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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温柔 祝明朝 21210 字 1个月前

回完消息,祁砚寒往下一瞥,就看见她蹲在地上,胸口的风光白腻的晃眼,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关上柜门,裴知悯起身打算离开。

“弄好了?”祁砚寒问。

裴知悯“嗯”了一声,绕过他想往外走,刚到他身前,被扯住了手腕,压在了办公桌后的柜子上,湿热的吻紧随其后地来临。

她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碰就沉醉,祁砚寒吻得急迫,裴知悯推了推他的肩,难为情道:“有监控。”

祁砚寒吮着她的唇瓣,黯声道:“这里是死角。”说着他拨开了她的衬衫,往下亲了上去。

裴知悯手搭他的后颈上,不由地仰起脖子,这样更方便了男人动作。

室内安静,能清楚地听到男女唇齿黏腻的交缠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猛地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下打断了这场亲吻。

裴知悯红着脸在他胸前喘气,肩头裸。露一片,把她的衣服理好,祁砚寒拍着怀里人的背,仰头喘气。

夕阳偏西,车辆在行车道中穿行。

到了餐厅,祁砚寒让她说吃完跟他说一声,他过来接她。

裴知悯“嗯”了声,下车进去了,喻书也才刚到,点了餐,两个人女生话多得都聊不完。

餐厅里有点热,裴知悯撩了下头发,喻书偶然瞥见她锁骨上的红痕,眼神顿时变了,她扭头看向窗外,忽地说起:“过些天,对面的酒吧有个live演唱会,到时候一起来看看呗,权当放松了。”

裴知悯点头:“行啊。”

菜陆续上来,两个女生慢条斯理地吃着,吃完后,又逛了会儿街才分别。

那时祁砚寒说他已经到了,裴知悯走出商场没看见他,对面的街上,他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神情阴沉,有一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冷漠,那是裴知悯从没见过的样子。

天完全黑了,灯光闪烁,路上行人熙攘。

那个男人,裴知悯越看越感觉眼熟,恍惚间偏头,望见旁边那栋金碧辉煌的酒店,她一下想了起来。

祁砚寒回来,瞧她怔愣地看着那边街道,主动和她说了那人是谁,又说:“但他已经和我妈离婚了。”

裴知悯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口道:“什么时候啊?”

祁砚寒坦诚道:“高考前他提出来的。”

高考前?!

裴知悯浑身一怔,那年他高考的“失利”,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第56章 第56章“再放过你是不可能了。”……

微急的风从半开的车窗跑进来,把他们的头发都吹乱了。

车内沉寂了好久。

祁砚寒感觉有些不对,转头看她:“怎么不说话?”

裴知悯抿了抿干涩

的唇,本想问问他高考遗憾吗,想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出口,有些失去,过了很久再去回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珍贵的永远都在当下。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我在想事情。”

祁砚寒笑了声,追问道:“什么事?”

裴知悯又编:“实习的事儿。”

祁砚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慢慢来,不着急。”

想起这段时间的失败就伤心,裴知悯长叹了一声:“感觉读研也没什么用,读了三年,我还是平平无奇一事无成。”

祁砚寒:“怎么会平平无奇。”

裴知悯反问:“难道不是吗?”

前方正逢红灯,祁砚寒停下车,看向她说:“你说你平平无奇其实是在向外对比,向内对比的话,你的思想、见识、能力,绝对不是三年前的你能比拟的,你要知道,知识是在不知不觉中塑造你的。”

裴知悯愣了一下。

“简而言之,”祁砚寒笑着说,“你在不断成长为更好的人。”

听完这段话,裴知悯心情好了不少,说后面再接再厉,谁知当晚回去,她就收到了南城新闻社美术部的实习通知,那时学校基本没什么事了,裴知悯隔天就去了社里,进行岗前培训。

南城的气温日渐升高,空气里,栀子花的清香蔓延开来,夏天快来了。

结束入职培训的那一天,裴知悯和喻书去了上次的那个酒吧看live演出,酒吧的环境很好,干净正规,来的人好像大都是这个乐队的粉丝,手里拿着应援横幅,上面写着:浮舟乐队。

这个名字还挺好听。

里面人不少,前面都没位置了,她们去了舞台侧面的角落坐下,没多久,演唱就开始了,乐队主唱是个清冷漂亮的女生,与她长相不同的,是她一把低沉自由的烟嗓,唱起歌来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魅力。

大家听的很认真,桌上的手机震了几下,裴知悯的心思都在舞台上,看到这条消息是半小时后的事了,祁砚寒问她什么时候结束。

裴知悯:“还早着呢。”

那头回的很快:“快结束时跟我说,我过来接你。”

她打下一个“嗯”发送,页面上又跳出一条消息,让她少喝酒,裴知悯乖乖应下,谁知刚退出聊天框,喻书就从侍者手里拿了两杯酒回来。

“谈恋爱的人是不一样啊,”她瞥向她的手机页面,“这才多久,就来查岗了。”

裴知悯关了手机:“没有,他就是来问一下我们多久结束。”

喻书拖长音调:“这还不叫查岗?”

裴知悯眨眼:“这算吗?你怎么知道?”

看不起谁呢?

喻书剜了她一眼。

“尝尝,”喻书放了杯酒到她面前,“果酒,没什么度数。”

裴知悯摇了摇头:“明天要上班,喝酒不好。”

“来了酒吧不喝酒?”喻书觉得也太没意思了,“那你不得少了好多乐趣。”

裴知悯一笑置之。

“好不容易我哥不在,没人管我,你竟然煞风景,”喻书说完,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舒服得眯起眼睛,“还挺好喝。”

台上正唱着民谣,曲调洒脱温柔,底下的人纷纷挥手回应,这样好的氛围,少了酒好像确实有点不解风情了

喻书的那杯酒已经喝了一半,裴知悯有些心动:“真好喝?”

喻书直直点头,说:“你尝了就知道了。”

裴知悯默了两秒,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喻书:“我没说假吧?”

裴知悯点了点头,浅浅啜着,台上的歌一首接着一首,中间还有个互动环节,现场气氛愈发热烈了,裴知悯静静看着,不知不觉就把酒喝完了。

南城的夜晚总是热闹的,夜市桌子摆出了百来米,风吹过去,带走阵阵食物香气。

祁砚寒到的时候,喻臣和卫旭正在点菜。

“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卫旭给他递来菜单,豪气道,“随便点,今儿这顿我请。”

祁砚寒接过菜单,没先点,只是问:“平白无故请我俩吃饭,说吧,遇见什么好事了?”

卫旭往椅子上一靠,故作沉思,那表情,像中了两百万似的,过了十多秒,才眉飞色舞道:“兄弟我升职了,值得庆祝吧。”

祁砚寒了然,随便点了两个菜。

那顿饭祁砚寒吃得心不在焉的,眼神一直在瞟手机。

“你总看手机做什么,”卫旭给他到了杯酒,“在等谁消息啊?”

祁砚寒不动声色地把酒推远,换了杯茶来喝。

喻臣一眼就把他看穿了,调侃道:“还能是谁?知悯呗,你没见着他刚才发消息时那个样儿,啧,真不敢相信是他。”

祁砚寒淡淡一笑。

那个晚上,他们聊了很久,天南海北什么都说,像从前一样,祁砚寒懒懒地抽烟,边听他们说话边等她的消息。

晚上九点半,祁砚寒的手机终于传来了动静,他以为是她来说她那边结束了,不曾想却是一条声响很嘈杂的语音,像是她不小心点到语音键发错了,但祁砚寒没有关掉,抽着烟耐心听着,在快结束的时候,他在里面捕捉到了一句很轻很软的“阿书,这酒挺好喝,还有吗”,这一口烟都没咽下去,直接呛出了声。

这姑娘,阳奉阴违呢。

祁砚寒吸完这一口就将烟掐了,起身往外走,身后卫旭在喊:“去哪儿啊?还有这么多菜呢。”

祁砚寒脚步未停,撂下一句“去接我祖宗”就走了。

去到酒吧的时候,那边正好散场,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祁砚寒站在门口,很轻易地接到了人,看见她还清醒,他总算松了口气。

“送你一程?”祁砚寒看向喻书说。

喻书摆手道:“不用了,我去找我哥。”

祁砚寒没有勉强,牵着裴知悯往车那边走,人潮拥挤的街头,他们步调很缓,从一棵棵桂花树下走过。

祁砚寒:“演出好看吗?”

裴知悯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好看。”

祁砚寒好奇:“有多好看?”

问说话的时候,有一个女生从他们身旁经过,她在和别人打电话,语气激动得不行:“你今天没来绝对亏了,浮舟乐队的主唱姐姐人美能力强,每一首歌都超级好听,有几首都直接唱进我心坎里去了,差点流泪。”

她渐渐走远了,裴知悯仰头看他:“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祁砚寒勾唇一笑,低头嗅见她身上浅淡的酒气,眼睛半眯:“酒好喝吗?”

裴知悯顿了下,笑得坦荡从容:“好喝啊。”

她偏头看他,没注意路,差点撞上前面的桂花树,祁砚寒及时拉了她一把,调侃道:“看出来好喝了,喝完都让你晕头转向了。”

裴知悯咬了咬唇,不满道:“我没醉。”

祁砚寒嘴角带笑,又听见她说:“果酒而已,不会醉的。”

祁砚寒笑着打趣:“我女朋友酒量这么好的吗?”

裴知悯:“一般,应该没有你好。”

祁砚寒扬眉:“你怎么知道?”

裴知悯:“猜的。”

街灯昏黄,行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织成了一片,一旁的马路上川流不息,鸣笛声时短时长。

看完演出,裴知悯身心都是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眼皮略微垂了垂。

“晕吗?”祁砚寒问。

裴知悯摇了摇头。

祁砚寒揉了下她的发端,打开了车载电台放了首轻音乐。

前面的车流动得缓慢,听着音乐,裴知悯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睛。

祁砚寒看了眼时间,问了句要不今晚住他家,没听见回答,侧过头一看,才发现她睡着了。

副驾上的人闭着眼,迷糊地“嗯”了一声。

祁砚寒感觉好笑:“听到了吗?”

她没有回应。

祁砚寒坐直身体,在前面的路口转了一圈方向盘,将车开入了另一侧道路。

裴知悯睡得不深,依稀听见有人在打电话,她慢慢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布局缓缓坐了起

来,阳台上,他穿着黑色丝绸睡衣,背对着她在打电话,指尖的烟忽明忽灭。

裴知悯低头看了眼盖在身上的毯子,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祁砚寒转头看了过来,瞧她醒了,说了句话就挂了电话,走进来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随即给她倒了杯水递来,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裴知悯摇头,接过水杯一口喝完,总算清醒了。

放了杯子,祁砚寒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说说吧,晚上喝了多少?”

裴知悯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掐着一点食指说:“就一点点。”

祁砚寒倾身凑到她颈间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道:“只喝了一点?那怎么一身酒气的。”

拢共只喝了两杯,还都是果酒,按理来说酒气不会很重啊。

裴知悯一脸不信地撩起衣摆闻了闻,自言自语道:“不至于吧,果酒没什么度数啊。”

祁砚寒眉头皱起,要笑不笑:“没度数能让你睡到现在?”

裴知悯嘴硬道:“那是因为我这几天上班累到了。”

祁砚寒笑了,沉默地看了她半晌。

裴知悯被他看得心里更加没底了。

“衣服给你放里面了,去洗个澡吧,”祁砚寒朝浴室抬了抬下巴,无奈道,“醉鬼。”

裴知悯眉头微蹙,又闻了下衣服,自言自语道“真有这么重的酒味吗”,说着从沙发上下来,走进浴室,洗完出来,她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就去吹头发了。

祁砚寒去书房,拨回了那个工作电话,聊完再出来时,裴知悯正坐在客厅的地上看那盆发财树,蓬松的头发披在背后,脸蛋小巧白皙,满脸的认真。:

“放心,我浇过水,”祁砚寒说,“不会枯死的。”

裴知悯碰了碰那树的叶子,仰脖看向他:“看得出来。”

祁砚寒低眸看她,入眼就是那段仰起的修长漂亮的脖颈,她没扣睡衣的第一颗扣子,露出的那块皮肤白得像玉,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祁砚寒喉头一滚,把人拉了起来:“地上凉。”

裴知悯顺着力道起身,一下就跌进了他的怀里,她发间清爽的香气直直往他鼻腔钻,祁砚寒喉咙一滚,搂着人去了一旁的沙发,弯身吻了下去。

裴知悯闭着眼,承受着他压下来的力道,腰上的那只手来回游移,带起一阵阵的酥麻,她几乎是无意识地从嗓子溢出了低吟。

祁砚寒宁一瞬间清醒。

安静的客厅里,轻柔和粗缓的喘息声一声接着一声。

“等会你睡主卧,”祁砚寒撑起身子,喘着气道,“我去客卧将就一晚。”

裴知悯只听见了最后两个字:“将就?”

“我家客卧没住过人,”祁砚寒声音很哑,“基本没什么东西。”

说着他从她身上起来,眼里欲色不减,咬着牙隐忍的样子让她一怔。

那时裴知悯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心软地拉住他的手,眼里水汽弥漫:“要不……你别去客卧睡了吧?”

祁砚寒动作一顿,看向她的眼眸浓稠得像是墨,裴知悯羞赧得眼睫都颤在颤,刚想反悔,就被腾空抱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在床上吻了下来,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亲着,男人的声音粗沉:“再放过你是不可能了。”

说着他就挑开了她的睡衣扣子,拢了上去,裴知悯身子一颤,攀着他肩膀的手忍不住陷进了紧实的肌肉里。

夜色撩人,一切都在静下来,房间里的温度却在不断升高,低喘犹如潮水般,一波消停,一波又来到。

裴知悯浑身发软,祁砚寒伸直手从床头柜摸出一枚来,窸窣的声响传至耳畔,裴知悯羞得不敢睁开眼,祁砚寒笑着俯身贴近她,声音沉哑:“不看看我?”

裴知悯扭开了头,眼睛闭得更紧了。

祁砚寒低声笑了,扣紧她的腰,火热的吻从莹白圆润的肩颈渐趋往下。

此时万籁俱寂,窗外好像刮起了大风,又重又沉地拍打着窗户,夏天果然快来了,这夜闷热又漫长,一场风迟迟不停。

第57章 第57章私奔

寂静的夜里,意乱情迷的声音时轻时重,还夹杂着细细的哭声与低哑的轻哄,急促的呼吸死死纠缠着,直到时针走过零点,一切才渐渐停息。

裴知悯失着神,任由祁砚寒把她抱进浴室又抱出来,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浴室里水声淅沥,没两分钟,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祁砚寒光着上身走了进来,浑身的肌肉流畅紧实,肩上还有一道很深的牙印。

那是她承受不住他的凶狠时咬的。

裴知悯脸颊微烫:“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祁砚寒走到衣柜前:“睡衣不小心被打湿了,穿不了。”

裴知悯轻轻“哦”了一声,看见他后背上的抓痕,窘然得翻了个身,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祁砚寒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走到床边坐下,床上的人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他轻轻扯了下被子,笑道:“都这份儿上了还害羞呢?”

裴知悯一声不吭。

祁砚寒看了她几秒,无奈失笑:“放下来吧,我穿了衣服的。”

裴知悯慢慢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张精致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在被子里憋的,她的脸颊发红,一双眼睛水润清亮,撩人而不自知。

祁砚寒暗自呼了一口气,拨开她脸上的碎发,轻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裴知悯顿了下,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夜深人静时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祁砚寒掀开被子上床,把人搂进怀里,柔声道:“累了就睡吧。”

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熟悉,紧紧把她包裹着,裴知悯扭头看着这个褪去少年姿态的男人,他的眉眼,他的气息,他的姿态,她一靠近仍然觉得心动。

祁砚寒见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调笑道:“还回味呢?”

裴知悯又羞又恼,连名带姓地喊他:“祁砚寒!”

“声音这么大,”祁砚寒噙着笑,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看样子确实没被累着。”

他一边说一边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裴知悯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那人顿时没了动作,她又羞又恼,往前挪了挪,还没动两下,腰上就缠来一只手臂把她带了回去,后背紧贴在他的胸膛前,她听见他低喘了一声说:“你真该感谢你明天要上班。”

裴知悯这时的反应着实迟钝:“为什么?”

祁砚寒轻笑了声,凑近到她耳边,那声音有多色气就有多色气:“要不是顾及这个,你以为你叫那两声我就能停?”

裴知悯脸颊刷的一红,又不甘心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义正词严道:“你明天不是也要上班吗?怎么不能是为了你?”

祁砚寒都笑了,眼神立时变得危险起来,欺身而上,吻着她的唇角说:“男女的体力总归是有差别的,你不信的话我们就验证一下?”

裴知悯落了下风,推着他的肩膀别开了脸。

欢好的愉悦和餍足感还在体内,祁砚寒没和她动真格的,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说:“睡吧。”

裴知悯轻哼了一声,合上眼皮不多时就睡着了。

翌日天空晴朗,阳光柔和地落在大地上。

第二天醒来,裴知悯身体还有点软,她缓了会儿下床洗漱,收拾好之后走出房间,没看见祁砚寒,她拿起手机跟他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先走了,刚穿好鞋要走,门就被打开了,祁砚寒拎着早餐站在门口。

“这是……”他看了眼她手里的包,“睡完就跑?”

裴知悯:“………………”

“我要去上班。”她好脾气地解释道。

“先吃早餐,”祁砚寒笑着把人拉进家里,“等会儿我送你去。”

门又被关上了。

今天算是第一天实习,迟到不好,裴知悯简单吃了点就去了新闻社,经过前段时间的适应,她在这个岗位上不至于手忙脚乱,版面设计还有图片选择都做的有模有样的。

下午五点半,裴知悯走出大楼,在门口等祁砚寒时,意外地遇见了林泽民,他穿着白衬衫西裤,一手插兜,身姿挺拔。

“我正巧路过,”林泽民瞥了眼她身上的职业套装,又看向她身后的大楼,问道,“你在这上班?”

裴知悯点头:“实习。”

林泽民:“忙吗?””

实不相瞒,“裴知悯不好意思道,“今天才第一天,感觉还行。”

林泽民笑了笑,忽然说道:“我前些天还遇见了时苒,你猜猜看她男朋友是谁?”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你也认识。”

裴知悯未曾犹豫:“李淮川。”

林泽民眉梢微抬,笑着道:“猜得真准。”

裴知悯莞尔,侧目看他:“那是因为我看见了时苒的朋友圈。”

当时她们还聊了会儿天,说起高三时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时苒的回答其实就很像李淮川,但那时她还说不准,直到她官宣,她才确定。

林泽民了然一笑,说以后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聚聚。

裴知悯应了下来。

傍晚的云层很厚重,把阳光都挡完了,天色稍显黯淡。

“我看这天气像是要下雨,”林泽民说,“你不走?”

裴知悯笑笑:“祁砚寒等会来接我。”

林泽民微微颔首,和她又说了两句就先行离开了。

已是黄昏,道路上人群熙攘,街边摆满了小摊,裴知悯过去逛了逛,还没买什么东西,一场雨就淋了下来,她赶紧跑去了隔壁的商场躲雨,来都来了,裴知悯索性逛了起来,她挑了些实用的香薰挂画来做他家装饰。

雨丝绵密,地面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

拎着一口袋东西,裴知悯去了一楼,途经门口时不小心碰到了人,那个女士手里的咖啡泼了一点出来。

裴知悯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关系,”中年女人微笑道,“没弄到你裙子上吧?”

咖啡都泼在地面上了,裴知悯低头看了眼:“没有。”

“那就好。”

商场门口人进人出,祁砚寒进来后,自然地拎过了裴知悯手里的袋子,下一秒,看清她对面的人,他惊讶了一瞬,随后喊道:“妈。”

裴知悯瞬间僵在当场。

闻瑾是临时有事回的南城,和他们简单聊了几句,她就去忙正事了。

到了车上,裴知悯还没缓过来,外面细雨连绵,车里安静至极。

祁砚寒抚摸着她的左手:“这么紧张的吗?”

裴知悯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脸:“太突然了。”

“只是见了个面而已,我妈又不吓人,”祁砚寒失笑,随即想到什么,挑眉质问道,“总不能像上次那样,遇见你妈妈就躲吧?”

裴知悯:“………………”

祁砚寒握紧她的手亲了一口,语调慵懒:“迟早的事儿。”

裴知悯脸有点烫了,故意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祁砚寒眼眸微闪,直接在前面踩了刹车,解开安全带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下去,把人弄得气息不稳后,声音微沉:“你再说一遍?”

裴知悯喘着气别开了脸,缄口不言。

祁砚寒心情大好,重新启动车子。

回了他家,裴知悯就把买的东西摆了出来,家里有了五颜六色的装饰,倒真温馨多了。

后来的日子普通又忙碌,时间匆匆而过,五月下旬,裴知悯完成了毕业答辩,之后便一门心思地放在了工作上。

南城已经步入了夏天,风都是燥热的。

忙起来后,差错就出现了,在几本杂志的排版中,裴知悯不小心把他们的内部图弄混了,在移交给出版社前,一位前辈检查出来拦了住,把她狠狠批了一顿,裴知悯头低的不能再低了,又难过又自责。

偌大的一个办公区,渐渐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好不容易做完工作,天都快黑了,裴知悯走出大楼,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莹阔的夜空上,明月高悬,光辉洒满了人间,裴知悯想给祁砚寒打个电话,一扭头却发现他的车就停在一旁的街上,他站在车前抽烟。

裴知悯按掉挂断,蔫蔫地朝他走了过去:“等很久了吗?”

祁砚寒掐了烟,笑着说:“没有,刚到。”

裴知悯垂眼,看见地上堆积的烟头,心情更加低落了。

祁砚寒一下就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对,他张开双臂,把人揽进怀里,轻轻问:“怎么了?”

裴知悯抱着他的腰,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累了。”

祁砚寒抚摸着她的后脑,柔声道:“辛苦了。”

裴知悯鼻头忽地一酸,抱紧了他,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她总感觉很安心。

祁砚寒:“饿了吗?等会想吃什么?”

裴知悯脑袋微摇,犯了这么大的错,她哪有心思吃饭。

城市灯红酒绿,喧嚣又繁华。

他们静静地抱了好久。

见时间实在是过分长了,祁砚寒率先松开了手,轻哄着人去了车上,知道她心情不佳,他开着车子一路朝着江边驶去。

裴知悯感觉不对:“不先回去?”

祁砚寒说:“不着急。”

裴知悯看着窗外快速消失的夜景:“那现在去哪儿?”

“私奔。”

“敢吗?”

说实在的,那时裴知悯是有那么一刻想逃离的。

她认真地点头:“敢。”

祁砚寒闷声笑了下:“逗你的。”

半开的窗户里,急切的风扫了进来,在耳旁呼呼作响,她听见他嗓音含笑——

“带你去兜风。”

第58章 第58章他比想象中的动心更早

走过喧哗的市区,四周慢慢平静下来,车窗被完全降下,风全数灌了进来。

车里面,他们都没出声。

祁砚寒踩着油门,一路开到了滨江路,晚风裹挟着江面的水汽扑面而来,清爽柔和,裴知悯伸出手,感知着它们的形状。

街灯迷离昏黄,落在散步和赶路的人身上,或快或慢的脚步,都装着生活。

车辆从他们身边经过,朝着滨江路的尽头驶去,走过这一带,车朝着雾浮山上开着,彻底远离城市喧嚣后,风愈发凉爽了,却依旧绵软柔和,吹过脸庞让人心旷神怡,她的心情不知不觉就平复了下来。

祁砚寒一直留意着后视镜,察觉到她凝重的表情舒展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车辆一路开到了雾浮山的山脚,山林静寂,空气格外清新,路上没什么人,只有几家做生意的店还开着灯,四周静悄悄的,鸟鸣啁啾。

停下车,祁砚寒侧身看她,轻声问:“高兴了吗?”

裴知悯心头畅快不少:“还行。”

祁砚寒握着她的手,语气平常:“那想想等会儿吃什么。”

这话题跳的太快,裴知悯本她以为他会先问她发生什么事了,不曾想却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饿了吗?”她反问道。

祁砚寒淡笑:“还行,主要是担心你饿。”

裴知悯想了两秒:“那我们回去吧。”

祁砚寒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说道:“不急,再坐会儿。”

山林静谧,他们静静地坐在车里,听着鸟雀的叫声,偶有清风拂来,只一刹那的功夫,风就吹过去了。

“好想做一阵风啊。”裴知悯忽地感慨。

一高兴就出现,一不开心就可以立马躲起来。

祁砚寒握着她的手,想了两秒:“也挺好。”

她难得较真:“怎么好?”

祁砚寒说得认真:“一吹就能扑进我怀里。”

裴知悯轻轻笑了。

看见她笑,祁砚寒总算松了一口气。

夜色渐深,他们在山上没待多久就下来了。

湖边有个集市,一路过去,会看见各种小吃摊,还有卖花卖手工品的,散步的行人经过,总有摊主会喊一嗓子:“瞧一瞧看一看嘞!便宜实惠!好吃不贵!”

走过江岸,祁砚寒找了个空地停车,对面的路边有几个老人家,席地而坐,应该是在休息,有人打开了随身听放歌,那是周华健的《有没有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

老人满目慈祥,从容歌唱,他们的声音平淡温和,好像唱的不是歌词,而是自己的人生,周围有两三个为歌声而驻足的路人,安静地听着,到了那句“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轻轻跟着和”,周围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那一瞬间,裴知悯莫名就看开了。

人生要经历的事这么多,哪有过不去的坎,大不了就唱歌好了。

停了车,他们下去吃饭,裴知悯挑了一家露天餐厅,环境简约古朴,对面就是湖,清白的月光照在湖面上,像是诗里所写的“滟滟随波千万里”。

忙了一天,裴知悯的肚子早空了,上了菜,她吃得很专心。

祁砚寒没怎么动筷子,就一直给她添菜。

“你别光给我夹,”裴知悯蹙了下眉,笑着给他夹菜,“你也快吃饭。”

瞧见她的表情又生动起来,祁砚寒不由地弯起了唇角,低头吃菜。

晚风轻缓,拂过湖面,推出了一圈圈的波纹,湖的周围,有不少骑着单车吹风的年轻男女,铃声从远处飘了过来。

“叮——”

侧面的角落,有人在调试话筒声音,大概是来驻唱的歌手要开始工作了。

已到半饱,裴知悯放了筷子,看向一旁的人,眨眼问:“你怎么不问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大概能猜到,”祁砚寒如实说,“工作上的事吧。”

裴知悯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两分:“我今天搞砸事情了。”

祁砚寒拧了下眉:“严重吗?”

幸好前辈把稿子截下来了,没有造成经济上的损失。

裴知悯叹息道:“差点酿成大祸。”

祁砚寒眉头拧紧。

裴知悯简单把事情说了说,又偏了一点身体,将肩膀靠上他的肩膀,道出心里话:“在公司加班的时候,我感觉一点用都没有,捅出了这个大个篓子,还拖累了其他同事的进度。”

祁砚寒宽慰道:“但你补救得很好。”

裴知抿了抿唇,未曾言语。

祁砚寒摸了摸她的头发:“往好的方面想,这事没有接,总归是一次经验,就当作历练了。”

裴知悯刚才就想通了这个道理,但从他口中说出,她还是会感觉通透温暖。

她忽然想起,从前外公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裴知悯蓦地难过起来。

侧前方的空地,支着话筒架和高脚椅,驻唱歌手在上面唱粤语歌,裴知悯听不懂,但依旧被曲调吸引住了,后程她靠在他的肩上,听完了一整首。

这首唱完,陆续有人点歌了。

祁砚寒顺势问了她一句:“想听什么歌?”

裴知悯摇头:“没有。”

今天有酒,她倒了一杯,浅浅酌着,边喝边听歌。

祁砚寒摩挲了下她的肩头:“等我一下。”

说着他起身去了那边,以为他是过去点歌的,裴知悯低头,继续吃饭,吃了两口菜,耳边忽地传进一句低沉慵懒的“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她一下怔住了,抬头去看,祁砚寒站在人群前方,身姿挺拔,淡定地唱着——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当一个歌颂者,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裴知悯一瞬间被戳中了,扬起笑容,静静地注视着他。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他唱歌这么好听。

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微风轻拂,裴知悯听着温暖的歌,可以一下忘却那些烦忧事,只想沉醉在他的歌里。

一曲终了,餐厅里的人自发地报以掌声。

等到他回来,裴知悯还是又惊又喜的表情,忍不住问:“你怎么想起去唱歌了啊?”

祁砚寒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侧眸看她:“哄个姑娘开心。”

裴知悯眉眼弯起,四下瞧了圈,眨眼问他:“哪个姑娘啊?这周围都是姑娘。”

祁砚寒舔了下牙根,揽上她的肩:“不好意思,我眼里只有一个姑娘,就是我女朋友。”

裴知悯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你女朋友说,你唱歌还挺好听。”

祁砚寒没有谦让地“嗯”了声,说完又凑到她面前要她亲他一口作为奖励,公众场合呢,裴知悯拍了下他的胳膊,偏头躲开了。

后面祁砚寒没再逗她,一心陪着她吃饭听歌,裴知悯却始终在想那个“奖励”,当时她本来只是当玩笑来说的,不曾想有一天真会实现,她心乱如麻,直接喝了两杯酒。

祁砚寒去结完账回来,看见她脸上的红晕,稍微吃了一惊,又不动声色地牵着人往外走,出去迎面扫来一阵风,裴知悯有几步路都没走稳。

“怎么一会儿没见,”祁砚寒稍显头疼,失笑道,“就成醉鬼了。”

裴知悯拂开他的手,气鼓鼓道:“你才是醉鬼。”

说完她歪歪扭扭地朝反方向走着,祁砚寒闷闷笑了,抬脚跟上去,走出十几米,她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他去到她身边的位置,刚坐下,肩上就靠来了个毛茸茸的脑袋。

“醉了没?”祁砚寒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裴知悯撇了撇嘴:“五。”

祁砚寒轻笑了一声,垂眸凝视着她,喝了酒,裴知悯的脸上泛着浅浅的酡红,整个人看起来娇憨极了。

路灯暖黄,把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这条街很空荡,他们在这儿坐了好半天都没人经过,周围静得只有风声。

裴知悯捏紧手掌,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半晌,她闭上眼睛,轻声说:“上次我说,你如果在外面唱歌赢得满堂彩,我就告诉你那本杂志里,哪一张插画是我画的。”

祁砚寒怔了下,“嗯”了一声。

“我画画有个笔名,”裴知悯声音很轻,默了两秒,才缓缓说,“叫远山。”

“取自杨万里的诗:远山不见我,而我见远山。”

祁砚寒低头看她。

“你不知道,”裴知悯枕着他,笑着说,“我微博现在有五万粉丝呢。”

祁砚寒笑道:“这么厉害?”

裴知悯轻哼了下,沉默须臾,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隐隐有些哽咽了:“我再跟你说个秘密吧。”

祁砚寒隐约意识到了什么,说不出一句话。

“我喜欢你,”裴知悯说出这几个字时,声线都颤了一下。

学生时期,她把这四个字隐藏得格外的好,好到全世界除了她,一个人都不知道。

那些与他相关的相逢与离别,酸涩与喜悦,都是她心底的晦涩难言,如今她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好像感觉,也没有这么难。

裴知悯自顾自地笑了下:“很多年了,比你刚刚举起的那一只手的数字都大,你大概不知道吧。”

祁砚寒嗓子一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后来,我们过着各自的人生,再无关联,”裴知悯慢慢说,“我觉得,我也应该向前走了。”

她恋旧而不守旧,那些为他怦然心动的岁月,就停留在那里吧,足够熠熠生辉了。

这话里的意思祁砚寒当然听得懂。

裴知悯没有再讲了,后来的故事,他已经知道了。

夜晚的风清凉舒缓,她的头发被吹起,挡在了眼睛上,她闭着眼,睡得很安稳。

祁砚寒轻声叹息,拨开那几缕头发,露出那张素净的小脸,寂静的夜里,他们依偎在一起,远远看去,男人的眼里盛满了柔软,看怀里的人像在看一件珍宝。

这张脸,在他们毫无关联的那几年里,他也记得很清晰,或许他早就该承认了,他比想象中的动心更早。

第59章 第59章“你这是在勾我你知道吗?”……

燥热的风吹起来,又是一年夏天。

六月中的时候,祁砚寒又去了趟北京,彼时的蒋琛沧桑了许多,青黑胡茬冒了一片,人也瘦了,二十六岁看起来像三十六岁。

他们坐的餐厅生意很好,店里客人谈笑风生,点过餐,两个男人松散地坐着,相顾无言。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热烈,普照大地。

蒋琛脸上的阴郁很明显,这轮融资失败了,公司断了资金链,今后是举步维艰。

沉默半晌,蒋琛挤着笑先开口打趣道:“你这大忙人怎么天天往北京跑啊?你们投行在北京的分公司换领导了?”

祁砚寒听着他故作轻松的语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冷笑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琛敛了敛笑意。

祁砚寒直奔主题:“现在打算怎么办?”

没了资金,他的公司运转不起来,技术又卡着不能投入市场,这情况用不了多久就是死路一条。

蒋琛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咬着,摸出打火机点燃,他吸了一口,轻扯唇角道:“还能怎么办?熬呗。”

祁砚寒眸光深沉:“你觉得你能熬多久?”

蒋琛沉沉地吐出一口烟圈:“能熬多久就熬多久,总归会有办法的。”

祁砚寒眉头轻拧:“你自己信吗?”

蒋琛微微笑了下,脸上的凝重却丝毫没有减弱:“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祁砚寒静了片刻,缓缓道:“你们公司的现金流,向银行贷款不会很容易。”

蒋琛眼皮一跳,拿下嘴里的烟,转过头看向窗外,透过玻璃窗,能看见他公司的一角,拼搏了这么多年,付出了全部青春与汗水才拥有的两层楼,让他就这样放弃,他不甘心。

祁砚寒暗自叹息了声,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我从投资与回报的角度,把你公司的情况做了个分析,你看完再决定吧。”

蒋琛接过那份文件,却没有翻开来看,只是道:“谢了。”

祁砚寒看着他,点到为止:“你好好想想。”

蒋琛狠吸了一口烟,低沉道:“知道了。”

夏天来临,窗外的国槐树葳蕤繁茂,花开满树,风吹花落。

这时菜呈上来了,蒋琛按灭烟,笑着道:“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吃完这顿兄弟我就真是穷人一个了。”

祁砚寒嗤笑:“放心,我请。”

蒋琛无力地笑了声。

一顿饭吃完,还没到六点,地平线上,太阳已经偏西,金黄的阳光依旧刺眼。

“我现在反正闲人一个,”蒋琛闲散道,“这两天带你逛逛北京?”

祁砚寒摇头:“等会七点半的飞机。”

“这么着急?”

祁砚寒淡淡道:“有事。”

蒋琛扯唇一笑,一语道破:“想回去看裴知悯吧。”

祁砚寒没有避讳,轻笑着“嗯”了声。

明天是她的毕业典礼,他要回去参加。

付了钱,祁砚寒结账离开。

蒋琛没着急离开,忙里偷闲地欣赏着远处的日落,一望无际的粉色天空,铺着大朵的积云,这么好的景色,不知何时还能见到。

到了机场,祁砚寒给裴知悯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两秒,显示忙音。

那时裴知悯正在加班,她的失误没给新闻社带来实质性的损失,工作还是保得住的,但她更加仔细谨慎了。

今天临时来了个稿子要发,社里的人都在盯着点脑,裴知悯的手机放在桌面上和人通话,她都没注意到他的来电。

弄完事情,天已经暗下来了。

裴知悯回了学校,还没开始洗漱,宿舍意外地停水了,她打车去了祁砚寒那里,这几天他出差,家里的发财树都被遗忘了,浇完水,她纠结起了明天的典礼穿哪件旗袍。

还没开始试,门上忽地传来了动静,裴知悯心头疑惑,走出房间,和门口的男人凌空碰上眼神,两人都有点愣了。

裴知悯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祁砚寒关上门进来,边换鞋边说:“工作提前处理好了。”

“哦哦,”裴知悯猛地想起什么,拉着他往客厅里走,“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看一下我明天穿哪件好。”

说完她“哒哒哒”地跑进房间里,抱出来几件旗袍,摆在沙发上。

祁砚寒眉梢微挑,引诱道:“光看应该不好说,要不你试给我看看?”

裴知悯的关注点只在选择旗袍上,丝毫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深意,也忘了从前说的“谁要穿给你看”,拿上条旗袍就往浴室走。

祁砚寒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一边抽一边等她。

五分钟后,她换好出来。

裴知悯身材纤瘦,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不含糊,素雅的月牙白色旗袍,衬出了她玲珑的曲线,窈窕又动人,透着一股女人的妩媚。

祁砚寒眼神一亮,喉结不可抑制地滚了滚。

裴知悯紧张地在他面前转了两圈:“这件好看吗?”

祁砚寒深吸了一口烟:“好看。”

裴知悯莞尔,眼睛亮晶晶的:“我再去换别的。”

祁砚寒眼神黯了两分:“好。”

没几分钟,她又换好一套出来问他怎么样,祁砚寒点头又说好看,一连试了五件,他都是这样说的,裴知悯感觉不对,怎么他看完后更难选了?

末了还是她自己拿的主意,选择了虞净奶奶给她做的那件。

此时的祁砚寒眼神已经变得深不可测,一根烟燃尽,他心头的燥火更甚,裴知悯没察觉到,换上了最初的旗袍,在客厅的穿衣镜前,仔细瞧了瞧这一身。

祁砚寒靠在沙发椅背上,紧盯着镜子里的她,目光浓稠,裴知悯满意地转过身,朝他走了几步,说:“就这件了嗷。”

这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祁砚寒沉默,抬眸看她,眼里欲望明显。

对视的那一刹那,裴知悯猛地反应过来,想跑却被他伸手一拦,带进了怀里,温热的吻紧随其后地落在了唇角,她急忙道:“你别……”

刚一张口,他的唇舌就侵入进来,堵住了她的话,这个吻来得凶猛激烈,裴知悯胸腔里的空气很快被夺尽,她喘着气将手抵在他的胸前,保持理智道:“别亲了,我要去洗澡。”

祁砚寒咬着她的唇瓣闷声笑了,含混道:“我也还没洗,正好一起。”

说着他拦腰把人抱进浴室,抵在洗手台前,握着她纤细的腰,再度压了下来,吻得又深又重,他身上的烟草气味清冽干净,让人迷恋,裴知悯逐渐沉沦,推他肩头的手慢慢搂在他的后颈。

宽敞的浴室,男女的喘息声交叠响起,听得人面红耳赤。

祁砚寒解开旗袍衣领和前襟的扣子,顺着脖颈曲线倾轧往下亲着,旗袍布料柔软光滑,和她肌肤一样的触感,男人埋在她颈间粗喘,说的话色气又下流:“上次我就想,你那些旗袍迟早要穿给我看。”

裴知悯耳根发烫,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祁砚寒皱眉“嘶”了声,捉住她的腕子,声音沉了两分:“你这是在勾我知道吗?”

裴知悯一僵,瞬间老实,靠在他的怀里平复呼吸。

旗袍盘扣很多,他不熟练,解了四颗就花了很长时间,看见还有一半,祁砚寒都想骂人了,男人咬着牙,呼吸沉重:“怎么这么多扣子。”

看他这样心急又无奈的样子,裴知悯忍不住轻笑了声。

眉眼含情的人,溢出的声音又轻又娇,跟催。情似的,祁砚寒喉咙一紧,翻过她的身子,压在洗手台前,旗袍裙摆堆叠在腰间,那截白皙的腰微弯,弓起的弧度优美漂亮,男人看的眼热,胡作非为起来。

浴室没开花洒,台前的镜子仍旧洁净,他们的姿态被一览无余,裴知悯身体颤抖,头一直埋着,祁砚寒俯身到她耳边,哑声诱哄:“抬头看看?”

裴知悯羞赧,死死咬住唇,左右摇头,男人低哑地笑了声,为所欲为,她全身都是软的,湿着眼,明亮的光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浴室里水声淋漓,地板上,他们的衣服乱成一派,像是这场风月事。

缠绵许久,男人才餍足,把人抱着去洗澡,裴知悯筋疲力尽,由着他折腾了,只是她入睡的前一秒,还在想她的旗袍。

祁砚寒亲了下她的发端,低声说:“我给你烘干。”

裴知悯迷糊地“嗯”了声,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她是被吹风机的响声吵醒的,她缓慢睁开眼,卧室的窗帘飘起一个弧度,窗外天很蓝,祁砚寒在小阳台上给她吹裙子。

裴知悯看了一会儿,想下床收拾,一动就感知到了身体的酸软,想起他昨晚的为所欲为,她就一阵脸红。

吃过早餐,祁砚寒和她一起去了南大。

毕业典礼在礼堂举行,仪式隆重,校长致辞完毕,便是学位授予仪式,结束后,大家纷纷和导师同学拍照留念。

裴知悯走到闻霏面前,真诚道:“闻老师,感谢您这三年来的照顾和教导。”

闻霏轻拍了下她的手臂:“毕业快乐。”

拍照时,她把祁砚寒也喊来了,裴知悯站在中间,手里拿着证书,祁砚寒她的左手,握在掌心,裴知悯心里一暖。

摄影师在前面喊:“看镜头,微笑。”

三个人齐齐看向镜头。

毕业典礼结束,裴知悯的学业生涯就告一段落了,宿舍里的东西需要搬走,收拾好行李,祁砚寒送她回了家。

下了车,裴知悯推着箱子走进小区,进了门,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裴知悯定睛一瞧:“爸,你怎么在这儿?”

裴振轻咳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你妈妈叫我下来买瓶酱油。”

裴知悯轻“哦”了一声。

裴振伸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推着往前走时,问道:“男朋友?”

裴知悯顿了下,承认了。

裴振想了两秒:“谈了有几个月了吧?”

裴知悯点了点头,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妈妈在商场看见你们了,”裴振笑道,“你还躲她不是?”

裴知悯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我姑娘眼光挺好啊,那小伙子长得挺俊,”裴振像是在,旁敲侧击地打听道,“认识多久了?”

“挺久了,”裴知悯说,“他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学。”

裴振:“南城人吗?”

“嗯。”

裴振放下心来:“先处着吧,要是合适,你再带到我们面前来。”

裴知悯默了片刻,应道:“好。”

第60章 第60章让早晚的事提早发生

裴振和苏英早就知道裴知悯谈恋爱的事,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说。

但这晚过后,这事就没再避讳了。

热浪滔天的夏天,桂花树又要开了。

实习结束是在七月中旬,那天下了班,她去赴了林泽民的约,来的人还有时苒李淮川。

傍晚的天气一般,一眼望去都看不见一片云。

他们刚坐下点过餐,林泽民就来了一个电话,他歉然地留下一句“你们先吃”便出去了,时苒不由感叹道:“大家都好忙啊,连见面都要挤时间,再也回不到当初天天见的日子了。”

裴知悯颇为赞同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放学,大家告别都是说的“明天见”“下次见”,自从毕业后,才知道成年后的见面是这么困难的事。

裴知悯看了眼四人桌空着的那个位置,看向时苒:“李淮川不来吗?”

时苒喝了一口水:“他去出差了。”

裴知悯叹息:“可惜了。”

时苒眨了眨眼睛,想到什么:“你男朋友怎么也没来啊?”

裴知悯笑着道:“我们聚餐,他来做什么?”

说完她感觉颇为耳熟。

前天晚上,林泽民发来消息,说要不要喊祁砚寒一起,她去问他时,那人拒绝得很快,说辞也是这句。

时苒托着腮:“我想象不出来你们在一起该得多么般配,就想着一睹为快。”

裴知悯抿唇笑了。

林泽民这时回来了,好奇道:“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时苒:“天机不可泄露。”

林泽民淡然一笑。

“话说,”时苒打量了下他,八卦道,“你都单身二十五六年了,没想过脱单啊?”

林泽民平平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想?”

时苒故意找茬:“你光想没用,要落实在具体行动上。”

林泽民淡定地看向她:“我可没说我没有落实。”

两个女生反应了几秒,同时睁大眼。

后面菜上来,时苒一直在问林泽民的事,林泽民依然惜字如金,裴知悯在旁边看着他们一问一答,忽然感觉很神奇,过了这么久,大家其实还和年少一样。

一顿饭吃完,暮色已经四合,路灯亮了起来,他们都还有事,三人在门口就此别过,裴知悯倒是无事一身轻,沿着街道悠然地散着步,走到转角,遇见了一对中年男女“吵架”,她瞧见那两个人,霎时怔住了。

隔了一段路,裴知悯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祁宏的姿态放得很低,伸手去拉面前的人,手还没挨到就被闻瑾拂开了,她侧过脸看向一旁,明显的不耐烦。

裴知悯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站了半分钟,一场雨突然降临,她回过神,面向街道招手打车,还没打到,雨先大了起来,她发梢已经被打湿了。

一把伞忽然撑在她的头上,裴知悯扭头去看,诧异道:“阿姨?”

“没带伞吗?”闻瑾看了眼她被打湿的衣领,环顾四周道,“先去那边的咖啡店坐会儿吧,正好躲雨。”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沉闷厚重。

店里温暖明亮,空气中浮动着一层苦甜的咖啡香气,裴知悯头上还有雨水,闻瑾递去纸巾,她接过来:“谢谢。”

“别客气,”闻瑾说。

裴知悯简单擦了几下,服务员过来了,问她们喝什么,点过热饮,闻瑾开口道:“抱歉啊,刚才让你见笑了。”

裴知悯愣了一秒。

“刚才那个男人是我前夫,也是阿砚父亲,”闻瑾说,“我们离婚好多年了,今晚是因为他喝了酒口不择言,我才发了脾气。”

裴知悯抿出个笑:“我理解的。”

室内安静,片刻的沉默都很显得很漫长。

裴知悯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闻瑾的包旁边放着一袋药,问道:“阿姨,您身体不不舒服吗?”

“没事,腰上的老毛病了,”闻瑾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手,“阿砚跟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吧?”

裴知悯点头:“说过一点。”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她们的咖啡上来了,闻瑾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多说了几句:“我和他父亲离婚时,因为财产分割闹得很不愉快,那段时间家里天天吵架,偏巧又临近他的高考,他没发挥好,有我的责任。”

裴知悯握着杯壁,却没感受到多少热量。

“后来有一次,他父亲失手把我推上了桌角,导致我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他也在医院陪了我半个多月,后来我出院了,他住进去了,”闻瑾目光遥远,声音低缓,“那两年,我腰伤要定期去医院复查,家里没人他不放心,瞒着我报了南城大学,这么多年了,这也是我的遗憾。”

裴知悯心头不是个滋味,看着闻瑾说不出来话。

“我说得多了,”闻瑾扯出一个笑容,“你别介意。”

裴知悯低头道:“不会的。”

“你淋了雨,回去后记得喝杯姜茶,”闻瑾关切道,“感冒就不好了。”

裴知悯笑:“好。”

“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闻瑾握着她的手,笑着道,“你俩好好的。”

裴知悯笑着应了声,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

一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就没听见雨声了。

闻瑾要去赶八点的飞机,咖啡一半没喝到就走了,裴知悯一个人坐在店里,发了很久的呆,门口的冷风一阵一阵地吹进来,等到咖啡完全被吹冷了,她才走出店里,彼时祁砚寒刚到门口。

裴知悯静静地注视着他,对视几秒,她抬脚先朝他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祁砚寒愣了下,轻声问:“怎么了?受欺负了?”

裴知悯埋在他的怀里,小幅度地晃了晃头。

祁砚寒试探道:“工作累了?”

裴知悯又摇了摇头。

她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祁砚寒没再问了,伸手抱紧了她,只是咖啡店里出入的顾客不少,他们在门口这样旁若无人的抱着,让很多人都投来了视线。

祁砚寒低头凑近她耳边,故意逗她:“想抱的话我们回去抱行吗?大街上呢,影响不好。”

此话一出,怀里的人立刻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祁砚寒哑然失笑,走过去牵她,一碰才发现,她

的手冰凉,他握紧她的手,往车边走。

下过雨,晚风清凉地扑了过来,路上没什么人,这条街很安静,都能听到不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声,一场雨扰乱了好些店的生意,一连几家,店主都坐门前喝酒闲聊,倒是一家蛋糕店前,围了好些人。

祁砚寒:“想吃蛋糕吗?心情不好可以吃点甜的。”

裴知悯看了眼橱窗里那些看起来特别好吃的甜点,摇了摇头:“晚上吃了要胖。”

祁砚寒失笑:“只吃一块的话,没有关系。”

裴知悯默了片刻,还是坚持己见,事实上,她现在心里发热,脑袋也有点重,吃不下什么东西。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有个调皮的小孩,在这场雨里淋成了落汤鸡,全身脏兮兮的,他爸抓着他的后颈教育他,从他们身旁经过时,祁砚寒很轻地笑了下。

裴知悯捕捉到了,问他:“你笑什么?”

祁砚寒:“幸好你不是贪玩的小孩。”

裴知悯抿了抿干涩的唇,小声哼了下,心情平静下来后,她刚想说正事,祁砚寒的手机便响了,闻瑾打来的,他按下接听:“喂,妈。”

闻瑾临时有事要回事务所总部,走得急还没跟他说,于是才有了这通电话,简单提了两句,她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最后走的时候,看她面色不太好,可能是我说的话吓到她了,你等会哄哄人家。”

祁砚寒看了眼身边的人,心头顿时明了。

那会儿裴知悯的脑袋更沉了,眼皮都在打架。

“知悯是个好姑娘,你要负责,”闻瑾说,“我可等着她做我儿媳妇。”

祁砚寒嗓音含笑:“嗯。”

手机那头传来了机场的登机提示,闻瑾很快就挂了电话,祁砚寒收了手机,笑着看她:“怎么办?”

离得这么近,闻瑾的话自动地飘进了她耳朵,但裴知悯意识混乱,只零碎地听见了句“好好对人家”,她眨着眼:“什么怎么办?”

“你没听见吗?”

“什么?”

祁砚寒笑意加深:“我妈说要你做她儿媳妇。”

裴知悯仔细回忆了下,有这么一句话吗?

祁砚寒缓缓凑近她:“你怎么看?”

裴知悯眼神迷蒙,望着他不说话,祁砚寒察觉不对劲,伸手去摸她额头,隐隐发烫。

想起这段时间她的工作强度很大,今晚淋了雨又吹风,应该是没撑住。

祁砚寒心里一紧,上了车,他径直往医院开,幸好只是低烧,医生说只用挂一瓶水就好。

夜里的医院寂静无声,祁砚寒给她盖好被子,坐在椅子上看,输液输到一半,苏英打来了电话,铃声急促,祁砚寒瞥见备注的那两个字,还是拿上手机去外面说明了情况。

后面雨又落了下来,断断续续,忽大忽小。

输完这瓶水,祁砚寒把人带回了家,裴知悯睡得很沉,眉头紧皱,看起来不太开心,祁砚寒抚平她的眉心,没一会儿又皱紧了,他叹口气,握紧她的手守在床边。

次日是个雨后初霁的晴日,温热的阳光洒在床头,裴知悯缓缓睁开眼,祁砚寒坐在床边睡着,身上的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头发凌乱,有些不修边幅。

裴知悯环看了下四周,慢慢坐起来,一动,祁砚寒就睁开了眼,把人扶起来,又把床头柜上的水递过去,等她喝完,他才问:“头还晕吗?”

嗓音很哑。

裴知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房间光线充足,面朝着阳光身心都是暖洋洋的。

坐了会儿,裴知悯下床洗漱,祁砚寒去阳台抽了半支烟,随后走进卧室换衣服,穿好后,她正好从浴室出来。

祁砚寒:“收拾好了就走吧。”

裴知悯一头雾水:“去哪儿?”

祁砚寒不急不缓:“见家长。”

裴知悯“啊”了身,脚都不动了。

祁砚寒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一本正经地逗她:“昨晚我妈说让你做她儿媳妇,你点头了,还记得吗?”

裴知悯一愣,仰面看他:“你说是就是啊?”

仰起来的这张脸小巧素净,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倔强,祁砚寒低笑了一声,低头顺势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声调懒洋洋的:“早晚都是。”

裴知悯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大清早的耍流氓。”

祁砚寒应下来,站直身体,不再开玩笑了:“昨晚你妈妈打了电话,我和她说了你晚上睡我这儿,今天再把你送回去。”

裴知悯“哦”了一声。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是崭新又寻常的一天,宽广的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裴知悯推门下去,正好碰见拎着一袋菜回来的苏英,祁砚寒和她打了个照面,想到他昨晚照顾了自家闺女一夜,她便喊他留下吃个饭,祁砚寒说还有工作婉拒了。

空气清新,风轻柔地吹过来。

苏英关心了几句她的身体情况,又问了些祁砚寒的情况,回到家,裴知悯给祁砚寒发了条消息:“今天周六还要去上班啊?”

他回得很快:“那可不,要挣钱。”

裴知悯蹙眉:“你不缺钱吧?”

阳光洒满桌面,鸟鸣呖呖,裴知悯看着这一行字,有点缓不过神来。

“想让早晚发生的事提早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