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她真的和夫君圆房了!
盈盈烛火跳跃点点。
今夜月色皎洁,月光透过窗棂隐约也给屋子添光。
可烛火和月色都被青纱帐遮住大半,只能影影绰绰看到床榻上的身影。
谢峤一掀开床帐,便见到床榻上的少女。
他愣在当场。
他的目色极佳,即使在光线并不充盈的地方也能看得清楚。
只见床榻上的少女身影并不安稳,她左拱拱又挪挪,显然十分难受。
原本妥帖穿在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自己脱掉,扔的到处都是。
脚上的棉袜也被踹掉了一只,剩下的一只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脚心。
她的上身只着一件小衣,轻而易举地便能看见少女身上泛着红色。
少女并未感觉到床边的目光,甚至她还正准备脱掉自己的裤子。
谢峤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地坐到床边,伸手摁住少女的手。
谢峤的声音微凉:“别乱动。”
一个小姑娘在男人前面随意脱衣服,成何体统?
宋锦浑身像是着火一样热,想着脱掉衣服凉快凉快,却不想有一只手竟然在拦她。
【唔。】
【讨厌的大手!】
“不要!”宋锦嘟着唇要把那只讨厌的手扒拉开,却不想滚烫的小手一碰到那只大手,便舒服极了。
好凉快啊!
于是宋锦便由推便牵,拉着那只手就往自己的脸上去。
少女心满意足的在心底大喊——
【呜呜,好舒服!】
【要是能摸个遍就好了!】
谢峤的脸色更冰。
刚刚一掀开床帐他便听到了宋锦的心声。
往日的少女不过只是在心里想想普通的接触,今日却直接冒出来那些污言秽语!
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若是少女那些话出口,他定会立刻教导她,可是那些话却只是少女的心声。
她现在只是一味的忍耐,只是难受的哼哼。
他便不能说出任何教导的话。
直到他碰上宋锦的手便发觉少女的不对劲儿。
他就算没有试过,也知道女子这般是要如何。
他的眉头敛的更深。
面色更是要冷得要冻死人!
宋锦往日给绣翠楼送糕点的事情他知道,他本就不会轻视任何人,更何况宋锦只是做正经买卖。
可是今日她在绣翠楼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有人要害她?
“宋锦。”谢峤清冷开口。
谢峤的手正好被少女带到她的脸颊处,被烧红的脸正跃跃欲试的往他掌心钻。
他的手掌随着少女脸颊圆润的弧度划到下巴,轻轻地捏住。
少女的下巴被迫扬起,她微微睁眼。
带着些迷茫:“嗯?”
谢峤盯着这个迷糊的少女,他试图让少女清醒一点,指尖又用了些力气。
“宋锦,是有人喂你药了吗?”
谢峤的语气不善,宋锦清醒了一分。
她狠劲的摇头,想要离开谢峤的桎梏,她的声音娇娇:“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
【要是夫君知道我去绣翠楼的话,他这么古板一定会生气的,不能让他知道!】
【今天真的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别人,暖情露才撒到我身上的。】
【呜呜,好难受啊,橘兰姐姐说,只要圆房就可以了!】
【可是我还没有买香粉啊,我想要香喷喷的和夫君圆房!】
少女只说了一句话,可是她心里想的全被谢峤听得一清二楚。
谢峤面色微缓。
看来真的只是她不小心。
只是……
这个药要如何解?
他自然知道最简单的办法,可是他真的要那么做吗?
他有些犹豫:“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宋锦立刻拉住谢峤的手,她干脆地拒绝:“不要找大夫!”
【天!我宁可死了也不要找大夫!】
【这种事情怎么找呀!而且橘红姐姐说,只要圆房就可以了啊!】
【可是……】
宋锦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的谢峤。
谢峤的脸上没有半分亲近,只看一眼,宋锦心就凉了半截。
少女敏感又聪慧。
她咬着唇,眼睛微红,眼框里面蓄满了眼泪,要落不落。
【可是夫君好像不愿意。】
【他不愿意!他不喜欢我!他讨厌我!】
【他一定是讨厌我!!!】
【我才不要做强迫别人的坏姑娘!】
宋锦想着,十分舍不得的放开谢峤的手。
她慢慢往床榻里面挪,还伸手拉过被子,勉强的盖住自己的身体。
只给谢峤留下一个背影。
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夫君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要是吵到夫君了,夫君就先到大屋睡一晚吧。”
说罢,少女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
连一点呜咽声都没有了。
谢峤在床榻边坐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着被衾里小小的背影委委屈屈,还有隐约有抽泣声传来。
少女以为他讨厌她?
他讨厌吗?
一点都不。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对她也充满欲/望。
只是,他已经将她的未来想好了。
她应该跟着他到京都去,在那里见识更多,有更多的挑选,最后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在谢府风光出嫁。
可若是少女喜欢的人是他呢?
谢峤沉默,确定的答案浮现。
他应该满足少女的心愿。
与她至死方休,不再放手。
谢峤身为谢家家主,往日做决定都是说一不二速度极快,没人能够让他犹豫。
可是在这个少女身上,他犹豫了太多次。
今日,他不再犹豫。
刚刚掀开床帐那一幕便让他血脉贲张。
更别提少女的心声排山倒海而来。
谢峤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原本清明的眼中已经变了颜色。
他将少女从被衾里挖出来,与她贴近,伸手抹掉少女脸上的泪珠。
“宋锦。”他的声音低沉,“我是谁?”
宋锦正在被窝里捂得难受,猛地被挖出来正舒服的想要大喘气,可睁眼就看到面前的夫君。
一张俊脸蓦然出现。
表情也和刚刚有些不一样。
宋锦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乖巧的回答道:“夫君。”
“我的名字。”谢峤慢慢引导。
“谢桥。”宋锦强调:“我的夫君,谢桥。”
谢峤微微扬起唇,他确定了,也十分满意。
他倾身在少女耳边轻声哄:“乖,再忍一会儿。”
随即他起身离开床榻,大步走到桌前,动作迅速地铺开笔墨。
他要先写一张聘书。
聘宋锦为他谢峤正妻,来日的谢家主母。
他如今已经与宋锦拜过天地,他还要再写一张婚书,这样便是明媒正娶礼数齐全。
届时只等宋锦随他回京入族谱,方为礼成。
谢峤端坐在四方桌前,笔下洋洋洒洒,急速的再写些什么。
宋锦却有些迷茫。
她聪慧,瞬间明白了谢峤的意思。
夫君是打算和自己圆房了?!
好哎!
只不过自己这么难受,他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些什么啊!
当她不知道自己有解药之前,她尚且可以压制。
可当她可以拥有了之后,她一秒钟都等不了!
她撑着身子,看着在桌子前忙活的谢峤。
她眨眨眼,赤脚踩到地上,静悄悄的挪过去。
她贴近谢峤的后背,自己抱上去。
抱得紧紧的。
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环上谢峤的腰。
一张烫红的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令他无法忽视。
他没有阻拦,而是手下的笔动的飞快。
宋锦抱过去,可是发现谢峤没有理她,她有些不满。
她挪着身子,钻到谢峤的怀里。
直接像一条灵活的小鱼坐在谢峤的腿上。
她环住谢峤的脖子,连靠在谢峤的肩膀上,轻呼着热气:“夫君,我好难受啊……”
温软在手,谢峤再也写不出一个字。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
在烛光下,那件小衣越发透明,而她的长裤也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被她悄悄脱掉。
只剩下一件短裤,还有一只摇摇欲坠的袜子。
谢峤闭了闭眼。
聘书已写一半,即将写成,只要他的心定,聘书可明日再补完。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随即骨节分明的手回拢,自宋锦的腿而下,将挂在她脚上半悬着的袜子捉住。
脱掉,扔远。
随即谢峤起身,将宋锦腾空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
宋锦惊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谢峤的脖子。
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
“日后不许赤脚走路。”
宋锦的耳朵像是被烧起来,她将头埋在谢峤的脖颈处,小小的“嗯”了声。
谢峤的身量高,步子也大。
明明宋锦要走好几步才能走到的床榻,可是谢峤好像一步就能跨过去。
她被轻轻地放回床榻上,睁着一双杏眼看着谢峤。
只见他回身素手将青纱帐围得严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宋锦一下子就看不清谢峤的脸。
她与夫君在这青纱帐中同床共枕多日,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没有半分旖旎。
可是今天完全不一样。
她竟然在谢峤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而正在认真拢床帐的谢峤手都没顿。
他将床帐围好,随即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这完全是勾引!
宋锦有些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她揪揪自己身上的小衣。
【唔,橘兰姐姐说了这件小衣要怎么用的。】
【我还是别脱了。】
【再急也不行。】
谢峤听着,眉目微敛。
她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可他脱衣服的手却一点没停,动作迅速,像是一眨眼就脱完了一样。
随即他悬在乖巧躺着的宋锦身上。
他的目光灼灼,将少女从上到下的打量。
虽然不知她在外面都学了什么,可这件小衣的确好看。
乳白色半透明的纱料,上面绣着淡紫色的小兰花,如今正羞答答的半垂着。
十分可爱。
像她一样。
随即宋锦便看着往日执笔的手划到自己小衣的肩带上,而后缓缓用力,将她身上的小衣撕掉。
细微的撕裂声此时异常清晰。
宋锦听到了。
谢峤也是一样。
宋锦害羞的想要将头埋起来。
她承认啦,往常她的心里是黄澄澄的,可是真当真枪实干的时候,她还是有些紧张。
往常一脸古板的谢峤却完全不一样。
他一眼不错的看着,完全没有害羞。
反而……
有些冷静的兴奋。
宋锦的头埋不起来,只能将眼睛闭上。
直到撕裂声结束,谢峤清冷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
他压低了声音,似在呢喃。
“在害羞什么?”
救命!
救大命!
宋锦以前再想的黄澄澄,可她完全没有想到过像是神仙一般冷清的夫君会说这样的话!
她忍不住微微睁眼,见着夫君的神色与往常一样,好像不可亵渎。
他一本正经,说出这样令人害羞的话。
【唔……】
【好涩啊!】
而偷偷睁眼的宋锦被谢峤抓个正着。
“正好。”谢峤的音色略带清冷,“一会也不许闭眼了。”
“这样或许能解的快一些。”
宋锦初时还不觉得不闭眼会如何。
毕竟她可是看了那么多的人。
她可从未害羞的闭眼。
可是到后来,却是渐渐地不对了起来。
往日冷淡却温润不会强迫别人的谢峤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宋锦想要闭眼,他不许。
宋锦说好了,她不想要了,他也不许。
宋锦觉得帐子里太热了,她偷偷地将手臂伸出去乘凉,他还是不许,并且将细白的胳膊强硬的拉回来,藏在身下,直到最后带着她的手到了她不曾去过的地方。
宋锦哭了,他伸手捂紧,到最后只剩下呜咽。
她到最后受不了,想要偷偷爬走,可却被捉住脚抓回去。
谢峤依旧略带端方的声音传来——
“药好像还没有完全解掉,要更彻底一些。”
宋锦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翻过来折过去,还不能闭眼。
救命!
原来是这样的!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一点都思考不了。
直到最后干脆昏睡过去。
帐中暖意直到天微明才歇下。
不多时,一只漂亮的手从床帐中伸出,随即谢峤赤裸着上身出来。
他回身将床帐合上,看不见里面的丝毫光景。
他随意地将寝衣穿上,顺直的长发被拢在身后,他坐在四方桌前将已经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
他这次不急,一字一字的将聘书写好。
在最后写上谢峤的大名,还有他的印鉴。
他拿着聘书和婚书回到青纱帐中,看着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宋锦,他小声道:“阿锦,礼数已全,你今生都是我谢峤的妻。”
宋锦安稳的睡着,根本没听见谢峤在说些什么。
而谢峤也没想让她直到,他准备回到京中,再拿出来给宋锦看。
他将聘书和婚书收好,回身与宋锦躺到一起。
他将宋锦拢到身前抱紧,轻轻嗅了一下她发间的香味。
往常宋锦的睡眠就好,更别提这次宋锦实在是累疯了。
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一到早上她便醒来。
她眨巴着眼,动了动手指。
救命,跟散架了一样!
昨夜的思绪回归,她的脸瞬间通红!
她昨夜和夫君圆房了!
天!
她真的和夫君圆房了!
一想到昨夜自己想了些什么,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不过好在,夫君根本不知道。
她还是那个乖宝宝。
宋锦侧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不见。
她的身上也干干爽爽的,身上穿着的是那套她最喜欢的淡粉色寝衣。
昨夜,她隐约记得,她什么都没穿啊。
难道是夫君给她换的?
没想到夫君冷冰冰的,竟然这么贴心啊!
宋锦蓦地又回想到昨夜……
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
夫君贴心是贴心。
可是昨夜在榻上,他好像要把自己给折腾死。
她从未想过圆房竟然是这样!
昨夜她都睡昏过去了,夫君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安叔给的药丸估计用不上了。
宋锦从床榻上软绵绵的爬起来,她慢慢地掀开床帐,露出一张小脸。
一双杏眼眨巴眨巴。
夫君好厉害,他都不累的嘛!
“夫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谢峤端坐在四方桌前,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没有背对着,而是面朝床榻而坐。
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他表情认真,笔在他的手下顺畅无比。
谢峤的手好看,宋锦真的很喜欢谢峤写字的时候。
但昨夜……
她好像更喜欢他的手干些别的。
听到声音,谢峤抬头,表情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醒了?”
“嗯嗯。”宋锦乖巧的点头,她伸手又扒开一点床帐,随即一双白嫩的脚伸出来,脚尖绷起,寻找地上的鞋子。
谢峤眼神未挪,看着那双脚在他眼前乱晃——
她的脚小巧,他一只手就可以攥住。
昨夜,他在她要跑的时候,抓着回来过。
见她迟迟找不到鞋子,他起身上前,弯腰将离得远了些的鞋子递过去。
“着袜。”
“哦哦,多谢夫君!”宋锦觉得谢峤有些不一样了。
他以前好像都不会管自己那么多的……
她乖巧的拿起旁边矮椅上的袜子,麻利的穿上。
她忽然想起件事。
要是夫君问昨夜她是怎么了,她要怎么解释?
她和绣翠楼还有生意要做呢!
想到这,宋锦还是决定先跑为妙。
说不定忙起来之后,夫君就忘了这件事呢!
她想着,赶紧将袄子穿好。
她往日的身体素质不错,就算干了一天活睡一觉就能歇过来。
可是昨夜的累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对,只能慢慢走。
而且她的小肚子还有些酸胀,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下次不能让夫君做太多了。
少量多次就很好。
“夫君,你先抄书哈,我先出摊了!”宋锦背起小挎包往外走。
速度却明显比往日慢了许多。
谢峤有些沉默。
他知道昨夜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原本也体恤着宋锦年岁尚小,应当温柔节制。
可是他这么多年是第一次碰这事。
为了控制自己,他回到桌子前,开始默写谢家家规,还有京都的一些规矩。
既然宋锦已为他的妻,那这些规矩,她还是趁早学习起来。
宋锦并在京都长大,若是她贸然回到京都成为谢家主母,怕是会受到一些恶意。
她听话又聪慧乖巧,虽然少女心思多了些,可她毕竟年岁还小。
他可以慢慢教——
春榴巷馒头铺做了新糕饼,又便宜又好吃!
宋锦前几日糕饼做的不多,一个一个纯手工做的,可价格依旧按照她之后的价格卖。昨日模具已经全部做好,大家也都知道宋锦这里的糕饼好。
宋锦的糕饼名声已经打响。
没过半天,宋锦新做的糕饼便全都买了出去,还有几个婶子在旁边等着,想要买新出锅的。
宋锦和雀儿在摊子上忙得热火朝天。
宋锦的腿还有些软,她站在面板前揉面,腿还有些站不起来。
在一旁按花样的雀儿以为宋锦是累了,她道:“小锦姐,你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揉面吧。”
宋锦叹口气,她揉了揉腰,将面团交给雀儿:“行,我歇一会儿。”
在旁边等着糕饼的婶子们见状,都笑着道:“你这小丫头昨夜干什么坏事啦,给累成了这样!”
婶子们调笑着,宋锦却红着脸不语。
雀儿还没成亲,她不太懂那些婶子们在说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嚼舌根。
她小声辩驳:“做糕饼很辛苦的,小锦姐才没有做坏事。”
宋锦听着,脸更红了点。
那几个大婶听着雀儿这么说,她们一边吃花生一边“啧啧”两声。
对着雀儿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等到你成亲了之后就知道喽!”
雀儿手下的活没停,她一张脸气鼓鼓的。
她才不要成亲!
她爹娘的意思是把她卖给别人做填房,嫁过去了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能活下来。
雀儿小声道:“我才不要嫁人!”
可是雀儿的声音小,那些婶子们笑得声音大,一点都没有听见。
不过就算是听见了,她们也只会觉得雀儿是在害羞。
宋锦坐在一旁有点发愣。
她揉着酸酸的小腹,回想着昨夜。
宋锦想着,夫君昨夜的时间长,花样是春宫图上最基础的那几个。
若是可以,她其实是想和夫君一起看看。
其实涨涨姿势就行,用不用的上还要日后再说。
关键是,不管如何,都不能时间再这么长了。
离过年还有十多天,宋锦要抓紧这段时间多挣点银钱。
她腰酸腿也软,就这么在摊子上忙了一天。
等到收摊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晚上回去肯定是没有力气做晚饭了,还好今日的生意极好,宋锦的钱袋子鼓鼓的。
她去馆子里买了一些菜,还特意给萧大娘带了一份,又裁了些新布料,都是淡粉色的。
她最喜欢的颜色。
宋锦拎着菜回到春榴巷,只不过她先没回家,而是道萧大娘那里。
萧大娘住的地方离宋锦不远,她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萧大娘给做的,她给一些手工钱就行。
“萧大娘,我的寝衣做好了嘛?”宋锦敲门进去,萧大娘正对着蜡烛缝袜子。
“做好啦!寝衣简单,一会儿就做好了!”萧大娘招呼着让宋锦坐下,见着宋锦还给她带了菜,不好意思道:“你这丫头,都给了钱了,怎么还带着菜来?”
“我今日铺子生意好,萧大娘也跟着借光吃些好的!”宋锦将新买的布料放到窗边的绣桌上,“大娘,我要再做几套寝衣,这次我想在寝衣上绣上花样儿,行嘛?”
萧大娘的手艺好,没嫁人之前是大户人家庄子上的绣娘,后来为了贴补家中生计,萧大娘这才周围邻居的活。
只不过大家都穷,没人往衣服上绣花。
久而久之,萧大娘的刺绣手艺也生疏了。
萧大娘有些担心:“好久不绣了,也不知道现在时兴什么花样子,锦丫头你要不然自己画吧。”
宋锦点头:“嗯嗯。”
萧大娘找了只她儿子之前上学时用的笔,又找了张纸,她站在宋锦的旁边,看着宋锦画样子。
少女画的认真,萧大娘却眼尖。
她一眼便看到宋锦脖子上的两点痕迹,随即她笑出声。
宋锦不解,她回头看:“萧大娘,你笑什么?”
萧大娘摇摇头:“看你们小两口过得恩爱,我这心里高兴!”
萧大娘发自内心的高兴:“当时你夫君半夜来找你,还一身伤,看着马上就要死了,你们两个的婚礼又办的匆忙,什么也没顾上,我刚开始的时候就担心,你那夫君能不能活,后来见着你夫君那般样貌,又想着他会不会真心待你。”
萧大娘点点头:“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小两口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
宋锦不知道萧大娘怎么看出来的。
但萧大娘说的是事实。
她和夫君,的确挺好的。
萧大娘又说了些夫妻之间要如何相处,那边的宋锦已经把图画好了。
萧大娘拿起来看。
是一丛小小的兰花,是淡紫色的,极是可爱好看,很适合宋锦。
萧大娘夸道:“好看!大娘尽力给你绣出来!”
宋锦看着那朵兰花,脸有点红。
这朵花是昨夜小衣上的,看起来夫君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其实她自己也喜欢的。
只不过她喜欢淡一点的颜色,这次改了改。
宋锦有点不好意思:“嗯嗯,麻烦大娘了。”
从萧大娘家出来,宋锦挎着篮子回家。
刚拐过去,她仰头朝家门口看。
微微有些遗憾。
哎。
夫君没在门口等她。
不过一瞬间她就把自己给哄好。
没关系哒,夫君肯定是在家抄书挣钱,是她一天天的太腻歪啦!
她哼着小调往家里去,一推开门,便看见谢峤正站在院子里。
宋锦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迎过去,一张小脸灿烂的笑:“夫君,你怎么在院子里!是在等我嘛?”
谢峤平静道:“刚写好东西,刚好,你跟我进屋,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礼物嘛!
宋锦有点紧张!
“好,夫君你稍等,我先把菜放到厨房里。”
宋锦笑眯眯的先进厨房,随后跟在谢峤的身后往里面走。
她看着谢峤的腰,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夫君不让她闭眼,她就只能亲眼看着夫君动作。
夫君的腰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劲儿。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夫君只是一个文人,脱了衣服子厚竟然还挺结实!
赚到了!
宋锦跟着谢峤进屋,只见谢峤站在桌子前,拿起一个已经装订好的册子递给她。
封面上没有名字,宋锦一下子就想歪了。
她小脸黄黄:“夫君,这是什么?”
“你翻开看看。”谢峤抬手,将茶杯端起,喝了一口。
“哦哦。”
宋锦紧张兮兮的翻开,随即小脸略垮。
救命,这是什么呀,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带颜色的书。
这册子上面字迹清秀,一看就是她夫君亲笔写的,只是这一条一条的字,看着就让她头大。
宋锦有点不太高兴:“夫君,这是什么?”
“这是谢家的家规,你我既已经成夫妻,那些这还是早些熟悉起来,待日后回到京都,你也能尽快适应。”
谢峤语气如同往日一样,可是他见着宋锦又垮了一点的小脸,他继续道:“这是对你好。”
对我好?
宋锦有点不理解,她真的不懂。
谢峤只是一个教书先生而已,家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规矩啊?
这么满满的一篇字,竟然还厚厚的一本。
救命,她真的怕了这些字了。
她都能想象到自己被这些字吊着,成为一个牵线木偶。
宋锦有点不开心,连酒窝都没了。
她小声抗议:“夫君,我可以不看吗?”
“*不行。”谢峤干脆拒绝,“这不仅有谢家家规,还有京都的一些基本礼仪,后面还有对于京都的介绍。”
谢峤缓了缓:“你可以慢慢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哦,好。”宋锦想着,她忽然眨眨眼,道:“夫君,那我可以去厨房看嘛?我边吃饭边看,兴许能看得快一点。”
谢峤不语。
谢家家规第五条便是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就应当吃饭,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可是这里不是京都,也不是谢家。
他昨夜才与宋锦圆房,今日便将家规给她,他已经明显的看出少女的不高兴。
谢峤叹气,略一点头。
宋锦将册子揣起来,小酒窝若隐若现:“谢谢夫君,那我就先去吃饭!”
宋锦带着册子回到厨房,她随意的将册子放到桌子上,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她现在想的是,橘兰姐姐给她的那本压箱底的小册子。
……看来夫君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和她一起看了。
她还是自己先看看。
余烟袅袅,温暖的厨房里燃着一台小灶。
上面咕噜咕噜的煮着茶。
宋锦就坐在炉子旁边的小矮椅上,聚精会神的一页一页的看手中的小册子。
她差点小声惊呼。
有些事情真的要亲自来过菜知道,之前她看过这个册子,也只是十分皮毛的理解一下。
可自从有了昨夜,几个正常的姿势她都有点害怕,更别提这里面的怪异姿势了。
救命,那能舒服嘛?
她都不敢想自己和夫君会做。
她看了好久,只看了两三页,便把书合上,小脸通红。
她往脸颊呼扇着凉风,昨夜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往脊背上爬。
她赶紧喝了点热茶,才压下去。
她回来的晚,洗澡水也已经烧好,宋锦把自己扔进澡盆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
宋锦的皮肤白,没多久就变得粉粉的。
宋锦揉搓着自己的脖颈,她往下摸,忽然摸到了自己胸口处一个小小的疤痕。
她眨眨眼,昨夜夫君应该发现了吧?
这个疤痕她从小就有,就在她的心口处,听说是因为这个疤痕,她小时候才一直身体不好的。
她也不知道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听外祖父说,好像是小时候家里人不小心没抱住她,这才让她受伤。
她记得小的时候疤痕有点大,可她越长越大,那疤痕也就显得小了些。
也不知道夫君会不会嫌弃。
宋锦泡在水里慢慢地回忆。
夫君应该是不嫌弃吧,他昨夜好像埋在自己的脖颈处亲了又亲。
肯定是没嫌弃!
宋锦想着,她又开心起来。
冬日里水凉的快,宋锦不敢洗太久,她从水里出来烤着火将头发擦干。
而后将今日在街上新买的香膏抹到脸上。
她的脸粉粉的,还能看到粉色的绒毛。
像是一颗刚刚洗好的水灵灵的桃子。
抹了香膏的小桃子滑嫩嫩的,她自己都爱不释手的摸上两把。
她都不敢想,她都喜欢成这样了,夫君得多喜欢。
嘿嘿嘿。
宋锦将头发顺好,披到身后,过着袄子回到卧房。
她推门进去,发现谢峤已经在床榻上半躺着,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连她进门都没有抬眼。:
宋锦无声关门,接着往前走。
她看着谢峤手上的书,她虽然没有看过,可那书一看就很无趣。
就跟夫君给那个的那本沉闷的家规一样。
那么多规矩,怪不得养出来一个老古板。
宋锦趿拉着鞋子走到床榻边,她将袜子脱掉,赤脚钻到床榻里侧。
少女一躺下,一股清淡的香气便袭来。
谢峤在宋锦回来之前就已经洗漱好,他昨夜一晚没睡,今日又默写了一日的家规,实在疲累。
他抬手,摁了摁自己的眉间。
随即侧头去看宋锦。
她乖乖躺在被衾里,只露出来一张圆团团的小脸,那小脸泛着粉,像一颗小桃子。
洗干净的小桃子。
散发着香气的小桃子。
有一双可爱的杏眼,还有酒窝的小桃子。
他嗓子蓦地有些干:“阿锦,你……”
谢峤刚一开口,刚刚宋锦看的图就不受控制的一下子钻到她的脑袋里。
她下意识地攥紧被子。
她赶紧摆手:“不行的,今夜不行的!”
小桃子认真拒绝:“今夜先不来了,做不了那么多,会坏掉的!”
第23章 只是亲亲,不做别的!
烛火燃燃被隔在床帐之外。
谢峤的神色顿住,他的眉色微敛。
这个小桃子在想些什么?
他并非急色之人,昨夜也不过是为了要给她解药,她见到自己竟然满脑子都是想榻上的事?
本想说的话被压下,谢峤刚想要教导少女,不要思淫/欲。
可他一侧头,便发现宋锦的表情。
少女神色认真,一双杏眼直白的看着他,表情一脸严肃。
好似根本没有想那些污糟的事,而是在认真的拒绝。
不是讨厌,也没有在胡思乱想,而是真的怕。
谢峤想了下她刚才的话。
做……
坏掉?
昨夜他承认是他做的多了些。
宋锦是初次,他本应怜惜克制。可是向来自持的他竟然没能控制住。
像是心中一头猛兽被突然放出来。
少女的表情太过无辜,谢峤沉默的反思。
她身上依旧散发着馨香,头发乖顺的散在枕头上,又顺又软,他昨夜着魔的吻过很多次。
他伸手,最后停在少女的发顶,安抚的摁了一下:“别担心,今夜不做。”
宋锦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缩了下脖子,显然对他的摁头十分受用。
【呜呜,夫君好善解人意,最喜欢夫君啦!】
少女心中的甜腻都要浸到谢峤的心里。
他嘴角微勾,将手收回。
不过是轻微的触碰,他身下的异样就越来越明显。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
平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在竭力克制。
他今夜什么药都没喝,可却比之前任何一晚都要强烈。
这样不行。
“阿锦。”谢峤低声叫道。
“嗯嗯?”宋锦从被衾里抬起头,一双杏眼眨巴眨巴:“夫君,怎么啦?”
“我想过了,此事应当有节制,今后我们十日同房一次。回到京都之后,我若是有事在忙,你可以来提醒我。”
谢峤声音冷淡,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啊?”宋锦有点懵,“为什么?”
“京中规矩皆是如此。”
谢峤一边克制一边解释。
他越是克制,语气就越是冷淡。
他并未说谎来诓骗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族中的婚事大多都是通婚,没有什么感情。
婚后有子嗣之前同房会多一些,有子嗣后,除了有个别恩爱的夫妻寝食都在一处,剩下的大多如此。
宋锦还想问,可她看到谢峤冷淡的脸,只能眼色恹恹偃旗息鼓。
她像是朵蔫儿掉的小花:“哦。”
谢峤并未看到宋锦的表情,他现在需要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
“还有一件事。”
宋锦有点紧张。
夫君这个语气……不会还有什么不好的事要说吧?
不能做?
难道也不能亲亲抱抱?
宋锦有点不高兴。
夫君没有追问她昨晚为什么会中药,她本来松口气的,她甚至还抹了香粉。
她是不想做,但她想要亲亲抱抱的。
她本来想着昨夜自己和夫君已经圆房了,夫君最起码能热情一点,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很和谐啊。
可是现在夫君却说这样的话。
她不高兴。
“嗯嗯。”宋锦在被窝里扁嘴,应了声。
谢峤起身,他严肃的看着宋锦:“阿锦,你胸口的那道疤是从何而来?”
那道疤?
宋锦有点紧张,她下意识地问:“夫君不喜欢嘛?”
谢峤不知道少女的心思这般敏感。
他愣住,随即摇头:“不是,只是这道疤痕在胸口处,看着很危险。你的身体是否有不适?”
宋锦这才放松。
心里的不高兴有点被哄好一点点。
原来是夫君在关心自己!
“没事的,已经很多年了,我现在身子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胯有点疼,腿还很酸之外。
不过这几句话她可没说,她就在心里想想。
谢峤的目光朝她的腿看去。
轻咳了一下。
他移开眼睛:“那你这疤痕是何时有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宋锦想了下,“应当还是在我是个小婴儿的时候。我外祖父说,是因为不小心把我摔到了地上,才有的这个疤痕,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候我连走路都很费劲,两步路就喘得厉害,天天都吃药。”
宋锦酒窝浅浅:“不过现在就好啦,我现在走路可快了!”
谢峤垂眸,“嗯”了声。
他昨夜细细的看过。
宋锦身上的伤口痕迹,根本就不是被摔倒,那疤痕平整锋利,是被匕首所伤。
宋锦说自己是在婴孩时候就被伤到。
谢峤微微阖眼。
那样大的匕首,可以将婴孩小小的身体刺穿,而伤口的位置在心肺处。
有人想要她的命。
谢峤倏的睁眼,下身的异样已经被他压制,眼神中满是清明和震惊。
还有一丝狠意。
他并未见过宋锦小时候,可任凭他想,他便能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婴孩。
不吵不闹对着你笑。
到底是谁会对她下此毒手?
他垂眸,看着昏昏欲睡的少女,心下的怒意翻涌。
十多年前的事,查出真相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更何况,宋锦并不知晓身上的伤痕是刀伤,那就是说她的家人都在瞒着她。
谢峤深叹口气,对着乖巧的少女:“睡吧。”
宋锦点点头,转身睡去。
她昨夜好累好累,今日又做了好些糕饼,她都要累死啦!——
馒头铺的生意红火,宋锦的糕饼卖得更好!
绣翠楼的嬷嬷说,让她先做几个样子拿过去看看,再继续做更多。
宋锦早上极早就到了摊子上,清晨的寒冷中,两个少女在摊子前忙得热火朝天。
雀儿干活越来越熟练,蒸完馒头便来帮宋锦蒸糕饼。
这几日雀儿没再饿肚子,脸上涨了点肉,也没有那么面黄肌瘦。
直到中午,宋锦才将捏好的糕饼送上蒸笼。
为了让嬷嬷满意,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去捏呢,这个单子她一定得拿下!
热气蒸腾,摊子前的人也少了许多。
宋锦拿了块软乎乎的糯米糕递给雀儿,两个少女就这么站在摊子上。
说说笑笑的吃糯糕饼。
直到一个白衣少年走到摊子前,两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嘴里咬着糯米糕忘了嚼。
“麻烦,我要一个馒头。”
雀儿先是愣了下,随即她赶紧过去,从笼屉里拿出来一个馒头。
馒头包好,递给少年,收钱。
平常已经很熟练的动作现在却有些手忙脚乱。
待少年转身,雀儿回到宋锦旁边,小声道:“小锦姐,那人长得真好看。”
宋锦的眼睛也没有挪开,她附和道:“嗯,是很好看。”
少年并未走远,两个少女的目光一直追随。
他一身白色长衫,他身后背着一架用锦布包着的琴。
少年温润有礼,哪怕是买个馒头也会说谢谢。
更别提他长得这般好看,身段又好,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淡然的气质,像是菊花一样。
直到少年拐弯再也看不见,宋锦和雀儿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
雀儿小声问:“小锦姐,那些婶子们说姐夫长得好看,是真的嘛?姐夫要比刚才那个人还好看嘛?”
宋锦听到雀儿叫姐夫还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了下谢峤的脸,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的区别,认真回答:“唔……你姐夫的气质有些冷冷的,没有刚才的少年温柔,可长相上略胜他一筹。”
雀儿不可置信:“真的啊。”
“嗯。”宋锦再对比了下,客观的评价:“不过这个少年看起来要更年轻点。”
雀儿这才想起来:“我之前听萧大娘说,姐夫的年龄有点大了。”
宋锦点头:“不过看不出来的。”
而且……
橘兰姐姐说过,大些也有大些的好处——
绣翠楼的装饰往日就华丽,这次好似比之前更华丽了一点。
不过风格改了,变得淡雅又华贵。
宋锦一进门便惊叹的看到绣翠楼新改的装饰,她十分惊讶。
绣翠楼竟然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去重新布置,这到底是谁要来啊?
宋锦拿着糕饼盒子去找嬷嬷,却被人带到橘兰的房间。
宋锦站在外面,听着嬷嬷对橘兰道:“这几个你这段时候就费心思好好教一教,这可是县丞大人交代下来的,橘兰,你知道轻重的。”
“嗯嗯,嬷嬷放心,我定用心调教她们几个。”
“好,那人我就交给你了。”
嬷嬷说完转身推门,便见着宋锦站在门口。
“嬷嬷,我来送糕饼了。”宋锦笑得眼睛弯弯:“我把糕饼给你送到哪里?”
嬷嬷点头:“给我就好,如果可以我便给你消息告诉你何时做,做多少。”
宋锦听话点头:“嗯嗯,好好,多谢嬷嬷!”
听到宋锦在门口,橘兰在屋里叫:“呦,小锦儿来啦?快进来!”
嬷嬷有事要忙,她拎着糕饼走远。
宋锦闻声进去:“橘兰姐姐。”
宋锦一进屋才发现屋子里站着五个姐姐,她们长相性格看起来都不同,但都很好看。
宋锦一时看呆了。
“快来!”橘兰走过来,“这几个是刚来的,不过以后人家是有大造化的,小锦儿你不必知晓。”
橘兰说着,低声问:“小锦儿,那日……”
宋锦蓦地脸红,她低头:“成了。”
橘兰听着,上上下下打量了宋锦一眼:“不错不错!我就说你这小丫头今日怎么看着不一样了!那那件小衣,你夫君可是按照姐姐说得做了?”
宋锦点头:“嗯嗯,夫君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我就说,男人都是一样的,什么老古板不老古板,都是一样的!”橘兰笑得愉快,“小锦儿吃到了,姐姐我替你高兴!你等着,姐姐再给你拿个好东西!”
橘兰说完,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册子。
显然比上次的那个更精致,连封面都是用锦布包起来的。
她把册子塞到宋锦手里:“拿着,这本是上次那本的晋级版本,密不外传的,你回去好好看看!”
宋锦觉得册子烫手。
比……
比上次的那个还厉害的?!
“橘兰姐姐,这个……”宋锦犹豫。
橘兰握住她的手:“收着,这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橘兰说着,扭头对那五个看热闹的姑娘们道:“你们不用好奇,一会儿我手把手的教你们!”
说罢,她把宋锦推出去:“走吧走吧,姐姐这面忙着呢,没工夫招待你个小丫头!”
“哦哦。”宋锦捏着册子走了几步,她停住脚,有些犹豫的回头。
她目光带着些难以说出口:“橘兰姐姐,那日我去找轻红姐姐了,她……”
“她死了。”橘兰顿了下:“自从听说那个穷书生的事之后我就猜到了。”
宋锦:“橘兰姐姐……”
她想要告诉橘兰姐姐轻红姐姐现在在哪里,等到有空了她们可以去看看。
她也想告诉橘兰姐姐日后不要走轻红姐姐的路,不要给别人当小妾,也不要相信穷书生。
可是橘兰却抬手制止住宋锦想要说的话。
她状似随意地道:“这就是我们这行的命,谁也跳不出去。”
橘兰说罢,转身回去,素手将门关上。一层门隔开了她和宋锦,像是隔开两个世界。
没多久,里面便传来了橘兰的唱曲声。
宋锦站在门外听着,心头蓦地泛酸。
橘兰的唱曲声宋锦之前听到过,跟黄莺一样好听,可是今日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刚两句后,楼下便传来与歌声相应的曲调。
宋锦顺着琴声望去,发现琴声是从楼下的正厅处传来的。
端坐在正厅椅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晌午从她这里买馒头的那个背琴少年!
宋锦眨眨眼,站在二楼将一曲听完。
台上的少年依旧是一身白衣,头上用发带束了一个长长的马尾。
他手指翻飞,拨动琴弦。
一阵风吹来,他的发梢跟着手指飞扬,可他的表情却依旧如常,好似已经与他的琴融为一体。
好……
好好听啊!
宋锦一脸崇拜,她出神的扶在栏杆上将这一曲听完,而后猝不及防的,与抬头的少年对视。
宋锦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脸颊升红。
那少年微微颔首。
他抱起琴,缓缓起身走远。
宋锦的眼神依旧跟着他走,直到他走到后院,宋锦才捏着橘兰姐姐给的册子回去。
宋锦不知道少年弹得是什么曲调,她一路哼哼着刚才听到的曲子回家,心情明显很好。
好到……
谢峤一看到宋锦,就看到她还依旧红红的脸颊。
谢峤停下手中的笔:“你今日很高兴?”
嗯嗯?夫君看出来了?
进门之前她还在回味少年琴师。
救命,幸亏夫君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宋锦换上在家中穿的旧袄子,抿唇笑:“今日摊子的生意很好,我赚了很多钱呢。”
她笑眼弯弯,将沉甸甸的钱袋子放在桌子上,没有瞒谢峤的意思:“夫君你看!这么多银子呢!你说我之后可不可以在京都开一家糕饼铺子呀?”
谢峤扫了眼钱袋子。
是不少,可在京都开个铺子,却是远远不够。
而且谢家主母应当在谢府执掌中馈,一个小小的糕饼铺子,应该不会亲自打理。
可少女的兴致正浓,他实在不舍得打破少女的对未来的幻想。
他点头:“再攒攒应当可以。”
不够的他可以添。
“真哒!”宋锦眼睛亮亮,她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怀里:“夫君,我去厨房了。”
谢峤刚要点头,却突然想到:“昨日给你的家规,你看着可有什么不懂的?”
家规?
昨夜她可是一页都没有看。
宋锦眨眨眼,眼睛有点心虚的往下看:“没有什么不懂的。就是我平常读书少,看得慢……”
谢峤知道宋锦只是识字,况且那些陈旧的家规的确是有些难读难背。
他以为是宋锦觉得自己看书少,有些自责。
他的语气减缓,像是安慰一个上进但后启蒙的学生:“无事,你慢慢看就好,有什么不会的随时来问我。”
宋锦如获大赦:“谢谢夫君!”
宋锦抱着自己的衣服走到厨房,她坐在小桌子旁,将藏在袄子里面的册子拿出来。
一层嫣红色的锦布包裹着册子,宋锦将锦布收好,册子摆在桌子上。
宋锦捏了块点心,怀着崇敬的心意翻开看。
桌子上是她往日放的点心糕饼,还有那本家规也随意地被扔在桌子上。
那晦气东西她看上一眼都要头疼。
可是这本……
嘿嘿。
这本册子和上本的不同,上一本只是画了些姿势,可是这本却把操作要领和心思感受给写了出来,看起来好像很多人都实践过。
嚯,好用心的册子。
宋锦不知不觉地看着,嘴里的糕饼都忘了吃,只剩下脸烧红烧红。
不行!
太刺激了!
她“啪”的一下把册子合上。
不行!
一天不能看太多了!
这怕是会流鼻血的!
宋锦觉得谢峤说得对,人就是要有节制——
剩下的她要一点一点慢慢看完。
夜已经深了。
宋锦年轻,前夜虽然做了一夜,可两日便休息回来,恢复如常。
她搓着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一路回到卧房。
谢峤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四方桌前,但朝向和之前不同。
之前谢峤都是背对着宋锦坐着,可在圆房之后,只要是宋锦在屋子里,他就会正对着宋锦坐。
宋锦乖乖的在被衾里躺好。
她未放下床帐,侧身支着头看谢峤。
灯火之下,谢峤的冷峻淡漠也被溶掉了一些。
是温柔嘛?
也不算。
她今日见到的那个少年琴师要比夫君温柔很多,他就算不说话,只坐在那里弹琴,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润。
可夫君不一样。
夫君他不说话的时候,有些生人勿近的气场,他开口之后更是这般。
冰冰冷冷,开口就不容置疑和拒绝。
好像能够在不动声色中决定生死。
虽然夫君从未拒绝过自己,可是宋锦就是觉得怕怕的,有些事情她不太敢和夫君说。
比如说,那个破家规她根本就没看。
比如说,今日她看到了一个少年琴师,弹得曲子十分好听。
再比如说,现在夫君坐着的姿势,就很适合一个动作……
咳咳。
宋锦想着,她面色发红。
刚刚快要烧起来的脸变得更过分。
刚刚她看的那本新册子里面第一个姿势便是在椅子上,夫君就像现在这般坐在椅子上,她跨上去,两个人面对面,夫君扶着她的腰就不会滑落。
她隐约记得,那天晚上她好像去找夫君的时候坐到过他的腿上。
夫君的修长有力,她之前看到过的。
可是那个姿势那么大胆,夫君肯定不愿意。
他连床帐都要古板的拉好,一点点缝隙都不能有,那天晚上她的手偷偷伸出去,他都要拉回来。
有点强硬。
还不许她闭眼!
她只能呜咽着盯着床帐顶上晃晃悠悠的。
唔……
有点想夫君了。
光是这么看着就有点想要他了。
宋锦抿抿唇,她看着一如往常的谢峤,灯火之下,他还是有些不可侵犯。
怎么办。
好想亲亲抱抱做做呀。
她昨夜是真的觉得不行,今天是真的还想试试。
那天晚上她中了药,后面神智已经有点不清楚了,她这次想要清醒的感受一下。
可是……
夫君昨天晚上才说过要十日一次,现在才第三天,还有七天呢。
宋锦眨巴眨巴眼。
就算是亲亲抱抱也不行嘛?
要是夫君是那个少年琴师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古板吧?如果她稍微哭一哭,说不定就会成功呢。
可夫君是夫子,朝着他哭的学生多了去了,她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孩子肯定最后还是挨手板乖乖背书。
她肯定也是一样。
哎……
不能看了,越看越馋。
宋锦收回眼神,小小的叹了口气,回身平躺在被衾里,把被子蒙到脑袋上。
光滑的脚在被窝里蹭蹭。
别看别看别看!
难耐难耐难耐!
过两天实在忍不了了再亲!
只是刚才夫君坐着的姿势真的好适合册子上的动作啊……
如果可以,她想试试的。
要是夫君能和她一起看那个册子就好了。
哎,可惜可惜。
嘿,曲子好听好听。
唔,少年好看好看。
宋锦在被窝里可惜着,嘴里不自觉地哼哼着她从琴师那里听到的曲子。
却不知道原本坐在桌子前的谢峤什么时候回到床榻上。
他坐在宋锦的旁边,伸手要放床帐的姿势停在半空。
半蒙在被子里的宋锦越哼越热,她猛地把被子掀开,一眼便看到了床边的谢峤。
宋锦愣了下,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脚趾紧张的扭在一起。
面前的人秀色可餐,她有些想破罐破摔。
不做也行,亲亲解解馋也好啊。
她抱着被子起身,整个人窜到谢峤的面前。
她仰起头,脸上都是小小的请求的笑。
“夫君,我可以亲亲你嘛?”
“放心的,不做的,我就亲亲。”
“我真的就只亲亲而已!”
宋锦说着,自己向前倾身,嫣红湿润的唇撅起来贴过去。
啾啾啾。
可是就在她马上就要啾到夫君的时候,下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
撅唇欲啾的宋锦:“嗯嗯?”
谢峤语气冰凉:“你刚刚……”
第24章 “阿锦,不要听。”
面前的少女眨巴着眼睛。
谢峤微微低头,正好与少女对视。
她的脸颊微红,温度比他冰凉的指尖高出许多。因为自己的钳制,少女动作滞住,唇却还在可爱的撅起。
她像是不解为什么会被停下,微微歪头:“嗯?”
“你刚刚……”
谢峤本想问她刚刚在心里可惜些什么,可原因好像其实很明显的摆在这里。
她想亲他。
难道少女预判了他的拒绝,所以在可惜?
谢峤的额角发痛。
他身为太傅,这些年一直都在教导太子,偶尔还会给族中弟子讲书。
那些都是些皮猴子,他可以说重话可以责罚。
可是面前的少女乖巧,她只是想要亲亲自己的夫君而已,好像并没有什么错。
只是作为谢家宗妇,不应日日想着这般事。
少女没有错,甚至有些可怜。
可谢峤只能忍住,他冷着脸,将少女的脸推远了些:“你刚刚在灶间家规看得如何?”
少女的脸瞬间垮掉,撅起的红唇耷拉下来。
她把自己的头从谢峤的指尖中挪走,乖巧的坐回到自己的床位。
她头半低着:“……没看多少。”
其实一个字都没看。
谢峤刚刚拒绝宋锦,他面上不显,可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和不忍。
可是……
她竟然一个字都没看?
谢峤面上的表情微敛,像是面对没有完成课业的学生。
宋锦半低着头都感受到了谢峤的威压。
她小声解释:“夫君,我这几日做糕饼太累了,所以才没看的。”
谢峤见着低着头像是小鹌鹑一样的少女,他面色微缓。
其实他现在若是想要银钱,随时可以调动谢家分支,或者可以让符沧去他的私库取来。
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少女每日去摆摊做生意,她是高兴的。
她充满了活力,与那些从小就循规蹈矩的世家贵女不同。
最后他道:“明日继续看吧。”
他知道宋锦有些忙,只是在灶间那么长时间,她却一个字都没有看?
是有些她看不懂,又不好意思来问他?
明日他会过去看看,适当指导,或许能事半功倍。
呼……
宋锦松了口气,原本想亲亲的欲望一下子就被吓没了。
她“嗯嗯”两声,赶紧钻进自己的被窝。
没几个呼吸,少女便进入熟睡。
宋锦的睡眠质量极好,睡得快又踏实,和少眠的他完全不一样。
宋锦像是一只放松的小猫,毫无防备的睡下,对他有最充分的信任。
这种踏实的睡眠,谢峤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他甚至有点羡慕宋锦。
他能想起的,从来都是在寺中的那两年。
除了青灯古佛和数不尽的佛经之外,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就会出现的暗箭,会将他一击致命——
宋锦的馒头摊日渐火热,甚至还有城郊村子的人来定糕饼。
宋锦先是做了好几大笼屉的糕饼,又雇了个牛车,亲自将糕饼送到城郊的村子。
生意越是火热,宋锦越是干劲儿十足!
没有什么比银钱掷进她的口袋更好听的声音!
牛车紧赶慢赶,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
宋锦哼着小曲子推开门,见着谢峤依旧雷打不动的坐在桌子前,宋锦皱眉——
夫君好像每次都没有动过地方。
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谢峤抬头。
只见少女脸颊红扑扑,风尘仆仆的走过来,脸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灰尘。
谢峤略皱眉。
她这是去哪里了?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猫。
“你……”
“夫君!”宋锦将沉甸甸的钱袋子“砰”的一下放到桌面上。
有了钱,宋锦说话的底气也足得很。
脏兮兮的小猫认真道:“夫君,明日我还有一些大单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回来的也会有点晚,你跟我一起去吧,包赚的!”
见着宋锦像是掉进了钱眼,谢峤并没有生气,甚至嘴角微扬。
这般有活力的少女……
谢峤抬手,冰凉素净的手指将宋锦脸颊上的灰尘抹去。
微凉的手指贴在宋锦的脸颊上。
宋锦先是微愣,随即一点一点的笑,忍不住的笑,抿着嘴笑。
嘻嘻,夫君摸她的脸了欸!
“嗯,好。”谢峤细致的将宋锦脸颊上的灰尘擦去:“明日我去找你。”
宋锦没想到谢峤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嘛?”
“真的。”谢峤将还有几个字就抄完的书往前推:“这些书都已经抄好,明日便可以还给书局。”
“真的!夫君你好厉害!”宋锦嘴上夸着,可心里却盘算。
她现在也很厉害的!
做糕点赚的钱的钱比夫君抄书还要多了!
宋锦喜滋滋地入睡,直到第二天去铺子上都是像是年画娃娃,她揉着面团,时不时的朝巷子口的方向看。
连有点木讷的雀儿都看出来不一样。
在宋锦第无数次张望,雀儿终于忍不住:“小锦姐,你在等人啊?”
“嗯嗯,我夫君说今日他和我一起去送货。”
“哇,真的嘛!”雀儿小声惊呼:“姐夫对小锦姐好好啊!”
“还行叭。”宋锦抿唇。
除了太过古板和让她背那个破家规之外,夫君其实真的还算不错。
见着宋锦满脸喜色,雀儿也忍不住开始少女心思,她问:“小锦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啊?”
“唔……”宋锦揉面的手顿住。
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有认真想过。
她见到夫君的第一眼,就觉得夫君那么好看,要是能和他睡一觉就好了。
宋锦点点头,满脸认真回答:“喜欢就是,想睡他。”
“啊?”雀儿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小锦姐,你在说什么呀!”
“说喜欢呀。”宋锦手下不停。
她其实也不太确定什么是喜欢。
可她从小就想找一个好看的夫君过一辈子,夫君现在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又是家中给她定的亲事。
她想和夫君亲亲抱抱睡觉。
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叭?
应该没错!
宋锦接着问:“那雀儿,你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相公呀?”
雀儿摇摇头:“我没想过,总归能对我好一点的就行,别打我骂我。”
雀儿从小被打骂着长大,她想要的好日子就是不要有人打她骂她。
宋锦听的耳根发酸:“不仅如此,我们还能赚很多很多的钱,吃喝不愁的那种!”
被宋锦感染,雀儿眼睛里也发出光:“对!”
两个少女忙活着,在收摊之前终于将给邻村的糕饼全都做好。
牛车还是昨天那个,等到宋锦将车装好,谢峤也在街角出现。
谢峤一路走来,他只一身素衣布袄,周围的人便驻足,猜测春榴巷什么时候出来个神仙。
直到看着谢峤朝宋锦走过去,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就是宋锦的那个病秧子夫君!
雀儿也愣住,直到谢峤走过来朝*她点头,她才缓过神。
小锦姐真的没有说谎,她夫君真的好好看!
雀儿小声叫:“姐……姐夫。”
谢峤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有些不适应。
可他略想一下,这个姑娘应该就是宋锦请来的帮工,叫他一句姐夫无可厚非。
谢峤点头应下:“阿锦呢?”
雀儿指了指后面:“小锦姐在后面装牛车。”
“多谢。”谢峤朝宋锦的方向走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头敦实的牛。
藏在牛身后的就是宋锦。
只听她拍拍手,对车夫扬声道:“好了!等我夫君来,我们就能出发了!”
声音刚落,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便在牛身后出现。
她今日穿着一身嫩粉色袄子,头上戴的是同色系的头巾,旁边还有一朵黄色小花发簪。
在冬日景色里,令人身心舒畅。
她惊喜的睁大眼:“夫君,你来了!”
只听着宋锦哒哒哒的跑过来,她站到谢峤面前:“夫君,你那边的书都还完了嘛?”
“嗯。”谢峤应了下。
其实他根本没去,是让符沧去还的。
“夫君辛苦啦!趁着天早,我们早去早回!”宋锦说着,拉着谢峤上了牛车。
两个人坐在牛车的尾部,谢峤的身体紧绷。
他从未坐过牛车,更别提在车尾倒坐着。
寒冬腊月,牛车慢慢行走,因为是拉货物的车,所以根本就没有顶棚。
冷风直吹到两个人的脸上。
谢峤的面色有些难看。
反而是宋锦却坐的怡然自得,她悄悄地朝谢峤靠近,再靠近一点。
而后道:“夫君,我有点冷,可以借你一个胳膊抱着吗?”
这么冷的天!
不会吧不会吧?
夫君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吧!
“嗯。”
果然,谢峤伸出一只胳膊给她。
宋锦一把抱住,笑得像只餍足的小猫。
冷风猎猎,将她的脸颊吹红。
终于在谢峤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马车停在了村口,里面嘈杂的人声传来。
“呦!锦丫头给我们送糕饼来了!”
“哎?这丫头旁边的人是谁啊,长得很俊俏咧!”
“是不是她男人啊!”
见谢峤又开始皱眉,宋锦小声的劝:“夫君,这些大爷大娘很可怜的,他们老了都走不远,孩子也都在别的地方挣钱养家不能回来,村子里都没几个年轻人的。”
宋锦语气低低,可怜兮兮。
谢峤低声的:“嗯。”
谢峤并不是嫌弃,只是突然这么多人围上来,他有些不适。
听宋锦这么说,他只能忍下包围上来的人群,沉默不语。
宋锦将带来的糕饼一一给大爷大娘们分完,本来想赶紧就走,却不料那个牛车轮子却突然坏掉,看样子得修一会儿。
宋锦立在原地,看着已经许久没说话的谢峤,心里没底。
完蛋了,夫君不会生气了吧?
她本来只想让夫君活动活动,可没想惹夫君生气。
见着村子里的人又要围上来,宋锦赶紧拉着谢峤往村子里面去。
“夫君,你陪我去走走!”
她边走边解释:“夫君,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没关系的,我们去村子里逛逛,这村子里可有意思了!”
谢峤知道宋锦说的是假话。
入冬的村子哪有什么景色,村民都不出门。
不过再无趣也比在村口被人围观好。
只是……
在外面拉拉扯扯,实在有些不雅。
谢峤想着,将自己的胳膊从宋锦的手中抽出,稳步走在前面。
没了谢峤的胳膊,宋锦手中一下空落落的。
她扁了扁嘴,安静地跟在谢峤的身后。
算了。
不牵就不牵叭。
总比夫君生气要强。
宋锦这么想着,蓦地,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停下脚步,顺声望过去。
是从一个柴房而来。
那声音很快就变了动静,变成了嗯嗯啊啊,而后还有女声在喘息的骂。
“你个死小子轻点,你哥过两日就回来了,可别让他发现了,到时候肯定打死你!”
“好嫂子,你放心,我肯定轻轻地……”
宋锦愣在当场!
她眨巴眨巴眼睛,听着柴房内传来的浪语,耳根子和脸颊通红。
小叔子和嫂子的嘛!
她在话本子中看过的,没想到今天在这竟然遇到真的了!
救命!
这么刺激!
想看!
而耳目极佳的谢峤自然也听见了。
甚至听得比宋锦更清楚!
他眉目敛起的更重,眉间甚至拧成川字——
什么污言秽语的肮脏事!
他回头,看见自己乖巧的小妻子站在原地。
她呆愣愣的,脸红得已经像是快要烧起来,圆润的手指十分局促的揪在一起,好似害羞的不知所措。
谢峤明白。
他的妻子往日乖巧守礼,虽对他有些想入非非,但毕竟自己是她的夫君,她有想法实属正常。
可碰到这种事情,她肯定无可适从。
看她现在都吓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
谢峤轻叹口气,他走到宋锦的身后,两只手捂住宋锦的耳朵——
“阿锦,不要听。”
第25章 无妨,他日后悉心教导便是。
微凉的手掌罩满通红的耳朵。
那耳垂微烫,谢峤的掌心都像是被烧灼了一下,他并未躲闪,甚至倾身将瑟瑟发抖的小妻子拥入怀中。
“阿锦,不要听。”
在耳朵被罩住的瞬间,那嘤嘤呀呀的声音便被隔绝在外面。
宋锦原本高昂的情绪被硬生生掐断。
她神色恹恹,满脸失落。
而站在她身后的谢峤却感觉到宋锦的身体放松下来。
待里面的声音渐小,他才带着宋锦离开。
回去的牛车上,宋锦明显安静了许多。
谢峤以为宋锦是有些被吓到了,他也不语,只是刚刚捂住宋锦耳朵的手一直搭在她的手背,偶尔的轻拍安抚。
他之前安抚被刺杀的太子就是这样的。
宋锦还是不说话,她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峤第一次想,现在若是在床帐中……
宋锦沉默不语,但心思活络。
刚刚她没看到画面,但光是听到声音就能想到里面的画面有多么血脉喷张。
她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她忽然想到之前她看过的一个话本子,就是小叔子和嫂子的故事。
那故事极其精彩!
呜呜,她今晚要把那本找出来再回味一下!
牛车停在春榴巷的巷子口。
心里想着那本话本子,宋锦少见的脚步略快,快到都要走到谢峤的前面。
往日觉得不远的巷子,今日却因为着急变得漫长。
一进门,她便乖巧的道:“夫君,今日多谢你陪我去村里卖糕点,你先休息吧。”
谢峤看着宋锦说完,便先到大屋取了些什么东西,随即回到灶间。
动作迅速,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像是不情愿。
谢峤十分欣慰。
今日她受了惊吓,还不忘去看家规。
日后他再稍加点拨,定会成为谢家合格宗妇。
灶间内炉火盈盈。
炉子上温着的粥热气升腾,宋锦捧着话本蹲坐在炉火旁。
火苗将她的小脸照的滚热。
她看得出神,津津有味。
这本话本子她以前看过一次,可情节她只记得一个大概,没多研究,这次看,她竟然看出了点不同的滋味。
不多时,她便看到了重点的情节。
小叔第一次敲开嫂子的门。
他将前来开门的嫂子打横抱起,直接把人放到了窗边的高几上,而后……
宋锦眨眨眼,回身将那本春宫图拿过来对着研究,突然茅塞顿开!
这个姿势,竟然是这样的!
宋锦在这面研究的投入,而谢峤端坐在桌子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
符沧风尘仆仆:“公子,京中传来消息,说齐王方向有异动,郑家在暗地里似乎与齐王依旧有联系。”
谢峤冷声:“果然,如今齐王在何处,可依旧在封地?”
符沧摇头:“此事不知,齐王腿脚不便,并未传来他离开封地的消息,属下再去派人查探。另外……”
谢峤:“讲。”
“二公子在听说大公子的事情后已经从边关启程回京都,公子可要给二公子传信,说您在崇州,让他不必担心?”
谢峤沉默一瞬,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
随即手指停下,他道:“不必,是时候让他锻炼一下,若有一日我不在,他也可以担起谢家重担。”
他这次被人刺杀,侥幸被宋锋所救,可他身边依旧危机四伏。
若是他日后某日遭遇不测,谢家亦可有人顶上,此次是一个好机会。
而且弟媳姜氏亦是世家贵女,若她成为谢家主母,应当没有任何不妥。
届时他们应当会善待宋锦。
若是他和宋锦有孩子,日后他们也会好好培养。
符沧明白谢峤的意思。
公子年少聪慧,又是谢家长子,满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甚至连先皇都是一样。
公子被先皇忌惮,把他关到庙中九死一生,原本将养的极好的公子从庙里回来之后,就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公子这般冷心冷性,都是被那帮人逼的。
符沧想着,鼻尖就酸得不行。
要不是知道公子会说他,他肯定要哭出声来,现在只能闷声道:“是。”
谢峤听出符沧的鼻音。
他无奈地摆手:“你先去吧。”
符沧动作迅速,没几下就消失在房间。
谢峤起身,先用清水盥洗干净,随即换上寝衣,静坐在床边。
他侧头看着里面空荡荡的位置。
……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宋锦还没有回来。
他敛眉,就算是用功也不是这般用的。
她白日出摊已经非常疲累,回来若是再背那么多家规,她的身子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