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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长云闻言点了点头,将擦干净的棋子放回了匣子里,起身捏了湿了大半的帕子扔进后边的处理箱:“走了,二位阁下。”

“我送你到门口。”奇利罗昂刚想起身,便被红发雄虫按了回去。

第76章

第76章 巶泤 你明明也是想的,我的殿下

“殿下, 让门外的人送就好了,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太累了。”

奇利罗昂眉心一皱,刚想开口便听凌长云道:“是啊,坐着吧三哥,这么点儿路还能迷了不成?”

他踏出了房门, 不过几许便消失在了两人视线里。

“咔嗒。”木门被守在外面的人重新合了起来。

“艾瑟。”

“是,殿下。”艾瑟听着那熟悉的冷沉声音,自觉地收回了按在人肩上的手。

奇利罗昂看也未看他一眼,只伸手将棋匣拿过来,捻了才放进去的那枚白玉琪出来:“前面真的来人了吗?”

艾瑟低垂着眸子,目光紧紧钉在那颗棋上:“当然,殿下以为我在说谎吗?”

“你自己知道。”

“……”沉默半晌,艾瑟蓦地笑了笑,“这么些年了,殿下对我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奇利罗昂嗤出声。

“就这么一会儿,对希边得尔亲王殿下笑的次数比对我一年笑得还多。”

奇利罗昂眼神骤厉:“你监视我?”

“怎么会?”艾瑟伸长手臂抽出了撑杆,房间里唯一的一扇小窗霎时关得严严实实,他将竹竿放到一边,俯身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奇利罗昂, “我只是担心殿下罢了。”

他一碰上来奇利罗昂便变了脸色,手一动就要挣扎,不想胸口忽地一窒, 喉咙一疼便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艾瑟嘴角微抿,松了手从兜里掏出个白瓶子, 撬了盖子倒出三颗白丸,端了水喂给奇利罗昂吃下。

“咳咳,咳。”服下药丸,又咳了好一会儿奇利罗昂才缓过了劲儿,捂住胸口竭力平复着呼吸。

“难受还那么老远地跑过来?”艾瑟见他平静下来后便重新将他揽靠在自己怀里,“就为了见他一面?”

久病的人身上向来没多大劲,更何况刚刚咳了那么一遭,奇利罗昂这会儿什么力气都没有,便是想挣扎也挣扎不能,只得僵着不动。

“没劲儿了?”艾瑟低头望着怀里难得乖顺的人,轻笑着咬上他的耳尖,“刚刚不是还给人擦手吗?现在又动不了了?”

奇利罗昂闭了闭眼:“你别发疯。”

“我发疯?”艾瑟一路辗转吻上他惨白的脸,“殿下,你一个雄虫皇子,他一个雄虫亲王,可别失了分寸啊。”

奇利罗昂偏头躲开:“不用你多嘴。”

“多嘴?”艾瑟抚上他的脸,稍一用力便将他转了回来,亲昵地舔蹭着那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也是,那位亲王殿下生得多美啊,皮肤也白得不像话,四皇子都走多少天了,脖子上还烙着痕迹,偏生又一副清冷样,着实勾人得紧,瞧着也像个亚雌,让人想——”

“你想干什么?!”

“激动什么?”艾瑟一把握住他抬起的手,慢条斯理地插进指缝,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他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身前的扣子,“我又不是那些没精神力的废物杂碎,那些事——只想同你做。”

奇利罗昂气得脸色染了青白:“你别太过分。”

“过分吗?可我们虫崽都有了,”艾瑟伸手探进去,“殿下,暴动期快来了吧?除了我,你还敢找谁安抚?”

奇利罗昂想骂,却是咬紧了齿关半点儿也不敢松,脸上青白交加,转瞬便晕上了一点儿子的潮红。

手里再也捻不住小小的白玉琪,一抖便松了劲儿,嗒啦一声,棋子咕噜噜地擦过裤腿滚到了远处。

艾瑟抽了手,拉了长袖替他擦去额上沁出的汗,手指一弯便咬上了他的唇,逼得他收不住音。

“你明明也是想的,我的殿下。”

……

季夏末,第四军在祂临城外与异兽□□战,两胜一败,大半防线轰然倾塌。

……

南部。

纳恒带着第一军在前线交战,枪鸣兽吼越过南林长河,声声迫近后方大营。

“中将,”丹纳略文推开主帐门大步走进,“左半军集结完毕。”

“嗯,”路彻得斯在光脑上点了几下,“你带军去北部支援,随时汇报战况。”

“是!”

“嗡嗡嗡嗡嗡————”

数架飞行器直冲而起,顶着夏末最后一片烈阳朝北部疾驰而去。

烈日灼灼,红金自天起。

……

仲秋,议阁召开大会,几番商议对峙,再度压缩军备,美其名曰发挥绝境求生之战力。

“砰——”

“主公!”米阶斯自门外跳进来,急急忙忙地拦着凌长云不让他踩上地上飞溅的茶杯碎片。

“你怎么了?”他一边唤了机器人过来清扫,一边扶着凌长云坐下。

“没事,”凌长云撑着扶手缓了会儿,好半天才消下去眼前的黑晕,“刚站得太急了。”

米阶斯抽了张帕子吸去他衣袖上刚刚泼上去的茶水:“您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我叫个医生过来看看吧?”

“没事,不用——”

“嘀嘀嘀。”

凌长云低头扫了眼光脑,眉目微凝。

“怎么了?”米阶斯没有往下看,只专注地看着凌长云眼底晕出来的乌青。

“托伯茨找我。”凌长云手撑着站起身,闭了闭眼眨去那股花意,顺手新倒了杯茶咽下去。

米阶斯皱眉:“他怎么这么会挑时候?”

知道凌长云多半休息不了,米阶斯心底不免有些不满。

凌长云乐了:“米米阁下,你最近火气有点儿旺啊?”

米阶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气哼。

“我过去看看,”凌长云拍了拍米阶斯的肩,“适愿就先拜托你照看一下咯。”

“放心吧主公。”米阶斯走过去给他取了件薄外套,深觉自己愈发有做太……书里那太什么来着?太——太监的潜质!没错!太监!

等凌长云出了门坐上飞行器,米阶斯便走进了适愿的房间,边走边叹息。

“小殿下。”适愿这会儿醒着,不哭也不闹,只一双清浅的眸子圆溜溜地睁着望着他,看一眼便化了心头,他轻摇着小床,低声不甚熟悉地哼着新学来的幼崽歌,一下一下逗着躺在里面的小虫崽。

“慢慢长大吧。”

……

安城。

凌长云顺着托伯茨给出的信息一路绕着进了南边的一座偏僻矮楼,所幸自授封冕下后议阁便一直以无人胆敢冒犯最强精神力雄虫冕下为名没有给他配上侍卫,结婚后倒是方便了约格泽昂直接在他身边安排亲卫,这会儿干什么也不必费那个脑子躲着议阁。

矮楼外荒凉得很,杂草丛生,蛛网密布,踏近便是一股久无人居的荒芜味儿,随便动一动便是一地的尘土起飞,凌长云一时没躲开被呛了好几声。

不想走进去按着光脑上的指示下到地里,输了密码关了门,眼前所见不亚于精神力测试的尖形大楼。

随处可见的精密仪器,随地可观的疯跃数据,上下狂摆的透形梯,着特制黑白服步履匆匆余光不见外物的军雌,面——

“亲王殿下。”

凌长云转身,透形梯一瞬自底下出现在眼前,托伯茨一身浅白色研究服,隔了半米距离在凌长云面前站定。

“好久不见。”

……

“好久不见啊,巶泤妃。”

四周昏昏,只有左边高墙上亮着一盏骨灯,幽幽暗暗地照下来,勉强能透出一点儿底下粗壮锁链缠缠绕绕的轮廓,再往后又是一块块的透了点儿子白的阴影,骨瘦形销堪堪能看出是个人形。

来人拖着华丽长摆,踱着的步子不疾不徐,高大的暗影一点点逼近,终于穿透昏黑露出半张面容——

赫然是虫皇。

“我还以为是谁呢,”地下人发出的声音嘶哑非常,出口便是淬了血的黏沙,偏偏串起来又顺畅得很,不像久不开口的艰干。那人似是笑了下,只是嗓子厉得像是在低叫,“原来是陛下啊。”

“看来这段时间你叫得不少,”虫皇伸脚踢了踢虬结的锈蚀钢链,重得根本移动不了多少,“不过你是不是该唤我雄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发出的笑声尖厉又诡畅,笑得虫皇都半眯了眼。

等胸腔呛出了血块,巶泤才止住了笑声:“我不喜欢巶泤这个名字,偏偏殿下记得住,雄主也记得住,就是陛下记不住。”

“不喜欢?”虫皇甩了蜷在一起的大袖,“巶为光明泤古水,合在一起也印证了你长长久久的一生。”

巶泤嗤笑:“所以生了个活不长的虫崽子,倒是报应。”

“没关系,”虫皇微笑,“至少你生出了个雄虫崽子,虽然他很快就要死了。”

巶泤一顿:“你说什么?”

虫皇脸上笑意扩大:“巶泤,这一代皇室不需要那么多的雄虫,免得他们总以为我老了。”

巶泤似是想扑上来,常年囚禁的身体却是半分也无法动弹,只能苟趴在地上,怨毒地淬着那一生都高高在上的虫皇:“你说过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是,我是说过,”虫皇毫不否认,“但我现在改主意了,而且他们实在太不安分,巶泤,你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你的虫崽了吧?”

“哐啷!”

第77章

第77章同乡已经足够了,先生

钢链震出了竭尽所能的最大声响。

“异兽又入侵了, 祈祷吧,我的君妃。”虫皇收了脸上的笑,声音低得像是旧日的耳语, “运气不好的话, 只有奇利罗昂会来见你;要是运气好的话——”

“约格泽昂也会来看你。”

……

安城南边矮楼下。

“好久不见,”凌长云的视线自他身上的研究服扫过, “托伯茨阁下。”

托伯茨没有先解释周围的一切,而是紧紧盯着面前的凌长云,盯久了呼吸都有些急促,眼底情绪流转幻化,复杂万分,嘴唇翕动数次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凌长云见状眉梢微往上挑:“阁下,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罪才被引到这儿来抓捕。”

这样的玩笑一出口,托伯茨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露出,只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开了口:“那日在缡楼匆匆见了一面,回去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还请亲王殿下指教。”

“……”凌长云笑了声,点点头。

“ Im fine, thank you.”

他伸出食指。

“一百八一杯。”

他伸出中指。

“小鸡炖蘑菇。”

他伸出无名指。

末了,凌长云抬眸,朝着面前眼睛都瞪圆了的先生晃了晃手上的“三”,笑问:“还是说,有别的?”

“!!!”托伯茨的神情似笑非笑,眸间隐隐闪了泪光,面上带着的是一股恍如隔世的怅然与深藏其中的几分激动。

“没有了,”他道,“已经足够了, 先生。”

……

祂临,科米加主家。

“你一天天的往我这儿跑什么?”

偌大的书房满满当当放了数排晶体书架,一本本或厚如半臂宽或薄如草写纸的封书占据了所有的架子,顶上嵌了圆仪,手一点就会自动伸出以供翻阅。

凯尼塞伦踩了升梯取了本蓝皮书下来,就着坐在梯边翻看起来。

贝墁支着头寻了把椅子靠着,脚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神情惬意极了:“无聊呗。”

书上的字太小,这么看着有些费眼睛,凯尼塞伦从旁边取了眼镜戴上:“四面都在打着仗,你倒是清闲。”

贝墁哼笑一声:“又不是我去打,我有什么不清闲的。”

“看来亲王殿下说得没错,你只有在处罚军部的时候最积极。”

“你少跟我扯他!”贝墁皱了眉,“这一年来因为他我多了多少事,前面都在打仗了我这儿还不清静。”

“贝墁,”凯尼塞伦淡淡道,“异兽是全族的仇敌。”

贝墁听着这声不大不小的教训有些恼:“你少在这儿跟我装模作样的,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有多支持前线,现在又没什么人,还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凯尼塞伦神色不变,道:“抗击异兽和打压雌虫从不矛盾。”

“是,不矛盾,”贝墁阴阳怪气道,“最好那俩一起来个同归于尽,大家就都欢欢喜喜和和美美了。”

“那不叫和和美美。”

“你说什么?”

凯尼塞伦翻了一页书:“那叫灭族。”

“……”贝墁朝天翻了个白眼,头一仰彻底靠上了椅背,“在你手下讨生活的雌虫真凄惨。”

凯尼塞伦极为谦和:“那还是比不了你的。”

“行了,到底有什么事?”凯尼塞伦终于撩起眼皮分了个眼神给他。

贝墁椅子晃动得更加剧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晶石——”

“嘀嘀嘀。”

“什么事?”凯尼塞伦接通光脑。

“族长,希边得尔亲王一个人去了安城。”

“砰咚!”

贝墁一个没踩着,晃晃摆摆本就不是摇椅的椅子后腿一松,雄虫连人带椅子地一齐猛摔了下去,溅起了不少木头屑子。

“嘶——他大爷的!”

“族长,你那边……?”动静大得让对面人的声音都迟疑了起来。

“继续说。”凯尼塞伦放了书,走下去弯腰查看起旁边被椅子腿刮到的三本紫皮书的情况。

“是,”那人毫不迟疑接着道,“他周边似乎有人保护,我们无法靠太近,只远远瞧着好像不是去军部大楼。”

贝墁摔了腰,疼得龇牙咧嘴,眼睛一瞥却看见某只虫一心只关心他那几本早就落灰的破书,登时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有没有点儿虫性啊?别宝贝你那几本破书了!还不赶紧来扶我一把!什么破椅子!!!”

“知道了。”凯尼塞伦挂了通讯,看都没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躺在地上的贝墁一眼,确定书没什么事后就直起了身,“别装了,起来。”

“我起你大——”

“去安城,瞧瞧我们的亲王殿下要做什么,四皇子可还在新府呢。”极薄的镜片闪出一抹寒光。

“欸?”贝墁闻言眸子一眯,手撑着就从地上翻起来,边拍了手上没怎么沾上的灰,边露出了个诡秘的笑,“又去安城?空无一人的咱们的亲王怎么老喜欢往那跑呢……”

……

南部。

“砰——砰砰砰——砰——”

“吼————吼吼————”

长河边打得激烈,异兽肿大的四肢一脚剁下去就是一团碎肉,身上被军雌撕空大半,烂肉腐臭到让人一靠近就忍不住作呕,它却还行动自如,拖着空骨头架子便往前冲。

“中将,打不死啊!”

军雌愤然,一把扯下空弹匣,重新装了一管进去。

“扯下它腿上的皮肉,注意躲避。”

“是!”

“吼吼吼——嚎——”

路彻得斯戴上远镜,抬手射穿了异兽的三眼。

“殿下。”

染透了血的翅翼振着往前穿梭:“怎么?”

另一只耳麦里传来声音:“科米加的人在后面。”

路彻得斯眸光一冷:“告诉亲王,让约格泽昂准备接应。”

“是。”

“砰砰——砰!”

……

安城南部矮楼下。

“所以这里是安抚药剂的地下研究室?”

“是的先生,”托伯茨微微一笑,“我们一直在寻求能够替代雄虫精神力进行安抚的方法。”

凌长云点点头:“那之前取我的精神力也是为了这个喽?”

“……”

啊……这个……那个……托伯茨眼睛眨了又眨,愣是没敢说声是,尤其想到……

凌长云转头看了眼满面的纠结神色,笑了笑,道:“放心吧阁下,我不问你别的,不会陷你于不义之地。”

托伯茨……托伯茨闻言更愧疚了:“抱歉。”

“不必,”凌长云抬眸一一扫去面前只展示了部分的失败品,“阁下就把我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同乡人便好,你怀隐事,我也未必就对你直言不讳。”

“……”托伯茨伸手挠了挠眼下皮肤,“先生怎么还叫我阁下?”

凌长云微笑:“万一有一天说岔了就麻烦了。”

托伯茨了然,狠狠地点了头:“殿下说得对。”

“不过——”凌长云话锋一转,“现在还真有个事想请教。”

托伯茨正了神色:“你说。”

凌长云转过身,伸手指了指远处紧紧闭合的单关门,情真意切地忧虑道:“阁下,这么隐秘的一件事,就那一扇薄得还没我家大门厚的门挡着,是不是有些……”

托伯茨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确实,我刚来的时候也对自己的人身安全非常担忧,但是——”

他冲着凌长云狡黠地眨了眨眼:“请放心吧亲王殿下,您能如此轻易地进来只是因为四皇子提前开了所有的设障,您该相信您亲爱雌君的阴险狡诈。”

“……”凌长云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真诚道,“这听起来着实不像夸赞——”

“嘀嘀嘀。”

“亲王殿下,科米加和兰兹来人了。”

“?!”

第78章

第78章搜查私会别的军雌?

“殿下, 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出去吗?”

地下暗道里没装多少灯,又实在不算高,凌长云只能微弯着腰,就着光脑上的照明灯摸索着往前走。

“被逮着了怎么说?”底下错综复杂,弯弯绕绕堪称八十一曲回肠,饶是约格泽昂暂时封了数条通道,没有准确的路线图也够凌长云绕得了, “说我一个雄虫,你一个雄虫医生,专门大老远地跑来安城治病?”

“呃……也不是不行,就说这儿风景好,有利于身心修养。”

“… ………”

两相沉默后,托伯茨放弃了:“好吧,也不是那么好。”

凌长云笑了声:“挺好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在又一次绕到了死胡同原路返回后,凌长云终于看到了出口:“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出去了。”

“一切小心。”

凌长云应了声, 关了照明灯, 在门上光屏输了密码——

“咔嗒。”

出来了。

……

安城南面。

“他来这儿了?”

凯尼塞伦几人下了飞行器,入目是一片秋风瑟扫的荒芜气,楼里楼外都裹着烟尘,只大道上还略微干净些。

贝墁一下来便嫌弃地遮了口鼻,挥手,后边人立马上来甩袖试图赶走扑面而来的尘土,不想就连脚下踩着的大楼也一动满土飞,越甩飞起的灰就越多。

“下去下去!”贝墁脸色都黑了一半, “一群废物!”

凯尼塞伦早在兰兹人动作时就闪到了一边,他下颌点了下前面,道:“怎么回事?”

旁边雄虫上前一步,低头道:“这里原先是未婚普通军雌的住所,57战役军部伤亡惨重,这一年多来各军校只上了一批,空缺还没有补齐,也就暂时闲置下来。”

何止是没有补齐,安城是曼斯勒安占地面积第一大城,在里面住着的都是尚未结婚的军雌,整个南面几乎全空,更不用说已经结了婚的,可想而知现在军部人数是个什么情况。

“哦?缺这么多?那军部这次可惨了。”贝墁不知何时从旁边蹿了过来。

凯尼塞伦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一步:“别幸灾乐祸的,打不赢惨的就是我们了。”

“你什么意思?”贝墁盯着他的动作眯了眼。

凯尼塞伦没搭理他,径直朝前走了几步:“都下去绕着转转,许久没来了还有点儿想念。”

“是!”

贝墁“切”了一声。

冠冕堂皇。

……

凌长云出来才发现那是一栋大楼的地底,关了门踩着陡墙往上走,底下的通道一瞬便隐没下去,悄然无声地与地下室地板融为一体,不露半丝奇怪痕迹。

“殿下,你在哪儿呢?”

凌长云顺着光亮往上走,一层层踏到了地上,远远隔着栏杆一望,黑砖排排嵌在眼前。

“军部大楼,怎么了?”

楼里空空荡荡没什么人,凌长云顺着墙上的指示一路往外走。

“楼外被科米加和兰兹的人围了。”

凌长云脚步一顿:“这么准?”

托伯茨冷笑:“可不吗?跟雷达一样。不过没什么事,他们看不出什么的,大不了像以前一样拉个人出去装装样子。”

“……”凌长云指尖敲了敲耳麦,声音一如既往压得很低,“我出去,你们别动。”

“嗯?”托伯茨不明就里,“他们都知道你去南边了,这会儿从大楼出去是不是——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他怎么会让你绕这么远出去。”

“不会,”凌长云道,“谁说我去的是南面?”

“嗯???”

托伯茨还想再说什么,通讯已然被凌长云挂断。

“亲王殿下?”

……

“你围这儿干什么?”

贝墁望着面前的破败矮楼,满脸嫌弃得不能再嫌弃,压根儿不想往里进。

凯尼塞伦慢条斯理地换了一副烟丝眼镜戴上:“太安静了。”

“什么?”

“我说,太安静了,”凯尼塞伦绕着镜链服帖地垂下来,“旁的好歹有点儿动静,唯独这栋……”

贝墁闻言神色也凛了下来:“你是说——”

“去,”凯尼塞伦指了一排雄虫过去,“进去仔细搜搜。”

“是。”

贝墁一下没拦住,面色有些不虞:“这么点儿人,里面要真有什么你不是打草惊蛇?”

“不然呢?”凯尼塞伦转身扫视着周围,“等打不大部队轰隆作响地跑来?知道的是担忧亲王安危,不知道的以为我们要造反呢。”

贝墁朝天翻了个白眼:“您还知道造反这个词呢?我真替我们的虫皇陛下感到高兴。”

凯尼塞伦没说话,望着四周近半人高枯草的目光幽微含光。

南……

“族长,没有任何发现!”

“……”凯尼塞伦转身,“没有任何发现?”

“是的,”耳麦里传来雄虫带了几分疑惑的声音,“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蓬干杂草摆在楼道里,像是——取暖的?”

“房子里呢?”

“都看了,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具,瞧着也堆了不少灰。”

“哦吼,”贝墁那边也连了线,“什么都没有。”

凯尼塞伦眸色一沉,盯着矮楼神色不定,少顷,贝墁等得不耐烦了:“行了,人根本不在这儿,你搁这儿找什么?再找下去人早跑了!”

“闭嘴。”

贝墁一滞,下意识闭了嘴,随即反应过来整只虫都要炸了:“你说——”

“去最底层找。”凯尼塞伦的视线定在了楼底。

“是!”雄虫们心底再有倦怠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按着凯尼塞伦的令往下走。

底层……

“这怎么弄?”里面人小声道。

“找什么?把地撬了?”

“只能——”

“族长,看到亲王了!”

“呃……这位,阁下?”

一声亲王还没落下话音,迎面就走来一名军雌。

旁边雄虫看了眼凯尼塞伦,上前拦住:“什么人?!”

军雌吓了一跳,刚想骂人便看到他肩上熠熠闪耀的科米加勋章,登时整个人都瘪了气,颤颤巍巍地往后退:“怎,怎么了?”

“叫什么。”凯尼塞伦淡淡地说了雄虫一句,看过来道,“军雌?过来干什么?”

军雌不明就里,只接着他的话答着:“回,回家。”

“回家?”贝墁探过来,“回这儿?”

“是,是的。”

两人对视一眼:“你住这破地方?”

军雌被傲然逼过来的强悍精神力迫得低下了头,整个人抖得厉害:“是,是的,几位阁下,怎么了吗?”

贝墁瞅了瞅他手上拿了一半的钥匙和横兜里插着的几根干草,又看了看刚刚的雄虫:“你不是说这儿已经荒了吗?”

雄虫也是满面茫然:“是,是啊,怎么还有人?”

凯尼塞伦按下耳麦:“亲王在哪儿?”

“军部一号楼,和第三军少将帕尼迦在一起。”

“过去。”凯尼塞伦暼了眼旁边雄虫便转身振翅飞走。

“喂,喂喂!有毛病啊!”贝墁两头转,随即一巴掌拍了身边同样茫然的兰兹雄虫一头,“走了,机灵点儿!”

等一干人都走了,军雌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要回家?”旁边还留了名雄虫。

“是,是的。”军雌吓了一跳,怯怯地看着他。

“我跟你一起。”

“啊?阁——啊——!”

血色的流刃倏地插进地里。

……

“你跑那么快干嘛?!”贝墁气急,顶着漫天飞扬的土灰振翅疾飞,几转便追了上来。

凯尼塞伦没理他。

好在贝墁早已习惯,这会儿也只是翻了今天的第一百八十个白眼,飞着飞着就啧啧感叹了句:“总算是遇着个正常军雌了,一天天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就那个路彻得斯,成天拽得跟曼斯勒安之王一样,还有那个纳恒,顶着个战神名头坏了我多少事……”

他边飞边嘀嘀咕咕,末了感慨了一句:“军部就该让这些正常人去管理嘛,那怎么还会有问题呢?”

“聒噪。”

贝墁登时爆了:“科米加的,你今天什么意思?!吃流弹了你——”

“哟,”眸子一转就看到远远站在前面的希边得尔和军雌,语调就这么急转扬上去了,“还真是咱们的亲王殿下啊。”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脸上的不耐烦躁全都变成了玩味儿。

“真刺激。”

几人刚落到楼下,凌长云便听到动静望了过来,看清来人后惊讶:“议长?兰兹族长?你们怎么来了?”

贝墁笑眯眯地收了翅翼走过来:“这话应该我们问殿下才是,这好好的亲王殿下怎么抛了四皇子一个人跑来这儿——”

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笑得兴奋暧昧:“私会别的军雌?”

“私会?”凌长云一脸莫名,抬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帕尼迦,又指了指自己,“阁下是说我和帕尼迦少将吗?”

“不然呢?”贝墁“啧啧”轻笑,“难道还能是您和路彻得斯中将吗?可惜了,中将这会儿不在。”

凌长云闻言笑了声:“阁下对我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

“岂敢,”凯尼塞伦走上来,抬手行了个礼,“不过是恰巧路过,看到殿下往南边跑一时有些担忧罢了。”

“南边跑?”

第79章

第79章不敢你、惨、了

凌长云眨了眨眼,四处转了转身,真心实意地迷惑道,“怎么这里是南边吗?”

帕尼迦扶肩, 低声道:“这是安城最北, 殿下。”

“是吗?那怎么阁下说我是去南边?”凌长云更加困惑。

贝墁皮笑肉不笑:“亲王殿下,您的意思是我们的人看错了?去南边的人不是您?”

“你们的人?”凌长云看过去, “凯尼塞伦阁下刚刚还说是路过。”

“你——”

“是的, ”凯尼塞伦按住贝墁,一字一顿道,“我们路过,手下人恰巧看到您,不免心忧。”

“那就奇怪了,你们看到我就过来了,又说我去的是南边,喏,”凌长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安安稳稳停着的银白飞行器,“飞行器还在那停着呢,我总不能会闪现吧?”

“什么?”几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当真有一架飞行器平平稳稳地停在那,瞧着底轮边上都薄薄地盖了一层光絮,已然是停了有段时间了。

安城何其大,顶上又有人看着,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路跨城南北……这么点儿时间根本不可能。

一时间, 几人面色异彩纷呈。

贝墁转头盯着先前那人,低喝:“你不是说人去了南边吗?”

雄虫战战兢兢,勉强压了声音:“是,是啊, 我是看见一个黑发人进了南面啊。”

“蠢货!”贝墁抬脚将他踹到墙边,“你没见过黑头发的吗?!”

“贝墁!”凯尼塞伦视线警告。

“贝墁族长?”凌长云看了眼被踢到墙角边的雄虫,诧异,“这是怎么了?”

凯尼塞伦抢先一步站到他面前挡住身后暴怒的雄虫,笑了声:“昨天做了错事而已,既然是误会,还请阁下原谅,也是我们太心急了。”

凌长云也笑了笑,看过去的眼神意味深长:“是太心急了些。”

他说着摊了手:“好了,既然都是误会,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等等,”凯尼塞伦出声拦住,“虽然冒昧,但毕竟事关殿下,还容我再问一句。”

凌长云慢慢地收了手:“阁下请说。”

凯尼塞伦勾唇,抬手将眼镜往上轻轻一推:“军部都走得差不多了,殿下大老远地跑过来这空城做什么?还和——”他暼了眼帕尼迦的肩章,“这位少将在一起。”

“……”

秋风自几人中间横穿,拉了一票的衣摆翻翻飞扬,勾起的尘土沾了些上去,很快又被凉风抖掉。

“啊,”凌长云叹了声,“几位对我的私事还真是关心。”

“亲王殿下的事都是曼斯勒安的大事。”

凌长云似是有些犹豫半晌终究是抵不住,抬手刮了刮鼻尖,罕见地带上了些许的不好意思:“虽说不是私会,但也大差不差。”

“?!”众人纷纷抬眸望向他们两人。

“?!!!”帕尼迦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亲王。

“你们果然在私会?!”贝墁大惊,眼底面上都是找到了大乐子的兴奋狂喜。

“贝墁,”凯尼塞伦低声斥了他一句,随即盯向满面惊骇的帕尼迦,“是吗?”

电光石火间,帕尼迦乱成一团缠结麻线的思绪骤然一转,几许后知后觉的羞赧藏也藏不住似的渐渐显露出来,气若蚊蝇:“殿下……”

凌长云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抖,转头笑着安抚道:“没事。”

其间流转被对面几人看得一清二楚,饶是凯尼塞伦也有些维持不住挂在脸上的微笑,他抿了抿唇,道:“殿下若有意纳雌侍,直接传召就是了何必躲着藏着跑这么远?”

说话间,耳麦里传来矮楼雄虫的声音:“族长,确认过了,那军雌是住在这儿。”

凯尼塞伦垂眸,镜链在指间绕了又绕。

这边雄虫一一述着矮楼所见,那边凌长云抬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也不怕阁下笑话,我就直说了吧,四皇子如今只和我一人结婚,实属……不敢。”

“……”

对面的几人初听着实有些想笑,但转念想到平日的约格泽昂,也是倏地明白了,这会儿也散了什么警戒,一个个看向凌长云的眼神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抹同情。

谁让他雌君是皇子呢,

还是四皇子那个——

咳咳咳,凯尼塞伦尚且还咳了声压一压,贝墁却是早绷不住,笑得险些直不起来腰:“殿下,您这亲王可真是不好当啊——哈哈哈哈——”

凯尼塞伦看也未看便踹了他一脚,强行止住他愈发放肆的大笑:“抱歉,殿下,他……”

“没关系,”凌长云摆摆手,面上显了分掩也掩不住的沉痛,“只是此事实在是……还请几位保密。”

凯尼塞伦嘴角都有些抽,所幸摘了眼镜装回白盒,借着瞬间有些模糊不清的景象缓下笑意。

“您放心。”

……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少将。”飞行器在安城北外缓缓降落,凌长云手一直没从太阳xue上放下来也不知道在揉个什么。

帕尼迦隔着单面窗往外看了看:“走远了。”

他说着起身:“我先走了,亲王殿下。”

凌长云总算放下了手,起身扶肩行礼:“多谢。”

“殿下客气了,既是四皇子交代理当尽力。”

就是过程略微歪了些。

凌长云用了力按了按眉心:“少将放心,这——”

“亲王殿下,”帕尼迦笑着打断了他,“不必如此,就是传出去了左右也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少将的身份在安城还是说得上几句话的,况且——”

他挑了双眉:“四皇子那边——还得劳您费心了。”

到底是皇族,皇子都才结了一次婚……面上着实不太好看。

而约格泽昂……

帕尼迦右手扶肩,郑重道:“请放心,我对您绝无非分之想。”

“……”

系统赞叹不已:“妈耶,约格泽昂这风评是有多差啊,议阁军部都躲他躲得那么厉害。”

凌长云:“……”

系统忽然幸灾乐祸起来:“凌先生,史上最惨雄虫——你、惨、了。”

凌长云:“…………”

他微笑地看着帕尼迦:“再见,少将。”

……

这么一折腾,等回到驭都东新府时已经入夜,米阶斯和凌长云聊了几句后回了祂临。

街灯一盏盏亮起,适愿也早已睡着,凌长云拎着手里的兔子玩偶站在窗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长绒兔耳朵,一边一排排望过光脑上的房景图,琢磨着怎么让米阶斯住到旁边。

祂临到底太远,又——

“嘀嘀。”

光脑骤响,凌长云下意识按下静音,看着上面显示的一串乱码凝了片刻,无声无息地出了房间关了门,走到廊道尽头按下接听:“谁?”

第80章

第80章 思念 导演喊卡了,将军

“阁下。”

熟悉的声音忽起,嗓音含着哑,染了血带了沙,入耳便是征战铁血的粗粝,一瞬,便勾起了潜藏底下的连月思念。

凌长云张了张口,竟发不出一言半语,他掐着喉咙偏头咳了声才吐出音来:“……中将。”

“没关系, ”那头的声音又和缓了些,“单独开辟的通道,不会被知道的。”

曼斯勒安光脑联通有相应的通道,皇室,科米加,兰兹,军部……都交由各自的核心系统统一管理,而最顶上的人有权查看所有通讯简讯内容。军部通道原本由元帅桑莱掌管,但自57战役桑莱被踢出军部后,通道便交由上将易哲维希,议阁以其事务繁多为由派了专人监管,所说所输悉皆入他人耳,受限更甚。

自纳恒带半军回来后,路彻得斯便暗中带人费了不少力重新辟了几条通道出来以供加密文件对话传输进行,只是到底新生不久时有不稳,接受不了多机共启。约格泽昂去了前线后既负路彻得斯身份又注四皇子情况,通道难免分身乏术,自那日在军部大楼见面后两人别说投频,便是连话也没有说过,都是由亲卫转达。

这会儿蓦然听到路彻得斯的声音, 凌长云也忍不住闭了闭眼,出口又低又哑:“殿下。”

路彻得斯应了声,声线柔和宛若耳语:“最近还好吗?”

凌长云笑了声:“殿下不知道吗?”

不等路彻得斯开口,他又道:“挺好的,五大城都没什么事。”

“不,阁下,”路彻得斯那边风声倏起,很快又淹没在血粝含沙的嗓音中,“我忧心的是你。”

“……”凌长云慢慢地靠上身后的廊壁,以此稍稍支撑着后背,“殿下的语言艺术学得很好。”

“还在生气吗?”监控取来了,但连月奔波打仗,异兽群空前难缠,一路咬得死紧,第五军四面支援,路彻得斯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这会儿也是刚退了波兽群,借着几许喘息之机打过来。

不清不楚的感觉很糟糕,路彻得斯只能摸着凌长云的情绪竭力回转。

“殿下这话问的,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就不回答,”路彻得斯似是跟旁边人交代了句什么,随即又道,“还有时间,聊点儿别的?”

凌长云笑了笑,勾着长腿支在地上,耳麦扣得紧,声音拉得大,寂静冷夜中总觉眷恋:“聊什么?聊聊异兽吗?”

“那实在血腥,”路彻得斯尾调转着上扬,不用猜都知道是一副怎样的表情,“阁下就跟我聊聊安城私会的事吧。”

私——

凌长云一哽:“您消息传得那么快?”

路彻得斯哼笑一声:“事关雄主传得当然快,阁下喜欢上了帕尼迦?那位温文尔雅祖传高超演技的第三军少将?什么时候的事?当年在东林?还是这次他留守安城的时候?”

凌长云:“……”

那厢继续道:“还想跟他结婚,让他做您的雌侍?这么喜欢呐雄主,到时候不会连雌君之位也要让我拱手相让吧?”

凌长云:“…………”

路彻得斯不依不饶:“是因为怕我才偷摸着跑过去幽会?驭都安城跨得这么远,以前也没见阁下主动去找过我几次。”

凌长云:“………………”

第五军中将很是忧虑:“我有这么可怕吗?雄主?可您之前还说我是您唯一的爱人,也是说着哄我的吗?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心上虫了。”

凌长云:“……………………”

某军雌步步紧逼:“阁下,当真想再结婚?”

凌长云:“…………………………”

“嗯?怎么不说话?”路彻得斯了然,“所以雄主你——”

“卡!”

“?”路彻得斯莫名,“什么?”

凌长云:“导演喊卡了,将军。”

路彻得斯:“……”

他叹了口气,道:“好吧,导演阁下,我总是要顺从您的,即便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凌长云抬手揉了揉太阳xue ,倍感无力,“殿下,你这是被魂穿了吗?”

路彻得斯低叹一声:“几月不见,阁下都不想我的吗?”

“……”凌长云倏地笑出声,语调懒洋洋的,“好吧,这位将军,总导演允许你再演一场。”

“我很想念您,阁下。”路彻得斯收了散漫不羁的笑,尾音都染着叹息。

凌长云一怔,靠在墙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立直:“殿下……”

路彻得斯温声应下,一切情意自透心底,不必时时言明,他又笑了起来:“所以阁下是不喜欢帕尼迦的?”

冷不丁这么一转,凌长云都笑了,支着腿重新靠回去:“殿下怎么老惦记着这事?不是您让人通知的帕尼迦少将吗?”

“帕尼迦少将,”路彻得斯重复了一句,“是啊,是我让通知的,谁知道险些把自家后院给炸了呢。”

“那一时半会儿的还炸不了,”凌长云说着敛了笑,“抱歉。”

“嗯……嗯???”路彻得斯话音一跳,“阁下,你这声歉道得我心慌。”

连着几天都没怎么睡,这会儿实在不太舒服,凌长云有些站不住了,就地寻了个台阶坐下去:“不必慌张皇子殿下,您的后院防火措施做得一流。”

他半靠着暖玉栏杆,道:“是南楼的事,抱歉,是我没有注意。”

“不,”路彻得斯道,“南楼那几年前就被盯上了,只是一直遍寻不到,这次也只是拿阁下你做了个筏子。”

“不用想太多,阁下,”他声音放得低缓,“我——”

“中将!”

那边霎时躁动起来,人声鼎沸不时掺杂着几声急喊,路彻得斯的声音骤然远去,光脑里嘈杂得紧,却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凌长云随意搭在膝头上的手蓦地一紧,安安静静地坐等着。

少顷,路彻得斯的声音重新清晰了起来:“阁下,我得去了。”

“好。”凌长云直起身,想说的话太多,在舌尖里绕绕转转,终究只化为了一句“我在驭都等你。”

“好,”路彻得斯那边风声倏起,连着枪响一并冲进耳朵,“有事叫跟在一边的亲卫。”

凌长云应下。

“嘀。”

通讯挂断,光脑页面上的一行乱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夜月色朦胧,隔着廊窗透了几许冷光下来,稀稀疏疏地洒在旋梯上,薄薄地铺了层零零碎碎的凉纱,轻纱滑落在凌长云指尖,清清浅浅地剥出了几道血痕,顺着口尾往下流,流到指节线便凝固在皮肤上。

虽不钻骨,却也丝丝刺刺恼着神经。

“统哥。”

“嗯?”系统应得莫名有些颤。

“那张晶矿图完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