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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你说分so就分so!

之前假装黑无常的时候,就算不说话,至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可现在,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是因为之前亓官辞说的那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吗?

瞿镜生气了?还是他真的在尊重亓官辞,打算按照亓官辞的意愿,和自己断清关系了?

亓官殊靠在瞿镜的肩膀上,静静望着瞿镜。

他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虽然他尊重瞿镜的想法,但他潜意识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才对。

可是他居然很平静,哪怕瞿镜用这样陌生客气的声音叫他“亓官先生”,他还是没有生气的意思。

瞿镜看他的表情太平静了,就好像瞿镜真的从来和他只是陌生人一样,导致亓官殊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

说实话,其实瞿镜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亓官殊单方面的觉得。

如果说原本还有些自信的话,现在看到瞿镜的表情,亓官殊真的有些犹豫起来了。

难道说,瞿镜之前离开不只是因为亓官辞的一句话,还有他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原因?

亓官殊突然觉得瞿镜很陌生,他其实从来都不了解瞿镜。

他对瞿镜的感情,一切都源于见色起意,可除去这一层表象,他又对瞿镜了解多少呢?

当然,更大的陌生感,还是来自于瞿镜这一张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脸。

瞿镜之前的模样并不难看,也算清秀帅气,但是现在的这张脸,显然更加具有冲击力。

亓官殊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现在的瞿镜确实完全长在了亓官殊的审美上。

看在这张脸的份上,亓官殊当然愿意包容一下瞿镜的小脾气。

他想了好一会,突然反应过来,瞿镜嘴上叫着他“亓官先生”,说着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身体还是十分自觉地搂着他,尽管力度松了不少,也还是在潜意识关心着他。

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亓官殊有些好笑地弯眸:“男朋友,你在生气?”

被[男朋友]这三个字暴击心口,瞿镜眼神微闪,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不可无礼”,他被这三个字撩拨得心弦荡漾,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他深深望了亓官殊一眼,语不着调地开口,声音沙哑极了,似乎是有些苦涩:“……焃鴠日要到了。”

听到这个日期,再对上瞿镜意味深长的眼神,亓官殊脸上的笑意收敛,他心情沉了下去。

瞿镜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

亓官殊身体僵硬一瞬,在瞿镜复杂的目光中收回所有外露的情绪,从瞿镜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只是短短六个字,却让亓官殊的态度前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亓官殊没有回话,又或者说,是不敢回话,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对,甚至堪称过分,可他还是这样去做了,完全没有问过瞿镜的意思。

现在瞿镜知道了,他当然有权利拒绝。

亓官殊从瞿镜的态度中,明白了瞿镜的选择,他本就因为强迫瞿镜成为自己[男朋友]的事,而感到逃避、愧疚。

现在知道了瞿镜的答案,更是不敢再继续调侃撩拨。

亓官殊直接从瞿镜身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将身上的导游服体贴整理好后,亓官殊从导游口袋中取出了青铜面具。

带上面具,亓官殊将情绪全部藏了起来。

他像看陌生人一般望了一眼瞿镜,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你见过672,他在哪?我要带走他,这里并不安全,我建议黑导您,早点离开。”

黑导……亓官殊果然是亓官殊,在确认了不可能后,就直接彻底抽离。

此界太平并没有回答亓官殊672在哪里,亓官殊等了一会后,也懒得继续追问,反正他杀出去,早晚找得到672。

此界太平松了一口气,大概是亓官殊的这个态度,和他预想的一样。

可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为了避免被亓官殊发现自己的真实情绪,此界太平也将面具带上,平静点了下头。

看着一副无事发生般的此界太平,亓官殊冷笑一声,这声笑意也不知道是在嘲讽瞿镜的冷漠无情,还是嘲讽自己的不自量力。

好吧,如果这是结局的话,那么他们就到此为止吧。

从导游口袋中取出一枚铜钱,施舍一般扔在瞿镜怀里,亓官殊的声音寒如冰霜:“不想遭受天谴的话,就带着它。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一切因果皆在我,放心,我不会将你牵扯进来。”

说完自己想说的,亓官殊头也不回,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此界太平握住铜钱,将它放在手心中,手指轻抚铜钱好一会,将冰冷的铜钱都抚至温热后,将铜钱穿在了戒指的银链上。

虽然现在戒指被另一个人借走了,但依稀可以猜想得到,若是戒指回来,铜钱将会和戒指有多亲密。

此界太平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项链,想起来亓官殊手上还戴着他的另一半对戒。

面具下的唇角微扬,瞿镜自私地没有开口提醒,哪怕他以后要和亓官殊桥归桥,路归路,他还是想让私心纵容一些。

他送出了戒指,也送出了他从没说出口的话。不管亓官殊知道与否,都不重要。

在原地继续待了一会,此界太平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继续纠缠亓官殊,再苦笑了一声后,此界太平出了卫生间的门。

但他并没有继续跟着亓官殊的意思,他身形变幻,转眼出现在了天台之上。

正准备找机会离开考场,此界太平却抬头看见了一位骑着黑色巨型灵兽,将自己罩在黑斗篷之间的神秘人。

此界太平和神秘人对上视线,神秘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出人意料的是,冥府的导游面具理应隔绝一切窥探,但神秘人还是透过面具,认出了面具下的人是何身份。

好一会,神秘人从黑袍中发出了刻意模糊过的声音:

“你既然来了,不去找亓官吗?”

在神秘人说话的过程中,一直在神秘人前面带路的戒指,也像是突然看见了亲人一样,兴高采烈地朝着此界太平飞了过去。

此界太平下意识伸手接过戒指,却在看见戒指的那一刻,神色有些难过。

神秘人虽然看不清此界太平的表情,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此界太平现在的情绪有些怪异。

这绝对不应该是瞿镜见到亓官殊后的情绪。

瞿镜连帝缘情戒都送出去了,相当于送出了自己的心和一切感情,更是将自己的命都送了出去。

瞿镜这样心悦亓官殊,他不可能会在进入考场后,这样冷静,这样无动于衷。

福至心灵一般,神秘人指尖微动,脑海中滑过了一个就不可能的念头,他有些惊讶,又似有些生气地追问道:“有人告诉了你亓官的身份,是吗?”

此界太平沉默了一会,将戒指重新挂回颈间的银链上,又贴心收回衣服中,紧挨胸口放置。

良久,此界太平才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这个结果对于神秘人来说,本来应该高兴,他原本就希望瞿镜不要对亓官殊动心,可是现在看瞿镜的态度,显然事实不是知道了身份这样简单。

神秘人微勾手指,一道金线快速绕过此界太平的视线,贴在了此界太平的衣服上。

就在金线接触到此界太平的一刻,神秘人就察觉到了此界太平身体的变化。

神秘人不敢置信地惊讶道,连声音的伪装都差点忘记了:

“他居然把接近三层的血都给你了……”

真是够疯狂的,身为裁决人,亓官殊应该是最遵守规则的才对,怎么会做出这样违规的事!

失去这么多的血,裁决司那边一定知道了,就算亓官殊是裁决人,也一定要受到严格的处罚了!

可他居然还用铜钱来掩盖此界太平身上的裁决人鲜血气息,让此界太平免去处罚。

这般知法犯法,亓官殊真是疯的不轻!

当然,神秘人不止感觉到了此界太平身上属于金瞳裁决人的血液,还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规则气息。

黑袍下的眉尾轻佻,神秘人愣了一秒,下一秒,几乎是被气笑出声。

不过很快,他又整理好了情绪,思考了半会,神秘人道:“焃鴠日马上就到了,你应该知道,出了这个考场,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你想和亓官做最后一次的道别吗?”

此界太平又何尝不知道出去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听到神秘人的最后一句话,此界太平的表情有些松动,带着些许疑惑和期待地抬起头来,双手不自觉握拳,试探问道:“可以吗?”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

说着,神秘人从黑袍中伸出手来,左手拇指和食指相触,打响响指。

灵力在指尖炸开,星子碰撞间凝成了一条小金龙的模样。

神秘人的食指在小金龙的龙角上点了一下,下一秒,金龙睁开了双眼,亲昵地用脑袋蹭了一下神秘人的手指后,朝着此界太平的身上冲了过去。

此界太平没有对小金龙设任何防备,就这样直接任小金龙进入自己体内。

随着金龙完全融入此界太平的身体中,此界太平的双眼开始变得茫然无神起来。

大约持续了半分钟左右,此界太平的双眼再次恢复清明,只是瞳色却从一开始的浅雾色,变成了幽深的暗红。

此界太平慢动作眨了下双眼,似乎在整理自己的回忆。

闭眼抬眼间,此界太平身上属于冥府的阴冷气息,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迅速开始攀升,直到他的气场彻底发生了变化。

如果亓官殊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可以认出来,现在的此界太平,根本就和之前灵魂奔溃状态下的那个疯子,一模一样!

不过此界太平现在却并没有任何失去神智的倾向,他平静梳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却对着神秘人冷笑一声:

“本尊不会谢你,若不是你,他会是本尊的君后。”

神秘人丝毫没有被此界太平的变化吓到,他语气中也有些歉意:“抱歉,此事确实是我有过,但局已开始,还请帝君见谅。”

此界太平知道自己能够清醒的时间并不多,现在也并不想继续在神秘人的身上浪费时间,他直接使用移形换影,朝着亓官殊的位置赶去,同时留下一句话给神秘人:

“本尊会遵守规则,但你必须保证,若本尊身死,你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神秘人看着此界太平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

身下的黑色灵兽察觉到主人的叹气,疑惑歪头看了一眼主人,安慰般地用脑袋蹭了蹭神秘人的小腿:“呜——”

被灵兽安抚到,神秘人心情好了不少,他摸了摸灵兽的脑袋,示意它飞高一些:“罢了,让他们最后相处一下吧,出去后,可就没机会了。这次确实是我大意了,不过亓官的生辰也快到了,他们迟早要分开的。”

灵兽点头,虽然没有太理解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听话的朝着高空跑去,停在了一个可以俯瞰整个副本的位置。

神秘人俯瞰整个副本,先是看到了已经看要完成自己考试的池星乐,随后,又将视线移回了病栋之中。

他无法看清病栋之中的场景,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病栋中似乎有什么危险,正在苏醒。

目光落在病栋外的人工湖上,神秘人的神色一顿,他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是……弱水?!”

第122章 镜子切号:乖乖~抱一下

天地初始化阴阳,盘氏劈山生四水。

彼有死境,有深潭一处,色黑而质轻,凡万物触之则灼,谓之弱水。

哪怕病栋外的这处人工湖,水色清澈,可是其中包含的死气,以及它透露出来无善无恶的纯粹,都在表明这就是传说中神明皆惧的“弱水”。

一个考场之中,居然会有弱水的存在,并且弱水还被布置成了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人工湖。

明里暗里,都在表明考场幕后者觉得:弱水也不过是人工湖而已。

真是有够狂妄的。

这个考场,看上去实在是太怪异了。

神秘人黑袍下的眉头紧锁,莫名开始有些心慌起来。

很奇怪,他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就是没由来的开始心慌,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神秘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弱水的位置,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工湖发生了变化——

作为一个休闲用的小湖泊,人工湖的深度一般都不会超过四到五米。

可是在神秘人的注视下,这个人工湖的深度,居然开始越来越深,不到片刻,就颜色黑沉下去,一眼望不到底部。

不仅如此,在这样“清澈”的湖面下,神秘人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一条巨大的海洋生物,正在人工湖中缓慢游动。

它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游了好一会,都看不见边际,巨大和未知带来了数不清的恐慌。

而这个生物,似乎也注意到了神秘人在观察它,它缓慢移了一段位置后,骤然向下沉去,发出了好大一声沉闷的水响。

人工湖的湖面掀起剧烈的波动,等湖面再次回覆平静后,湖中的那个生物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看不见底的骇人深度,在对着神秘人散发恶意。

凝望深渊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神秘人的表情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跳有多么异常。

终于将视线从人工湖上移开,神秘人重新看向病栋。

在这样一个副本境域中,病栋中关着一个未知的恶魔,病栋外养着一条巨大的怪物。

以弱水做牢,用病栋做笼。

这个考场的幕后主关者,绝对不可能是河梨帝母这种小角色!

河梨帝母,是被抛弃出来的棋子!

一直想到这一点上,神秘人突然思路清晰了起来。

他唰地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天空,准备点说,是藉着看天的动作,看着境域背后的主关者。

神秘人居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知道了,他一切都想明白了!

他猜错了,他一直以为是郑承宇消失后,才被卷入局中,可实际上,从亓官辞被勾错魂开始,就已经踏入了对方布下的棋局!

让亓官辞认识瞿镜,再到用生命濒危激亓官殊出现,包括神都异人召开玄门大会……

这一切,全都在不知不觉中,按照对方的设置而走!

包括郑承宇和那些无辜的少女们,都只是为了现在这一刻计画的一部分!

让河梨帝母把亓官殊引入考场,并不是幕后者的真正目的!

背后那人的真正目的是——

让神秘人亲眼看见这一切,让神秘人猜出来这一切!

幕后者在逼神秘人入局!!!

神秘人手脚一阵冰凉,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间跌入了冰窖之中,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只觉得自己此刻像个案板上的鱼肉,已经彻彻底底的任人宰割了。

“为了逼我落子,你居然要拿这么多无辜者做饵吗……”

神秘人轻声低语,似乎有些难过,又有些自责。

好一会,他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目光坚定下来,功法运转,灵气开始从境域中提取而出。

金色的小星子从考场的四面八方缓缓上升,在神秘人的手边徘徊着,凝聚着,最终形成一把萦绕着元素之力的纯黑色弓箭。

勾指握住弓箭,神秘人缓慢低头,被模糊过的面容依旧看不清楚,却可以看见在黑暗中,有一双深金色的眼睛,正凝视着病栋的方向。

和亓官殊的那双金瞳不太一样,这双眼睛中,隐约可见浮动着的梵文纹路,看上去有些古老的危险。

抬弓搭弦,再用力拉开,随着弓弦的张开,一根灵力组成的金色长箭出现在弓上。

神秘人的视线透过病栋,看清了内部混乱的场景:

带着青铜恶鬼面具的白衣导游,正在不断重复抽刀劈砍的动作,他的面前已经倒下了数不清的诡异尸体,可依旧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诡异,正在朝他攻去。

白衣导游的怀中还护着一位穿着松松垮垮黑衣导游服的男人,男人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躲闪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愚钝。

神秘人继续向弓箭中渡入深厚的灵力,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衣导游单手搂住黑衣导游的腰部,将他拉入自己身后。

就是这样一个拉扯的动作,黑衣导游的长刘海被风流吹起,露出了他那张天真害怕的脸。

孩童一般的稚嫩眼神中满是对当前场景的害怕,看上去似乎还已经哭过了,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

但他依旧十分信赖地跟在白衣导游身边,乖巧地没有做出什么愚蠢的动作。

似乎是巧合,黑衣导游惊慌之间,好像隔着病栋,和神秘人对上了视线。

神秘人一愣,拉弦的动作暂时停下。

如果说见到此界太平时,神秘人虽然惊讶,但还算理解,那么看清楚这个黑衣导游的面容时,神秘人已经不能说惊讶了,他简直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

“怎么会是他?!”

脑海中的思路转的很快,神秘人立马就想出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脸上的冷意更深,嗤笑出声,神秘人嘲讽道:

“难怪近百年间找不到人,竟是被恶意关在了异海之中,呵,胆子挺大。”

弓箭对准一位准备攻击672的诡异,神秘人松开弓箭。

弓箭如准备很久,伺机而动的凶兽一般,快速锁定目标,带着无法忽视的杀意,将那只诡异一击毙命!

感受到耳边风流涌动,亓官殊眉眼微闪,转头就看见诡异死亡,和一根金色长箭消散的场景。

不动声色抬头看了一眼,虽然隔着一栋建筑,但亓官殊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亓官殊因为瞿镜不认自己而不开心的心情,似乎有些愉悦。

好友来了,看来这场考试,要让新界那边的人失望了。

忍不住笑出声来,亓官殊一边护着672,一边斩杀近身的诡异:“别藏了,真想杀我,直接出来打过便是,让一群垃圾送菜,算什么意思!”

知道户外有好友在,亓官殊直接拎着672的领子,就朝着窗户边跳去。

这个突然的动作,让672受惊大哭,下意识抱住亓官殊,想从亓官殊身上找些安全感。

可是672的双手还没搂住亓官殊的脖子,就再次感觉自己的领子被什么人扯了过去,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从亓官殊身上撕开。

672挥手想要抓住亓官殊,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么刺激过的小孩,声音都快要哭哑了:“神仙哥哥!救救我!有人扒拉我!”

亓官殊也察觉到有人在和他抢672,直接伸手握住672的手腕,挥着陌刀准备砍向那人。

可这刀挥到一半,就看见抢走672的,居然是本来应该离开的此界太平?!

他还没走?

也就是亓官殊愣神的这么一秒钟,成功让672被此界太平抢了过去。

此界太平有些嫌弃地一手拎着672的领子,另一只手熟练搂上亓官殊的腰间,带着两人一起朝着病栋外跃去。

身后的诡异依旧在穷追不舍,此界太平注意到亓官殊在打量自己,好心情地转过头去,对着亓官殊眨了下眼睛:“怎么了,乖乖,看见我很开心?”

亓官殊:“……”

无语,这人脑子有病吧?之前还叫他[亓官先生],怎么分开一会,又叫他[乖乖]了?

而且,这家夥给他的感觉,怎么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嘴角抽了一下,亓官殊冷笑回道:“镜老板事务繁忙,怎么也有空来这里和我这个不、相、干的小角色打交道?”

大概还是心中有些不满的,亓官殊在“不相干”三个字,落了重音。

此界太平不置可否,一副你在说谁啊,我不知道的无赖模样,他委屈耷拉眼睫,有些难过的样子:“有什么事情,是比陪我家乖乖更重要的吗?”

亓官殊嘴角抽动的幅度越发重了几分,妈的,这人一定有病!

注意到此界太平现在的瞳色,亓官殊若有所思。

之前瞿镜神志不清强吻他的时候,好像也是暗红的瞳色,和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

可怎么感觉,现在的瞿镜很理智?

不,不对,理智的话,应该叫他[亓官先生],而不是什么蠢死了的[乖乖]。

抽空翻了个白眼,亓官殊握住此界太平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用力一根一根掰开此界太平的手指,将自己从此界太平的怀里抽了出来。

正好,他们也到了落地的时候。

此界太平和亓官殊带着672,三人落在病栋中的室外活动场中。

亓官殊保持握紧武器的动作,对此界太平道:“你要是闲的没事做,就保护好你手上的那个人,他是神职,必须带他出去。”

呦?神职?

听到这个称呼,此界太平忍不住挑了挑眉,下意识嘲讽出声。

那估计得是神庭那边的废物吧,只有神庭那边的蠢货,才有可能会被一群诡异捉起来,关在异海考场之中。

想着,此界太平斜眼瞅了一下手里还在抽泣的672。

刚想说一句:“诶,好歹是个神,你烦死了,别哭了。”

就对上了672抬起头来,望向他的视线。

此界太平想要出口的呵斥一顿,眼中的嫌弃刹那间消失,转而接上的,是骤缩瞳孔的惊讶。

“你!——”

不过此界太平的话并没有机会说完,就有一道抱着必死决心的攻击,朝着他和672袭来。

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此界太平只能先带着672躲避。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还只是嫌弃拉着672领子的此界太平,现在一概常态,居然认真保护起672起来。

672也很反常地安静跟在此界太平身边,甚至比跟在亓官殊身边时,还要乖巧。

带着672躲闪之间,此界太平藏在衣服之中的戒指,从领口处甩了出来。

672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此界太平胸前的戒指上,一眼都不肯眨动。

没有人注意到,672看着戒指的时间越长,他眼中的清明沉稳就越深。

不过,因为常年被喂下药物的原因,672的清明并不能持续太久,导致他开始头疼起来,眼中的光芒也在不断涣散。

此界太平没有注意到672的异常,他挥动着导游旗,刺穿想要过来攻击的诡异。

亓官殊也不禁用陌刀劈砍着诡异,天上还有一位神秘人,在时不时射箭补充输出。

一时间,三个人居然和一群诡异打成了互相奈何不了的对抗局面。

不过,再厉害的实力,也抵不过车轮战的消耗。

渐渐的,亓官殊身边围着的诡异越来越多,他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起来。

毕竟他现在,并不是巅峰状态,胎光也并没有完全回到三魂之中。

此界太平即便现在游刃有余,可他清醒的时间也在逐渐缩短,还要抽空保护672,也慢慢有些吃力起来。

眼看亓官殊要被诡异们包围了,着急之下,此界太平眼底的暗红加深,手上的导游旗也开始转变形态。

手腕之间,赤金夹银的拖尾冥蝶飞舞,不到一会,此界太平手中导游旗,就变成了一把散发著不详和杀意的森骨弯刀。

弯刀出现的那一刻,整个考场中响起来百鬼哭鸣的震耳欲聋声。

数不清的阴冷气息和鬼祟的狂乱气息,如同洪水一般,在瞬间淹没整个考场。

连带着天空的颜色,也在百鬼哭嚎间,被染成一片血红。

马上就要完成考试的池星乐身体一抖,惊恐抬头,看着考场的异变,有些失措,却也立刻打开了导游路线,查看亓官殊的安全。

亓官殊和正在纠缠的诡异们,也都因为这场异变暂时停下打斗,从地面升起的凉意堪比冰霜,自脚底传来,刺得骨头发寒。

诡异们下意识颤抖起身体,慌张之色无法掩盖。

而亓官殊也忍不住被这凉意和阴森气息刺激到,颤抖了下身体,眼神疑惑地回头望向此界太平。

神秘人也停下拉弓的动作,看了一眼血红的天空后,低头将视线落在了此界太平手中的那把森骨弯刀上,他深色复杂,似乎有些不理解:

“血染苍穹,万鬼同悲。帝君这是要为了亓官,消耗本就不多的灵魂力量清场么……”

第123章 封景,你才是疯子

天色异变。

亓官殊从来没有在考场中,见过这样奇怪的景象,可是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此界太平。

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此界太平手中的森骨弯刀,亓官殊莫名有些心慌:“你要做什么?”

不只是亓官殊有这样异样的感觉,就连跟在此界太平身边的672,在看到此界太平往弯刀中输入灵魂力量的时候,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他的刘海依旧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672的眼神,却好像有些变了。

比起之前的天真,现在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成熟和自责。

可是,672体内的药。性依旧在不断侵蚀着他的清醒,两种对抗的力量,在672的脑海中不断拉扯争斗,彷佛要将他的大脑完全撕裂开来一般。

此界太平紧握着弯刀,不断往其中渡入绝望和死气,这一举动,反而让弯刀身上的阴冷气息越发强烈。

不止如此,整个考场中鬼祟哀嚎的声音,也越发扰人神智,带着数不清的悲伤和恶意,撕心裂肺般地哭喊着。

部分实力比较弱小的诡异们,完全承受不住万鬼同悲的哭喊,在这深渊一般的痛苦中,开始七窍流血,被死气撕裂身体。

诡异的死亡,又更加滋养了死气和绝望的成长,天空中的血色越来越浓郁,几乎是快要变成黑红色。

变换之间,考场内还可以嗅到无法忽视的,属于死亡糜烂的血腥味。

就算亓官殊是金瞳裁决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这是……属于死亡的力量吗?这是……属于冥府的威压吗?

不可否认的,亓官殊的内心居然有些兴奋起来,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纯正的阴司罗酆气息,但他却莫名有一种久别重逢,甚至心生欢喜的感觉。

面具下的金瞳闪烁,亓官殊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起来,他的精神开始颤栗,居然还产生了一种他本该如此的奇特想法。

可他不应该这样,他是裁决人,不应该和冥府的死气打交道。

亓官殊喉结滚动,他握紧了手中的陌刀,兴奋过后是潮水袭来般的慌乱,他想要走到此界太平身边去,同时也再次问道:“你要做什么?”

此界太平对人类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他能够感觉到亓官殊在担心他,在为他而跳动心脏。

他很开心,可是他也不想让亓官殊难过。

此界太平扯出一抹微笑,不过他很快又想起来,他现在戴着面具,就算是在微笑,亓官殊也看不见。

想到了就这样去做了,此界太平心念一动,脸上的青铜恶鬼面具开始散做黑白两色的透明小方块,直到完全消失。

封景知道亓官殊很喜欢自己的这张脸,所以他将这张脸保护的很好。

他曾经在数不清的黑暗和孤独中,不间断地练习人类的微笑,想要在再次见到闯入他生活的小男孩时,对他微笑。

他想让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表情的变化,现在他也确实做到了。

封景张扬极具冲击性地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让他这张不似凡人的面容染上了几分红尘凡意。

他轻转手腕,将弯刀缓慢举起,封景舍不得将视线从亓官殊身上移开,他死死望着亓官殊面具中唯一露出的金瞳,有些难过和遗憾,他很快就要和乖乖说再见了,还真是一点都不爽。

“乖乖,我想你记住我,虽然这不可能,但不要难过,我舍不得你。”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拼尽一切,回到你身边。

亓官殊心头的慌乱更加深,他有了一个不安的想法,他总感觉再不说些什么,他就要彻底失去瞿镜了。

在这样紧张的关头在,亓官殊忘记了自己还在考场之中,也忘记了身边还有很多正对他抱有恶意的诡异。

他想要往此界太平的身边跑去,却在跑了两步后,被一道金色的灵箭射在了身前。

灵箭在亓官殊身前消散,似乎是在警告。

亓官殊双眼瞪得发疼,狠狠抬头看向射箭的好友。

神秘人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甚至手中依旧拉着弓,还有一根淬满灵力的长箭已经在弦上了,只要亓官殊再往前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射出。

亓官殊气急,他压着怒意质问道:“你拦我?!”

神秘人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手上拉弦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松懈,显然是在用行动表明——我不会让你过去。

亓官殊知道好友的能力,他现在也绝对打不过好友,所以只能被迫停在原地,期待瞿镜心中自己的份量,能够让他停下这种自毁一般的举动。

“男朋友,你把刀放下,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你先离开,好不好?”

几乎是带了些祈求的颤音,亓官殊的潜意识告诉他,如果瞿镜挥下这一刀,他们之间就真的回不去了。

封景眼神一动,下意识想要听话放下弯刀,可是他在看到亓官殊身后那群暂时被罗酆气息压制住的诡异时,眼底的决心更加坚定了些许。

他绝不能让乖乖受到任何伤害。

“抱歉乖乖,我想你平安。”

大概是知道此界太平这一刀下来,整个副本中的诡异都会被全部斩杀,那么到时候,这个考场就算是彻底废了。

所以,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小疯子,也站了出来。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去阻止此界太平,而是去了病栋的禁地,准备将里面的那个家夥放出来。

672在病栋中住了那么久,他是最早察觉到病栋中气息不对劲的。

他走上前两步,轻轻扯了下此界太平的病号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阿景,病栋中的那个恶魔,封印被打开了。再犹豫,你和你认定的道侣都要留在这了。”

此界太平握着弯刀的手指微紧,不动声色虚起双眼,看向病栋内部。

病栋之中,确实有一道危险的气息开始浮现,虽然现在,还不够明显,但应该就是672口中说的恶魔。

不过,封景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句:“他如何?”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提到,但是672就是知道此界太平问的是谁。

672强撑着神智清醒,看了一眼满眼担忧的亓官殊,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地开口:“当然好,你也够厉害的,连裁决人都能拐到手,只可惜,要是没记错的话,他马上就要忘记你了,你不担心?”

此界太平听到672夸自家乖乖,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他家乖乖当然是最好的了!

等听完672最后的那句话,此界太平说不出是自信还是狂妄,冷笑一声:“不,他一定是我的。哥哥,你放心,我认定的媳妇儿,就算暂时分开,以后也迟早会回到我身边。”

672乐出声来,丝毫不觉得封景的这句话会有什么问题。

他十分相信封景的判断,既然封景说会,那就一定会。

672伸出手,同样握上那把森骨弯刀,语气有些感慨:“好,我很期待冥府拥有一位裁决人身份的君后。”

说着,672的气场也开始转变起来,可惜他和此界太平站的太近,而封景身上的罗酆气息又太过浓郁,一时半会,还真没有人发现一个考场中的小精神病人,居然身上也有这样纯正的罗酆气息!

672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他的心脏也在夜以继日中,被诡异们剥削的太多次,导致他现在能够施展出来的能力并不算多。

不过,他可是酆都大帝啊!

就算被折磨成现在这样,他也还是——冥府的鬼王,阴司的大帝啊!

672刘海遮住的双眼逐渐转为深红,他不顾一切地往弯刀中渡入灵魂力量,以此来替换封景的灵魂。

封景有些不赞同,他下意识想要阻止,可是672却已经带动着封景的手腕,将森骨弯刀朝着考场挥下——

“祭吾生魂,渡世安稳,冥海无涯,万鬼——同悲——”

一阵带着淩霄规则的神明梵音,从考场内响起。

声音浩荡缥缈,带着威压的圣意以及罗酆的压抑,这声音好似从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直击心灵,如古钟鸣响。

不只是考场内的所有诡异,就连是亓官殊和池星乐,都在这样震耳入魂的梵音下,条形反射性捂住双耳,却依旧不受控制地从七窍中流下血来。

就连站在高空之上的玄黑灵兽,也在这道声音下,烦躁地开始徘徊四脚,晃动脑袋,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唯一不受梵音印象的,大概就是骑在灵兽身上的黑袍神秘人了。

他挥手散去手中的弓箭,抬眼看向因为梵音,而开始不断卷动,剧烈翻腾,逐渐形成危险漩涡的血色天空。

“罗酆帝君的同悲骨刀,不愧是可以和天地双卷相提并论的神器,不知道和[无相]比起来如何……”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把骨刀中,还死祭了无数冥府的大帝亡魂。

神仙或许不会死,可一旦失去信仰,也是会陨落的。

每一位陨落的帝君,都会在死亡前,将自己死寂【同悲】。

在不断的神魂浸养下,这把骨刀,也就成了冥府的象征。

就像神庭的象征,是淩霄亲手制作的【无相】一样。

一个代表【生】,一个像征【死】。

同悲一出,冥海无涯,不见血不收,甚至骨刀无鞘。

六界之中,没有任何材质的物品,可以成为同悲的刀鞘,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每一任冥府帝君,就是同悲的【刀鞘】。

考场中的场景开始一一撕碎,诡异们无法抵抗同悲的力量,全部被震破灵魂,再无往生的可能。

池星乐早就在万鬼哀嚎中,被震晕了过去,黑袍人好心地将池星乐送出考场。

倒是亓官殊,他虽然还没有晕倒,可脸上的面具,也在不受控制的裂开,露出了他被鲜血淋满的面容。

亓官殊的视线开始蒙上血色,他的双眼在血液的污染下,逐渐变成暗橙色,他忍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疼痛,无声开口:“瞿镜,你……”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黑袍人一掌劈晕。

黑袍人接住亓官殊倒下的身体,对封景和672点了点头:“有劳帝君。”

“咔——咔咔——咔——”

随着黑袍人的话音落下,整个考场终于撑不住同悲的死气,彻底破碎开来。

在副本坍塌前,浑身是血的小疯子站在病栋的天台上,看着封景手中的那把弯刀,笑得癫狂又嘲讽: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居然一直在惦记我的监考官,疯子,疯子!你才是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全都是疯子!”

第124章 帮我把戒指还给冥府

等亓官殊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居然是在一个陌生的病房之中。

说是病房,其实更像是一个私人卧室。

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脑后还有些许酸疼,看得出来,黑袍人的那一掌,确实没有对亓官殊留情。

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好友,亓官殊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最后考场破坏的那一系列变化,实在是让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亓官殊现在身上的衣服依旧是导游无常的那一套,但是他的头发和长相,已经变回了亓官辞的模样。

在考场的时候,他暂时融合胎光的时间太长,现在倒是有些压制住亓官辞,无法主动转变回来了。

不过既然新界那边的人,都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上,也派人来试探他了,他其实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

亓官辞需不需要出现,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但为了玄宗的计画可以更好发展,亓官殊还是决定再瞒一会。

就是可能要找秦政帮忙,让他完成身份的转换了。

他金瞳裁决人的身份已经暴露,亓官辞这个身份也不见得安全。

但有的时候,就算谁都知道,也不意味着谁都敢说。

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后脑勺,亓官殊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他坐起来的时候,有一只毛绒的脑袋,也亲昵地凑了过来,把下巴搭在床边上,轻轻用头蹭了下亓官殊。

这只毛色油亮的大黑犬,眼神中满是对亓官殊的担心。

亓官殊看着大家夥的神情,不觉心头一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大黑犬的耳朵,大黑犬也顺势摇起了尾巴,一副高兴的样子。

“乾坤,你好像又长胖了。”

亓官殊沉闷的心情,因为大黑犬的出现,而变得轻松起来,犬类一向是能够帮助人缓解情绪的好夥伴。

大黑犬汪呜了一声,眼神有些幽怨,似乎在反驳亓官殊,自己才不胖呢。

乾坤小脾气上头,佯装要去咬亓官殊摸自己的手,亓官殊也配合地和乾坤打闹起来。

不过乾坤还惦记着亓官殊身体有些虚弱,并没有认真去咬。

就这样陪乾坤玩了好一会,亓官殊才按住乾坤的脑袋,问道:“好了,不闹了,你主人呢?”

话音刚落下,就有一人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

秦政手上端着一杯温水,似乎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残留了些水汽,秦政推门后看见亓官殊醒来,也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亓官殊会昏迷更久呢,毕竟带回来的时候,亓官殊看上去要死了一样。

一路走到床边,秦政将温水递给亓官殊,双手环臂站在一旁,打量了一番亓官殊的精神状态,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的?我见你胎光浮现,是不是快要融合了?”

对于秦政的问题,亓官殊只能苦笑摇了摇头,小口小口喝下半杯温水,直接忽略掉前半个问题:“左右焃鴠日后都要恢复的,现在提前,也没什么关系。”

焃鴠日在所有的黄道中,都是最特殊的一个,不管是对于玄门异人来说,还是对于邪祟诡异来说,这一天,都是一个搞事情的最好时机。

虽然秦政不太了解亓官殊的那个家族有什么计画,但他知道,焃鴠日后,金瞳裁决人必须回归玄门镇场,才能压得住有异心的邪祟们。

听出来亓官殊没有想要几乎回答的意思,秦政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询问胎光这件事:

“对了,池星乐在医院中醒了,听他说你们的考场因为被中途撕开,所以考试作废。

今天玄宗的报告也显示,新民区那边的异海磁场,已经开始消退了。恭喜你啊,不用考试了。”

考场被中途撕开……

提到这一点,亓官殊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说实话,这一场考试,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十分怪异。

先不提他明明是监考官,却在这个考场中一点作用都没有,就说那个奇怪的疯子少年,还有一个编号672的神明病人,都在异海中十分不合理。

再到最后考场异变,瞿镜挥下的那一刀……

亓官殊捧着水杯,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老墨,在什么条件下,是可以将神明关在考场之内,还受邪祟压制的?又或者,什么情况下,考场会被外力撕开?”

秦政挑眉,沉思了一会,没有立刻给出回答。

毕竟异海潮境这个地方,本身就很特殊。

它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也有自己的管理方法。

它不属于任何势力,也不属于任何位面。

它就像一个天地自我衍生出的监狱,自己收容罪犯,并且管理罪犯。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出现了监考官这个职位,可监考官在异海中的存在感,也十分浅薄,大部分时间,都只存在于异海规则的文本上。

要不是亓官殊自己说出他是监考官,秦政根本不会知道。

异海确实会自己收容怪物,可是它收容的也只是[怪物]或者[罪人],从有记载开始,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关押神明的情况。

当然,也有特殊的例子,比如河梨帝母的收容。

但河梨帝母会被收容,是因为她的【恶】,这份【恶】大过了她身为【鬼子母神】的职位。

至于外力撕开考场,就更加难了。

异海的境域相当于一方独立小世界,想要以一己之力,破开一个世界的难度,无异于以一己之力去创建一个小世界。

就算是之前秦政他们从外部打开考场,进入考场中救人,也离不开考场本身崩坏,监考官允许的前提。

而且这还只是打开个信道,并不是撕破考场。

“你说的这两个问题,都有些不切实际,不过国异局那边派人传来信息,说异海早就开始崩塌了。如果异海本身出了问题。那么这两个情况,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解释着,秦政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咦,异海崩塌的事情,你作为监考官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就算监考官算个虚职,也不至于什么迹象都没有发现吧?

亓官殊摇头:“裁决司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处理,异海也很少会让我去管理考场,我最多就是去处理一下刺头狱员,再说了,我中途还‘死’了几年,能接触到的,就更少了。”

看来从秦政这里是找不到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了,亓官殊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老墨,神庭之中,有没有什么神明,是姓封的?”

虽然这个病栋的考场被破坏了,可亓官殊总感觉这里并没有真的消失。

这个病栋已经出现过两次了,还关押了一位神明病人,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考场。

就算最后河梨帝母的这个境域被瞿镜劈了,亓官殊也依旧觉得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至于封景……还有672曾经说的自己姓封,以及最后672和瞿镜一起握着的弯刀……

瞿镜一定和这个672有关系,可瞿镜是什么身份,其实亓官殊也不知道。

这个考场似乎一直在对亓官殊输送“瞿镜有问题”的观念,这让亓官殊有些不爽,但他现在又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瞿镜,干脆直接问神庭的天行好了。

秦政也不知道这个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这个上面的,他愣了一下,脸色更加怪异了。

不只是秦政,就连乾坤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一人一狗都用这样饱含深意的眼神望着亓官殊,差点没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秦政抿唇迟疑一会,还是决定不骗自己的好友:“神庭中没有姓封的神明,因为这个姓——

是独属于冥府的,准确点说,是独属于冥府大帝的。

取罗酆山的‘feng’,冠以帝君姓氏,象徵着整个冥府的最高权利掌权人。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罗酆的“封”,冥府大帝的姓。

亓官殊长舒一口气,在听完这个回答后,一时间说不清楚是轻松,还是愤怒。

他或许知道了为什么瞿镜和672可以一刀劈开考场了,不,应该说是封景。

也能够明白,为什么672会对自己一直抱有好感了,竟是因为672是冥府的大帝,而他身上有封景六五司的鉴印。

也对,672,672,七减二,可不就是五吗?

672哪怕失去了神智,也还记得封景,所以对“封医生”很顺从。

都姓封,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病栋用“封医生”的名号来管理672可以理解。

那封景呢,他化名瞿镜又是为什么?

假扮黑无常又是为什么?

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和他一起玩过家家的恋爱游戏吗?

想着想着,亓官殊突然冷笑出声,他的笑声越来越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直到秦政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张纸巾:“别笑了,你很难过。”

亓官殊推开秦政递过来的纸巾,抬手抹去眼角因为笑意而流下的眼泪。

他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语气冷淡,彷佛被抽去了所有情绪感情:

“老墨,帮我压抑胎光吧,在回归身份前,我不想再出来了。”

秦政有些迟疑,他感觉得到亓官殊现在状态的疏离,虽然他能够理解亓官殊这样做的目的,可是他总感觉,亓官殊并不是为了计画,更像是想要逃避什么,想要自己去冷静一下。

“你确定?新界那边的人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了,你就算再次隐匿胎光,也一定会招来邪祟刺杀。”

亓官殊颔首,垂下双眼,目光落在了手指上的戒指上。

好一会,他将戒指从手上取了下来,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无碍,正好让亓官辞进沈帘的破军门进修吧。

……

对了,这枚戒指,之前忘了归还冥府,还请天行大人,帮我一并归还了吧。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走无常了,顺便有劳瞿……有劳瞿君消除亓官辞的无常标语吧。”

秦政嘴角扯得更平,微蹙眉头,看向亓官殊的目光满含担忧。

看来这次,亓官是真的……很生气啊。

连天行大人这四个字都叫出来了。

沉默了好一会,秦政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有些酸疼,他真不想卷入好友的感情乱线中,尤其是双方他都不讨好。

但亓官殊要和冥府断清关系,他还是赞同的。

裁决人必须公正无私,他能和自己来往,还是因为天行已经离开神庭的原因。

但冥府,离不开瞿镜。

所以裁决人,必须疏远冥府,以防徇私。

叹了口气,秦政回答:

“好。”

第125章 小辞上号:彻底分手

亓官辞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样充足的睡眠,让器官词感觉从精神到身体,都在散发著舒坦的愉悦。

好久没有回到宿舍,亓官辞难得在床上赖了一会,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后,准备刷刷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一向比较干净,基本上加的好友也都是很少会发朋友圈的人。

直到他刷到了一条邬铃儿的朋友圈:

【哥哥,不要忘记练习傩礼的事宜哦。[微笑]】

亓官辞:“……”

不用猜,这肯定是设置了仅一人可见!

也幸好邬铃儿的“提醒”,亓官辞还真的都快忘了要练习祭祀礼仪的事情。

赶紧翻到了日历一栏,算了下距离大祭剩余的时间,即使有一些赶,但也还算充裕。

如果每天练习三个钟左右的话,应该是可以在大祭前,将傩礼全部学完的。

在脑海中草草拟定了一下练习礼仪的计画,最后在松软的床上挣扎了几分钟后,亓官辞才念念不舍地离开了床。

刚把脚落到地面上,亓官辞就注意到了摆在书桌上的一堆数据和一个U盘。

正好舍友李翌阳也买了早餐回来,看到亓官辞醒来,李翌阳主动打了声招呼,还将手中一大摞早餐,挑了糯米鸡和豆浆分给了亓官辞:“呦,辞哥你醒了,听说之前你没来学校,是请假住院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对了,桌上那些书还有U盘,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指明送到你手里的,好像是叫秦政,你认识吗?”

亓官辞之前受伤,一直都在医院住着,由于时间的紧迫,也没来得及向学校打招呼。

听到李翌阳的这段话,亓官辞猜出来估计是玄宗的人,替他向学校请了病假。

接过李翌阳递过来的早餐,亓官辞温和一笑:“好多了,谢谢关心啊!秦政是我朋友,辛苦你了,对了,我等会把早餐钱转给你,你记得发一下价格。”

李翌阳摇了摇头,继续吃手里的烧麦:“不用不用,你之前生病我都不知道,一直没去看你,这就是一份早餐钱,算不了什么的,哥你别跟我客气,你之前也请我吃过饭呢!”

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

反正他和李翌阳的关系不错,确实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早餐钱的问题,就有所客气。

再次谢过李翌阳后,亓官辞将豆浆和糯米鸡放在了桌面上,随手翻了下秦政送过来的数据。

这些都是有关傩文化和传统民族祭祀相关的书籍,估计是特意给他找的。

打开手机,翻找到秦政的微信后,亓官辞发了一句【多谢】,大概是亓官殊之前醒来的时间有些长的原因,现在亓官辞已经有了大部分亓官殊的记忆,其中就包括秦政的记忆。

很快秦政那边就回覆了信息:【是铃儿让我给你的,对了亓官,池星乐今天有去找过你吗?】

知道数据是邬铃儿准备的后,亓官辞瞭然点头,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这么齐全的数据呢。

虽然旧书店中可能会有,他也不记得亓官殊和瞿镜之间的记忆,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亓官殊好像并不想见到瞿镜。

这份心情,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亓官辞,他也有些不太想去旧书店了。

不过,在秦政提到了池星乐后,亓官辞有些疑惑起来。

好端端的,池星乐来找他干什么?

他不是都不在医院了吗?

嘶,对哦!医院!

医院里还有一具傀儡来着!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还放了一个饵在医院后,亓官辞连忙闭眼开始感应傀儡。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韩固教他偃傀之术的同时,也教了他如何在与傀儡相隔两地的时候,去感应傀儡的动向。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打磨,现在的亓官辞,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玄门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了。

熟练在识海中开出阵法,亓官辞开始感应傀儡。

出人意料的是,傀儡居然还在医院之中,不但还在,就连病房之中,还有另外几位的存在。

虽然没有操控傀儡睁眼去看,但亓官辞能够感觉到这几个人的磁场,都是正面的,属于神明的。

这就更奇怪了,目前亓官辞认识的神明,也就是韩固和赵公明,可是在傀儡的磁场感应中,病房内却有四位神明。

还有两位会是谁呢?他们又为什么要去病房专门看望【亓官辞】呢?

可惜亓官辞的偃傀术熟练度并不算高,不能够听到那些人在交谈什么,他也不敢继续探索,生怕被发现。

果断选择收回灵魂力,亓官辞重新睁开双眼。

他一边走去洗漱台洗漱,一边开始思考要尽快去医院将傀儡收回来,总是躺在那,自己这边也不好解释。

想着,宿舍中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李翌阳草草擦了下嘴后,就过去开门。

池星乐是知道亓官辞和另一个人和宿舍的,在看到李翌阳略带疑惑的表情后,友善微笑:“你好,我叫池星乐,是亓官辞的朋友,请问,他现在在宿舍吗?”

李翌阳哦了一声,拉开门让池星乐进来,顺便对着洗漱台的方向喊了一句:“辞哥,有人找你。”

亓官辞刚漱完口,听到李翌阳的声音后,匆匆用清水冲了一把脸,又用毛巾草草擦干后,走了出来。

池星乐看到亓官辞出来,立刻上前,将一张卡片递给亓官辞:“企鹅,这是沈帘老师给我们的宿舍卡,从今天起,你要和我一起去……沈帘老师那里学习,你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正好我有空,帮你收拾。不过也不用带什么,基本的生活用品,宿舍那边都有。”

李翌阳没有偷听,但是池星乐说话的时候,也没打算瞒着他,所以在听到亓官辞要搬出去学习的时候,还有些不舍地问道:“啊?辞哥你要去别的地方进修了吗?那岂不是宿舍就我一个人了?”

亓官辞不能跟李翌阳解释玄宗的事,他顺着池星乐的解释点了点头:“嗯,之后的一段时间,我要去沈老师那里学习了。”

李翌阳瘪了瘪嘴,有些难过:“那你要去多久啊?是为了考研吗?”

亓官辞:“……”

谢谢你啊,还提醒了我不要忘记复习考研数据的事。

“我也不确定要多久,是为了考研。”

说着,亓官辞从柜子中找出了自己的行李箱,草草收了几件换洗衣物,已经考研用的数据,还有邬铃儿托秦政送过来的傩礼数据,和计算机后,就准备拉上箱子。

拉链拉到一半,池星乐突然咦了一声,他微微皱眉,走到亓官辞身边,小力拉了拉亓官辞的衣服,抬起下巴指向亓官辞桌面上的一个礼物盒。

“企鹅,这是什么?我怎么好像在上面,感受到了……咳,旅游团的气息?”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冥府阴司,还好池星乐立刻反应过来宿舍内还有李翌阳这个普通人,临时转了一个话头。

李翌阳没有注意到池星乐的这一部分停顿,有些惊讶地哇出声来:“哇,你怎么知道这是旅游团的小姐姐送给辞哥的礼物!诶,兄弟,你也是和辞哥一个旅游团的吗?你们那个团还招导游吗?你看我行不?”

池星乐语气哽住,他以为会想等到亓官辞的回答,却没想到企鹅的这个舍友,居然是一个自来熟,主动就搭上了话。

不过……

迟疑了看了一眼李翌阳,错开李翌阳眼中的兴奋和期待,池星乐开口:“好不意思啊,咱们旅游团不招人了。”

而且,兄弟你看上去一脸正气,阳光得不能再阳光,真的一点都不适合走无常啊!

但是……

池星乐又将疑惑的视线望向了亓官辞:“咱们旅游团,还有小姐姐送你礼物的吗?!为什么我没有!是我不配吗?!”

从亓官殊那里共享到这个礼物主人推测记忆的亓官辞呵呵两声,拿起还包装完好的礼物盒,就塞进了池星乐手中:“你喜欢?送你,不客气。”

池星乐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像个小狗,他弯眸笑了两下,双眼亮晶晶的:“真的吗?谢谢企鹅!”

说着,池星乐好奇地打开了礼物盒,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拥有这么强烈的冥府气息。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礼物盒上的那张卡片。

看到卡片上的字迹,池星乐咦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字……”

但他现在的脑子,已经完全被亓官辞送了他一个礼物的事冲击得喜悦极了,没有太纠结卡片的事,把卡片夹在手中后,继续拆礼物。

等把盒子中的礼物拿出来,看清楚礼物是什么后,池星乐直接瞪大双眼,身体猛地一颤,差点没把礼物摔坏。

得亏他手脚灵活,双手来回捧了好几次后,才杜绝了鬼门关模型跌落地面的惨剧。

池星乐感觉自己的双腿小腿肚都开始剧烈颤抖,就连身上的力气都快要被抽空了。

他欲哭无泪地望向亓官辞,果断道歉:“企鹅……我错了!这礼物草民要不起,你你你,你快收回去,我手麻了,动不了……”

刚才还兴致勃勃呢,现在都快害怕到站不稳了。

亓官辞冷笑一声,摇了摇头,从池星乐怀中拿起鬼门关模型,十分敷衍地塞回盒子中,又把名片搭了回去,草草盖好盒子后,拍了一下池星乐的肩膀:“出息!送你都不要。”

池星乐疯狂摇头,生怕亓官辞又要再来一句“这福气给你啊”,他立马表明态度:“我不配!我不敢!这福气是专属于您的,草民可受不起!”

谁知道送的礼物会是鬼门关啊!就算是个模型,那它也是有冥府罗酆气息的模型啊!

阴司八景之一的鬼门关模型说送就送,送礼的那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瞿君!

他不配!他要是拿走的,会被瞿君打死的!

想到这,池星乐也突然想起来亓官辞好像许久都没有联系过瞿君了,不会上次吵架,还没和好吧?

正打算问原因呢,池星乐就看见亓官辞将鬼门关模型的那个礼物盒用袋子包装了起来,同时拉起了箱子。

池星乐瞭然点头,哦哦哦,他就说嘛!小情侣怎么可能分手,这要去玄宗学习了,还要带着男朋友的礼物呢!

和李翌阳告别后,亓官辞和池星乐开始往玄宗的方向走。

不过,出乎池星乐预料的,在去打车点前,亓官辞居然先去了学校内的菜鸟驿站处。

池星乐疑惑:“企鹅,你有快递?”

亓官辞摇头:“不,我寄快递。”

“哦,寄快递……啊?寄快递?”

池星乐看了一眼亓官辞一手就能拖走的行李箱,这箱子有这么重吗?不是可以直接拖走吗?

随后,池星乐就在越来越惊恐的表情下,看着亓官辞将鬼门关模型放入了快递箱,填上了属于旧书店的地址。

池星乐:“???”

池星乐:“企鹅,你和瞿老板……分手了?”

亓官辞扫完付款码,听到池星乐的问话后,忍不住挑了挑眉:“你疯了?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人家可是大、人、物,和我们阶级有壁。”

第126章 百里若

和池星乐一起回到了玄宗后,由于秦政的提前安排,亓官辞便和池星乐一起去了新宿舍。

这件宿舍是二人间,正好住池星乐和亓官辞,并且在房间中,还有两个特别的练习室,可以让他们两人错开练习。

对于这个安排,亓官辞还是十分满意的。

在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礼后,亓官辞突然想起来池星乐还有一个好友的事,于是开口问道:“对了老池,你来沈老师这进修,火火不跟着一起来吗?”

他还以为照池星乐和陈炎的关系,也会让陈炎一起来呢。

池星乐正在擦桌子,听到亓官辞的问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也有些不太理解:“我也不知道啊,我最近也没有见过火火,似乎是陈家出了什么事,我家那老头昨天还跟我说,最近少去找火火呢。”

池叔叔居然会让池星乐少去和陈炎联系?

这可真是太反常了,按照池星乐之前的说法,他和陈炎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十分要好,这是整个玄宗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现在却让池星乐减少和陈家的来往,看来陈家出的事,也并不简单呐。

亓官辞不知道陈家的家世,也只是在疑惑了一会后,就放弃了思考。

毕竟他和陈家也算不上熟,如果连池星乐都不知道,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倒是池星乐,在回答完亓官辞的话后,扯平了唇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将手指在桌面上点着。

原地沉思了一会,池星乐拿出手机,对一个头像是小铃铛的人发去信息:

【陈雪上鈎了,我们之前猜的没错,就是她动的手。但是她似乎被陈家带走了,我没办法知道结果。】

等了一两分钟后,小铃铛那边传来了回信:

【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

没有说接下来要怎么样,只是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句剩下的交给我,这句话让池星乐的心里升起一丝古怪。

他下意识想要追问:【你打算做什么?】

但是他的这句话并没有成功发过去,就看到了自己这条消息后面的鲜红感叹号,以及那句冰冷的: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待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池星乐盯着感叹号和这段提示,差点没把眼睛从眼眶中瞪出来:“……”

好家夥!卸磨杀驴是吧!对方居然把他给删了!!!

喂!就算后面的事不想告诉我,也没有必要删了我吧!难道我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吗!

池星乐的眼神越来越幽怨,这份哀愁都让整理床榻的亓官辞感受到了。

亓官辞疑惑回头,就看到了池星乐捧着手机,眼神哀怨的画面。

停顿了一下,亓官辞试探问道:“老池,你怎么一副失恋的样子?怎么了,告白失败了?”

池星乐在听到亓官辞声音的时候,立刻回神,甚至还有些心虚地将手机熄了屏,下意识摇了摇头。

不过摇了两下后,池星乐又眼神亮起,带着讨好的微笑,一步一步挪到了亓官辞身边:“企鹅,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听着开头,亓官辞就察觉出了一丝古怪的味道,一般而言,能问出这种话的,多半是有事要求人,而且这件事,还只有这个人能办到。

这么想着,亓官辞看向池星乐的眼神就越发深思了起来。

亓官辞捏住自己的下巴,用打量的视线将池星乐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你想让我帮什么忙?说吧,如果我能帮得上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有了亓官辞这个承诺,池星乐还没有开口,就已经觉得稳了。

哥两好地搂住亓官辞的肩膀,池星乐目光明亮,带着些许期待和害羞,十分做作地咳了两声后,试探开口:“那个……企鹅,你能不能把妹妹的微信,推给我呀?”

妹妹?

邬铃儿?

亓官辞嘶了一声,仔细回想了一会,疑惑道:“不对啊,你不是已经加过铃儿了吗?”

池星乐的眼神光亮瞬间黯淡几分,如果他有耳朵的话,那估计已经耷拉下来了。

池狗狗委屈垂眼:“铃儿刚才把我删了,企鹅,你帮帮我,你开口的话,我一定能加回来的!”

亓官辞看向池星乐的眼神立刻淩冽古怪起来,他一边盯着池星乐的表情,一边将池星乐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放了下来。

伸出手指了池星乐好一会,亓官辞拉长音:“哦——老池,你该不会……”

“没有没有!我没有想让铃儿当女朋友的意思,没有!”

“……”

“……”

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做不打自招啊?

池星乐涨红了脸,胡言乱语的一通话说完,直接让宿舍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尤其是池星乐,他的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差不多,烫得他只想把自己钻进缝里藏起来。

亓官辞啧啧两声,倒也没有要打击池星乐的意思,不过,他看向池星乐的眼神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审视和看戏。

笑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亓官辞没有直接将邬铃儿的名片推给池星乐,而是专门去问了一下邬铃儿对池星乐的看法,将池星乐想要加她好友的事,也一并说了。

好不容易收到哥哥信息的邬铃儿,可高兴了,差点没直接从座位上蹦起来。

本以为哥哥是来关心自己,顺便问问族内事情的,邬铃儿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覆,顺便卖一份乖了。

却没想到哥哥居然是说了另一个人的事。

池星乐她记得,刚把人删了呢,那个哥哥的好友嘛。

可是,删都删了,这个家夥为什么要加回来呢?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吗?当初加联系方式,不就是为了哥哥的事吗?

现在事情已经知道背后害哥哥的人了,还有什么继续联系的必要吗?

邬铃儿不太理解池星乐的想法,她在尧疆生活这么久,还有亓官殊少司官潜移默化的影响,在她眼里,能够联系的人,只存在有用和没有用两种。

有用时联系,没用时自然断绝往来。

没有等到哥哥的关心,却等到了哥哥帮另一个人的询问,邬铃儿的心情有些不太美丽起来。

但是,对于哥哥的话,邬铃儿还是很听的。

邬铃儿哼了一声,回覆道:【哥哥的朋友,自然是个不错的人,可以来往,我会加他的,哥哥不必为难。】

看到邬铃儿的这段回覆,亓官辞也有些心软起来,从小到大,邬铃儿都太懂事了。

哪怕不会说“如果哥哥希望的话”,或是什么“为了哥哥”这样的话,但她所做的决定,永远都是为亓官殊思考的。

就像现在这般,虽然说着会加池星乐,可亓官辞还是觉得有些愧疚。

亓官辞心底更偏心自己的妹妹,回道:【你不想就不加,不要为了我,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撑着下巴的邬铃儿,看到亓官辞的这个回覆,在愣了一秒钟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喜悦坐直身子,开心地晃起脚丫,大裙摆上的银铃配饰,因为晃动而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

邬铃儿弯眸,双手快速打字:【谢谢哥哥!我很开心!我会加他的!哥哥也要早点回来!我想你啦!】

隔着几行文本,亓官辞却还是能够在眼前浮现出了邬铃儿扬起的笑容,以及小妮子蹦蹦跳跳的身影。

被这份愉悦渲染到,亓官辞的心情也不自觉轻快了起来,他不自觉弯眸扬起笑容,回了一句:【好,我半个月后就回去。】

半个月的时间,他应该能够学完傩礼的基础。

而且,马上就到他生日了,少司官在焃鴠日这年的生日,对尧疆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他离开尧疆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去了。

而且礼服那些,也还需要时间修改,他提前几天回去,正好留出预备的时间。

生日过后就是大祭,还连着焃鴠日和中元。

算起来,接下来的时间,确实都很忙呢。

为接下来的紧凑行程叹了口气,亓官辞将邬铃儿的微信名片推给了池星乐。

在准备退出微信时,亓官辞的视线不自觉停到了置顶的瞿镜和谢必安消息框上面。

心情再次有些烦闷郁燥起来,亓官辞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他本能地不想看到任何有关冥府的东西。

等他头脑清醒了一些后,亓官辞才反应过来,他居然直接将瞿镜和谢必安给删了?!

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亓官辞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后悔了,而是他在想:

完了完了完了,我一下子得罪两个冥府神职,他们不会记恨上我,然后给我穿小鞋吧!

亓官辞离谱的想法正在脑海中,头也不回地狂奔着。

而池星乐已经抱着手机,重新和新加回来的邬铃儿道歉去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让邬铃儿把他删了,但是先道歉指定没错!

邬铃儿暂时没空回覆池星乐,她收起手机后,立刻叫来了两位侍女,让一位去催一下傩婆的礼服制作,另一位去找一趟百里若。

侍女们低头应下后,立刻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阿照是邬铃儿的贴身侍女,说是侍女,其实更像是圣女身边的护法。

比起一般的侍女,阿照的身份显然更高一些——她是被允许进入峒楼,还不用被剜去双眼的尧疆人。

十分熟练地走到蛇窟,阿照拿起颈间挂着的小哨子,放至嘴边吹了一下。

很快,就有一条紫色的大蟒蛇从蛇窟中爬了上来,对着阿照亲昵低下头,吐著信子表示顺承。

阿照摸了一下紫蟒,翻身站在了蟒蛇身上。

蟒蛇低下头,让阿照骑上自己后,才重新抬起头来,等待阿照的下一步命令。

阿照站稳脚步,再次吹响哨子,紫蟒得到了命令,瞳孔中闪过一道复杂的阵法,随后立刻朝着目的地行去。

差不多绕过了两大片林子,紫蟒才在一个弥漫了毒雾的山谷中停了下来。

阿照从蟒蛇身上跳下,吹响哨子,示意紫蟒在这里等候后,从腰间取下一个铃铛。

“铃——铃——”

随着铃铛的晃动,毒雾之间自行消散出一道仅供一人同行的小道。

阿照就这样进入毒雾之中,随着阿照的进入,毒雾再次聚拢,阻止了紫蟒想要跟着进入的心。

一边摇铃一边行走,大约花了十分钟左右,阿照才看到了院门。

走到院门前,阿照伸手敲了敲门,没过一会,院门就自己从里拉开。

对这场景见怪不怪,阿照冷着一张脸走了进去。

院中有一位穿着休闲衣服的蒙眼男子正在擦拭武器。

男子旁边,还有一只体型硕大的海东青正在梳理毛发。

在阿照进来时,海东青立刻就将带着杀意的视线望了过去,直到看到是认识的人后,才幽幽收回视线,继续清理自己的羽毛。

百里若听力极佳,更何况这整个山谷都是他的地盘。

从阿照踏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在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段,作为圣女护法的阿照姑娘,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微偏过头,百里若对着阿照轻轻颔首,随后继续用丝绡擦拭手中的——白骨弯刀。

第127章 傩面制作

若要说二十八峒中,哪位峒主是最让尧民感到害怕的,那一定是十一峒主——百里若没跑了。

阿照虽然是邬铃儿的侍女,但面对十一先生时,还是会忍不住感到畏惧,这份畏惧,是深入灵魂的那种恐慌。

可实际上,十一先生长得非常好看,就算是站在少司官旁边,也不会被压下半点颜色,反而般配极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百里若有意穿和少司官相似的衣服有关,要不是知道少司官封闭情根,他们都要以为百里若是不是和少司官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了。

阿照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百里若手中正在擦拭的弯刀身上,十一先生的这把刀真的很邪性。

弯刀彷佛自带什么蛊惑之意,总是让人忍不住看过去,美则美矣,却完全不会让人生不出任何想要得手的想法——

无他,刀太凶,除了百里若这个疯子,估计没有人压得住。

只一秒,阿照的视线就立刻收了回来。

十一先生的这把刀,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忍不住背后发凉,彷佛周围弥漫着杀意。

不敢继续看向百里若,阿照垂眼,冷静道:“十一先生,圣女请您过去一趟。”

百里若不置可否,他悠哉擦着自己的弯刀,动作轻抚认真,彷佛对待的并不是一把武器,而是生死相依的战友一般。

明明百里若半分看不见,却好像视力敏锐极了,隔着一层蒙眼的黑绡,又好像正在深情凝视着手中的夥伴。

“圣女可有说找我何事?”

阿照不敢有所隐瞒:“未曾,但似乎与少司官要回来的事有关。”

话音刚落下,阿照就感觉到有一阵强大的威压朝着自己涌来。

阿照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被这份威严压迫到跪下,保持着恭敬低头的姿势,一点都不敢乱动。

百里若停下擦刀的动作,哪怕被蒙住了双眼,也还是无法遮掩惊艳样貌的脸上,唇角弧度越扬越大:

“少司官要回来了……”

我的阿殊,他终于要回来了!

就连百里若手中的弯刀,似乎也共情到了主人的情绪,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感受到手中弯刀的动作,百里若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弹了弯刀刀面一下:“小家夥,你也很高兴对不对?”

弯刀被主人弹了一个脑瓜崩,却一点也不生气,它从百里若的手中跳出来,一蹦一跳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没有人注意到,弯刀刀柄上,隐约浮现出了一条半透明的蛇骨。

而蛇骨的眼眶处,似乎还在散发著赤红的光芒。

阿照耳边听到弯刀嗡鸣的声音,把头垂得更低。

十一先生的这把刀,又开始自己动了!就好像刀本身有灵性一般,可是这在尧疆来说,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尧民眼中,最重要、也是最厉害的武器,是蛊。

虽然偶尔也会用兵器,但这些兵器都不会有任何灵性,只是一把冰冷的武器而已。

唯独十一先生这把刀,非但制造材料邪性,就连刀本身也灵异极了。

听尧疆中的传言,十一峒主的这把骨刀,是用四僵祖师的脊骨,和十一峒主身上的一块肋骨,浸泡万毒窟中的毒雾和蛊血所造,整个疆内,就没有比这把刀更凶的兵器!

还有传闻说,十一峒主会选择用白骨锻刀,是因为少司官的那把陌刀上,盘了两条蛇骨。

为了和少司官有一丝相似,百里若疯魔一般地四处游历,找到目标后,直接抽了四大尸祖的脊骨,和自己的肋骨来打造骨刀——真的是个疯子!

阿照不敢继续细想,连忙放空自己的大脑,眼观鼻,鼻观心的深呼吸起来。

大概是弯刀实在是转得太欢快了,海东青拍了拍爪子后,有些看不惯它这般作态,直接飞到弯刀身边,一爪子踩了上去。

直到把弯刀都踩在自己的爪子下后,海东青才歪了歪脑袋,对着弯刀教训道:“唳——”

你在蹦哒什么!你在蹦哒什么!主人都没蹦跶,你在蹦哒什么!

弯刀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它没有证据,它奋力想要从海东青的爪子中挣脱出来。

偏偏这只海东青也不是一般的鹰隼,根本就不怕它的刀锋伤到自己,将它踩得严严实实。

挣扎了一会无果后,弯刀认命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宛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算了,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躺平,就这样吧!

虽然看不见,但百里若能够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灵视中,他自然是看见了海东青和白骨弯刀的交互,不过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这两个家夥,时不时就要打上一场,但并不会真的伤到对方,随它们去吧。

再说了,百里若觉得,在“少司官要回来了”这个消息面前,其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这是他最近听到的,最令人高兴的事情。

直接将手中的丝绡随手扔在石桌上,百里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阿照道:“我知道了,阿照姑娘先回去吧,我梳洗过后,便去见圣女。”

阿照是半点都不想继续和百里若待在一起,听到百里若这么说,也是立刻应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就往院子外走去。

十一先生虽然看着温柔体贴,可他的凶名,也在整个峒楼都出了名的。

以前有少司官在的时候,十一先生还算理智,至少所作所为,和他看上去的一样,温柔端正。

别说弯刀从来没有在少司官面前拿出来过一次,就连十一先生的那只海东青,都在十一先生面前乖顺得不像话,一点凶兽的样子都没有。

可自从少司官离开尧疆后,十一先生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行事铁血冷漠不说,那把弯刀更是说用血浸养的都不过分。

也就是圣女还能稍微在身份上压制一些十一先生,若是圣女也不在,那整个尧疆,估计都要变成十一先生的屠杀场了。

毕竟十一先生性冷,谁要是敢反驳他,他直接送对方一刀“首”肯。

不过在十一先生的这般手腕下,整个尧疆虽然没有少司官,却也十分安稳,没有任何动乱。

阿照心里感慨着,不自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身上的配饰叮铃哐啷的,阿照默默期待少司官早日回来的好,十一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真是越来越疯了。

叹了口气,阿照吹响哨子,骑上紫蟒,离开了十一峒。

百里若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看待他的,他只想帮他的少司官守好尧疆,任何对少司官不利的苗头,都不能出现。

心中惦记着少司官要回来的消息,百里若并没有选择泡澡,而是直接换上了自己的修罗袍,最后带上了银饰和手腕上的银护臂后,才走到木屋的窗边,直接跃了下去。

不过百里若并没有跌落在地上,在他下降的过程中,有一只巨大的身影拂过,将百里若整个人都接在了自己背上。

“唳——”

体型变得格外巨大的海东青仰头长啸一声,挥动翅膀,带着百里若朝邬铃儿所在的第一峒飞去。

百里若身着藏青色的尧疆日常修罗衣袍,并没有穿上黑色的大斗篷。

藏青色和玄黑色搭配的尧疆衣服,将百里若温柔的性子衬得冷冽了不少。

尤其是他身上佩戴的银饰,给这份冷冽中,增添了不少无情的意味。

如果单看这个人的话,百里若的身上,确实有几分亓官殊的样子,两人的冷漠十分相似。

海东青的速度很快,但它很清楚要如何飞行,才能让自己的主人感觉平稳舒适。

清风扬起百里若的长发,他发间的银饰和铜钱碰撞,又像是银饰在纠缠着铜钱一般,绕指缠柔,铜钱最终还是落入了银饰的温柔乡中,一起在风中缠绵飞舞。

百里若漫不经心摸着手腕处的银护臂,护臂上刻着尧民熟知的五毒以及蝴蝶,不过,百里若的这对护臂上,还刻着一条毒蛇。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刻一条毒蛇,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了,他就这样去做了。

手指微微抚摸过护臂上毒蛇的獠牙,百里若似乎心血来潮想起来什么,他轻笑一声,语气中不乏讥讽和鄙夷:“算算日子,那个斗胆霸占我家阿殊的小神官,应该要死了吧,啾啾,你想不想吃神官肉?”

海东青稳着飞行速度,见百里若在和自己说话,还乖巧地轻偏过头,去仔细听主人说了什么。

等百里若说完后,海东青才有些迟疑地叫唤了声:“唳?——”

主人,你是认真的吗?就算对方是个快要死的神明,那也是神啊!亵渎神灵,这样不好吧?

百里若啧了一声,似乎听懂了海东青的话,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但绝对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好吧,看在是神明的份上,还是阿殊朋、友的份上,留个全尸好了。”

这[朋友]二字,被百里若咬得意味深长,海东青本能一抖,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海东青不敢继续和主人搭话,它怕自己跟不上主人的脑回路,又被主人忽悠得找不到北了。

“唳——”

再次鸣叫一声,海东青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只是转眼,第一峒的山谷就出现在了眼前。

海东青一直带着百里若到达山峰之上,百里若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从海东青背后跃下,感受着风在疯狂卷动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吹的身上的配饰一阵乱响。

百里若丝毫没有从高空中跃下的恐慌,他甚至还十分悠闲地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眼间的黑绡。

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百里若的脚下却突然开出一道透明的复杂阵法,直接托住百里若,让他平安降到地面上。

就在百里若落地的同时,一只变回正常鹰隼大小的海东青,也朝着百里若飞了过来。

百里若熟练抬起右手,让海东青落在手臂上,亲昵地摸了一下海东青的脑袋后,才带着鹰隼一起往邬铃儿的住处走去。

邬铃儿的手上正拿着好几张傩婆设计的礼服稿子,她看看这个,又看看另一个,觉得都很好看,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定下哪一个。

虽然尧疆不缺钱,但是少司官的礼服袍就是次抛的,她只能选一个。

房门前的铃声响起,邬铃儿知道这是有人进来了。

抬眼望去,就看见正好走进来的百里若。

邬铃儿也不客气,直接将手上的几张设计稿展示给百里若看:

“你说,给哥哥选哪一个比较好呢?”

虽然百里若黑绡遮眼,双目失明,但邬铃儿知道,百里若有办法“看”到。

果然,百里若在仔细“看”了一下设计稿后,指着其中一套款式简单的礼服道:“这套。”

邬铃儿:“会不会太简单了?都没有什么配饰,不够华丽吧?”

虽然这套看上去很大气,也很端正清贵,但是身上的配饰却是少得可怜。

百里若摇了摇头:“少司官不需要太多外物点缀,这套最能体现少司官的神性。”

大祭礼仪,少司官是作为“神明降世”的那位“神”,自然是越大气越好,身上点缀太多的配饰,反而压了少司官身上的“神性”。

而且,这种大开大合的服装,也更能够让人将视线主体落在少司官的神明祭舞上。

衣服简单一些,但在傩面的制作上,进行重工点缀,应该效果会比通体繁杂华丽更好。

将这些一一讲给邬铃儿听,邬铃儿成功被百里若说服:“行,就依你说的办。”

确定好礼服款式,邬铃儿准备自己去制作傩面。

在整个傩祭中,傩面的重要性,其实是比礼服更大的。

百里若注意到邬铃儿的动作,这才发现傩面的制作还没有开始,他心头一动,试探问道:“圣女,可否让属下来置办少司官的傩面?”

邬铃儿一顿,没有立刻拒绝,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选择的可行性。

邬铃儿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百里若:“马上就是哥哥生日了,你还要去黄泉取药,时间有些紧,你有空制作傩面吗?”

百里若坚持自己的想法:“属下会将这些都安排好的,请圣女将傩面的制作任务,派与属下。”

邬铃儿有些不太情愿,但她也清楚,傩面的制作者实力越强,做出来的面具,祭祀能力就越强。

如今整个尧疆中,还真没有比百里若更适合制作傩面的了。

在心里郁闷了一会,邬铃儿还是知道事情孰大孰小的。

“行,可以交给你。不过我叫你来,是为了提醒你,你最近该准备去取药了,哥哥会在半个月后回来,我不希望哥哥回来后,药还没到。”

忽略掉邬铃儿语气中的威胁,百里若满脑子都是少司官半个月后回来的消息。

他难得像个孩子一般展开笑颜,看上去不那么阴森了,语气轻快道:“我会的!”

大概是看不惯百里若这幅只在亓官殊面前乖巧的模样,邬铃儿冷笑泼冷水:“哥哥可不是一个人回来,他的朋、友也会一起来参加典礼。”

在朋友二字上着重落音,邬铃儿没细说是谁,但就是单纯想要膈应一番百里若。

果不其然,百里若的脸色微僵,但他很快又调整了过来,语调之中找不出任何漏洞:

“有客来访,属下定当会好好招待,以尽——

地、主、之、谊。”

第128章 开局

百里若能不能尽到这个“地主”之宜不知道,邬铃儿也不在乎。

她挥了挥手,让百里若退下后,准备继续置办亓官殊回来需要穿的衣服。

等这一次亓官殊回来,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是不会再离开了。