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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想“我会成为你的唯一最优解。”……

ch21:

宋观比楚宴通知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抵达楼下,掐好时间,在车边等待。

楚宴在如约的时间出现。

宋观立刻上前,将车门拉开。

视线自然地落在了楚宴的脖颈,他试探着开口:“老大……你这里?”

楚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嗯,没事,被猫咬了。”

“啊?”宋观表情迅速紧张起来,“老大对猫毛严重过敏啊,上次那只猫怎么还在你家……”

想起了什么,他表情一变,立马噤声。

但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多补上了一句:“老大,那你打狂犬疫苗了吗?”

换来楚宴冷冷地一睨。

宋观瞬间觉得冷汗在后背蒙上一层,只能自说自话地圆场:“行行,没大碍就行。”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宋观偷找机会在总裁办的私聊群里通风报信。

【老大今天心情欠佳】

【一会儿看见他有不对劲的地方,都装没看见】

【务必务必】

饶是宋观提前打过招呼,楚宴一进楚氏顶层,还是受到了全体员工的注目。

总裁办的人都是平时和楚宴有些工作往来的,相较于楼下的员工们,要与他更相熟,也更好奇自家老板的八卦。

位子在最里侧的几个人还没注意到楚宴的到场。

“我看网上说,老大和沈家千金联姻了啊。”

“是啊,但怎么看不出老大开心呢?这可是婚姻大事,大喜啊!”

“老大你还不知道么,满脑子加班开会的工作狂,什么时候见过他喜怒形于色过。”

“啧啧,也是,就是没见过总裁夫人啊!”

“你没看到吗!上次风风火火闯进公司,那可是直接在老大办公室门口大喊‘我老公’三个大字呢。”

“对啊对啊,还有前不久上热搜的尤勒斯黑珍珠神图,在我首页甩裙摆甩了三天了,别和我说你没看到过。”

“哦!对哦,但你不说,真的很难把这几个title联想到一起。”

“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老大怎么一点不见高兴的样子。”

“咳咳咳。”宋观站在几人身后,快把嗓子咳得冒烟。

几人瞬间僵硬石化,一点点地转过座椅,冲着楚宴露出一排标准化的尬笑:“老大,那个……”

楚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眼眉稍挑,视线在几人之间转了下。

“很闲?”

“没、没、没有。”几人连连摆手。

目送走楚宴后,他们还是没忍住地八卦起来。

“看见了、看见了吗?”

“千真万确,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老大脖子上有咬痕。”

“这……不鸣则已,一鸣就玩得这么crazy啊。”

“行了行了啊,”宋观吓得魂都快飞了,“老大都来了,还说闲话,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他食指疯狂地抵着嘴唇,拼命地压低声音:“求你们可别再乱说话了,最后倒霉的还不是我啊。”

又不放心地多交代了几句,宋观才跟进楚宴的办公室。

楚宴正垂眸落在手中文件夹上,指骨有节律地在椅把上轻叩着,眉头舒开,慵懒气浑然眉间。

“姜茜、房正亚……”

薄唇几张几合,熟稔地将方才几人的名字诵出:“既然这么闲的话。”

宋观心里大叫不好,替人求情的话到了嘴边,又听自家老板话音一转。

“年假多加三天。”

“……”

宋观:结了婚的男人情绪这么难以琢磨吗?

那、那我现在当面说闲话,还来得及吗?-

沈可鹊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卧室的窗帘被挡得严严实实,没有泄透一丝光进来、偌大的房间里静悄得一点声响都没有。

心里大觉不好。

她捞起手机一看,果然时间已近下午。

在沈家的时候,她虽说也是贪睡了点,但也不至于每天睡过正午才醒。

沈可鹊扭过头,视线审视地扫过卧室里的陈设,也没觉哪里特别;早知道当年失眠最严重的时候,就该请楚氏来翻修她房间。

她翻身下床,梳整一番,换上了一条红黄方格的衬衫裙。

又在首饰盒里翻找出大得略有夸张的两只笑脸耳环,换上后,对着镜子心满意足地wink了下。

孔钰对她的羡慕是有道理的;她这种天生的美人坯子只用烦恼穿什么、根本不用考虑穿上之后的效果好不好看,因为答案永远是肯定的。

沈可鹊从房间推门出去时,魏姨正清扫着台子上的灰尘,手脚都放得极轻。

见她醒了,立马迎上来:“我这就去准备餐食。”

沈可鹊点点头,等到魏立晔经过自己的时候,又叫住了她。

“魏姨,既然以后要一起住,您也不用太束手束脚,只当自己家一样就好。”

魏立晔笑着答应好,这才明白为什么梁夫人对这个儿媳赞不绝口。

简单地餐食过后,沈可鹊片刻都等不了地回沈家一趟。

虽然脑子对于楚宴和家里公司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是乱糟糟的一团,但沈可鹊也做不出明明知情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这种事来。

司机是钟叔帮忙介绍的,名叫裴序,家境不好,连上完大学的机会都被父母无情剥夺,才二十岁的年纪,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沈可鹊听钟叔讲了他家里的事,想也没想地定下了他做自己的专职司机。

小伙子哪哪都好,就是开车急了点,每脚起步都带来极强的推背冲击。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沈可鹊脑袋就晕晕沉沉。

距沈宅只剩一个路口,沈可鹊终于忍无可忍,摆手叫停。

“剩下三百米,我走过去好了。”

裴序不明所以:“小沈总,就差一脚油门了,我还是送您过去……”

沈可鹊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口气——

“不用了,晚上你也不用来接我了!”

“我没事情的,小沈总你说个时间,我保证提前等着您。”

沈可鹊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朝他一勾唇角:“我的意思是,有时间在路边傻等,不如花点时间进修下车技……顺便再学下如何听懂人话。”

“最近三天,我不想看见你,懂?”

她直截了当地下车,反手甩上车门。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犹豫。

幸好她今天只穿了双三四厘米底的玛丽鞋,三百米的距离不是难题,反而在徐徐而来的微风中让杂乱思绪稍稍厘清。

从小到大这么久,沈可鹊还是第一次在进家门的时候,心里是如此忐忑不安。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加重受伤的力度,推开了大门。

“爸爸,妈妈……”沈可鹊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迟迟没落下尾音。

视线里面赫然出现楚宴的背影,他依旧是一套端方正统的西装,后背直耸,肩脊连贯而下。

她心思飘了飘,隐约着不安感:“……你怎么也来了?”

沈可鹊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沈书文、顾湘晴和楚宴三人在茶几边的闲谈。

楚宴同两位长辈点头招呼过,转身走向沈可鹊。四目相对时,他忽视了女孩目光里的警示意味。

嘴角噙着轻笑,自然地从沈可鹊手里接过手提包:“来看爸妈。”

沈可鹊心尖一颤,不禁感叹面前这位是真的很会装。

语气慵散自然,当真好像两人是举案齐眉的夫妻。

谁知道骨子里是怎么个不怀好意。

她没应声,直接略过楚宴,往父母那边去。

自家女儿的小表情,夫妻俩都再熟悉不过,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顾湘晴招手将詹晴叫过来,随便扯了个理由,把楚宴从客厅支走。

顾湘晴坐回沈可鹊的身边,亲昵地拉过来她的手:“宝贝,怎么了?”

她眼神往楚宴去了的花房一递——

“和小宴吵架啦?”

一眼被妈妈看穿,沈可鹊有些不好意思地躲了躲视线,喉咙里轻地一声“嗯”。

“还不是因为他害咱们家……”沈可鹊正要愤愤告状,一抬头,却碰上了沈书文一双笑意盎然的眸子。

沈书文作为界内首屈一指的投资人,向来习惯板着一张扑克脸,美其名曰,不被人看透,是最大的底牌。

沈可鹊有太久没见沈书文笑得这么如沐春风,她难免觉得奇怪,转了话锋:“这是怎么了?”

沈书文毫不吝啬地伸出手,比划个大拇指。

“小宴这孩子,我没看错,有勇有谋,颇有大将之风啊。”

沈可鹊:“?”

事情反转的速度远超出她的预料,她伸手探了探沈书文额头的温度:“爸,你……没事吧。”

沈书文以前从不和她讲公司的事情,大概这次是太迫切想“炫耀”自家女婿的壮举,才多嘴和沈可鹊提了几句。

从他的话里,沈可鹊才彻底将来龙去脉厘清。

沈书文先前投资的那家初创互联网公司,名叫九州工作室,整个公司只有不到十个人,都是二十五岁上下的名校毕业生。一年前,由几人全权研发出的一款陪伴式机器人面世,虽尚存在着性能不稳定等不足,但其出色的情绪捕捉能力,短暂地惊艳了整个科技圈。

沈书文和楚宴都是那是便注意到了这家年轻的团队。

楚氏直接抛出天价橄榄枝,提出可以为他们组建更为专业的团队,开展首个国产大模型算法的研发。

不料,被九州工作室的负责人叶程以理念不合为由拒绝。

一年后的前不久,沈书文机缘巧合下有了和这群年轻人打交道的机会。

几天的相处下来,被他们年轻气盛却想着一展拳脚、以科技为利刃报国的赤子之心打动,双方一拍即合,沈书文入资九州工作室。

再后来的事情,是楚氏同九州工作室司址所在那条街区的原持有公司的商战。

楚宴高价收买了一家表面经营狗咖,实则流通一条偷狗、贩狗黑色产业链的小作坊,联合媒体,曝光实情,狗商因为收了楚氏的好处,出面指认自己之所以能为所欲为,是承街区负责人包庇。

一来二去,整条街区的名声被彻底搞臭,原持有公司如扔烫手山芋一般弃卒保车。

楚氏顺理成章地接手那条街区,第一件事便是提高所有铺面的租金,打得九州工作室和沈书文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在虚拟机和网关资源上,双重给九州工作

室的服务器施压。

本只有几人的工作室,自是顾及不暇。

哪怕有沈书文坐镇,在楚氏这个商业帝国面前,他们也像蝼蚁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沈书文前些日子烦心的也是这事。

“……那现在呢?”沈可鹊听得心落空了好几拍。

沈书文笑容依旧:“小宴找到我,给我看了他对九州工作室为期一年的追踪分析,报道、官网、发布会,他知道的不过是工作室对外公布的琐碎信息,居然能拼凑出来工作室的研发现状、和瓶颈。”

他眼底的欣赏已经遮掩不住:“精准到位、一针见血,之前还真是我小瞧了这孩子,后生可畏。”

最终的结果是,叶程刚刚在沈书文的建议下,同意加入楚氏的研发团队。

楚宴耗时费心的一张棋局,终得收网。

沈可鹊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从头到尾讲述一段商业事。

沈书文的几次停顿转折,听得她手脚冰凉地紧张,溺在波澜中,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担忧沈家、九州工作室……还是楚宴。

她放缓脚步,走进花房。

楚宴不知何时解了西装外套,现在只穿了件白衬衫,迎着午后两点最是明媚的日头,薄薄衣料透了光,躯干孔武,极给人以为安全感。

袖口挽到小臂深处,冷白肤色下蛰伏的青色脉络,随着他拎壶浇水的动作若隐若现。

沈可鹊走到他身后,故意拍了拍裙摆,弄了点声响出来。

男人稍侧目。

她才开口:“……爸爸都和我说了。”

沈可鹊歪过头去看他,双手撑在栏杆上。

“昨天我怪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解释。”

“昨天还没和爸谈九州工作室的事情,叶工也没松口答应和楚氏合作。”

沈可鹊:“那是我爸!”

楚宴:“也是我的。”

沈可鹊拗不过他,他说得也有道理。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望向楚宴的目光里,缀满星子宛如亮昼。

踌躇一会儿,那句道歉还是没能顺利地从喉间道出。

沈可鹊一顺耳侧发丝:“所以……你默默关注了九州一整年,就为了能拉他们进楚氏。”

“嗯,”楚宴摆弄着花枝,“一年,不算久。”

“可他们已经明确拒绝过你。”

楚宴摇摇头:“生意场上向来没有非黑即白。”

沈可鹊默默称赞着楚宴的大心脏。

“而且,楚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楚宴放下手中的工具,专注地看向她:“我有这个自信,所以才会选择不留余力地争取。”

沈可鹊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宴不想给她解释那些晦涩冗长的大道理,只是道:“时间会证明。”

一阵风过,将架子上蔷薇吹落了一瓣,在半空中绕了几圈,不偏不倚地跌在楚宴的鼻尖。

手抬得比脑子转得快,反应过来时,沈可鹊的指尖已经落在那片调皮的花瓣上,指腹透过花瓣细腻的纹理,尚能感知得到他体温偏热。

男人一只手虚覆在沈可鹊的纤细腰肢,护着她不会因踮起脚尖而失重心。

另只手,则精准地覆住她的手背。

风不安分,花瓣也跟着叛逆,空气中萦得更多几分清香。

“你也是。”

沈可鹊不解地眨了眨眼:“……我也是?”

“我会成为你的唯一最优解。”

沈可鹊拿他方才的话回揶楚宴:“也靠时间来证明?”

楚宴轻地摇了摇头,唇角又勾得更深些——

“不,我会证明。”

第22章 给你个拥抱“没舍得折磨,是心疼你了……

ch22:

沈可鹊一时失神,全然忘却两人尚保持着亲密的接触。

她目光紧紧地凝着楚宴的眸子,他背着阳光,瞳色呈的是不着修饰的曜黑,眼睫时不时地垂落,投下不轻不重的阴影。

溺于其中,几乎不费力地迷失方向。

沈可鹊却有一瞬的恍惚,被他深邃的眼神蛊惑,她竟鬼使神差地又向前探了探指尖。

他的睫毛在男生里是极罕见的浓密又纤长。

眼看指腹要落在那方柔软的细弧上,二人身后传来轻的一声咳。

是见二人迟迟未归、出来找人的顾湘晴。

沈可鹊讪讪地收回手来,耳廓不着痕迹地红了,下意识地往楚宴身后缩了缩。

楚宴了然,主动向右移了半步,宽阔的背将沈可鹊挡得严严实实。

“小宴留下来吃晚餐吧?”顾湘晴也懂小夫妻亲热被人撞破的尴尬,脸上的笑意想止也止不住,“我让佣人多准备几道拿手菜。”

楚宴微微向前弯了身子:“今日登门实属冒昧,和沈总谈的事情已经谈妥,我就不多叨扰。”

“都是一家人了,小宴你不必这样拘束的。”

楚宴笑笑,恪礼却不显生疏:“公私分明得好,改日以可鹊丈夫的身份登门,一定陪爸妈晚餐。”

客套的话总让人感觉困顿,沈可鹊没什么心思细听,只顾得上将视线落在两人藏在楚宴背后仍握着没松的手上。

男人的手掌宽大,冷白手背上蔓着青色脉络,虚虚地圈住她纤盈的细腕,在说到“可鹊丈夫”几个字时,不着痕迹地捏重了些力度。

“也好。”顾湘晴没再留。

她深谙沈书文也是个公事、家事拎得很清的人,要是楚宴真松口留下,倒是不讨喜。

“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了,”楚宴轻勾了下唇角,“改日再来家里拜访。”

顾湘晴点点头:“好,那我让佣人送你。”

她看着楚宴远去的背影,每步都踩得沉稳端正。

心里不禁感慨,懂礼节、知分寸、又有谋略、敢闯敢做,也难怪沈书文对他赞不绝口地夸。

沈可鹊倒没注意到顾湘晴逐渐欣喜的笑眼,她垂着脑袋,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被他握过的几寸肌肤泛开淡淡的粉色。

没了楚宴的温度,空落落的,她竟还有些怅然若失。

“妈妈刚刚特意让詹姨去买了五花肉,一会儿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都好久没在家里吃饭,有没有想念你詹姨的手艺?”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晚就在家里睡下吧,咱们母女俩也有段日子没聊天了,”顾湘晴停下话头,却半天没听到动静,又叫她:“鹊鹊?”

沈可鹊这才如大梦初醒,脱口而出道:“我公司也有事!”

顾湘晴眉心微陷:“你公司?”

沈可鹊心虚地洇了几下嗓子。

“嗯……就是,齐肃哥说要找我对一下下个月的工作安排。”

“反正挺急的……总之,我也先走啦。”怕顾湘晴看出端倪,沈可鹊几乎是冲进客厅,扯上手提包,扭头跑远。

顾湘晴看着自家女儿冒冒失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

沈书文刚结束与叶程的电话会议,从书房出来,只见偌大的客厅里顾湘晴一人的身影。

他一头雾水:“这……”

“女大不中留呗。”顾湘晴耸了耸肩。

沈书文倒看得更开些:“好在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么快就不把人小宴当外人了?”顾湘晴不满,“你们生意人还真是利益之上。”

老婆批评得没错,沈书文款步走到她身边,揽上她的肩头。

“这回一来二去的,沈家和楚氏可是利益严密互绑了,藕断丝连。”

顾湘晴的担忧从眼里溢出:“……这是好事吗?”

“好也不好。”

顾湘晴不懂这些,只一心牵挂自家女儿。

“我可不管,要真有剪也剪不断的那天,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给鹊鹊撑腰。”-

沈可鹊一路小跑,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在急什么。

出了沈宅大门,她忙着低头看脚下的台阶,步履倒换

得快,总得格外地小心翼翼。

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正要抬起头时,撞进了一方坚硬里。

沈可鹊抬手捂住吃痛的额头,掀开眼睑,入视线的依旧是那双黝黑的眸子,只不过多染上了几分笑意。

她势将装傻进行到底:“……你怎么在这?”

楚宴却没回答她。

反而是将大手垫在她发顶,轻地揉了一把,分寸依旧若即若离得刚好:“等你回家。”

沈可鹊缩了缩身子,从他的“魔爪”里逃了出来。

双臂环在胸前,下颌微挑,横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回家?”

“哦,”楚宴每个字音都拉得很长,慢条斯理地,“看沈小姐这么急,还以为是怕我不等你就走了。”

好像是被点破了心里所想。

沈可鹊眼睫轻颤了两下,撇过头:“瞎说八道,我才没有,我、我也是很忙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在楚宴的注视下,从包里翻出手机,拨通裴序的号码。

“小裴,过来沈宅接我!”

那边沉默了两秒钟才出声:“小沈总,不是说最近没什么事,也不想看到我吗?”

“……所以你在哪?”

“在去鄂斯草原的高速上,”裴序一本正经,“您不是还说让我多练练车技……”

沈可鹊气得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眉头拧作一团:“好好好,开车的时候放点脱口秀听听吧,免得无聊。”

那边不明所以:“好的,小沈总,但是……为什么?”

“可学学语言的艺术吧!”

沈可鹊掐下挂断键的指腹都用力到泛白。

对上楚宴的一双眸子时,她明显看得出男人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更气了。

楚宴单手插兜,西装外套堆在手腕的一段。

后脊挺得很直,眉眼之间慵懒气浑散不去,眼睑稍抬,目光落在她身上亦是漫不经心——

唇瓣几张几阖,声线也是懒洋洋的:“看来,只能和我走了呢。”

沈可鹊最后还是上了楚宴的车,目光落在驾驶座的宋观身上,都觉得他比平时要顺眼得很多。

车子开出去了一阵,窗外的街景依旧没有熟悉的迹象,沈可鹊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回家的路。”

她是肯定句。

“嗯,”楚宴点头,“带你去个地方。”

十分钟后,车子停下,窗外的牌匾上金灿灿的几个字“之家宠物福利院”。

沈可鹊不明何意,眨着水灵灵的眸子,看向楚宴。

脑子里自动回忆起,沈书文和她讲的那些,她不太确认。

“嗯。”

楚宴像是知道她脑里在想什么似地,适时地点了下头:“是你想的那件事。”

“和狗商合作不假,但我也不是没原则的人。”

从狗商手里救下来的狗,都被他送来了这。

之家宠物福利院是楚氏旗下的宠物收容所,各方面都可靠。

沈可鹊完全没想到,一个人竟能把事情做到完美得滴水不漏,震惊之余,只剩了眨眼的动作。

缓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目不转睛地盯了楚宴很久。

有些不好意思,她慌乱地错开视线,嘴里嘟囔着:“和我有什么关系——”

“做了好事,”楚宴嘴角弧度稍勾,“不得在老婆面前刷个好感度么?”

沈可鹊心窝又不受控地陷了一下。

有些恨铁不成钢:“光在我面前当好人有什么用啊,网上的人都把你抹黑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管管。”

楚宴的笑,她着实有几分看不懂。

连同他幽幽的那句:“你知道,就够了。”

沈可鹊想到其他的事情,眼底浮现出一抹喜色,欣然地抓住楚宴的袖子。

“那我们先回家一趟吧,把奶茶也带过来。”

“你家的福利院,我也放心。”:

宋观在后视镜里接收到老板的旨意,重新启动了车子。

“骗我?”

车体内安静了几秒钟后,男人沉磁的嗓音在沈可鹊的耳畔响起。

瞬间有电流自她尾椎骨而起,密密麻麻地酥了一路,后脊不自觉地僵住,她总是对楚宴刻意压低的声线毫无招架之力。

“不是早就说了要把它送走?”

好像曾经是她,一本正经地和楚宴强调,最讨厌别人骗自己。

现在她倒成了那个出尔反尔的人,沈可鹊自是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还不是怪你!”

论耍大小姐性子,沈可鹊可谓手到擒来,对掩盖黑白颇有一套自己造诣。

“之前以为你利用我给沈家使绊子,还不是想……用奶茶好好折磨一下你,趁机报复。”

她的几次反悔,让联系好的那家收养猫咪的人多了些顾虑,最后放弃收养奶茶。

沈可鹊想起来什么,视线轻飘飘地掠过楚宴的脖颈。

过敏症状的红痱彻底好了,而她留下的两排牙印,仔细盯久了,还是能分辨出痕迹。

“……还疼吗?”她的关心来得好像有点晚。

“不疼,”楚宴回答得利落,“本来也不疼。”

目光在半空中蓦地交织,好似有别般情绪在无声流淌。

“才不是关心你,你别想多了。”沈可鹊口是心非,愣别开眼神。

“说是要折磨我,最后也没让奶茶在家里乱跑,沈小姐这是……”

沈可鹊已经节节后让,偏偏楚宴今天得理不饶,步步紧逼。

她哪能甘心始终落于下风,始终囫囵在楚宴的语言节奏里,狡黠的眼珠一转,坏心思油然而生。

猛然回头,凑上前,扯着楚宴领带,两人的鼻尖堪堪要蹭过。

沈可鹊抬手,曲起食指,停顿在楚宴的颌下,轻佻地一剐。指骨又下移至他冷白脖颈间,指腹轻轻抚过隐约露了些痕迹的牙印,力度轻得宛若柳絮坠地。

只够让人感觉到痒意的。

目光看见楚宴的喉结不安分地上下动了动,沈可鹊这才心满意足。

唇瓣轻张,嗓音也宛若浸过蜜罐似地甜腻,故意蜷着尾音——

“没舍得折磨,是心疼你了。”

第23章 像以前一样想亲他……

ch23:

两人回家,将奶茶带上。

虽然奶茶只是短暂逗留,沈可鹊还是精心地为它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用品,买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收拾起来才发现大大小小的玩具多到一个背包都装不下,沈可鹊只好筛选出了些奶茶特别喜欢的装上。

沈可鹊很珍惜最后和奶茶相处的时光,手指不停顺着它后背柔软的毛,念了几遍它的名字。

恋恋不舍地将小家伙放进太空舱猫包后,她又跑去认真地洗了一遍手,换了身裙子。

再推开卧室门,楚宴已经等在玄关处。

他单手握着手机,压低声音在和对面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沈可鹊放轻脚步,移蹭到他身边时,楚宴刚好放下手机。

他自然地抬手,想接沈可鹊手里的猫包。

沈可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猫包带子细细地勒着她的指头,酸胀又疼,深陷的眉心透露出她此刻的吃力。

“吃过药了。”

楚宴上前,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里的重物。

突然的位移让奶茶警觉地轻呜了一声。

沈可鹊则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楚宴接猫包时不经意掠过她指侧的一小段皮肤,若有所思。

去往之家的路上,沈可鹊一声没吭,车里的气氛很是安静。

但好像他们二人之间的相处氛围一向如此,楚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他一如往地拿起平板处理公务。堆积一整日的OA流程审批完毕后,楚宴才稍抬头,活动了下酸胀的后颈。

余光里沈可鹊仍埋着脑袋,眼睛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楚宴的眉头轻地蹙起。

他抬手,手背触在沈可鹊的前额,稍加力道,将她的脑袋移得更远些:“注意眼睛。”

沈可鹊慌张地将手机屏幕一黑,极为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楚宴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收回目光和动作,重归疏离的分寸。

沈可鹊确认他没在看自己,才重新打开手机,屏幕里是社交媒体的登录界面,上面赫然用红字提示着:密码输入次数

过多,已自动锁定该账号。

她气得想摔了手机的心都有,但碍于身边还坐着楚宴,不好发作。

只得将气撒在手机触屏上,用力地敲击着键盘:【孔钰孔钰给我注册个微博小号】

【速!有急用!】

……

自家的宠物福利院,加上又有楚宴亲自坐镇,奶茶的手续办理得非常顺利,不到半小时,小家伙就在之家有了自己的小窝。

隔着玻璃窗子,沈可鹊看着角落里奶白色的一套猫爬架,和上上下下玩得不亦乐乎的奶茶。

嘴上嘀咕:“在家这几天让你受苦了,宝贝,连个像样的猫爬架都没玩上。”

她身边的楚宴自动领罚。

“嗯,怪我。”

沈可鹊的大脑单线程运作惯了,想也没想地接过话茬:“对,都怪你爸爸。”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沈可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身旁传来极轻的一声低笑。

“叫我什么?”

沈可鹊将楚宴凑过来的身子一把推远,完全不敢直视他。

嘴上依旧不肯服输:“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过。”

“烦死了,我要去和小动物玩!”

之家的装修风格偏温馨,粉蓝紫的色调,将这里烘托得宛若童话里的糖果小镇一般,深得沈可鹊的欢心。

福利院的一层还设有猫咖、狗咖,只会安排一些性子活泼喜欢和人类亲密接触的小家伙来“上班”,所以也格外受欢迎,在网上热度都不小。

沈可鹊之前就刷过几次,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么软绵绵的店,是楚氏控资的。

她迫不及待低钻进了“狗狗屋”。

虽然在喵党和汪党之间,沈可鹊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前者,但一推木门,一排齐刷刷雪白的萨摩耶冲着她疯狂摇尾巴,她还是受不了地心窝一软,飞扑到了它们之间,rua着一个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毛孩子们露出很舒服享受的表情,在她掌心里蹭来蹭去。

“呜呜,可爱死了。”

沈可鹊跪坐在地上,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来,和小家伙们自拍合影起来。

连按几下拍照键,身边围着毛孩子却少了好多,沈可鹊不解地蹙起眉心,掀眸往入口那边去。

只见是楚宴,手里提着两袋子的狗粮。

小腿旁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萨摩耶,各个支棱着三角耳朵,小尾巴摇摆得只能用“谄媚”来形容。

楚宴被困得半步都移不得,和沈可鹊四目相对时,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沈可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醋意,指尖点在几个小家伙的毛茸茸脑袋上。

“哼,见食忘义的家伙们!”

不知多久过去,也不见楚宴那边再有声音。

沈可鹊心急地转过身去,见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半点儿未动。

意识到什么,她起身,小碎步地到楚宴面前,从毛孩子中挤出了一条小路。

纤白的手指圈住楚宴的手腕,指腹轻贴,似是还能感知得到他有节律的脉搏跳动。她牵着他,“杀”出重围,到吧台旁的高脚椅上落座,不忘反手带上木制的矮栅门。

尾随着二人的大批小狗被隔在外,呜呜咽声不断。

只溜了两只进来,莫名乖巧地蜷在沈可鹊的脚边,是不是地用尾巴轻扫着她脚踝。

沈可鹊看着楚宴。

板正的西裤上沾上了不少的狗毛,哪还能见平日里端方总裁做派。她不免有些失笑,视线在他下半身多停留了会儿。

楚宴不自然地轻咳了声,嗓音有些发哑:“看够了没?”

沈可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落在的是哪。

慌忙收回,思绪却止不住地在脑海里重绘那里的模样。

她偷偷咽了下嗓子,将小鹿乱撞的羞意藏得极好,再对上楚宴一双漆黑的眸子时候,她目光里只剩狡黠。

“你怕?”

楚宴自是不认:“没有。”

“哦,”沈可鹊故意拖长尾音,佯装要去解开门闩,“我还没玩够呢。”

下一秒,男人的掌心落下,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半点空隙不留。

沈可鹊笑着重新坐下,两眸里写明了“我就知道”。

“从小猫毛过敏,没太接触过这些……”

楚宴一贯追求严谨:“非人类的生物。”

沈可鹊被他逗笑,食指曲起,垫在颌下,若有所思。

“怕猫怕狗,你手下那些员工要是知道了,你这高冷总裁的人设岂不是就不保了。”

她眉眼灵动:“楚总可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咯。”

楚宴垂着眸子,唇线也紧抿,没应她,却蓦然地起身,右手落在她椅背。

沈可鹊被转动,只能直望着面前的男人,为维平衡,下意识地抬手轻抵在他的肩头。

楚宴双手撑在吧台,将沈可鹊圈在怀里,欺身逼近,鼻尖几乎相抵。

他从方才的惧意中反应过来,重新握回掌控权简直易如反掌。

沈可鹊觉察到他眸中聚笼起的愠气,他身上浑然的威压感过于久违,让她心里弥开一丝恐惧。

“楚太太,想要什么?”

既有把柄、自是要交换利益。

“不、不要什么。”沈可鹊被吓得有点结巴。

思绪也磕磕绊绊起来;楚宴的长相本就在她的审美点上,如今贸然凑近,几乎占据她的全部视线。沈可鹊斗着胆子,用目光描摹过他的眉眼,眼型深邃、尾部稍挑。

再往下,鼻梁是亚洲人里鲜少有的昂挺,大概是奶茶惹的祸,鼻尖稍落了点红。

再……往下。

唇峰傲人,红润得刚好,薄厚得当,几乎没什么纹路。

像奶油蛋糕上嵌的樱桃果子。

沈可鹊脑海里不知怎的,响起了程绪的话。

“真的喜欢一个人,大概是想亲他,又不敢。”

想亲他?

想亲他……

意识到自己大脑得出了个什么结论,沈可鹊的身子彻底僵硬,血液沸腾,即要将她烧殆一般。

“……楚宴。”

捏着他衣领的指尖,蜷缩发力,沈可鹊堪堪地问:“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面前男人的眸光稍怔,瞳色乌深,让人琢不透心绪。

他没出声应沈可鹊的话,亦没有就此松开她的迹象。

良久,他缓然启声,嗓音压低,萦在沈可鹊的耳畔:“反正,你肯定不知道。”

“否则怎么会把兄妹之情,当作喜欢?”

而后他抽身离开,连带着他衣衫上的淡栀子香。

沈可鹊的好胜心总是很容易被挑起,加上不满楚宴慢条斯理却一击要害的语气,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令她很不爽。

她两只手叉在腰上,绕到楚宴面前,嘟起嘴巴:“你知道、你知道,就你知道。”

“心里明明有白月光,还不敢去追?”沈可鹊以牙还牙地怼了回去。

黠然地一勾唇角,像是只捕猎成功蜷回洞里的幼狐;不知怎地,心里却没有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沾喜。

她精准地踩到了楚宴心里的那道伤,沈可鹊其实说完这话后,有些害怕楚宴会做以何种反应。

不想男人未露愠色,眼睑垂耷着,眸光不露半分,唇线绷得很直。沈可鹊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阴郁的气息。

“倘若我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楚宴抬眸,与沈可鹊视线相撞。

沈可鹊被他眼底的复杂情绪惊到,悔意、隐忍、冲动,每一种都让她感到强烈的冲击,攒着骇人的余味。

沈可鹊很悲哀地得出结论:他一定,很爱她。

“……有多对不起?”沈可鹊的声音发涩。

“大概不会被原谅。”

沈可鹊也说不清自己站在什么立场和楚宴说这些。

但望向男人汹涌而动的眸子时,她的心尖实在止不住地抽疼,让她难以坐视不管。

“和她说。”

她踮起脚,指尖认真地落在楚宴身前,又一次帮他将领带理得板正。

“万一,她爱你爱到,无论你做了什么,都愿意原谅呢?”

第24章 可以吗“你是不是怕了。”

ch24:

那天之后

的很多个瞬间,沈可鹊都懊恼自己说了那么有哲理的话。

她怕,怕楚宴真的被自己说动,不管不顾地去“追求”他那可望不可及的白月光。才新婚不到一个月,要是被人以这种理由离婚,她的脸都要丢到太平洋去。

要是再被岑雪半知道去,指不定要嘲笑她到天荒地老。

骄傲如沈可鹊,万万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把两人共同拟好的婚前协议打印下来,放在了楚宴的书桌上,想以此警醒他。

偷溜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魏立晔。她也只是向沈可鹊点头致意,并没多说什么。

沈可鹊去往工作现场的路上,和祝今微信闲聊起这件事。

那边沉默了两秒:“沈可鹊,你危险了。”

“猜男人怎么想的,是堕落成为恋爱脑的第一步。”

沈可鹊下意识嘴硬:“我哪有猜他怎么想,我就是、就是……”

“算了算了,和你说不清楚!”

她反扣下手机,摇下了些车窗,让风肆意地吹灌进来;额前几缕栗色卷发被吹起,她秾丽而具攻击性的五官间更多几分朦胧。

天生的姣好皮囊,放眼整个京临都是顶尖的家世,被爱意包裹着长大。

她是骨然于世的一束鲜玫,为自己盛放足矣。

还不至于被一个楚宴影响心情。

今天的工作,是齐肃一个月前安排好的,一个名为ZiYic品牌的时装展。

沈可鹊抬手轻覆在小腹部,轻压一下,眉头微蹙了起。她翻开手提链包,从夹层里熟练地拿出一板止痛药,顺水咽下。

在她旁边的孔钰见状,有些担心:“小沈总,你总这样子不太好吧。”

沈可鹊又喝了一大口水,才漫不经心地挑眉看向孔钰:“那你说怎么办?”

孔钰无言以对,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您要的小号,已经帮您注册好了,”她递上一张卡片,“这是信息。”

“谢啦。”沈可鹊看都没看,就随手扔进包里。

孔钰目光在自己老板身上多停了一会儿,完全看不出昨天火急火燎要账号的样子,不禁感叹大小姐真是任性,永远有想一出是一出的资本。

到了场地,孔钰帮沈可鹊一起将裙子换上,便说去接被热水给她。

身后传来了点声响,沈可鹊以为是孔钰回来,让她把水放在桌上就行。

半天不见动静,她有些不解地回头,对上的是岑雪半一张笑脸。

“聊聊?”

沈可鹊鬼使神差地跟她上了天台,顶层的风比下面要剧烈得多,她下意识地将手臂环得更紧。

她先行开口:“有事?”

岑雪半依旧是一副笑模样:“没事不能找你?”

沈可鹊身上穿着的是件海蓝色的长裙,亮片缀满裙身,高开叉到大腿根部,一字肩的领口绕满了纤白的羽毛。

岑雪半的视线在她身上定格良久,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老师说得不错,你确实是最合适诠释这件礼裙的人。”

她出现在秀场,是作为品牌方的工作人员。

“叫我上来,不会就是来夸我的吧?”

“可以是,”岑雪半耸了耸肩,“你也可以理解为,想找你聊天叙叙旧。”

“呵,免了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地交叠。

岑雪半的眼型更偏狭长一些,目光也更凌锐,盯得沈可鹊有些不舒服。

沈可鹊先侧开视线:“岑雪半,沈家没垮台,你是不是还挺失望的。”

“当然。”岑雪半丝毫不掩饰心思。

尤其是有了楚氏的坐镇,沈书文的金牌投资人的名号打得更响。

“我最想不到的是,楚宴居然会为了你出手。”

沈可鹊心里一酸。

她清楚得很,没有她在,事情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千载难逢在岑雪半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沈可鹊哪能放过,她挑起下颌:“那是自然。”

“从小到大,我就最烦你这样,总是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岑雪半眉眼间写满不屑,“还一副毫不费力的样子。”

岑雪半抬起手,手里握着杯冰美式:“作为主办方给艺人准备的提神咖啡,沈老师不会不领情吧?”

沈可鹊看了,眉心微拧,但还是硬着头皮地接了过来。

小腹的不适感被止痛药压下去了不少,岑雪半又一直盯着她,沈可鹊没多想,举起杯子多喝了几口。

她还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岑雪半抓住话柄。

“岑雪半,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想把你当敌人。”

岑雪半已经转过身,往向下的楼梯那边去了。

她的声音回荡在空中:“我也不想,但挺不凑巧,你总能出现在我的每个不如意里。”-

楚氏集团里,正召开决议会议。

楚宴坐在长桌的一端,单手撑在黑木桌上,指骨点下有节律的节奏。大部分的时间,他只是在听,只偶尔在决策性地提问上,落语几句。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几下,他一乜,没管。

两分钟后,依旧不依不挠地亮了又灭。

楚宴这才幽幽拿到手上,来电号码有几分眼熟,他才按了接听。

“对不起楚总,我也不是故意打扰您的……”耳筒里是孔钰的声音。

楚宴有点印象,是沈可鹊的助理,他隐觉不善,压低眉头。

“说重点。”

“我、我找不见小沈总了,她今天有场秀,装造都做完了现在临上场,人却不见了,手机也扔在了化妆间,您、您那儿有她的消息吗……”

她好像断断续续又解释了一堆的情况,进楚宴的耳里都成了无意义的音节。

他利落起身,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眸中染成深墨色:“地址发来。”

宋观看他转身要走,不明所以,起身制止:“楚总,这会……”

回应他的是被楚宴一把甩关的门。

车速被飙到极限,轮胎蹭在沥青路上仿佛要炸开火光一般。男人眉心深陷,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腹泛白、筋络清晰。

理智尚存,大脑自动分析着方才孔钰所说的情况。

既然什么随身物品都没带,沈可鹊肯定不会走远。

轮胎划开无章的刹车印记,停得极为潦草,楚宴已无心多管,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化妆间。

沈可鹊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空气流动,在他耳边簌簌成风,周遭的景致跌入眼里,成了一条条看不真切的线条。

楚宴心里慌得一点假设都不敢想,只能迈着双腿,跑得快些、再快些。

一把推开化妆间的门时,他额角蒙上了一层细汗。

除了孔钰,在场的都是主办方的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急得像热锅蚂蚁。

“人呢?”楚宴声音极低,不怒自威。

视线一一掠过屋内的人,在岑雪半的身上停下,楚宴绷直唇角,步步紧逼向她。

岑雪半无辜地眨着眼睛,连连摆手:“我不知……”

还不等她说完话,楚宴大手一挥,手掌掐住她的脖子。

后者两肢迅速地缠绕上了他的手腕,面露难受,不停地挣扎。楚宴全若未睹,手下的力道一味加重,手臂内侧的青筋迸得可怖。

“说、还是不说?”

岑雪半满脸通红,额头血管鼓起,十指拼命地去抠他的虎口:“说、说说——”

楚宴瞬间收了力,身上散发的狠戾却浑然不减。

岑雪半直直地跌倒在地上,周围硬是没一个人敢上去扶。

“楼顶天、天台。”

……

楚宴寻着楼梯,一级级地向上。看见天台铁门上的那把锁头时,横向岑雪半的一眼里杀意浮现。

其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双手合十地祈祷着这位沈家千金千万不要有事。

孔钰颤抖着手,对了几次才将钥匙对进锁口。

铁门被推开,楚宴几乎一眼看到了倚在墙边的沈可鹊。

一袭蓝裙,阳光落在她身上被折射出旖旎的光,她却一动不动,俨如凋零的枯叶,了无生息。

楚宴心一沉,奔向她的步子,甚至险些踉跄。

他揽她入怀,手掌感知得到她身体的温度,一颗心才稳下来些。

“可鹊、可鹊。”

沈可鹊陷入昏迷,额上挂着豆大的冷汗,往日总爱换各种颜色的唇瓣也了无血色。

她倚在楚宴的怀里,像薄薄的一纸蝴蝶。楚宴知道她瘦,却没想过是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堆骨头般地瘦。

“……楚宴。”

沈可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你找到我了。”

她被岑雪半的话惹得心里一直翻涌着各种思绪,等回过神来想下去的时候,天台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

原本沈可鹊也没急,等到秀场临开场,一定有人会找到自己。

却不料,她痛经得愈发厉害,尤其是那口冰美式,像是悬了把利刃绞在她的小腹,无力的刺痛感将她完全吞噬,竟就失了意识地昏倒在这。

虽然被楚宴叫醒了,但腹部的绞痛却没有减轻之趋。

沈可鹊声音也湿漉漉的:“想回家。”

“嗯,回家。”

楚宴打横地抱起她。

“秀马上要开始……”

“别想了。”

很难不想,沈可鹊感受到了他胸膛的温暖,在他怀里蹭了蹭:“要赔钱。”

“还有我在,赔钱也赔不到你头上。”

去医院的车程,由宋观负责开。

他识趣地将前后排之间的隔板升起。

“楚宴。”

沈可鹊被人抱在怀里,脑袋枕在舒服的高度,身子也被他的西装外套裹得掩饰。

她才恢复了些力气,虚弱着抬手,指尖落在楚宴颤着的鼻尖。

在逼仄有限的空间里,她看楚宴比方才天光之下清晰得多。

魁梧的骨架此刻止不住地发着抖,额上的汗汇成水珠,挂在发缕上,摇摇欲坠,满眼焦色。

她转而去碰他的眉眼,楚宴顺她意地阖上了眼。

恍惚之中,沈可鹊不确定他眼尾的一点湿润,到底是浸出的汗水,还是泪。

让她想起他吻过她的那霎。

“楚宴,”她又轻轻叫着他的名字,“你是不是怕了。”

持续的绞痛,让沈可鹊整个人被冷汗浸没,连思绪都飘得断断续续。

“嗯。”

男人的一声,明明在她耳畔,却又像是从天边传来那样地远。

沈可鹊的指腹在他的鼻骨上点了两下,已没血色的唇瓣张合:“连这也怕,你还真是胆小。”

意识被疼得渐渐模糊,她的手无意识地下坠。

楚宴紧抓住,将她的手背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纤白的小手是感觉不到温度的冰冷。

“怕,很怕。”

车子抵达医院门前,刚巧驶过一辆急救车。

鸣笛声将楚宴的声音完全掩去。

他俯下头,轻地一吻,落在了沈可鹊的眼梢——

“怕你又消失,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第25章 你“摸够了吗?”

ch25:

沈可鹊再睁开眼,已被消毒水的难闻气味紧紧裹着,她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动身子时稍微制造出了些声响。

“醒了。”床边的男人出声,却连眼皮都未掀。

“嗯……”

沈可鹊应声,痛经疼到晕倒的记忆渐渐回颅,红晕也随之在耳畔渲开。

有点丢人。

她稍微撑身起了些,身下暖流依旧,小腹上像是敷了艾草之类的,持续性地发热。

“ZiYic……”

“解决了。”楚宴冷声地打断她。

沈可鹊轻点了点头,以示知道。

“对不起……”

“对不起……”

声音在空中相撞,两人皆是一怔。

沈可鹊一双杏子眼里写满了不解:“你对不起什么?”

楚宴这才将手里的平板放下,掀睑向她这边看来,对上她惨白的小脸时,身子一僵。

“家里的止痛片少了很多,我该早点发现的。”

沈可鹊脑袋埋得更深了些,两根食指缩在被子里来回地搅动,睫毛不自然地颤着。

“这种事情……怪你干什么。”

她身子娇气,尤其在经期最是明显,顾湘晴为此没少请教中医开各种药方。但沈可鹊哪是会乖乖喝苦中药的性子,每次都会偷偷把药倒掉,等到痛起来的时候,再万般懊恼地靠止痛片往下压。

类似疼晕过去的事情以前发生过一次,吓得沈青长在她日子前后都不许她出门,本就不自由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久而久之,她就更依赖止痛药。

沈可鹊倏地凑近他,指尖把玩似地绕上他的手背:“楚宴,你是不是很担心我?”

记忆断断续续地并不真切,她却忘不了楚宴抱起她时眼底的那抹焦色。

楚宴别过头,没应。

沈可鹊撇了撇嘴,行动已胜过太多,她早已经不需要楚宴嘴上承认什么。

“渣男。”她轻曳曳地落下二字。

在男人投来愠威的眼神里,沈可鹊不乱阵脚:“明明心里想着别人,还有空关心我,不是渣男是什么?”

“嗯。”

楚宴只是轻轻地落下一音。

他的反应不在沈可鹊的意料之内,她稍抬眉梢:“……就这?”

楚宴身子前倾,宽厚大掌环住了沈可鹊的膝盖,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视线与之平行。眼底混着辨不明的情绪,目光不移地落在她的眸上。

声音压低,是最能蛊惑沈可鹊心绪的那种声线。

“既然太太这样想我,那不介意更过分一点了。”

沈可鹊重心不稳,两臂搭在楚宴的颈间,环得愈发地紧。

他双腿修长,却每一步都迈得极稳,姿势也刚好,没有让沈可鹊感觉到一丝不适。只是他抬步的方向,让沈可鹊心里不禁擂鼓。

她被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

身下一涌而出的潮湿感让沈可鹊不禁皱起了眉,脚趾也轻蜷起来;腹部一阵刺痛,让她抓着楚宴的手指不禁发力得更重。

“……什么意思?”

“在口袋。”

沈可鹊迎着楚宴的目光,与他相执。

她拗不过,试探地抬手探进他的西裤口袋,指尖触到了软塑包装的温热,她立马知道了是什么东西,背脊一梗。

“你、你去买的?”

得到肯定答案的概率几乎没有,但沈可鹊还是洇着嗓子问了一句。

“嗯。”

答案再次出乎她所想,沈可鹊无措地眨着眼睛。可面前男人的眉宇之间未见半点波澜,眸底却隐蕴着晦暗之色,好像有哪里与之前不同,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本来宋观要去的。”

楚宴嗓音一沉,勾起唇角:“但我想,亲自去更有诚意。”

沈可鹊脸红得不行,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她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象,楚宴立身在满满卫生巾的柜前,精心挑选,他付款结账的时候,也会如商场洽谈时的云淡风轻么。

“摸够了吗?”楚宴身子压得更低了些,磁性的嗓音荡在沈可鹊的耳畔。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他的口袋里,动作间莫名暧昧;她飞速将那小方块抽在手心里,动作有些粗暴地把楚宴往门外推搡去。

沈可鹊深呼吸了几口气,将自己收拾妥当。

又来回地照了几遍镜子,确认自己脸颊上的红云不再明显,才讪然拉开卫生间的门。

楚宴就倚着门框等她。

沈可鹊眉眼中几分意外。

不等她多反应,楚宴又是直接将她揽腿抱在怀里,几步到床边,又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

沈可鹊受宠若惊,翻了个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了个脑袋在外边:“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楚宴:“以前对你不好?”

沈可鹊想了想,倒是也挺好的,她无话以对。

楚宴递过来一碗汤水,隔着很远,沈可鹊就嗅到了生姜的辛辣味,不禁拧眉。

她头摇成拨浪鼓:“好难喝,我才不喝。”

“能缓解疼感。”

“止痛片也……”话说了一半被她讪讪咽

回,转而改口道,“我不疼了。”

“不喝也行。”楚宴将白碗放回原处。

他慵懒地翘起二郎腿:“刚上网查了下,治疗痛经的方法还有一个。”

沈可鹊眼睛都冒起星星:“什么什么。”

楚宴眉稍一耷,十指交叠,腕子抵在膝上,嗓声平得俨若无风时的水面。

“生个宝宝。”

……

这是沈可鹊第一次喝光一碗红糖姜汤,小脸褶得好似个苦瓜。

她再也不敢贸然出声,今天的楚宴,她好像格外得罪不起。

楚宴重新低下头在平板上面处理公务,看起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可鹊百无聊赖,只好刷起手机来,点进微博,消息里满是乍眼的“99+”,铺天盖地ZiYic大秀临时取消的头条消息。

她看得心烦,想起孔钰之前给自己的小号账号信息。

沈可鹊勾了勾手指,指向沙发的链条包。

楚宴闻声,虽稍蹙了下眉,但还是走过去帮她拿了过来。

“注意休息。”

“哎呀,知道知道,我不干正事,又不累。”

沈可鹊两指摊开纸条,对着信息,登录账号。

她换了个id和头像,把主页装扮得美美的后,才不忘正事。

九州工作室那事,网上不乏有人抨击楚宴利欲熏心,为利妄弃小动物的生命于不顾,声讨他的骂意一波比一波更高。

沈可鹊不解,他明明将那些小动物都安置妥当,干嘛还要凭空遭受这些诽谤恶意。

随手点开一条黑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就说生意人没个正大光明的】

她愤愤不平地敲着键盘。

【你还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瞎说八道算几个意思喽?】

回帖间隙,沈可鹊几次向楚宴递去视线,他醉心在工作中,神色专注。

她轻咬了下唇,口腔里仍残存红糖醇香,沈可鹊不禁在心里想——

我可真是个顶级大好人。

做好事,不留名-

沈可鹊的身体本就没有大碍,应该是顾及她沈家千金的身份,临出院前,连医院的急诊主任都来送她。

一个劲儿地叮嘱着她:“以后特殊情况的时候,千万别在吃冰的、凉的,各种刺激性的东西,手、脚都要注意保暖;平日也多注意调节气血,不能仗着年轻为所欲为。”

她最善伪装乖巧,一一应下。

和楚宴一同走出院门,沈可鹊余光很难不注意到他宽阔的肩上挂着她小巧一只的链条包。

突兀、但又莫名地和谐。

她唇角笑意明显。

什么名震四方的大总裁,还不是只有乖乖给她拎包的份儿——

刚走出几步,沈可鹊用指尖轻勾住楚宴的衬衫袖口:“我们回楚家么?”

“回楚家?”

沈可鹊捕到他眼底划过的茫然,她又确认了遍日期:“今天是……梁阿姨的生日呀。”

“哦,”楚宴只是小幅地点了下头,“那回一趟吧。”

踏进楚家大门,熟悉的焚香味便扑鼻。

与气味一并勾起记忆的,还有那种因为太过寂寥而让人无法忽视的窒息感。哪里有一点为家中主母庆生的迹象。

沈可鹊心生疑问,但总归不好开口问。

两人在客厅等了一阵,梁白才姗姗出现。

沈可鹊将手中的礼物双手奉上:“梁阿姨,生日快乐。”

梁白笑着应她:“可鹊有心了。”

她将礼盒安放在茶几的一角,才嗔怪地又看回沈可鹊。

“怎么还叫阿姨,该早点改口了哦。”

沈可鹊心里一紧,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结论是她好像不像楚宴那样,能顺利地将这个称呼脱口。

楚宴先她一步开口:“鹊鹊脸皮薄,还不适应。”

梁白点头:“也是。”

沈可鹊这是第二次见梁白,不熟也是应该。梁白也没再为难小姑娘,抓住她纤细的双手,捧在掌中,藏不住喜爱地摩挲着。

梁白的手也是极好看的,灯束下像是白玉般,只是骨节处蔓上圈圈细纹。与沈可鹊十指粉嫩弹滑,相握一起,亦是对比鲜明。

“听立晔说,你们两个相处得还算融洽?”

沈可鹊乖巧笑着:“挺好的。”

“那……”梁白的眼睛往下瞟了瞟,“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宝宝?”

沈可鹊一惊,怎么又是这个话题。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是楚宴先一步动作,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不急,我还没准备好。”

又随便闲聊几句,楚宴顾及沈可鹊的身体不适,先行提出告辞。

沈可鹊跟着楚宴一路,在他卧室门口稍怔,毅然地跟了进去。

至少在一个约等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唯一能放心依靠的,只有他。

上次来过,对他卧室的布局早已熟悉,沈可鹊极随意地往他沙发里一缩。

可能真的是那碗姜水起了作用,她现在几乎没有任何不适,浑身都暖烘烘的,重回生龙活虎的状态。

“这种事情……一般不都是女生没准备好嘛。”沈可鹊想起他刚刚的话。

楚宴一勾唇,解下西装外套,在她身边坐下。

徒加重量,软质沙发一陷,沈可鹊顺着往他那边蹭了去,她用手掌撑力。

指腹触到了硬挺的质感,隔着薄薄一层衬衫料,她能清晰辨出块块分明的腹肌,手感着实不错。

沈可鹊掀起眼睑,对上了楚宴的目光,晦暗不明、却又带着玩味。

目光下移,鼻梁昂挺,连着圆润眉骨,是极好看的弧度;唇瓣薄厚适好,红润清秀。心底好似有什么冲破牢锢,有愈疯长之势。

明明长了张斯文绅士的脸,他却混吝地轻嗤了声,唇瓣附在她的耳廓,距离近到像在厮磨。

“楚太太的意思是,做好准备了?”

沈可鹊心里的某处,像是陷了一拍。

指尖不自觉地蜷起,偏偏此刻仍抵着他。像是正夏午后,垂下的柳枝条,轻搅起水面涟漪,一下轻、又一下重地。

楚宴的呼吸变得粗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沈可鹊的颈侧,惹起酥麻感。

“再继续,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沈可鹊倏地收回手来,慌忙里她好像觉察出些不同。

不等她再多想,楚宴松开她,转身走进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浴室方向传来水声。

沈可鹊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之前几次……

她一动不敢动,就乖乖地坐在沙发里,等着楚宴出来。

朦胧的月色,渲在了她的眉眼间,沈可鹊仰起下颌,感受着细风拂过鼻尖,弥着淡淡的梵香,莫名能慰人心安。

楚宴从浴室出来,往卧室的方向揽了一眼。

沈可鹊听到动静,递了目光过来,脚下碎步轻盈,在楚宴要转身的瞬间,拉住他浴袍袖口。

“我想好了。”她声音怯怯的。

动作却毫不犹豫,将楚宴一把抵到墙边。两只纤白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沈可鹊踮起脚尖,唇瓣蜻蜓点水地落在他的颌角。

蝴蝶振翅,轻挑起大西洋的涟漪。

楚宴一声不吭,只是垂眸注视着她的动作,指腹相蜷,用力到泛白。

见她不进亦不退,楚宴上前揽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起,扯来西装外套,垫在案台,将她抵放在上面,自己顶上一步,修长的腿抵在沈可鹊荡着的双腿之间,两只挟着她的下巴,顺势逼身向下。

沈可鹊下意识地想合上双腿,却不敌他的力气。

失败告终,她红了脸蛋。

扑面而来的香水,混了些蒸腾水汽,只能嗅到尾调的淡淡迷

迭香。

方才的冷水澡算是做了无用功,楚宴的后脊早已又爬上了细密的汗丝。

额角迸起青筋,他尽量将呼吸放轻,却还是能听出与往日不同。

虽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沈可鹊思绪依是慌乱。

她一双眸子水漉漉的清透,却不曾躲闪,眼底映着男人清隽眉目,沈可鹊很喜欢那双眼睛。

或者说,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需要吗?”

她不依不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第26章 退半步的动作“你能陪我嘛。”……

ch26:

现在几点钟,沈可鹊不知道,只觉得与眼前人相处分秒都慢。

从医院到楚家时还是下午,同梁白闲聊时日头西斜……现在天却是彻底地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