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不知道早上的事，还有点跟不上节奏，“你带的是只给日月自己的吗？”
“不是，我是当零食带的。”温柚柠背包就那么大，都装满，也喂不饱这么多头熊。
但……每头熊的零食都集中在日月一头黑熊身上，那吃饱倒不是问题了。
钱诺已经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哈哈，日月怎么这么聪明，这小心思，全放在吃上面了。”
黑熊吃的不急，可肉下的却很快，它不需要咀嚼很长时间，三两口就是一块熟肉，温柚柠自制的熟肉粮，看起来适口性很不错。
——黑熊吃的很欢实。
肉干条一口能塞两三条，一口接着一口，直到背包空空，倒不出来东西以后，黑熊才遗憾的舔舔爪子。
‘没有了。’
“没吃饱吗？”温柚柠笑着问到。
“呜！”
‘饱了！’
黑熊站起来摸摸肚子，吃的非常饱。
它捡起温柚柠的背包，爪子在里面摸了摸。
温柚柠以为它是在看里面还有没有吃的，结果下一刻，黑熊后掌就踩了进去。
“呜！”
‘装进去。’
温柚柠：“？？？”
“进不去。”温柚柠后知后觉猜到了黑熊在跟背包较什么劲，“你太大只了。”
背包背在黑熊身上，跟大学生背幼儿园小朋友背包一样，又怎么可能装的进去一整头黑熊啊。
“嗷呜……”黑熊不放弃，继续努力把自己往背包里塞。
塞的时候还很小心，好像怕给弄坏。
‘熊进的去。’
‘猴子都能进去，熊也可以。’
一样的东西，熊可比猴子厉害多了。
所以，黑熊觉得，猴子都可以，那熊也一定可以！
钱诺：“它不会是想把自己装进去吧？”
温柚柠无奈点头，“它看到金丝猴进了背包，也想进去。”
钱诺头痛道：“完了，动物园动物都想越狱。”
准确来讲，是都想跟温柚柠回家啊这是。
得亏背包小，要是换成大麻袋，都不用把黑熊打晕，它自己就主动往麻袋里钻。
动物园就这么不值得你们留恋嘛！
【啊啊啊背包坏，把小熊装进去啊！】
【主动把自己打包送出去的黑熊。天……它好萌。】
黑熊掰扯背包，努力到坐下来塞，但依旧还是两只后掌都塞不进去。
不能像金丝猴那样蹲在里面，黑熊发觉以后，把后掌收了回来。
温柚柠以为它放弃了，紧接着就见黑熊拿起背包，二话不说套到了头上。
旋即响起了黑熊雀跃像是在欢呼的心声：
‘熊进来啦！’
‘呜！’
‘熊就说熊可以的吧！’
第26章
成功把自己装进背包的黑熊非常开心, 就是有点……看不清路。
它前掌推推卡在肩膀上的背包，发现自己要是看清楚路，就从背包里出来了，于是它忙不迭的重新把背包扣了回来, 前掌拍拍, 把背包扣的更实。
“呜！”
‘我们走吧！’
金丝猴就是这样走的。
熊也要。
“走不了呀。”温柚柠看着自己给自己打包的黑熊, 面上满是笑意，“你太大只啦。”
倒是把金丝猴出逃动物园的方法学了个十足十。
“把背包还给我吧。”以后装吃的投喂还用的上。
黑熊前掌勾着背包带, 小心翼翼往墙边挪，试图从这里把背包送上去——同时让人类把自己带走！
棕熊见它鬼鬼祟祟，翻了个身坐起来, 四肢着地轻手轻脚的挪步到了黑熊身边，然后——撞！
“嗷！”
‘噗通！’
熊岭最外层有一圈流动的水，平时熊累了热了可以在水里泡澡降温, 黑熊头上套着背包本身就什么都看不见, 被这么一推直接一头栽进了水里。
以黑熊的吨位, 就这点水流是完全不可能推的动它。
“小心！”温柚柠趴在围栏上，半身都探了出去, 低头看着靠近墙边的黑熊。
“呜……”下面传来黑熊的闷声回应。
这点水对于黑熊来讲不算什么, 即使被推下来的仓促，它也没有呛到水。
黑熊坐在水里, 怀里抱着刚从头上摘下来的背包，环顾四周。
体型稍小的黑熊早已经躲到一边，棕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了刚才的石头上偷摸睡觉。
——连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哈哈哈太坏了, 这棕熊太坏了居然搞偷袭！】
【棕黄色的熊最有心机啦！】
【这假睡也太假了吧，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湿漉漉的黑熊一脸懵逼, 哇这小模样我能一口气rua十只。】
……
黑熊低低‘哼’了一声，确认目标，慢吞吞爬上去抖了抖毛。
将怀里的背包放在假山高处，它这才走向睡觉的棕熊。
‘就是你！’
棕熊闭着眼睛，心声却在偷笑。
‘嘿嘿。’
‘熊一下就撞下去了。’
‘嘿嘿……’
偷袭成功，棕熊傻乐。
“吼——！”黑熊靠近它以后突然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呜！”棕熊反应不及时，睁开眼睛就被黑熊扑了个正着，也紧跟着低吼。
一时间，两头熊的怒吼声响彻熊岭。
带着阵阵回音，叫声浑厚，让围观的游客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钱诺跟温柚柠站在最前排，听得她眯起眼睛，小声说：“感觉，这声咆哮跟刚才的叫声哪里不太一样。”
她对熊不太了解，但声音上确实有不小的差别。
陈风拍了拍她肩膀，“撒娇的叫和生气要打架挑衅的叫声，肯定不一样啊。”
【《撒娇》】
【我就说听起来就很想rua，没什么攻击性呢。原来是在跟温老师撒娇啊。】
【快，就这个位置，把温老师投放下去，这么乖的小熊不抓着顺毛怎么行！】
……
棕熊在下面边打边退，黑熊一路追着把它推进了水里。
大仇得报，黑熊这才心满意足。
只是……重新把湿水的背包抱在怀里，黑熊看了眼棕熊。
正努力往岸上爬的棕熊顿了顿，默默放下抬起的后掌，一屁股坐在水里，不出去了。
“呜……”黑熊举起背包，很委屈的哼唧。
‘坏掉了。’
温柚柠说：“只是沾了点水，没有坏，晒干了还可以用。”
“呜？”黑熊拢着背包，下巴垫在上面。
陈风瞧见纯黑色的背包上沾了不少泥土，肯定不能洗都不洗直接晒，便说：“脏成这样你拿回去也用不了，我一会找人把背包洗干净晒干了再给你送过去吧。”
温柚柠没有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钱诺的注意力都在棕熊上，可能是贯彻落实‘在哪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睡一觉’的原则，棕熊就这么半身泡在水里，背靠着岸边仰头睡了。
跟泡温泉似的。
——这里的水在阳光暴晒后，也确实带了点温度。
看的正认真，手机响了。
钱诺接通：“喂？您好哪位……”
“什么？确定了是吗？”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钱诺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直到挂断电话，钱诺面上仍是一副惊喜的模样，温柚柠不免好奇问道：“怎么了？”
“疣鼻天鹅的那两颗蛋可以送回去了！”通过了检测，虽然话没明说，但允许送回去那就等于这颗蛋正常孵化的前提下绝对能有小天鹅破壳！
钱诺整天都关注着这些事，现在终于有了定论能不高兴吗。
“孵化中心那边让我去签字取蛋呢。”钱诺说：“走啊温老师，咱们一起去，正好你到时候跟疣鼻天鹅说一下，放蛋的时候别咬人。”
天鹅蛋不经过她们手，她要做的只是签字，确定是飞鸟园的人领走了，放回天鹅那边，还得让专业人士来。
“好。”温柚柠朝着下面熊岭喊道：“日月，背包一会给饲养员，我先走啦。”
“吼——！”
好！
‘才不给他。’
听到黑熊那别扭的心声，温柚柠说：“不行的，一定记得给啊。”
“呜……”
‘那好吧。’
眼见着温柚柠的身影走远，黑熊随意举爪，“嗷呜！”
‘拿走吧拿走吧。’
这个高度，这个位置，从看台上往下拿背包肯定是拿不到的。
陈风神色自若，手握清理熊岭垃圾的长棍直接伸了下去，长棍前端还带着两个勾——原本是方便勾垃圾，现在正好用来勾背包。
“呜？”黑熊举着的爪子‘唰’的一下收回来，“呜！”
‘熊就意思一下。’
‘你怎么还真拿！’
‘坏人！’
陈风：“？？？”
日月刚才是不是逗我玩了？——
出了熊岭，钱诺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兴奋。
走路轻快的都带风。
“蛋可以拿回来，蛋可以拿回来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钱诺非得仰头大笑三声。
温柚柠问：“签字以后就能立刻把蛋拿走吗？”
“不是的，签字只是确认，要等环境检测，确认可以转移，才可以拿走。”但是开心嘛，她找人回去做检测了，检测和签字两手抓，差不多今天工作人员就能把蛋送回去了。
这点时间都不叫事。
“小心，有人。”温柚柠拉着她，绕过险些撞上骑马的人。
骑马是动物园的娱乐项目之一，游客可以在规定的园区内骑马到任何地方，骑马按时长收费。
每一匹马都有专业人员在前牵马，避免马匹撂摊子把游客甩下来再踩两脚。
孵化室在动物园的中心区域，是服务整个动物园，里面不仅仅有鹅蛋。
最近的一条路，就是横穿这片园区。
钱诺顺着往旁边迈了一步，避开了散步的骏马，忍不住笑着说：“温老师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认识温柚柠以后，这两天做事简直称得上是一帆风顺，有靠谱的人帮忙的感觉可实在是太好了。
不枉她添油加醋跟园长说了很多温柚柠的事迹，连哄带劝的怎么都要园长一定留下温老师。
“跟你做同事肯定很……唔、那是什么？”钱诺眯起眼睛，指着远处拱形草坪上飞奔而下的……人？
“诶——慢点！”
“停下来，疾风停下来！”女生低吼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响起。
路旁的跑马场内，女生一身骑装，压低了身子半蹲重心向后压，试图在斜坡上给马匹降速，避免自己摔倒，一次压下不成还要跟着跑两步，再反复操作。
被她拉着的黑色骏马没有撒丫子狂奔，而是像踱步一样，颠颠往前。
速度不快却也没慢到被人拽停。
‘就跑，就不停。’
‘跑跑跑……’
直到一鼓作气冲到坡下，黑色骏马这才停下脚步，女生被迫跟着跑了一路，累的气喘吁吁。
她撑着黑马站起来，“你、”似乎是想训斥，黑马偏头过来蹭了蹭她。
亲近的举动让女生像死猪一样被拖了一路的怨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女生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斜坡控制不了自己是不是？”
疾风喷出鼻息，‘当然不是。’
‘就是故意的你能拿马怎么样？’
‘等会有人上来马就把他甩下去。’
疾风面上看着温顺，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享受着饲养员给它打理鬃毛，扭头看见围栏外俩人。
‘看什么看？’
‘让你看了吗？’
‘人类真烦。’
‘进来骑马就给你们一脚。不，两脚！’
【是我的错觉吗？这马怎么好像翻了个白眼？】
【我也感觉……】
【被一匹马鄙视了？？？】
温柚柠只是路过，莫名被骂了，她指了指自己，当机立断开口：“疾风是故意在下坡时加速拖你摔倒的。”
“咴——！”疾风前蹄抬起重重的落在地上。
闭嘴！
‘这人类怎么知道马是故意的？’
“你猜。”温柚柠强调：“它说等游客上马就尥蹶子。”
“咴咴！！”
住口！
‘该死的人类！’
饲养员：“？？？”
这人好像和我的马吵起来了。
“姚姐。”钱诺迈过围栏，“这是咱们园区新入职的动物医生，温柚柠，温老师。”
姚一可攥着黑马的缰绳点头，“你好。”
她狐疑道：“咱们动物园不有外聘医疗合同吗？还签了十几个兽医，怎么又签了个新人？”
“咳咳，当然是温老师与众不同啦。”钱诺抬了抬下颚说：“疾风最近怎么了？上次疾风把游客踹了以后，不是不让疾风出来接待游客了吗？”
骑马出事故很常见，也是很正常的事，谁也不能预料马什么时候会尥蹶子。
一般情况下，只是简单地骑马转圈，饲养员握紧缰绳，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上周疾风突然情绪爆发，把一名游客从身上甩下来还踩了两脚，园区赔了不少钱。
姚一可说：“嗯，一直关着不太好，综合评判结果显示疾风可以出来接待游客，结果我刚拉它跑了两圈，就这样了……”
姚一可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对于疾风的脾气也很无奈。
疾风晃晃脑袋，‘人类敢扎马，马就要踹！’
温柚柠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段情况，直说：“它之前伤人了？如果是的话，那是因为上次那个游客扎它。它才踹的人。”
钱诺：“啊？”
姚一可：“啥？”
两人眼睛写满了疑惑。
疾风摇头晃脑的样子却是一停，“咴！！！”
它猛的往前一窜，姚一可都被带着向前迈了一大步才堪堪稳住身形，“疾风你冷静一点。”
来不及说什么，姚一可担心疾风又突然发狂攻击人，死死的扣紧缰绳，同样的事情来两次，那疾风可就真的不能再在动物园继续待下去了。
但出乎意料的，疾风只是想靠近，并没有做出攻击人的举动，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
“嗯，是你受委屈了。”温柚柠摸了摸黑马的鬃毛，如果当时是疾风正常带游客，游客趁饲养员不注意拿针扎它，导致疾风把人甩下来，疼的跳脚还不小心踩到了游客。
游客借此讹钱，黑马肯定得挨训，听着姚一可话里的意思，好像还关了禁闭没让出来。
那黑马自然委屈。
挨扎的是它，挨骂被关的还是它。
怪不得疾风假装很友善，通过了检查以后出来各种撒欢，原来是假装很好然后……纯报复。
还是一匹有勇有谋肯蛰伏的小马。
【哇——所以是有人故意伤害黑马讹钱？】
【真的心黑死了，人家老老实实干活招谁惹谁了。】
【马善被人骑还要被人欺！太过分了！】
【去动物园官网上搜到了相关报道，赔了误工费营养费治疗费等等……总计八十多万。】
……
姚一可人都傻了，大家都在同一个地方，但总感觉她和所有人不在一个图层。
尤其是钱诺，温柚柠说什么她都跟着点头——这对吗？
这不对啊！
非常不对！
姚一可一头雾水，勉强从乱做一团的杂乱思绪中找出重要一点，“什么针扎，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赔了八十多万那个，还说要告咱们，最后拿了钱走人。”钱诺提醒到。
“这个事情我知道。”姚一可显然问的不是这个，她是当时事件的亲历人啊，还扣了她年终奖作为工作失误的惩罚，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问的是：“被针扎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疾风在心里骂人。”一会的功夫，疾风已经从刚才怼天怼地的唯我独尊，变成靠在她肩上几乎要掉眼泪的小可怜，“它现在对人有很强的敌意，不建议带游客。”
姚一可还有些懵，听她说的一本正经，有些无奈的笑了，“别闹，它刚才还跟我贴贴呢，怎么可能对人有敌意。而且，各项测验都通过了的。”
温柚柠说：“嗯，它故意的。”
姚一可：“……”
怎么的你都有话说了是吧。
疾风那么大一只，恨不得缩进温柚柠怀里。
终于有一个懂马委屈的人了！
‘马刚才还骂你，马错了呜呜……你是好人！’
‘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类！’
‘她把马关起来，晚上来总来找马讲童话故事净化心灵。’
‘马好累。’
大个儿、疲倦、且委屈。
……
温柚柠拍着疾风，“乖，我跟跟你饲养员说。”
“钱诺，你干嘛呢？”姚一可跟不熟的人不好开口，只能把目标转向熟悉的同事，试图让她站出来解释一下。
“啊？”钱诺两手捧着手机，手指在上面敲到飞起，“我在跟我大姨说那八十万的事，再仔细查查，要是真的是对方故意伤害疾风讹钱，那就把钱给我吐出来！”
姚一可：“……”
这个世界都疯了。
是我睡一晚上觉外面发生了进化吗？你们偷偷进化不带我？
“不是，你都不确定事情真假。她说针扎就针扎了吗？”姚一可万般无奈道：“我当时就在现场，我都不知道。凡事要讲证据，退一万步讲，就是真扎了，那过了这么久，伤口都长好了，你怎么叫人赔钱啊。”
“更何况、更何况你就莫名信读心一说就找人去，那不是太扯了点。”后面这句，姚一可说话声音明显降低，没有大声嚷嚷。
温柚柠没有过多解释，像是转移话题般随口说：“疾风说你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去马厩给它讲故事，它听得很烦。”
姚一可满肚子吐槽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什、什么……？！
姚一可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讲的什么故事？”
疾风：‘童话故事鱼抓王子。’
‘不知道鱼，不知道海！’
‘马不懂，不好听！’
作为一只从小养在动物园的马，疾风很难理解故事内容，全是不认识的词。
温柚柠面不改色的翻译：“海的女儿。”
姚一可：“！！！”
“这你都知道？！”
“你你你……你在马厩里装监控了是不是？！”姚一可不敢置信，话虽这么说，马场的监控不归园区管，这片范围太大，都是有独立监控室的，马厩里她一天跑八百遍，要是有人偷摸往里安装什么东西，她一眼就能看见。
所以这个猜测一出口，她自己都直接给否决掉了。
可要是说是疾风心里想的……
姚一可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别太一惊一乍。”钱诺假装自己第一次意识到读心这件事是真的以后，没有像她一样惊慌失措，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的样子，“我都习惯了。”
姚一可：“……”
这个时候再回想，刚才问园区已经有了这么多医生，为什么还要再招一个。
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哈哈哈看饲养员这表情，天都塌了。】
【疾风小可怜啊，枕在温老师肩上都要哭了的感觉。】
【这事搁谁身上都委屈啊，受了伤还要挨骂被关，啧，越想越可怜。】
【事已成定论，要不是温老师说出来，这件事可能都得这样不了了之。】
【何止……要是今天疾风出来报复其他游客伤人，疾风还可能会被认为是疯了直接处理掉呢！】
……
可怜的小马还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它紧紧挨着温柚柠不打算走了。
姚一可攥着缰绳说：“那我先把疾风带回去，过段时间再带出来接游客？”
“咴！”
‘不要！’
疾风当即挣扎起来，‘不想走’这三个字几乎写在了脑门上。
姚一可一看就知道疾风这是要尥蹶子，忙绕到侧边，以免被疾风踢到。
温柚柠：“疾风多少钱一小时？我雇一天。”
“咴——！”听了这话，疾风二话不说就就是一个大跳，直接跨过了面前的围栏。
姚一可下意识攥紧缰绳，直接被带着往前一扑，跟钱诺撞了个满怀。
她撑着围栏自己站好，有些犹豫的说：“不是说疾风现在不适合接待游客……”
话音渐弱，看着疾风那迫不及待的模样，好像也谈不上适不适合了。
姚一可说：“那这边来登记，骑够了回来算时间。”
疾风回头从她手里把缰绳叼过来，迫不及待的往温柚柠手里送。
‘拿着，快拿着。’
姚一可都给气笑了，“你呀你。”不知道说什么，她索性不理会这变脸的小马，转头说：“钱诺，你也带一匹吧。”
“好。”钱诺指着旁边的白色马说：“我要这匹吧，看起来温顺一点。”
也是选了个代步工具。
横跨半个动物园，走起来也很累的。
“你上马的时候记得装作经常骑马的样子，不然有的马看你动作生疏害怕，会故意一哆嗦吓你。”姚一可牵着白马过来，还不忘小声叮嘱。
【我上次去动物园就遇到一匹棕色小马，吓唬我还学我！】
【太恶劣了，建议送到我家让我严加教训。】
【还有我家小猫也是！总能在我所有的朋友中一眼找到那个害怕猫的凑上去，吓的他嗷嗷叫。】
钱诺重重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学会了，按照姚一可的指引，先抓好，再踩上去。
动物园出来带游客的马都是身强体壮的，身高在这，上马确实有点费劲。
在姚一可的帮助下，钱诺仍是累的呼哧带喘的，堪堪一只手扒到马背上。
累个半死的钱诺抬头一看，疾风屈膝跪地，看那谄媚的样子，可能要不是怕起不来，它都得直接趴地上，免的温柚柠伸腿！
钱诺：“……”
看看自己的白马再看看温柚柠面前的疾风。
羡慕的情绪不受控制的从面上各处溢出。
温柚柠骑上马，踩好脚蹬，疾风伸出前腿，撑起来带着后腿，动作快速而且稳。
姚一可一脸：‘你还会这些？！’
回想以前游客上马，疾风还是会吓唬人那一列的，今天却变得这么贴心。
她骑马都是自己翻身跨上去的！
钱诺吭哧半天也总算爬了上来，姚一可牵着缰绳，“走吧，要去哪？”
“去孵化中心！”
姚一可抬手刚要招呼同事过来帮忙牵一匹马，温柚柠先一步握紧缰绳，“驾！”
疾风顺势跑了起来。
“诶——？！”姚一可喊道：“等、等一下！”
这边手一松，后面的白马‘咴’一声，看样子好像要追，她紧忙又把注意力放到白马身上。
钱诺喊道：“温老师！你会骑马？”
“学过。”温柚柠见她们没跟上来，放慢了速度带疾风在原地打转。
准确来说，不止学过，她还骑过斑马和野马。
姚一可牵着马跟上来，“你的动作看起来很专业。”
“咴！”
‘那当然！’
疾风啥也不知道，但不耽误疾风夸夸。
只有自己知道的委屈被起底以后，疾风心情都好了不少。
没有最开始那种假装我很老实，然后偷偷创死所有人的疯劲。
骑马的游客都是一游客一匹马一牵绳的饲养员，搭配的非常和谐，速度也都很慢。
是以，温柚柠自己骑马，即使速度不快，没有策马狂奔，也依旧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
钱诺想了想说：“温老师，要不你先去孵化室那边等我？”
马走的速度跟她自己走差不多，但比温柚柠正常骑马慢得多。
温柚柠摇了摇头。
“温老师！”钱诺大受感动，“你还想着等我。”
温柚柠故意逗她，促狭道：“我不认识路。”
钱诺：“……哦。”
收回一通感动。
温柚柠骑着马和钱诺并排。
钱诺说：“里面的岔路比较多，不像我们那边，因为贴着动物园最南边，园区基本都挨着，这边都是各大区域，场地比我们那大了几倍不止。”话里难掩羡慕。
有些动物需要的范围大，就像是跑马，一个熊岭的范围都不够马撒欢。
一些可爱的小动物园区前，游客永远是最多的。
疾风走着走着就到了路边，张嘴咬住不知道什么叶子，嚼。
关禁闭的时候食物也是减半的，因为要起到惩罚作用。
疾风出来原本是准备复仇的，计划还没开始就暂停，这会跑两步也饿了。
温柚柠检查了一下树叶，无毒，马能吃，但应该不好吃，“你们出门会带马吃的草料吗？”
“没。”姚一可摸了下自己空荡荡的口袋。
喂马不像是喂小猫小狗，猫条肉干那种方便携带。
温柚柠跳下疾风说：“就到这吧，你先带疾风回去吃饭。”
“呜？”塞了满嘴树叶的疾风歪头，忙吐掉嘴里的叶子，‘不回去！’
温柚柠摘干净疾风嘴边的树枝说：“回去好好吃一顿，我就在这工作，能经常去找你玩的。”
“咴！”
‘真的吗？’
“当然。”
姚一可上前牵上疾风的缰绳，“还没到规定范围，确定不骑了吗？”
“嗯，回去吧。”温柚柠拍拍疾风后背，“多给点草料。”
“好，你放心。我一定把疾风喂饱。”姚一可知道先前冤枉了它，回去肯定要加倍补偿。
钱诺不会骑马，在上面晃悠半天卡的腿疼，这会跳下来腿都酸了。
正好让姚一可把马一起牵回去。
“走啦！”钱诺摆摆手，“多少钱直接刷我的员工卡。”
“我请了。”姚一可没打算要钱，“疾风的事太谢谢你了。”
说着，姚一可朝她鞠了一躬，“有空常来玩。”
“这么郑重，放心啦，有我在，肯定会经常拉温老师在园区转转的。”钱诺拉着温柚柠说：“刚才我同事给我发消息说环境湿度温度检测也达标了！”
【看疾风那样子明显是还不想走哈哈。】
【感觉疾风现在怀疑全世界，只信任温老师一个人。】
【看的我心痒痒也想去骑马了（虽然我不会）】
……
疾风被牵走，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人为止。
后面的路，钱诺几乎是用跑的。
先前检测没出，到了孵化室，签了字也还是要等。
现在结果出来，签了字直接就能跟送鹅蛋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去！
孵化室只是名字这么叫，不仅仅是一个单独的室内。
占地面积几乎快赶上猴山。
根据孵化方式的不同分了好几层，也单独区分了房间。
鹅蛋孵化检测都在一楼。
钱诺进去签字，温柚柠就等在外面，隔壁养的是浣熊幼崽。
毛茸茸的小浣熊有黑色眼斑，尾巴是黑白相间的环纹，小时候一小团看起来软绵绵的挤作一团。
经常有人分不清它们和小熊猫。
孵化室内的灯开着，站在玻璃外面都能感觉到暖意。
【趁没有人在，偷偷抓一只揣兜里。】
【小型浣熊？干脆面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
【看左下角那只，睡觉嘴里还叼着肉呢哈哈。】
里面的小浣熊睡得很沉，左侧的一只闭着眼睛，突然伸腿，像是做梦痉挛一样给它正下面的小浣熊来了一脚。
被踹到的小浣熊一骨碌滚到了二层，嘴里的肉都没掉。
“呜——嗷呜。嗷！”小浣熊躺在二层打滚。
‘呜呜好疼’
‘腿好疼’
听到动静的工作人员紧着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妈，快点别看着了！明显是被肉噎着了！”后面的男人忙喊了一声。“快点用海姆立克急救，赶紧吐出来，一会憋死了。”
“哦哦、好……”工作人员忙有序按压起来。
小浣熊被按的嗷嗷直叫，“嗷呜！哇啊、呜啊、”
‘腿、肚子、呜……’
‘咚咚’
温柚柠怕吓到睡觉的小浣熊，只能轻敲玻璃，“没有噎住，是腿，刚才滚下来摔到腿了！”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这会才发现玻璃外面有人。
“腿？”海姆立克急救停了，小浣熊的痛呼声也跟着没了。
小浣熊软绵绵的趴在工作人员怀里，垂下来的一侧腿明显扭曲，明显是摔下来的时候扭到的。
【海姆立克法？这分明是海姆立刻去世法。】
【饲养员：看我不救死你！】
【好家伙，被打成这样，叼着的肉都不肯松啊。】
【好好好，不小心崴了脚还挨了一顿揍。可怜的小家伙。】
【抢救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下次建议看好了再出发！差点把小浣熊按死。】
……
工作人员顺着温柚柠指着的方向，发现小浣熊爪子的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救了一场乌龙。
受伤只能抱着去找动物医生，这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的。
钱诺签好字出来，就见温柚柠半蹲在旁边看浣熊，“温老师，我签好字了，工作人员开园区的车去送鹅蛋，咱们一起蹭个车呗。”
“好。”温柚柠见工作人员把小浣熊带走也放下心来。
有专业医生拍个片能诊断出个大概，能来动物园当兽医的肯定是有真本事的，这种小病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临近中午，室外的温度越来越高。
大部分游客开始转重心去室内，动物园的游览车有空调，一路开进飞鸟园。
小花园已经暂时封闭了起来，在疣鼻天鹅孵化鹅蛋这段时间都不再对外开放。
工作人员戴上手套，“钱诺把手套戴一下，一会你去把鹅蛋放进去。”
送鹅蛋这种事，要交给跟疣鼻天鹅熟悉的饲养员来。
涉及到鹅蛋就很容易引起疣鼻天鹅发狂，无差别攻击在场所有人。
“啊？我吗？”想到自己之前被疣鼻天鹅追着打的光荣事迹，她果断后退半步，“还是让温老师来吧。”
要说这个时候，还有谁进去送鹅蛋不会被疣鼻天鹅追着打的，那也就只有温柚柠一个人了。
工作人员打开箱子的手顿了顿，“你不是跟疣鼻天鹅相处最久的吗？天鹅跟你不亲，跟新人亲？”
钱诺：“……”
这么伤人的事不用反复提醒我啊喂！
真相才是快刀。
温柚柠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套，“箱子我直接拿进去吧。”
“也行，按下这个卡扣会自动弹开。”工作人员强调说：“送的时候小心点，天鹅有任何攻击意图，不要放下蛋就跑，要记得带蛋一起出来。”
失去了本身气味的鹅蛋，疣鼻天鹅可能会排斥，尤其是在天鹅本身生病的前提下，可能会把蛋和人类归成一类。
“嗯。”温柚柠拎起箱子，打开小花园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地上一丝杂草都没有，明显是被人提前打扫过。
疣鼻天鹅在睡觉。
温柚柠接触的动物多，身上的气味杂乱，是以，疣鼻天鹅并没有提前发现过来的人是她。
两只疣鼻天鹅依偎在一起，点点警惕抬头，陌生的属于其他动物的气味让它展开翅膀就要攻击。
当认出温柚柠那一刻，它收敛了攻势，低头蹭蹭念念，“呜……”
“我来给你们送蛋来了。”温柚柠不等它们飞过来，就先走了进去，“只有两颗，还有一颗蛋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办法送回来，等小天鹅孵化出来你们才能看到。”
温柚柠戴上手套，“别动哦，你们就这样趴着。”
念念心急的把脑袋搭在了温柚柠的手腕上，却没有啄箱子，而是安静的等。
两颗蛋，安稳送进疣鼻天鹅趴着的巢。
念念和点点都窝在巢里。
“呜！”
“一起孵吗？”温柚柠两只都摸摸头，“一起也好，不无聊。”
食物有人当时定点送过来，不需要出去寻找食物，更多的时间放在孵化上面。
温柚柠送回来的蛋，两只疣鼻天鹅没有一点怀疑。
【呜……真好，我圆满了。】
【它们真的很珍惜自己的蛋！】
工作人员在外面等着温柚柠把箱子送回来，他摩挲着下颚说：“好像这个新人确实比你更招疣鼻天鹅喜欢诶。”
满脸温柔笑意，被感动到眼眶微红就要落下泪来的钱诺：“？？？”
她一拍墙，“你没话别硬要聊天！”
我也不是那么想跟你说话！
氛围全都给破坏掉了。
温柚柠拎着箱子出来，工作人员接过二话不说紧着就走，钱诺咬牙，转而看向里面的疣鼻天鹅，“温老师，你说我现在进去，它们还会攻击我不？”
“不会。只是也别靠得太近。”温柚柠侧头，里面两只疣鼻天鹅还伸着脖子观察着外面，“进去吧。我跟你一起。”
钱诺对疣鼻天鹅的上心程度是有目共睹的。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提心吊胆，这会安静下来，也该跟疣鼻天鹅近距离接触一下。
疣鼻天鹅只是看了她们一眼，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近段时间一直被疣鼻天鹅驱逐的钱诺深吸一口气，呜呜……天鹅终于不凶她了。
手里空空，钱诺都不好意思靠近，起身说：“温老师你帮我看一下，我去拿点鱼来。”
温柚柠坐在树下，“我去……”话没说完，钱诺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拿吧。怎么跑这么快。”
钱诺没回宿舍拿冻鱼，而是直接把准备放水池里的活鱼，连水带鱼整箱推过来了。
“来吧来吧，放开了吃，别客气。”不到五分钟，钱诺就推着小车风风火火的回来。
小推车往疣鼻天鹅旁边一放，里面满满都是鱼，各类品种都有。
已经满的部分鱼被挤出了水面。
点点往里看了一眼，叼了条草鱼出来和念念一起吃。
钱诺光是看着，没有参与喂食，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坐到温柚柠身边的时候，看向疣鼻天鹅的眼里满满爱意，“很快我就有小天鹅可以养啦。”
她念叨着，拿出手机对焦，拍拍拍——
都保存下来放在飞鸟园的公告栏里展示。
‘叮咚……您关注的动物医疗器材已更新视频。’
‘咔嚓咔擦’一顿连拍，弹窗视频跳出来钱诺下意识一划，“宠物新型轮椅，固定支架，无需主人帮忙，宠物自行挪入，智能检测确认位置，自动收缩绑定，主动脱离固定支架，实现宠物自行佩戴……这什么新型科技？感觉好牛的样子。”
“宠物轮椅吗？”温柚柠闻言不禁细问了句，将军家里的好像就是同款轮椅。
“对，还附带了个宣传视频……”钱诺见温柚柠感兴趣，便点开了视频，她以为是广告，但点开以后才发现，这好像是拍摄的实况，是官方账号转发的一个小时前发布的热门视频。
钱诺一看就乐开了：“我去，这视频也太逗了。”
直播间闪过审核，温柚柠打开手机。
钱诺：“德牧腿瘫痪了，用着他们家的轮椅满大街跑。头上还顶了只狸花猫，最离谱的是，狸花猫头上还有只红隼。红隼和狸花猫还总打架。”
“德牧一边劝架一边跑进警局，报案去了。哈哈哈谁想出来的宣传视频，也太扯了，就是德牧和狸花猫看起来有点眼熟，红隼我好像也在那见过似的。”
温柚柠翻过手机弹幕，意识游离，“嗯，那确实有点离谱……”
顿了顿，她蓦地睁大了眼睛。
——不对！
第27章
钱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硬下来, “……不会吧？”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点开播放结束的视频反复观看，“那好像是将军和鱼干？”
红隼也是温柚柠直播间露面的那只。
【完啦，还巴巴给别的动物看病呢，家被偷啦。】
【一直在看直播, 刚退出去广场推送就是将军它们, 官方账号只是转发, 视频是路人记录日常扫到的，现在大概已经到警局了。】
【我真笑死, 温老师的脸色：嘻嘻有趣。下一刻：不嘻嘻不对劲！】
……
拍到将军它们的不止一个人。
沿途路上，看到这几只毛绒绒叠罗汉似的走路，还选了个腿脚最不好的在最下面, 很多人都觉得有趣，纷纷拍摄视频照片，在评论区聊了起来。
照片上的背景不断变换, 直到最后拍到它们进警局的背景。
这下好了, 报警都省了。
人家自己去啦。
钱诺颤巍巍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温老师，你还好吗？”
手机上弹出时锦辰电话, 温柚柠起身匆匆道：“我先去警局。这边交给你了。”
钱诺跟着起来原本想说她也一起去, 但考虑到疣鼻天鹅那边没有收拾的渔箱和随意摆在路上的小推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来先把这些活给忙活完。
钱诺：“好, 那温老师你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啊，它们已经到警局了, 很安全。”
温柚柠应了一声，转身之际已经跑出了小花园——
泡在直播间的观众知道将军驮着鱼干和红隼出逃的事，也都纷纷退出直播间刷起了视频。
聊天中不免提到温柚柠的直播间, 到后面更有人直接发：【@动物医生温柚柠，点击即看现场版。】
家长正在赶来的路上……
【没事，有警察护着，不能当面打孩子！】
【面上：宝宝姐姐来接你回家啦。回到家：受死吧逆子！】
【家长太不负责任，出门不知道关好门窗？怎么让瘫痪的德牧跑出来了。】
【虽然但是，我记得温老师出门的时候是直播的吧？锁了门啊，还用钥匙反锁了两圈呢。】
……
“您好。”温柚柠走进警局的门。
女警回头看来，“有什么事吗？”
温柚柠说：“我找时锦辰。”
女警顿了顿，“哦……你是来领那群小动物的是吧？辰哥开会去了，你跟我来吧。”
“谢谢。”
女警带她走进里面的休息室，问道：“那只红隼也是你养的吗？”
“是我救助的，翅膀受了伤。”
女警点了点头，了解了下情况也没有过多细问，“都在里面，等一会辰哥出来我喊他过来。”
工作很忙，把人带到以后，女警也没多留。
‘姐姐来了。喵去门口接一下……不行喵，骗隼去。’
‘隼才不去，当隼傻啊？’
“喵呜！”
出去接！
“啾、”
傻子才去！
红隼和小狸花怒意满满的对视，下一刻，纷纷将视线转到沉迷吃狗粮不可自拔的德牧身上。
德牧舔舔鼻子，茫然抬头：“呜？”
里面心声和小动物说话交流声此起彼伏，两只毛绒绒吵出了菜市场早市的热闹氛围。
温柚柠一推开门，半身瘫痪的德牧努力用前爪撑起上半身，笑的眼睛弯弯，嘴角上扬着吐舌头，“汪汪！”
被红隼和小狸花骗了还乐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温柚柠原本有点生气，它们就这么跑出来实在太危险，得亏是在人流密集的街道，有红隼这个二级保护动物在，路人好奇归好奇，总不敢光明正大的做些什么。
可也偏偏人流密集的街道车也密集啊！
温柚柠满心后怕，看见将军傻乐呵的样子，简直又气又好笑，“将军？”
迟钝如将军，呲着的大牙也在这危险的语气中收了回去。
它往后退了两步，轮椅不能转弯，只能前后直来直去，它后退顶到桌子，默默开始横着挪，带着轮椅转了个方向，撒丫子往后狂奔，一股脑钻进桌子底下，头朝着墙面。
——脑袋往里面一埋，那就是藏的无懈可击。
【哈哈哈哈这小狗怎么回事，顾头不顾腚。】
【温老师现在面色肯定很差，看给将军吓的。】
将军明显不是这个事件的主谋，温柚柠把目光投向有偷跑出家前科的两只，“说说吧，谁开的门？”
小狸花抬爪一指，“喵！”
红隼脑袋一偏，“咕！”
它！
红隼和小狸花同时出声音，目标所指的方向……只有德牧半个屁股。
德牧的视线偷偷摸摸往外喵，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尾巴忍不住摇了摇、又摇了摇。
温柚柠：“……”
这傻大个。
她双手叉腰，“将军瘫痪跳起来都够不到门把手！”
【噗——哈哈哈哈。】
【将军还小，你俩怎么忍心让它背这么大的锅？什么？你俩也小，将军最大？那没事了。】
“喵！”
臭鸟开门！
‘喵绝不能说是喵按的门把手。’
“啾！”
明明是臭猫！
‘隼要是说了隼拿钥匙开门，隼就死定了。’
……
温柚柠挑了挑眉，“联手作案？一个在外面拿钥匙开门，一个在里面按门把手是吧？”
怪不得找不出个主谋，原来还是通力合作的结果。
你们倒是有勇有谋——出门还带了个坐骑。
小狸花炸毛：“喵！”
糟糕！
红隼也是一抖，完了，偷听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心声是违法的！
温柚柠这脑子嗡嗡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连声道：“好好好。”
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快要气炸。
“喵、喵呜……”小狸花跳上桌子，伸爪子扒拉她的手。
‘别担心，喵出来的时候有记得关门。’
温柚柠：“……”
我是担心这个吗！？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完喽，这回温老师真生气了，你们一个个的等着挨揍吧！】
温柚柠双手环胸坐到沙发上，得让小动物们知道外面的危险，于是故意板着脸道：“你们这样出门非常危险，知道吗？很可能会被人抓走。”
“喵呜……”小狸花看了眼红隼。
红隼抖抖羽毛，“咕！”
没事，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没人敢抓。
温柚柠：“？”
嘿、我……
佯装的冷脸差点没崩住，温柚柠咬了咬唇，现在这个场面笑出来就没有威慑力了，“你懂得倒多。但是，即使不被人抓走，被车撞了怎么办？车都是有视野盲区的。”
“汪！”
叠高高！
“喵呜！”
叠起来人类就能看到喵！跟着人类走红绿灯就不会被撞到！
想教育毛绒绒反被科普的温柚柠：“……这、”
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温柚柠抬手扶额，“算了，直接打一顿吧。”
“喵嗷嗷？！”
“啾——！”
“汪？”
恰逢此刻门开，时锦辰扬着笑脸进来，小动物们纷纷动身窜到了他背后。
红隼跟着飞过来以后顿了顿，不对呀，它们躲就算了，隼躲什么？？？
“啊？”时锦辰回头看看这仨，将军跑的太急，轮椅跟墙撞了好几下，愣是没停下。
啥情况啊这是？
没有融入环境的时锦辰一脸懵逼。
对上温柚柠挑眉示意的眼眸，时锦辰清了清嗓子，往左边横跨一大步，“……躲我背后有什么用啊？她一着急连我一起打，那我也打不过啊。”
弹幕：【？？？】
【哈哈哈，时锦辰：打了它们就不能打我了哦。】
【没事，现在你在上班时间，温老师敢打你算袭警，放心给毛绒绒们当肉盾吧。你现在处于boss无敌帧，尽量多吃点伤害。】
……
“喵呜！”小狸花第一个跳上来，蹭到温柚柠怀里打滚撒娇，叫声比平时都嗲了不少。
温柚柠冷酷无情的点点小猫的脑袋，“撒娇就能不挨揍？”
“咪、”小狸花舔舔她指尖，趴在手腕上蹭的起劲。
这股黏糊劲。
红隼眯起眼睛格外嫌弃，谄媚的猫又开始了。
它纡尊降贵的飞到温柚柠肩膀上，歪头——蹭。
非常硬核。
红隼头上的软羽绒毛很柔，有点像羽绒服里面的优质羽绒。
将军从时锦辰挤出来，脑袋搭到温柚柠腿上，“呜……汪！”
小动物软乎乎的挨着你，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眼底只有你的倒影，光是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心软得一塌糊涂。
温柚柠指尖动了动，却忍住没有撸猫，“知道错了没？”
重点不在过程，在结果要让小动物们意识到随意往外跑是危险且不对的。
“喵呜！”
知道错啦！
“汪汪！”
汪也知道错了！
少了一段声音，温柚柠斜睨了肩上的红隼一眼，“嗯？”
红隼抖了抖羽毛，“咕啾、”
错了。
温柚柠又问：“下次还敢不敢了？”
“喵……”
不敢。
‘当然’
心声一出，小狸花瞬间炸毛，紧跟着‘喵呜喵呜’两声——当然不敢啦喵！
自己给自己的心声打补丁。小狸花慌慌张张，撒娇卖萌试图糊弄过去。
“反正下次不许了。”温柚柠手覆上小猫肚子说：“再有下次，罚你们……一天洗两次澡。”
“喵——？！”小狸花吓的瞳孔猛缩成一条竖线。
洗澡对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猫来讲，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
红隼不排斥洗澡，但它很讨厌自己的翅膀沾水，沾水以后飞着很不舒服，如果完全湿透的话它可能还会飞不起来。
两只毛绒绒都有被威胁到，只有——
将军甩动着尾巴，“汪汪！”
好！
【完啦，一下子罚到将军心坎里去了。】
【将军：还有这好事？】
【这波纯纯奖励。】
温柚柠rua了一把德牧耳朵，“罚你一周只能吃狗粮禁止食用各种零食。”
“呜？”德牧笑容消失在脸上，但想了想，‘吃狗粮也很好。’
温柚柠说：“吃时锦辰给你买的那种，不是我做的纯肉粮。”
“——汪？！”
德牧睁大了眼睛感觉天塌了。
时锦辰看着这几只小动物的反应，感觉应该是认识到这次事件的重要性了。
“它们来找我的时候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你带它们过来的，结果出去一看才发现你没在。”时锦辰倒了杯温水，“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我刚下载了家里监控，结果突然开会，到现在也没看上。”
监控是为了时刻能关注将军情况安的，毕竟是半身瘫痪的狗狗，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不方便。
安装一个监控，将军很聪明，有什么事会通过监控向他求助。
检测到德牧摔倒或者被什么东西压到，监控会有危险预警提示，他也能及时赶回去帮忙。
就是今天……在警局看见自家狗，属实是出乎预料。
温柚柠说：“红隼和鱼干里应外合开的门。”
“哈？”时锦辰原本以为是门锁问题，听温柚柠这么一说，他毫不犹豫的点开了视频。
他还真想看看，红隼是怎么开的门。
走廊的监控视频调整到温柚柠出门那会，可以清晰的看到温柚柠拿钥匙在关门之后锁了两圈，拔出钥匙塞进了门口的花盆下。
——平时家里的备用钥匙都放在这。
温柚柠离开，过了半个小时不到，红隼出现在了家门口。
【温老师去工作，红隼不能跟着可能觉得无聊了。】
【对，所以回来找将军和鱼干玩。】
红隼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先透过猫眼往里观察，但从外面看里面自然是画面模糊看不清。
它跳到花盆上，低下头晃悠半天。
时锦辰不太理解动物习性，也看不懂红隼动作的意思，“这是在干嘛？”
温柚柠即使听不到监控回放里红隼的心声，也一眼就看穿着小家伙在想些什么，“它想拿钥匙又嫌花盆脏。”
时锦辰：“……嚯。”
还是只有洁癖红隼。
花盆里面的花已经枯萎干巴，叶片都脆了，花土也堪堪只有半盆。
红隼不想弄脏喙，就改为用爪子推，努力半晌，花盆下面露出系着钥匙的绳。
爪子一勾，红隼煽动翅膀，借着起飞的势头将钥匙拽了出来。
钥匙到手，开门就变得很简单。
红隼爪子抓着钥匙，尝试着把钥匙放进钥匙孔。
站在门把手上，红隼有足够的时间可以一点点试，直到能推进去。
温柚柠锁门的时候红隼是看到了的，它记不住是往哪个方向拧，但是可以这边拧完换另一边，直到拧好几圈以后，‘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而室内，小狸花和德牧从红隼最开始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已经守在了门口。
“咕！”视频中，红隼开锁以后在门把手上跳了两下，想靠自身的重量给门把手压下去。
可它无论怎么跳怎么窜，门把手就是纹丝不动。
就在红隼跟门把手较劲的时候，门把手突然‘咔哒’往下。
红隼下了个激灵，缓缓打开的门，挂在门内把手上的小狸花跟红隼对上了视线。
【好好好，大家都选择了自己擅长的。】
【你俩但凡少一个都打不开这扇门。】
【单防狗，不防猫，更不防猫隼联手！】
【不要忽视将军的努力啊喂！将军在这还是起到了一个关键猫踏板的作用——托着小狸花跳上去掰门把手哈哈。】
……
视频中的小动物经过一阵小声密谋，小声到监控都捕捉不到声音。
将军轻车熟路的走到挂着宠物轮椅的架子前面，钻进去，轮椅的带子自动收缩。
它穿戴好轮椅以后，兴致勃勃的出门。
临了，小猫咪爪子一推，门关的严严实实不说，落到地上的钥匙还被它叼着放进了将军轮椅的口袋里。
——顺便把轮椅口袋里的鱼干叼出来自己吃掉。
“嗯，动作利落，目标明确。”时锦辰点评：“不错，不错。”
“喵！”
是的喵！
小狸花第一个响应。
“你够了。”温柚柠拎起小狸花，“走了，回家。”
出来玩了一上午。
温柚柠猜它们应该是出来追自己的，只是动物园离得远，加上再三叮嘱不让红隼跟着，所以才改变了目标，直接来找时锦辰玩了。
“要是在我们那，把它们放在休息室就行。”时锦辰叹气，要不是这休息室是借用的别的同事的，他还真想把这几只小家伙留下来玩。
时锦辰说：“最近那个案子头疼死我了，还是看小动物能放松放松。”
话题有些敏感，温柚柠暂时关闭了直播间的收音和画面。
温柚柠不解道：“人不是已经抓住了吗？”
“参与抢劫的嫌疑人有两个，一个是躲在动物园的应一水，还有一个是应一水供出来的本地人叫殷封的，在应一水落网的第二天被抓获，但……当时搜查他家，没找到被抢的那些金子。这人无父无母，也没什么联系得上的朋友，唯一一个关系密切的应该就是女朋友，可顺着女朋友这条线往下查，这才发现女生父母三天前报过失踪。”
人抓到了，但是金子没找着，线索查下去全断，这案子还有的磨。
温柚柠：“这个是可以说的吗？不保密？”
时锦辰摆摆手说：“今天再问不出来，就得向附近居民悬赏线索了。”
案子已经拖了很久了。只是在家那边没查出什么线索，来A市，案件才有了起色。
“对了，关于应一水的悬赏，我是以你的名义报上去的。”时锦辰轻抬下颚，“我靠谱不。”
温柚柠一愣，“啊？”
“毕竟是你找到的，我可不是那种抢功的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你就等着收钱吧。”虽说温柚柠当时是奔着鹅蛋去的，但总归是帮助警方抓到了应一水，奖金给她很合适。
温柚柠勾起嘴角，“行，等你好消息。”
她起身招呼：“走吧，咱们也该回家了。”
红隼在她肩膀上，小狸花窝在她怀里也不肯下去，将军左看看右看看，地上就只剩下自己了。
它仰起头，抬爪试图来凑个热闹。
“汪！”
“嗯？”温柚柠身上挂两只毛绒绒就已经没位置了，“你太大只啦，咱们走出去吧。”
“汪呜……”将军晃晃尾巴，见自己扑不上去也就放弃了。
温柚柠把小狸花放在它身上陪它，“回家。”
她说：“我先带将军回我那，你下了班来我家带它吧。”
“行。”时锦辰跟着走出来，“我晚上可能会晚，一会还要就这个案子再开会。”
整合手上所有信息做个汇总。
正值中午，警员往角落的食槽里倒了半袋子狗粮，回头看见时锦辰，“辰哥。”
时锦辰：“喂狗呢？”
“嗯，狗粮吃完了给它们续点。”
温柚柠看着蜂拥过去吃狗粮的小狗，摇晃着尾巴挤作一团吃的很香。
将军性格很好，看见同类想凑过去跟它们一起吃。
“你已经吃的够多了。”温柚柠没忘记休息室里的那碗狗粮，摸摸将军肚子，她把将军往后拉了些，不许再吃啦！
时锦辰蹲下挑了只黑白花的揉了揉，“我上次来这边野狗还没这么多呢，不知道是不是流浪狗内部都知道这边有狗粮，一传十十传百，都过来了。对了，你要不在直播间拍一拍，帮着找个领养？”
都是这边的警员和工作人员自发弄得这么一个小的流浪狗投喂点，不专业，而且大家都很忙，养流浪狗要抓去绝育，牵绳遛狗，有时候警员忙起来一周都不一定回家一趟，没法照顾这些狗。
一直这么散养着也不太好。
要是能找到靠谱的领养，也是给这些小家伙找个温暖的家。
“你们同意就行。”温柚柠给这些小狗都拍了单独视频，打算发在主页，这样有兴趣领养的人看的也清楚。
“呜、汪汪！”白色小狗低吼着护食，但吼了一声见温柚柠没有反应，它便又扭头去另一边继续吃。
‘人类也爱吃这个吗？’
‘其实这个不是最好吃的，还是白姐姐给的最好吃，你不要跟汪抢啦。’
温柚柠给这只聪明的小家伙面部一个特写，“白姐姐？你还懂姓氏呀。”
“汪……”
‘是穿白色衣服的姐姐。’
‘跟汪一样！’
“汪？！”低头进食的白色小狗刷的抬头，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温柚柠。
按着惊讶小狗的脑袋拍拍，温柚柠起身说：“都拍好了，领养我筛选一下再发给你。”
领养的人鱼龙混杂，避免出现白给的不珍惜这种情况，得在小狗被领养走之前把要求定高一些，要出一个具体的章程，实操起来要做的事很多。
“嗯。”时锦辰蹲下来，“将军跟爸爸拜拜。”
“汪！”——
回家的路上，温柚柠碰到不止一个人拿出手机拍照。
主要还是这三只小动物太惹眼。
视频推送的流量池是优先近距离，可以说，住在这附近的，刷视频大概率都能刷到。
温柚柠这会带着它们回来，自然惹了不少人瞩目。
【顶流，绝对的顶流。】
【我要是在现场我也拍，话说红隼真的不打算给它取个名字吗？】
【不er姐妹，取了名字性质可就不一样了。那就真刑了。】
……
折腾一上午。
安稳把这三只毛绒绒带回家。
除了红隼全程爪子没沾地以外，小狸花和德牧都得擦过爪子再进屋。
不然一踩一个灰尘脚印。
小狸花也没怎么走路，很多时间都在德牧身上，也还是被温柚柠按着擦了爪子。
“喵嗷！”小狸花抗议。
‘喵不洗澡！’
“只是擦擦。”温柚柠揉了把小猫爪子，“行了，去玩吧。”
小狸花迫不及待的跑开，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舔爪子。
哼！
温柚柠帮将军把轮椅拆下来，揉了揉它身上戴着束缚的地方，一直勒着，毛毛都被卡出了印子。
将军躺在沙发上，舒服的低声‘呜呜’个不停。
温柚柠拿过电脑，着手准备剪辑视频，“大家有想养小动物陪伴的，可以关注一下我的视频，里面有宠物领养。但要求比较苛刻，大家量力而行。”
【哇，现在打的文档是领养要求吗？好长。】
【领养是要严格点的。】
【温老师！急诊！麻烦接一下！很急！】
……
温柚柠敲键盘的指尖一顿，“您好？急诊？”
连麦接通，对面女生出现在镜头前有些许慌张，“对，是的是急诊。我家狗突然发狂了。”
纯白色的博美在女生身前打转，时不时朝着外面发出低吼，汪汪叫个不停。
“您能帮我看一下是狂犬病发病了吗？”女生蹲在博美身边，连带着手机镜头拉近。
温柚柠说：“眼睛颜色正常，也没有流口水，明显症状都没有。如果不能确认感染狂犬病毒的话，它应该只是单纯的凶。”
“我家珂珂有按时打狂犬病疫苗。”女生索性坐下来，“那它这样是为什么呀？”
“今天格外的凶，我在家的时候就会这样，平时不在家的时候我老公说都好好的。”
女生快要愁死了，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我在家珂珂就很暴躁，特别护我，不允许我老公靠近，他只要朝我一伸手，珂珂就要咬他。平时都关在笼子里，只有我回家才会放它出来，是因为这个事吗？”
“汪汪！”
‘就咬！咬死他！’
温柚柠缓缓跳起半边眉毛，看样子博美对男主人怨念很深，“跟关不关笼子应该没关系。”
“因为它只针对我爱人嘛，我就怀疑可能是我爱人趁着我上班不在家，偷偷打它了，但是检查以后身上也没受什么伤，反倒是我爱人，被它咬了好几次，上次咬掉了手臂上一块皮，现在还没长好。”
女生叹了口气，“珂珂有没有被打，没看到伤口我也说不好，但因为珂珂，我家现在闹的是鸡犬不宁的，跟我老公也成天吵架。”
“如果珂珂一开始对你爱人态度还可以，最近才开始攻击，那还是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温柚柠把目光转向珂珂，“珂珂？他打你了吗？”
“汪汪？”凭他？
小博美不屑，这种菜狗它一只打十个！
来一个咬一个！
【小博美不让男主人靠近，那会不会是男主人家暴啊？】
【对对对，看到自己的主人被打了，小博美在保护主人。】
【要是这样女主人自己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干嘛还要花钱连麦？】
【我还是怀疑男主人偷偷欺负小狗，比如用针扎，踢一脚那样，不留伤口，但会让小博美感觉到疼这样。】
……
弹幕猜测众说纷纭。
温柚柠问：“你为什么要咬他？”
“汪！”
关你什么事！
多管闲事的陌生人类！再问汪也咬你！
‘臭人类带其他人躺在妈妈床上，汪就要咬死他！’
温柚柠怔住，这、这？
“温老师？”女生狐疑的抬手在镜头前晃了晃，“是发现了什么吗？珂珂心里在想什么？”
温柚柠斟酌着用词，避免直播间被封禁，刚要开口，画面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栾雨萱你干嘛呢？这什么东西？看病——给狗看病吗？你疯了啊？”
男人看清楚直播间标题以后无语道：“它都这样了还给它看什么病啊，肯定就是狂犬病，抓紧时间弄去宠物医院安乐死算了。半个月咬我多少次你自己算算。”
栾雨萱一手按着呲牙的博美，一手举着手机说：“诶呀，你别捣乱。直播呢，那么多人看着你少废话。我加价才抢到的急诊名额，要是因为你害的我被挂掉，我可找你赔。”
“什么？！”男人的脸入镜，“你花钱找人连麦给畜生看病，你有病没病啊？多少钱啊……”
栾雨萱不耐烦道：“你起开吧，烦死了。我给珂珂看病还不是为了你。”
“汪汪！”博美一看男人靠近推搡就又要咬他。
可能是被咬的多了，男人也被咬出经验来了，利落的一扭躲开。
他气的咬牙切齿，“疯狗，真是疯狗！”
“读心看病，全都是噱头，全都是假的，骗你这种没脑子的蠢货。”男人指着女人骂到，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别提多心疼了，“这么多钱，砸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我这比听响划算。”温柚柠正色道：“我听到小博美心声在说什么了，你想听吗？”
男人一听顿时乐了，是那种不屑嘲讽的笑，“想啊，你说呗。谁拦着你了。但提前说好了，要是我觉得你说的不对，这钱你就得退给我。”
“你滚啊，温老师别理他，你直接说就行。这钱花的是我自己的工资，跟他没关系，我不用退。”栾雨萱为了他的安全才抱着博美先去别处，结果这人转头在直播间里口出狂言。
“真败家，你的工资不是我的钱啊？”男人举着手机说：“你说吧，我听着。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温柚柠想了想，得先给自己叠一个无责，提醒道：“这个心声对你不好，可能涉及到你的隐私，你确定要我在直播间说？”
“嗤。”男人顿时乐了，“搞笑呢是不是？怕我退款不敢说了啊？”
温柚柠毫不在意，神色淡然的确认：“你先确认，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都是你允许的，允许在直播间二十万人面前说的。”
“行，我确认，不管你说啥都是我授权允许的，可以吗？”男人抱臂，“我倒要听听你……”
温柚柠淡淡道：“你带别的女人来家里躺女主人的床，被博美看见了。”
弹幕：【？？？】
【WTF？！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我自己的耳朵。】
【啊啊啊？还有高手！】
男人在温柚柠话音落下后面色青白交加，神色几度变幻，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什么，但假动作做了半天愣是没能蹦出一个字。
博美却好像找到了知音，“汪汪！汪汪汪——！”
何止！他还带了两次！
‘要不是汪在笼子里出不去，汪非得咬他！’
‘咬死他！’
“博美只有在你在的时候才会咬他，是觉得他脏臭，不想让他靠近你。”温柚柠解读着博美的心理，“小型犬打起架来，你爱人要是真下死手，肯定打不过，所以它在你面前疯，你不在家就蛰伏起来。”
“韩天昊！”栾雨萱的声音骤然拔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
‘说！’
‘臭男人从实招来！’
韩天昊从最一开始的慌乱，到现在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了，“你别听风就是雨的，网上这些都是博人眼球的，不是真的。你怎么还奉为圣旨了你。”
“现在说的是你带女人回家这事怎么算！”栾雨萱目标明确思路清晰，不打算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
韩天昊腮帮子咬的死紧，“我没有啊，她说有我就有吗？”
温柚柠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问道：“你发现博美不对劲以后，没打算装个监控观察？”
“我想装来着，我老公……韩天昊说监控不安全，会有黑客入侵，暴露个人信息。”女生现在万分后悔，早知道就该不听他的那些理由，直接偷偷安一个算了。
“挂了挂了，搞这些封建东西，举报了。”男人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抬手就要挂直播。
“汪！”
‘臭人！你带回来的臭人还亲妈妈的衣服！就放在衣柜里面！’
温柚柠曲起指尖敲了敲屏幕，提醒对面跟韩天昊抢手机的女主人说：“现在，打开衣柜。”
栾雨萱一把抢过手机，指着男人恶狠狠道：“要是被我发现问题你就死定了。”
说着，她打开衣柜，举着手机在里面从上扫到下。
温柚柠听着小博美的心声说：“你衣柜左侧那排叠起来的那条黑色裙子，打开反过来看白色内衬领口处，有一个完整的吻痕。”
栾雨萱：“！！！”
【我去——！】
【越来越刺激了。】
【你们看那男人的脸，绿的跟我奶奶家腌的酸黄瓜一样哈哈，太臭啦。】
【死渣男，被小狗制裁了吧。】
【人渣还不礼貌对温老师出言不逊，就该你完蛋。】
……
栾雨萱‘唰’的抖落开这条裙子，按照温柚柠指的地方翻开，确确实实有一枚完整的口红唇印。
——这根本不是穿在身上不小心擦蹭，这枚唇印太完整了！
韩天昊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这怎么会、哪来的？！
为什么真的会有？
他都不知道这条裙子上会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一个素未谋面的主播会知道？
韩天昊的脸色几经变换，下一刻，脸上脆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温柚柠神色淡然的喝了口热茶，“这个是你上回带回来的女伴故意留下来挑衅的，吻完以后还拿到博美面前炫耀。”
让博美记了个正着。
谁也想不到，困在笼子里老老实实没脾气的博美，不是真老实，而是在找机会。
博美喷出鼻息，哼！
栾雨萱说：“温老师我有点私事要处理。先挂了。”
“需要帮你报警吗？”
栾雨萱：“我学了五年泰拳。”
温柚柠点点头，“加油。”
栾雨萱比了个手势，随即挂断了连麦。
在黑屏的前一刻，对面传来男人的痛呼声，“啊——草！”
‘啪’的一声脆响，成为了最后的回响。
【该！我要在现场我也得加入。】
【这男的求仁得仁，心满意足了吧？记得给温老师刷礼物，诊费是你老婆出的，可不是你。】
【今天急诊好多啊。】
“确实。”急诊价格高，避免有人普通问题假装急诊过来挤占名额，一般不会有人出这个价。
时间还早，温柚柠只好先看急诊，点下ID：一路平安，接通下一个急诊。
一路平安戴着厚实的棉帽，“主播你好。”开口打招呼时候，一张嘴满满都是白烟，足以见得那边的温度有多低。
“我在国外，带我家猎犬迪莫出来玩，它刚才追着兔子出去，回来以后就后腿痉挛，不知道啥原因，您帮忙看看。”一路平安把镜头对准猎犬后腿。
一路平安说：“我这荒郊野岭的也找不着大夫，只能挂个急诊。”
温柚柠喝了口水，“嗯。”
镜头内，是一只头身比很完美的巴吉度猎犬，它警惕的望着前方，听到声音快速回头望了一眼，踟蹰着在原地徘徊。
看似成熟稳重，实则心里慌得不行。
‘汪把那黑东西屁股咬了，它没追过来吧。’
‘能打过吗？’
‘要不咱先跑吧。’
……
“噗——”
什么？
温柚柠差点被水呛到，听到心声有一瞬愕然，担心出什么事，忙道：“你先跑起来，我慢慢跟你说。”
“啊？”男人正了正帽子，冻的吸了吸鼻子说：“我这可冷了，雪又深，哪跑得动啊。”
雪都没过膝盖了，他都是蹚雪一点点挪过来的，怎么可能跑得起来，他现在感觉走路都费劲。
跑肯定是跑不起来的。
温柚柠解释说：“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家狗追着脚印去看着了冬眠的黑熊，它咬了黑熊屁股一口，现在正担心黑熊会不会追来。”
“什么？！”
“它不是受伤，也没有中毒，纯粹是被黑熊吓得在哆嗦。”温柚柠的语速非常快，尽可能的在最短时间内说服对面的男人跑起来，同时催促道：“还等什么呢快点跑，冬眠被吵醒的黑熊是很残暴的。肯定会追出……”
话没说完，一路平安一把抄起巴吉度猎犬夹在臂弯里，大跨步顺着来时踩过的路狂奔。
黑熊已经出现在了镜头边缘。
一路平安撒丫子跑，气急仰头喊道：“迪莫怎么不早说啊啊啊——！”
“汪汪！”
你过来呀！我主人在呢！
有主人在身边的猎犬是无敌的！甚至有了冲黑熊叫嚣的勇气。
“吼——！”被挑衅的黑熊气急低吼，加速冲了上来。
一路平安崩溃：“啊啊它怎么还加速了？！”
巴吉度猎犬：“汪！”
主人别怕！
咱们俩干它一个！随便打！
冲它丫的！
巴吉度猎犬跃跃欲试。
一路平安跑的带着护目镜都迎风流泪。
第28章
【猎犬：主人你要黑熊不要？要不要都来了哈哈哈。】
【真不知道刚才说跑不了的那小子是谁, 这家伙跑的，雪都给铲飞了。】
【黑熊一睁眼，冬眠的假期刚刚结束它还有点糊涂……】
【别唱了，师傅别唱了。双手合十为主播祈福。】
……
温柚柠看着一晃一晃的镜头, 明显能发现黑熊越靠越近, “别这么跑, 找树爬上去，平地跑你跑不过黑熊。”
黑熊奔跑的速度是四十八公里每小时, 人在野外遇到黑熊的时候，想凭借双腿跑赢黑熊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现在黑熊在冬眠中被吵醒，本就处于情绪暴躁期, 再加上猎犬挑衅，黑熊全然就是一头莽，奔跑的速度只快不慢。
厚实的积雪会成为黑熊的阻拦, 但黑熊连扑带滚的, 速度非但不慢反而迅速逼近。
一路平安跑的就很勉强。
积雪拦路再加上身上穿着厚重, 还抱着猎犬，相当于负重跑。
一路平安跑的呼哧带喘, 显然没有时间回应温柚柠的话, 要不是连麦的手机是挂在胸前的，只怕早都已经在逃命中被甩飞了。
“汪汪！”
这就追不上了吗！
废物！
“吼——！”黑熊暴怒。
“它又怎么了？！”一路平安跑的头都不敢回, 生怕一个转身之间跟黑熊来一个亲热的贴面礼。
温柚柠说：“捂住猎犬的嘴，能削减黑熊30％怒气。”
一路平安：what？！！
百忙之中他团着猎犬掉了个方向，头朝着前方。
“汪汪！”
转过去！
把汪转过去！
咱们正面刚！
怕它吗？
……
一路平安听不懂, 却也能猜到爱犬在这场追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仰头气急喊道：“你快别说话了！！！”
是真怕黑熊一鼓作气追不上泄了气放弃啊。
“丹尼尔！help！help！快！”前方似乎看到了生路，一路平安大声喊到。同时没抱着猎犬的那只手努力摆动, “有熊！help！”
镜头混乱并没有拍到有人入镜，但是能清晰地听到‘咔’——子弹上膛的声音。
【呼……听到这个声音我就放心了。】
【原来手里握着众生平等碳基生物冷静器啊。我就说，没点真本事怎么敢这么跑。】
画面外不知道朝哪开了空枪。
不必真的伤到黑熊，只是声音就足以让黑熊冷静下来。
一路平安跑回车上，身上已经被积雪糊满了，摘下口罩和护目镜大口喘息着。
巴吉度猎犬摇晃着尾巴，站在车门往外看去，不见黑熊的踪迹，“汪！”
“你消停会……”一路平安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按着巴吉度猎犬不让它乱跑，“差点我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一路平安跑的一头汗，因为缺氧导致眼睛一片花白，他感慨道：“幸亏挂了个急诊。急的原来不是狗，是我啊……”
这钱花的真值！
要是再耽搁一会发现黑熊，那连逃跑的空间都没有，黑熊一个箭步冲上来他就得趴下。
“你！招惹黑熊做什么？”一路平安抓着猎犬背带，“说好的抓点兔子就回家，你整了个这么大的。”
要不是考虑到大雪出门不安全，特意找了带着家伙的室友陪同，他今天可就真得交代在这。
无论是跑到力竭被黑熊追上，还是殊死搏斗被黑熊打趴，总之指定是半点活路没有。
“汪呜……”巴吉度猎犬舔舔鼻子。
汪不是故意的。
‘兔子钻进雪里，汪也钻进去跟着咬了一口。’
“被兔子晃了眼，不知不觉追上去的。”眼见着脱离了危险，温柚柠也松了口气，“在野外还是小心一点，走了。”
“好，谢温老师救我狗命还有我的命。”一路平安在镜头前抱拳，拎着罪魁祸首出来打了个照面。
挂断连麦，温柚柠端起茶杯续了点热水。
“汪……”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背后，眼睛亮亮的盯着直播屏幕。
好酷汪！
‘汪也要！’
“嗯？”温柚柠连忙伸手去捂住将军眼睛，“不，你不要啊乖。”
时锦辰下班回家一开门看见头黑熊。
这谁受得了。
温柚柠点开没编辑完的文档继续写，把能想到的问题都加了进去。
将军前爪跑动，在光滑的地面上，瘫痪的下半身也丝毫不影响行动，它跑去轮椅前面，仰头用吻部去拱，试图穿戴好。
“将军呀，你戴上轮椅也打不过黑熊。”温柚柠把将军抱起来，掂量着说：“嗯，胖了不少。”
【啥？将军想打黑熊？】
【哈哈哈哈你扑过去黑熊不低头都看不见你。】
【干嘛鸭干嘛鸭！不许欺负小狗。】
‘咣、叮、咣’
“喵呜。”小狸花站在猫碗前面，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扒拉着碗。
温柚柠：“饿了？”
还没到喂食时间，可能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大圈，运动量超标，导致饿的快了些。
温柚柠把将军抱回沙发上，“家里的熟粮好像没多少了。”
之前买的肉多，预备是给小狸花自己做猫饭，还有她自己平时吃的量。
原本是够吃很久的，但家里的小动物越来越多，自制粮还送出去不少。
家里的存量很快见底。
温柚柠先把这顿的饭给小家伙们准备出来，翻着剩下的肉，还能再做一锅。
熟肉和肉干冻干分成两盘。
温柚柠住备好午饭从厨房出来时，小狸花正在给将军舔毛，“来吧，吃饭了。”
“喵、呜……”
‘打结了喵。’
“毛不顺？”温柚柠摆好餐盘说：“一会我给它梳一下吧，你先来吃饭。”
“呜呜、”
‘缠住喵舌头了。’
在猫咪的认知中，是上位者给下位者舔毛，给家里的小动物舔毛是彰显自己地位的一种行为。
只是……
以德牧的体型，将军侧躺在地上时，小狸花站在它肚子上摔一跤，站不起来都有迷路的可能。
舔毛那可就是一项大工程了。
一会功夫，给小狸花累的舌头吐出一半都忘了收回去，就开始发呆。
【哈哈，唾液都要不分泌了。】
【小狸花在沉思，这个上位者的身份喵要不就不要了算了，这一天舔一遍，要累死喵啊。】
呆了半晌，温柚柠敲了敲猫碗，‘叮叮’的响声一下唤回了小狸花的思绪，“喵呜！”
‘喵来啦！’
积极吃饭的小猫咪冲在了第一位。
除了德牧的碗里加了大根的磨牙骨头之外，所有的饭都是一样的。
温柚柠把轮椅拿起来，听到熟悉的碰撞声，德牧的耳朵一下子立得老高。
“不出去玩。你安心吃饭。”温柚柠打算换个地方放，摆在外面家里小动物打闹容易撞上去。
“呜……”德牧嚼着嘴里的肉，眼神有些失落。
小狗是喜欢出去玩的，在外面活动奔跑，外向的小狗还会喜欢和同类交朋友，即使被陌生小狗凶了也很开心。
严格意义上来讲，今天是将军在出事受伤以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遛弯。
温柚柠拍拍将军后背，“吃完饭，等外面凉快一点再带你出去。”
“汪！”
好！
温柚柠煮了碗面，打开刚才编辑好的文档，边检查，边慢慢吃着。
一时间，屋内安安静静连风声都没有，仅剩下细微的吞咽和咀嚼的声音。
温柚柠弯了弯眼睛，看着那边埋头吃饭的毛绒绒们，“看，多可爱。”
整整齐齐的，看得人手痒想戳一下。
【我简直不敢想我冲进去埋在它们中间会有多美。】
【胆小鬼，我就敢想。】
【温老师家的毛绒绒真的很给面子，我买肉买菜搅碎搅拌好不容易烘干，结果我家猫主子闻了闻就走。】
温柚柠喝了口面汤，放下碗筷：“那可能不喜欢内脏，自制粮里打碎的内脏是天然诱食剂，要是猫狗不喜欢内脏的话，那可以试着换个配方，微调一下，其实每只猫的口味都不一样，挑它喜欢的肉多放，其他的肉做辅料。”
小狸花吃完饭跳到温柚柠身边舔爪子洗脸，吃饱的小猫肚子鼓鼓的。
温柚柠伸手，掌心覆在鼓鼓的小肚子上rua，小狸花爪子搭在她手背上，打理自己的间隙帮她也舔了舔。
“还有人要连麦吗？再连一个，今天就先不连了。”
随着直播间人气上升，付费连麦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入门价格在一定程度上，把那些故意找事，上门挑衅的人给隔绝在外。
老规矩，选第一个申请连麦的，温柚柠接通ID为‘山水’的连麦申请。
“啊啊啊？是我抢到了吗？”女生一上麦，惊喜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哈哈我也太牛了吧！温老师等我一下找一下开视频……”
“不着急。”温柚柠抱起小狸花到腿上，打开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面都是一些零碎的宠物玩具，从里面翻找出压在下面的梳子，拢着小狸花开始梳毛。
山水那边先出声音，画面过了半晌才渐渐清晰，“OK啦，这样好像可以了。”
女生一双圆圆的小鹿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活力，“温老师看！我的猪猪。一只三岁的法国垂耳兔妹妹。”
纯白色的垂耳兔只有鼻子那一块是黑色，颜色稍稍往四周外扩，蓬松毛绒的像是一团软乎乎的棉花糖。
被抓起来还在呆萌的嚼动着三瓣嘴，嘴里看不到有什么东西，但一直在咀嚼。
法国垂耳兔是所有垂耳兔体型中最大的，又叫巨型垂耳兔，最大能长到4.5公斤。
耳朵不是很大，也没有英国垂耳兔那样长，可身体壮实，性格也很温顺。
远看一大团毛绒绒，细看胸口处的毛毛似乎有点秃。
温柚柠问道：“它的毛毛怎么了？”
垂耳兔的三瓣嘴顿了顿，转过身去。
‘不给看。’
“温老师你也看出来啦！我连麦就是想问这个。”山水指尖摩挲着垂耳兔耳尖，把钻进怀里的垂耳兔抱出来直面镜头说：“近一个月左右，猪猪总是拔自己的毛毛塞到我床下面，上次大扫除掀开一看，床底下角落都堆满了。”
温柚柠说：“在建造巢穴。”
山水眨眨眼睛，“可是我上网搜了，假孕的时候才会建巢。”
“假孕同时，还会出现与真怀孕相似的行为。”山水揉着垂耳兔的肚子说：“可是猪猪除了筑巢以外，没有任何行为符合假孕。”
乳腺发育和腹部膨胀的现象都没有出现。
垂耳兔三瓣嘴嚼嚼嚼，‘假孕？才没有呢。’
‘给你的。’
‘很暖和很安全。’
“是给你准备的。你怀孕了。”温柚柠给小狸花梳完毛，顺手给躺在脚边的将军也来了几下。
山水：“？？？”
谁？
我、我吗？
不是，我怀孕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真、真的吗？”山水声音都带了颤音，满眼都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手小心翼翼的搭在自己小腹上，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话只是下意识追问，连麦的粉丝都是对温柚柠很信任的，肯定也相信温柚柠的话。
温柚柠笑着点头说：“是的。它察觉到你怀孕但没做准备，所以拔自己的毛帮你建造巢穴，在你卧室是因为你在那里睡觉，它认为你喜欢那，就直接在你喜欢的地方建巢。”
垂耳兔三瓣嘴都停了，‘对的！很棒的是很棒的地方。’
山水抱着垂耳兔低头狠狠亲了一口，“哈哈，好乖呀宝宝，给妈妈准备的巢呀？你怎么这么好。”
【完啦——看的我想养垂耳兔。】
【好乖的棉花糖，还会给主人建巢，真的巨可爱！】
“诶呦，糟了……我下周还约了爬山蹦极，我的妈，赶紧取消掉。”山水嘀嘀咕咕絮叨，这要是在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去干了这些事也太危险了。
山水点了下手机，蓦地又想起什么说：“温老师，还有一件事。”
她抱着垂耳兔起身，打开床头收集起来的床下毛毛，“这些都是猪猪塞到我床底下的，这个毛看起来像羽毛是什么原因啊？垂耳兔身上会长这种毛毛吗？哪个部位的？我死活没找着。”
温柚柠若有所思道：“这个毛……看起来像是羽毛的原因，因为它就是羽毛，准确来说应该是羽绒。”
垂耳兔抖了抖毛，‘身上的毛毛不够，借一点怎么啦。’
温柚柠哭笑不得的说：“它好像把羽绒服给掏了。”
给人类筑巢用垂耳兔自身的毛毛肯定不够，更何况铺满床底，垂耳兔都得把自己给薅秃。
“什么？！”
垂耳兔前腿划拉脸，不经意间想：‘爸爸的。’
“不是你的，是你爱人的。”
山水炸毛到一半，闻言声音重新变得温柔，“呼……那就没事了。”
刚进门的男人脚步迈到一半，“啊？”
那我走？
山水轻咳了一声，“咋啦？你咋进来了。”
男人说：“大姨要下午的高铁要回去了，我寻思毕竟在咱家住着，咱俩去送送。”
山水闻言应声说：“好，那温老师我先下了。”
“汪汪！”
“汪汪！”
站住！不许走！
‘把东西给汪留下！’
‘汪都看到了！’
——“等一下！”
温柚柠突然开口，打断山水挂断直播的动作。
“嗯？怎么了温老师？”山水放下垂耳兔打扫着身上的毛毛。
温柚柠听着对面声音有些吵闹，“你的狗在叫吗？外面好像出事了。”
“出事？出啥事啊？”山水一头雾水的拿着手机出门，看了眼客厅一切都好，狗没有拆家，“来皮皮，给温老师看一眼。五岁的拉布拉多妹妹。”
镜头内的拉布拉多看了主人一眼，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热情的扑上来，反倒是守在大姨面前，“汪汪！”
“皮皮你怎么啦？突然这么凶。”山水招呼着说：“快过来，别挡着大姨出门。”
“诶呦小水啊，你看你养这狗，脾气阴晴不定的，我可真怕它给我咬着。”大姨拎着行李箱，那脚去踢皮皮。
“大姨你别碰它。”山水皱起眉头，碍于是长辈不好说什么，直接起身挡在了皮皮面前。
大姨撇了撇嘴，“看你护的跟眼珠子似的，踢一下死不了啊，我刚才听你们搁屋里聊什么怀孕？怀孕了可不能养狗啊，对孩子不好。趁早丢了。”
山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有什么不好的，少用您那封建思想安到我家。把你丢了我都不可能丢皮皮。”
【不是，都快2025年了，谁还在说怀孕不能养宠物呢？】
【看不见大姨长什么样，但听声音肯定是也是尖酸刻薄的，你不惹孕妇生气比什么都强。】
大姨被晚辈这么怼了，脸色也不太好，“行行行，你们年轻人有想法，我老了招人嫌，我走行了吧。”
提到要走，皮皮又激动了起来，“汪汪！”
‘箱子，箱子啊！’
温柚柠提醒道：“山水，你大姨箱子里应该藏了什么东西。”
山水手一抖，“箱子？”她垂下眼睛，大姨身旁的黑色旅行箱，“这个吗？”
“什么？”大姨听到声音蹙眉，“哪发出的声音？谁说话呢？什么叫我箱子藏东西，说的跟我是个贼似的。”
“大姨。”山水侧身让皮皮探出头来，“你这几天住在我妈卧室，她出国前也没怎么仔细收拾，东西挺乱的。是不是着急赶车装错了？”
大姨这么大岁数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抬手捂着胸口一副气短的模样，“啥意思？说我偷你东西呗？小孙啊！你看你这媳妇儿，我这么大年纪了就来这边旅个游，在你家借住几天，我就成贼了？！”
小孙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下意识维护道：“大姨你冷静一下，你别曲解小水的意思，她说你拿错了，你打开看看呗。身正不怕影子斜啊对不对。”
大姨：“？？”
她颤颤巍巍抬手，食指冲着男人指指点点，“行，看！等你妈回来我非得跟我妹子说今天的事！”
“汪汪！”皮皮已经等待许久，大姨手一松，皮皮立时扑了上去。
爪子‘唰啦唰啦’的刨行李箱。
“小心点，别给我整坏了。”大姨甩手站到一边，脸拉的老长，不悦的情绪都写在上面。
山水可不管大姨什么样子，这段时间伏低做小跟当孙子似的，又出钱又出力还出住的地方，大姨还偷他们家东西，她也太怨种了。
小孙也跟着蹲下来，小心碰碰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说：“这样好吗？”
打开行李箱翻找就很不礼貌，要是到时候没找出什么东西，他们可就尴尬了。
这事制定得被宣传的满家庭群皆知。
毕竟是长辈，身份上，天然矮一头，不占理就更麻烦。
“有什么不好，让皮皮找呗。”山水自信满满，温老师都说了有，那肯定就有！
而且，这几天虽然大姨对皮皮没什么好脸色，但每次皮皮和她碰面，也都是甩着尾巴离开，即使撞上皮皮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凶。
事出反常必有妖！
狗狗是很敏感的动物。
肯定还是皮皮发现什么了。
“汪汪！”
‘这个这个！妈妈拿这个！’
皮皮很快在里面找到了想找的那个东西。它咬住包装，从一堆零碎东西里叼出来。
“那里都是特产吃的，我带回去给老乡。”大姨冷呵一声，避开视线，故作轻松埋怨道：“它是饿了吧。闻着烧鸡的味了。就是想吃烧鸡，你们这些小年轻，净干这些没谱的事。”
山水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打开，油纸包里面确确实实是一只油润的烧鸡。
“汪！”
‘就是这个！汪看到了！’
小孙一把锢住皮皮，教训似的拍了一下，“你看你，捣乱。饿了去吃狗粮去，大姨带的特产你也要抢，下次不许这么馋了啊。去去去，一边去。”
小孙推了推山水，示意她带着皮皮先回房间。
皮皮被扒拉开却不走，叫声也越发急切，“汪、汪呜——！”
‘就在这里面，就在这呢！’
‘打开汪！快打开！’
皮皮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开始扒拉山水的手机，“汪！”
‘有人在吗？人类在吗？’
“在。”温柚柠说：“把烧鸡掰开，在肚子里面。”
大姨顿时急了，“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们，我老婆子真是没脸见人了哎呦喂，作孽啊……”
小孙头疼的闭了闭眼睛。
山水手套都没戴，直接就上手掰。
大姨气的直拍大腿，五指微蜷，带起裤子褶皱，“你别——这是我给你表姐带的，你用手拿了还怎么吃啊！别、”
话音戛然而止，山水从烧鸡肚子里拎出一条金项链，沾了油，这会看着直反光。
“这不是我去年给我妈买的金项链吗？”山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怎么，拿我妈的金子去送表姐？”
“汪！”
臭不要脸！
骂完一个，它又转头去对自己爸爸开麦，“汪！”
说话！汪叫你说话！
馋烧鸡，汪才不吃烧鸡！齁咸！
【哈哈哈，皮皮mvp。】
【皮皮：带不动，拖后腿的猪队友真带不动。】
【卧槽藏烧鸡里这也太有心机了吧。】
【而且还是金子，带出门以后，无论是融了以后重新做款式，还是直接洗干净了自己戴都不容易被发现。】
【这要不是当场抓到，后面再怀疑，碍着亲戚面子都不好弄回来啊。】
……
项链被找出来，大姨也沉默了。
皮皮尾巴甩到飞起，汪看到！汪抓住！
它蹭蹭手机，“汪！”
‘里面的人出来，汪请你吃烧鸡。’
面对拉布拉多热情邀请，温柚柠笑着婉拒，“下次，下次一定。拜拜。”
“嗷呜！”
再见汪！
后面的事就是家庭内部解决了。
温柚柠挂断后暂停连麦通道，正想起来活动一下身子，手腕处便被羽毛擦过。
在温柚柠目光看过来时，红隼有些扭捏的动了动爪子，没有移动，更像是在原地踏步，探出去的翅膀收回，它老实蹲着，冲着她眨眼睛。
“嗯？”温柚柠没有听到红隼心声，短暂的茫然了一下，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拿起梳子在红隼的头上象征性的梳了两下。
大家都有被顺毛。
红隼也要。
——即便红隼的羽毛并没有什么地方要用到梳子。
但、那不管。
被梳毛以后的红隼心满意足，挺起胸脯跳上温柚柠的肩膀——
天边染上红霞，夕阳下橙暖色的阳光卷着微凉的风。
吃过晚饭。
时锦辰加班还没回来接将军。
温柚柠系上狗链，非常讲信誉的带着它们出去遛弯。
“来这边，咱们不去广场。那边人太多了。”温柚柠牵着将军绕开卵石路。
轮椅宣称是可以走过任何不平整路面，但在卵石路上一路颠簸，‘咯噔咯噔’的也难受。
红隼飞在天上，它飞得快，也飞在最前面，偶尔停下来找棵树趴着，在树叶中探头探脑。
“可爱吧。”温柚柠特意举起手机对着它拍，将直播画面截图下来。
“咕！”红隼往后一缩，脑袋就消失在了树叶中。
【哈哈，害羞了。】
【红隼表示不想上镜。】
【这样也挺好的，不明说养了，带在身边照顾着，问就是救助嘿嘿。】
……
温柚柠出门时随身带了猫粮。
小区里有流浪猫，有物业管理人员抓去绝育，耳朵上几乎都有个小缺口。
物业管绝育不管养，放的饭盆纸箱之类的都会被捡破烂的大爷大妈拿走，不给还闹，闹过几次以后物业也烦了，索性不再管。
现在都是业主遇到就喂一下，要么就去小区外面的餐馆门口吃。
多处也有猫粮放置点。
只是，喂食的地方总不嫌多。
有的流浪猫会欺负比自己小，没自己壮的，有的白猫被欺负的不敢去吃。
温柚柠带着猫粮，遇到了就喂一下，“咪咪来。”
流浪的白猫身上有不少地方的毛毛乌突突的，听到声音转头就跑，直接窜下了围墙。
温柚柠放了两个可降解的一次性小碗，倒满了水和猫粮，“我放好啦，一会记得回来吃。”
“喵呜……！”
来吃来吃！
对面没有回应。
直到温柚柠走远，白猫才怯生生的冒头。
……
“啾！”
那只小花狗怎么不见了？不是说让它在这等我消息吗？
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喜鹊啄着自己的羽毛，“喳、喳……”
刚才被那群野狗追，往左边去了，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啾。”
唉。
麻雀叹气。
“啾……”
吃了它给的肉，没帮忙找到能听懂汪心里想什么的人类。
“咕——！”红隼自上而下俯冲，骤然出现的猛禽惊的麻雀和喜鹊四散纷飞。
红隼的爪子准确的落到了试图逃跑的麻雀身上，死死攥住。
“啾——！”麻雀叫声凄惨，鸟喙颤抖着开开合合，大喊着救命。
麻雀也在红隼的食谱上。
不考虑保护动物等级，正常食物链，也没人会拿法律去约束动物不要吃别的动物。
是以，麻雀虽然叫的惨，有人听到也只是抬头看一眼。
“你抓麻雀做什么？”温柚柠坐在石凳上给将军调整轮椅的长度，听着麻雀的惨叫声由远及近，大概也能猜到些什么，头也不抬的说：“你今天已经吃了很多肉啦，不能再吃了。”
‘才不是吃的。’红隼把麻雀丢到石桌上，麻雀刚才还叫的很大声，这会被放下来反而没了反应。
麻雀肚子那一面朝上，爪子畏畏缩缩的蜷起，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它装死，任由红隼怎么捅咕也不动。
“咕！”
‘死鸟说，有小花狗找你。’
在红隼的记忆中，能听到心声的只有一个人，所以下意识的以为，这只鸟说的就是温柚柠。
“小花狗？”温柚柠没什么印象，指尖戳了戳装死的麻雀，“醒醒，这里不让睡觉。”
她指的是，左边立的禁止躺下睡眠的牌子。
石凳是长凳，完全能躺下一个成年人，但这本来是给小区居民下棋用的，石桌上刻着的纹路就是棋盘。
这才有了这个提示。
【哈哈哈你跟麻雀说这个，麻雀说它不认字阁下该如何应对？】
【麻雀：只要我装死装的够像，我就不用真死。】
【猛禽对于小鸟的压迫感还是太强啦。】
温柚柠指尖抵着麻雀的肚子打转，“小花狗是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啾！”麻雀装死到现在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唰的一下站起颠颠跳了两下，‘是白色脏兮兮的小花狗！’
白色？
小狗？
是警局门口的那只？
温柚柠狐疑道：“它找我有什么事？”
麻雀摇了摇头，不知道，小花狗没说。
“它现在在哪？”温柚柠抬起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小狗的影子。
“啾！”
在被野狗追，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温柚柠蓦地起身，那只小狗年龄很小，野狗之间占地盘，不友善的打斗很可能会直接咬死那只小狗，“往那边跑的？”
“啾……”
左、左边？
“将军，走了。”
“汪汪！”
红隼冲在最前面，小狸花和将军也跟着跑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石凳上就只剩下麻雀自己了。
它眨了眨眼睛，还以为今天必死，要成为红隼的口粮，没想到居然还能活下来。
麻雀安静的像是在思考，半晌，它扇动翅膀，朝着温柚柠跑出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野狗追逐不会选在热闹繁华的街道。
一旦野狗成群展现出很强的攻击性，当地部门出于对附近居民安全的考虑，会着手处理。
野狗也是有脑子的，会避着。
按照左边，温柚柠走了最偏的这条路。
“咕——！”红隼飞的高，看的也清晰，折返回来给温柚柠指路。
‘在这里。’
“呜……汪汪！”
顺着红隼的方向，温柚柠拐过小巷，只见一群野狗在墙根下狂吠。
白色小狗挂在墙沿，后爪悬空，努力往上划拉，试图爬上去。
这个高度，野狗跳起来几乎能咬到小白狗的尾巴，它们在下面把小白狗团团围住，似乎是等它力竭掉下来。
“汪呜——！”将军二话不说开干，低吼间气势十足。
野狗齐刷刷的回头，尾巴垂下，缓慢挪动身形，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一头通体黑色，身形壮硕的野狗从野狗群里走出来，它似乎是领头犬，周围的野狗纷纷跟在它身后。
【卧槽——这是什么狗啊？看起来好酷。】
【不像是野狗，有点像是高加索？】
【这玩意不是禁养的烈性犬吗？】
【分成城市吧？我记得A市和C市这边都不禁，只不让养藏獒。】
……
将军毫不畏惧的站在最前面，即便它从体型上看起来比对面的高加索小了整整一圈。
温柚柠把家里毛绒绒都挡到身后，避免真的发生冲突，“那个……咱们打个商量？你看那只小狗也没什么肉，我请大家吃一顿，把那只小狗放了给我可以吗？”
野狗追小狗不一定是为了吃，也可能是这片野狗成队有固定地盘，小狗不知情的情况下闯进来，野狗群要给它点教训。
“汪？”缺了只耳朵的黑狗歪了下头。
高加索走过来，似乎是想嗅一嗅温柚柠身上的气味。
“咕！”红隼站在她肩上炸毛，仿佛下一刻就会俯冲下去。
小狸花紧贴在温柚柠怀里哈气，“哈！”
将军更是直接，温柚柠把小狸花放到肩上，一手按住肩上两只，一手按住将军，“别打别打，我们以和为贵好吗。”
而且，高加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尾巴虽然不是摇晃着的，但是却也没有垂下，只能说是心情还可以，不好不坏，凑近只是好奇。
‘很香的人类。’
高加索看出它们的敌意，停在原地低吼了一声，后面的野狗纷纷动身离开。
“嗯？”温柚柠没听到声音，“你这是同意了吗？”
高加索没有回答，跟着离开的野狗群一起走了。
“那、明天在这里，你们记得过来，我拿肉给你们！”温柚柠冲着高加索的背影喊到。
高加索依旧没有应声，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拐弯时，尾巴似乎晃了一下？
——那似乎是代表心情不错的样子。
温柚柠走到墙角，踩着废弃木椅站上去，把挂在上面摇摇欲坠的小白狗抱下来。
挂得太久，下面又有一群凶神恶煞的野狗虎视眈眈，小白狗现在依旧瑟瑟发抖。
温柚柠抱着它轻拍，“别怕，已经没事了。”
这么点的小狗，真被逮住，都不够大狗塞牙缝的。
小白狗尾巴都在颤。
【诶呦，小可怜，看把小狗崽吓成什么样了。】
【小尾巴都抖出残影了，吓坏了吧。】
小白狗呜呜咽咽的偷偷躲在温柚柠怀里哼唧。
‘好凶。’
‘好可怕。’
对于小狗来说，靠近的野狗群简直像是黑云压城，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温柚柠拍着顺毛，“乖。”
“呜……汪！”小白狗气愤的叫声都很稚嫩。
“它们已经走了。不会再追你啦。”温柚柠摸着吓硬了的小狗紧着哄，拍拍背，揉揉肚子的。
小白狗舔舔鼻子，突然抬头：“汪！”
找人！
温柚柠顺毛拍背的动作一顿，“找人？你找我是为了叫我去找人吗？”
“呜！”小白狗笃定的点头。
要帮忙的。
‘汪去找警察，他们不理汪，汪好难过很着急，汪只能来找你。’
听不懂小狗心声，小狗着急的动作容易被理解为玩闹，再加上警局大家都很忙，给狗喂食都是抽空，更别提是时刻关注着小狗的状态，陪它玩了。
“汪……”
白姐姐不见了，白姐姐经常给汪吃的，她每天都会给，但是突然不见了，汪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白狗断断续续的讲着。
汪回去睡觉，发现有味道，汪追过去看，白姐姐好像被关起来了，汪叫她，她也不理汪……
小白狗打不开被锁上的门，只能来找人类帮忙。
“在哪？带我过去看看。”温柚柠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小狗的视野和人不一样，不知道白女士是真的被关起来了，还是没听到小狗叫声。
毕竟现在窗户隔音普遍不错。
但保险起见，还是要看见以后才能下定论。
“汪！”
小白狗提起白姐姐的事，渐渐的自己就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
【什么什么？找什么人？谁出事了啊？】
【求翻译！温老师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温柚柠解释说：“经常喂小白狗的女士不见了，小白狗追着气味去找，感觉对方似乎被囚禁，它打不开门，不能把人放出来，所以来找我帮忙。”
【哇——我真的哭死，小狗记得给它喂食的人类！人类不见了还会去找。】
【我的天，冒着风险进入野狗群的领地，就为了找人救给它喂食的人类。泪目了。】
【小狗什么都懂，小狗是小天使！】
……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温柚柠抖了下肩膀，站在上面打架挤位置的红隼和小狸花纷纷停下动作。
温柚柠建议道：“先把你们送回家怎么样？”
“咕！”
“喵呜！”
两只毛绒绒纷纷发出抗议的叫声。
很显然，它们不接受温柚柠的建议，且不想回家。
温柚柠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先回家。”
“喵？？”
红隼直接从她肩上跃起，自己飞走了。
小狸花正要有样学样，下一刻就被温柚柠按回了怀里，“你乖，跟将军一起在家等姐姐回来。”
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温柚柠自己去会保险一点。
“将军你说呢？”温柚柠偏头，发现刚才站在自己身旁的将军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诶——将军你要去哪？先回来。我送你们回家。”
“呜！”将军走的头也不回，要跟着一起去的背影非常坚定，理不直气也壮的想：
‘汪是犬。’
‘犬是听不懂人类讲话的。’
‘不要跟汪讲话啦。’
第29章
【掩耳盗铃·德牧版。】
【哈哈哈, 只要假装听不到，我就能跟着一起去到现场。】
【将军：再见了姐姐今天我就要远航……】
温柚柠莞尔，“将军？”
将军耳朵抖了抖，走的头也不回。
她拉住轮椅, 将军本就靠着前爪和轮椅移动, 现在轮椅动不了了, 将军努力往前冲了两下，然后……原地倒腾起前爪来。
温柚柠按住狗狗祟祟试图偷偷跑掉的小狸花, 捡起掉在地上的狗绳说：“你走错方向啦。”
“汪？”
将军努力划拉的前爪一顿。
小狗进来是从小洞钻的，它仗着体型小，不用绕路, 钻小洞直来直往，才能在那群野狗追上来之前先往墙上爬，出去的时候也下意识的走了自己之前走过的路。
红隼也是往这个方向飞去, 但红隼会飞, 将军显然不会。
温柚柠拍拍它的脖颈, “走这边。”
“汪！”
意识到温柚柠这是打算带它们一起去了，将军原本垂下来的尾巴又重新竖了起来。
‘走走走！’
‘带路！’
“汪汪！”
这边！
小白狗在前引路, 跑的格外卖力。
奈何小狗腿短, 嗷嗷跑，累的已经吐舌头了, 温柚柠几步就能跟上。
小白狗时不时停下在墙角处嗅嗅，在找自己来时留下的气味。
【有点警犬追踪那味了。】
【小狗还怪不容易的，一路过来都是靠鼻子闻吗？不过, 这都过了快一天还能靠气味呀？】
“应该不是气味。”温柚柠把小狸花放到将军背上，“它边走边闻，好像还给了麻雀食物作为报酬, 让麻雀帮着找我。”
可以说，小白狗一路找来，是把能想到的办法给用了个遍。
鸟类警惕性很高，野狗虽然不会像猫那样捕鸟，但也不代表野狗不吃鸟。
一般情况下，看到有野狗靠近，鸟都会飞走，重新挑选安全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小白狗是只奶里奶气没什么攻击性的小狗崽。
麻雀才会选择帮忙。
弹幕：【？？？】
【哇——还知道雇佣发展下线，小白狗很有头脑嘛。】
“汪！”
是的！
‘哥哥给了汪很多肉。’
温柚柠想，小白狗说的应该是警局那边人给的。
野狗中也是有独属于它们的信息网的，比如哪里有吃的，哪里有抓狗的人，一传十十传百。
之前投喂小白狗的白女士近期没有投喂，小白狗就找到警局那边。
——或许是因为有警员看着，会终止矛盾，再加上给的食物多，来多少只狗都能吃饱，也就没有出现打斗，小白狗也能有一块安稳的吃饭的地方。
“你记得白女士家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就很明显的建筑吗？”温柚柠跟着小狗在小巷子里打转。
小白狗被追的慌慌张张，可能它自己有点迷路。
温柚柠又不好贸然把它抱出去，万一里面留有什么对于方向的关键性判断，抱出去以后，小白狗才真是两眼一抹黑，直接失去方向。
“汪……”小白狗显得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
汪不知道……
‘都是土，脏兮兮。’
‘好多破烂，很臭很臭。’
不知道建筑，但知道简单环境。
“嗯？”温柚柠听后却是怔住，这听起来，似乎并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居民楼或者小区。
A市很大，照着这个速度找下去，一直到次日天亮都未必能找到地方。
温柚柠思忖道：“要不，我先打车带你去警局？”
小白狗经常活动的范围就是在那一片，以警局为中心，找起来或许能简单些，她家这离警察局还有一段距离。
“汪！”
好！
带着的小动物多，温柚柠加价打了辆大型suv，后排都能坐得下。
红隼站在将军的轮椅上啄它脑袋，将军乐呵的吐着舌头，明显不疼，还试图仰起头舔它。
“跑的倒是快。”温柚柠系好安全带，转身才发现红隼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她抓过红隼放到腿上，捻着它翅膀一点点展开，“飞累了？”
“咕——”
能坐车，傻鸟才自己飞呢。
隼也是会累的。
外面，飞着跟上来凑热闹的麻雀翅膀一抖，感觉好像被红隼骂了。
小白狗站在椅子上，它垂着尾巴趴在车门看车窗外的光影快速掠过。
一只小狗，眼睛里有很明显的忧愁。
过了晚高峰，路上的车不多。
suv一脚油门没多久就到了。
下车时正好碰上时锦辰下班。
“汪汪！”看到爸爸，将军显然很兴奋，轮椅刚一落地就扑了上去。
时锦辰蹲下来抱住将军，狐疑道：“温老师？你不是带它们回去了吗？是过来找我的吗？”
“出门遛弯遇到小白狗找我帮忙，它们也想跟来，就一起带着了。”温柚柠把小白狗放到地上，“正好你照顾一下将军它们，我跟过去看看。”
“什么事啊？我能不能帮上忙？”时锦辰牵上狗绳，见温柚柠匆匆忙忙，话都来不及说完全，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吧。”
大晚上的，时锦辰不太放心让温柚柠自己去。
尤其这个方向还是往开发区去的，那边有开发商跟进，平房都等着拆迁呢，没什么人。
“汪呜、”从警局门口出发，小白狗明显是把路线记得清清楚楚，每隔一段路都有它留下的记号。
奔向记忆中的位置，小白狗跑的也越来越快。
【小狗圆滚滚的远看好像一只兔子在跳啊哈哈。】
【不是，怎么感觉这路越走越荒啊。市区里面还有这种破地方呢？】
【好像是个垃圾回收站，好多纸壳盒和塑料水瓶。】
……
一侧墙上堆满了废弃垃圾，没走过去就能闻到恶气熏天。
院子的大门紧锁，夜晚寂静，院子内也是安安静静。
时锦辰扇了扇鼻子，这刺鼻的气味呛的他咳嗽不止，“怎么来这了？是有什么东西被垃圾车收走了吗？那应该去垃圾处理站那边找。”
这个地方，时锦辰都是第一次来。
“不是，小白狗说，经常给它喂食的白女士在这。”温柚柠面色凝重，显然，这里并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与其说是住，倒更像是被关在这。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切断直播打开手机手电筒。
有些垃圾回收站，主人会在里面平房给自己留一间住宿，但透过大门上端的缝隙，里面明显都被纸壳塞满了，根本没有留房间。
“呜！”小白狗在垃圾堆边扒拉了个狗洞出来，里面被纸壳盒塞住，即使是小白狗这个体型，想进去都得死命往里挤。
‘这里这里！’
“有人在这？”时锦辰也愣了，二话不说：“我去敲门。”
【不er，直接敲门合适吗，不应该偷偷行动？】
【虽然但是……偷偷行动，里面没人住，空房还好，偷偷退出来。万一里面有人住，属于私闯民宅吧。】
‘哐哐’
年久失修的大铁门上面爬满了红锈，每敲击一下都有红屑掉下。
“里面好像没人。”时锦辰敲了半天的门，别说有人来开门，里面的灯都没有亮一下。
小白狗钻进去以后，见人类没有跟进来，便又重新爬了出来，“呜……？”
进来呀。
“撬锁。”温柚柠上手拿起挂在门上的贴锁头，翻过来一看，锁眼却被堵住。
时锦辰托同事查了一下这里，发现……“这家废品回收站前年因为债务纠纷废弃了。你听小白狗说有人在这里，确实是这吗？”
“汪！”
“那位白女士粗略估计是失踪小一周，你查一下警局门口的监控，看看这只小白狗是什么时候来的。它是在白女士没有投喂后一段时间，才来这边觅食。”温柚柠找了根还算结实的铁棍，穿过锁头一手握着一头用力掰。
锁头材质坚固拧不断，但是被锁住的大门延伸出的卡扣会被崩开。
野外流浪的小狗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饿了找吃的，吃饱了找地方睡觉，没有定点定时吃饭，判断时间就只有看天亮和天黑。
她不好从小白狗那得知具体时间。
“小一周？！”时锦辰失声喊道，“局里没接到报案啊。”
近期局里接到的失踪案，就只有一位姓郑的女士。
情况紧急，时锦辰放弃打字，直接拨通了电话。
‘嘎、吱……’
废弃的铁门卡扣不堪重负发出崩盘的闷响。
温柚柠掰开以后连带着锁头和铁棍一起丢到旁边，铁门没了锁，轻轻一推，‘吱呀’一声，缓慢打开。
“查到了温老师。”时锦辰得到确切消息忙过来跟温柚柠说：“小白狗最早出现在监控里的时间是五天前，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时锦辰：“门开了？”
“嗯。”
小白狗早就等的着急，见门打开，二话不说往里冲，“汪！”
这边这边！
这条路，小白狗显然已经跑过一遍，地上的纸壳上还有小狗爪子的痕迹。
温柚柠紧跟着小白狗。
时锦辰在后面边打电话边低声喊：“我走前面，温老师你回来！让我走前面！”
收回的破烂没人处理，风吹日晒的踩扁的纸壳盒都发霉烂掉了，被水浸泡后晒干，一层层捂着，时间久了，散发出来的气味令人作呕。
踩在上面，叠起的纸壳里面有没完全晒干的水，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幽暗的院子，颇有几分恐怖片探险的意味。
‘唰啦唰啦’
小白狗一路跑到拐角处，在打开的透气窗上使劲巴拉，用尽浑身解数在告诉温柚柠，白姐姐人在这里面。
透气窗在地上，似乎是屋子地下室的透气口，长方形的窗户像是开扇一样，只倾斜极小的角度。
“汪！”小白狗冲着窗户里叫嚷，似乎是在喊里面的人。
白姐姐！醒醒！我带人来啦！
‘怎么不还理汪。’
时锦辰通过透气窗看见里面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里真有人！
垃圾处理站虽然在市区内，但周围并没有居民楼，待拆迁的平房多数也空着，仅剩几家住的都是腿脚不便等分配楼层的老人，是以，竟然这么久都没人发现。
“来，小白让一下。”温柚柠抱起小白狗，举着石头朝着玻璃砸了下去。
只听‘砰’的一声，落到玻璃上的石头被弹开，玻璃上被石头碎渣糊了一片，细看却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这是什么玻璃？”时锦辰看的心惊，“我去里面找门。”
这应该不是地下室，更像是下跃层的阳光房。
只是久无人打理，垃圾堆砌把玻璃顶都遮住了大半。
温柚柠也跟着进去，边跑边打电话叫救护车。
【卧槽卧槽！这大半夜的别吓我啊！】
【小心点啊你们！我是真怕突然从哪窜出个人来。】
【虽然但是，他们俩一打一应该可以处理吧？艺高人胆大嘛。冲就完了。】
【那白女士脸色都那样了，再不赶紧进去都怕死里面，有人拦，直接打比较节约时间。】
……
“不行，锁孔被堵住了。”温柚柠从楼梯口一路向下，在进入阳光房门前站定，手机手电筒照着，锁孔里明显有钥匙断在里面。
就现在的环境来看，像是手动故意掰断。
温柚柠用力撞上房间门，有碰撞震动的响，门却纹丝不动，门框像是嵌在水泥墙里一样。
“让我来。”时锦辰拦下还想往上撞的温柚柠，换自己上去，手臂微微曲起，侧身狠狠撞上去。
“嘶……”反复撞了两次，时锦辰半边胳膊都麻了。
“看来只能从里面开门。”温柚柠蹲在门前，手电筒对准门缝。
“上面玻璃打不破，开的那扇透气窗即使玻璃破了，大小也不够咱们进去。”时锦辰累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你在这等我同事过来，我再去上面试试。”
“等等。”温柚柠拦住他说：“从里面开门就行。”
“我知道，但是咱们进不去……”
温柚柠垂眸，视线落在左右观望的红隼和拿爪子蹭墙的小狸花身上。
“呜……”
“喵？”
……
‘咔’
“吱——嘎、”
紧锁的门在五分钟内向里缓缓打开。
透气窗的缝隙进不去一个人，进不去胖一点的小狗崽，但小狸花和红隼可以轻松挤进去。
红隼站在缓慢摆动的门把手上，“啾……”
看，就说隼会开门有用吧。
小狸花也点点头，‘是的没错。’
温柚柠扑到白女士面前，拽了两下她腕上的铁链，扯不开便先推到上面，抄起她的手腕把脉，“我背包里有水。”
钉死在墙里的铁链，将白女士的活动范围控制在角落，腕上的伤口反复愈合磨破，铁链上部分暗色的地方都是干涸的血迹。
“来了。”时锦辰翻找出水瓶，拧开后递到白女士嘴边，手撑着她后背，一点点把水往嘴里引。“白女士……郑、小姐，郑小姐？！你醒醒。”
离得近了，他一眼就认出这位就是殷封的女朋友，郑安然。
“为什么会叫她白女士啊？”时锦辰不免好奇。
温柚柠说：“只是一个称呼，小白狗见她的时候她都穿白衣服，小白狗就一直在心里叫她白姐姐。”
具体名字，小狗怎么会知道呢。
郑安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对外界一切都没有反应，干涩起皮的唇瓣被水殷湿，顺着微开的齿缝流进去一些。
“汪汪！”小白狗着急的围着白女士团团转。
水流掉大半瓶，也不知道喂进去多少。
“咳咳……”郑安然有了细微的反应，低咳了起来，胸口也有了明显起伏。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迷离无法聚焦，反复闭了闭眼睛，才渐渐缓过来，她唇瓣微动，“你们……”
声音细若蚊呐，但郑安然却像是用了很大力气。
“先别说话，医生马上就到。”温柚柠探出郑安然脉搏微弱，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存体力。
郑安然嗓子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一点气音都带着哑声，她艰难抬手，铁链挪动发出‘桄榔’碰撞声，指尖无法伸直，微微弯曲着指向前面的花草。
没有按时浇水，久久见不到阳光的盆栽，此刻叶片枯黄垂下，花瓣掉落满地，还余存淡淡香气。
“花？”温柚柠放下郑安然的手，不解的走到花架前。
这里左右两边都有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摆满了盆栽，因着花朵凋零的缘故，看不出是什么品种，花香混杂也不好分辨。
温柚柠端起白女士指着的这盆花，一抬起来，顿时感觉重量不对。
——花土甚至没有填满，这个花盆沉的有点过分。
时锦辰发觉温柚柠神情不对，“怎么了？”
温柚柠拨开花土，捻着塑料一角提起，三块被塑料膜包裹结实的金条，在手机手电筒的光线照耀下闪着金光。
“！！！”
弹幕：【？？？】
【我草啊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
【镜头调高一点求你！】
……
救护车到的时候，医护人员拿担架进来把白女士抬出去。
小白狗头也不回的跟上，“汪！”
汪也要去，带汪一起。
“小白，你不能去医院。”温柚柠把花盆递给时锦辰，拦下想跟出去的小白狗，“你先待在这，等白女士恢复了再去找她。”
医院不允许小动物进入，不管是流浪动物，还是家养宠物都是明令禁止的。
小白狗跟过去也不能上救护车，要是一路追着车跑反倒是容易出事。
安全起见，还是暂时将小白狗留下。
“呜……”
‘姐姐、白姐姐……’
“别担心，她只是太久没有吃东西，身体虚弱，没有生命危险。”温柚柠安慰急到哼哼唧唧炸毛的小狗。
时锦辰已经开始翻其他的花盆。
无一例外，每个花盆里都有金条，只是多和少的区别。
时锦辰：“我说怎么都查不到这批金子藏哪了，谁会想到这东西藏在废品回收站的阳光花房啊。”
排查到殷封的时候，也查了他女朋友，但线索断在了女朋友失踪，没想到被关在这鬼地方。
时锦辰起身说：“我先送你们回去，晚上加班，将军麻烦你照顾了。”
“呜……”
将军上前蹭了蹭他大腿。
【所以……小白狗真的救了白女士一命啊！】
【善因结善果，小狗一直惦记着白女士呢。】
【要是再晚点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小白狗立大功！奖励，必须奖励！】
直播间礼物画面就没停过，这会更是呈井喷式，大型特效一个没展示完，紧跟着又是一个大型礼物。
温柚柠抱起小白狗，它爪子都是灰扑扑的，不知道踩了什么，都是脏污泥水。
小白狗瑟缩了一下。
‘疼……’
“它爪子好像受伤了。小白狗走一路都没叫一声疼。”
好像紧绷的神经在认为白女士安全以后，才放松下来。
【救命——小白狗怎么能这么好，可以领养吗？给我养！】
【别抢啊啊啊，我已经私信温老师了。】
【我刷的礼物多，给我养！】
【温老师真不拿我当外人，大晚上救人给我看的热血沸腾的！】
温柚柠说：“先回家。”
她关闭手机手电筒，切到后台的直播间自动弹出，她顿了顿，“……我没下播吗？”切屏的时候账号已经提示登出了啊。
话音落下瞬间，屏幕彻底黑了。
【？？？】
那对吗？
弹幕为了小白狗的领养问题正打的不可开交。
听到这话都来不及拒绝一句，直播间立马黑屏。
说了下播以后真是一秒都不停留。
外面有不少警察，时锦辰正在跟他们说着什么。
涉及到案子问题，温柚柠没有靠近，给时锦辰发了个消息，自己跟警车回去做笔录。
剩下的问题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坐上警车的时候，温柚柠摩挲着手机想，是不是该买辆车，带着小动物出门也方便——
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
温柚柠两次进警局，做笔录该怎么说她已经非常熟稔，有时锦辰在现场，只回答了些基础问题就放她走了。
“小白来。”温柚柠拿出医药箱，开了一瓶新的生理盐水。
小白狗不明所以，听到人类叫自己，懵懵懂懂的走过来。
小狸花在看到那个充满罪恶——会冒出针扎猫的箱子，直接怂怂的退后。
生理盐水直接与流血的伤口接触也不会疼，挤压着瓶身，冲掉爪子上的脏污。
肉垫上没有明显伤口，大概率是走路太多摩的。
狗崽的爪子肉垫还很嫩，没有太厚的角质层护着，路走多了就容易这样。
小白狗今天到处跑，一直也没休息。
用了两瓶多生理盐水，都冲干净以后，温柚柠给涂了一层药膏。
保险起见，她还给小白狗戴上了伊丽莎白圈，环住脖子，一个敞开的喇叭形状，可以有效避免小白狗舔舐自己的爪子。
第一次戴上这种东西的小白狗倍感新奇，左右摇头晃脑。
尺寸合适的伊丽莎白圈一动不动。
“趴一会，等药膏干了再走动。”温柚柠拍拍小白狗，抓头开始给将军擦爪子。
等把家里的毛绒绒都收拾好以后，温柚柠伸了个懒腰，拆下将军的轮椅说：“你们玩，动静别太大。”
“喵呜！”
小狸花跳到温柚柠肩上，‘你去干嘛呀喵。’
‘喵跟你一起。’
温柚柠曲起指尖在小猫咪下颚擦过，“去洗澡。你也要去吗？”
小狸花爪子几乎刚沾到温柚柠的衣服，甚至都还没站稳，它就毫不迟疑地转身跳下去。
拒绝两个字几乎刻在了小狸花的后背上。
将军没有了轮椅，尝试着用后腿支撑，慢慢挪动。
能站起来，但顺利行走还不太行，走起来慢，还会和前爪同边，走起路来就像人同手同脚那样，看起来非常不协调。
但，对于瘫痪的德牧来说，能动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小白狗可能被野狗吓到了，有点阴影，导致它现在还不敢跟大狗离得太近。
即使大狗并没有展现出攻击的意思，它也依旧努力缩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注意到小白狗畏畏缩缩的样子，对这里不熟悉，再加上有其他动物在，它看起来不太适应。
温柚柠进浴室之前，把小白狗抱进了次卧，地方没有外面宽敞，但单独的环境，应该能让它放松一些。
小狸花在桌上踱步，围着医疗箱，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似乎是想假装不经意间把这个比自己还大两圈的‘庞然大物’‘不小心’推下去。
以报它挨针之仇！
‘嗡嗡’
心怀诡计的小猫咪被桌上手机震动声吓了一哆嗦。
差点医疗箱没掉下去，它自己先掉了。
可恶啊！
小狸花好奇的走到手机旁边，扒拉医疗箱改为扒拉手机。
手机相比之下要小一点。
还会更轻一些。
是小猫咪不经意间来两下就可以完全推下桌子的程度。
——“鱼干？”
浴室门打开，裹挟着湿意的热气扑面而来。
已经探出去半截的手机被小狸花紧急截停，“喵喵喵……”
小猫咪慌乱的伸爪子把手机拢了回来。
“喵呜、”
手机要掉了喵帮你捞起来。
‘绝对不是喵推下去的。’
‘绝对！’
“坏家伙。”温柚柠按着小狸花脑袋rua，“我可就这一部手机，要是摔坏了就克扣你的口粮，给我换个新手机。”
“呜……”小狸花趴到温柚柠手上，眼睛眨巴眨巴着撒娇蹭蹭。
温柚柠指尖挠了挠小猫咪下巴，拿起手机，发现上面有钱诺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钱诺：【温老师！你简直太神了！真的是有人拿针扎疾风，它才会生气尥蹶子，踩伤人的！】
【我们管理人员查了监控，但没有正对着的角度，拍摄出来的画面也很模糊，能看到游客伸手，却不能确定是用针扎疾风。】
【然后我注意到监控画面内，有不少游客是边骑马边拍照录像的，于是我们就开始寻求其他在场游客的帮助，悬赏十万！】
【才不过半天，就有人联系了我们，并且提供了高清视频！（附视频链接）】
【这个视频看的巨清楚，包括针扎进去疾风的反应，游客说他当时离得比较近，第一次看见马匹发狂好奇，还特意往里靠了些。】
【经过我们动物园领导开会决定，要把那名讹诈的游客告上法庭，让他归还之前的赔偿款还要给赔偿！】
……
温柚柠洗澡没有看手机，没有恢复消息，也不能磨灭钱诺激动的倾诉的心，消息打了一大串，其中还夹杂着各种高兴乐呵的表情包。
看得出来，钱诺现在非常兴奋。
温柚柠：【找到证据就好。】
钱诺秒回：【对！那游客察觉到不对还联系我们，希望能和解。我可去他的吧！讹钱的时候想啥呢，进去吃牢饭去。】
【我还特别申请，打官司拿回来的钱放在马场的账上，给疾风改善生活质量嘿嘿。】
毕竟这次的事情，疾风可是受了大委屈。
要不是温柚柠及时发现，现在疾风已经和无辜的下一个骑马游客同归于尽了。
得到回信的钱诺心满意足，抬头一看时间，外面天都该亮了，后知后觉这个时间分享消息好像不太合适。
主要是刚开完会，还没有结果的事不好外泄，高兴的不知道跟谁说，就只敢跟温柚柠谈论一下。
她消息轰炸半天温柚柠才回消息，就很像是睡着以后被她给震醒的！
钱诺：【对不起温老师，是我吵醒你了吗。】
温柚柠：【没有吵醒，我刚到家没多久。睡觉吧。】
钱诺：【好的！温老师晚安。】——
夜里下了小雨。
窸窸窣窣的毛毛细雨声音极轻。
盘起来睡在温柚柠头顶的小狸花动了动耳朵，钻进了被子，努力把自己挤进温柚柠的臂弯，调整好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躺下继续睡。
温柚柠察觉到小猫的动静，闭着眼睛拢了下手臂。
她睡得晚，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临近中午，晚上小雨落在地上那点痕迹都已经被太阳烤干了。
跟着出去跑了一晚上，家里的毛绒绒都睡得很沉。
睡得沉，好像就感觉不到饿了。
温柚柠洗了把脸，微凉的水扑面，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叼着面包片，把昨天新做的熟肉粮蒸上。
点开直播间，即使下播了，仍有不少人在发着弹幕。
温柚柠打开直播放在一边，“大家早呀。”
【一点多了，我午饭都吃完了！】
【开播越来越晚啦！我代表我自己强烈谴责！】
【猫饭做的好像比上次看起来更有食欲，给我看饿了都。】
“昨天熬夜睡太晚了，下次争取调整一下作息。”温柚柠刚开播没多久，钱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
“温老师早！”钱诺雀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睡醒以后一直守在温柚柠直播间，不敢贸然发消息打扰，怕真把睡着的温柚柠给吵醒。
看见直播一开，她当机立断的打来电话。
“你今天有时间吗？”钱诺一口气说道：“我们园区外借配种的雄性老虎出了点问题，你看、有没有空过来看一下呀？还有合同已经拟好了，完全按照温老师你的要求来的，今天就可以过来签合同。”
温柚柠掀开锅盖，三两口吃掉剩下的面包问：“外借配种？送回来了吗？”
“送回来快一周了。”钱诺本身不负责其他园区，只是给温柚柠取合同的时候，听到园区签约的兽医提了一嘴。
“据说好像是心理出现了毛病，整天蔫蔫的，吃喝都没什么精神的感觉。对饲养员也是爱答不理的，就给它一脚，它都懒得还嘴那种感觉。”
钱诺跟温柚柠待在一起长了不少见识，关于老虎的问题，她还特意多问了一些细节。
她说：“也不像是出现刻板行为，饲养员还怀疑它是得了相思病，看上人家园区的雌性老虎了，结果联系那边园区的人说，它配种一点也不配合，跟那边园区的老虎三天两头的打架，最后那边饲养员看不下去了，暂停了配种，给我们送回来了。”
“然后就这样了。”钱诺在提到这只老虎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无奈起来。
仔细算下来，整个流程并没有出什么问题，甚至说是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有人出面解决。
都处理好了。
偏偏，他们动物园的老虎变得很不对劲。
看不到老虎，温柚柠也不好下定论，只说：“我先给它们把饭准备出来，一会过去看看。”
“好！我等你！”钱诺欢欢喜喜的挂断了电话。
【温老师要是成了园区的正式员工，是不是所有动物，随时随地，想rua就rua！】
【那也太爽了！我要是有这种能力，我都泡在动物园里不出来。】
【呜呜、只可惜A市没有大熊猫。】
【话说回来，野生动物园的动物医生是不是也可以外调的呀？去别的园区帮忙那种。】
……
“开饭啦。”温柚柠放下盘子，单独叫了小白狗说：“小白来屋里吃。”
“汪！”一个晚上过去，小白狗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次卧换好尿垫，温柚柠眼见着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换了身衣服打算出门。
“你们在家好好相处，我晚上回来。”
“喵呜！”
好的喵！——
A市。
野生动物园内。
老虎因为前段时间外借，接回来以后状态不佳，不适宜对外展出，开放游览恐怕会刺激到老虎情绪，所以老虎园在半年前就没有游客了。
老虎园装修豪华，是其他园区都不能比的。
从装修上看，就能看出园区什么动物的人气最高。
入口处甚至有一个大型的老虎雕像，上面颜色斑驳，应该是游客经常触摸，挨着拍照弄的。
“吃一点吧阿诺，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饲养员蹲在老虎身边，满脸愁容的看着闭眼睡觉的老虎，“咱别睡了成不，梦里有肉吗？”
他手里拿着刚切好的鲜肉在老虎鼻子前面晃，老虎都浑然不理。
真就一口都不吃。
老虎眼皮动了动，‘绝食呢，别烦。’
‘你别用手拿着，放回桶里，虎等你走了偷偷吃。’
“窦昆林！我把温老师给你带来了！”钱诺隔着栅栏门喊道：“开门！”
“里面危险，你们就站在那吧。”窦昆林没敢直接开门，在他面前的，是一头成年的，正值壮年的老虎。
他从小养到大的，近距离接触一下没什么事，但要是面对陌生人，即使老虎抑郁了都得站起来打。
钱诺：“……”
她无语道：“你难不成想让我温老师悬丝诊脉啊？”
【隔着镜头看，好大一头老虎啊。】
【再大的老虎也都是猫科动物，是猫就可以rua！可以抱起来rua！】
【感觉老虎的尾巴都要比我手臂还粗。】
……
老虎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淡淡的去世感。
超然物外，对周围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是……
‘谁来了？’
‘闻一闻，闻一闻……诶？这个人类的气味有点怪。’
‘睁眼看看？算了、人类在呢，这会睁眼就前功尽弃了，虎才不要。’
心声却雀跃而跳脱，到最后还有点碎碎念。
窦昆林毫无所觉，耐心细心的跟老虎讲说：“阿诺，咱先进笼子呗？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老虎一动不动。
‘生病？谁生病了？你都不知道虎有多强壮。’
‘你生病了，虎都不可能生病的。’
‘虎才不要看医生，看医生虎也能糊弄过去。’
‘虎装的这么好，都不知道骗了多少医生。’
……
装的？
温柚柠眉尾微动，看着这只睡得四仰八叉的老虎来了兴致，“你觉得能糊弄过去，那我直接进来，你答应不咬我怎么样？”
“呜？”
不咬你？
‘虎答应不答应的又怎样，虎想咬就咬，虎可以咬住——慢着！’
老虎突然睁开眼睛，嘴巴微张，愣愣的看着温柚柠。
‘什么？！’
温柚柠说：“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老虎下意识的点头，脑袋低下去才反应过来，忙就这这个动作顺势躺下。
不管。
虎要睡觉。
‘不对劲，这人类不对劲。’
说话间，温柚柠已经把门给打开了。
饲养员来回进进出出，这里的门就是铁链绕圈挂上的。
“诶诶诶——！你们就这么直接进来啊！”温柚柠还没什么反应，窦昆林已经被吓了个半死。
要是老虎真的突然暴起，仅凭一个他根本拦不住。
万一到时候老虎很生气，直接无差别攻击，那他都得倒霉。
“没事，你不是说老虎精神萎靡，提不起劲，踢一脚都没反应吗。”温柚柠顺着窦昆林的话说，这老虎从小就养在动物园，也没有做野外化训练。
吃饱喝足的情况下，可能一只活鸡丢到它面前，它都懒得张嘴咬。
心声是最能反应小动物当时的状态的，这头老虎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踢？哼……敢踢就记下来，虎要多病两天，不、三天！’
‘敢把虎送去别的地方，虎要让你付出代价！’
‘虎再也不会对你展露出一丝亲近，虎的心随着你把虎送去其他园区以后就已经死了。’
……
这心声一句接着一句，温柚柠还是第一次接触心声这么话痨的老虎，只是、这心声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你……”她迟疑道：“你是不是经常当着老虎的面听霸道总裁爱上我就虐身虐心火葬场的故事啊？”
窦昆林推人出园子的手一顿，跟被猜到了尾巴的炸毛鸡一样，“怎么啦！我听怎么啦！”
“我听又不耽误工作，我手机打开，就往那一放，声音自动播放的，我该干活干活，一点都不含糊好吗！”
温柚柠神色淡淡，细看之下强忍着没有笑出声，“不，我的意思是……下次听的时候，可以避开着点老虎。”
窦昆林气势一顿，再开口就矮了一截，“什、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温柚柠无奈耸肩，“老虎全听进去了。”
不仅如此，还学以致用了。
假寐的老虎悄悄掀起一边眼皮，“呜……”
‘虎听听怎么了？’
‘知识是虎进步的阶梯。’
‘虎就乐意学点习。’
第30章
老虎粗壮的尾巴不耐烦的甩动, ‘敢挑虎的错。’
‘虎突然张嘴吓你一跳。’
老虎歪了下脑袋，没有起身却调转方向离温柚柠更近了一些。
它爪子刚一抬，温柚柠突然上前一步，“啊！”
“！！！”
老虎吓的一个激灵, 直接弹射起步窜出去老远, 停在不远处气急败坏的踱步, “吼！”
【哈哈哈，看给我虎哥吓的！】
【老虎：有病啊你！】
窦昆林听懂了温柚柠话里的意思, 但是大脑飞速运转间依旧有点不太理解：“我听这些，跟它生病有什么关系？阿诺现在绝食，抑郁, 还有点自闭。”
温柚柠后退半步，避开老虎蹭过来伸出试探的爪子说：“没有生病。”
“没有抑郁也没有自闭，不跟你说话是因为在心里面骂你, 绝食也是等你下班以后它自己偷偷吃。”
“不可能啊。”窦昆林当即反驳道：“我拿出来的肉都是有数的, 一桶里有多少斤也都是称过的, 要是老虎吃了，扫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何况, 每天下班以后，这些肉我都会收回仓库……”
“嗯, 它去仓库偷吃的。”温柚柠注意到正在冲她呲牙的老虎，那一双虎牙，配上老虎恐怖的咬合力, 咬穿骨头就跟咬棉花糖一样毫不费力，仓库里总有些没冻实的肉，“牙口好, 大热天吃点冰镇的也挺舒服。”
窦昆林面目表情，直直的目光中隐隐透着点呆滞。
“你怎么了？”钱诺见他好像听傻了，抬手在眼前晃晃，“回神了。”
窦昆林说：“我好像知道，最近阿忠看门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哆哆嗦嗦精神恍惚的了。”
——阿忠，是动物园养的一只土松。
“噗……”钱诺没忍住笑出了声，“小狗看门守肉，老虎去了，它装睡都不敢醒吧。”
【阿忠：这份工作是非做不可吗。】
【看门狗，你就说门丢没丢吧？门没丢，肉被吃点怎么啦！】
【合理，有理有据。】
窦昆林：“所以……阿诺它……”
“没病，演的。”温柚柠把老虎刚才的心声给窦昆林描述了一下，分析说：“你把它送去其他动物园导致它不开心，参考故事剧情，故意装病等你后悔呢。”
窦昆林脑子‘嗡’的一下接一下，恍惚中都有点耳鸣了，“你是说，演的？它搁那参考剧情呢？这也不一样啊，它参考的哪门子剧情。”
温柚柠摩挲着下颚，“如果是火葬场文的话，大概率是前半本男主，后半本女主。”
“？？？”
“一点苦不吃？”窦昆林嘴角抽搐，两手一拍摊开，“好的全让它自己占了。火葬场全虐我身上了？纯折磨我。冲我来的？？”
“吼——”
住口！
老虎的心思全被温柚柠剖析开了，虎不要面子的吗？
堂堂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一点隐私都没有吗？！
‘你已经伤害到了虎的隐私权！’
温柚柠见老虎爪子拍地，一副要跟她讲道理的模样，解释说：“那是侵范隐私权。”
“嗷呜！”
都一样！
【不是，这对吗？】
【你俩搁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对簿公堂呢？原告被告都各自请个律师得了。】
【你是老虎啊喂！你生气应该是要咬人！而不是嗷嗷叫讲道理！】
……
“吼！”老虎缓步逼近，面上凶神恶煞。
虎啸极具压迫感，低吼声更是震的耳中回声不断。
你到底要干哈！
温柚柠并没有被老虎吓到，‘哈哈’笑着调侃，“还是东北虎呢。”
“是有点那方面的血统。”窦昆林说。
阿诺是配种出来的，混血。
“诶，这能看出来吗？脸上有东北虎的特征？”窦昆林捧着老虎的大脑袋观察，好像也看不太出来什么，还是说他不是专业的动物医生，所以看不出来。
“咳。开个玩笑。”温柚柠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老虎，“它不习惯外调，被送走也挺影响心情的，阿诺也是心态好，换成性格内向一点的老虎可能真的会自闭，尽量别往外送了。”
“行。我回头跟园长打个报告。”话音落下，窦昆林顿了顿，感觉自己好像从话题开始就被温柚柠牵着鼻子走，完全是跟着温柚柠的节奏，他就嗯啊点头了。
他挠了挠头，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从‘给动物读心真的假的’质疑中，转化为相信温柚柠的话，事情就已经结束。
“那、那下次我换几本书听。”窦昆林想着这坏家伙装病吓自己，“下次它再这样，我就给它听水浒传，武松那段反复播放。”
“呜？”老虎歪了下头，武松？那是什么？放来听听。
窦昆林听不懂，但对上老虎那兴致勃勃一探究竟的视线，“它好像还挺感兴趣？”
【完啦！虎哥吃了有文化得亏啊这是。】
【有点文化，但不多。】
【给个地址，我寄点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过去，我觉得我虎哥需要。】
【好学的胖宝宝，给它听微积分，高数，粒子分解吧。助眠。】
……
钱诺躲温柚柠背后偷笑够了，侧身撞了下窦昆林肩膀，“小林你，兴趣爱好挺广泛啊。”
“去去去。”窦昆林把人推回去，“你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以前来给我送个东西都要从上面扔，凑近了说话都不敢，别说下来了。”
“有温老师在呢，我怕啥。”钱诺笃定，有温柚柠主持大局，根本出不了什么意外，再者说，她拍着胸腹说：“我买了保险。”
窦昆林：“？？？”
昂？
非但不害怕了，还想进来讹老虎点，是这意思不。
温柚柠在老虎旁边坐下，把那一桶肉拿过来，“趁新鲜把这些肉先吃了，冻了的肉口感上还是有差别的。”
“呜……”老虎刚趴下，见状把脑袋转过去。
你见哪只装病的老虎会当人面吃饭？
你叫虎吃虎就吃？虎不要面子的吗？
‘哼。’
温柚柠rua了一把老虎耳朵，老虎毛手感偏硬，跟rua小猫小狗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厚实的，五指探进去能把手背盖住。
她挠着老虎脖子，这个位置，任何猫科动物都无法抗拒。
老虎眯起眼睛，喉间‘呼噜呼噜’的，还带着微震，“呜……”
离虎远一点，虎讨厌你……
‘再往下一点。’
给老虎顺毛，温柚柠可谓是很有经验了。
按摩力道都掌握的刚刚好，不会让老虎觉得不舒服，更不会轻到让老虎感觉不到。
注意到老虎拒绝进食的小动作，窦昆林‘嘶’一声，“阿诺好像还是不肯吃东西。”
是否真的去仓库偷吃先存疑，从早上他上班到现在，老虎可是什么都没吃呢，要是按照温柚柠讲的，老虎只是在装病，那现在都已经被戳穿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当面吃肉呢。
温柚柠说：“因为它还在生气。”
“你的饲养员答应以后都不会把你送出去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原谅他了吗？”温柚柠边给老虎顺毛，边讲饲养员的好话。
老虎脑袋下垂搭在她腿上，呼噜声没停，爪子向上抬了抬，似乎是想捂嘴，帮温柚柠爪动闭麦。
只是奈何闭着眼睛找不准方向，爪子动了没两下就自己放下了，“呼……”
‘这么开心的时候不要提他。’
看来，老虎对于被送出去再接回来，依旧怨念满满。
温暖的阳光晒着，老虎躺在温柚柠腿上昏昏欲睡，闭着眼睛打了个哈切——
温柚柠眼疾手快把小块肉塞进了老虎嘴里。
嘴里多了东西，老虎条件反射的闭上嘴巴，温柚柠托在老虎下颚处的手顺势一抬，‘咕噜’一下，肉就这么顺着进去了。
老虎吃肉向来不是细嚼慢咽，从猎物身上把肉撕咬下来嚼两下就囫囵吞掉，温柚柠挑的这块肉，比老虎自己撕扯猎物咬下来的肉还要小得多。
老虎‘唰’的睁大了眼睛，连脑袋都不可置信的抬了起来，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咽下去了。
“好啦，你已经当着饲养员的面吃了一口啦，剧情修改，换个剧本等他后悔……当然，他现在应该已经后悔了。”温柚柠双手捧着老虎脑袋指尖揉搓，拢着毛毛往中间捧。
在老虎不发怒的时候，这样抱着rua，老虎晶莹剔透像琥珀一样的兽瞳，漂亮中透着些许呆滞。
老虎的眼睛动了动，斜着眼去看窦昆林。
温柚柠冲他点了下头，示意窦昆林配合一下，气氛都到这了，表个态，老虎自己就能哄好自己。
窦昆林左看看右看看，接收到讯号，简单做了点心理建设——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要是这样做这能让阿诺恢复，那丢脸就丢脸吧。
于是——窦昆林毫不犹豫哭喊到：“我错了！我不该把你送去别的园区，你走以后我吃不下睡不着，日思夜想盼着你回来，我后悔啊，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温柚柠：“？？？”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喂！只说前三个字就行了。
禁止随地大小演！
钱诺：“！！！”
还有这节目呢？！
不白来，都不白来。
【哈哈哈我踏马笑死。】
【简直不敢想老虎园重新开启以后得多欢乐。】
【建议给老虎放点悬疑或者鬼片，想看晚上老虎偷偷装鬼去饲养员床头吓唬他。】
【？？？那还用装鬼吗？老虎出现在床头不就已经够可怕的。】
……
区别于她们俩对窦昆林行为的惊愕，老虎倒是对于窦昆林的态度很满意，“吼……”
虎也是很讲道理的虎。
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虎原谅你了。
老虎的尾巴左右晃晃，尾尖拍在地上，溅起点点草土。
事情解决了，不用装病了。
老虎伸了个懒腰，侧脸蹭过去贴贴温柚柠，“呜、”
你是个好人类。
紧靠在耳边得低吼，不夹杂怒气。
温柚柠反手抱住大老虎脑袋rua，“好啦，事情解决了，以后要好好吃饭。”
“吼……”老虎转身叼块肉侧头，‘人类，来一口吗？’
温柚柠婉拒了还在滴血的那块肉，“我不饿，你吃吧。”
窦昆林看着老虎肉眼可见快速好起来的状态，不由得扶额，早知道问题出在这里，他早就道歉了！
该说不说，看见阿诺回来以后得状态，他也是真的后悔。
刚才演归演，但还是有不少真情实感在里面的。
看见老虎自主进食——最起码是当着他的面开始吃东西了，窦昆林属实是松了口气。
“真好玩，没想到虎园就一头老虎还这么热闹。”钱诺在旁边看的笑个不停，让我也演两集。
“问题解决了，我也该撤啦。”温柚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还没转身，老虎先一步咬住她的衣摆，“呜……”
不许走……
“下次再来找你玩。”
【别人发‘好人卡’，温老师发‘下次再来卡’】
【算算都有哪些毛绒绒收到了这张卡？】
温柚柠俯身搂住老虎脖子，在它松口时顺势跨到老虎身上趴下用力往旁边一带。
“嗷？”老虎顺势侧躺下。
温柚柠手快速在老虎肚皮上摸了一把，坐起来说：“好啦。你在这晒会太阳。”
老虎依旧不想放人。
旁边窦昆林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是因为经常见面的缘故吗？他每次下班要走，老虎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那我走？”窦昆林双手环胸，“让她留下给你当饲养员。”
老虎翻身的动作顿了顿，“呜……”
也行。
“它什么意思？”窦昆林指着老虎不敢置信道：“它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嫌弃我吗？”
温柚柠趁着老虎的注意力在窦昆林身上，快速起身朝着门口跑去。
粘人的大老虎很快反应过来，“吼——！”
它仰头咆哮一声，奋起直追。
温柚柠虽然占了先跑，但短距离老虎跑步的爆发速度，人类就是把腿跑断也逃不脱。
老虎健硕的后腿发力，几乎瞬间就贴近了温柚柠。
“小心！阿诺站住！”窦昆林刹那间变了脸色——背对着老虎跑是致命的！
即使是熟人，老虎玩闹中扑上来都有可能压死人，好一点的也是压断几根肋骨。
窦昆林以前跟虎崽经常这么玩，后来老虎长大，他也这么玩了一次，就那一次，差点把他撞进医院，从那以后就不敢乱来了。
老虎可能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它纯粹就是很单纯的在和你玩。
但老虎的力气可是人类不能比的，拍拍你的肩膀，都可能直接骨裂的程度。
还有老虎的舌头，想亲昵的舔你一下，上面的倒刺能直接刮掉一层皮。
然而——
窦昆林心跳加速冲过去帮忙的时候，老虎站起来扑上温柚柠的后背，温柚柠只惯性往前迈了两步。
老虎看起来并没有用什么力气，两只前爪一左一右的搭在温柚柠肩上，下巴往温柚柠头顶一搭。
直接稳稳地把温柚柠搂在自己怀里。
‘不许走。’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合心意的人类。
老虎才不肯放人。
“阿诺你好重……”温柚柠被老虎拥了个满怀，大热天，老虎皮毛的保暖也太好了。
“吼——”
窦昆林双手叉腰，没有了最开始的急切，绕到侧边看着，“扑我的时候奔着撞飞我去的，扑温老师的时候怎么就知道控制力气啦？”
故意的吧你！
窦昆林咬牙，这合适吗！
真不知道我刚才在担心什么。
【告诉蝙蝠侠，小丑找到了。】
【老虎只是想跟温老师贴贴，它有什么错！？】
【哈哈哈，老虎不想放人，好像还真不好走。】
……
温柚柠抬手，掌心扣在老虎的爪子上，老虎爪子甚至可以完全笼罩住她的手，一点指尖都露不出来，“看，手感超好。”
揉揉搓搓，老虎能感觉得到，它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被揉捏成各种形状。
老虎眨了下眼睛，拢着温柚柠舔了她脸颊一口。
“诶——！？”窦昆林脸色一白，条件反射上前。
温柚柠抓着两只老虎前爪肉垫对肉垫碰到一起，听到动静，侧头看去，“嗯？”
窦昆林：“……”
没事。
我就过来看看。
老虎可以控制自己舌头上的倒刺，也可以控制力气，就像是舔舐老虎幼崽那样，不然正常情况下舔一口，老虎崽也会受伤。
很明显，阿诺有意识的控制舌头上的倒刺。
“呜……”
一惊一乍的。
一点也没有虎稳重。
老虎舔舔鼻子，嫌弃。
“不想让我走？”温柚柠已经开始感觉到热了，“那你跟我回家吧。”
“嗷！”
好！
“不行——！”眼瞅着阿诺走的迫不及待，窦昆林赶忙上前阻拦。
玩归玩闹归闹，老虎离开虎园他的工作是生死难料。
——“带回家，带回家。”
背后传来小声附和，窦昆林破大防，“钱诺！你别跟着凑热闹了！”
【虎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趁乱喝了吧。】
【老虎：家虎们，捡到一只人类要带我回家！】
【好粘人的大老虎啊，温老师你怎么舍得把它自己留在这。】
【窦昆林：当我不存在啊？】
老虎兴致勃勃要跟着走，“嗷呜！”
出发！
温柚柠伸手顺毛，“乖，我以后还会过来呢，你在这里跟饲养员玩也很好呀。他还会给你听书。”
“对对对，我又新下载了很多故事。”窦昆林光说是留不下老虎了，索性拿出极具吸引力的手机，打开里面的内容给老虎看，“全部都是新的，你说，你想听哪本，我现在就给你打开。”
手机屏幕怼到老虎眼前，老虎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窦昆林狐疑：“这是、什么意思？”
温柚柠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的想笑：“你是不是累了。”
“啊？”
“老虎不认字呀。”
它只是好学。
窦昆林：“……”
嘶——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都拿什么给老虎看呢。
【哈哈哈哈，老虎都懒得理你。】
【老虎：你虎我虎啊！你也是真虎！】
温柚柠从老虎怀里钻出来，“真该走了，我跟其他小动物还有约呢，可不能迟到。”
跟野狗群的首领说好了在那等她。
不管首领去不去，她都是一定要去的。
“呜……”
“我会经常过来找你玩的。”温柚柠拍拍老虎脑袋，在老虎思考的时候侧身出了门，她挥挥手说：“下次见。”
老虎仰头：“嗷！”
钱诺没敢直接贴着老虎挤出门去，温柚柠先上去，看不到人的老虎觉得无聊便离开了门，她这个时候才打开门，追着跑去跟上温柚柠的脚步——
“温老师，合同上的条款有什么问题吗？”
钱诺为了装合同，还特意背了个包，手里拿着签字笔打转。
“没问题。”不仅是没问题，很多条款都是偏向她的，这合同给人一种，自己拟定的感觉，没有坑，都是有益她的。
工作时间自由，不需要坐班，给的工资还不少。
温柚柠现在主要工作还是直播，收益来源也是直播，固定工资再怎么高也超不过她直播间的收益。
园区开的工资高，摆出的是园长的态度。
温柚柠签下合同，“那个员工宿舍我现在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钱诺收好一式两份的合同其中一份，“我们这有很多空宿舍，都是定时打扫的，温老师想住在这边吗？我们宿舍都比的上外面租的两室一厅。”
还不用自己交水电物业费，特别划算。
不少工作人员都在自己的园区宿舍住。
“我打算洗个澡。”温柚柠带着黑熊气味回家，家里的小动物都炸了毛。
现在，她虽然什么都闻不到，但是想也知道，跟老虎贴那么近玩了半天，身上肯定都沾满了老虎的气味。
这样回家，小狸花得气的满地打滚。
“行，我先带你过去。”钱诺启动园区小车，大小外形都跟老头乐差不多。
但老头乐是不可以开上路的，这种小车也只能是在园区里面开。
钱诺说：“温老师你看我这小车怎么样？回头我帮你也申请一辆，包你撸完黑熊十分钟内撸到老虎。”
以温柚柠的亲和力，拿下园区所有小动物，就只是时间问题。
温柚柠从网上同城下单衣服，“疣鼻天鹅现在情况怎么样？”
“情况非常好！”钱诺说：“它们俩现在接力孵蛋呢，只等蛋孵出来了。到了，这边都是员工宿舍。”
钱诺踩下刹车，停在了带独院的平房宿舍，“这边是规格最高的员工宿舍，一般都是园区负责人住，这个园区还空着，园长没有引进动物，宿舍也就空着，正好给你用。”
里面的配套设施都是齐全的。
电视电脑也都是统一配备，有点像是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这个是钥匙。”钱诺从整版钥匙上拆下单独的一串，递给温柚柠，“行，温老师你先去洗澡，有什么问题再喊我就行。”
温柚柠接过，“谢谢。”
“嗨，跟我还这么客气。”钱诺甩甩手里的合同说：“我先把这个送去园长办公室。走啦温老师。”
“嗯。”
……
直播间从进宿舍开始就黑了屏。
近半个小时以后才重新恢复。
温柚柠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靠在桌边吹头发，点开直播间说：“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吹风机有点轻微的风吹过的气流声，隐隐约约有点‘嗷呜’的轻音。
【好像真的有诶？】
【隔壁园区是什么小动物有人知道吗？】
【听起来像是小动物的声音。】
温柚柠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了，但当时水流声的覆盖下让她以为是挺岔了，这会坐在客厅，听的反而更清晰。
她头发吹了个半干，好奇的出去一探究竟。
“声音离的很近，应该不是隔壁园区传来的。”温柚柠把手机挂在身前，顺着声音的方向沿墙边寻找。
“嗷呜、嗷呜……”
离得越近，叫声越明显。
‘怎么都不见了。’
‘大家都去哪了。’
“好像是跟朋友走散了。”温柚柠压低了声音说到。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前面发出声音的小动物也觉察到了什么，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脚步声来的方向。
温柚柠在墙后侧身，发现不远处团着一只红褐色的小毛团。
“是一只小熊猫诶。”
听到动静的小熊猫咻的转过身。
——它听反了方向。
小熊猫是小熊猫科，小熊猫属，虽然叫小熊猫，但跟熊猫完全是两种动物。
它外形像猫，体型要比猫更大，毛绒绒的圆脸吻部较短，脸颊上还有白色斑纹，四肢短粗，非常可爱。
是完全长在人类审美上的自然精灵。
“嗷呜！”小熊猫发现温柚柠的位置，当即站起来，两只前爪高高举起。
这是小熊猫退敌的手段。
它们胆小且打斗能力不强，遇到危险会站立起来举起前爪表现出自己很大，很强壮的样子，借此来吓退敌人。
【啊啊啊——它好可爱！】
【吓唬人的样子也好乖的感觉，莫名想哄它说你看起来很强，实际上心里很想rua秃它。】
【我是专业的小熊猫语言分析大师，它刚才叫那一声的意思是它想被盼盼饲养，盼盼是我的网名。麻烦尽快寄来谢谢。】
……
温柚柠就地蹲下，轻声说：“小家伙你迷路了吗？”
“嗷呜！”小熊猫又叫了一声，见温柚柠没有如它所愿的后退，更加努力的举起前爪，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它已经踮脚了。
假装很凶的小熊猫心里慌慌张张。
‘别过来别过来呜呜……’
‘我不想伤害你。’
‘走开呜呜、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我就……呜呜、’
‘你过来我也不能怎么样。’
……
小熊猫心声都带上了哭腔。
表面上仍是努力伪装很强大的样子。
——如果忽略掉它害怕到颤抖的爪子。
以及泪眼婆娑的大眼睛。
还有、颤颤的小肚子。
它可能确实挺强大。
“别怕。你应该是迷路了，这里没有小熊猫，没有你的同伴。”温柚柠没有贸然靠近，见小熊猫警惕的不肯挪动，她干脆在原地坐下来，“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这里是空的。”
应该是从隔壁迷路跑过来的。
以小熊猫这小胆子，离的太远跑来的可能性不大。
小熊猫哆哆嗦嗦的，她没出现的时候，小家伙就已经快被吓死了。
“嗷呜！”
别过来！
小熊猫爪子都举不住了，色令内荏的嗷嗷叫。
‘你肯定是坏人，你想把我抓走。’
温柚柠说：“我没有想抓你，你不想回家吗？”
‘想回家……’
“！！！”小熊猫晃悠着退后半步，爪子下意识撑了一把墙，强撑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
“呜……”
“别怕。”见小熊猫没有刚才那么警惕，温柚柠一点点靠近它。
“嗷呜！”
‘别动！’
‘你别动！’
小熊猫反应过来的时候，温柚柠已经到它面前了。
一时分神，想跑结果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呜！”
温柚柠试探着伸出手，小熊猫当即强撑着站起来，“嗷！”
叫声越来越没底气，连尾音都带着点轻颤。
面对温柚柠伸过来的手，小熊猫吵归吵，叫归叫，声音嚎的再响，嘴巴张的再大，也都没有试图咬她一口。
【小熊猫妈妈是不是只教它遇到危险要叫。没教它怎么咬人啊。】
【年纪小可能还没来得及学？】
【宝宝你好可爱。这么可爱的小熊猫要被姨姨亲晕。】
温柚柠一鼓作气把小熊猫抱进怀里。
“嗷嗷嗷——！”小熊猫可怜兮兮的蜷缩起来嗷嗷叫。
好像确实是年纪太小，还没学会该怎么自保。
温柚柠抱着它，轻轻拍打着小熊猫的后背，“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小熊猫趴在她怀里颤抖个不停，害怕索性把脸埋进她怀里，只留背影在外面，尾巴炸了毛直愣愣的垂下。
“走，回家。”温柚柠抱着小熊猫出门，“得亏我洗了澡，要不然小熊猫得吓成什么样。”
老虎的气味，对于本就胆小的小家伙而言，那简直是要吓晕死过去的程度。
即使从小生活在动物园的小熊猫，从来就没有见过老虎这种动物，光凭气味，也能猜出是怎样一只凶猛的庞然大物。
瑟瑟发抖。
小熊猫嗅着人类的气味，颤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炸了毛的尾巴也在一点点恢复。
温柚柠抱着它除了轻拍再没做别的，只等小熊猫自己意识到她并不危险，自己缓过来。
小熊猫在温柚柠怀里悄悄抬眼，观察着这个奇怪的人类。
温柚柠脚下踢到墙边的石头，一点点动静小熊猫都会重新缩回怀里，过一会发现没有发生什么，再悄悄抬起头。
小熊猫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温柚柠的眼睛，她只是没给反应，怕给小熊猫吓到不敢再动。
“看，果然是小熊猫园。”温柚柠来的时候坐车，也没有观察四周，顺着指路牌，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小熊猫园的入口。
温柚柠从游客通道进去，找到里面穿着管理员衣服的人，“您好，我捡到一只小熊猫。”
维持秩序的管理员：“啥？”
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小熊猫圆滚滚的背影让他瞳孔猛缩。
“给我吧，我带它去找饲养员。”管理员伸手想要接，小熊猫却死死抓紧了温柚柠的衣服，无论如何也不抬头。
如果说刚才不抬头是因为害怕，那现在不抬头纯粹就是——不想走。
温柚柠的手往上挪了些，覆上小熊猫后脑勺，“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呜……”
团团。
“好。”温柚柠掂着怀里的小熊猫，握着爪子放开自己的衣服，说：“团团乖，让哥哥带你回家。”
“嗷呜！”
不要！
“温老师，你来看小熊猫呀？”钱诺放好合同回去找人碰了个空，路上问同事才知道温柚柠来小熊猫园了。
温柚柠说：“捡到一只小熊猫，我给送过来。”
“诶呦——这是怎么跑出去的。肯定又翻墙了。”钱诺以前就听说过小熊猫翻墙逃跑，“我有钥匙，我们直接把它送回去吧。”
“行。”温柚柠轻轻摘下小熊猫递给钱诺。
钱诺一愣，手已经伸出去要接了，“温老师你不跟我一起来吗？”
温柚柠说：“我得去趟菜市场，怕时间来不及。你送它回去吧。”
“菜市场？诶、园区附近就有一个蔬果肉类都有，就是这菜市场挺偏的离市区远，没什么人知道。但我们这里工作的员工，住宿舍偶尔自己做饭，会来这边买菜买肉，品质都不错。”
“好。我去看看。”就近有菜市场那就就近买也方便。
钱诺把菜市场定位给发给她，抱着怀里伸爪子想要往下跳的小熊猫说：“那温老师，我先去送小熊猫回去。”
“嗯，你去忙吧。”
小熊猫在钱诺怀里努力挣扎，奈何小家伙没什么力气，爪子这边推，那边晃的，就是下不来。
“呜……”挣扎到累了，小熊猫趴在钱诺肩上，眼巴巴盯着温柚柠。
温柚柠笑着朝它挥挥手，“下次见。”
“呜？”
‘下次、’
‘下次见。’——
镜头晃动一下。
温柚柠走出动物园，随手调整直播声音，“先去菜市场买点肉，家里的肉吃没了。”
还要给野狗首领带食物，肉肯定要多买点的。
从钱诺给的定位上看，菜市场离动物园挺近的，就是占地面积不大，规模应该也比她之前去的那个菜市场要小。
这个距离不用打车，温柚柠直接步行过去。
“这边靠河，还有不少钓鱼的。”温柚柠老远就看见河边坐了零星几人，位置偏远，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少。
反倒有一种超然世外，漫步乡间小路的松弛感。
【上次我刷到个直播放生的直播间，跟这的景好像。】
【哈哈，放蛇和龟的那个吗？我也看到了。被当场逮捕，直播间都封了。】
【放生这么热闹的吗？搞的我都想去参与一下。】
温柚柠说：“有放生的心是好事，但不要盲目放生。尤其是要注意分辨是不是入侵物种，贸然放生会破坏当地生态环境的。”
镜头抬起，没有放大目标，扫到的只有人形，人脸模糊，省了打码麻烦。
温柚柠走上面的桥，从上往下看，“这条河还挺深的。”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凄厉的狗叫——“汪汪汪呜嗷！”
疼疼——
‘你有毛病哇！’
‘咬汪尾巴干嘛！’
黑白色相间的边牧突然给了萨摩耶一口，萨摩耶疼的嗷嗷叫。
气的萨摩耶追着它咬。
坐在前面钓鱼的老人坐的安稳，半点惊讶慌张都没有，显然对狗狗之间时不时的打闹已经习惯。
钓鱼讲究一个坐得住，有耐心，静的下气来，怕狗叫声太大，吓跑水里的鱼。老人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示意它们安静，眼睛紧紧盯着浮漂，生怕错过大鱼上钩。
背后的边牧和萨摩耶打打闹闹，缠斗不休。
萨摩耶闭着眼睛就是一通咬，咬没咬住不知道，反正一直在动嘴。
边牧却在这时猛的往前撞去，老头身体下意识前倾，脚踩了个空，空抓挥了下手就‘普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咕噜、”
“！！！”温柚柠当即转头从桥上台阶跑下去救人。
罪魁祸首·边牧推人下河以后也跟着跳下去，咬住老头的衣服把人往岸上拖。
越往里水越深，河岸边倒还好，老头站在里面，水勉强到腰线，只是刚掉下去慌了一下，这会扶着边牧定下心神，自己蹚着水走上来。
老头拧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救自己上来的边牧，再看看那边蹲坐安稳的萨摩耶，直接甩了萨摩耶一下，“大毛你又胡闹。看看给我弄得，衣服都湿透了。”
萨摩耶原本咧开的嘴角‘唰’的一下合拢。
边牧舔舔鼻子，深藏功与名。
【只有冤枉你的狗知道你有多冤枉！】
【打架赢了的萨摩耶：嘻嘻。被冤枉的萨摩耶：不嘻嘻！】
“汪！”萨摩耶嗷嗷喊冤。
不是汪干的！是它干的！汪跟你拼了！
萨摩耶作势要给边牧来一口。
老头把萨摩耶挡开，摸着甩水的边牧脑袋，“看看人家小黑，还知道下水救我。”
边牧甩甩尾巴，“汪……！”
牛排！
汪要吃牛排！
要上次吃的那种精肋排！
老头只当边牧叫嚷是激动，一下又一下的给它顺毛说：“好狗，回去给你切鲜牛排吃。”
“汪汪！”萨摩耶气的压低了上半身一通乱叫。
不是汪！汪没有！
是它干的！都是它！上次也是它！
边牧抖了抖毛，‘那咋啦？’
【啥情况？不是边牧把人撞下去的吗，还给牛排吃？不给点大嘴巴子？】
【老人可能没看到吧，毕竟背对着。】
【心机小狗！】
“老爷爷。”温柚柠跑到一半人就被救上来了，但既然都过来了，索性就改成从下面走。
老人松开拧起来的衣服，松散的抖了抖，“怎么了小姑娘？”
温柚柠说：“是边牧故意推你下去的。”
“汪！”边牧耳朵往后一背，气势汹汹的朝着温柚柠叫唤。
关你什么事！
‘少管闲事！’
“汪——！”萨摩耶热情的朝着温柚柠晃尾巴，摇晃的过于用力，它屁股都跟着摆动起来。
对！就是它干的！
“小黑故意？不，不是。”老人茫然的看着她，“不是小黑。是小黑和大毛，它俩总喜欢打闹，上次也是，我钓鱼的时候它俩打起来了，不小心把我撞下去了，这次我也听到了它们吵，没想到还能再被撞一次……”
温柚柠顿了顿说：“上次边牧也下去救您了吗？”
“对啊。”老人笑着说：“小黑很懂事，我还给它切了牛肉做奖励。”
温柚柠点点头，“那就对了。”
老人眯着眼睛：“嗯？”
温柚柠说：“上次把您撞下去，是它俩打架，撞下去以后边牧得到了牛肉，它今天可能又想吃牛肉了，于是咬了萨摩耶的尾巴，假装在打架，给您撞了下去，再救上来，要牛肉吃。”
老人：“……？”
我这个年纪什么事没遇到过——这种事还真是第一次见。
【噗——坏小狗！】
【好家伙，边牧不愧是最聪明的犬种，为了一口吃的机关算尽，就是有点废老头。】
【得亏不是很馋，要是老爷子天天钓鱼，边牧天天想吃好吃的，嘶——想都不敢想。】
【萨摩耶：清汤大老爷！】
【这一定要制止啊！要是让边牧认定推老头下水就有好吃的，天天推这老头受得了吗。】
……
“汪汪——！”边牧见自己的想法被戳穿，顿时气急。
跟你有什么关系！
多管闲事的人类！
“汪！”萨摩耶不甘示弱，有关系！汪觉得有关系！
温柚柠怕老人不信，还特意调出刚才直播回放，“您看视频。”
老人那慈祥的表情越看越沉默。
他扭头抄起鱼竿就要打。
“别打别打。打它并不能解决根源问题。”打了以后反而可能挑起边牧的逆反心理，温柚柠建议说：“它只是有了错误的认知，纠正一下就可以，扣掉奖励食物不给也是惩罚。”
边牧：“汪！”
你不戳穿汪会挨揍吗！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不用你装好人！
温柚柠：“？？？”
我——？
“我装好人？”温柚柠放下阻拦老人的手，反手捡了一根柳条在手里折了一下试试柔韧度，甩两下手感还不错，于是递给老人，“用这个抽。”
边牧：“？”
汪！！！
【噗——哈哈哈哈完了吧。】
【挑衅就送十八抽，爆率真的很高！】
【边牧：你装什么好人？！温老师：那我不装了，摊牌了。】
萨摩耶在旁边活泼的过分。
看起来以前没少背锅。
恨不能自己叼住柳条甩边牧。
哼哼。
‘坏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