向沈檀心身边。
苏喜眼里微怔,紧接着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沈檀心第一时间注意到,微笑着跟服务人员用眼神指向对面的苏喜,服务人员这才来到苏喜身边。
苏喜结过账,眼神有些郁郁的,停顿了几秒,“檀心,我是气质有问题么?”
为什么她一看就不是会结账的?
甚至连问都不问!跟同学去路边吃个火锅人家老板还问一嘴谁结账呢!这儿不是高档么?怎么就是这样了!
苏喜越想越不舒服。
沈檀心也觉得这服务人员培训的不太好,不过也有可能是这家店客流量太大了,他们都习惯了。
“别想那么多苏喜,是你看起来年纪小而已。”
苏喜实在是很感激沈檀心的情商,把沈檀心和自己看了又看,她觉得可能是自己身上没有奢侈品的原因。
沈檀心虽然不怎么戴大logo,但是身上的东西确实都不便宜,这种场合的服务人员打眼一看就门清。
苏喜起身过去替沈檀心提包,嘴里忿忿道:“改明我搞个阿斯顿马丁的标挂脑门上。”
“哈哈哈哈哈!”沈檀心笑着起身,挽着她手臂。
熙都壹号平层里的夜晚,又是如火如荼。
中途沈檀心的手机响起来,备注是安饶,看沈檀心要接,苏喜便停下。
苏喜已经渐渐能看的出,沈檀心所有的电话,无论是谁打来的,接与不接,什么时候接,用什么情绪接,都完全取决于项目进度的需要。
在沈檀心这里,似乎与任何人的亲近疏远都是达到目的的工具,根本不做无意义的情绪劳动。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声尖利哭叫,“救我!”
沈檀心被那喊声刺的眉心微蹙,一瞬间就猜到发生什么,“你在哪?”
得了位置,沈檀心立即打电话给伦巴图。
“现在带几个人去云臻华府,不用敲门,直接踹开,何书臣不敢报警。”
“好的。”
“完了把安饶送到金家,让金黎安顿。”
“好。”
挂了电话,沈檀心被吸的浑身颤抖。
此刻的云臻华府,客厅满地狼藉,全是破碎的家具和玻璃,夫妻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你还骗我?我下属今天亲眼看到你带着老太太去看展会上的翡翠!”
安饶眼里依然闪着绝不求饶的倔强,“老人家看文玩珠宝不是很正常么!”
何书臣脸色铁青,摔在地上的肥胖身躯狼狈的爬起来,一动就是一头大汗,“沈檀心!你是带她去找沈檀心!你当我傻么!这次招商会在沈檀心的办公大楼里办的。”
安饶立在沙发另一边闭口不言。
何书臣看着安饶这神情,气笑了一声,“视死如归了是吧?”
安饶索性把眼睛也闭上。
何书臣扶着沙发大喘着气,眼里有几分痛意,“你这个女人真的没有良心,真的,要不是遇到我,你现在还在十八线县城里拿三千月薪,是谁一路抬举你上来的?”
“当初沈家那群人恨不得宰了你,是谁保着你?你敢说我亏待过你么!你就他妈非要把我往死里搞!我死的时候一定拉着你!”
二十分钟后,沈檀心的电话再次响起,手机贴着汗湿的脸颊,她艰难压制着声线,尽量听上去正常,“怎么样了?”
伦巴图:“人带出来了,不走,说见不着您就跳江。”
伦巴图的电话不足以让苏喜收敛,苏喜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
第27章 “我爱你爱的如履薄冰……”
伦巴图这人说话谨慎,能让伦巴图专门打电话这么说的事情不会小,沈檀心挂了电话起身,正对上苏喜阴云密布的眼睛。
她安抚性的摸了摸苏喜的头就下床换衣服。
“你的身份我在这边还没安排好,你不可以随便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在家好好睡觉。”
黑暗里苏喜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块石头,静了一阵忽然开口,声音闷冷,“安饶把你从我床上叫走,她把我得罪了。”
沈檀心穿好衣服又回身亲了一下苏喜额头才走,“晚安。”
伦巴图和几个保镖一起把安饶送到了沈檀心公司。
沈檀心赶到的时候,安饶缩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头上戴着伦巴图的帽子,低头藏着脸。
沈檀心立在门口,指节扣响玻璃门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即使安饶现在是这样脆弱的姿态,沈檀心还是很难说服自己靠近安饶五米之内。
那种一靠近后脑就一重,再昏过去任人摆布的梦魇一直缠绕着沈檀心,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说。
“我叫金黎过来接你。”想着也许是安饶不好意思去麻烦金黎,沈檀心给金黎打电话。
“我现在不能跟金家走太近。”沙发上的安饶声音里还有哭腔,“何家老太和我公公这边都对金海华都很提防,本来就在怀疑我拿了金黎的钱。”
沈檀心拨了一半的电话又挂掉了,若有所思。
贱卖星光岛损害的主要就是何家那群老人的利益,对小一辈来说倒是不痛不痒,都在见风使舵而已。
她和金黎就兵分两路,金黎争取何家小辈,逐个击破,她设法让何家老人参与到项目里,彻底把水搅混。
类似于房地产商对待个别钉子户,何书臣抱着保命符死活不参与岛上的项目,那就把他周围挖空。
沈檀心双手抱臂,瞧着沙发上的人,不过去。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颇有一种比谁能沉默更久的架势。
沈檀心向来耐得住等待。
良久,安饶开口。
“何书臣把我的卡停了,公司也不让我去了。”
沈檀心差点笑出声,安饶可不是个为两个钱委身男人,受制于人的简单女人。
结婚这些年何书臣的项目安饶样样经手,不知道明里暗里揣了何家多少钱,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资产全冻结了,安饶每个月光买包买衣服都问何书臣要十来万,更不用说何书臣给她的各处房产,股票。
在钱上面,何书臣不算亏待她,安饶缺钱,是绝对拙劣的假话,但今天才跟何家老太太吃过饭,沈檀心不能立刻过河拆桥,“你的意思是我得养你?”
安饶静默几秒,“至少帮我找个安全地方住。”
原来在这儿等着?沈檀心眼里划过一抹冷意。到时候安饶拿住在自己名下的住宅做文章,就可以说自己性贿赂她了。
“金黎会给你安排保镖保护你,金家人不出面。伦巴图,去取三十万现金给安总。”说完就沈檀心打算走。
那女人叫住她,“我跟何书臣这已经算是撕破脸了。”
沈檀心脚步微顿,扬声,“取五十万。”
“沈檀心!”连哭带骂的一声喊叫,沈檀心眉心紧蹙的止住脚步。
那女人抽噎着,每个字都委屈埋怨至极,“你都不看看我么?”
沈檀心想自己抽自己的嘴,那四年为了跟安饶拉高感情浓度,没少夸人长得美。
转过身,沈檀心漫步回到办公室。
要么不演戏,要演就要演好,沈檀心停到安饶面前,伸手去摘安饶头上的帽子,她躲开不让沈檀心摘。
沈檀心蹲下来,单膝触地,仰脸瞧着安饶,安饶侧过脸不让她看。
沈檀心抬手捏住安饶的下巴,把她的脸对着自己,视线在她脸上梭巡了一圈,眼底晦暗不清,沉默片刻,唇瓣微启:“呦,这么惨。”
安饶眼尾泛红地看着沈檀心,眼里水光滑动,声音哑的不成调子:“你满意么?”
沈檀心脸上没一丝动容,没所谓的说,“还行。”
手还在安饶下巴上,拇指上忽然落下一道水线,面前的女人眼中不复锋利,原本英气又娇冶的脸极痛苦的皱起,苍白孱弱,“那你怎么才能满意?”
沈檀心刚要起身,安饶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下来,逼沈檀心直视她的脸。
沈檀心被安饶拽的一条腿跪在地上,跟求婚似的,两人鼻尖几欲相碰,安饶眼里破碎不堪,迫切的追问:“我问你怎么才能满意!”
沈檀心眼睛微眯,指腹极轻地落在安饶脸侧的淤青上,声音轻婉,“我也很好奇,这样的伤痕,你老公在很多女人身上留下过,在你眼里,她们都是苍蝇,臭虫,是给两个钱就能打发的贱人。”
沈檀心原本成熟沉稳的双眼微微睁大,亮出几分天真懵懂,“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你就觉得自己应该得到同情?”
安饶瞠目,嘴唇微张,一张脸霎是没了苦色,足缓了三秒才用力皱起眉心,溃不成军,“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教训我!”
沈檀心猛地挣脱她的手起身,声音逐渐高亢:“你自己选的男人,你超爱!”
安饶崩溃地抱住她,把头竭力埋在她肩上,像抓住悬崖上最后一根救命枝条。
沈檀心浑身汗毛竖起,但做不到回抱,也多少得做到不推开,何家老东西们才刚开了个口,她这时候把安饶置之不理,百害无一利。
就在这时,她看到远处安全通道的门口站着一个人。
苏喜。
安饶的脸埋在她肩上自然是看不到,但她和苏喜相对于遥遥面对着面。
这家伙为什么就是不听她的!沈檀心暗自冒火,攥紧手心。
这么远的距离使眼色苏喜也看不见,于是安饶刚要放开她,她为避免安饶看见苏喜,只能一把给安饶摁回自己怀里。
安饶后背僵了一下,宛若铜墙铁壁最关键的破绽被人冷不丁一击,彻底分崩离析,她用力抱住沈檀心,泪如雨下。
“对不起檀心。”她不断道歉,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踮起脚凑到沈檀心耳边,极小声的说出了从未说过的话。
“其实我不是沈家的远亲,当年何书臣安排我顶替了那姑娘。”
沈檀心半个身子当场一麻,如遭雷霆,缓缓拧转脖子难以置信地去看安饶。
安饶紧箍着她的腰背,提及往事,每说一个字,心头都像钝刀割肉,“我所有的……把柄,都在何书臣手上。”
有些安饶以为她不知道的,她反而知道,闫希雅那些视频,能看到把柄可以无下限到什么程度。
多年来一直把仇恨支点放在安饶和何书臣两个人身上的沈檀心,像忽然被迫抬起一只脚,站不稳,半个人都空了,隐隐头晕。
“我没有存心勾引你,檀心,更没想坏你名声!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的身份是假的,学历是假的,我连那点沾亲带故的背景都是假的!所以当年我爱你爱的如履薄冰,自卑到极点……我想试探你的心意,甚至想倒逼你跟我在一起,可是何……”
“你别说了。”沈檀心全力给安饶搡到沙发上打断了安饶的话,快步离开了,仿若奔逃。
何书臣居然从那么多年前就惦记上了沈家,线埋那么长,那么深。沈檀心像回头看见大雾里倏尔显露身形的鬼魅,过期的危险依然可怖。
所以当年二叔的事,很可能不是安饶一念之错,正是何书臣图谋已久,一切都是何书臣早就安排好的!
奔到公司楼下,沈檀心站在黑暗中,遍体生寒,她没想到人世间这样恶鬼般的人,居然就在自己和家人身边!
不知名的酸热顷刻烧红眼眶,沈檀心这才察觉到自己委屈,在那些被万千人指责嘲笑的时候,她又何尝没有怪过自己信错人。
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她当初的确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有人处心积虑,蓄意坑害沈家。
苏喜又出现,在她的奥迪行政旁边。
沈檀心左右看过没人,冲上去把苏喜摁进车里。
嘭的一声关上车门,沈檀心几乎是喊的,“我让你别出现你是听不懂么!”
苏喜刚张嘴要说话就猛地闭上嘴,偏开头,车里微弱的光映着苏喜的侧脸,数次深呼吸。
再开口时,苏喜声音放的很低,隐隐微颤着,“对不起,我太担心了,每次你一见她就有事发生,我实在没办法不来。”
沈檀心疲惫地靠在后座上,不看苏喜也不再言语。
回程两个人都一言不发,车里长久安静。
回到家沈檀心去到浴室,脱掉被安饶哭湿的衬衫使劲塞进垃圾桶,而后站在花洒底下冲了很久,捂着脸,双肩随着呼吸不住耸动。
这澡冲了一个小时,沈檀心猜着苏喜可能都睡了,到床上刚躺下,苏喜就翻身过来,手臂揽住她的腰。
两个人都清醒着,但谁也没有说话,沈檀心感觉自己累极了,像跑了一场四年多的马拉松最后扑了个空,呼吸道又不自主微抽一下,她闭上眼睛。
快睡着时,意识混沌的边界,沈檀心隐约感觉自己被人一点一点摁进怀里。
一觉过去,模模糊糊有些醒时,脸上落下一些吻,沈檀心没睁眼,完全睡清醒以后,苏喜已经不在身边。
苏喜早起,跟两个阿姨一起准备了早餐,沈檀心下楼吃饭时沉默不言,苏喜也一反常态,给沈檀心端菜拿碗筷全程缄默。
沈檀心是十点起的,私人微信收到消息,安饶是早上六点发的。
【我找了个酒店住,在你公司附近,金黎那边派了两个人给我用。】
沈檀心打电话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沈檀心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你的伤怎么样。”
对方顿时声音轻软许多,“别担心,都是皮外伤。”
沈檀心一点不装,“我是问还有没有颜色,没有颜色你自己拿眼影加点,拍照片,不小心发到何家的群里,现在就从酒店退房,趁伤还没好,上何家老太太那哭去。”
对方沉默片刻,声音正常了,“现在不太适合把事情闹大吧?”
“赶紧的。”沈檀心的口吻不容拒绝,说完把电话挂了。
放下手机,沈檀心舀起一勺参汤,苏喜推来配汤小菜,一碟泡椒腌萝卜,一碟牛肝菌煨芦笋,口中似随意提起:“安饶现在有新的靠山了是么?”
这个电话听上去很明显,沈檀心现在可以命令安饶做事。
何家家大业大,但青黄不接,小辈大多是行业碎渣,不是金黎对手。
而何家老一辈不比小辈,拉拢何家老太太得靠钱硬砸。
沈檀心喝过汤,筷子去夹煎饼。
能感觉到苏喜的视线看了她好一会儿,平静的声音里似极度压抑着什么,“安饶到底还有什么用?”
沈檀心深呼吸,筷子夹起煎饼又放下。
“没有么?”苏喜坐在她身边,追着她的视线。
沈檀心转过脸迎上苏喜的追视,眼眸如冰锷含彩,狡黠又冷情,完全像对付一个陌生人的态度,“你想说什么?”
苏喜分毫不避她眼里的锋芒,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陈述:“安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却做她的靠山。”
“难道对你来说,安饶之前做错的事情完全可以包容?”苏喜看着她问。
保姆车里的零碎画面一瞬间冲上头顶,沈檀心手中一紧,攥住筷子。
稳了稳气息,沈檀心反手将筷子搁在餐桌上,伸手抓住苏喜的领口,把人扥过来拉近自己。
苏喜任由她拉扯,脸上颓然,眼里带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第28章 让人好眷恋,想立刻全部据为己有。
沈檀心看着苏喜的眼睛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苏喜让她扯得狼狈,眉目哀哀的,轻轻摇头。
沈檀心推开苏喜,苏喜不再提让她心烦的问题,整个人垮在一旁。
餐桌上恢复寂静。
沈檀心一口煎饼怎么也塞不到嘴里去,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实在想告诉苏喜再提安饶就滚出去,但苏喜滚出去就没家了,于是她从自己家滚出去。
看到还没吃完就收拾东西要出门的沈檀心,苏喜追上去。
可想到沈檀心不让她出门,苏喜又止住脚步,立在客厅里扬声问:“你干什么去。”
“你饭都没吃。”
“沈檀心你干什么去!”
此时的何家微信群里被安饶鼻青脸肿的照片和大篇幅文字控诉刷屏,五分钟之后,安饶才发上一句,“抱歉,发错群了。”
三十六人的群里鸦雀无声,长久寂静,散布熙城各处的一家家却炸开了锅。
正吃饭的何远黛一摔筷子,吓得桌上小孩手里的包子都掉了,丈夫连忙叫保姆去哄嚎啕大哭的小孙子,“什么新闻啊,一大早给你气成这样。”
“你打开家群看看!”何远黛一脸恨铁不成钢,细眉紧蹙,“打女人!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男人打女人!这混小子一天净做些给何家丢人显眼的事情!这要是我儿子我不给他腿打断!”
她丈夫带上老花镜,眯着眼往后躲了些点开手机,内容看的他直摇头,“外面那女人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了,这么对待糟糠妻。”
何远黛气过后若有所思,眼眶里覆上深沉暗云,“我看那星光岛转让的钱,多半是叫何书臣这混小子塞给外面的女人了!”
熙城另一头,何家小辈中最被家族器重的何翌正系着西装袖扣,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准备出门上班。
何家的软件公司KAZ现已踏入世界五百强,何翌在公司刚接手热门板块,而立之年,事业蒸蒸日上,新婚燕尔的妻子给他仔细系好领带,有些疑惑地问。
“老公,你不是说你嫂子从来不管你表哥外面有女人么,怎么这次忽然被打成这样了。”
何翌对着别墅客厅里的落地镜左右瞧了瞧自己,没所谓的说:“钱没给够呗。”
女人娇美的脸上露出些担忧,“这么肆无忌惮,他不怕嫂子娘家人找他麻烦?”
“这个安饶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千金小姐,是从公司基层跟了何书臣好多年上来的,他连身边最知根知底的人分钱都分不明白,让人脸面都不要了在家里闹,说明这人已经彻底精虫上脑了,脑子不清楚。”
何翌说完,瞧向妻子,若有所指的嘱咐:“这种人谁能跟他合作,谁敢跟他有生意往来?”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怪不得何翌最近和金海华都走的很近,何家有些人还真是有毒,沾了影响财运。
熙城郊区海边一栋酒店式公寓里,沈檀心关上门独自走到沙发躺下来,沙发上都是灰,呛得她又起了身。
二百七十度环形看海落地窗让客厅上去悬在空中,侘寂风装修,看似水泥地、粗粝墙面、大篇幅空间仅用光影和水体造景,近三百平花费近千万,天地一色,严丝合缝。
这套住处她买来还没住过,苏喜不知道。
公寓物业是楼下的豪华酒店外包的,沈檀心打了个电话叫酒店管家送餐上来,结果得知酒店倒闭了,酒店厨房暂时无人接管。
身上沾着薄薄一层灰,很不适,沈檀心拿着手机怔了一会儿,笑了自己一声,都快气死了还落个无家可归,真是有够憋屈的。
沈檀心翻看订餐软件叫外卖,发现很多餐厅都很远不配送。
心底又笑出一声。
饭也没得吃。
沈檀心打电话雇来几个人做饭打扫卫生,又去楼下商场买了些换洗衣服跟日用品,就这么硬在这里住下了。
前三天苏喜有发微信,无非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去哪了,是不是躲着她,吃没吃饭什么的,到第四天早上沈檀心一睁眼,看到的是苏喜数小时前发的消息。
【我去进批货,过几天回国。】
苏喜之前整形的那个岛国不产翡翠,她是去哪进货?
如果说上回那批货是中转被捡漏,这次不可能再这么巧。
躺在床上的沈檀心很快清醒,紧接看到伦巴图数小时前的消息,说跟Ayla一起去趟东南亚。
伦巴图接下来发来详细地址,沈檀心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她给伦巴图安排的主要工作是跟在苏喜身边保护苏喜,所以苏喜如果非要去哪,伦巴图首先要做的是跟着一起,然后才是汇报。
可她俩要去的地方最近内乱在打仗,传出消息说都要封国了,苏喜不懂事伦巴图也不懂事么?
沈檀心再发消息,这两人都没回。
难道她们已经在飞机上了?沈檀心连忙叫来其他安保人员。
从多年前她雇佣的一个男性保镖失手伤人坐牢以后,她雇佣保镖全部选择女性。
女保镖回忆道,“我最后见到巴图姐是前天晚上,Ayla来找她,好像是提了两箱现金。”
“你怎么知道是现金?”
“那是银行保险柜装现金用的提款箱。”
沈檀心掌心覆上额头,又插进长发里,呼吸颤栗。
这两个人简直不要命。
接下来每一天沈檀心什么事也顾不上,从早到晚在外网盯着那个地区的新闻,心脏每天高高吊起,紧缩,惊悸,惶惶不得终日。
她发出去的消息苏喜从不及时回复,后面才收到伦巴图说,她们所在地的信号塔被当地嘿帮推倒了,信号很差。
晚上要么难以入眠,睡着了也是梦见苏喜出意外,像白日里那些视频和照片中平民百姓,各种各样悲惨的死法,一遍一遍的死去。
七天后,伦巴图保平安的消息才发到沈檀心手机上,苏喜的消息紧随其后。
【我平安回来了,你今天回家吗?流泪小狗.jpg】
商场里,苏喜发完消息下意识空咽了一下,心慌到不敢看手机。
跟着伦巴图逛了一圈出来,她逐渐跟不上伦巴图的脚步,伦巴图显然是准备走了,苏喜可怜兮兮地跑几步跟上。
“巴图姐,你别走,你帮我看看包吧?”
“我说过了,送什么都没用。”
苏喜听到更绝望了,眼睛热烘烘的快急哭了,沈檀心回消息了,但没说回家的事,叫她直接去公司。
“滴!”
“支付宝到账2000元。”
伦巴图脚步微滞,侧目瞧苏喜,苏喜目光坚定地走上前,“走,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这下轮到伦巴图跟着苏喜了,眼里露出疑惑,“你要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苏喜脚步轻快,长及膝下的Burberry黑色风衣向后飘摇,额前碎发随走动的风起伏,刮过英气的眉,整个人看起来胸有成竹,想到什么绝妙的主意。
只见她竖起右手,用修长的食指比一。
“给我一拳。”
伦巴图心里翻了个白眼。
有病。
停车场角落里,两个身材高挑,衣着潇洒利落的女人对面而立。
伦巴图一拳挥过,苏喜扶着旁边的车晕乎了一下,顺势弯腰对着后视镜观察自己的脸,随后满意的比出大拇指。
够专业,一拳上色。
这一趟苏喜其实不算是去买翡翠的,更贴切的说应该是救人。
之前卖给她危料的奇基穆拉老板困在那边了,带着剩下的石头藏在当地农户家,钱被抢了大半,还被自己人偷了一些。
苏喜拜托伦巴图托那边的朋友才把人接出来,又联系大使馆帮人办手续。
路上她一边忙活接人,一边在网上给之前的*买家发那人剩下的货的照片和视频,也许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天爷也奖励她做了善事,人顺利救回来,货也订出去的差不多了。
那个奇基穆拉老板临走感动的热泪盈眶,剩下的翡翠本来值七百万,他便宜到六百多万给苏喜。
苏喜却还是给他结七百万,说交朋友,不能趁火打劫,只是手头没有那么多钱,签合同分三次付清,又给了奇基穆拉老板亿点的东方震撼。
上飞机前他哭得那叫个涕泗横流,一旁的机组服务人员都看的动容,走时哭着喊着说回去叫全家都跟苏喜做生意,以后好东西都给苏喜留着。
这一趟苏喜又没少赚,等尾款全到位以后,就可以正式跻身资产千万行列。
“伦!巴!图!”一字一顿的清亮女声,拖着长音,喊得极愤怒。
苏喜听着这声音耳熟,没等躲起来,声音的主人已经快步奔来。
苏喜侧目一看,居然是金黎,原本粉白娇俏的脸气得通红,狐狸般精致的五官拧在一起优雅全无,整个人气势汹汹宛如炮弹,显然是冲伦巴图来的。
但伦巴图纹丝没躲,紧接着“啪!”一声脆响,金黎一巴掌挥到了伦巴图脸上。
苏喜看呆了。
伦巴图被打了?好小众的场面!
伦巴图被打的微侧一下脸,脸上马上就是五条红印,但垂着眼睑,什么也没说。
苏喜立即品出一股瓜味儿,这什么情况?巴图姐这是?哦?苏喜眼里似笑非笑疯狂闪光,金黎电光扫射般的视线注意到苏喜。
苏喜屏住呼吸,心底有被认出来的恐惧,但面上只能强装镇定,竖起两只手,刻意压了压嗓子改变声音,“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金黎粉唇不屑的勾着,脸上火气正盛,用余光睨苏喜,“我看出来了,你是她朋友!”
“嗯嗯。”
“所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你这段时间去哪了!”金黎指着伦巴图鼻子喊。
苏喜内心的小人啃一口瓜,含笑瞧着伦巴图,啧啧啧,巴图姐?你怎么也没报备呀?
“工作。”伦巴图说。
苏喜脚底下挪动脚步准备闪人,应该快点给人家留出空间来,也好说清楚。
不过伦巴图这语气虽然不算冷淡吧,但实在听起来没啥感情,这到底是喜欢人家还是不喜欢人家?怎么听也不像对金黎有意思的样子。
咻的一声,一只爱马仕包向伦巴图的头飞过去,砸她头上又掉在地上,让那种做工厚重的大硬包猛砸一下痛感可想而知,但伦巴图依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还给你!人渣!”金黎骂完扭头就走,细高的鞋跟清脆砸地。
苏喜暗吸一口气,又看了看地上的包,稀有皮kelly,倒v湾鳄,最贵的皮最贵的颜色,这下苏喜不得不同情的看了伦巴图一眼。
然而让苏喜意外的是,自己还没走,伦巴图走了,跟金黎反方向,叫不住,头都不回。
那只包静静躺在停车时的地上,苏喜再次感受到这世界的参差。
你们有钱人吵架都上百万的包砸了人扔地上么?
苏喜自己开车去到沈檀心公司,一下车就带上口罩和帽子,从沈檀心第一次说了之后她在熙城出门都这么捂着,最近还好刮风下雨降温,不算闷。
但今天被金黎看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事,苏喜想着一会儿得给沈檀心说一声。
苏喜立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深呼吸,平复心情,轻轻叩响三次,里面传出沈檀心一声冷清的,“进。”
苏喜走进办公室,沈檀心在忙,桌子上堆着小山一样高的待批阅文件。
沈檀心这几天都没来公司么?苏喜这么想了一下。
苏喜走到办公桌前,一开口,眉尾就轻垂下去,“檀心。”
十天没见了,苏喜静静望着坐在老板椅上的沈檀心,下意识就有种软弱感,想一头埋进她怀里,每根头发丝的香气,周身每一处温暖和柔软都让人好眷恋,想立刻全部据为己有。
沈檀心放下手中的笔,面色如常,起身朝她走过来,目光扫到她西裤上的皮带,径自伸手给她解下来。
第29章 “我把自己当你女朋友。”
沈檀心一抬手苏喜就知道要干什么,皮带这东西趁手,抽人好用,苏喜的心一层层陷落到晦暗里去,腰上一松,就这么看着沈檀心抽走她的皮带,对折,扬高一挥狠狠抽在她上臂。
很响亮一声,沈檀心半身都随之运作,长发都从背后晃落到身前。
这一下是真使出力气一定要她痛的,她也确实痛地浑身一缩,挨到皮带的皮肤瞬间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躲避时脸往一边避了一下,脸上的淤青明显暴露在沈檀心视线里。
沈檀心在看。
但几乎没有停顿,反手又是一下,大力到皮带在半空发出锐利破风声。
这个家伙,以前为几个钱能出卖身体,现在变本加厉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沈檀心内里愤怒膨胀到极点几乎要炸裂,面上只显出冰山一角。
强烈刺痛感叫人内心不得不生出一些屈辱感,苏喜紧抿着唇,只是忍耐,低头不看沈檀心。
沈檀心的声音听上去还算平静,愤怒都不太多,“为那几个钱跑到那地方去,你是有几条命?”
苏喜连连道歉,言辞诚恳,说再也不会涉险,她是真心的,这批货再卖掉,她就不算一穷二白,往后她有资格惜命了。
沈檀心面上无波无澜,实则眼前一阵阵发黑,说话都有些上不来气,“恕我直言苏喜,马上开学了,你放着世界顶级学府的书不读,去赚这种快钱,目光极度短浅,愚蠢至极。”
沈檀心听似不带过多情绪的宣判,却真像一把干净冷锐的刀子,直插苏喜的心。
苏喜喉咙哽了一下,呼吸艰涩,抬眼吃痛地看着沈檀心。
“檀心,我这辈子大概率赚多少钱在你眼里都没几个钱。”
“我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苏喜进一步解释:“是我觉得你可能会很难理解,这个世上就是会有很多人没资格没能力谈安稳,活着就为几两碎银。我现在有几两碎银了,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冒险的事情了,我向你保证。”
“你的保证一文不值,你根本没打算征求我意见。”沈檀心深深地凝着她,语气逐字加重,另有所指:“从,来,如,此。”
以前不自爱,现在不要命,这家伙在这一点上,实在是糟糕透了!
苏喜眼角微微泛红,目光追着沈檀心,“……那你这些天去哪了有告诉我么?”
愠色染上沈檀心冰冷疏离的眼睛,她愤然挥起皮带又要落下,苏喜依然没有躲,但一开口沈檀心的动作就被打断了。
“她受伤了你又是摸又是抱。”苏喜低哑的声音里藏些自嘲的苦笑,“我受伤了你拿皮带抽我。”
沈檀心的手僵在半空,仿佛一时间呼吸都滞住,眼睛里一瞬间便生出许多复杂难言的愤怒。
苏喜心底发笑,疯狂的出现一些画面,安饶和沈檀心吃饭的时候,使者一定会恭恭敬敬站在她们中间,微笑着问哪位结账。
而自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谁看了都觉得她像沈檀心养的。
沈檀心是对她好,可除了上床简直不把她当成年人,跟疼爱小猫小狗小孩子没区别。
这一皮带还是落下来,胳膊上又是滚烫的一道疼,苏喜忍无可忍哪怕是给她一耳光呢!这到底算什么!她大声质问沈檀心,“我是你女儿么!”
苏喜明显感觉到眼前人虽然还撑着,整个人的气场却如玉山倾倒,可心底的声音告诉她,一分一毫也不能退让,这就是底线。
皮带从沈檀心手中松落,跌坠在地。
沈檀心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手在身后撑住办公桌。
“出去。”
苏喜僵持在原地不动。
两个人都强忍着哭意,沈檀心率先撑住她自己,站定回去继续工作,再开口音色如常,只剩些许惆然。
“如果说我以前算是对你有恩,那你偿还的绰绰有余,现在已经不欠我什么。从今以后你想做生意还是读书,都随你。”
卖笑卖身还是卖玉,归根结底都是人家自己的事,人家已经成年了,她凭什么管教?以什么身份管教?沈檀心自嘲的在心里自己笑自己,不再抬眼瞧苏喜。
苏喜瞬间两眼模糊,扎的稀碎的心痛到抽搐,酸楚的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两条腿几乎站不住,但仍咬牙不退让,额角隐隐爆出青筋。
苏喜开口,仍在强撑底线,可语气又分明软到极点,带着哭腔:“……你今天回家么?”
良久不再有回应,苏喜低头开门,脚步沉重的走出办公室,一抬头,迎面碰见伦巴图。
她。
在。
憋。
笑。
苏喜的心情瞬间从天塌了我好痛苦向另一个方向狂奔,啊不是!大家一块出生入死那么久了!这女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自己都被打了她居然还在憋笑!
她被打的时候!自己……苏喜目移,嗯,好像也在憋笑。
伦巴图就这么用力憋笑甚至上手摁着嘴角从她身边经过了。
真的太欠了!要不是打不过!
苏喜回头狠狠地低声骂道:“你干脆笑出来吧!”
“哈哈哈哈!”她真笑出来了,然后开门进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了。
苏喜让气得有些头晕。
那哈哈哈哈杀伤力比拳头还强,一直在脑子里环绕!
熙城连续阴霾数天,终于在将近一周后憋下一场雨,从淅淅沥沥很快到瓢泼之势,海风扑进楼宇之间足有六级。
沈檀心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郊区公寓,晚上冲过澡换上睡裙,照常在窗边躺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住家阿姨打扫了她一口没吃的晚餐回到保姆间,偌大的空间不再有任何声响,只能隐约听到外面的雷动和呼啸海风。
屋里只有地面几道白色线型地光和沈檀心笔记本电脑幽幽的屏幕,沈檀心整个人隐没在窗边黑暗里。
安饶发过来的关于国内一家知名外国语学校扩建分校的计划章程,位置已经明确敲定落在星光岛。
自从安饶鼻青脸肿地住到何家老太太那里之后,学校的事推进的更快了。
他们夫妻二人的矛盾加剧果然让何远黛对何书臣起了疑心,安饶是个狠人,一口咬死何书臣为了吃回扣非要建三甲医院,弄的何家人都觉得何书臣偷岛欠钱到处搞脏钱养小三,骂声滔天。
金黎那边已经成功帮着何翌升任项目总监,待何翌在公司站稳脚跟,她们在星光岛又会多一重筹码。
沈檀心单手把玩Riedel的红杆高脚杯,浅金色蒙哈榭酒液在水晶杯壁上摇晃。
敲门声响起,来的是她女保镖。
“沈董,宁夫人给您买了块大师开过光的无事牌。”
“嗯,你拿进来吧。”
“是Ayla小姐给您送过来的,她在门外。”
窗外一闪而过的雷电照亮沈檀心意外的抬眼,眼眸照的清澈透亮。
那家伙怎么找过来的?还搬出她老妈了。
还大师开光,苏大师开光吧?沈檀心把杯里剩下的葡萄酒喝完,“让她进来。”
女保镖把人放进来,出去把门关上了。
携风带雨的人一身黑,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立在门口像个黑影。
苏喜脱掉下车时淋湿的外套,往旁边看去却没有能挂衣服的地方。这套偌大的住处在黑暗中看仍然气派奢华非常,但没有一丝人气儿。
“推第三块墙。”沈檀心清淡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苏喜往旁边摸了一下,墙面轻轻一推就滑开了,隐形门后面自动亮灯,是宽敞的衣帽间。
苏喜进去换上拖鞋,本想找件干点的衣服,但衣帽间里衣服实在不多,好像都是沈檀心日常要穿的,她就没碰。
出去她缓步走到沈檀心身边,在黑暗中蹲下来,沈檀心还在看屏幕上的学校资料,完全不避她,她能看见安饶的聊天框就在任务栏下面,关于土地政策和税收上的事项,与审计方面的合作,安饶都已派可靠的人在做。
苏喜心底悄无声息绽开一些崇拜,沈檀心总是能把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哪怕是安饶那种本来都半死不活的弃子,现在也能派上用场了。
苏喜揽着沈檀心抱住,侧头看着她工作。
带着潮湿和凉意的手臂一环过来沈檀心下意识一缩,苏喜也注意到两人体温相差太多,又收回了手。
“你怎么找过来的。”沈檀心的语气温和,像随口讨论今天的晚餐,两人明明已经分开半个月,交谈寥寥无几,却全然没有一点情绪。
“我叫人找了个由头低价给宁阿姨卖缅料无事牌,说是大师开光的。我想她肯定最担心你的安危,买了一定立刻送到你这儿,就收到你地址了。”
沈檀心纤长的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着给安饶回消息,心里庆幸苏喜没把这心思用在犯法上。
见沈檀心还要忙,苏喜放下说话的意图,起身准备到一边待着,沈檀心抽出一只手抓了一下她的衣服,湿凉沾满手掌,“衣帽间后排的柜子里有一些品牌送来的应季款,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
依然是平平常常的语气,好像两个人根本没有一刻分离,可这在苏喜听来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一个人发疯般到处找,感觉人都死掉一半,在另一个人看来,屁大点事。
苏喜的呼吸在这样的平静里兀自加速,胸口不住的起伏。
沈檀心回过消息也看完了资料,余光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平静,抬手合上电脑,转头在黑暗里注视着她。
短暂的寂静后,苏喜声音低而发颤,“你真的有点欺负人。”
海风携着大雨扑在一旁巨幅玻璃窗上,噼啪作响,仅数厘米玻璃之隔的沈檀心听得真切,半个身子都浸透凉意,听这话只觉得无奈,自己这都快住到海里了,还是算欺负人家。
再瞧瞧这家伙,现在近一米八的个头,笔直笔直的往她面前一站,居高临下,不仅逮到她了还给她堵在这窗户旁边,显然是她住海里都不行。
沈檀心打算去拿个毛毯披一下,刚从躺椅下来要走就被苏喜冰凉的手攥住手腕,颤声问着她。
“你是会随便和人约会,上床,住在一起的人么?我把自己当你女朋友,我认为我们就是恋人关系的。”
第30章 沈檀心百般求饶
苏喜强压着语速,强行克制要从胸口炸出来的情绪:“你有苦衷你不说,有误会你不解释,有矛盾你逃避,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让阿姨司机都不许给我讲你在哪……半个月了,你知道自己这是冷暴力么。”
沈檀心侧目看向黑暗里的苏喜,苏喜话说的很好,稳如情场老手,可声音在发颤。
沈檀心又垂眸看向苏喜握着自己的手,苏喜的手在发抖。
“很抱歉给你这么多负面体验,很抱歉让你感觉……”沈檀心压了压心头翻涌上来的酸楚,几乎很难说出口,“我像你的母亲。”
苏喜顿时一败如水,声音已经完全不像她自己的,扭曲微小不成调子,急切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檀心低了头,那天苏喜冲她喊出那句话以后,头一次,她心里茫然到不知所措,一种强烈到近似于恶心的自责侵袭着她,这些天也和窗外海边的风浪一样没有停过。
自己手里扬起皮带的模样,多像一个专制自大又强权的家长,可怎么会有家长跟自己的孩子上床?
所以一下子就把手中的东西放掉了,她发觉自己好像错了,但又分明没有其他解决方法。
看着面前红着眼睛斥责她像个妈妈的苏喜,她打也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如此,稍有动作语言又会自然变成油腻的妈妈,她简直快要恶心死她自己了。
她们两个人实在太不合适了,她原本就不该和苏喜产生情感关系的,从当初得知苏喜骗她,一气之下把苏喜拿来睡开始就错了。
沈檀心深呼吸忍回泪意,头又重新扬起,错就错了,有钱容错率就高,谁让老娘有几个钱。
她在黑暗中对苏喜坦白,“我很喜欢你,苏喜。”
苏喜原本低颤地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握着她的手也不再发抖。
“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安饶现在就是一枚人人嫌的弃子,我给她一条生路。我也的确有逃避你,没有心力应对你,但是苏喜,我是喜欢你的,也需要你帮我,如果有机会,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苏喜望着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只剩情绪过度反应后呼吸道自发性的微抽,苏喜向前半步似是想抱她,又想起自己衣服潮湿,快步离开去衣帽间。
苏喜走进衣帽间找了好几圈,基本全是设计师及制作团队专为沈檀心定制的衣物,风格尺寸都是量身定做,多用于商务场景。
唯一尺寸合适她穿的是品牌方给vic客户定期送来的新品,一套皮粉色丝光缎面卫衣套装,胸前还一大大的香奈儿logo。
风格优雅柔和,苏喜穿上瞅了眼镜子,特有温柔人妻超好嫁那味儿,极短暂的皱了下眉。
沈檀心的衣柜好像都会向着沈檀心,仿佛在告诉她:你今天不能跟沈檀心吵架了,会显得很可爱。
出了衣帽间苏喜去客厅找沈檀心,发现她在冰箱里找东西吃,苏喜快步过去,立在沈檀心身后,“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煮点面吧。”沈檀心伸手捞了一下开冰箱时从肩上垂落的披肩。
刚才看到她电脑躺椅旁边有酒杯,大半夜估计又把自己喝胃疼了,苏喜蹙眉看她一眼,“吃药没。”
沈檀心应声去拿手机,打电话叫人送上来。
冰箱里不是有机蔬菜,水果也是菜市场再普通不过的平价水果,苏喜拿食材的手滞了滞。
这些自然是普通人的生活,但人与人的生活方式有时天差地别,从松谧御园到熙都壹号平层,那边的住家阿姨各个开宝马奔驰,每月沈檀心家里光是花在买菜上的钱就要数万。
最新鲜健康品质最高的食物,每天都从世界各地第一时间涌入富贵人家,许多品类和名称普通人一辈子闻所未闻。
这套公寓位置太偏僻,周围配套设施都跟不上,这么看来阿姨也是沈檀心随便请的。
苏喜用冰箱里现成的瑶柱吊了个高汤,快速切出文思豆腐,加冬笋火腿黑皮鸡枞菌煮了个面。
沈檀心是在躲她没错,但这躲得让苏喜莫名想到那种深夜吵架被老婆赶出家门,裹着外套在车里将就睡觉的那种人。
心念一变审美也跟着变,开放式厨房的射灯一打开,苏喜再环视这偌大的公寓,也不觉得豪华了。
像个工地,毛坯水泥,灯都没安那种。
沈檀心本来在把玩她送来的翡翠玉牌,一叫吃饭就来,和平时过来吃饭时不紧不慢相比,应该是已经饿的不行。
“对了,上回那条爱马仕项链,你原本买来干嘛的?为什么送给你男同学了?”沈檀心在餐桌前坐下,看似随口的问着。
一句话把苏喜问懵了,不知道为什么唯独关于项链的记忆会牵扯到星光岛那晚,头隐隐作痛,她实话实说:“我忘了……什么男同学?”
沈檀心没再追问,夹起一筷子笋丝。
粗陶异形碗淋在禅意风的清灰灯光下,在苏喜看来像又旧又破的文物,连沈檀心身上的BottegaVenet披肩也显得像编织袋。
苏喜心酸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开口如同哀求:“檀心,你回家吧,好不好……你在这住跟破产了一样。”
我都想给你点了。苏喜忍住没说。
沈檀心从语气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但吃了大半碗面才腾出空来刺她一句,“苏老板又发财了,眼界高了。”
苏喜看起来像哭,“地板都没装。”
“这是一种装修风格。”
苏喜又哀哀的说:“连个灯都没有。”
“这是一种无主灯设计。”
苏喜品出点沈檀心在赌气的意味,语气故作强硬,“那我也要住这儿。你别想赶我走。”
沈檀心用汤匙从‘破碗’里舀了一勺面汤喝,然后用有机棉湿餐巾擦干净嘴角,眼皮都没抬:“我来姨妈了。”
苏喜猛提一口气,“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什么时候成那种人了!”她是好色,但也没到那个程度!搞得好像她费尽心思找这么多天就是为了睡觉一样!
沈檀心好看的眉微微一挑,瞧着她笑的眯了眯眼睛,“但是你没来。”
苏喜的愠色僵在脸上,从沈檀心的笑眼里读懂了某些隐秘的威胁,气势瞬间偃弱,闭住唇不说话了。
……
三小时后,外面的风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夜色静谧,已经是凌晨一点。
苏喜捧着几张床单蹑手蹑脚到沙发旁边,依次把各种床单往沙发上铺,都显得特别违和,然后又跟做贼一样去盥洗室拿来吹风机,偷偷摸摸掀开床单吹沙发。
沈檀心换了身睡衣从主卧出来,看到沙发那里一只鬼鬼祟祟的人影,心里顿时笑得不行。
沈檀心靠在门边,双手抱臂,语气强势,但尾音拐着弯带了几分撒娇:“过来陪我睡觉。”
忽然的人声吓了苏喜一跳,她拿着吹风机回头羞赧地看沈檀心一眼,脸瞬间涨的像煮熟的虾,小声斥道:“你先去。”
沙发上那滩痕迹深重,大量洇进沙发垫里,吹风机对着吹都没什么用。
苏喜呼吸凝滞,越看心跳越快,在耳边跟锣鼓砸似的,刚刚自己彻底沦陷的画面在眼前狂闪,羞地快要原地裂开。
这要是明天起来还在,她简直不要活了,阿姨要是看到……天!
吹不干!根本吹不干!苏喜崩溃了,关掉吹风机破罐破摔用床单一挡,又崩溃一次,简直是欲盖弥彰!明早阿姨过来好奇的一掀,跟拆礼物似的!哇!这是谁昨天那么兴奋?
苏喜闭着眼,内心喧嚣到简直要把头顶掀掉,她快步冲进主卧,路上拦腰把沈檀心扛进卧室,脚把门嘭一声带上。
苏喜把沈檀心扑到枕头上,摁着沈檀心手腕反反复复亲到她完全喘不上气,心跳依然如擂鼓,沈檀心能呼吸了又继续笑的停不下来。
苏喜气得怒吻一通,狂热孟浪,开始作乱。
足足折腾半个多小时,沈檀心这辈子头一回知道,人体构造竟是如此精妙,每个敏锐点居然是联动的,深谙此术的人仅攻上面居然也能到。
沈檀心百般求饶她才肯罢休,可火在身上烧个没完,一点不解气,染上渴望的音色又变得低哑,她俯身意有所指:“檀心,我觉得你还是哭着好看。”
沈檀心敞开的睡袍里全她留下的旖旎红痕,但眯眼一笑,依旧波光潋滟,说起话来依然气人,“你也是哦宝宝。”
真是气得要死,苏喜深深看着沈檀心,仿佛看到要坠下去,想立刻做某事儿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等她姨妈来完!苏喜心绪猛的一沉,等不到沈檀心来完这次姨妈就要开学了,该出发去bul念书了。
沈檀心拿起刚戴在脖子上翡翠无事牌在卧室台灯下观赏,缅料蓝水冰飘花,灵动仙气,虽说是宁峥嵘买的,但看的出为确保会被买下,苏喜花费不少心思找货,可能还得搭点钱。
“谢谢。”沈檀心眼里笑盈盈的看着她,很认真,深如潭水,“开光大师苏老板。”
苏喜有些难过的看了沈檀心一眼,这女人实在是……看似是几句话就把近日的矛盾全化解了,其实既没承认她的身份,也没对她做任何承诺。
等她去念书,沈檀心大概率还是该帮垃圾帮垃圾,该不理她还是不理她,某人给她自由,是因为某人自己要更多自由。
苏喜低头,两人近的呼吸相融,苏喜头回觉得沈檀心这嘴巴精明的有点让人讨厌,在她唇上狠亲了一口,没什么好气的回敬:“不客气,语言大师沈董事。”
沈檀心笑容逐渐从脸上消融,眼里漫出一些无奈。
苏喜眼神郁郁的盯着沈檀心,“大半年前,你说要陪我去出国读书,还作数么?”
进屋时瞧沈檀心看资料的专注程度,苏喜料到沈檀心会搪塞她说会忙,会哄她有空就去飞过去看她,或者最多承诺一个月能给她通一次视频。
但人活着的绝妙体验就在于超乎想象的未知,沈檀心说了句让她绝对没有想到的话,一句让她当场泪奔扑在沈檀心怀里哭成狗的话。
以至于后来许多年,每每想到这句话她都自责的恨不得一死了之,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