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倒v开始) 有这技术,就……
季浔:“……”
片刻后, 他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中,缓缓道:“为什么这么残忍的事,在你嘴里能这么暧昧?”
沈见碌:“我这是在让你赶紧面对现实, 就像修道一样, 你要把你修的道当□□人,奋力追赶她。”
众人顿悟,沈兄, 好觉悟啊!
把道当作道侣,对它关注, 努力,追赶, 用心。
这可不就是追道侣需要的吗?用在修道上,再合适不过了。
季浔一点开心不起来:“呵呵我修的还多了去呢, 事情那么多,各个当作道侣用心对待,我真是要爽死了!”
他对此欲哭无泪, 沈见碌这么能比上辈子教导主任还残忍。
这话到了江清月耳里就成了另一重意思。
季浔关系贼乱, 根本不敢用道侣之心对待,属于有这想法必定累死的地步。
于是, 她看向季浔的目光变得不善。
这种人,跟在大师兄身边, 迟早要出大问题!
但她还是个孩子,故而无力阻止大师兄,只能看着他们远去, 遂叹息。
渚舟不明所以:“你叹个什么气?”
江清月觉得没法和他沟通:“你不懂!”……
沈见碌和季浔走在府中小道上,天色已经逐渐转暗,将升的月亮和即落的太阳遥相呼应。
沈见碌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还在为自己失去的睡眠痛心:“没有。”
沈见碌:“太阳都从西边升起了。”
季浔:“!”
“什么?”他环视一圈, 看着天空,按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原则对照了,陷入了沉默。
沈见碌:“和我想的一样,镜子里的世界,和外界是相反的。”
季浔冷不丁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我们脚下也不是土地,而是天空?”
沈见碌感叹他居然机灵了:“有这个可能。”
季浔沉思了一会儿,遂而慌张:“可是这不符合地心引……算了这是修真界,可是这和我们找宝藏有什么关系?”
沈见碌:“这也是我要说的。”
季浔看着他。
沈见碌看着府中那棵桂花树,道:“我从进来就很奇怪,那些镇上商贩民众对我们都是视若无睹,甚至不觉得我们是外来人很新奇。”
季浔:“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民众和蔼,不想让我们觉得不自在。”
沈见碌摇头:“不对,那个商贩看到我们这群肥羊居然不推荐一下产品,这很不对。”
季浔:“那也许别人不想宰客?”
沈见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反观钟府上下,就不一样了。我们刚遇到,他们就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季浔听及至此,也觉得有点奇怪:“你这样说,给我的感觉就像这个地方是游戏里的一个场所,别人都是固定模式甚至没有对话的npc,钟府的却是主要角色。”
沈见碌点头:“而且你还记得钟二公子看到我们说什么吗?”
季浔思考:“他当时说……我们是人?”
沈见碌肯定道:“对,他当时发疯跑出来,钟府及外面的人对此都不意外,表示这件事其实不止发生一次了。而钟管家对此避而不谈,对我们就是钟二少爷魔怔了搪塞过去,我更觉得其中有问题。”
季浔感到头大:“可是这样你为什么只带我,我感觉我不适合破案。”
沈见碌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你打探消息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季浔:“……”
让他去和npc聊天?
沈见碌一副这是你的老本行的表情:“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要回到正题。”
季浔:“去找钟公子?”
钟府彻底暗下来,来往的家丁也逐渐变得稀少,或有灯火游动,皆是仆人手中灯笼微光……
沈见碌和季浔就一点点摸到了钟二少爷住房附近。
季浔啧啧称奇:“这你都能找到,不该行可惜了啊。”
沈见碌翻了个白眼:“他摔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往他身上抹了一大把矿灰,这味道我就是死了也闻得出来。”
季浔瞬间发现了不对:“那钟府的人没闻出来?你们炼器,分派差距这么大的吗?”
沈见碌摇头:“不是,我怀疑这个钟府炼器大家就有问题,但凡有人炼器,不可能闻不出来。”
季浔:“可能老爷子一脉单传?”
沈见碌:“我们至今没见过他们说的那位老爷。”
是了,那位所谓待在一个,没有妖物魔物的地方的老爷,炼器大能,是真的吗?
沈见碌转过头,扒着百叶窗敲了敲,见没有反应便小声问道:“钟公子你在吗?钟公子?”
屋内没有反应。
季浔:“有没有可能他被家丁打晕了,或者被绑在里面动弹不得。”
沈见碌:“……”
他直接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件小型法器,抓住季浔直接往前一冲。
季浔:“!”
他要死了!
但是闭眼后却没有痛觉,他只是短暂地感到眩晕一瞬间,一头冷汗的他立刻睁开眼。
他们竟然已经进了房间!
内心震惊的同时,他看向沈见碌的目光充满了怒其不争。
有这技术,就带着哥混这种地方?
沈见碌却没空在乎他心里的小九九,径直走向屏风后。
钟二公子昏昏欲睡。
沈见碌:“……”
他敲了敲桌,突然的响动让钟二公子惊醒,一时间几乎要跳起来大叫。
沈见碌眼疾手快制住了他。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沈见碌。
沈见碌:“这个时候你最好小声点,不然被发现了你又要见医师了。”
钟二少爷听到医师两个字明显的激动起来,但又突然明白了什么,冷静下来点点头。
沈见碌这才松开手,问道:“你叫什么?”
钟二少爷老老实实:“我叫钟君。”
沈见碌又问:“你今天白天看到我们是人为什么惊讶?”
钟君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答道:“因为这个镇上全都不是人。”
沈见碌:“全都?你也不是,你哥嫂,管家,老爷也不是?你们祖辈可是被剑尊送上来的,总不至于在剑尊眼皮子底下藏妖怪。”
他逐渐逼近:“是以前就有,还是现在逐渐有了?”
钟君眉皱得更厉害了,甚至额头渗出汗:“这些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知道,镇上那些人很像妖怪,至少他们不会是人。”
沈见碌:“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钟君抬起头:“府中那棵桂树告诉我的。”
沈见碌:“……”
季浔:“……”
这人怕是真的脑子有问题,需要医师看看。
沈见碌继续问道:“为什么相信一棵树?它能和你对话吗?”
钟君点头:“是的,我能听到她说话。”
沈见碌觉得有点意思,也有点打破常识:“你有没有想过,一棵树能说话,可能树就是妖怪。”
钟君却摇头:“不是的,那棵树是祖传的,是神树!”
沈见碌:“有什么用吗?”
钟君:“我们钟家每逢换印的时候,哦对,就是上一辈炼器师传位的时候,就要在那里开坛,用她连接天地灵气。”
沈见碌寻思着你们这小地方边说安全边搞科技,世袭不说还要搞仪式,但还是耐心问道:“那你为什么能听到它说话?你们府中每个人都能听到还是怎么?”
钟君摇头:“我小时候,爷爷就告诉我,将来能传他位子的人,是能听见神树声音的人。其实我八岁就能听到了,但是我不想跟大哥抢位子,就一直装听不到。”
嚯,还挺兄友弟恭。
沈见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钟君喝了口水继续道:“后来终于有一天,我哥也能听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爷爷不是很高兴,可能觉得大哥开悟有点晚,但是我大哥其实真的很好也很听爷爷的话。”
沈见碌继续听着,这种桥段其实以前修真世家并不少见,他这种不怎么关注的都能知道几件。
钟君道:“然后我就再次听到神树说话了,这次不一样,和上次简直不是同一个一样。她告诉我腼南镇已经被妖气侵蚀透了,包括我们钟府在内。”
沈见碌:“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她就是妖?”
钟君露出了想为之辩解,但又不知如何辩解的神情:“她不会是妖怪的,她告诉我的那一切都成真了,她真的像一棵能看到未来的神树。”
沈见碌:“比如?”
钟君立刻激动起来:“他让我去和镇上人说话,让我去观察他们不自觉的动作,都能和一些妖物的习性对上。”
“最主要的……”
他冷汗直流。
“我在她的指引下,看到了我的爷爷,晚上会被妖占据身躯……”!重点来了。
季浔先前一直默默听着,此刻终于开嗓了:“当时什么情况啊?”
钟君却仿佛非常痛苦,捂着脑袋冷汗涔涔:“我记不太清了,但是我看到了无数的黑气,在不断侵蚀着神树,他面目狰狞,每把我爷爷身体占据一分,神树的光芒就暗淡一分。”
他像是喘不过气来了,季浔看不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别想了。”
沈见碌从窗外收回目光,从刚刚起他就透过窗户看着府中那棵桂花树。
它在钟君口中,可能包括钟府众人心中,那都是神树。
可是他的判断不会出错,那就是只妖。
于是他最后问道:“那你和府中闹矛盾是为什么?”
钟君面色苍白:“我要阻止祭祖大典,神树说过,如果这次传印成功,我们镇都会消失!”
沈见碌皱眉,窗外桂花树隔着围墙,仿佛感召到了什么,无风自动。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住手,你已经被我包围了!……
仿佛无形中有了什么, 钟府原本就沉重的妖气越发浓厚,几乎要看不见天上月亮。
沈见碌收回目光,对钟君说:“好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 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来找你。”
钟府的疑云,绝不是妖祸那么简单,钟君的话, 也不一定是真的。
钟君捂着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沈见碌带着季浔离开,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等等,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没有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啊!”
刚刚的位子早就人无影踪,就如来时悄无声息, 彷佛是他自己生成的错觉……
“话说沈兄你刚刚发现什么了?”季浔一边四处张望担心被家丁看见,一边还有心回头问沈见碌。
沈见碌感受着府中空气妖气凝滞后难得的微风,道:“我觉得钟君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季浔:“怎么讲?”
沈见碌:“他的目的太明确了。”
季浔:“?”
沈见碌:“我们不打招呼就进去, 甚至可以说态度并不如何好, 他却能坐下和我们好好聊。”
季浔:“也许是比较识相?”毕竟看沈见碌那架势,万一要是不听话有被噶的风险。
沈见碌不认同:“那我们好歹也是半个劫匪未遂, 白天我碰瓷你也看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 怎么能够这么信任的,把府中的事告诉我们呢?”
季浔疑惑:“可是游戏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主角路遇不平,解决危机……”他忽然顿住了。
是了, 这是炼器大能的某一场回忆或者是自己创造的秘境。
他们就连和钟府扯上关系全凭沈见碌的死皮赖脸,怎么到了钟府面对钟公子突然就成简易版了?
沈见碌道:“而且,其实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搞明白剑尊和那位先祖的事, 坊间传闻,起到的传闻作用。真如他们所说,剑尊曾经和他们先祖有谊,为何镇上妖气我都能感受到,这么多年剑尊不闻不问?”
季浔:“可能……剑尊闭关不问世事?”
沈见碌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当年的事你我都不清楚,不能轻易相信里面人说的话。”
万一秘境主人造梦是按照他自己想法,而非现实发展呢?
沈见碌叹气:“说实话,和他聊天,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要当冤大头。”
季浔不解:“啊?”
沈见碌:“他先表达自己立场,然后不清楚家人立场,紧接着表示有高人“神树”相助,然后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大秘密,他的爷爷极有可能被妖替代。”
季浔:“这么短的时间,他表达了这么多吗?”你居然也能听出来?
沈见碌继续道:“而且他也没有忘告诉我们重点,不久以后的祭祖大典,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该怎么去阻止。”
季浔:“那你还突然带我走了,这么大的事不得多问问?”
沈见碌看着府中桂花树,道:“不是我不想问,而是他可能也没有想好怎么说。我给他一点时间。”
如果闭上眼,只用识海,就能看到,钟府上下被无数条丝线牵引,丝线从无数房间,无数家丁身上来,细而绵长,都被府中心的桂花树所汇集。
它被丝线重重缠绕,如果是个人,估计要被这负累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它不是。
也就意味着,它用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方法连接了无数人,从中获取着什么。
钟君或许没有骗人,但一定隐瞒了什么,只说了一部分让他们去寻找什么。
季浔:“那你觉得,钟君是暗示我们去查什么?”
沈见碌嗅着风中传来的一丝花香:“很显然,他想让我们觉得神树有问题。”
季浔表达肯定:“我也觉得有问题,他对神树的崇拜让我感觉像下了降头。”
沈见碌遂而表示:“所以我们不能被利用,虽然我也觉得神树有问题,但是不能先查神树。”
季浔:“?”
沈见碌:“你想想,我们初来乍到要去查人家家里传家宝一样的东西,万一出什么意外我们两个都要寄。不谈被家丁发现会不会把我们拖出去当作盗贼或者对神树不敬的人来审判,就算真的发现那树是妖怪,我们又能怎么样?”
季浔听着呆住了。
真的是,好有道理啊!
沈见碌继续说:“而且你想想,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我们是来找宝藏的,不是和秘境里的人玩剧本杀的,万一整完了什么也不给,还费心费力何必呢?”
季浔:“……”直接说到点子上。
沈见碌看向天空:“秘境里面的时间也很不对,我自己虽然没怎么感觉到流速的不同,但就是觉得不对劲。我们如果实在找不到宝藏就得出去,万一来个里面一天外面一百年就糟了。”
季浔:“不会那么糟……吧。”他声音越来越弱。
沈见碌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多多少少还是要查一点东西。”
季浔拍了拍刻着符文的法袍,同时快速捯饬了下自己,居然也能装出几分翩翩少年剑修的风度来。
他早已做好准备:“来吧,不打听神树打听什么?钟府传承秘法?管家不可说之事?还是炼器大能未解之谜?”
沈见碌再次把手搭在他肩上,同时露出了那非常不符合年龄的慈祥上级笑容。
季浔感到很不好,沈见碌每次这副表情都没好事。
沈见碌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都不用,我听说你是妇女之友,应该特别擅长和人聊天。钟君的大哥大嫂去山庙祈福,我希望你能去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总之是不会亏的。”
他着重强调希望二字。
季浔幻视上辈子老师口中的自愿。
但他无法拒绝。
这个世界上,果然他人的希望,在自己身上,是最为沉重的!……
送走了季浔,沈见碌才吹着凉风坐在台阶上。
以前的他不常有这个机会,甚至觉得台阶这种一节节往上升的东西对自己很是讽刺,如今却觉得有这闲暇也不错。
不过目前主要的事还是这个奇怪的秘境。
看向那棵所谓神树,沈见碌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探探。
剑尊和秘境主人的关系,秘境主人和这个小镇的关系。
老板不好当,合作伙伴就那么几个,出一点事他就难做下去了,只能危险的事他来上。
于是他握紧手中法器,逐步靠近了庭院中央。
而桂花树前,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江清月的斗篷还没有摘下,她静静地站在桂花树前,无数丝线从树干延伸到四处,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轻轻伸出手,食指触碰其中一根丝线,“嗤”一声,烟云般的丝线却从中断裂。
枝叶为数不多的妖力与她抗衡,此刻却显得摇摇欲坠。
她冷声道:“你是……”
“住手,你已经被我包围了!”
江清月瞬间愣住,一时间手都忘了收回来。
沈见碌举着一张符咒,好像还是银票做的,在月下熠熠生辉。
他冷声道:“识相点就把我小师妹放了,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也许活着的机会!”
江清月:“……”
她笑着转过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沈见碌一看她没事,略微松了警惕,放下了符咒,慢慢走上前来。
奇怪,刚刚明明妖气十分浓烈。
他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江清月,见确实没有受什么伤,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江清月道:“我担心大师兄,就出来找你了。”
沈见碌拍拍她的头,叹气道:“不用担心我,真的。”
他见江清月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觉得很有必要挽尊:“我其实是个很厉害的剑啊呸,炼器师。”
江清月:“我知道,大师兄很厉害。”
沈见碌尴尬笑着,转移话题:“话说你出来找我,怎么到了这里?”
江清月指了指桂花树:“我一路走来,这棵树都在发光,在月亮下特别好看。”
沈见碌再次抬头看天,月亮已经升到了站在树边抬头就能看到,而不是被高高围墙挡住一角。
“下次不要这样了,这棵树我觉得可能不是一般的树。”他说。
江清月试探问道:“有多不一般?”
沈见碌:“额……这个……”
他到底要不要给小孩子讲那种恐怖故事?刚看见了美好的东西突然打破幻想是不是有点……
一般这种情况怎么解决?
把自己的问题转移到别人身上。
沈见碌沉痛道:“这棵树是钟家的镇宅之宝,十分贵重,你大师兄我买不起。”
江清月:“?”什么鬼?
沈见碌认真地说:“原谅咱们峰如今就这个条件,这种东西我们还是看看就行,不要上手。”
你如果对一个孩子说,什么可能有问题,那哪怕是有危险,孩子都会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去尝试。
但是如果你直接告诉她要赔钱家里没有钱,那么就将此事的矛盾从她自己的自制力转移到了你自己身上。
虽然有点丢脸,但还可以接受。
突然,远处冒出火光。
人言熙攘,脚步急促,在夜色里无端生出一种紧张感。
有风吹过庭院,灯笼明灭,仆人们举着火把提着水桶,向一个方向奔去。
沈见碌觉得有什么突然变了。
他急忙抓住一个家丁:“发生什么事了?”
远处烈焰呼呼作响,吹动的帘幔在夜风包裹房檐,家丁此时满头大汗:“出事了,出大事了!”
沈见碌耳膜震痛,风声此时刺耳非常:“出什么事了?你说清楚点!”
家丁急道:“二公子房间着火了!大家都要去救火!”
钟君的房间着火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刚刚才去和钟君谈过话,虽然他料到钟君隐瞒了什么,但是可没想过会出事。
这场火,会是谁纵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重开吧,这局没救了。……
但无论是谁, 沈见碌觉得他们现在的处境都非常不好。
外来人刚进府,晚上府中起火,还是在当家的不在的时候,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于是他赶紧抓住江清月就往董烁晖他们在的院子赶。
一定要在钟府人前面。
江清月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庭中桂花树, 她现在收起了自己的枝叶,有些惧怕。
啧,麻烦……
“董道友在吗?”
沈见碌还未到院前就远远喊道。
没有人回应。
只有漆黑夜下乌鸦被惊醒, 从枝头飞走。
怎么回事?
沈见碌解下一件法器,让江清月拿好, 蹲下来说道:“小月,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大师兄, 可能有点不对,大师兄去看看情况。”
江清月点点头:“我相信大师兄。”
额, 沈见碌一时有些羞愧,因为他并没觉得自己是个多么靠谱的人,人生都要过第三遍了, 还是学不会稳重, 有时候还为两个小孩的成熟心惊。
他拍拍江清月的肩,道:“那我走了。”
他抓紧手中法器, 慢慢地走向院子。
炼器大能啊,我好歹也是拜过你, 你不能因为我挖了你的房子,就对我开始高难度啊!
目前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个秘境的解密让人头大, 现在还突然爆发意外,把很多准备都给打乱了,要是队伍再不齐……
他轻轻推开门, 老旧的门吱呀作响,空气中浮着一层灰尘,月光下无数飞虫飞舞。
没有人。
不但没有人,庭院内的摆设也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他们之前被钟管家送来的时候,这几间房是颇为老旧,现在就是已经荒了数载,
门板被虫蛀空,用力一捏木屑簌簌落下,房梁蛛网连结,尘灰密布,地面干裂。
这很不对。
沈见碌捂着口鼻,勉强辨认一番才能将这院子和他们之前待的地方对应上,但是这形状,已经不是同一时间的了。
秘境里面不同区域的时间流动也相差这么大吗?
这块地方都和几百年后一样了,以及最重要的,董烁晖和小师弟他们去哪里了?
或者说,这块秘境把他们送去了哪里?
沈见碌还待思考,就听身后人声吵闹,脚步急促,向他这边奔来。
他赶紧转过身。
钟管家带着一群家丁举着火把赶到,看到沈见碌瞬间吹胡子瞪眼,就好像已经锁定了纵火犯,他枯槁的食指直指沈见碌:“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沈见碌:“为什么抓我?”看样子江清月应该是看到不对躲起来了,没有被抓就好,季浔也去了外面,他们总不能真的一家人整整齐齐。
钟管家面容扭曲,火光下显得有些行尸走肉:“我们钟府本是念你们外来无去处,才好心收留你们,没想到你们一来居然就放火伤人,真是我府之祸!”
沈见碌怎么可能甘心被冤枉?
“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放的火?你们钟家是腼南镇的炼器大家,居然是这样血口喷人吗?”
钟管家怒道:“除了你们还有谁?我钟府受上苍庇佑,从未出过祸事,你们这群外人一来当晚就出事,就算不是你们亲手做的,也肯定和你们脱不开关系。”
也许的确和他们有关系,但这不代表要接罪,沈见碌皱眉:“你们二公子早就说过,你们钟府有妖邪,你们怎么不去查查妖邪?”
钟管家拂袖:“我看你们就是妖邪,我就不该放你们进来!来人,搜!”
他一声令下,无数家丁举着火把,越过沈见碌去院子里。
他们就像看不到院子的荒败一样自然寻找着什么,踹门,卸窗,一群人举着火把翻找着院子。
沈见碌突然发现很微妙的一点。
这群人就像是看不到院内的变化,没有惊讶,没有觉得不对,
他们就像很寻常的搜查,顶多是急切了一点。
在他们的眼中,这片地方是没有变化的吗?
沈见碌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等到他们搜查完毕,一个家丁向钟管家报告。
钟管家的眉头拧的更深了,也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喝问道:“和你一同的人哪里去了?”
沈见碌不答。
他更加气愤,看来这人没得跑:“你若是早些说出同伙所在,也许能酌情宽待……”
“我不知道啊。”沈见碌说。
钟管家气急攻心:“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那么多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我真的不知道啊。”沈见碌表示委屈。
明明他现在和钟管家一样心急,一起进来的伙伴和小师弟不见了,还出现了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时间流逝差别,换谁不着急?
他现在都要痛骂秘境主人了。
“来人,将他拿下,送入大牢!”钟管家大手一挥,指使家丁上前。
沈见碌握紧袖中新炼的法器,刚好试试什么效果……
院外却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沈见碌:“!”
他偏过头,只见高高围墙处,只露出桂花树枝叶的地方冒出滚滚浓烟。
钟管家仿佛突然感应到了什么,颤栗了一下。
立马有家丁赶来,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沈见碌没听清是什么,只大概有些神树,外人,之类的字眼。
远处庭院人声吵嚷,钟管家听完却是整个人都要背过气去,他双手颤抖,眼含热泪地看向沈见碌。
沈见碌感到十分不解:“我怎么了吗?”
钟管家声如泣血:“你居然声东击西,让人去害我们府中神树!”
沈见碌十分莫名其妙:“饭我随便你乱吃,但是话不要乱讲,谁告诉你我声东击西了?我自己的人都还没找到呢!”
钟管家分明十分消瘦,此刻也气成了个鼓囊囊的球:“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否认!来人啊,把他带上!”
沈见碌:“你这老登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了我……”有家丁上前来捆住他双手,沈见碌使了个巧劲没让绑严实,他目前还是不要完全撕破脸,钟府的疑云还没解开。
何况,外面出什么事了?
话说刚刚起就没看到江清月,她该不会是去外面帮自己吸引注意力了吧?
他装作老老实实被家丁带走……
“段师兄,你确定是这里吗?”
昆吾派的弟子刚刚爆破了钟府的高墙,为的就是寻找其中宝藏。
段海潮此刻抱着那块镜形法器,一边倒映月色,一边缓缓走到了桂花树旁。
他识海感受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般:“就是这里了,这棵树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
弟子也不清楚门道,只是把剩下的火药收好。
“不过你这火药威力有这么大吗?以前没发现啊!”段海潮疑惑。
弟子也不知这次是怎么回事,向来民间买来的火药都只能面前打开一个洞口,这次却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
“不管了,真是气死了,那个划船的居然坐地起价,要了我们那么多灵石。”段海潮有些气愤,但又有些得意:“但是没想到他说的地方居然是真的。”
他们进了这场秘境,就自然而然搭上了那摆渡人的船,本来一开始说好的价钱,临到中途那人却反悔。
可他们已经在浩瀚火海上,根本不可能就此回去,也不甘心回去。
他这个大师兄只能忍痛给了相应的价钱。
那个划船的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告诉感受到他们身上不寻常的气息,让他们到镇上找一家夜晚无一盏灯,却十分大而威严的宅子。
那是一所很久无人居住的宅子。
也许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自打上了岸,因为天黑街上人少,一时无法辨认方向。
有个提着灯的姑娘给他们指了路,顺便让他们小心妖鬼,他们一路道谢一路走,可算是看到了这个宅子。
阴冷而老旧。
“可是,这个宅子这么大,真的没有人吗?”昆吾派有弟子还是有些担忧。
段海潮将手放上桂花树:“一盏灯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再说真有人能怎么样,还能是我们认识……”
他话未落地,就听前方院子有老人气急败坏的嘶吼。
“竖子,休要对神树不敬!”真的有人?
段海潮浑身一颤,但又因那神树字眼,将手放在神树上。
钟管家可怜了一把老骨头还要东奔西走,他受着家丁搀扶来到前院,一群人浩浩荡荡全都聚集在了神树旁。
众火把火焰呼啦作响,段海潮放在神树上的手感到石化。
那个划船的,果然是坑他们的。
沈见碌在人群中抬头,看到是段海潮,嘴角略微抽动。
他差点把这群人忘了,本来是想让他们进秘境以后四处乱窜的,顺便把那件法器收好。
结果谁知,居然是这种开场。
随着火光照亮前厅,宅子表层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段海潮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位姑娘指路的时候,远远地看这宅子还是十分老旧的,至少不能住人。
现在怎么,突然不再阴森了,还出现了这么多人?
钟管家喘着粗气,他这把老骨头如今就靠一口气撑着,他怒视着段海潮:“快快收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段海潮咽了一口口水,心下也有些惧怕。
昆吾派弟子悄声问道:“大师兄,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他也想知道怎么办啊!秘境里面的人会把进去的修士打死吗?
钟管家见他一言不发,打定了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立刻叫人拖出沈见碌。
“你若是不离开神树,我们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沈见碌此人到底带了多少帮手,钟管家几近崩溃,他就不该把他带进钟府。
沈见碌和段海潮面面相觑。
沈见碌心如死灰,毅然决然:“别管我了,让我去死!”重开吧,这局没救了。
他怎么能死?沈见碌死了,地图怎么办?那些宝藏怎么办?
段海潮大义凛然出声阻止:“不行,你们要放了他!”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问就是十分后悔。
沈见碌此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奈何钟管家所带家丁众多,他现在是抬头不见日月,因为被架着, 低头也看不到脚尖。
真就, 自己做不了主。
钟管家见此,更加确定了沈见碌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群人先是派了一部分人混进他们府里,紧接着声东击西纵火害钟二公子, 他们赶去救火,抓人, 没人关注的神树此时差点被贼人动手脚。
沈见碌真是……
钟管家看向沈见碌,此时他面上没什么反应, 似乎早就料到如此。
这人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都到现在了还在装!
钟管家浑身都在冒气, 今天这件事他要是处理不好,白瞎了他在钟府这么多年。
他冲段海潮道:“你们离开神树,不然这个人我们会关进大牢。”
关进大牢?不知道为什么, 沈见碌居然松了一口气。
只是关大牢而已啊, 他还以为要被就地处死了呢。
他从压在他身上层层叠叠的胳膊里艰难探出头,想让段海潮赶紧走别管他。
段海潮却实实在在犹豫了。
昆吾派弟子小声道:“大师兄, 我们怎么办?”
段海潮看着沈见碌,心下百感交集。
一棵大树, 和一片森林怎么选?
不对,据那领头老人所说,这是神树, 那就是一棵金子做的树和一片森林怎么选。
他做着艰难思想斗争,沈见碌探出头道:“兄台,你快走吧, 挖走神树就满足小弟的愿望了。”
既然钟管家觉得他们是一伙的,那干脆坐实罪名好了。
钟管家嘴角抽动,这个沈见碌,居然这种时候了还只顾着财,关大牢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段海潮却不这么想。
沈见碌之前把镜子给他们就是故意的,现在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让他们把树带走?
这其中肯定有诈!
反正这棵树也不会跑,把沈见碌的藏宝图弄到手才是实在的。
于是他说:“我可以不动这神树,但是你们要把沈兄弟给我。让我们安全出去。”
沈见碌:“?”
钟管家:“!”
钟管家浑身颤抖。
他没想到现在的贼居然谈条件都这么理直气壮,果然都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
沈见碌也很诧异,是真的不理解。
这个段海潮,为什么突然学聪明了坏他好事。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离开钟府。
昆吾派弟子也觉得不太行:“大师兄,我们不能这样吧?”
“是啊是啊,那个姓沈的惯会骗人。”
段海潮听着,却不改自己的选择。
“放了他。”
沈见碌:“大哥别管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段海潮:“沈兄说笑了,今天我们是非带走你不可。”一定要拿到你的藏宝图。
沈见碌面容僵硬:“我忏悔,我想反省自己。”
段海潮:“回去忏悔也不迟。”果然让他猜对了,沈见碌的藏宝图肯定另有好东西。
钟管家看着这边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更加来气了,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深吸一口气:“你赶紧离开神树,我就放了他。”
说这话时怒视着沈见碌,沈见碌心里毛毛的。
关他什么事,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段海潮几人慢慢离开神树附近,一步一步往外挪,同时看着被家丁制住的沈见碌。
钟管家哼了一声,家丁瞬间放开手,一巴掌拍在沈见碌后心,让他往段海潮那边跌去。
沈见碌心如死灰,段海潮迫不及待。
钟管家再次哼了一声,那群家丁举着火把将神树围了起来,将沈见碌等人往外逼。
沈见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段海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他直接拽走。
沈见碌回头一副深沉模样:“我还会回来的。”他师弟师妹们还都在里面呢!
但是这话在别人耳里可就变味了。
钟管家:“快把门关上,不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段海潮:“你想死吗还回去?”
大门沉沉落下,高墙遮蔽视线。
*
沈见碌和段海潮几人在小巷子里停下。
这镇子这点也很奇怪,夜间基本没有什么行人。
至少他们这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人。
段海潮一时也有点奇怪自己当时怎么那么巧遇到人指路,但当前情况由不得他想这个。
目前要紧事是让沈见碌拿出地图,他们根据地图去探索秘境里面的宝物。
一位炼器大能的遗产,不用想都知道有多么丰厚,有了那些法器灵药,他们就不用愁一直都是外门弟子的身份了。
于是他拍了拍仿佛魂飞天外的沈见碌:“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沈见碌装聋:“啊?你说什么?”
段海潮揪起沈见碌的衣领,丝毫不客气地道:“我只道你有这里的地图,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但是最好识相点。”
沈见碌一脸茫然:“你说什么啊?地图什么的,我怎么会有啊!”
段海潮:“我师弟说他当时看到了你拿着地图。”
他视线瞥向身后一个昆吾派弟子,那个弟子弱弱地应了声。
沈见碌惊叹:“原来你们一直都在跟踪我吗?”
段海潮被他这么一说,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搞得好像他们一直都在偷偷跟着似的。
虽然他们也的确这样做了。
但是自己做是一回事,被别人点破又是一回事,他攥着沈见碌的衣领更紧了:“所以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沈见碌十分无奈:“我怎么会有地图呢?那都是骗你们的啊!”
段海潮:“你!”这怎么可能?
沈见碌把他的手从衣领掰下来,不然勒着喘不过气来。
他慢悠悠道:“你们也不想想,我们都是第一次进秘境,我散修一个,这么可能有地图这种东西呢?”
段海潮不信:“怎么可能,那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沈见碌笑嘻嘻:“根据石碑的线索找到的啊,你们不知道吗?”
他突然捂住嘴,十分惊讶的样子:“那你们是如何在我们前面发现法器的?”
段海潮:“……”
他咬牙切齿:“我们当然知道。”
段海潮现在,问就是十分后悔。
他居然因为一个不存在的地图,放弃了那棵神树。
他怎么能?
他看向沈见碌的眼神逐渐可怕。
“和你一起的人呢?”
沈见碌微笑:“我也不知道哦。”
段海潮再次揪住他的领子,却被沈见碌伸手拍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们都是一伙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见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都是散修,秘境里还能永远都是一伙的不成?”
段海潮愣住:“你们因为东西分配不均,分开了?”
沈见碌摇头:“我们什么都没找到,他们自己不见了。”
他这可是说的实话,小师弟和叶池他们,的确是不见了。
段海潮:“在秘境里不见了?”
沈见碌:“对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不见了。”
他谆谆善诱:“其实我不想离开钟府也是这个原因,我怀疑钟府外有吃人的妖怪,我那些伙伴们就是出去了才不见的。”
他们此刻就在钟府外,天色漆黑,街道寂静,气氛瞬间不对了起来。
彷佛突然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有个昆吾派的弟子打着摆子,佩剑没拿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众人都是一惊。
那名弟子一边认着错一边赶紧把剑收好。
段海潮额角直跳:“收好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转过头看向沈见碌:“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沈见碌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有让你们相信我啊,只不过都是修士,给你们说一声罢了,信不信由你们。”
段海潮站起身:“我们刚才可是救了你!”这人居然还打着谜语。
沈见碌自觉十分真诚:“首先,我不需要你们救,我觉得钟府挺好的。其次。”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缓缓道:“我也没有说谎,钟府外真的有妖怪,我们真的可能被吃掉。”
有名昆吾派弟子咽了口口水,声线不稳道:“秘境里的妖怪,会是真的吗?”
秘境是秘境主人所创造的,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回忆或者创造者加进去的东西,本质上修真界外并不存在。
更何况他们可能到了一个幻想空间里。
沈见碌明白这位兄弟的疑惑,但还是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可能是真的哦,他们消失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他这说的也是实话。
段海潮沉思了一会儿,虽然沈见碌给他的感觉就是没有实话,但是看他说这些事的表情不像作假。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钟管家不会只抓沈见碌一个人,他们总不至于刚进来这个秘境就分道扬镳了。
何况他可不觉得沈见碌是那种宁愿自己被抓,也要让伙伴先走的人。
那么如果是真的,他们该怎么办?
整个镇子只有钟府安全,他们刚和那个领头人谈判离开,如今是无论如何不能光明正大进入了。
偷偷进去吗?
经此一遭,钟府肯定戒严了啊!
他头痛不已,却见沈见碌站起了身。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就往钟府走去。
段海潮探出手:“等等,你要去哪?”
沈见碌回头微笑:“当然是去钟府,不然呢?在外面喂妖怪?”
段海潮摸了摸怀中的镜子,还好,还在。
他犹疑问道:“你去钟府?他们已经记住你了,不会让你进去的。”
沈见碌月光下正义凛然,尽显正义之士气度:“所以我是去自首。”
段海潮心下一横:“我们也去,我们一起!”
沈见碌皱眉:“段兄,你们并不是我的同党,我到时候会向钟管家解释的。”
他不需要解释!
“没必要,你不用帮我解释。”
沈见碌眉头拧的更深了:“对不起,我从小受到的教导,不允许我做这种事!”
段海潮拿出那块镜子:“只要你能让我们都进钟府,安全离开此处,这件法器就是沈兄你的了。”
事到如今,只能忍痛割爱,他毕竟还跟着几个师弟,都是信任他才跟着来的,总不能全折在这。
他恳切看着:“我们相信沈兄的能力。”
沈见碌笑容更深了:“你们看人真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感觉身体棒棒的
钟府后院。
钟管家提着灯笼走过假山流水, 廊亭悠长,四下寂静无声。
他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穿过枝叶, 天边月色被云层掩盖, 面前的大宅子显得分外庄重。
钟管家停在了门前。
他并没有敲门,只是略微凑上去小声问了句:“老爷,你还醒着吗?”
屋内没有人声回应。
良久——
就在钟管家以为得不到回应, 决定提灯走人时,屋内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是衣摆蹭过桌椅, 也像有人撩起帐帘。
钟管家站住了。
“什么事?”
这声伴随着咳嗽,声线颇为沙哑苍老。
钟管家站在门口说:“老爷, 今日府中有不明来历的人闯入,放火烧了二少爷的屋子。”
他顿了顿, 继续说道:“那伙人原是声东击西,想要对神树动手脚,幸亏我带人及时赶到, 神树这才安然无恙。”
钟老爷又咳了几声, 这几声更加沉闷,他问:“怎么会有不明来历的人进来?钟福, 你在钟府待了这么久连这点小事都能出差错吗?”
钟福立马跪下,他干瘦的身子几乎撑不起衣服, 解释道:“他们是因为二少爷……”
“钟君?怎么,他又和外面不三不四的道人扯上关系了?”钟老爷有些不悦。
钟福流着汗:“不是的,二少爷和他们碰上也是偶然, 肯定是他们江湖术士下了什么迷药,二少爷才……”】
钟老爷哼了一声。
钟福顿了一会儿,仔细斟酌措辞道:“老爷, 二少爷不是有意的,还望老爷不要怪罪,一切都是钟福办事不利。”
他匍匐在门口,夜风吹过房檐的风铃,叮叮作响。
这声音在他心中却是一团乱麻,他还等待着最后的通牒。
屋内许久没有出声。
钟福的腰背已经弯的酸痛,钟老爷才又咳了几声。
一声比一声重。
钟福:“老爷,您是……”
“我没有大碍。”钟老爷道,他的气一时间断断续续,很难想象他如今的身体状况。
“钟君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我希望他能安分一些,祭祖大典准备的怎么样了?”他问道。
钟福道:“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三天后大少爷回来开始。”
“那就好,你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钟福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但还是没有走,看着门框,劝道:“老爷何必如此坚持,这祭祖大典的传位何时开都可以,大少爷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何必在您身子不好的时候。”
钟老爷冷冷道:“祖宗之法不可废。”
钟福心知再不能说下去了,行了礼,提着灯笼快步离开。
层林掩映处,江清月探出头来。
这钟府果然有问题。
她看向风中飘动的风铃,风中轻轻飘动,闭上眼,却能看到它正一圈一圈往外逸散着黑气。
同时似有若无的封印笼罩着这座宅子。
如果江清月没有感受错,那是剑尊的手笔。
一个炼器大师的宅子,一个剑尊留下剑意的法器,居然镇不住妖气。
真是可笑。
江清月转身离开。
*
钟福从后山离开,刚走到前厅,就有家丁心急火燎地跑来。
他本就一身冷汗未干,见此不免动怒:“何事如此慌张?”
家丁跑得急,原地喘了一会儿气才答道:“姓沈的那群人突然回来了,说是有心改错,如今都在钟府门口。”
钟福目光一凝,家丁继续说道:“他们现在赖在门口不肯走了,非说要见您。”
这又是在发什么风?
钟福只觉得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一挥衣袖:“我们走!”
“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钟府门口,沈见碌一行人站着。
或者说,段海潮几人都是站着规规矩矩的,只有沈见碌坐在地上。
段海潮有点心悸:“你这办法有用吗?”
沈见碌向他拍拍胸脯:“肯定没问题,相信我的实力。”
他弯下身子贴着墙面听了一会儿,抬头道:“来了。”
钟管家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了。
当头喝问:“你们在此地逗留不走是何意,我钟府可不欢迎各位。”
废话,怎么可能欢迎,钟老爷纯粹是懒得和这群歪门邪道一番见识才没有出手。
这群人,尤其是沈见碌,钟福的目光好像要把他吃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见碌挠挠头,从地上爬起来,很是诚恳地道:“钟管家,别这么大火气嘛!”
钟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见碌继续道:“其实我们也是受了奸人迷惑,我的朋友对那神树生了贪念,但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那样做!”
钟管家还是没有说话,目光注视着一个地方。
沈见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片已经倒塌的墙面,断壁残垣。
估计是段海潮他们弄的。
沈见碌:“……”
但他还是能找话:“钟管家,我们认识到我们的错了,为之罪孽深重而忏悔,如今我和我的朋友们,正是要来接受惩罚的。”
钟管家:“呵呵,是吗?”
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就怕我们钟府,容不下几位大佛。”
这就尴尬了。
昆吾派的弟子疯狂向段海潮使眼色,但他无能为力,所以就只能把接收到的信息使眼色给沈见碌。
沈见碌一时觉得很辣眼睛。
于是他破罐子破摔跪倒在地:“钟管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的朋友们已经离我而去,都是因为我鬼迷心窍打了贵府东西的原因。如今我们这群人也算是无处可去。”
他头压得很低:“我们是真心悔过的,希望贵府能够抓住我们关押起来,让我们得到惩罚。”
钟福突然开口:“你们为什么想被关押?”
这就是有戏!
沈见碌不慌不忙:“因为我们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担责任。”
钟福:“你们还在乎这个吗?我可没忘你进府使得何种手段!”
什么手段?
说清楚点!
段海潮等人一个激灵。
沈见碌言辞恳切:“可是我真的是诚心悔过的,钟管家,我们都是因此才来,如果对我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多派几个人来看押我。”
钟管家指使家丁上前:“将他拿下,送进水牢!”
沈见碌说的话肯定不能信,但是送去水牢,他就一定出不来!
等到后面老爷子身体好一点,再交由他处置。
沈见碌大喜过望,面上却是悲凄:“我会为我所做的事赎罪的!”
钟福一挥手,另外几个家丁上前,将段海潮他们也绑了起来。
“把他们关在附近,不是要赎罪吗?那就都一起!”
钟福转身离开,这群人,到时候都会成为他们祭祖大典的开场戏。
每一次祭祖大典,都会事先出上一些问题,这一次更是状况频出。
而老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与其让这些人不知道在哪,做着什么小动作。
还不如全都控制住。
*
钟府,水牢。
很难想象一个正正经经的宅子里面会有关押犯人的地方,但也许越是大地方,越是常人难以想象。
山洞从假山的一侧凿开,不断向下,越来越漆黑,潮湿阴暗。
沈见碌被铁链锁住手,一路领着到了水牢口。
段海潮等人都被分去了旁边的笼子,每个人一间,将他们分隔开。
水滴从洞顶低下,落在沈见碌鼻尖。
沈见碌问道:“兄台,能不能行行好,我比较怕黑,把我和一个熟人放在一起呗。”
家丁非常不留情面,用力一拽铁链,沈见碌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
家丁无情道:“管家说了不能把你们关在一起,尤其是你。”
说到后四个字他语调加重,重点强调。
沈见碌觉得这特殊对待简直了。
紧接着,家丁打开一扇牢门,直接将他推了进去。
沈见碌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溅起千层水花。
家丁瞬间一惊,莫非这人不识水性,那可怎么办?
段海潮几人伸着脖子往这边看,也是愣住了。
本来他们还对当前条件不满,如今……
家丁正在犹豫要不要下去捞人,就见沈见碌慢慢浮了上来,他伸着四肢,一脸生无可恋。
家丁松了一口气,嘲道:“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沈见碌问:“兄台,请问钟管家有没有说,我们何时能够出去。”
家丁更觉得可笑了:“你们还想出去,惹了那么多事还想出去?你们不是说赎罪吗?赎一辈子吧!”
他哐当关上牢门,转身走了!
沈见碌的话才迟迟说出口:“其实我们也可以,用劳动赎罪……”
但是家丁已经走了,门关得很严实,自然听不到他说的话。
这话就只能昆吾派几人听到,段海潮神情复杂:“你不会明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还要来吧!”
沈见碌撇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怎么知道他们会这样对我,天知道我就进来了啥也没干,如今罚得最重的就是我。”
他长叹一声。
段海潮一时有点羞愧:“抱歉了沈兄,我们连累了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见碌依旧仰面浮在水面上,表示:“感觉身体棒棒的,不然我要么翻个身浮上来要么头朝地沉下去。”
段海潮:“……”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牢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沈公子你在吗,沈公子?”
他嘴角抽搐,看着仰在水面的沈见碌。
沈见碌道:“我现在是在的,你如果待会儿来,我说不定就不在了。”
牢门顿时簌簌直响,片刻后,门打开,一个穿着长袍的少年举着油灯进来了。
他一路照着,却根本不看段海潮他们,直接往沈见碌的方向走去。
他道:“沈公子,我来带你出去。”
沈见碌:“谢谢钟二公子。”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倒v结束) 不去,因为那……
段海潮愣住了。
他不知道该用何种话语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本来大家约好一起铁窗泪, 你居然和大家伙玩心眼?
进牢里还有人来捞,这算什么?
可耻!
他目光炯炯,盯着那位公子举着灯, 一路到了沈见碌牢前。
钟君看到浮在水面上的沈见碌, 抿了抿唇:“沈公子,你还好吗?”
沈见碌对他微笑:“还不错,钟管家对我还算心软, 我本来以为底下会来锁链什么的捆住我的手脚让我在这里浮浮沉沉的。”
钟君有点赧然:“沈公子,我这就带你出去。”
他解开了牢笼的门, 伸手拽住飘在水面的沈见碌,让他借力上岸。
一身都是水, 沈见碌有点无奈,就一件衣服湿了也只能这样穿。
钟君道:“沈公子,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赶紧走吧,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
沈见碌点头拧干了袖口就和他一起往外走,段海潮赶紧扑到门前, 奈何牢门坚固, 他的头都伸不出来,只能尽力伸长了手:“等等, 沈兄,还有我啊!”
几个昆吾派的弟子也都凑到门前, 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钟君没有动作,而是看向沈见碌,神色有些为难。
“沈公子, 太多人了我担心会被管家察觉。”
沈见碌了然,于是转过身安抚众人:“你们先在这里待着吧,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段海潮不信:“那你为什么要走?”
沈见碌:“因为我和钟二公子还有事要做, 太危险了,实在是不方便带你们。”
段海潮死死盯着他,沈见碌一步步晚外挪。
到了门口,钟君准备关门,沈见碌道:“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捞你们的!”
轰隆一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